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未曾相爱,却也心酸 作者:狄秋 简介: 传闻,顾家千金大小姐不仅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还是A市富商之子——韩伟祺的未婚妻。 却不知,风光无限的背后,她性格懦弱受尽另一个男人的凌辱。 他将她腹中孩子生生折磨致死扔下一句话:“孩子像你,也只会让我恶心!” 她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人渣,今日之辱,必还!” “就凭一把水果刀?你太天真。”他冰冷的嘴角带着残忍。 四年后,她化身干练白领,游刃有余在事业中。 “跟我走吧,我后悔了。” “先生,你认错人了。还有,奉劝你,并非任何后悔道歉都会被原谅。”眼中再无爱意,只剩冷漠。 她已亭亭,无忧亦无惧。 ==================   ☆、1、只能是我的女人   半夜。   电闪雷鸣。   顾小米被雷声惊醒,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床边有人。   又一道耀眼的闪电像利剑一样划过天际,映得室内亮如白昼,也映出床边男人英俊而冷漠的脸。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她惊恐地问道。   男人把一条验孕棒扔到她面前,语气冷得像寒冬腊月里的冰块:“这孩子是谁的?”   顾小米没有说话,她紧紧地抓着身上的毯子,似乎她抓住的是一颗救命稻草。   那支验孕棒是她白天的时候偷偷从药店买回来的,下午验完之后就扔拉圾筒了,没想到竟被他发现了。   见她不说话,男人的语气越发冰冷,他慢慢地靠近她,气息喷在她脸上,她连忙别开头去,不愿意面对他。   她恨他,拼命地想要摆脱她。   “你老实回答我,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快说!”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揪着她的睡衣衣领,像揪一个小猫小狗一样揪到他面前,“你看着我,回答我。”   她倔强地看着他,愣是一声不吭。   “啪”地一声响,男人给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   力道不大,顾小米清楚地感觉到嘴里渗出来一抹咸腥的味道,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冷冷地笑了笑,拉过床上的毯子把自己盖住。   她只想把自己隐藏起来,与世隔绝,与面前的这个男人隔绝。   也许这一举动把男人惹怒了,他用力的掀开她的毯子,狠狠地把顾小米压在身上,接着就去撕扯她的睡衣。   “你想干嘛?赶紧放开我,我怀孕了!”她拼命地想要推开他,无奈他的力气太大,她怎么用力都是徒劳。   “怀孕又怎么样?你忘了你是我的女人吗?你忘了你是我的专属物品吗?可你现在却怀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顾小米,你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跟那个男人双宿双飞?告诉你,你这是作梦,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永远都是我的女人,供我玩弄的女人!”   仅止而已?   顾小米没再挣扎。   就像死去的人一样,一动不动,任凭身上的男人把她的丝质睡衣扯烂,任凭身上的男人狠狠地咬在她还算稚嫩的身体上,任凭他一阵掠夺式的进入。   接着就是一阵疯狂般的索要。   直到,感觉到她身下湿漉而炽热的液体流出,他才惊觉地发现身下的女人身体冰凉,仿佛一具尸体。   开灯。   白色的床单上,一片殷红的液体散开在她白皙无瑕的胴体周围,仿佛一朵刺目的花朵。   而床上的女子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就像一朵凋零的开败了的水仙。   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那一夜,救护车呼啸的声音在风里雨里雷声里划过,显得那么无力,那么凄凌。   在进入手术室前,顾小米醒来过一次,她眼神毫无焦距的看着头顶忽明忽暗的吊灯,发出有些空洞的声音,“孩子......是你的,你现在满意了吗?”   手术室的灯亮起。   护士把向天行拦在外面:“先生,请您在外面等候。”   男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脸色白如纸的女孩被推了进去。   他冷冷地说了一句:“顾小米,你最好不要给我装死!”   手术室的门“呯”一声关闭。   “病人子宫出血严重,马上验血输血!”   “好,马上去。”   “子宫妊娠已经停止,先做刮宫手术,把钳子递给我……”   “钳子,给!”   ……   ☆、2   顾小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本来还有些发胀的肚子,现在已经瘪下去了。   那个孩子……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下腹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就仿佛那个孩子拼命地从她的身体里抽离出去,仿佛那个孩子在指责她的不负责任,妈妈,只怪此生我们没有缘份,做不成母子。   她的眼角不自觉地流了一滴泪。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才听到病房的阳台外面有人在小声交谈。   虽然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子华,韩家那边的人不肯来,怎么办?”这声音是何美琪的,何美琪,是在顾小米妈妈死了之后才嫁到顾家的,俗语称后妈,顾小米一直叫她阿姨。   “来什么?他们来干嘛?出了这种事话,换成是我,我也不会来,韩伟祺已经非常肯定地说了,那个流掉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未婚妻给自己戴了绿帽,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让他怎么来?”   这把气极败坏的声音是顾子华的,也就是顾小米的生身父亲,A市AG集团的董事长。   “那怎么办?韩家那边会不会要求退婚?”   “以我对韩家人的了解,这婚是退定了!”   “可是,如果韩家要求退婚的话,我们公司……没有韩家人的帮助,铁定是过不了现在这次金融危机的啊,”何美琪忧虑地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又是顾子华气乎乎的声音。   听到这,顾小米突然就有些寒心。   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而父亲和后妈担心的居然仍然是公司的生意。   但是她又安慰自己:可能爸爸的公司真的出现了很大的危机,爸爸是最疼自己的。   顾小米一向都是乖巧善良的女孩子。   阳台上的两人沉默一会儿之后,何美琪又说了:“子华,我现在有一个想法,但请你不要责怪我的自私,我也是站在公司的立场去想的,依我看,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先牺牲小米了。”   顾子华问:“怎么牺牲小米?”   “韩家现在不是正气在头上,要求退婚吗?而小米现在又不知道怀的是哪个男人的孩子,再说了,不管小米怀的是哪个男人的种,那个男人都绝对比不上韩伟祺,韩家在A市的实力可是排在第一的呀,你就跟韩家说,这一切都是小米咎由自取的,不关我们的事,你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要跟小米断绝父女关系,等韩家的气消了,肯跟我们合作了,你再把小米接回家去。”   “这……”   顾子华显然在考虑。   顾小米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响,她在心里期盼着,爸爸,快拒绝,快拒绝……我是你的女儿,我再错,你都不能不要我,哪怕是暂时的。   “子华,你别犹豫了,我们等会儿还要去韩家跟他们解释呢,小米是你一手养大的女儿,你再怎么样她都不会怪你的,倒是韩家那边,若真得罪了他们,咱们一家就全都完了啊。”   顾子华显然还在犹豫。   这时,阳台的玻璃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他们转过身,看到的是顾小米那张苍白而忧伤的脸。   她咬了咬嘴唇,哽咽地问:“爸爸,为了公司,你宁愿放弃我了是不是?若你真的跟我断绝父女关系,那以后别人会怎么看我?今后……我还怎么做人?”   顾子华看着顾小米,50岁不到的人,现在一张脸却显得沧桑无比,“小米,爸爸对不起你,请你原谅爸爸,等这风波过了,爸爸就把你接回来……”   那一刻,顾小米只觉得大脑一阵空白,她无力地瘫倒在了阳台上。   ☆、3、那个人不重要   荒凉的村落,破旧的民房。   顾小米驻立在那扇锈迹斑驳的铁门前面,看着院子里的杂草丛生。   身后,管家覃湘把她的行李箱递到她面前,“小姐,就先委屈你一阵了,这套房子也是属于顾家的,以前你爸爸小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来之前我已经让人打扫一遍了,但是……”   覃管家看着院子里的杂草:“可能那些来打扫的人并不清楚这院子是要住人的,回去后我再让几个人过来重新清扫一遍。”   顾小米提过那只不是很重的行李箱,淡淡地笑了笑:“覃管家,不用了,这里只是荒一点罢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无事可做,自己做就行了,再说了……我以后不也是要自己清扫屋子的吗?现在先学着也是一样的。”   覃管家叹了口气。   他今年快六十了,比顾子华年纪还要大,顾小米更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非常懂事善良,尽管顾子华后来又娶了何美琪,而何美琪对她又是不冷不热的,但她从来不跟何美琪计较,反而觉得一家人就该和睦相处。   就像现在的她,换成一般的千金大小姐来到这里,恐怕都要哭着吵着不愿意住吧,但顾小米却安安静静地站着,让他感到无比的心疼。   “小米,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地,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覃管家正准备走,顾小米突然叫住了他,“覃管家,你等一等,我有件事要问你,请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好吗?”   覃管家看着顾小米,只觉得往日温柔善良的顾小米现在眼角有一丝冷漠。   “小米,什么事?”   “覃管家,我妈妈是在我三岁还是四岁那年去世的?”顾小米问。   “三岁多吧,小米你问这干什么?”   顾小米眼中的失落更加明显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她的声音依然清冷:“覃管家,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既然我妈妈是在我三岁那年死了,为什么我会有一个只比我小两岁的妹妹?”   “哦,你说的小雅啊?”覃管家才提到小雅,便突然住口了,他显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说漏了嘴。   “覃管家,其实这么多年来了,我一直在怀疑一件事,我爸爸是在我妈妈没有去世的时候就已经跟何阿姨生了小雅的,对不对?”   覃管家眼中已经出现一丝慌乱了。   他一直以为小米太善良了,太安静了,太善于委曲求全了。他以为这件事她永远都不会追究的。   “小米,你先在这里住着,我先回去了,”覃管家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能插手顾家的家事的。   “覃管家,你帮我托一句给顾子华好吗?你帮我告诉他……”顾小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让眼泪轻易落下来:“告诉他,我祝他和何美琪永远恩爱,,以后没有了我这个绊脚石,他们一家四口一定会更加和和美美的。”   听到顾小米嘴里说出“顾子华”这三个字,覃管家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棍子。   这样决绝的小米,让他感觉无比的心疼。   “小米,要不,你回去跟你爸爸认个错,告诉他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让你爸爸替你作主,找那个男人负责,你也不用像现在过得这么累,你就听覃管家的好不好?”   顾小米摇摇头:“不了,覃管家,现在连我的亲生父亲都不肯要我,所以那个人究竟是谁一点都不重要。”   ☆、4、究竟是谁?   那晚,在那个荒凉的院子里,顾小米又做到了那个梦。   确切地说,那不是梦,而是一个真实的曾经。   顾氏大宅。   那天,大宅打破了往日的平静冷清。张灯结彩,到处布满了粉色的气球和彩带,十八层的蛋糕堆成了城堡的形状,而顾小米仿佛就是那个从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   那天她长发及腰,发上系一根红色的蝴蝶结,穿一袭粉色的礼服,礼服把她刚刚发育成型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   那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顾家给她举办了隆重的成年礼。   那天,也是她与韩氏集团的继承人韩伟祺订婚的日子。   仪式开始的时候,在嘉宾和记者的惊叹中,她踩着九厘米的高跟鞋,款款出来。   顾家有女初长成,回眸一笑百媚生。   “谢谢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们能在百忙之中参加小女的成年礼,小女顾小米从小就是我的掌上明珠,我爱她疼她,愿意把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同时,今天也是小女的订婚典礼,请我的准女婿韩伟祺出来,与小女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右边的嘉宾席上,一名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笑吟吟地走出来。   高大,帅气,阳光。   最主要的是他目光深情,仿佛在他眼里,只有面前的顾小米是彩色的,其它一切都是灰白的背景。   他走到顾小米身边,牵住她的手,微微一笑。   那一刻,顾小米只觉得有一股和煦的春风在轻拂着她的四肢百骸,她羞涩地低下头来。   陈伟祺又在她脸颊上轻轻地印上一个吻,这时,现场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这一幕,就像一个英俊的王子在亲吻一个美丽的公主,只有童话里才会有这样的场景吧。   “小米,我们去跳舞。”   “嗯,”顾小米羞涩跟随韩伟祺滑入舞池中,音乐响起,两人翩翩起舞。   顾小米不知道,一道凌厉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   ……   舞会中途,顾小米回到房间换另外一件礼服。   就在她把身上的粉色粉礼服褪下的时候,她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力度很大,气息很重,她知道身后是个男人。   究竟是谁?   她正欲喊,却在这时嘴里被塞进了一团布,双手也被反煎到背后捆了起来。   最后被蒙上的是她的双眼。   谁?   究竟是谁?   她被重重地扔在床上,那人从身后疯狂地掠夺索取,她浑身战栗,觉得既羞耻又害怕。   伟祺哥哥,是你吗?   她能想到的人便是韩伟祺。   只有韩伟祺可以对她做这样的事。   顾小米这辈子都忘不了,最后那一刻他闯进时,那种撕裂般的疼痛。   最后她无力地瘫倒在床上,身后的人终于解开了蒙在她眼睛上的布条,以前捆住她双手的绳索。   她害怕而颤抖地慢慢转过头去。   伟祺哥哥,虽然说迟早是你的新娘,可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对人家做这样的事来?   她最先看到的是穿着一身蓝色纯手工西装的男人,不对,伟祺今天明明穿的是白色西装。   猛地一抬头。   眼前的人让她不由地惊呼出声。   “是你?”   ☆、5、一步一步更近了   顾小米一个人推着购物车在新开的超市里茫然地逛着。   那院子太残旧,好多生活用品已经不能用了,所以她必须出来采购一番。可是,因为以前没有独立生活过,也很少逛超市,所以她现在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   超市的转角处有个液晶电视机,此时,电视机正播着当天的新闻:今天中午14:30分,荣耀向氏感恩有你既SOHO认筹”答谢晚宴在A市向氏广场拉开序幕,向式总裁向天行亲临现场……据悉,向式集团虽然刚在A市驻足,但势头已经非常猛烈,很有可能在未来两年内超过现在的AG集团和韩式集团……   顾小米条件反射式地盯着电视机。   电视上,向天行身穿一套裁剪得体的手工西装,身材高大,脸庞英俊,在数个闪光灯的照耀下,他目光深邃,冷峻深沉,气场强大,一些女记者显得非常花痴地一路跟随上去。   顾小米突然呼吸急促起来,她双手颤抖,眼里像是要喷出火花一样。   她的表情,也越来越决绝。   向天行……   ……   向氏广场。   这是向氏集团在A市建立的商业大楼,集购物中心、娱乐中心以及城市公寓一体。现在已经成为了A市一处地标性建筑。   向氏广场人山人海,有为了认购公寓或商铺而来的,也有专程为了目睹向天行的风采而来的。   据说,目前三十岁不到的向天行在福布斯排行榜又上升了三十多名。   据说,他并不是像韩伟祺那种一出生就意味着可以继承数亿家产的富二代,而是靠自己辛苦打拼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这样的男人没有指定的婚姻,不讲究豪门那套规矩,可以任意选择一个自己想娶的女子。   所以,不但名媛关注他,普通女孩对他亦充满了幻想,他早就被评为A市女孩最想嫁的男人之一。   向天行,正熠熠生辉着,光茫四射着。   人群中,顾小米在里面穿梭着,她瘦弱的身体在宽大外套的包裹下显得弱不禁风,大衣下面,两条雪白的长腿迈着一丝无力的步伐。   她看向主席台上的男人。   主席台上,向天行正在为开幕式剪彩。   这个男人,十八岁的成人礼上就强行要了她,像兽一样霸占着她的男人,现在正衣冠楚楚地接受着人们的仰慕。   为什么自己现在沦落得这么惨。   为什么坏人却可以这样风光地活着?   顾小米返回超市。   等她再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剪彩仪式已经结束了。顾小米穿过汹涌的人群,一步步走向向天行。   近了,越来越近了。   她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又摸了摸里面的刀子,是一把菜刀,她刚返回超市买的,讽刺的是,她别的东西找不到,偏偏找菜刀一下子就找到了。   越接近向天行,人就越多,一群记者还有A市的花痴女人们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向天行寸步难行,顾小米只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她迈力地往前挤着。   越来越多的人。   混合着各种香水、体味,让顾小米一阵作呕,但她坚定地往前冲着。   向天行,是你毁了我,尝命吧。   人群中突然有人呐喊尖叫起来:“砍人啦,砍人啦?”   ☆、6、鱼死网破   顾小米当然没有刺杀成功。   还未近到他的身,已被他突然一个转身,握住了手腕,那把刀“咣当”一声落地,接着便被他一拧手臂,她瞬间就跪了下去。   人群尖叫着四散,也有保安过来询问:“向先生,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我们报警?”   向天行冷冷地说:“不用了,这疯女人我认识。”   听到疯女人这三个字,顾小米抬起头,恨恨地盯着向天行。   向天行根本不理会她的怒视,低下去拎起她,把她塞进了等候在旁边的商务车内。   顺便,告诉助手李捷:“把刚刚的消息封锁掉。”   车内,顾小米摆脱了向天行的手,冷冷地看着他:“封锁消息干嘛?你散布出去不是更好吗?这样我就更加身败名裂了,你也就如愿以偿了不是吗?”   向天行没有回答她,而是跟司机说:“开车,送她回顾家的老宅。”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住在顾家的老宅?”顾小米打了个冷颤,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消息是这个男人不知道的?   “呵,我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你住的那个屋子晚上有老鼠,蟑螂,蜘蛛……想不到顾子华真的这么狠心,居然忍心让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住破屋。”   “没错,我现在住在破屋里,我被顾子华赶出来了,伟祺哥哥也不再要我了,向天行,你满意了吗?是你毁了我的。”   向天行用手提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眼中的愤怒与眼泪,嘴角扬了扬,戏谑地说:“所以,你打算杀了我?跟我同归于尽?”   她冷冷地怒视着他:“我今天杀不了你,迟早有一天会找到机会杀了你!”   “幼稚!”向天行甩开她,“行,我就等着这一天。”   顾小米拍了拍前面的车窗,拿起商务车里面的电话:“司机你停车。”   “干什么?”向天行冷冷地问。   “我不需要你送我回去,就算我走着回去爬着回去也不需要坐你的车,你这车,脏!”   向天行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到近乎笨傻的女人,眼里仍是厌恶:“李捷,继续开,不用管她。”   但是,向天行还是低估了顾小米的倔强,他话音刚落,便看到顾小米强行把车门打开了,若不是他及时发现,她已经跳车了。   “李捷,停车!”   ……   顾小米被向天行狠狠地扔出了车外,接着他也下了车。   他们已经来到了郊外的马路,这里附近就是一处园林,人少,车子也少,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顾小米摔倒在地上,膝盖被地上坚硬的柏油路擦伤了,但她很快就站了起来,不甘示弱地走到向天行面前。   她抬起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想要狠狠地甩他一个耳光。   然而,手扬到半空就被他握住了。   他冷冷地看着她。   她也狠狠地怒视着他。   雨势越来越大,顾小米的头发被淋湿了,随着雨势,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强渐渐土崩瓦解,她突然就失声痛哭起来。   “向天行,天底下这么多比我好看的女人,你为什么偏偏要招惹我?偏偏要这样欺负我?你这种人,以后会遭报应的。”   向天行脸色一沉,“第一,我之所以招惹你,是因为你长在顾家,我上了你,破坏了你跟韩伟祺的联姻,这样顾韩两家就有隔阂了,我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了。第二,报应?我不怕遭报应。”   顾子华当年做了那么缺德的事,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顾小米睁大眼睛,如梦初醒:“原来,你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来欺负我的,你跟顾子华,跟韩伟祺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你这个魔鬼!”   在利益面前,什么亲情爱情都是虚的。   “没错,我就是一个魔鬼,顾小米,难不成你是觉得自己国色天香,我迷恋上你才对你做那些事的?不过说实话,你的味道真心不错,像一朵开刚刚盛开的雏菊,嫩着呢,其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做我身边的情人,我起码不会让你住有蜘蛛和老鼠的房子,你觉得呢?只是,你必须取悦我,供我玩弄,若有一天我玩腻了,可能你就解脱了。”   顾小米怔怔地看着他,末了,嘴角露出一丝冷脸,就仿佛一只刚刚蜕变的蝴蝶被染上了一层黑色的雾障。   “向天行,谢谢你觉得我味道好,这也的确是我的优点。但是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老男人,一条苟延残喘的狗,味道真不咋的。有蜘蛛的房子我住得好好的,我哪怕天天对着一窝老鼠也不会对着你。”   她转身就走。   ☆、7、猪肉事件   四年后。   A市。   那段时间,A市电视台反复播放着一条消息:AG集团旗下240家超市长期把过期肉类贴上新鲜肉的标签售卖,这是一种严重欺诈消费者的行为。   要知道,A市的超市几乎都已经被AG集团所垄断了,凡是去超市买菜的市民们吃的都是AG超市的肉。现下他们感觉受到了欺骗,纷纷在微信里传播这件事。   一时之间,AG超市的肉类卖不出去,连带着别的商品也受了影响,损失惨重。   顾子华气得在办公室就砸了烟灰缸。   他气得青筋都冒起来:“哪个混蛋想出来的这招?过期肉贴上标签卖?这是缺心眼还是缺心肝?我AG集团什么时候缺那些肉钱了?这简直,简直……”   办公室对面,老管家覃湘一直战战兢兢地看着顾子华:“顾总,是……超市的生意一直是夫人在管。”   “什么?”顾子华更是气得头冒青烟,“把何美琪给我叫来!”   在等何美琪的时候,顾子华叉着腰,一直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又气又急。   “老覃,你说当初我为什么就那么狠心把小米赶走?要是我不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她就可以帮我管生意了,你看现在美琪和小雅,一个两个都是不成才的!”   老管家欲言又止:“这……”   “老何,你有事说事,别吱吱唔唔跟个娘们儿似的。”   “我听说,负责调查问题猪肉的记者,正是大小姐顾小米。”   “什么?”   顾子华霎那间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   ……   A市电视台。   新闻部里,李部长站在办公室门口,一脸沉凝地叫了一声:“小米,你来接一下电话。”   顾小米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资料便朝李部长办公室走去。   看着顾小米进了部长办公室,外面,别的同事都在窃窃私语:   “李部长的脸色是怎么了?怪难看的。”   “小米进电台不到半年就查获了这么大一件新闻,顺带着把咱们新闻频道的收视率提高了,李部长应该高兴啊。”   “就是啊,还瘫着一张脸。”   “……”   办公室里,顾小米十分沉静地坐在部长办公桌对面,她很镇定,无论部长说什么,她都可以十分坦然应对。   “部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等会还有一个采访任务呢。”   李部长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份资料放到顾小米面前:“小米,这是你当初应聘电台时的简历对吧?”   顾小米拿过简历看了看,又合上:“是的,部长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父亲明明就是顾子华,为什么你简历上写着自己是孤儿呢?你来电台工作,应该抱着公平公正的心态对待,你实话告诉我,报导AG集团是不是你故意的?”   顾小米淡淡地问:“顾子华打电话到电台里说这事了?”   “早上是台长接的电话,”李部长靠在椅背上,严肃地说:“小米,你必须回答我,你从英国毕业就直接来电台当记者,是不是为了报复你爸爸当年所做的事情?”   那一刻,顾小米怔了怔。   当年,成人礼上的那一幕突然又在脑海里重播了。顾子华站在舞池中间,微笑地说:各位媒体朋友们能在百忙之中参加小女的成年礼,小女顾小米从小就是我的掌上明珠,我爱她疼她,愿意把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   掌上明珠?   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我?   “顾小米,你怎么了?”对面,李部长疑惑地看着顾小米。   顾小米反应过来,腾地站起来,突然以一种义正言辞的语气说道:“部长,您这么说话就有失偏差了,我顾小米是因为热爱新闻媒体这个行业才来电台当记者的,我记得大学的导师教导过我们:记者的职责就是曝光社会丑恶,弘扬正气!国事天下事,事事皆为记者份内之事。发扬真善美,打击假恶丑,我为这个神圣的职责而来,不是为了私人恩怨,如果是为了私人恩怨,那我干嘛不去练拳,一拳把顾子华解决掉不是更好吗?再说了,当时采访A市的问题肉也是组长交给我的任务。”   顾小米刚说完,李部长突然就激动了一拍桌子:“好,小米你说得好!你是一个非常合格的记者,我欣赏你这样的人格,你具备一个记者良好的素养,关于你是顾子华女儿这件事,我会跟上头解释的,你就在电台好好干!”   李部长突如其来的态度,让顾小米突然摸不着北。   但她很配合地说:“是,部长我一定会好好干,不会令您失望的。”   ☆、8、喝喝茶?   向式集团。   正值午休时间。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向天行坐在沙发上,指了指遥控,墙上那台液晶显示电视机便跳出了屏幕。   切换到新闻频道。   画面的背景是超市的鲜肉区,一个年轻女记者在隐形摄像机的拍摄下,手里拿着几盒肉小声地说着:“看,这是早上刚贴上去的标签,显示是今天早上9点16分出来的猪肉,再看看这猪肉的成色,很明显不是新鲜的猪肉,等会儿我们就去找有关专家鉴定……”   女孩二十多岁,披肩的长发烫成海藻一样的微卷形状,皮肤白得像雪,椭圆形的脸蛋,明明是那种可以很可爱的女孩,却偏要作出一副深沉与稳重的模样。   她果然变了。   想不到以前那个只会睁着大眼睛,要么愤怒要么无辜,傻得可怜的女人,现在居然像个知性女子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工作着。   而且,她要揭露的黑幕竟是自己亲生父亲的公司。   有趣。   他正想笑,外面,助理李捷突然推门进来。   “向总,听说那个叫顾小米的记者正在调查我们的工地!”   “……”向天行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   向氏在建的大型工地在郊区。   顾小米和一个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正在工地里走走停停,包工头过来赶了她好几次,“我们工地是正规施工单位施工,正规渠道购买的施工材料,没什么好调查的!”   顾小米都视若无睹,并且振振有词:“身正不怕影子斜,若你工地里没什么猫腻,干嘛不让看?”   “……”包工头根本拿她没辙。   就在这个时候,顾小米听到身后一把冷冽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好久不见的故人。”   顾小米没有马上回头,她知道背后这个人是谁。这把声音四年来一直缠绕在她的回忆与梦境里,代表着一种屈辱。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回过头来。   身后,那男人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仍然是以前冷峻深邃的样子,连嘴角那丝微笑都有一丝清冷。   同样,顾小米也微笑着看着他,“向总,好久不见,我最近要出一个新闻特辑,所以来你工地里取点材料,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件事,居然惊动了向总,还劳您亲自出马,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他看着她,那头及腰的长发仍在,身体依然瘦小,但是阳光下,她雪白的脸上散发着一阵明媚的光茫,从前总是在她脸上总能看到一番隐忍与不屈,甚至是稚气,但现在,向天行看到的是一股自信与不羁,   “呵呵,鼎鼎大名的顾大记者来我这小地盘,我当然要出来迎接了,万一怠慢了你,你在新闻稿特意歪曲一下事实,我岂不是像你那个倒霉爹一样倒霉了?”   “言重了,我是新闻记者,不是娱乐记者,凡事据实报导。”   向天行走近她,一步一步,气息渐渐地逼近她。   而她,仍然微笑着,没有流露出一丝胆怯。   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挑衅的笑容:“顾大记者今天来都来了,对我工地上的情况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的吧?你想在这里问,还是到我办公室里,咱们边喝茶边问?”   ☆、9、去我办公室喝杯茶?   顾小米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着距离,但脸上的笑容依旧:“谢谢向总的热情邀请,但小米只能心领了。边喝茶边聊天的那是行业记者,要收红包的,写出来的东西也全是拍您的马屁,小米是新闻记者,素材这东西还是现场取证的好。我还要在您的工地上四处走走,疑问肯定很多,但我是随便在工地上问几个工人呢?还是让向总要亲自作陪好呢?”   跟顾小米一起来的那位摄影师叫小白,跟顾小米合作了几个月,他非常清楚顾小米是那种敢作敢当的个性,从来不怕得罪人,但现在看到顾小米用这样的语气跟向天行说话,他还是有些害怕。   毕竟是搞新闻的,他知道向天行现在已经是A市的风云人物了,从向天行驻足A市开始,只花了短短几年时间就使向氏超越了AG集团和韩氏集团,还带动了A市的经济,听说就连市领导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小白看着向天行的脸色,以为他会当场黑脸,但他在向天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爽,心想,这种商界奇才果然EQ高,太善于隐藏情绪了。   只见向天行嘴角微微翘了翘:“向氏集团旗下任何一个项目都经得起考验,我等会跟工程部的说说,给你一个通行证,你爱拍什么就拍什么,不过……”   他停了停,一脸深邃地看着顾小米。   “向总有话请直说吧。”   他戏谑地搓了搓手腕,“采访结束之后,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吧?几年不见,怪想念的。”   顾小米也用嘲讽的眼色看着他:“不了,今天把防狼喷雾落在家里头了,改天吧。”   “……”小白不由地吐了吐舌头,小米说话太直接了,而且他敏锐地觉察到那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是狼?”向天行饶有兴趣地问。   她仍面带笑容:“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我都要防着向总点,去了你的办公室,那真不好说了。”   “哟,几年不见,懂得拐着弯骂人了?”   “过奖过奖。”   他半眯着眼睛:“但是小米你是不是忘了,你有一样非常宝贵的东西在我这里?那东西我保管得非常好,几乎每天要看一次呢。”   顾小米脸色沉了沉。   她看着向天行,他那张俊美的脸上除了笑,还有一丝挑衅。   “小白,你把摄影机关一下,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有几句话要对向总说。”   小白关了摄影机,愣愣地看着顾不米拽着向天行的手就往一边走。   大概走了十来米,顾小米松开了向天行的手,向天行拉开袖子,指着手臂的红爪印说:“劲真大,这几年每天都有健身吧?”   “是练功,失手打死一两个人渣也是会有的,”她脸上恢复了淡定的笑容:“向天行,虽然我不想跟你再有一丁点干系,甚至不想再见到你,但是我今天还是有几句话想对你说,我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软弱无能的顾小米了,你刚刚说的那东西我根本不在乎,想用那东西来要挟我?门都没有!”   ☆、10、让她玩一玩   顾小米新的一期新闻特辑很快就做出来了。   她当新闻记者有一个特点,除了追求事实真相,还喜欢把新闻时事做得新颖有趣。   她这一期的专辑是《住房两极分化的尴尬》,在新闻专辑里,她分别采访了几户人家,其中一户人家住的居然是自己挖的地下室。   退休工人老张以前是挖煤的,因为买不起附近一平方两万块的房子,便充分运用了自己的专长,在自己家居住的矮棚下面挖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那房子顾小米也下去看了,挖得像模像样,就是比较潮湿,雨天还会漏水,让人不禁感慨底层人们生活的辛酸。   第二个采访对象是目前A市的红人,他是一位学建筑的大学生,因为刚毕业工资只有3500一个月,自然买不起房子,便在一套小区旁边建了一个像鸡蛋形状的小房子,里面只能容纳一张小床和一些生活用品,也让人唏嘘不已。   最后一个采访地点便是向氏集团在建的工地了。   那工地是用来建高档公寓的,顾小米在采访过程中,了解到这里预计售价在1万元一平方左右,难怪前面这么多人买不起房。   再采访下去,才知道现在楼市放宽之后,好多人又继续投资二套房产,公寓买来都是用来出租,一个月两千至三千的价格租出去。顾小米在新闻中感慨道:“据了解,目前没有人住的“鬼城”越来越多,可没有房子住的人也越来越多……”   而这一期最大的亮点就是最后向天行的出现——   镜头里,向天行嘴角微微翘了翘:“向氏集团旗下任何一个项目都经得起考验,我等会跟工程部的说说,给你一个通行证,你爱拍什么就拍什么,不过……采访结束之后,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吧?”   顾小米故意把这一段剪辑出来,加上一些后期的处理,在电视上,向天行俨然一个好色的大老板,竟对一个小小的记者心怀不轨。   这一段虽然是她故意放上去的,但是又显得很不经意,似乎向天行只是无意闯入她的镜头的,跟前面访问的路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对比前面那些买不起房的落魄人士,他显得面目可憎,给观众的感觉就是一个有钱的房地产商仗着有钱有势调戏女记者。于是,本来是一期正儿八经的新闻,因为有了向天行的出现,竟转到了娱乐频道,引发了一阵大讨论。   讨论的目标就是向天行到底是正派的商业奇才,还是他根本就是一个伪君子。   ……   向氏集团。   向天行看着电视上那个“好色”的自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他真的低估了顾小米,他以为她来工地采访,不过是想找出一些建筑用料方面或者施工流程方面的失误,因为每一批建筑材料都需要经过他的审批,所以他不担心下面的人会偷工减料,也不担心工程有任何程序的问题,于是便对顾小米放松了警惕,想逗一逗她。   不是说她不是娱乐记者,凡事实事求事,不会捕风捉影的吗?   向天行的助理李健一直留意着向天行的表情。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向总,要不要我去跟电视台那边沟通一下,让他们把事情澄清?”   向天行摆了摆手,嘴角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既然她觉得有趣,那就让她先玩一玩。”   ☆、11、迫不得已的   A市东区的一条巷子里。   这条巷子号称是A市的城市分界线,南边是高楼耸立的大厦,北边是低矮的原始的民房。   顾小米就住在号称A市贫民窟的北面。   倒不是租不起条件好的公寓,只是条件好的小区都有一条特别矫情的规定,那就是小区里不准养大型宠物,而顾小米养的一条阿拉斯加就是大型犬,为了保证它的运动量,她只好在北边租了一间旧房子。   旧房子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棵不知多少岁的木棉树,正值春天,木棉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却有一树火红的木棉花。   “顾小暖,坐下,好……跳起来,跳……太棒了,这是赏给你的小饼干,吃吧……”   木棉树下,顾小米和那只叫顾小暖的狗狗玩得不亦乐乎。   顾小暖是一个只流浪狗,遇见顾小米的时候它才三个月大,浑身都是皮肤病,在路边捡垃圾吃,当时顾小米又刚从美国回来,看到这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狗,不知怎么就生出了怜悯之心,决定把它抱回来养着。   现在的顾小暖已经长成一条威猛帅气的大狗了,站起来几乎有顾小米这么高了。   很多个孤单的日子,顾小暖一直陪伴着顾小米,一条狗一个人,在这小院子里相互依靠,正如顾小暖的名字一样,它一直温暖着顾小米那孤独的内心。   “顾小暖,你怎么又胖了啊?以前吃一斤狗粮,现在吃两斤,姐姐都快养不起你了……”顾小米嗔怒地摸着狗狗的头。   这时,顾小暖突然离开顾小米,一下子窜到院子门口。   顾小米觉得莫名其妙:“小暖,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啦,你吃再多姐姐也不会不要你的,你不要生气,快回来。”   顾小暖没有理会顾小米,对着门口就是一阵猛吠。   直到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顾小米才知道原来有人在外面,难怪顾小暖会这么激动。   随着那扇厚重铁门的打开,苏小米看到一个略显老态的男人以及一个虽然年过四十,却仍然风韵犹存的女人站在外面。   “顾子华,你来干什么?”顾小米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外面站着的人,正是以前说爱她,愿意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统统都给她的顾子华,她的生身父亲。   “小米……”顾子华看到顾小米的那一刻,眼角分明有一丝动容,可听到顾小米直呼他的名字,他又显得很失落。   但顾小米视而不见,正准备把门关上,旁边的何美琪突然就插了一只脚过来,顾小米下意识地又把门拉开了。   “何美琪,你练成了金刚腿吗?就这么一脚跨过来,不怕我把你的腿夹成粉碎性骨折?”顾小米问。   “哎呀小米呀,几年不见你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了,”何美琪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你不见的这几年里,你爸爸他吃不好睡不好,看,才五十多岁的人,现在白头发都出来了,当年他把你赶出来,真的是迫不得已的,你也知道当年你发生了那样的事,你爸不这么做,那韩家就不跟我们合作了……”   ☆、12、你练成金刚腿了吗?   顾小米越听越生气,这何美琪也是AG集团的领导,什么世面没见过,现在说这些话表面上是替顾子华说情,但暗里却是讥讽当年顾小米不知廉耻地怀了别人的孩子。   没等何美琪说完,顾小米便用力地一把她将推了出去,何美琪不知是真的站不稳还是假的站不稳,竟跌出去了好远。   而她在跌下去的时候,下意识地用手撑地,可她的手才撑到地上,便触到一团湿糯的东西,似乎还带着温热。   “啊……”何美琪不顾形象地尖叫起来。来这贫民住的地方也就算了,居然一来就弄了一手的狗屎。   顾子华此时也不管顾小米了,只顾去扶何美琪。   顾小米“啪”一声把铁门关上,一个人跑回了屋里,顾小暖见状,也赶紧跟着顾小米回了屋。   而何美琪仍然坐在地上,显得很痛苦地说:“子华,水,给我拿瓶水洗手……”   她忍着恶心把手上的狗屎洗干净,边洗边说;“你看小米,我们都不计较她新闻报导的事了,现在好心好意来求她,她却……子华,不如我们先回家吧,小米一时半会儿不会接受我们的。”   顾子华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铁门,又看了一眼现在狼狈的何美琪,点了点头。   *****   顾氏大宅。   何美琪刚从车上下来就匆匆地回了房间。   洗澡,洗头,早上穿的那条上万块一条的香奈儿裙子不过是沾了一点点狗屎,却被她扔进了垃圾筒。   “妈,你今天出去有没有看到顾小米?”   何美琪从卫生间出来时,便看到她的女儿顾小雅坐在她床上,手上还拿着一碟水果拼盘,一边说话一边用牙签吃着盘子里的奇异果。   何美琪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小雅,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吃东西要么在餐厅,要么就在客厅的茶几边上吃,别拿到房间吃,淑女屋的课程难道你到现在还学不会吗?”   顾小雅吐了吐舌头,把那碟水果拼盘放到梳妆台前,抽了张纸巾擦擦手,委屈地说:“又是你说的,多吃水果皮肤好,漂亮点外面的男人才会抢着要。”   “是让你多吃,但你起码要注意吃相,”何美琪只觉得头痛不已,她千方百计要把女儿培养成名媛,就是为了让她不久后可以体体面面地嫁出去。   “妈,你干嘛这么一副苦大深仇的样子?是不是因为顾小米啊?爸爸不是要去接她回家吗?人呢?”   何美琪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边擦头发上的水,一边没好气地说:“顾小米不愿意回来。”   顾小雅凑到何美琪身旁:“她不愿回来你还不高兴啊?你不是一直不希望她回来吗?”   何美琪想想就来气:“唉,你是不知道,那顾小米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傻乎乎的,给一颗糖就能感动,现在好像浑身长了刺一样,牙尖嘴利还一股泼辣劲。”   顾小雅问:“你确定那是顾小米?不会是有人整了容回来冒充的吧?”   “不可能,你以为晚八点的狗血剧啊,只是我隐隐觉得这个顾小米不好对付,小雅你防着她点。”   顾小雅只“哦”了一声,端起那盒拼盘:“妈,我下去了。”   “小雅你等一下,”何美琪叫住顾小雅,她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妈,什么事?”   “你跟韩伟祺现在处得怎么样了?”   “唉呀,什么怎么样啊,还不是老样了,不冷不热的,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估计还惦记着顾小米吧。”   ☆、13、拜倒在她在碎花裙下   何美琪走近她,语重心长地说:“你自己也积极争取才行啊,他不是喜欢顾小米以前那楚楚可怜眼神忧郁的样子吗?你就装成她那可怜的样子,先拿下他再说。要是四年前韩家肯跟我们顾氏联手,向氏哪可能在这几年发展得这么猛烈……”   向氏,向天行……何美琪一想到那个阴冷深沉的男人,便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顾小雅不待烦地说:“好了妈,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去追求伟祺的,他迟早会拜倒在我的蓝色碎花裙子上,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蓝色碎花裙,那是顾小米以前最喜欢穿的,明明是千金大小姐,非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忧郁的小文青。   “小雅,下周三和韩家的晚宴你好好准备一下,提前做点功夫,到时我再在晚宴上提一提你和伟祺的婚事,试探一下他们家的反应。”   “知道了妈,我到时一定打扮得像个白天鹅一样好吗?”   顾小雅翻了个白眼,从拼盘里拿出一瓣桔子塞到嘴里。   此时她的眼里浮现出来的并不是那个媒体笔下呈现出来的阳光帅气的何伟祺,而是另一个男人。   深沉,冷峻,但嘴角会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似乎能将女人的心魂勾走。   ……   办公室里。   电脑的时间刚显示18点整,便有一群同事朝顾小米围了过来:   “小米小米,下班时间到,咱们赶紧走吧,不要耽误了吉时!”一个年轻男记者说。   “是啊,咱家中午饭都没吃,就留着肚子等你这一餐,”一个叫梅梅的女记者说。   “小米快走……”众人起哄。   顾小米一边关电脑一边笑:“好啦,现在就出发,梅梅你确定已经提前订了位置了?”   胖胖的梅梅拍拍胸口:“订餐这种事只要落在我身上,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放心吧,保证让大家吃上御品轩的烤肉。”   御品轩在A市赫赫有名,是一家传承了百年的中式餐厅,在那里可以吃上乾隆皇最爱吃的皇家私房菜,但必须提前一个星期预订,否则有钱也吃不上。   顾小米因为在新闻部表现出色,不但提前转正,还加了一笔工资,按新闻部的“潜规则”,她必须请大伙们好好吃一顿。   十几个人拼了三辆车,兴高采烈地朝御品轩杀过去了。   “服务员,我订的是丽香阁包间,麻烦领我们过去吧,”梅梅走在最前面,一到门口就高兴地吆喝起来了。   “小姐……不好意思,丽香阁已经有人了,您是不是弄错日期了?”那迎宾的服务员用对讲机询问一遍后对着梅梅说。   “怎么可能?我十分肯定订的就是今天晚上的位置,麻烦你再去确认一下,客人名字叫顾小米,她的电话号码是139XXXXXXXX!”   那服务员转身去问大堂经理。   “梅梅,你订了房间后有跟这里的人确认吗?怎么会有人了呢?是不是弄错房间号了?”顾小米问。   另外几个同事也七嘴八舌地问:“是啊,这么大一间饭店,不可能会违约的呀。”   梅梅显得很委屈的样子,圆嘟嘟的脸都被气红了:“我是顶级吃货,我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你们见过我哪一次订餐会弄错的?”   “……”   不一会儿,那服务员又过来了,非常礼貌地说:“抱歉各位,我们这边没有你们的订位登记,要不我送你们一张现金优惠券,你们现在预订一下,下个星期一定会有位置的。”   梅梅当时就急了:“你这不是欺负人吗?通话记录还在这里呢,要不要我翻给你们看,看是不是你们餐厅的电话号码?”   服务员也只能红着脸说:“对不起,真的很抱歉,也许是我们的疏忽。”   看着一干人失望又失落的样子,顾小米也感到很遗憾,正准备建议大家换一个餐厅,却在这个时候不经意地瞥见了二楼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双手搭在栏杆处,戏谑地看着一楼大厅的顾小米,就在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她露出一丝胜利者的笑容。   怎么是她?   ☆、14、这包间是谁的?   “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顾小米跟身后的同事说了一句话便上了楼。   “姐姐,四年没见了,别来无恙啊,”顾小雅浅浅地笑着,她上身穿了一件衣质小外套,下身穿一条黑色的超短裙,身材窈窕,性感窈窕。她旁边,同样有几个类似打扮的年轻人,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富家子弟。   顾小米看了看顾小雅身后的“丽香阁”,不由地笑了:“敢情是你抢了我们的包间?”   “抢?”顾小雅作出很委屈的样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包间是我早就已经订下来的,怎么能说是我抢了你的呢?”   顾小米数了数她身边的人,一共才六个,便又问:“旁边这个包间也是你们的吧?六个人要两个包间?”   “不是啊,”顾小雅狡黠地笑了:“等会儿还有一批人要来。”   顾小米握了握拳头,她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地方虽然说要提前预订,但不过是餐厅对普通百姓打的一个噱头,凭顾家在A市的地位,任何时间都是可以来的。   她本来想转身就走的,但顾小雅那些朋友却在后面议论起来:“小雅,这真的是你姐吗?瞧她那土里土气的样子,什么年代了,出来吃个饭居然还穿休闲装,不会是哪个运动品牌的吧?”   接着就是顾小雅的声音:“现在好多了,她以前是小文艺青年,整天穿条白色上衣蓝色碎花裙,那才叫真土。”   “哟,是不是歌里唱的,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折裙上,爱你,你轻声说,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   “可不是嘛,就是那种无痛呻吟的。”   “真受不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是杀马特爽!”   顾小米稍稍停顿了一下脚步,但没有说什么就下楼了。   顾小雅嘴角得意地翘了翘,心想老妈说得也太恐怖了吧,这顾小米什么时候变强了,还不是一个任人捏的软柿子。   ……   一楼,顾小米很抱歉地跟那群同事说:“各位亲,我去跟楼上的人协商了,但人家不同意把包间让给我们,恐怕今天咱们要换一个餐厅了,要不这样,咱们退而求其次,去吃韩国料理怎么样?”   见顾小米一脸抱歉的样子,梅梅有些内疚,她强装笑意地说:“算了别吃什么韩国料理了,咱们干脆找一个大排档,去吃水煮鱼怎么样?保证吃得饱饱的。”   另外几个同事虽然失落,但也不好为难顾小米,便附和着说:“水煮鱼再加烧烤串吧,以后别来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地方了。”   ……   翌日。   顾氏大宅。早上五点钟,顾子华和何美琪就被一阵狼嚎似的狗叫声吵醒了,顾家没有养狗,按理说应该没有这样的叫声才对。   顾子华睡得昏沉沉的,便指使何美琪去看看究竟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何美琪拉开窗户,这一看不要紧,她差点被吓得弹回了床上。   那天早上灰蒙蒙的,还下着一点细雨。   顾小米上身一件白色T恤,一件针织小外套,下面一条蓝色的白裙,正如当年她离开顾家时的那一身打扮,清纯得像一朵在雨里挣扎的水仙。   那年,她尚在医院里,流产手术刚做完,身体还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便被顾子华赶出了顾家。离开医院的时候,裙子上还沾着血迹。   而现在,她又回来了。   只有一只小款的行李箱,还有身边牵着一条巨大的阿拉斯加犬。   ☆、15、不该回来吗?(加更)   何美琪便是被那只巨大的狗给吓的,她不但怕那只狗,想到上回手上沾的狗屎,至今仍然觉得恶心。   顾子华看何美琪被吓成这样,睡意全无,他也伸出头下去看了看,看到顾小米的那一刻,他突然便激动起来了。   这几年,他过得非常内疚,也曾派人出去找过顾小米,但是一无所获,顾小米像是随空气蒸发了一样,航班记录,航船记录,完全搜不到她的消息,加上何美琪一直在枕边安慰他小米不会有事的,她不过赌个气,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   再加上AG的生意后来出现转机,顾子华便把精力放在生意了。   “小米,你终于肯回来了……”顾子华跑下楼去,老泪纵横。   然而,顾小米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叫一旁的覃管家:“覃管家,帮我把这行李拿到我的房间,假如……我的房间还在的话。”   覃管家连忙应道:“大小姐的房间当然还在的。”   这个时候,何美琪以及顾小雅也下来了,何美琪惊讶地问:“小米,怎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怎么了?不欢迎我吗?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你忘了前几天你跟爸爸去求过我的,要不是你们来求我,我也不好意思回来啊,我想通了,与其在外面住低矮的民房,不如回来住舒服的大宅子,何况这里有我和我妈妈欢乐美好的回忆呢。”   顾小米撒了个谎,她妈妈在她两三岁的时候就死了,哪里还有妈妈的记忆。加上当时顾子华又娶了何美琪,还带回来一个妹妹顾小雅,顾子华对她说,小米啊,这是你的新妈妈,以后她会非常疼你的,还有你的妹妹还小,以后多让着妹妹点。   正因为妈妈早早就去世了,所以顾小米一直把何美琪当妈妈,她非常渴望能从何美琪身上得到母爱,所以一直讨好何美琪。何美琪对她虽然不算太好,但也不至于像别的后妈一样狠毒,所以大家相安无事地相处了十八年。   但是,那年她流产躺在病床里,亲耳听到阳台上何美琪跟顾子华的对话,何美琪说这事对顾韩两家影响非常大,她希望顾子华能顾全大局,先牺牲小米,保住顾家的生意要紧。   她想不到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父亲竟然答应了。   自那一刻起,顾小米才真正看清楚何美琪的真面目。   就像现在一样,何美琪看到顾小米回来,尽管心里很不悦,但表面上仍然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小米你能回来就好,咱们一家人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地生活了。”   身后的顾小雅一脸不悦地说:“回来就回来,干嘛带一只狗回来嘛,咱们家又没有养宠物的地方,到处拉屎拉尿怎么办?”   顾小米不愠不怒地看着顾小雅:“它有名字的,它叫顾小暖。”   “切,叫得这么亲切,跟叫孙子似的,”顾小雅不屑地转身上楼去了。   “啊——”顾氏大宅又传来了一声尖叫。   ☆、16、你回来是为了报复吗?   午饭马上就要开始了,顾子华,何美琪,顾小米,顾小雅都从楼上下来了。何美琪有一个习惯,每次餐前都要先在茶几前泡一杯绿茶留饭后喝。像往前一样,她刚在沙发上坐下来,便突然感觉屁股凉凉的,一摸,竟沾了一手的液体,还有一股恶臭。   那不是狗尿又是什么。   沙发旁,顾小暖被尖叫声吓了一跳,站起来,用无辜的眼神看看何美琪,又看看顾小米。   顾小米连忙跑过去抱住她的狗:“对不起何阿姨,顾小暖不是故意的,它只是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暂时不知道去哪里解决生理问题,我后期会慢慢教它的。”   何美琪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狗就是狗,你怎么可以随便让它进屋?”   “院子的狗屋已经让覃管家帮忙准备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搭好,阿姨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一只狗过不去。”   顾小米说得轻巧,若是何美琪再骂下去,就真的是跟一只狗过不去了。   她忍着一肚子气去洗手,换衣服,临上楼前,又吩咐覃湘:“覃管家,把客厅那套沙发换新的,这套不要了,扔了!”   顾小米看了看那套起码值五十万的沙发,拉着顾小暖出去了。   院子里,顾小米和狗狗坐在一棵万年青旁边,她温柔地抚摸着顾小暖身上柔软的被毛,温和地说:“宝贝,以后真的不要到处拉尿了,一来不卫生,二来,要是碰上坏人,你会没命的知道吗?咱们要做个乖孩子啊……”   不知什么时候,顾小米发现自己旁边多了一道影子。   她抬头,看见一个背着阳台的身影,身材颀长,一半有阳光,一半是阴面,所以看不清楚那人的表情,但顾小米直接他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冷默的。   “你是顾小伟?”顾小米站起来问道。   顾小伟是何美琪跟顾子华生的第二个孩子,比顾小美小四岁,当年她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一个15岁正在发育期的男孩,现在却比顾小美高出一个头来了,原来不止是女大十八变,男孩子也是可以变得让人认不出来的。   “你回来是为了报复吗?”顾小伟开门见山地问,他注视着顾小米,眼神冷漠却很干净。   顾小米笑了笑:“不,我只是回家,不是为了报复。”   顾小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回去了。   ……   中午饭。   越是大户人家的餐厅就越是安静,虽然是天天见面的一家人,但彼此间全然没有普通人家那种温馨的场景,他们用最贵的餐具,吃着最贵的山珍海味,却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算盘。   顾小米也安静地吃着饭,好久没有吃到家里厨师做的饭菜了,她啃着碗里的小笼虾,只觉得家里的伙食比电视台的好太多了。同时,她也感觉桌子上两双眼睛虎视耽耽地看着她。   “小米,你弟弟小伟今年读大二了,去年才过的成年礼,因为你回来,我特地把他从学校叫回来的,他平时一般都住学校里,”顾子华说。   顾小米抬头看了一眼顾小伟,他吃着饭,仍然一副安静淡漠的样子。   不一会儿,何美琪也说话了:“小伟啊,你明晚也抽时间回来一下吧,我们约了韩家一起吃饭,顺便谈谈你小雅姐姐和伟祺的婚事,把这敲下来。”   ☆、17、晚宴(1)   顾小米突然顿了顿,但不一会儿又继续吃着。   顾子华朝何美琪咳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但何美琪没有停下来,而是反问顾子华:“这事拖了这么久,早该定了不是吗?”   顾子华脸上有些窘迫。   最后还是顾小米打破了僵局:“原来你们是要去谈婚事了啊?约在哪里吃饭啊?在家里吃还是在酒店吃呢?”   何美琪脸上有些得意的神色:“东方大酒店。”   “东方大酒店环境不错的,小雅也都不小了,是时候嫁了,明晚我也有时间呢,这么大的事情,做为一家人,我似乎也要去一下呢。”   “你?”何美琪的脸上露出不悦又嫌弃的表情,“你去干什么?”   “妹妹要嫁,那伟祺当然就是我的妹夫了,一家人都去,为什么我这个当姐姐的不能去呢?爸爸你说是吧?”   顾子华也有些尴尬,要不是顾小米当年突然怀了孩子,那跟韩伟祺订婚的人就是她了,究竟要不要顾小米去,他也在犹豫。   顾小米又说道:“爸,你以为我放不下韩伟祺啊?我跟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以前都是你们让我嫁的,现在不用嫁他我反而觉得开心。反倒是你现在不让我跟他碰面,往后成了一家人,有的是机会见面,你难道要我一直躲着吗?”   顾子华这才说:“小米说得没错,你应该去的,但是爸爸有个要求,小米你能答应爸爸吗?”   原来还要条件啊?顾小米扒了一口碗里的饭,若无其事地说:“爸你请说。”   “其实自从你失踪之后,韩家人也多少有些内疚的,他们也希望我能够认回你,但就是你和伟祺的婚事是彻底没了的。所以小米,明晚吃饭的时候,你能不能低个头服个软,跟韩爸韩妈认个错,就说当年是自己太年轻,被人骗了。小米,你能答应我吗?”   顾小米握着筷子的手稍微抖了抖,但她“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答应了。   ……   "妈,凭什么顾小米也要去啊?她早就身败名裂了,还巴巴地跟着我们去吃饭,万一韩家人不高兴,故意刁难我们怎么办?她真是够扫兴的。"   房间里,顾小雅一边试着刚让人订制回来的礼服,一边沮丧地说。   她虽然一心牵挂的是另外一个男人,但是她又知道自己的命运,虽说现在普通老百姓早就不兴什么门当户对那一套了,可大家族里的人却由不自己。   所以顾小雅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联姻,韩伟祺长得高大帅气,能嫁给他也不错了。   “唉,你爸说让她去,我能有什么办法。况且韩家人早两年就以我们顾家人薄情为由,好几次不跟我们合作。现在顾小米回来了,韩家人也不能再说我们薄情了,顾小米去不去晚宴都一样的,所以,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让她去不成。”   何美琪的目光里突然流露出一抹阴森的光。   顾小雅连忙放下手里的礼服,一下子跑到何美琪身边:“妈,你有什么办法?”   何美琪笑了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   ☆、18、要不要现在换?   才下午四点钟,顾家人就开始忙碌了。   顾小米站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下面忙忙碌碌的帮佣,地板擦了又擦,杯子已经锃亮了,但还嫌不够亮,连天花板的吊灯都要重新擦一遍。   有个保姆过来问顾小米:“大小姐,你的晚礼服也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换上?”   顾小米看着保姆那件粉色的礼服,伸出手去捏了捏,是极好的布料,很有质感。她挑了挑眉:“你们让我打扮成这样,不怕我在晚宴上太过美丽,抢了顾小雅的光环吗?”   保姆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说这是覃管家让人送过来的。   顾小米把那件礼服推回给保姆:“你让覃管家退回去吧,我现在已经不穿粉色的衣服了。”   自从十八岁之后,就不穿了。   她转身回房间,从自己带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件黑色的礼服。   太阳下山的时候,保姆上来通知顾小米,晚宴时间快到了,是时候下楼了。   楼下,顾子华,何美琪以及顾小雅,顾小伟都在院子里等着了。   顾小雅抱怨个不停:“凭我们一干人等她一个啊?磨磨蹭蹭的,明显是想拖延时间嘛。”   覃管家在一旁解释:“下午送给大小姐的礼服不合适,所以耽误了一点点时间。”   顾小雅嘟了嘟嘴:“覃管家你总护着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你生的。”   她话音刚落,便遭到了顾子华的数落:“怎么说话的?女孩子家,说话竟越来越放肆了。”   顾小雅不敢再说话了。   直到这时,顾小米才从楼上走下来。   当一身黑色晚礼服的顾小米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顾家人都有几分愕然。   她挽了个鬓,脖子一根细小的银项链,项链最下方点缀了一颗小小的红钻,她的皮肤本来就非常白,加上礼服又是黑色的,衬得更加像是白雪一样晶莹剔透了。礼服是紧身的,包裹着她的纤腰和玲珑的身材。   那一刻,顾子华有一丝动容。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那个曾经占据了他年少时光的爱恋的女子。   顾小米朝他笑了笑,“这礼服虽然很陈旧,但我听说这是妈妈留下的呢,便一直带在身边,去哪里都带着。”   顾子华这时方回过神来,但刚刚那一刻的心悸却让他感到吃惊,那是年少时跟那个女子在一起时才会有感觉,那是只有在初恋时才会有的感觉。   “子华,时间到了,我们先上车吧,”何美琪看见顾子华脸上的表情,知道顾子华现在是想起了以前那个女人,加上司机刚好把那辆加长林肯开到他们面前,她便把恍惚的顾子华的胳膊一下子拖上车了。   见爸妈都上了车,顾小雅也把弟弟顾小伟推上车了。   顾小米正打算接着上去,车门却被顾小雅一把关上了:“姐,没位置了,你坐后面那辆车吧。司机开车。”   看着这辆加长林肯缓缓开走,再看看车里明明还有位置,但顾小米也没有生气。   她上了后面那辆凌志。   ……   从顾家的大宅去东方大酒店需要走环市路,也就是俗称的“上环”,在高架桥上俯称A市,可以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木棉花。   车里,顾小米倚在车窗前看着外面熟悉的风景。   行驶到一半时,电话响了,她连忙按了接听。   “喂,我正在去东方大酒店的路上……是的,谈韩伟祺和顾小雅的婚事……恩,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话刚说完,只听到“呯”的一声响,顾小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手机也摔到了车上了。   ☆、19、打个赌怎么样?   而她乘坐的这辆凌志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摇摇摆摆,坐在后排的顾小米的身体也失去了控制,情急之下她紧紧地抱住了前面的座椅,幸好开车的司机技术好有经验,他紧握方向盘,再缓慢刹车,车子在50米之外的地方停下来了。   顾小米吓出一身冷身。   “大小姐,车子爆胎了,另外方向盘似乎也出了问题,就算换了备胎也开不了了,怎么办?”司机紧张地看着顾小米,他是两年前来顾家当司机的,不清楚顾小米的脾气,若是何美琪或者顾小雅,他肯定要挨一顿批了。   顾小米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吁了一口气:“幸好人没有事,这样吧,你打电话回顾宅,换一辆车来。”   不一会儿,司机打完电话,一脸委屈地说:“没有了,一辆车开去了晚宴,一辆在这里,另外两辆保时捷昨天开去4S店保养了。”   顾小米突然意识到,一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不要参加晚宴,而做手脚的人不是顾小雅就是何美琪。   她恨恨地骂了一句:“混蛋!”   居然在车子上做手脚,好在现在人没事,万一有什么差错,这是要命的事情,她们居然连她的命都不顾了吗?   ……   顾小米站在路肩上,正准备给顾子华打电话,让他马上派人过来自己。   而这个时候,一辆从远处开来的黑色的路虎缓缓地停在了她的边上。   接着,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   顾小米一看到来人,脸色便沉了下来,也不打电话了,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向天行,你怎么在这里?”   向天行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顾小米,嘴角露出一抹戏谑地笑:“你终于不再是四年前那朵小雏菊了,那时候的你,尺度没有这么大,穿成这样,是为了在晚宴上搞破坏吧?想让你的前未婚夫和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订不了婚?”   “你怎么知道韩伟祺跟顾小雅要订婚?”顾小米问,“敢情像你这样的总裁总喜欢盯着人家的家事,人家什么时候办婚事,什么时候办丧事,哪家的妻子怀孕了,你都是知道的对吧?”   “牙尖嘴利,难道我猜得不错吗?不过你这晚礼服还挺适合你的,以前总见你穿粉的,那是天使的颜色,你现在只是一个妖精,黑的或者红的更适合你。”   “谢谢向大总裁的惦记,谢谢你这么理解我,总对我这么念念不忘,连我以前喜欢穿什么颜色都知道。对了,难不成你又要去阻止他们订婚?就像当年对我一样对何美琪?”   向天行笑了笑:“真聪明,咱们现在算是盟友了吧?”   “别跟我拉帮结派,我是顾家人,不做这种缺德事。”   “顾家人?”向天行笑了,“当年被顾子华那样赶出来,你还迫不及待地认祖归宗,真是难为你有如此大的胸襟。”   顾小米怒视着她:“当年要不是你拿那东西威胁我,我会跟你不明不白地怀了孩子?当年要不是你,我会被顾家赶出来?会落得身败名裂?”   “你怨我?”向天行走近顾小米,顾小米不由地后退了一步,只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危险的气息,“顾小米,你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你认清了你那父亲还有你那后妈的嘴脸,要不是我,你现在还是一个傻乎乎的傀儡大小姐,还是你父亲用来扩大生意的工具。”   她不甘示弱:“那又怎么样?起码我不用流产,不用流落到住有老鼠的房子,我吃穿不愁,还有伟祺对我好!”   “真是一个蠢女人,”向天行明显被气到了,他正准备走,但才转身又折了回来,笑着说:“顾小米,要不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打什么赌?”   ☆、20、自罚三杯   东方大酒店。   顾家人到了之后,韩家人也到了。   双方正要往预约的包间里走,却在这个时候,只见覃湘把顾子华的手机递给他:“是小米的电话,好像是出色了。”   顾子华脸色一沉,连忙接了电话。   “什么?出车祸了?要不要紧?伤到腿了?骨折?那你现在在哪里,已经到医院了啊……”   顾子华接着电话,一抬头看到韩家人在前面等着他上桌,他连忙说:“小米啊,,有医生和护士在不怕,晚点我再去医院看你。”   ……   公路边,顾小米失落地放下手机,看着向天行。   向天行耸耸肩:“你看我说什么了?生意、钱财,对他那样的人来说,永远比亲情更重要。”   顾小米淡淡地问:“他是那样的人没错,可你又比他好到哪里?你为了钱财,不一样用卑劣的手段把我践踏在脚下吗?你跟他,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   见顾小米转身就走,向天行嘴角向上一扬:“如果你肯为刚刚对我的语出无礼道歉,我可以载你一程。”   “谢谢不用,”顾小米走到司机那里:“你打电话让人来拖车吧,我先走了。”   她裹了裹身上的披肩,穿着高跟鞋,迈着小巧的步子走在路肩上。   “顾小米,你这样走什么时候才能打得到车,不怕路上遇到色男?把你掳上面包车嫁到深山里?”   这个小女人年纪不大,表面也温顺得很,内心却倔得跟头驴似的,半点也不肯服软。   “不用你管!”   “行,那你慢走。”   向天行回到车上,发动车子便走。   ……   顾小米是坐警车到东方大酒店的。   当时正好有一辆巡逻的警车经过,看到她一个女孩子在路上走,民警好心,顺路搭了她一程。   东方大酒店。   当顾小米出现在那间豪华包间里的时候,里面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除了向天行。   顾小米在那张偌大的桌子上找了个空位,很淡然地坐下来,看到大家都看她,她淡淡地笑了笑:“对不起啊各位,我来迟了,小米愿意自罚三杯。”   旁边的服务员很识趣地往顾小米面前的红酒杯倒酒,顾小米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面无改色地喝了三杯红酒。   而此时,坐在顾小雅旁边的那名男子一直用焦虑的神情看着顾小米。   他长得懦雅而帅气,从顾小米进来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便一直放在顾小米身上,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从震惊到忧伤,又从忧伤到深情,欲言又止,似乎有无数话想跟她说,却又根本不知从何说起,或者,那样的话不适合在现在的场合说。   他就是韩伟祺,从小就接受着中西方文化的熏陶,既熟读四书五经,懂道德经,懂弟子规,又会弹钢琴,跳国际舞,踢足球,打高尔夫,正是这样的一个翩翩的男子,曾经让A市无数少女,包括顾小米都为之心动,但也正是这样一个传统懦雅的男子,他接受着家族给他安排的一切,辟如联姻。   顾小米始终没有看韩伟祺一眼。   顾子华脸色都变了,但他不愧是在商场和政场打拼多年的人物,脸上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小米啊,你刚不是打电话来说出了车祸在医院吗?怎么现在又来了?”   顾小米淡淡地说:“是这样的,刚刚在路上有人跟我打个赌,说假如我出了车祸住进了医院里,我爸爸是马上来医院看我呢?还是觉得我妹妹的婚事重要呢。当时我是拒绝打这个赌的,因为我相信我爸爸会去医院看我,但是我后来还是忍不住赌了,而且赌输了。”接着她笑了笑:“不过没有关系的,我打那个赌只是出于小女人心理,爸爸当然要以大事为重。”   顾子华脸色难看至极。   何美琪也很是不悦:“小米,你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你不知道你爸爸刚刚有多担心你,正准备让覃管家去医院看你的。”   而韩伟祺的父母——韩志和周丽的脸色也非常难看,前两年他们还自责内疚,觉得因为韩家退了婚,导致顾小米被赶出家门,下落不明,前几天听说顾小米回来了,以为她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又只当了个小记者,性格方面应该更稳重懂事才对,没想到她现在反而变得叛逆了。   看来以前退婚是对的。   只有坐在对面的向天行面不改色地端起面前的红酒杯,轻轻泯了一口,仿佛看戏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顾小伟亦是一声不吭,一手拿刀,一手拿叉,专注着面前的食物。   而现场还有一个仿佛置身事外的人,她就是顾小雅。   顾小雅是来跟韩伟祺谈订婚的事宜的,但这一个晚上,她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向天行,而且脸上不时地露出娇羞的样子。   ☆、21、这里是女卫生间!(为不准时更新加更)   “老韩,既然我们两家人都来齐了,再加上天行今天难得有空出席我们的晚宴,不如我们现在就把伟祺和小雅的婚事先落实一下吧?”顾子华笑着说。   何美琪接着附和:“子华说得没错,咱们顾韩两家关系一直都很好,等他们两个小辈订了婚,咱们就更是亲上加亲了。”   韩志点了点头:“我们两家本来就是要联婚的,要不是四年前……小米突然出了那样的事,恐怕现在她已经成了我们的儿媳妇了。既然小米心里另有所属,并不喜欢我们家伟祺,所以我们也不勉强她和为难她,现在反倒是小雅和伟祺常常玩在一起,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吧,他们两又是互相爱慕,所以订婚这件事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顾小米听到这,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酸甜排骨,狠狠地咬着。韩志的意思便是顾小米辟腿在先,当年和韩伟祺结不成婚不怪韩家,是顾小米一手造成的。   相对韩志,他太太周丽亦是一个很圆滑的人,周丽微笑着问:“在事情没落实之前,我想听听小米的意见。”   “我?”顾小米疑惑地问,差点被一块排骨噎着。   “是的,毕竟……你以前也是伟祺的未婚妻,现在伟祺要另娶他人了,我怕你以后再见到伟祺还有小雅的时候心里面会有隔应,所以我想听听你的建议,你会祝福他们吗?”   这样一来,似乎决定权就推到了顾小米身上了。她若是不同意,那说明她不但花心,肚量也小。   所有人都看着顾小米,包括对面的向天行。   顾小米怔了一会儿才拿起桌上的湿毛巾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我需要上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再答复各位吧。”   ……   洗手间里,水龙头的水一直刷刷地冲着。   顾小米洗了把脸,然后怔怔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年轻的脸庞,精致的五官,玲珑的身材被那件黑色的晚礼服映衬得很合体。   镜子里,卸了妆后的顾小米明明是一个端庄、柔和、善良的女孩子,与刚刚在餐桌上那个犀利,清冷的女子完全不一样。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戴上那幅清冷的面具,如此,才能保护好自己。   用纸巾把脸上的水渍擦干,接着从小包里拿出化妆包补妆,同时她在心里想着,等会儿究竟要怎么决定。   破坏顾韩两家的联婚?还是祝福他们?   自己到底要站在哪个立场?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洗手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接着闪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他一进来,便把门从里面反锁了,一双眼睛仿佛带着炽热的火焰,直直地看着顾小米。   顾小米怔了怔,随即脸上恢复了清冷、犀利的表情:“你进来干什么?这里是女卫生间!”   “小米,我有话跟你说!”他一脸的诚恳。   “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出去说,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妹夫了,我们两个人关在洗手间里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的,你还想让我的名声再差一点吗?”看着韩伟祺,顾小米一脸的鄙夷。   “小米,我真的很想你!”接着,韩伟祺不由分说地一把将顾小米搂进怀里,趁她慌乱时,急忙搜索她的唇。   ☆、22、娶谁不是娶?   “韩伟祺,你这是干什么!”顾小米的话音刚落,手掌下意识地快速一扬。只听到“啪”的一声响,韩伟祺白皙的左脸顿时印上了几个指印。   何伟祺怔了怔,抱着顾小米的手也松开了,两人僵持着对视着。   好一会儿,韩伟祺吹了吹额上的发,深吸了一口气,忧伤而自嘲地说:“是不是你心里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虽然,四年前你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可即使这样,我仍然不停地想你,我想了你四年,也恨了你四年,恨你就这样一走了之,我本来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娶谁不是娶,但你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顾小米定定地看了他几秒,脑海里不停地涌现出从前的画面——   那年,她十二岁,他十六岁,他在院子里摘了一朵木棉花轻轻地插在她的小辫子上,柔声说:“小米真是一个美丽的天使,要快点长大哦。”她问,“长大了就怎么样?”   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这……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十六岁那年,他二十岁,两家人一起去海边度假,那晚她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沙滩上看天上的星星,不久后他也来了,聊天聊到后半夜,不远处有人放烟花,就在漫天璀璨的烟花下,他轻轻地吻上了她的额头。   十八岁那年,在她的成年礼上,他拥着她跳第一支舞……   本来以为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可没想到向天行的突然侵犯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她失了身,从那晚之后便刻意地跟韩伟祺保持距离。   “小米,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卫生间里,韩伟祺在问着所有八点档狗血剧都会问过的问题。   好一会儿,顾小米涂了艳红口红的小嘴轻轻地动了动:“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韩伟祺激动地握着她的肩膀,帅气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伤感:“我从十六岁喜欢你,一直喜欢到现在,可你呢?你既然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让我像个小丑一样被别人笑话……”   “别人?”未等韩伟祺说完话,顾小米便打断了他:“可当年第一时间要取消婚约的人不是你吗?”   “可……那是因为我以为你爱的人不是我,所以当我父母提出取消婚约的时候,我糊里糊涂就答应了,但事后我后悔了,而且我可以向你道歉,向全世界公布他妈的我韩伟祺这辈子就爱你一个女人!”   他越是激动,顾小米就越是拒绝:“是,我是怀了别人的孩子,我名声扫地,但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婚礼取消就取消了,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如果你一定要问那种老得掉牙的问题,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顾小米,从四年前你说要取消婚礼的那一刻已经不再爱你了,请你珍重!”   她正要转身出去,但胳膊被韩伟祺握住了:“小米,我不信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如果你还像我爱你这样爱着我,那么,等下在餐桌上,我会跟我爸妈提出仍然要娶你的决定。”   ☆、23、包间只剩他们   顾小米顿了顿,没有回答,直到韩伟祺终于放开了她。   餐桌上,顾小米回到了位置上,后面紧跟着韩伟祺。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不出声的向天行才终于说话了:“怎么小米出去了,伟祺也跟着出去呢?现在小米回来了,伟祺刚好也回来了,挺默契的嘛。”   韩伟祺脸上仍然一脸的沮丧,但他也非常坦然:“我的确有几句话想跟小米说,刚刚已经说完了。”   坐下,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顾小米瞪了向天行一眼:“向叔的意思是小米勾搭伟祺了?小米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一声“向叔”一叫出口,向天行的脸色便沉了沉,但随即便恢复了他一贯的冷峻与深沉:“哦,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对伟祺余情未了,或者伟祺对你念念不忘,所以想深入了解一下而已。”   向天行今晚果然是为了破坏联姻而来的。   向天行在五六年前便是顾家的常客了,据说他跟顾子华是在国外认识的,尽管两人年龄相差悬殊,却以朋友相称。他刚把自己企业驻扎A市的那段时间,一直住在顾氏大宅里,要不是这样,他也没有机会近得顾小米的身了。   当时十几岁的顾小米,一直称二十多岁的向天行为向叔。   向天行意味深长地看着顾小米,那表情分明是问她: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破坏前未婚夫和妹妹的订亲?   韩伟祺跟着她出去,又跟着她回来,加上韩伟祺脸上的印子,以她现在的手段,完全可以趁机诬蔑韩伟祺非礼。   这样一来,顾韩两家势必会僵硬起来,顾小米当年被逐出家门的仇就得报了。   周丽接着追问:“那小米你现在想好该怎么决定了吗?你一定会选择祝福伟祺和小雅的,对不对?”   顾小米端起桌上的茶杯,笑了笑:“是的,我当然祝福他们,今晚我之所以一定要赶过来,第一,是为了当年自己的过错向你们道歉,二来,就是祝福伟祺和我妹妹小雅,希望他们以后幸福。”   顾小米话音刚落,就见韩伟祺和顾小雅同时站起来了。   而向天行也冷峻地看着顾小米。他实在搞不懂顾小米现在的做法。   “我有话说,”韩伟祺说。   “我也有话说,”顾小雅说。   几个家长都略为吃惊,不知道韩伟祺和顾小米心底里卖的是什么药。   顾子华为了表示自己的谦让,他说:“伟祺你先说吧。”   另外两个家长也表示赞同。   韩伟祺把腰挺了挺:“是这样的,韩氏集团现在一直在走下坡路,我暂时还无心考虑结婚的事情,所以我建议把婚事先放一放,过段时间再作决定。”   在说最后一句话时,韩伟祺一直看着顾小米,但顾小米只当不知道。   韩伟祺话说完,顾小雅当然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她一脸的不服气地:“伟祺哥哥要是真的为了事业,为什么不一开始拒绝,在吃这顿饭之前你就应该把立场说清楚的,你不过是因为顾小米突然回来了,心里对她念念不忘而已。你并不喜欢我,当然我也不并不喜欢你,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在场的人已经很惊讶了,但紧接着顾小雅把现场所有人的惊讶改为了惊吓,她指着向天行,理直气壮地说:“其实我喜欢的人是他!”   ……   ……   顾小米没想到,当自己放下心结,一心想要成全韩伟祺和顾小雅的时候,这两人最后却闹成了这样。   她冷冷地看着向天行。他,果真勾引了顾小雅。   真是卑鄙!   这场晚宴当然是不欢而散,韩志和周丽气乎乎地命令韩伟祺马上回家,一场严厉的思想教育大概是免不了的。   韩伟祺临走前还说了一句:“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违背父母的意愿,但我不后悔。”说完就看了一眼顾小米,他知道顾小米听得懂其中的意思。   顾小米仍是视而不见。   紧接着顾小雅也被何美琪拖走了,顾小雅临走前仍然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什么要阻止我,现在向氏已经是A市实力第一的企业,我若能嫁给向叔,对顾家不是更好吗……”   顾小雅话没说完,就被顾子华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她顿时被打懵了,泪水在眼里不停地打转,看看向天行又看看顾子华,大概这是她从小到大受到过的最大的委屈吧。   “还在这里愣什么?顾家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把她给我带回家去!”   顾小米冷冷地看着被何美琪以及顾小伟拖走的顾小雅,心底里涌上一丝耻笑。   但同时也感到一丝悲凉,这个年龄阶段没有什么经历的女子,都以为只要自己全力以赴、不管不顾就可以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吧。   只是不明白向天行和顾小雅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天行,今晚真是抱歉,本来请你来就是让大家在一起好好吃个饭,没想到让你看了笑话,小雅年纪小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不要见怪才是。”   向天行那张冷峻的脸涌上一丝笑容:“不,应该道歉的人是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以前跟小雅传递过什么错误的信息,让她对我有所误会了,我很抱歉,以后我会跟小雅保持距离的。”   顾子华又说:“这事完全是我在教育子女方面出了问题,这样吧——”他转过头,对仍然坐在席上的顾小米说:“小米,你一向都是懂事的,你留下来招呼一下向叔,我先回家。”   回家教训顾小雅吧?   顾小雅太不识抬举,何伟祺虽然不愿意订婚,但他表达得委婉,只说在时间上需要推辞,可顾小雅公然说不喜欢何伟祺,而是喜欢向天行。   没错,今晚向天行的确是作为朋友而出席的晚宴,但在商场上,哪怕父子都是敌对的。请他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让他知道韩家和顾家已经联手,实力不容小觑。顾小雅这一番举动,若放在普通人家里,一定被称赞为敢爱敢恨的女子,但放在这样的家族,这样的场合,她已经得罪了韩家。代表着两个家族的矛盾越来越深了。   顾子华话一说完就匆匆走了,顾小米又是被留下的那个。   而向天行此时又把服务员都遣走了,偌大的豪华包间里,只剩下顾小米和向天行。   ☆、24、你是我以前的女人   向天行从他的席位上起来,走到顾小米旁边的位置坐下,他身上带着一股强烈的气场,冷峻,幽深,很有震慑力。   顾小米明显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正准备走,但腿才迈开,就被他一把拽了过来,坐在他大腿上,腰被他紧紧襟住,下巴也被他抬了起来。   她试图挣扎了一下,但没有挣脱掉。   看来,他是生气了,因为她的不配合。   她索性不挣扎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向天行,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不阻止他们订婚?你一定想问,顾子华对我这不好,我为什么还要帮他?你可能还想问,我回到顾家究竟还有什么企图?对不对?”   “不愧是我曾经的女人,挺懂我的嘛,但你还知不知道,你晚上来时坐的警车,是我找来的?该怎么谢我啊?”他的脸凑近她,看着她精致的小脸,红艳的唇,闻到她熟悉的体香,手掌不自觉地放到了她的腰间。   警车是他找的?但她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手,笑了笑:“你以前总说我是你的玩偶罢了,没想到原来你一直把我当成你的女人?怪不得你要帮我呢,这种小事就别求回报了好吗?不过,在我的眼里,你并不是我过去的男人,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炮*友,要不是现在回国后因工作原因再见到你,我都差点想不起你来了。”   趁向天行欲生气的时候,她趁机快速地从他腿上下来,站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   向天行也站起来,但没有马上走近他,而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警告你一句,永远不要挑衅一个男人的底线,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是吗?怎么样惨法?”她隐隐有些笑意。   “真的很想试试?”他戏谑着逼近她,快速地将她按在背后的墙上。   玩壁咚呢这是?   她后背撞在墙上,很痛,但还来不及喊,嘴巴便被他的唇覆盖上了。   是曾经熟悉的味道,薄薄的唇片带着一丝微凉,曾经让她战栗又恐惧的味道。是几乎能让她窒息的味道。   而他,本来是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惩戒,后来却吻上了瘾,那唇香糯甜美,如同雨后刚刚剩开的雏菊,而怀里的人儿娇小,稚嫩得就像在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几乎要把手伸向她的礼服里面了。   直到,舌尖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伴随着一丝咸腥的味道,他才条件反射似的把她推开。   “你居然敢咬我?”他呸了一口血丝,又气极败坏地擦了擦嘴。   “为什么不敢?你以为我是顾小雅那样的花痴?都喜欢被你吻?你已经是我的过去式,就像一块抹布,该扔的时候就要扔掉!”   顾小米也擦了擦被吸得红肿的嘴唇,仿佛被苍蝇叮过了一样恶心,“向天行,你接近顾家的目的先把我毁了,把顾小雅也毁了,最后到何美琪,到顾子华,接着你收购顾氏,顾家人流落街头,是不是?”   他的脸色突然凝固:“这么说,你是向着顾家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一回来就报导AG集团的猪肉丑闻?”   “那是因为当时我已经被顾家赶出来了,但现在我回去了,虽然我讨厌顾子华,讨厌何美琪,但如果顾家倒了,我一样被你玩弄于掌心不是吗?”   所以,向天行,我顾小米从一开始针对的人,就是你!   至于别人,我拿回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   在坐出租车回去的路上,顾小米拨了一个电话:“喂,是我……他们没有订婚,中间出了差错……何伟祺说对我仍然念念不忘,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还有,顾小雅爱上了向天行……恩,我会见机行事的,放心。”   挂了电话,她靠在车窗边,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来,但更多的是恐惧。   ……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顾小米仍然能听到宅子里隐隐约约的怒斥声,还有玻璃器皿摔在地上的声音。   “大小姐,你回来了?”是管家覃湘,夜色中,他一脸的担忧。   顾小米对他点点头,覃湘又说:“我在冰箱的右下角放了你爱吃的红豆糕,如果晚饭没吃饱的话可以吃一点,里面正吵着,我就不进去了。”   她心里感到一阵暖意,“好的,谢谢你覃管家,那我先进去了。”   越是靠近客厅的大门,那训斥的声音就越是大声,顾小米觉得头皮发麻。堂堂的顾氏家族,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彼此算计,利益为上?具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竟不如一个管家贴心。   她推开门进去,只见客厅五彩水晶吊灯的照射下,顾小雅哭丧着脸坐着,何美琪仍然在骂:“瞧瞧你今晚的表现,你让我们顾家以后怎么在韩家人面前露脸?一个顾小米就够折腾的了,现在你也是这样,顾家生出来的女儿竟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顾小米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发作。   顾小雅委屈地声辩:“向叔那样的男人成熟又有智慧,霸道又不失深情,一般三十多岁的男人要么是秃顶要么是啤酒肚,但向叔一点都不老,我身边所有认识他的女人都想嫁给他,我想嫁他有错吗?得罪了韩家又怎么样?我嫁给向叔后有他撑腰还怕什么?”   顾子华越是生气了:“既然你把他说得那么好,那你问问你自己,你凭什么让他看上你?”   “我有什么不好的?”顾小雅捂着脸,在酒店被打的那一巴掌现在还肿着。   “你给我回房去,好好反省!”   顾小雅终于从责骂中解脱出来,正要跑到楼上去,一转身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顾小米。   顾小雅自然是很不屑地看了顾小米一眼,正要上楼梯,却听到旁边的顾小米幽幽地问了一句话,声音很低,却听得很清晰:“你和向天行上过床了?”   顾小雅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神经病,我倒是想,但也要人家愿意才行啊。”   这么说,向天行并没有用以前的方式对待顾小雅?   顾小雅上楼后,何美琪也准备上楼了。   仍然想无视站在楼梯的顾小米,但顾小米却抓住了她:“何阿姨,你等等。”   何美琪正气在头上,哪里还想理会顾小米,正要甩开她的手,却听到顾小米问:“今天晚上我的车突然出了事,你是知情的对吗?”   何美琪眼里有一丝转瞬即逝的慌乱,但不一会儿她就淡定了:“什么车出事?关我什么事?”   “何阿姨你想过没有?万一我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要么伤重住院,要么死了,难道你心里不会感到愧疚吗?你下半辈子还能睡安稳觉吗?”   何美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说了,你的车发生意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现在要上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看着何美琪匆匆上楼的背景,顾小米的拳头握了握。   但她忍住了愤怒,而是走到茶几边上,看顾子华仍然气乎乎地坐在沙发上,她走过去,倒了一杯茶推到顾子华面前。   顾子华愣了愣,转身看到旁边坐着的顾小米,她依然穿着那件属于那个人的晚礼服,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年轻的端庄的女子。   顾小米对他笑笑,“爸,喝杯茶消消气吧,小雅还年轻,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总是会做一些傻事的。”   顾子华喝了口茶,叹口气:“唉,还是小米你懂事啊,只是……”   “只是你觉得我还在恨你对不对?爸,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的,我承认一开始我有些恨你的,但是我还能恨你一辈子不成?只是这四年里我经历了很多事,像在国外打工啊,所以性格会变得更独立些,对人也有防范了,但我始终觉得自己是顾家的女儿,要不我也不会赞成小雅和伟祺的婚事,只是……唉!”   她故意叹了口气,目的就是为了提醒顾子华自己是个懂事的,而顾小雅是个不懂事的。   顾子华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他也叹了口气:“小米,你也看到了,小雅是个不争气的,小伟又还在读书,而你阿姨,上次的猪肉事件就是她背后搞的鬼,所以我现在能信得过的人只有你了。我有一个建议,你能不能把记者的职位辞了,回AG集团帮我怎么样?”   顾小米料到顾子华会这么说,但她还是故意露出惊讶的样子:“爸,经商方面我不会。”   “我可以手把手教你,到时候交一部份权利给你。”   她还是摇了摇头:“爸,我当记者习惯了。”   “你还能当一辈子记者不成?”   “爸,现在已经很晚了,您先休息,改天我们再商量这事好吗?”   “……”   回到房间,顾小米拿出手机拨了那个号码:“顾子华有意让我进AG集团,但是我拒绝了……对,答应得太早,他会以为我对AG有野心,只有等待下一次的机会了。”   ……   ☆、25、顾子华的新计划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顾小米难得没有采访任务,替她的狗狗顾小暖洗了个澡后,便上楼睡个午觉。   本来睡得挺沉的,但没多久就被一阵训斥声吵醒,她睡眼惺松地从床上坐起来,仔细听了听,这尖锐得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来自客厅。   又有好戏看了吗?   她光着脚出了房间,越靠近楼梯口,楼下的声音越大,她静静地倚在栏杆处,冷冷地看着楼下客厅的一幕:   顾小雅耷拉着脑袋站着,显然是做了什么错事。而何美琪揪着她的耳朵,显然被气得抓狂了,一边揪一边骂:“名门淑女最重要的就是矜持,难道这些我平时没有教过你?你喜欢向天行我理解你,但是你私自跑去人家公司表白就是你的失态,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什么不学去学那些所谓的女汉子上门表白……”   “妈,喜欢一个人真的有错吗?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像别的女孩子一样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什么我就一定要沦为你们利益的牺牲品?”顾小雅仍是不服气。   楼上的顾小米叹了口气。   也亏她顾小雅在顾家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千金小姐,这些利益关系她竟一点都不了解。没错,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偏偏像顾家这样的豪门世家不能。   可转念一想,何美琪当年就是小三,为了嫁进顾家兴许耍尽了心机手段吧,顾小雅不过是遗传她喜欢就要得到的特点。   只是顾小雅跑去跟向天行表白?   顾小米转身,一边回房间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当年,向天行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拆散她和韩伟祺的婚姻,但现在韩伟祺不愿意娶顾小雅,顾小雅也不愿意嫁韩伟祺,那么,向天行还有没有必要像当年对自己一样对顾小雅?   回到房间,她无力地躺在床上,海藻一样的长发散开,柔美的身子如同古希腊的女神。   想到当年,向天行第一次在房间里要了她,接着拿相机拍了几张照片。事后更是以照片来要挟她,并且又要她跟他做了几次。   可即使如此,当年的她仍然对他没有恨,只有深入骨子里的害怕。   那段时间她看了很多书,书上说所有的女性都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留下烙印,况且他其实每一次对她都很温柔,小心翼翼的。   而每一次做完那种事后,他会把她抱在怀里。印象中,她从小到大就怎么被抱过,妈妈去世得早,顾子华一天到晚忙于工作,何美琪更不会抱她。当向天行抱着她的时候,除了战栗她会感到一丝温暖。   她还曾经幻想过,他是喜欢她,才会用这种方法对待自己的,何况她听说他也是从小就没有了父母,在情感方向会比较倾向于简单粗暴的方法。   当年的自己,真傻真贱,真懦弱。   直到孩子流掉,她被赶出家门,那种恨意才在心里堆积,扩散。   ……   正想着,便听到有人敲自己的房门。   “谁?”   “小米,我是爸爸,你现在有时间吗?”   ……   书房。   这间位于顾宅三楼的20平方米的书房一直以来都是顾家的禁地,顾子华从来不让别人进来。顾小米小时候无意闯进来过一次,还被顾子华训斥了一顿,从此她每经过这里就会加快脚步离开。   而现在,顾小米几乎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这间书房。   书桌和后面的书柜都是用高级的檀香木制成,后面有一张真皮沙发,沙发面前有个红木茶几,简简单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子华会视这里为禁地。   再看看书柜上的文件,也是普通的文件夹而已。   “小米,你记得几天前爸爸跟你提过的,让你回AG集团上班的事吗?”顾子华又提起了这件事。   顾小米点头:“我记得,但是我还没有考虑清楚,而且电视台那边的工作也挺忙的。”   一说到电视台的工作,顾子华眼里便流露出不屑的样子,一个小小的记者职位,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罢。   “我今天想说,之前想让你回AG上班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现在我有了新的计划了。”   “哦?新的计划?”顾小米不明白。   顾子华把桌上一个文件夹递到顾小米面前,“这是股份转让合同,我打算将AG集团10%的股份转给你,你签了这文件,就是顾家的大股东了。”   股份转让?   顾小米怔了怔,他没想到顾子华会如此大方,10%的股份虽然不算多,但有了这股份,她以后就是董事会的人了,“爸,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给我股份?”   “唉,”顾子华叹了口气:“你何阿姨和小雅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没一个争气的,美琪人是聪明,是小心思太多,AG若交到她手上走下坡路是必然的,小雅恐怕现在脑海里只有情情爱爱吧,而且个性冲动不成熟,难成大事,现在反倒是你,机智沉稳,所以以后顾氏还是要靠你和小伟。”   顾小米问:“我想知道,何美琪、顾小雅、顾小伟手上分别有多少股份?”   顾子华的脸当时便有些尴尬了,但面对顾小米那双酷似某个人的眼睛,他又不得不坦城:“美琪有15%,小雅是10%,小伟刚成年,我还没有分给他。”   那何美琪还是比她多。   顾小米看着那份股份转让书,几乎能把上面的字背下来了,但就是没有签字。直到顾子华又提醒了她一次,她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她有些小激动。一来,觉得顾子华终于发现了她这个女儿的好。二来,她也算是拿回了部份属于自己的东西。   顾子华松了口气:“小米,你知道持有股份的董东是必须要对AG负责的对吧?”   “对啊,怎么了?”顾小米隐约觉得这股份转让背后有什么目的。   顾子华讨好式地笑了笑,问:“向叔的公司你应该知道吧?”   顾小米的心咯噔了一下,点了点头:“知道,A市最有实力的企业之一。”   “我是这样想的,向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展得如此迅猛,他们集团机构、管理方式、经理方式一定很成熟,所以我打算让你去你向叔的公司先上班,学习一下他们的经营模式,等你学习得差不多了,再回来管理AG。”   顾子华竟让她去向氏集团上班?   当商业卧底吗?   她心底涌上一丝笑意,就说嘛,顾子华怎么这么容易便激发了父爱,原来给她股份还是有目的的。   “爸,有一句话我想问问你,是关于向叔的?”   “你问。”   “在你眼里,向叔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你跟他的关系会这么密切?”顾小米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的问题。   “他?就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而已,算是一个不拘小节,有眼光的人。他在国外帮过我几次,后来他回国当然我也应该帮他。只是没想到他集团发展得如此迅速,这么短时间就缔造了一个商业传奇。不过他也算是抓住了时机,正好赶在顾家和韩家闹矛盾,也就是你和伟祺婚约取消的那段时间,不然我和老韩一定会联手制止他的。”   顾小米心想,向氏的发展,还真有她的一份功劳。   “爸,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他吗?”   “怀疑他什么?”   顾小米没有说穿。   她跟向天行以前的关系,绝对不能让顾子华知道。一来,顾子华不会替她作主,反而觉得是一种丑事。二来,她想亲自报复向天行。   “怀疑他的人品啊,你想,为什么小雅突然就迷上了他,会不会是向天行勾引小雅?”   顾子华即时摇了摇头:“不会,向天行一直就是很多女性心目中想嫁的人男人,这一点我了解。小雅迷上他很正常。向天行在商场上也很在口碑,讲诚信,不然集团也不会发展得这么快。所以他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只是不能跟他敌对,凡是跟他对立的企业最后都是惨败收场,所以他也是一个狠辣的人。目前我们既不能得罪他,也不能不防着他。”   顾子华话锋一转:“去向氏上班的事我会找机会跟你向叔提的,让他给你安排一个职位,等有了消息我再告诉你。电视台那边的工作你也要提前进行交接了。”   “可是,爸,我……”   去向天行的公司上班,她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小米,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回房间去吧。”   “……”顾子华没有给她半点商量的余地。   ……   回到房间,顾小米仍然是打那个电话。   像是汇报工作一样:“顾子华给了我10%的股份,接着提出让我到向式上班……我怎么想?我想……我并没有在公司上班的经验,对于学习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但是向天行恐怕不会允许我去他公司上班……”   令顾小米没想到的是,当晚顾子华便兴奋地通知她:“小米,你向叔答应让你去他公司上班了,说是明天就去报到。”   ……   这么快?   顾小米迟疑地说:“但是我电视台的工作还没有辞掉。”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帮你办理辞职了。”   那一刻,顾小米的拳头握了握。   她以为自己这次回来后,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跟向天行,跟顾子华抗衡。记者已经是一个有份量的职业了,但是在顾子华眼里,依然不值一提。   “你今晚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吧,去向氏工作,就不能整天穿着你当记者的那些休闲衣服了,职业装是职业女性必须的装束啊,等下你提供尺寸给覃管家,让他给你订几件衣服吧。”   说到这,顾子华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说得太多了,便又恢复了一贯的严肃,“明天还是让覃管家送你去向氏集团报到吧。”   ……   ☆、26、女人是麻烦的东西   翌日。   天气非常晴朗,顾小米只让覃管家送自己到公交站,接着自己再搭公交车去向氏集团。   家里的车最便宜的就是那台六十多万的凌志了,今天覃管家开的又是那台奔驰GL,她可不想上班第一天就成为同事议论的对象。   上班的路上,她总觉得今天的一身装束让她很不舒服,上身一件白色的衬衣,束在一条紧裹着臀部的裙子里面,还穿了一条肉色的丝袜,脚上踩一双黑色高跟皮鞋。脚板隔着丝袜与皮鞋接触的感觉很不舒服,滑滑的,她总担心走着走着高跟鞋就掉了。   相对平时的休闲衣,休闲裤,还有纯棉的袜子、休闲鞋,现在这一身要多约束有多约束。   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但她八点半就到了,站在向氏集团大楼前,她不由地感慨这座大厦的雄伟。   先是去前台报到,接着前台便将她带到了人事部,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职位是什么。   不过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像她这种没有相关工作经验的,肯定是从底层做起,可能是销售员,也可能是行政专员,这要看向天行的心情。若向天行讨厌她,还可能让人安排她去做端茶倒水这一类的工作。毕竟向天行又不是傻子,顾子华安排了这么明显的一个“奸细”,他难道不懂?   一番手续办完后,人事部交给了顾小米一个工作牌:“顾小姐,请你去总裁办公室报到吧。”   “总裁办公室?”顾小米怔了怔。   顾小米想过自己刚来,应该是端茶倒水等打杂的岗位,果然如此。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在总裁办公室端茶倒水。   人事部的人领她到了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之后,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自我介绍是琳达,接着,改为琳达带她进办公室。   这样一来,倒显得总裁的办公室很具神秘色彩了,仿佛某个神秘的组织,有各种不同的接头人一样。   “以后你就是总裁的秘书了,职责是负责总裁一切日常事务。”   顾小米顿了顿:“能不能说说具体是什么日常事务?”   “包括总裁一日在三餐的准备,替总裁冲咖啡,递送文件,出差商谈事宜,还有其它一些临时的任务,总而言之,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琳达说完,还仔细地打量了顾小米一眼。顾小米疑惑地问:“我有什么不对吗?”   “倒也没,只是向总对秘书的要求非常苛刻,在我来之前已经辞掉了十几名秘书了,你长得很柔弱,不知道你能不能胜任得了?而且现在没有人带你上手。”   “不是还有你吗?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请教你吗?”顾小米问,她看琳达也是好相处的,想着工作上有人带一带自己比较好。   琳达脸上露出些许羞涩,她摸着肚子说:“我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适应不了这么高压的工作,跟我先生商量之后,只好放弃目前的工作了。”   “这是一份高压力的工作吗?”   琳达严肃地点点头:“是的,压力非常大,但薪水也超乎你的想象,祝你在这里工作愉快。”   聊着聊着就到了办公室门口。   顾小米才进去,琳达就在身后把门关上了。   她怔怔地站了几秒,直到一把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要来上班的吗?傻站着怎么做事?”   声音是从里面一间房传出来的,原来这里还不是正式的办公室,只是一间恰谈兼休闲的地方,里面还有一间办公室。   她定了定神,知道不管怎么样,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于是便挺直了腰走进去。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偌大的办公室十分安静。   走进去,一眼就可以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向天行。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向天行工作时的样子,冷峻,专注,他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文件柜,在这样的场景映衬下的向天行,仿佛具有一股眸睨众生的霸气。   那一刻,她的心有些许的悸动,但很快便又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是她的敌对,是她的仇人,害死她的孩子,曾经让她流浪国外的男人。   “向总,早上好,我是新来的秘书顾小米,”顾小米走近他。   好久之后,向天行才把注意力从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前转移出来,他抬起头,嘴角扬了扬:“我就说嘛,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几番辗转,你不是又成了我的人吗?”   顾小米浅浅地笑了笑:“向总不要开玩笑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您尽管让我去做就行了。”   “你在提防我?”向天行站起来。   “没有,”她一口否定。   “其实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对女下属绝对不会有半点越轨的行为,但如果你是我的女人,又另当别论。”   “我明白,我只是你的下属,”她先入为主。   “目前还不能下太早的定论,我只给你三天的试用期,若这几天工作表示不能令我满意,你就给我滚出向氏,”他表情幽深地说。   “好,我不会令您失望的,”她已经做好了见招拆招的准备。   “行,先给我冲杯咖啡吧,不能加糖,温度在45度左右的时候才能拿进来给我,冷了我不喝,太烫我也不喝。”   ……   一个早上,顾小米被折磨得更呛,先是冲咖啡,接着就是一大堆各部门送上来的文件,其中一个部门没有归类整理,向天行还狠狠地训了一次:“他们部门没有归类整理你完全可以退回去,而不是就这样交上来给我,让我替你整理,如果我替你把工作做了,那我的工作谁替我做?”   顾小米被狠狠地骂了一顿,但她一直忍着,并发誓以后决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再接下来,就是给向天行准备午餐,公司有专门的厨房给总裁做饭菜,但顾小米需要提前了解他的胃口。为这事,她还专门去请教了琳达。   琳达教了她一个方法,就是不能把“吃什么”作为一个开放式问题丢给向天行,而是要让他作选择题,要先在纸上罗列出几大菜系,然后问他今天想吃哪个菜系,再把那菜系里的名菜列出来让他来选,就像去饭店点餐一样。   顾小米按琳达所说,专门制了个菜谱去问向天行:“向总,鲁菜、川菜、粤菜、闽菜、苏菜、浙菜、湘菜、徵菜,您今天想吃哪一类菜?”   好一会儿,向天行才抬了抬头:“你会做什么菜?”   “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学过西餐。”   “好,那我们今天就吃西餐,由你来做。”   顾小米心想着,这不是存心捉弄人吗?哪有一个秘书要兼做厨师的?便推托道:“我厨艺不精。”   “能吃就行。”   “我能保证自己能吃,但不能保证向总您吃不吃得下。”   “作为一个下属,你这么多理由真的好吗?”   ……   厨房也是在这一层楼。   材料是顾小米让厨师帮买回来的,生牛肉,煎成牛排,排些西兰花当点缀,再做两个草莓布丁当甜品,一份蔬菜沙拉,她不笨,知道给自己留一份偷偷吃。   向天行可能也估计到了顾小米会有这么一手,在着她做的西餐时命令她:“把你那一份也拿进来一起吃吧。”   “跟老板一起用餐不太好吧?显得下属没有教养,”顾小米再一次推托。   “我是一个提倡民主和平等的上司,”向天行平静地说。   而在顾小米把自己那一份端到他面前坐下的时候,向天行又补充了一句:“所以说,女人听话一点总是好的。”   那一刻,顾小米便从心底莫名升起了一股怒火。   她“腾”地站了起来,心想我不侍伺了,这份工作大不了不做了。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她的手腕突然被向天行抓住了:“这么沉不住气,怎么当卧底?”   顾小米怔了怔。   有如做坏事被当场捉了个正着,她恼羞成怒:“既然你知道顾子华派我来当商业卧底,那你还允许我进来?”   相对顾小米这一刻的冲动,向天行反而是不紧不慢地切割着盘里的牛排,叉了一块放进嘴里,优雅地嚼着,好一会儿才把刀叉放下:“你忘了我喜欢打赌吗?”   “打什么赌?”   “我只是想赌,你有没有本事从我公司窃取机密而已。”   “这么小看我?你想等我真的窃取了你的商业机密,到时你再把我送进监狱吧?”   “我保证愿赌服输,决不追究你的责任。怎么,敢留下来跟我赌吗?”   “赌!”顾小米显然不服气,他的轻视对她而言是一种侮辱。   她重新坐回桌上,吃着碗里的牛排。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吃饱饭才能迎接这次的赌局。   ……   下午。   向天行的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份邮件,发件人是JOR。   他眼神突然变得凝峻,点开邮件,里面是用英文发来的几句话,大概的意思是:留顾家的女儿在身边工作,不担心留下隐患吗?   他回了邮件:这您不用担心,机密的东西我不会让她碰,机密的东西都由李捷处理。   不一会儿,JOR又回:我本不该干涉你的事情,但希望你能谨慎,女人是麻烦的东西。   向天行回:我知道的,会小心行事。   对方那边再没有了动静。   向天行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看着外面秘书办公室那个瘦小的身影,头发扎成马尾,一件白色的衬衫,露出白皙的脖颈,她正在认真地看着桌上的文件,那样子……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赌注是假,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才是真。   但是,他也不知道究竟把她留在身边的动机是什么,仅仅因为睡过吗?   还是,他喜欢那种把猎物玩弄于掌心的感觉?   ☆、27、去家里办公   下班后,顾小米跟早上一样,坐公车回到顾氏大宅的路口,再让覃管家出来接。   令顾小米感到意外的是,远远的,竟看到顾小雅竟站在家门口,看到她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顾小雅脸上堆满了笑意。   顾小雅其实长得挺好看,丹凤眼,鼻梁秀挺,樱桃小嘴,齐耳的短发,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可她不管什么时候都喜欢把头高高昂起来,总是一副傲娇的表情,似乎永远想给别人传递一个信息:我是千金大小姐!   顾小米就知道,她此刻对自己笑,心里一定在打什么主意,就像小的时候,每当顾小米得了一件新玩具时,顾小雅就会流露出讨好的笑容,接着说:“把你的玩具给我吧?”   一开始,顾小米总是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玩具给顾小雅,时间久了,顾小雅便认定了顾小米是个好欺负的,索性就不笑了也不问了,而是用命令的语气说:把你的玩具给我!   顾小米仍然二话不说就给了她。   她小时候太孤独了,太想有个伴了,哪怕是一直欺负她的顾小雅。   “小米,下班啦?”顾小雅打了个招呼,脸上堆着笑意。   “恩,刚下班,”顾小米一边走一边回答,并不怎么想搭理顾小雅,她上了一天班已经够累了的,现在就想回去抱一抱顾小暖,把脸蹲到它毛茸茸的脸上,求个安慰。   但顾小雅仍然跟在她身后,问:“小米,听说你去向氏上班了?做什么的呀?”   原来是因为向天行。   顾小米来了兴致,她假装平淡地说:“当向叔的秘书,负责他一切个人事务,还有,包括中午陪他吃饭。”   顾小雅眼里几乎要迸出光来了,她羡慕地看着顾小米:“小米小米,你明天能不能帮我问问向叔,他公司还缺不缺人手?我也想去他公司上班。”   “这事你得问爸爸,是爸爸在中间牵的线,”说完,顾小米便上楼回房间了。   但她料定,顾小雅一定会去找顾子华的。   这样一来,顾小雅“任性、不懂事”这样的标签就会在顾子华心里贴得更牢了,而何美琪也会被冠上教女无方的罪名。   果然,等顾小米洗了澡,换掉那身职业装,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舒服地准备下去吃饭时,才到楼梯口便听到了楼下顾子华大声地说:“你想都别想!”   “那为什么姐姐就能去,凭什么我不能去,爸爸你明知道我对向叔有意思,却非要安插小米在他身边,这一点都不公平。”   “小米是去学习,你去是为了谈情说爱,这能一样吗?乖乖地呆在AG,你老老实实跟覃管家学东西,这才是你的出路。”   顾小米目前挂的是AG集团高级总监的头衔,但实际上一点活都不用干,要么在家,要么在公司游手好闲。   “爸,如果你不答应我去向叔的公司工作,那AG我也不去了,我就天天赖在家里。”   “你……”顾子华被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冒起来了,“行,那你从明天开始就不要再去AG了,AG的股份我会全权收回,将来全部给小伟,你的婚事我也不再操心了,你喜欢嫁给谁就嫁给谁!我顾子华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顾小雅撇了撇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何美琪一个白眼瞪过去,顾小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便乖乖地闭嘴了。   何美琪连忙上去扶着顾子华,不停地抚摸着顾子华的背:“你消消气,消消气,小雅还小嘛,这个年龄阶段的女孩子很容易被爱情冲昏了头,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相信我。”   正好这个时候顾小米从楼上下来,顾小雅眼尖,连忙跑过去拉着顾小米:“小米姐姐,爸爸不让我去向叔的公司上班,要不我跟你换好不好?你回AG当总监,我去当向叔的秘书,总监这职位肯定比秘书要高是吧?”   顾小米在心里冷冷地笑了笑,以前都顾小米顾小米地称呼,现在居然叫她“小米姐姐”。她先是作出无辜的样子,接着故意提高声量:“我去向氏上班是爸爸的意思啊,突然换了不好吧?何况向氏公司的工作很累很辛苦。”   不远处的顾子华果然听到了,刚刚消的气现在又上来了:“胡闹,顾小雅你给我滚回房间去,今晚不用吃饭了!”   顾小雅委屈,气呼呼地上楼去了。   而顾小米却感觉到一道阴森的目光投射到了自己身上,她稍微转了转身,看到何美琪正盯着自己。   她朝何美琪露出一个藐视的笑容。   ……   第二天,天还没亮,顾小米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向氏集团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所有员工必须保持24小时开机,当然,向氏集团会每个月给予一定的话费补助。再加上以前当记者必须开机,所以她的手机从不关机。   糊里糊涂地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把男声:“顾小姐您好,我是向总的助理李捷,你应该对我有印象吧?”   顾小米一下子睡意全无,提高警惕问:“我知道你啊,有什么事吗?”   “请您现在务必马上起床并换好衣服,20分钟后我会在你家门口等你。”   “接我上班?”顾小米想不起来向氏有这么好的福利待遇。   但李捷已经挂了电话。   事不宜迟,她赶紧起来洗漱换衣服。她已经把向氏的工作当成了一场仗来打,这战仗必须打赢。   20分钟后,顾氏大宅门口果然停了一辆车,她记得那是向天行的车子。   上了车她就问:“你真的是来接我上班的?”   “对,向总让我来接顾小姐上班的,”李捷虽然礼貌又客气,但身上却带着疏离感,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顾小米没有多问。李捷开车很稳,这辆商务车靠背柔软,坐在里面很舒服,加上早上起得太早,现在天色才蒙蒙亮,所以她干脆在车上补了个觉。   半个小时后,李捷把顾小米叫醒。她睁开眼睛,这才惊觉李捷并没有把车开到向氏集团大厦,而是停在郊外一处非常崭新的别墅里。   “李捷,你不是说接我来上班吗?为什么会把车停在这里?这是哪里?”她只怪自己太大意了,懊悔不已。   李捷下车,一边帮她打开车门一边解释道:“这是向总的新家,作为他的秘书,你以后肯定要经常来这里,譬如他出差前,你要来这里帮他整理衣物,他有文件落在家,你要过来帮他取。”   顾小米下了车,警惕地问:“那现在呢?他是要出差了吗?”   “不,向总今天生病了,所以今天在家里办公,你在家里协助他就行了。”   “……”   向天行的家非常大,还有一个精致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些叫不出名的植物和盆栽,有一个小型泳池,还有一个三人篮球场,院子还有一个凉亭,凉亭下面摆着一张精致的大理石桌,桌上有一幅茶杯,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   穿过院子就是一幢两层高的主楼了,顾小米知道向天行是个孤儿,他就算结了婚,家里也不会太多人,所以主楼只建了两层。主楼后面还有一幢小房子,应该是给佣人住的。不像顾氏大宅一样,建了四层,房间就有十几个。   “顾小姐,里面请吧,”接着,李捷让顾小米在玄关处换了一双拖鞋,粉红色,还是全新的,不知道是向天行准备的,还是李捷准备的。   “向先生的房间在二楼,您自己上去吧,我回公司去了,很多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李捷走了之后,房子里就完全安静下来了。一楼是客厅兼厨房,客厅非常敞亮也简单,格调是灰白色,虽然面积很大,但不像顾家一样,一楼永远都有保姆在忙碌着,向天家里难道没有保姆?   她又沿着楼梯走上二楼,心里忐忑不安,头一次去向天行家里,并且很可能是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她不是不担心的。向天行会不会像从前一样,仗着他是自己的上司,便对自己……   她一边上楼,一边把包里的防狠喷雾拿在手上。   没想到二楼也只有两间房,其中一间房门开着,顾小米便走了过去,才走到门口,就看到穿着家居服的向天行坐书桌前,原来这是一间书房。   那隔壁就应该是卧室了。   也就是说,向天行家里一共只有一个房间?他竟不给将来的孩子留房间?还是他在别处仍然有住处?   “向总,我来了,”顾小米扣了扣书房门。   向天行抬起头来,接着指着书房左侧的沙发:“坐那里吧,桌上有文件,替我分类整理好。”   他的声音很沙哑,果然是生病了。   “好的,”顾小米走到沙发前坐下,又拿起茶几上的一堆文件,全是他批过的。看来向天行真的在专门工作,并且他现在只当她是下属。   她悄悄地把那瓶防狼喷雾放回包里,专心看文件。说不定有些是机密文件。   一工作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很快就到了中午,正在埋头整理看文件的顾小米突然听到向天行说了一句:“午餐时间到了,你去煮饭吧。”   “你家没有保姆?”她总算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没有,”向天行回答得非常简洁。   顾小米站起来,敢情他真的把自己当成煮饭工了,她没好气地说:“那你想吃什么?又是牛排?”   “我今天生病了,”言下之意,顾小米要做病人能吃的饭菜。   “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下去煮,”她只当这是一项工作。   就在顾小米准备出去的时候,向天行却站在前面挡住了她。她抬头,看到他眼中一抹玩味的笑意:“怎么?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若是这点委屈就受不了,还怎么当卧底?”   她挤出一抹笑容:“谁说这是委屈了?不就是煮饭吗?只要你吃得下我就乐意做。”   向天行家里没有保姆,冰箱里的菜却塞得满满的,所以顾小米怀疑他是故意让保姨放假了。   生病的人应该更乐意吃清淡的吧,她便弄了个简单的番茄蛋花汤,另外又煮了一锅白米饭。   她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向天行端了一个杯子也进了厨房里来了,接了一杯温水后就朝顾小米走去。   “煮好了没?”向天行问。   顾小米本来就在忙碌着,向天行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她一转身,便撞到了向天行手中的杯子,那杯水不偏不倚,全洒在她胸口上了。   ☆、28、这衣服要换   顾小米今天穿的仍是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一湿了水,便成了透明的了,湿漉漉的全贴在皮肤上了,里面那件黑色的文*胸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她下意识地把双手挡在胸口的位置,恼怒地看着向天行:“向总,你是故意的?”   向天行晃了晃手里那只纯青色的水杯:“我只是过来问你煮好饭没有,是你自己转身撞过来的。”   “……”,她转过身去,想把身上的水擦干净,但没有用,那湿了的面积越来越大,现在连肚脐都看得清楚了。   她把锅铲一扔:“向总,我得跟你请两个小时的假。”   “为什么?”   “回家换衣服,这衣服没法穿了。”   “不批。”   她瞪着眼睛看他:“看我出丑你觉得很开心吗?”   向天行吸了吸鼻子,不由分说地拖过她的手:“跟我来。”   在向天行的房间里,他丢给了她一件T恤,“穿这件。”   是一件男式的T恤,从衣柜里拿出来,还带着一阵向天行身上特有的味道,顾小米原本想不穿,可是这个时候,她看到向天行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胸部看,她低头看了一眼,衬衫贴在皮肤上,胸部突兀地凸起。她连忙用手遮住。   “虽然仍然很瘦,但比四年前有料了不少,”他走到她面前,饶有兴致地说。   “向总请自重,你是我老板,”被这么一调侃,她的脸上火辣辣的。虽然早已经历过那种事,但都是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的,而且她对他的靠近有很明显的抵触。   “自重?”向天行慢慢逼近她,低声地问:“我对你……什么时候自重过?”   紧接着,他便将她一把捞过来,轻声在她耳边说:“别忘了,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怪不得我,今天我就算在这里要了你,那也是你自找的。”   顾小米憋得一张脸通红,一种屈辱感从心底里燃烧,可是她又无法反驳他的话,只得冷冷地:“向天行,你别再碰我,否则……”   “否则怎么样?”他的唇几乎碰到了她的脸。   “现在的我有几百种杀你命的机会,比如在你的食物里投毒。”   他顿时就笑了,这样的笑容突然就让她心底发毛。   “你不会害我的,现在是你希望留在我身边,而不是我强求你,”说着,他的大掌就已摸索到了她的胸前,停留在她的衬衣钮扣上,唇也被他咬住了。   她突然打了个战栗,全身似乎僵住了,动也不能动。   顾小米,你不是已经变得很坚强了吗?不是对眼前这个男人恨之入骨了吗?可你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衬衣的钮扣被他一颗一颗解下,屈辱的感觉袭来,如同四年前的某个夜晚,她躺在床上接受着他对她的进攻。   当身上那件湿了的衬衣被他脱下来时,顾小米扬起了手。   然而,他的后脑仿佛眼睛似的,她的手才扬到空中,便被他一下子握住了。   同时,那件T恤突然就罩在了她头上,仿佛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戏谑地说:“多大的人了?还要我帮你脱衣服穿衣服,还要动手打人,你以为自己还是三岁小孩?”   他转身便出房间去了,留下怔怔站在原地的顾小米。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种感觉,跟向天行在一起,就像小鸡和老鹰在一起,尽管她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懦弱的顾小米了,但依然被向天行玩于股掌。   以后她凡事都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   向天行从房间出来后,便下楼吃饭了。不一会儿,顾小米也下来了。   向天行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   旁边有一只空碗,顾小米坐下来,舀了一碗汤,默默地喝着。向天行从上到下仔细地端详了她一番,她身上穿的是他的白T恤,宽大的T恤把她的身材映得更加瘦削,可同时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顾小米被他盯得很不自在,要不是自己怀着目的而来,她现在早就一走了之了。   “向总,你的汤快凉了,”顾小米说。   向天行答非所问:“吃完饭你可以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再来书房上班,到时可不要说我苛刻你这个员工了。”   “嗯,我可以留在客厅休息吗?”   “难道你想去我的房间跟我一起休息?”他每一句话都是暧昧。   她便不再作声了。   “对了,明天晚上有一个酒会,作为我的秘书,你可以陪我去出席。”   “是那个A市精英地产蜂会吗?”顾小米有印象,昨天她在办公室看到邀请贴了,但还没来得及请示向天行。   “没错,挺聪明,懂得留心观察身边事物。”   “谢谢向总夸奖。”   ……   顾小米调了闹钟,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闹钟一醒,她马上就起来了。   先是去阳台看自己的衬衣干了没有,干了就马上换上。然后去书房。   但等了一个小时,向天行却仍然没有过来。顾小米知道他病了要多休息,就没有去打扰他,但他的笔记本不停传来“叮”的声音。那是邮件提醒的声音。   顾小米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看看他的邮件,兴许能查出点什么商务机密来。她再次环顾了四周,这书房的四壁除了文件柜和墙上的挂饰,并没有摄像头。   但她的心跳却突然加快了不少,也许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她只觉得周围似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站起来的时候,小腿还一不小心撞到了茶几,发出“嚓”的一声,她揉了揉吃痛的小腿,便朝书桌走去。   沙发到书桌只有短短三米的距离,可她却仿佛走了很久很久,身体竟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不停在心里暗示自己:一回生二回熟,想想向天行从前对自己的伤害,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没有半点错误。   好长时间之后,她终于走到他的书桌旁边了。   向天行那台薄薄的苹果笔记本就在面前,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似乎长了眼睛,挑衅地看着她,她怔怔了站了很久。   后来,她突然就做了个决定,没有动那台笔记本电脑,而是端起了桌上的水杯往门口走。   才出了门口,她便看到门口站着的向天行。   果然,他一直不出现就是为了抓她一个现行,顾小米暗暗庆幸自己的机智。   “你杯子里的水凉了,我下去给你换一杯,”她扬了扬手里的水杯,若无其事地说。   向天行背着手,嘴角扬了扬。   他小看了她,但起码,他觉得这样的游戏挺好玩的。   ……   不知道是不是被向天行这个病人吻过的缘故,顾小米回来就感冒了。喝了很多水,又喝了几片康泰克,但病却更重了,鼻涕眼泪一起流。   而顾小雅显然还没有放弃对向天行的追问,顾小米一下班,便缠着她:“小米小米,你今天有没到向叔?”   “见啦。”   “向叔有没有跟你提起我?”   “提你干什么?”顾小米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她用纸巾卷了两根纸卷塞在鼻子上,省得擦鼻涕了。   “就是提起我啊,有什么好奇怪的?以我的直觉,我感觉向叔挺喜欢我的。”   顾小米懒得理她,但又不想继续被她缠着,便说:“奉劝你一句,向天行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是早点清醒吧。”   这话一说出口,顾小雅便不乐意了:“顾小米,你可以不喜欢向叔,但你不能说他的坏话,一定是他上班对你这个下属太过严厉了对不对?但那不怪他,要怪就怪你自己笨,没把工作做好。”   顾小米指着房间门口:“话我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不爱听就给我出去。”   她才懒得伺候。   ……   酒会很快就开始了,顾小米的感冒仍然没有好,可她又不能请假,向天行现在也生着病,老板都没有请假,下属怎么好意思请假?   来参加这次酒会的都是A市的地产精英,也有市里的领导,包括顾子华、何美琪,以及韩伟祺一家都要来。   顾小米是跟顾子华和何美琪一起进场的,比向天行早到。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晚礼服,长发垂下来,走在红色的地毯上,仿佛刚从深海里游出来的一条美人鱼。   她的出场引起了在场很多记者们的注意,记者们纷纷把镜头对准了她,也有人讨论这年轻的女孩是谁。   “那女孩不会是AG集团顾子华的女儿吧?”   “气质很好哇,跟上次见到的不太一样。”   “上次那个是小女儿,这个好像是大女儿,以前被顾子华赶出家门的,现在又回来了。”   “哦,你们说她呀,她以前也是记者,跟我们是同行呢,但人家现在认祖归宗了,不稀罕当我们这些小记者了……”   不一会儿,韩伟祺也到了,韩伟祺一出场,记者们就不再理会顾小米了,纷纷把镜头对准了他。   韩伟祺仍是那么阳光,帅气,又有一丝懦雅,不但记者追捧他,在场的女性也把注意力投到他身上。他脸上明明带着如春风般的笑容,但却让人觉得可望而不可及。顾小米远远看去,韩伟祺是那么地出众,他正被众星捧月一般对待着。   然而,韩伟祺身上的光茫很快就被另一个人的光所掩盖了。   向天行进场了!   他一出现,现场的记者便几乎要失控了,恨不得越过红毯旁边的护栏将向天行围住,保安们不得不加大力度,加起了警戒线,还有现场一些名媛甚至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当场就失态了,纷纷喊道:“看,向天行终于来了。”   “好冷酷的男人啊。”   “太有魅力了!”   向天行身材高大,穿着得体的纯手工西装,五官俊美,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一双冷峻的眼睛炯炯有神,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虽然韩伟祺的光茫瞬间被向天行夺了去,但顾小米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出一丝的尴尬,仿佛他早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并乐得轻松的样子。   酒会正式开始,嘉宾们纷纷进了会场,大部份记者都被阻挡在外面。悠扬的钢琴声飘落在宴会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顾小米很少出席这样的宴会,但她尽量小心谨慎。   服务生走过来问她要酒还是要饮料,她拿了一杯红酒,一转身,便看到韩伟祺朝她走来。   ☆、29、今晚在这里遇到你   在酒会现场,顾小米自然要表现得落落大方,所以她不能躲避韩伟祺,便对他笑了笑。   今晚的韩伟祺并不像那天在东方大酒店时那么失态,而是恢复了往日的优雅,一身白色的西装显得风度翩翩,脸上也带着一贯的微笑,让人觉得挺亲切舒服。   他走到顾小米身边,朝她打了个招呼:“嗨,小米,没想到今晚会在这里遇见你。”   顾小米也点头对他笑笑:“是的,见到你,我同样很高兴。”   这样的对话,就像两个朋友在寒喧一样。她一袭白色晚礼服,像人鱼公主,他一袭白色西装,像坐船而来的王子。   只可惜她不是童话里那个傻傻的人鱼公主,即使王子抛弃了自己,她仍然愿意为他踩着荆棘而行,最后化成泡沫。   顿了顿,韩伟祺问:“听说你在向氏集团上班了?”   “是的,这是我爸的意思,想让我跟着向叔学点东西,”顾小米下意识地看了不远处的“向叔”,他身边有几个市里的领导围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顾小米感觉向天行似乎突然看了她一眼,眼里很不悦。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孩子流掉的那一晚,他气冲冲地责问她:孩子究竟是谁的?   他以为孩子是韩伟祺的,却不知,她和韩伟祺最亲密的举动也只限于拉手和亲吻额头,那方面从来没有逾越。   只是,他为什么要在乎孩子究竟是谁的?   而且,是谁的很重要吗?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当她是一个玩偶而已吗?   顾小米移开目光,不看向天行,转身对韩伟祺笑了笑:“听说,你爸准备把整个韩氏都交给你接管了,以后一定很忙吧?”   韩伟祺点点头:“目前还没有落实,而且交不交给我,我也不是非常在意,就当成一份工作来完成吧。”   顾小米便打趣地说:“瞧你说得这么轻巧,那么多人羡慕你呢,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韩伟祺的目光略有些黯淡:“其实你知道我最希望得到什么的。”   “……”顾小米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当然猜得到韩伟祺想说什么,但她故意把话题岔开:“是啊,可惜我妹妹小雅不懂事,我一直感觉你和她是最般配的,可惜她一时鬼迷心窍了,但我想,她过一段时间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也许到时候她会重新爱上你。”   韩伟祺盯着顾小米看了几秒,不一会儿脸上又露出一丝微笑:“小米你真的变了好多,以前的你总是善解人意的,但现在学会绕弯子和躲避话题了。”   “谢谢你夸我。”   “呵呵,咱们……”韩伟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咱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   顾小米抿嘴一笑:“我们现在不还是以前的关系吗?以前你是我的好哥哥好朋友,现在也是。”   “好朋友……”韩伟祺的脸色沉凝片刻,但不一定会又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你真的还当我是好朋友?”   既然是好朋友,那以后还可以见面、吃饭,并且保持来往,而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不是吗?   “……”顾小米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话已说口,此时再改口已经晚了,何况韩伟祺若是完全接手了韩氏集团,以前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   于是她对他笑笑:“恩,就是好朋友的关系,别的真的没有了。”   韩伟祺端着手里的红酒杯跟她手中的红酒杯碰了碰:“那就为我们的友谊干一杯如何?”   她落落大方地举起了手里的酒杯跟他碰了碰。   正要喝,这时,身后一把冷冽的声音传来:“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我的秘书这么能喝酒呢?”   顾小米转过身,看到黑着一张脸的向天行。   韩伟祺看到向天行过来,不知就里,他跟向天行打了个招呼:“向总,晚上好,小米刚刚跟我只是叙了一下旧。”   但向天行只是淡淡地看了韩伟祺一眼,连个回应都不屑于给,他只看着顾小米,问:“你今晚是以顾家人身份来的还是以向氏集团员工的名义来的?”   当众受到指责,顾小米面子上自然过不去,便紧紧地握着酒杯,几乎要把那玻璃杯捏碎了。   “向总,您不要怪小米,她刚刚转行,对商务上的礼仪还不了解,”韩伟祺解释道。   向天行斜睨了韩伟祺一眼:“作为老板的我正在跟各级人士搞好关系,她一个秘书倒跟自己前未婚夫来叙旧来了,这是不是说明我的秘书欠调教呢?”   “这……”韩伟祺看着顾小米,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旁边有几个人已经把目光转到这边来了,顾小米毕竟曾经是韩伟祺的未婚妻,在这样的场合攀谈太久显然不合适。   好一会儿,顾小米咬了咬嘴唇,走到向天行面前,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诚恳地说:“对不起向总,我错了。”   见到她终于肯服软,那一刻,向天行的心竟有一丝软化,正准备转身就走,但顾小米又补充了一句:“不知道小米怎么做才能令向总满意?请向总明示。”   她的眼中分明带着倔强与不妥协的,连认错都是表面的,向天行又生气了:“既然你这么能喝酒,会喝酒,那么,今晚你替我挡酒吧,这也是秘书的份内事。”   听到这,韩伟祺便顾不上向天行的面子了:“向总,小米只是一个女孩子,凭什么让她替你挡酒?而且你听她现在说话的声音,显然是病了。”   向天行却连看都不看韩伟祺一眼。   顾小米转身对韩伟祺说:“伟祺,你不用担心我,我能应付得了的。”   ……   向天行一贯都是冷峻的,不喜欢与人过多寒暄的,今晚却对谁都能聊上一会儿,寒暄完自然要干一杯,他才举起杯子,身后的顾小米便狗腿地凑上去:“向总近来公事繁忙,劳累过多,伤肝又伤肾,这一杯由我这个秘书代他喝罢。”   接着,便作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看着那些来宾,来宾们自然也要露出一个“我懂了”的表情,表示跟顾小米心照不宣。   几天后,便有人在论坛“扒一扒”了,说向氏总裁向天行肾不好,故很少看到他与女子来往。   当然,这是后话了。   一通寒暄下来,顾小米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喝得一张小脸红朴朴的,也不知道醉了没有,只知道像小狗一样跟在向天行身后。   像这一类的酒会一般都少不了舞会,不久就到了这一个环节。   向天行是今晚最受欢迎的男子,在场的名媛们都把期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其中一个比较大胆的,听说是市zhang千金,叫XXX的,竟落落大方地朝向天行走来了。   “您好,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XXX问,她大概有172左右,皮肤晒得黝黑,穿着一条玫红色的晚礼服,显得十分大气,加上声线沙沙的,所以显得气场很足。   向天行反客为主,自然地牵上了她的手,两人滑到舞台中间,他搂着XXX的腰,两人跳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相拥到了舞池里,顾小米趁没有人注意,赶紧去了一趟洗手间。   一阵猛烈的呕吐之后,她的头已经晕晕的了。本来感冒就没有好,现在又喝了这么多酒,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她现在的胃有多难受,就有多恨向天行。   吐过之后,她脸色苍白,但仍然强忍着走了出去,并保持脸上的笑容。出乎意料的是:到了酒会大厅,一个服务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走到她面前:“小姐,有位先生让我把这杯醒酒茶端给你。”   顾小米接过那杯茶,看了看舞池中间,里面,跟向天行跳舞的已经换了另外一个女人,这么忙,显然不是他送的。再看看舞池边上,看到正对她笑着的韩伟祺,她朝他举了举杯子,韩伟祺点了点头,示意是他送的。但他现在不能靠近她。   那杯茶喝下去后,胃里感觉暖暖的,很舒服。   ……   酒会还没有结束,向天行便走到顾小米身边:“顾小米,陪我回公司吧。”   “现在?”顾小米疑惑地问。   “对,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还没有做完,你回去协助一下我,”向天行说完,不容顾小米拒绝便朝酒会大厅门走去了。顾小米只好后面紧紧地跟着他。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了,虽然已经是夏天了,但走出酒会大厅后,顾小米仍然觉得有一丝凉意。   外面,一辆加长的林肯朝他们开过来了,开车的人正是李捷,李捷把车后门打开,向天行便上了车。   但顾小米仍然站着,脑子混乱得很,不知该不该上车。   “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向天行命令道。   挨着他坐下,车里温暖了不少,她也感觉舒服了不少。   来酒会之前她吃了两片感冒药,后来又喝了不少酒,现在头晕得难受,坐下不久后,尽管她强忍着不睡,但眼皮一直在打架,不久就睡着了。   车子颠了一下,她的头一歪,头便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30、向氏夫妻档   “顾秘书,快醒醒……”   好一会儿,顾小米才睁开眼睛,看向车窗外,这是向氏集团的停车场。   她的脑袋涨乎乎的,头脑一片空白。缓了一会儿,看到自己身上这件白色的晚礼服,才想起今晚的酒会。   今晚是去参加酒会的,酒会开始不久,她和韩伟祺攀谈了一会儿,接着向天行让她帮他挡酒,她喝了很多酒,接着就是舞会。向天行和市长千金曾奕欢跳舞了,还有,顾子华和何美琪也跳舞了,顾子华和何美琪僵了这么久,关系似乎要破冰了……   “顾秘书,你好点了没?”李捷问,他看着脸色苍白的顾小米,有些许担忧,但让她回公司是老板的意思,他身为私人助理不敢管太多。   “我没事,向总呢?”顾小米的声音也是虚弱的。   “向总已经回办公室了,如果你没事的话,现在可以回办公室了,”李捷叹了口气。他四年前就知道顾小米和向天行的关系非同寻常,向天行表面上对她冷言冷语,可有好几次,他看到向天行默默地注视顾小米,那眼神很复杂,他理解不了。   “好,那我先上去了。”   ……   拖着疲惫的身体乘电梯上去,虽然是晚上十点多,但向氏集团大厦依然灯火通明,很多员工都还在加班。   顾小米想不明白,为什么向氏集团的员工一来到向氏,就像着了魔似的,整天加班。据她所知,在向氏加班是没有加班费的,难道只为了工资?向氏开出的工资确实比同行高一些,但如果让她来选择的话,她宁愿不要这么高工资,把更多的时间留给自己的家人。   这么晚还要回来加班,她显然是带着怨气的。回到办公室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又端起桌上的白开水喝了,喝完,感觉胃更难受了。   桌上的座机响起,她拿起来,听到向天行冷漠的声音,只有两个字:“进来!”   她撑着身体走进去,到他跟前,虚弱地说:“向总有什么吩咐吗?”   “把这批文件给我复印十份,再整理好,明天开会要用,”他似乎一点都不关心她现在苍白的脸色。   “好,”她接过文件去复印。   偏偏,总裁办公室的复印机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她弄很久也没弄好,只好走到下一层销售部办公室。   她走进去时候,里面还有十来个人凑在一起开会,她只听到一些“这项目必须在十天内完成……”“现在辛苦一点没关系,等项目做完了,向总会奖励大家去澳大利亚旅游,还可以带家属……”“拼了!”   工作气氛很高涨。   这时,一个同事发现了顾小米,认出了她就是新来的总裁秘书,但看她穿着晚礼服,略显惊讶,开玩笑地说:“哗,大半夜的,突然冒出一个仙女,感觉今晚会睡不着觉了呢。”   搞销售的果然善于拍马屁。   另外那些同事也发现了顾小米,纷纷转过头去看她。   顾小米朝他们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从酒会上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去换衣服,”接着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总裁办公室的复印机坏了,我下来复印的。”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同事围了过去,殷勤地说:“复印啊?我帮你,咱销售部的复印件最好用了。”   “就是,除了复印机,咱销售部的打印机、饮水机也是世界领先水平的,以后有空常下来哦。”   顾小米“噗”地笑了笑:“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呀?家里人不担心吗?”   她才话完,其中一个长得矮小的男同事便笑了:“我家那口子比较担心我能不能带她去澳大利亚旅游呢。”   又有一个同事笑着说:“美女秘书刚来公司还不知道吧,向氏的夫妻档在行业内已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了。”   “美丽的风景线?”顾小米不明白。   矮小男同事问:“那你应聘的时候,面试官有没有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或者有没有老公啊?”   她摇摇头:“没人问我这个问题啊。”   接着,另外一个圆脸女同事站出来说:“还是我来告诉你吧,向氏一般招人都要招一对,分散在不同的部门。这是为了防止两地恋造成的人员流失,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就可以看到一对对的恋人聚在一起吃饭了,虽然在这里加班是常有的事,但我现在21层加班,我男朋友在18层加班,彼此的心还是连在一起的呀。”   圆脸女同事刚说完话,就听到有人喊:“小美,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顾小米也转身看着门口,只见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子腼腆地站在门口,而那个叫小美的女同事很快就关了电脑,朝大伙说:“我先走了,明天见!”   看着小美亲切地挽起她男朋友的手,两人一同消失在门口,顾小米也笑了笑,能跟心爱的人在同一个公司工作,真的挺好。   “美女秘书,你的资料复印好了,”矮小男同事把带着热气的文件交给顾小米。顾小米对他说了一声谢谢,男同事笑笑:“谢啥?咱们是同事,以后常下来吹吹水,咱们销售部的人可能吹了,保证你不会闷。”   她点点头:“好,我以后有空就下来。”   同时她想,虽然向天行这个人人品不行,但挺会拉拢人心的,这么多人都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   把文件装订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顾小米看了一眼里面办公室的向天行,他仍然在专心工作着,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正想进去跟向天行请个假,桌上的座机又响起来了,仍是向天行冰冷的声音:“你去统计一下还有多少人在加班,给他们每人叫一份宵夜吧。”   怎么统计,叫哪里的宵夜?宵夜的资金都由谁来出?   她话还没有问出来,向天行就挂了电话。   无奈,她只好自己琢磨,公司有OA系统,只要发一条信息全部人都可以看到。宵夜的话,还是叫秦记的吧,那里晚上的海鲜粥很好吃,至于资金,她手头上有些小额的支票,就用支票来支付好了。   半个小时后,秦记的海鲜粥送来了,她跟着送餐的几个小哥一层楼一层楼地把粥送到每个人同事手里,看着那些同事一脸感激地看着她,她竟也没觉得晚上加班是件折磨人的事了,还暂时忘了现在自己正生着病。   最后一份海鲜粥送到了向天行的桌上。向天行抬起头看她一眼,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   她问:“向总,请问我可以回家了吗?”   他抬头,问:“我这个老板都还在加班,你说呢?”   她悻悻地走了出去,接着便接到了顾子华给她打的电话,问她怎么突然从酒会上消失了,她说回公司加班了,顾子华一听,便鼓励她积极加班,说老板都喜欢加班到凌晨的员工,让她好好表现。   她无力地应了一声“哦”,再也支撑不住,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向天行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是晚上十二点半,看到趴在桌子睡着了的顾小米,他皱了皱眉。   她睡得很沉,小脸埋于长发里面,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向天行拍了拍她的手臂,她没醒,只“嗯”了一声,显然不喜欢睡眠被打扰了。   他又用力地晃了晃她的肩膀,把她的头抬起来,但她仍然没醒,反而把头靠在向天行的小腹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显然把他当成大树一样依靠了。   向天行脸色沉了沉,这女人的动作太暧昧,又推了推,但她反而抱得更紧了。   想起今晚在酒会上,她与韩伟祺谈笑风声的样子,他突然就来气了。看来顾小米这个女人,真的是外表看上去柔弱安份,骨子里却一门心思去勾引别的男人。虽然那是她的前未婚夫。   难道她还想着嫁给韩伟祺?   所以他让她挡酒,又让她回来加班,变着花样折腾她。   就在刚刚,她把那碗海鲜粥放到他桌上时,他已经想清楚了,顾小米勾搭别人的男人,他生什么气呢?   可现在,她在沉睡中做出来的动作,显然又是勾搭男人的动作。一晚上勾搭了韩伟祺不算,现在又来勾搭他,说明她真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他索性将她抱起来,放到一边的沙发上。不管了,就让她在办公室睡吧。   然而正准备离开时,顾小米却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他怔了怔,就见顾小米翻了个身,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上搂着,仿佛他的手是她睡觉时必须抱着的玩具熊。   同时,他的手接触到了她的柔软。她的晚礼服站着是很安全的,但躺下来就会走光,而且她睡觉又不安份,礼服开叉的部份就滑到了大腿上来了。   向天行只觉得某个部位起了反应,他低低地骂了一句该死,怎么又一次被眼前的女人迷惑了?   夜已经很深了,办公室的落地窗开了一点,晚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拂起了她额前的刘海,她一整张小脸近距离地呈现在他面前,那是一张年轻又漂亮的脸蛋,长长的睫毛,泛着光泽的唇,还有秀气的鼻子,都是他四年前熟悉的模样,简直像个瓷娃娃一样可爱。   不知怎么,他突然情不自禁地抱起了她,并朝那张粉嫩的小嘴吻了下去。   ☆、31、向氏背后的人   顾小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躺在沙发上,身上除了昨晚那件晚礼服,还盖了一条鹅黄色的薄毯,应该是向天行从他的休息室里拿出来的,他的休息室不但有床还有沙发等家具。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身上,带着一丝凉凉的风。她坐起来,头还有些晕,但已经好多了,嘴唇有点润润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以为向天行昨晚睡在休息室了,于是站起来,拿着那张毯子在休息室门口敲了敲,但里面没有反应。正准备推门进去,就听到了办公室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向天行。他已经换了一身深色的西装,显然他昨晚是把她扔在这里自己回家了。她有些生气,打开休息室,把那毯子往床上一放就出来了。   “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这是要去哪里呢?”向天行嘴角扬了扬。   顾小米没好气地说:“回家,换衣服。”   她拎起办公桌上的手提包就要走,却听到身后向天行说了一句:“不如今天回家休息一天吧?”   “……”她像是听错了似的,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向天行,向天行看了看她,用挺温和的声音说:“不是生病还没好吗?回家吧,今天不用过来了。”   向天行什么时候也有这么体恤的一面?他不是想把自己折磨着玩吗?   “还不走?等会上班高峰期你就打不了车了,难不成穿这一身在外面等公车?不怕公司同事说你闲话?不怕记者拍到乱写?”   他今天早的话有点多。   顾小米正准备走,这时,李捷进来了,而且李捷手里还拿了一沓资料,顾小米隐约看到文件上有“东之菱计划”四个字。   东之菱计划?   似乎昨晚去销售部复印资料的时候,她也隐约听到销售部那几个同事提了东之菱计划。但她完全不知情。   “向总,早上的会议我已经准备好了,相关人员也已经通知到位了,”李捷对向天行说。   顾小米顿了顿,回头看了向天行一眼,但向天行根本不看她,而是自顾地跟李捷进了办公室,两人似乎有重要的事要讨论的样子。   难怪向天行今天会让她放假,原来是不想让她参与东之菱计划。想想也是,向天行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关心,还给她放一天假?不过是怕机密的东西泄露了而已。   ……   顾氏大宅。   顾小米原打算悄无声息地上楼,然而,刚进门便看到一楼的客厅里坐着几个人,顾子华,何美琪还有顾小雅竟都在沙发上,看那仗势就是在等着她的。   “爸,小姨,早上好,”她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   “小米,你等一等,怎么一晚上没回来?”顾子华用质问的语气问。   “昨晚加班。”   顾子华还没有说什么,何美琪倒是说开了:“小米啊,阿姨是过来人了,所以不得不奉劝你几句,女孩子在年轻的时候要洁身自好,你昨晚在酒会上突然就不见了,本来你说加班吧,那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一夜不归,你爸可担心了,一晚上没睡着觉,就怕你又像四年前一样,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怀了个孩子。”   顾小米的拳头突然握了握,但她忍住没有发火,只平静地对顾子华说:“爸,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给向叔,昨晚加班确实很晚,后来我在办公室睡着了,向叔没有叫醒我,我就在办公室睡了一晚上。”   顾小雅一听,别提多不开心了,她瞪着顾小雅:“你不会在向叔的办公室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去向叔公司工作的机会非常难得,你若不懂珍惜那就干脆换我去。”   顾小米停了停,本来想上楼的了,但她却转身走到那三人面前,“爸,请问现在是开批斗大会么?一大早就几个人一起来指责小米,小米昨晚一晚上没回来,就是因为向氏集团的东之菱计划马上要开展了。”   一听到“东之菱计划”这四个字,顾子华突然就激动了一下,他连忙问:“小米,向氏的东之菱计划启动了么?你知道的都有多少?”   “我能知道些什么呀?那计划本来今天是要开展了的,但向叔让我放假了,你别以为向叔是傻子,你安排我这么明显一个卧底在他身边,他当然有所防范,不过我接下来会更加留意的。”   顾子华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好的小米,关于东之菱的项目你务必留意紧了,有什么新的进展就马上通知我。”   顾小米点点头:“好的爸,我知道了。”   “小米,”顾子华站起来,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你一定不会令我失望的对不对?”   顾小米点头:“我会尽最大的能力。”   “那么,小米你也累了,现在赶紧上楼去休息吧,”顾子华终于想起关心女儿的身体来了,语气很亲切。   “好,我现在就上去。”   因为剧情突然逆转,何美琪很不悦:“子华,工作的事归工作,个人作风归个人作风,你怎么这么惯着小米,不担心她再次败坏顾家的名声吗?”   顾子华瞪了何美琪一眼:“都是你一大早怂恿我在这里等小米,小米这么懂事的一个女孩子都被你说成什么样了?总之我信任她,以后不要再说什么个人作风了,把你自己生的女儿管好。我去公司了,就这样。”   顾小雅委屈地看着何美琪,无助地说了声:“妈,爸怎么到现在还生我的气啊?你昨晚不是说你跟爸关系缓和了吗?”   何美琪恨恨地回了房间。没错,本来昨晚的酒会上,他们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但都怪顾小雅半夜跑去跟她说顾小米一晚上没回来,她便拿这事作文章去跟顾子华说了,想不到顾子华因为一个项目就站到顾小米那边去了。   ……   顾小米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又是那个号码,连忙按了接听键。   “小米,我给你发个地址,到这里来找我吧,”电话那头的人说。   顾小米惊呼:“你回国了?”   “是的,打电话不方便,见面再说吧。”   顾小米连忙换了衣服,又吃了两片感冒药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顾家的车都有卫星定位的,所以她不能让覃管家送她去,只能叫出租车。   出租车开了半小时,到了郊区的一座别墅里,顾小米来了这里才发现,这别墅竟然跟向天行住的地方很近。   她下了车,过去按了门铃,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衣着旗袍的女人,大概四十岁左右,头发盘成了一个鬓,没有一丝凌乱,身上的那条旗袍是藏青色的,把她的身材衬托得非常好,而她走路的样子更是不紧不慢,优雅而娴静。   顾小米欣喜,连忙叫了一声:“阿姨!”   那个被顾小米称作阿姨的女人见到顾小米,脸上露出笑容,她笑起来很漂亮,也很端庄,多数女人到了四十岁后,脸上就有一股市侩的样子,但眼前的女人却似乎是越活越成熟,越活越有韵味了。   “小米,你来了?没有人知道你来这吧?”她一边开门一边问。   “当然没有。”   “快进来,不要在外面站着。”   顾小米随着阿姨进了屋,她好奇地问:“阿姨,这房子你什么时候买的?”   “这房子很多年喽,最近才翻新的,看着不错吧?”   顾小米摇摇头:“看不出来是翻新的,但也看不出是旧房子,总之,我也说不出什么感觉。”   这房子的墙的确是新刷过的,但里面摆放的物什却都是古典风格,全物是红木家私,墙上挂着山水画,还有一些叫得出名的书法大师的手笔,顾小米不懂是不是真迹,但凭阿姨的品味,她觉得是真迹。   所以,即使是新刷过的墙,看上去也是古色古香的,加上阿姨喜欢穿旗袍,她仿佛穿越到了民国时期。   顾小米的阿姨叫蓝瑞。   蓝瑞招呼顾小米到那张红木沙发边坐下。顾小米今天穿的是一件灰色的T恤,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这么一坐,与这屋里的风格很是不搭。   蓝瑞又给顾小米倒了一杯茶,那茶具是紫砂做的,上好的手工制品,价格绝对不菲。   “阿姨,你怎么突然回国了?”顾小米喝着茶问,茶很香,阿姨在英国的时候也喜欢喝茶。   蓝瑞坐在顾小米身边,叹了一口气:“我听说向氏现在正在开展一个项目,叫东之菱?”   “阿姨,你怎么知道的?”看来,东之菱真的是一项很重点的项目,虽然还没有对外公布,但行业内的人早就传开了,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个项目的进展。   “我怎么会不知道?ZF的新项目,虽然还没有公开竞标,但现在A市稍有点实力的都在竞争这个项目。”   顾小米喝了一口茶问:“那就是说,这个项目还没有落实给谁做的?”   “目前还没有,但无需质疑,有实力夺得这个项目的,除了向氏,就是韩氏,以及AG集团,而且向氏已经取得了一部份的代理权,但剩下那一部份,仍然是块大蛋糕,就看后来的公司如何瓜分了。”   顾小米问:“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项目?”   蓝瑞那张端庄的脸上露出一丝庄严的表情:“那是一个集旅游、地产,还有关系到生态的一条龙项目,以后会成为A市的一张城市名片。”   “这么厉害?阿姨你突然回来就是为了这个项目吗?”   蓝瑞点点头:“是的,一来你对商业的事没什么经验,二来,我在这其中,可以帮你盯着向式一点。”   “阿姨,您盯着向氏?您对向氏很了解吗?”顾小米不明白,愣愣地看着阿姨。   蓝瑞露出一丝担忧:“也不算非常了解,但是向氏能在短短的几年内发展到现在的实力,背后一定有人相助,这个人……”   “这个人是谁?”   ☆、32、要不要当我的女人?   “其实我也不太肯定,要不这样,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你好吗?”蓝瑞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顾小米疑惑地点点头,她知道小阿姨不愿意说的话,是绝对不会说的。   ……   今天的午饭是顾小米做的,本来蓝瑞提议出去吃,因为自己家里还没有请保姆,而蓝瑞又不擅长做饭,但顾小米坚持在家里做饭吃。   这两天,向天行又给公司的厨师放假了,所以午餐都是顾小米做,她便给蓝瑞做了重复的菜。   蓝瑞家的厨房很大,足足二十个平方,座北朝南,光线充足。   蓝瑞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扎着围裙正在切菜的顾小米,她的背景像极了姐姐——蓝雨。   蓝雨也曾是一个勤劳娴惠又善良的女人,却不幸早早地去世了。   想想当年的蓝家,蓝瑞不由地叹了口气。   “小阿姨,你怎么了?”顾小米听到背后那一声长久的叹息,不由地放下菜刀回过头来看着蓝瑞。   “噢,小阿姨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触景伤情。”   “小阿姨,你触什么景,又伤了什么情呢?”顾小米走到蓝瑞面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蓝瑞拍拍顾小米的背:“也没有什么,就是想着,如果蓝家还是当年的蓝家,你我也不至于这么辛苦,蓝家至少是我们的靠山,你说是不是?”   顾小米睁着大眼睛,疑惑地问:“小阿姨,我查过以前的资料,知道蓝家以前在A市实力很强,无论是为政还是为商,一提起蓝家就让人肃然起敬,但是,为什么蓝家会突然没落了呢?”   蓝瑞揉了揉顾小米的头,笑了笑:“中间当然经历了不少事故啦,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米你要尽快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接着,蓝瑞眼里露出一股怒气:“顾子华太不是东西了,当年要不是蓝家还有你妈妈的相助,顾家不会有今天,但顾子华忘恩负义,你妈妈才死不久,他就娶了别的女人,娶了就娶了,我以为他会念在姐姐的份上,会对你好一点,没想到他竟把你赶了出来……”   顾小米又抱了抱蓝瑞,哀伤地说:“小阿姨,今天你难得回来,咱们就不要再为那些人生气了好吗?我会好好地听你的话,把该拿的东西拿回来,我要让自己活得更好更有尊严,也要让小阿姨您活得更有尊严,谁都欺负不到我们的头上。”   “小米,小阿姨没有儿女,现在,你就是我的女儿了,”蓝瑞抱着顾小米说。   “我知道的,要不是小阿姨当年带我出国,供我读书,又教了我那么多生存之道,我到现在还住着那有老鼠的屋子,过着被人欺凌的日子,小阿姨,小米非常感激您。”   想到四年前那场令人心碎的经历,顾小米到现在仍感觉心痛如绞割。   四年前,顾小米想要跟向天行同归于尽,却反而被向天行羞辱了一番,那天,天空下着细雨,她后来一个人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大江边。   在江边坐了好久好久,她只觉得心如死灰,觉得人生已经失去了意义,整个天空都是黯然无色的。   后来,她不知怎么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江边走。   记得那时还是春末,春寒料峭,江水冰冷刺骨,她却浑然不觉,只觉得生无可恋,想要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   当江水掩盖到她的膝盖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当时的手机是一部动画电影《豆豆龙》的主题曲,俏皮励志的铃声响起来,她突然就打了个激灵。   自己此时正在干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傻,为什么会寻死?死了之后坏人就能得到惩罚吗?顾小米,你怎么这么窝囊?   那个电话正是小阿姨蓝瑞打来的,远在英国的她知道顾小米被赶出了家门,第一时间就打了越洋电话,这个电话很及时。第二天蓝瑞就回国把顾小米带走了。   蓝家虽然败落了,但凭蓝家以前的人脉关系,蓝瑞还是有办法让所有人都找不到顾小米的。   蓝瑞据说曾经离过婚,没有儿女,所以她便和顾小米在英国相依为命。顾小米的复仇计划,几乎都是蓝瑞在背后一步步指导。   ……   向氏集团。   “东之菱”计划已经展开了,那段时间,向氏集团的员工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而向天行似乎有意避开顾小米,一般重要的文件都是让李捷直接经手。   有一次,李捷从外面拿了一份文件进来,而向天行不在,李捷便问了一句:“向总呢?”   顾小米说:“向总不在,有什么事吗?”   李捷看了看手中的文件,似乎很焦急的样子,顾小米便说:“你是不是马上要外出啊?文件要交手交给向总吗?要不你放在这里,等会他回来了我替你转交。”   但没想到李捷也非常警惕,说:“他不在那就算了吧,不麻烦顾秘书了。”   顾小米叹了口气,只觉得无从下手。   向天行越来越忙,但顾小米反而越来越闲了。   直到几天后的早上,李捷又来通知向天行去开会,顾小米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站起来将向天行拦住了:“向总,我们能谈谈吗?”   “谈什么?”向天行漫不经心地问。   “谈一谈我现在的工作职责,我来公司是工作的,不是来闲坐的,这几天您都没安排任务给我,是不是小米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对了请向总指出来?小米一定改,”她说得挺诚恳。   向天行示意李捷先出去。   待李捷出去后,向天行这才挑了挑眉,双手抱胸,笑着问:“你还挺聪明的嘛,知道东之菱项目了?”   她语塞片刻,随即说道:“没错,我是知道了这个项目,作为公司的一份子,难道我不应该参与到这个项目来吗?”   “呵呵,”向天行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你的意思是,让我放你进来,把项目机密放在台面上让你随便窃取?顾小米,你想得太天真了,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要付出一样东西,但你现在却怀着不劳而获的心态。”   他又要转身出去,顾小米又跑到他前面拦住他:“向总,那我怎么样就算付出了呢?请您明确?我每天按您的要求泡了咖啡,也按您的口味天天给您做饭,您的办公桌都是我擦干净的,我是有付出的,不能算不劳而获!”   她说得挺大义凛然。   向天行又是摇头笑笑,又准备走。   但顾小米不依不饶:“向总,能不能给句痛快话?”   好一会儿,向天行看着顾小米,表情也开始冷峻起来,他认真地问:“就泡咖啡,做饭,还有打扫卫生这些?这些活儿我是因为想要折腾你,才让你做的,但这些活儿换另外一个人同样能做,你说李捷能不能做?楼下那帮做销售的能不能做?”   “向总的意思是?”   “你想想,有没有只有你能做的,而他们不能做事呢?”   顾小米想不到,干脆问:“向总,您能不能说具体一点?小米不是很懂。”   “只有你做的,而别人不能做的,很简单,比如……上船(床)?”   顾小米突然怔了怔。   就在她发愣的一瞬间,她突然就被向天行推到了门边,而他整个身子压了上来,顾小米被压在墙边纹丝不能动。不一会儿,向天行的唇又凑了过去,吻上了她的唇。   顾小米费了好大力气也没能将向天行推开。向天行吻得很霸道,舌头探进来,不停地吸取她口里的甘甜,不一会儿,她的身体便软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向天行松开她,冷峻地看着她。而她则靠在门边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怒视着他,既气愤又害怕。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知道你的价值了吗?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当我的女人,供我索取,若不能做到这一点就想参与进来,没门!你自己考虑考虑,若可以的话,早点给我回复,这样你就可以早点参与项目,获得更多信息了,我保证不把你隔离在这里。”   顾小米一颗心仍然呯呯地跳着,那突然其来的一吻把她吓得够呛,再加上他后来的要求,她愣是没办法接一句话,头脑一片空白。   要不要当他的女人?   ☆、33、50度的爱   东郊别墅花园里。   顾小米托着腮,呆呆地看着石桌面前的那壶茶,是上好的毛尖,泡开了的茶叶飘在水中,如一缕浮萍,不知要飘到哪里。   蓝瑞就坐在对面,看着一脸沉郁的顾小米,忍不住问:“小米,你有心事?”   顾小米点点头,有些神伤地说:“向天行最近都不允许我参与他公司的项目了,我在他身边就像一个保姆一样,除了早上给他泡咖啡,中午给他做饭,别的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蓝瑞顿时忧虑地问:“他现在是防着你?”   “防倒不是防着,就是……”想起向天行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个吻,那种霸道吸取的感觉仿佛到现在还存在着,她的脸不由地红了红。   “就是怎么样?”蓝瑞问。   “也没什么,”顾小米说不出口。   蓝瑞关切地握了握顾小米的手:“小米,关于东之菱的项目资料,小阿姨的意见是这样的,你若能争取到就争取,若争取不到就不要勉强,毕竟你一个女孩子家混在向氏不容易,小阿姨现在担心的只有你的安全,不要落了把柄在向氏,免得给自己惹来麻烦,知道吗?”   顾小米心里暖暖的,“知道了小阿姨,我会量力而行的。”   蓝瑞又说:“对了小米,你还记得在英国读书时,你最喜欢吃的提拉米苏吗?小阿姨今天学着做了几款,刚尝了尝,味道虽然比不上你在英国常吃的,但味道也接近了呢。”   顾小米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小阿姨,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蓝瑞叹了口气:“小阿姨现在就希望小米你能早日拿回自己的东西,把AG集团收到自己的名下,把何美琪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赶走,以后不要再受人欺负了,你不知道你妈妈临走前有多痛苦,还有你所受的苦,唉……”说着,蓝瑞又落泪了,顾小米便也跟着伤感。   想到自己刚回来,何美琪就在自己的车上动了手脚,万一……她真的不敢想了,所以她相信小阿姨说的话是真的。   ……   下午,吃完蓝瑞做的提拉米苏后,顾小米习惯性地去蓝瑞的房间躺一会儿,以前在英国的时候,她也喜欢在下午茶之后去蓝瑞的床上躺一躺。   她睡觉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抱着枕头睡,把枕头拿出来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床头底下露出一条白色的边,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一张纸,顾小米疑惑地想,小阿姨怎么把一张纸压在枕头底下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费了很大力气,终于把那张纸抠出来了,当那纸终于呈现在自己眼皮底下时,她蓦然地惊呆了。那居然是一张病情报告,是A市人民医院盖的章,顾小米只看到三个字,泪水就模糊了双眼:乳腺癌。   小阿姨……得了乳腺癌?   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顾小米除了流泪,头脑一片空白。直到楼下传来脚步声,她才下意识地把那张病情报告放回原处,趴在枕头上假装睡着了。可枕头下,顾小米不停地在流着泪。   她想,那病情报告是一个星期前就开好的,但小阿姨却一直没告诉自己,还把报告藏得这么深,说明小阿姨不想让自己知道,怕自己担心。   顾小米一动不动地留意着小阿姨的动静,小阿姨只进来了一会儿便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哼着小曲,那是她常哼的曲子,叫《夜来香》。   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吻着夜来香……   歌声越飘越远,顾小米紧紧地抓着枕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脑海中不停浮现在这四年来小阿姨的好,在英国,小阿姨送她去练琴,送她去各种礼仪培训,带她出入高档场合,教她处理人际关系,在下着雪的冬天,在家里给她泡茶喝,如果小阿姨不在了,她顾小米就再也没有人疼没有人关心了。   ……   回到家,顾小米仍然沉浸在得知小阿姨病情后的痛苦当中,所以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平时回到家看到顾子华,她再怎么样也会问候一声爸,但今天她见到顾子华便有一股怨气,仿佛自己的妈妈早逝,小阿姨的患病,都是由顾子华引起的,所以回到家一声不吭就准备上楼。   坐在沙发上的何美琪嘀咕了一句:“真没教养,回来也不知道问人。”   但顾子华没有计较这些,而是一幅笑脸贴上去:“小米回来了?”   “是的爸,我回来了,”她对顾子华仍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也没有停下脚步。   “那项目这几天有没有什么进展呀?”顾子华问。   她直接甩下两个字:“没有!”   然而,顾子华却丝毫不在意小米冷漠的态度,他又说:“小米,爸爸今天想给你一个承诺。”   顾小米这才停下脚步问:“什么承诺?”   “若你能拿到向氏东之菱第二期项目的竞标资料,我就再转10%的股份给你,好吗?”   “再给10%?这么多?爸,我要是有了20%的股份,就是AG的大股东了,你不怕我到时把你挤下去吗?人心不可测啊,”顾小米故意嘲讽地问。   顾子华心里自然有别外的算盘,他笑了笑:“怎么会?AG集团本来就有你的一份,我让位就是让贤,再说了,你是我女儿,我信得过你,AG将来交到你手上我很放心。”   顾小米在心里耻笑:是吗?那顾小伟呢?以他对顾小伟这个儿子的重视程度,不可能把AG完全交到自己手上的。   ……   那晚,当顾小米把顾子华关于再转10%的股份告诉蓝瑞的时候,蓝瑞很激动,当即就鼓励她:“小米,你记得要抓住这个机会了,争取早点把项目资料拿到手。如果可以亲眼看着你把AG壮大,我真是死也无憾了。”   “小阿姨,你放心吧,小米会尽快想办法的。”   挂了电话,顾小米心里却乱成了麻。   一边是小阿姨的心愿,一边是出卖自己的身体。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走到这一步,她反而怀念以前当记者时候的生活,虽然辛苦一些,满世界跑,但不用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刚想到以前当记者的生活,顾小米就在第二天碰到了以前新闻部的一帮同事了。   那天,向天行一大早就出去了,没有安排她煮中午的饭,她便去了以前常去的一家餐厅吃饭,而以前的那帮同事也在那里吃饭。   她热情地走过去打招呼,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帮同事见到她却表现得很冷淡,仿佛彼此之间一点都不熟悉,就连以前经常一起打打闹闹的梅梅也只是说了一声“嗨”就不再出声了,因为她的突然出现,大家都冷了场。   她尴尬地找了个理由先走,但后面的议论声还是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不是回去当大小姐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就是,以前还扮清高,揭自家的短,真有心机。”   “……”   也是那个时候,顾小米意识到自己回不到过去了,自从回到顾家那一刻开始,她的命运就不受自己支控了,她仿佛被卷进了一个洪流里,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在向氏集团楼下,她到附近一个小商场买了一瓶白酒,50度,够烈的。   向天行是下午四点多回到办公室的。   在进来的那一刻,他扫了一眼旁边的顾小米,眼神是一贯的淡漠,顾小米看着他进了里面的办公室,她拿出那瓶白酒一下子喝了半瓶。   向天行坐在办公室里,刚打开邮箱。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呯”一声推开了,他抬起头来,看到门口站着的顾小米,她面色绯红,带着一身的酒气。   “你这是干什么?”向天行冷冷地问。   顾小米拎起手中的酒瓶走到向天行身边,她酒力还行,喝点酒不过是为了壮胆,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   她举起手中的酒瓶,妩媚地笑道:“向总要不要来几口?这茅台可贵了,老板说是正品呢。”   “然后呢?”向天行的脸色越发地冷峻。   “然后啊……”顾小米大胆地坐在向天行的腿上,挑着他的下巴:“然后我就可以做一些别人不能做的事了,比如说……上船(床)啊……”   她把酒瓶放到办公桌上,搂住向天行的脖子,大胆地朝他唇上吻去。   软软的糯糯的,虽然带着酒气,却是熟悉的感觉,是他一直怀念的味道。   好一会儿,他推开她,喘着粗气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笑了笑,对他挤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声音越发的妩媚:“当然别取笑人家了,人家都二十二岁了,再说,这种事你以前不也对人家做过吗?”   见他坐着不动,顾小米的动作就更大胆了。   她抓起他的手,把他的手掌按于自己的胸前。   接触到那团柔软的霎那,向天行微微地怔了怔。   他俯身抱起她,往休息室走去。   ☆、34、做我的女人,就一次(大红包,抢到就是赚到)   她很轻,抱在怀里简直感受不到什么重量,只是她的身体很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   进了休息室。他把门关上,把她往床上一扔,随后就压了下去。   她闭上眼睛,可身体却不停地在颤抖,尤其当他的手放在她上衣的钮扣时,她以为今天就要结束了这一切,但他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她睁开眼睛,惊恐着一双眼睛看着上面的男人。   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眼中带着愤怒,不是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吗?不是想跟她上床吗?都到这一步了,为什么又要停止。   “你怎么不继续了?”她问。   他却不说话,盯着她,一直盯到她心里发慌,盯到她醉意全无,她才哆嗦着从床上起来,害怕地看着他,担心他会继续。   直到这时。他才将她一把揪过来,怒狠狠地问:“顾小米,你为什么这么贱?”   她瞪大双眼:“我贱?”   不是他想要的吗?   他继续逼近她,脸几乎贴到了她的脸,手捏着她的下巴,她那红朴朴的小脸被捏得变了形:“是不是任何一个男人给你利益,你都会答应跟他上床?不管那个男人是谁?”   又被羞辱了一番,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气得站起来:“向天行,请你不要侮辱我,我不是那样的女人。”   “不是?那我问你。”他的脸色越发的冷峻:“如果今天手上掌握着东之菱项目的人是韩伟祺,你会不会委身于他?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把自己送上他的床。”   “……”她怔怔地看着他,真是自取其辱。为什么真的傻到送上门来给他羞辱?   她冷冷地笑了笑:“向天行,我今天就把话跟你挑明了,从今天开始,我顾小米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是的,我是贱女人,只要男人给我好处,我就可以跟他上床,但是,你除外!还有,你项目既然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参与,那我以后也不再伺候了,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你这个老板被我炒了!”   她气气地冲出去,在办公桌上拿过自己的手机和包包,接着就往外走。   直到出了向氏大厦,接触到外面热烈的阳光。她才突然醒悟:自己犯下错误了。   这四年来,她不是很懂理控制情绪了吗?不是不容易被激怒了吗?不是到任何关头,都可以临危不乱的吗?为什么被向天行的三言两语就打回了原形呢?   现在,她是彻底把向天行给得罪了。   她拎着包,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想到患了癌症的小阿姨,想到小阿姨说到妈妈临死前的惨状,想到何美琪和顾小雅现在还心安理得地在顾家大宅住着,而自己……没拿到东之菱项目的合同,她很有可能再一次被顾子华扫地出门。   她有预感,自己跟顾子华的父女情是经不起考验的。   不知走了多久,一辆车突然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看到正从车上下来的李捷,李捷看上去挺焦急的样子,下了车就跑到顾小米面前,“顾秘书,您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向总现在没有秘书,都几乎要忙坏了。”   她淡淡地跟李捷说:“你不知道我已经辞职了吗?就在刚刚出来之前。”   “顾秘书,实话告诉你吧,是向总让我出来找你的,我开车找了两条街才把你找着的,要是你不回去,向总可能会生我的气呢。”   “向天行让你来找我?”顾小米不明白,也怀疑,但李捷是向天行身边最忠心的心腹,他不可能背着向天行说假话。   “顾秘书,在向氏集团辞职要走正常的程序,虽然您还在试用期,但也要有七天的工作交接时间预留给我们,口头辞职是不行的。”   顾小米犹豫片刻,当即决定上了李捷的车。   她不能就这么辞职了,正好向天行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如果不顺着下,就实在是太意义用事了。   总裁办公室。   顾小米回到办公桌,扭头看了一眼里面的办公室,向天行正在里面工作。   她把包包放好,整理了一下情绪,便大大方方去敲了敲向天行办公室的门,说道:“向总,刚李捷说……”   以为又要遭到向天行的一番数落了,没想到向天行却把桌面的笔记本电脑一台,直接说:“等下有个会议,你赶紧跟李捷去请教一下该怎么准备,他要出差了,接下来就由你来负责这个项目的文书工作了。”   “我……”   她不明白,为什么向天的态度会转变得这么快。   但向天行没有解释,只说:“还不快去,愣着干什么?”   她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就下楼找李捷去了。   而办公室内,向天行看着那道倩影消失在门口,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懊恼地靠躺在办公椅上。   半小时前,顾小米气乎乎地冲出了休息室,在那一霎那,他突然觉得内心深处空落落的,仿佛心里有什么被掏空了似的。共丰役圾。   他马上打电话给李捷:“把顾小米给我找回来,一定要找到!”   而现在,那个倔强又自以为是的女人终于回来了,他本该高兴的。   可是,他又问自己,该高兴吗?   她是顾子华的女儿。   顾家的人,都很贱,他要做的,就是玩弄她,让她深深地绝望而已。   ……   ……   出乎顾小米的意料,向天行不但没有再提上床的事,还让她参与了东之菱计划,就连项目会议都带上她,虽然不是特别重大的会议,但她已经对这个项目了解不少了。   那晚,顾小米疑惑地跟蓝瑞提起这件事,“小阿姨,你说向天行为什么突然又让我参与到项目中来了?”   蓝瑞正在喝着茶,疑惑片刻,问:“是啊,转折很快,究竟中间发生了什么呢?”   顾小米想了想,决定跟蓝瑞坦白:“中间我朝向天行发了一次火,当时我很生气,就甩手说不想干了,但没多久他就把我追回来了。”   蓝瑞眼前一亮:“追回来后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赶紧去准备开会,我总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蓝瑞又喝了一口茶,眼里有些许的笑意,尔后,她放下茶杯,笑着对顾小米说:“你尽管按他的要求去做吧,不会有什么阴谋的。”   一阵凉风刮过,几片黄了的树叶从树上飘落,在空中飘了几下,最后还是不得不落到了地上。   蓝瑞是过来人,年轻男女这种事,她一下就能看破了。   分别前,蓝瑞又告诉顾小米,这段时间不要去她别墅了,尽管把工作做好,还有,能提供给顾子华的消息就尽快提供给顾子华。   只是顾小米非常担忧蓝瑞的病情,但又不敢道破,只得叮属她多注意休息。   ……   东方大酒店。   这天下午,东之菱项目第一期负责人,也就是向氏集团向天行,正在酒店的会议厅召开记者招待会,介绍第一期的工程进展概况。   A市市长和另外几个领导都来了,同时来的还有市长的千金曾奕欢。   顾小米坐在会议厅一个角落,看着台上正在发表讲话的向天行,他根本不需要演讲稿,却讲得非常流利,条理清晰,重点突出,还时不时迸出一两句冷笑话,自己仍然是一幅冷峻的样子,却把下面的人给逗乐了。   会议结束后,向天行又在东方大酒店设下了晚宴。   这种晚宴不像酒会,就一伙人聚在一起吃个饭,说说客套话,拉拢拉拢关系。顾小米很少搭话,但是在座上,她总感觉市长千金曾奕欢不停地瞄着向天行,眼神大胆而热烈。   待几个领导聊得差不多了,曾奕欢终于跟向天行说话了:“向总,你还记得我吗?”   向天行点头:“当然记得,我们曾经跳过一支舞的。”   “对,在地产锋会的时候,我十分记得当时向总的舞姿非常娴熟,是一位很潇洒的坤士,国内懂跳舞的人不少,但像向总这样长相标致又成功的就很少了,平时出席酒会,全是大便腹腹的男人,舞姿再娴熟,一旦顶了个啤酒肚就跟企鹅一样了。”   曾奕话的现场的人都逗乐了,那几个顶着啤酒肚的更是笑得很欢喜。   向天行说:“曾小姐过奖了,难得曾小姐肯赏脸,向某人觉得非常荣幸。”   “向先生真客气。”   说着,在场的一个领导就开起玩笑来了:“向总还没有结婚吧?听说你是A市万千少女最想嫁的男人,就连我家那口子都说,若生了女儿一定要许配给向总呢。”   刚说完,另一个领导便搭腔了:“咱们曾市长的千金也没有结婚啊,不如今天咱们在这里见证一下,让他们俩撮合撮合。”   曾奕欢笑得挺开心,她属于个子高,皮肤黑的女生,又喜欢穿着中性的衣服,所以人显得特别大气。   而向天行亦是笑笑,没有说同意,也没有直接拒绝,只当大家在开玩笑了。   ……   宴会结束,一行人道了分别之后就散了,顾小米跟在向天行身后走出东方大酒店,才到门口,竟碰到了顾小雅。   顾小米只觉得头皮发麻,顾小雅一来,准没什么好事。   果然,顾小雅一看到向天行,便欢喜地跑上去,拉着向天行的手:“向叔,好久不见你啦,最近怎么都不来我们家玩了呀?你以前常来的,还经常给我带礼物的呢。”   向天行没有把顾小雅推开,而是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最近忙,有时间再上门拜访你们。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电视上看到直播,就过来了,没想到真的在这里碰到你,书上说,当你想念一个人就能见到时,你跟那个人一定有缘,向叔你觉得呢?”顾小雅红着脸问。   顾小米在一边看着,只觉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眼前的顾小雅还是那个高高在上,骄傲蛮横的顾小雅吗?她居然会脸红。   “恩,你我之间当然有缘,不然也不会认识,”向天行竟也是和颜悦色的,他应该知道这句话会给顾小雅带来很大的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顾小米权衡再三,她知道顾小雅再纠缠下去,一定会受到伤害,并且给顾家带来损失。顾小雅会受到什么伤害她不管,她只希望顾家不要再受牵连了。   正在想办法,顾小米突然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曾奕欢,   凭直觉,她觉得曾奕欢一定对向天行有好感,她没有多想,快速走到曾奕欢旁边,在曾奕欢上车前,她假装崴了一下脚,接着“哎呀”地叫了一声。   曾奕欢发现了顾小米,她笑了笑,朝顾小米走去,俯着身说:“咦,这不是顾小姐呢?你怎么在这里?”   曾奕欢虽然是女人,却长得很高,而且今天她今天穿的是西装上衣和裤子,脚下一双黑色的皮鞋,显得很中性,靠近顾小米时,顾小米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她觉得疑惑,但没有多想,只指了指不远处的向天行和顾小雅:“我们向总被仰慕者缠上了,我来这边回避一下,没想到竟崴了脚……”   她显得很痛苦的样子。   曾奕欢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向天行和顾小雅,没有生气,而是先把顾小米扶起来,扶起来的时候,还帮顾小米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关切地说:“我扶你过去吧。”   ……   “两位在聊什么呢?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曾奕欢扶着顾小米过去,脸色不悦地打量着顾小雅。   顾小雅并不认识曾奕欢,加上曾奕欢打断了她和向天行愉快的聊天,便傲慢地说:“关你什么事呀?”   接着,顾小雅没好气地盯着顾小米,用质问的口气说:“你身为向叔的秘书,不好好在一旁等候着,乱跑摔了腿,还好意思找个人扶你回来。”   曾奕欢并不生气,反而笑了:“敢情你也喜欢上向总了?”   顾小雅一双丹凤眼怒视着曾奕欢:“什么叫也?难道你也喜欢向叔?”   曾奕欢并不理睬顾小雅,而是关切地问顾小米:“现在怎么样了?脚还疼吗?”   顾小米摇摇头:“没事了现在。”   曾奕欢又说:“瞧你瘦成这样,平时一定吃得很少吧,以后多吃点。”   “好,”顾小米心里有些疑惑,曾奕欢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   直到这时,曾奕欢才转向顾小雅:“向总是我看中的男人,你别打他主意。”   “你……真够不要脸的,你看中向叔,向叔可没看中你。”   曾奕欢也不跟顾小雅辩论,直接扔下一句:“得不到他的心没关系,得到他的人就行了。”   “喂,你站住……”顾小雅还想跟曾奕欢理论几句,但曾奕欢哪里管得她这么多,一下子就走远了。   而向天行也上了李捷等在酒店门口的车,竟再见都没跟顾小雅说一声。   顾小雅本想跟在向天行后面上车,但顾小米眼急手快,一下子跳上车,迅速把车门关上了。   车开之后,顾小米从后视镜远远地看着被甩在后面的顾小雅,从心底冷冷地笑了笑:顾小雅,你应该谢我,因为我现在正保护着你。   直到车子拐了个弯,再也看不到顾小雅的身影,顾小米才惊觉,身边有一道目光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加上车里开着冷气,她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脚不疼了?”向天行问。   “……”刚刚上车太快,她一时忘了装脚痛了,只好尴尬地笑笑:“不是很疼了。”   “你故意把曾奕欢叫过来的?”向天行又问。   既然他知道了,顾小米也就直说了:“是的,是我叫她过来的。”   “为什么?因为我跟你妹妹说话,你吃醋?”   “没有,虽然我并不喜欢顾小雅,但她始终是顾家的人,我只是不想顾家的女儿被你如此蹂躏,而且我没吃过醋,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你又知不知道曾奕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向天行看上去很不悦。   曾奕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顾小米当然不知道。她摇摇头:“我只知道曾奕欢对你有意思。”   “哼,”向天行冷笑一声:“曾奕欢是一个双性恋者,你把她带给我的时候,说不定她已经看上你了!”   “……”   顾小米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她突然就想起来了,曾奕欢身上散发的是古龙香水的味道,那是一支只有男人才会用的香水。   再想想曾奕欢让她多吃饭,一般女性之间不会刚认识就这样关切地叮属吧。   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可转念一想,曾奕欢未必就看上自己了。这样想,就觉得轻松很多了。   ……   东之菱第二个项目马上要竞标了。   顾小米参与过第一个项目后,对这个项目已经有了很大程度的了解,而且时不时把进展中的情况告诉顾子华,虽然第一个项目他已经失去了机会,但得到这么多信息,他还是非常高兴,至少对向氏一些作法和作风都摸透了。   但是,竞标的准备资料顾小米一直未能参与筹备,她知道,向天行此时又在防着她了。   那天,李捷又拿着一份文件夹匆匆跑进来,顾小米适时把他拦下来了:“李捷,向总在里面开视频会议,他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扰,你有什么事吗?”   李捷紧紧地拿着手中的文件袋,仿佛那是一个宝贝,“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有份文件要交给向总。”   顾小米笑了笑,问:“是必须亲手交到他手里,我不能过目的,对吗?”   李捷礼貌地说:“抱歉,顾秘书,是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捷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声音很紧急,不停地说着一些“再等等吧,我马上就来,快了”的话,似乎有什么紧急的状况需要他处理。   但李捷就是不愿意放下手中的文件,只盯着向天行办公室门口。   顾小米看着他来来回回在办公室走,眼尖的她突然发现李捷的皮鞋鞋带掉了,李捷今天穿的是一双色休闲皮鞋,鞋带很长,她便提醒了李捷一句:“你鞋带掉了。”   李捷低头看看,果然是掉了,下意识地把文件放在顾小米办公桌上,就蹲下去系鞋带。   而顾小米就乘这空档,快速地将桌上那份文件袋调换了,向氏集团所有的文件袋都是一样的,只是标签不同,而李捷那份文件并没有贴标签,正好她手头上有一份没有贴标签而重量又差不多的文件袋。   李捷刚系好鞋带,向天行就从办公室出来了,他连忙把被调换了的文件袋递给向天行,之后就匆匆就走了。   顾小米看着向天行亲自把文件袋收进了保险箱,可想而知那是一份多重要的文件,之后向天行也离开了办公室。   顾小米迅速地打开李捷的文件件,她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里面的文件包括了各种费用预算,设计图纸,详细规划与进度等,有些还章了相关单位的公章。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一是激动,第二个是害怕,她赶紧掏出手机来拍照,把每一张都拍下来,整理一遍之后,就全部发给了顾子华。   接着,她把这份文件拿到粉碎机前,一张张粉碎了。   看着粉碎机下面的碎纸片,她不由地笑了:向天行,是你说的,愿赌服输。   ……   顾子华收到顾小米发给他的资料后,非常欣喜,并且承诺一旦竞标中了就把另外10%股份转让给顾小米。顾子华抓紧时间让手底下的人针对向氏另外赶制了一份竞标文件。   然而一周后,却传来了向氏中标,AG集团、韩氏依旧落选的消息。   顾子华愣了,顾小米也愣了。   更气人的是,顾氏不但落选了,还闹了个笑话,他的文件里好多错误的数据,连数据都能弄错的人,谁会放心将项目交给他来做。   但顾子华后来做的文件很多数据都是直接用顾小米提供的数据的。   他气得当场就晕倒了,还被送到了医院,这事要不是被上面压着,恐怕就成行业笑柄了。   那天下午,顾小米赶到医院,但何美琪在病房门口拦着顾小米不让她进去。   何美琪一直对顾小米冷嘲热讽:“要不是你把假资料发给你爸,他就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你现在还想进去看他?是想气死他吗?哼,这段时间你去向氏上班,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连真假文件都不会甄别吗?随随便便拿到一份垃圾就发给你爸,他年纪大了糊涂,你年轻这么轻,难道也不会呢?AG将来要是给你管,不倒闭才怪地!”   顾小米冷冷地问:“你凭什么说我给爸的文件是假的?”   “凭什么?你爸爸刚刚醒来跟我说的,还说等出院了找你算帐呢。”   她不服气:“我是刚入行才不懂甄别的,但我爸不也是没甄别出来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爸对你太信任?你回去吧,别进来了,这里有我照顾就行了,我可不想看见你的假惺惺的父女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回来就是争夺财产的!”何美琪十分盛气凌人。   假文件?   在回向氏的路上,顾小米一直想不明白,那怎么会是假文件,明明是李捷带进来的,明明他很宝贝,怎么都不愿意给她看,后来向天行还亲自锁到保险柜了。   难道……   办公室里。   面对顾小米的质疑,向天行冷冷一笑:“没错,这就是我和李捷串通给你演的一场戏,他的鞋带是故意弄掉的,而我也恰到时机开完会要出去,顾小米,这一局,我赢了!”   顾小米气得拳头紧握,瘦削的肩膀一起一伏,但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向天行挑了挑眉,继续说:“若你今后真的想在商场上混,就不要轻易相信人,正所谓无奸不商,太轻易相信人以后是要吃亏的,这一次你输了就输了,但我不是给你上了生动的一课吗?你也有收获啊,以后你就知道要怎么当卧底了。”   她极力忍住心里的怒火,冷冷一笑,“小米都被你害成这样了,向总还理直气壮,觉得自己是好人,真是奸得一手好商。”   “商人的思维理应如此。”   顾小米狠狠地瞪了向天行一眼,转身准备出去。   向天行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叫住顾小米:“你去哪里?”   “都被你害成这样了,我还能去哪里?我回去等死!”   “你不准备赌下一局了吗?”向天行戏谑地问。   “等我回去面壁思过三天,想想如何才能成为一名成功的间谍后再说吧。”   门“呯”一声关上。   向天行怔怔地坐着,再一次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他忍住了追回她的冲动。   JOE说,男人不能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电脑传来邮件的声音,他打开,是JOE发来的邮件,看得出来JOE非常激动:“向,祝贺你拿下来东之菱第二期的项目,不枉我对你的一番栽培,请再接再励,另外,这些年来你一直忙于事业,疏忽了个人大事,这段时间我会替你物色不错的女子,希望你做好结婚的准备。”   他只回了一个字:好。   合上笔记本,他走到窗边,还没到傍晚,但天已经全黑了,黑压压的乌云积在空中。   天气预报上说,A市的雨季即将到来。   ……   顾氏大宅。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顾小米冒着雨回到家,才进门,就挨了重重的一耳光。   这一耳光把她打得眼冒金星,嘴角冒腥,身体重重地朝一边倒去,额头还瞌到了楼梯的一角,霎时间天眩地转,几乎要晕了过去。   她过了很久才恢复意识。但是,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还是把她打得浑身发抖,爬都爬不起来,她捂着脸,惊恐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顾子华。   顾子华手里拿着一根皮鞭,眼看就要往顾小米身上抽去,这时,覃管家突然冲上来,替顾小米挨了一鞭,覃管家的肩膀马上皮开肉绽,白色的衬衣裂开,里面的血和肉都露出来了。   “覃管家,你走开,我打死她这个出卖父亲的女儿……顾小米,枉我这么信任你,你以前报导AG的丑闻我都没有抽你,但现在我只后悔把你生出来,今天,不把你打死我就不姓顾……”   顾小暖大概是见主人被欺负了,连忙跑过来朝顾子华吠了几声,却被顾子华几鞭子抽过去,还不解恨,拿起桌边一个花瓶朝顾小暖的狗头一砸,顾小暖只“嗯嗯”了几下,就再没有反应了。   屋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小暖,小暖……”顾小米眼看着她一手养大的狗就这么死了,既伤心又震惊。她再怎么错也是顾子华的女儿,顾子华再怎么重利望义,也不该如如此暴戾。   顾子华,你太残忍!   而沙发那边,何美琪和顾小雅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过来劝阻,只有冷笑,显然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她们恨不得顾小米被当场打死。   顾小米瑟瑟发抖,覃管家紧紧地拉着顾子华,泣声劝道:“顾总,您再怎么伤心气愤,也请你不要拿小米出气,她才22岁,算是初出社会不经世事,被人骗是在所难免的,她不是故意骗你的,难道你就不能再给她一个机会吗?念在她从小就没有妈妈的份上,你原谅她这一次吧?”   提到顾小米的妈妈,顾子华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他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顾小米,她嘴角流着血,惊恐看着地上那条死了的狗,他懊悔地看着自己那只青筋冒起的手掌,是这只手把她打成这样的。   顾小米慢慢地爬到顾小暖身边,摸了摸它的鼻子,已经没有了气息,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抱着顾小暖,抚摸着它那一身柔软的长毛。以后,再也不能一回来就搂着它说话了,以后在顾家,再也没有一到时间就守在大门口等她回来的顾小暖了。   看到顾子华冷静下来,何美琪和顾小雅不乐意了,何美琪继续添油加醋地说:“经常听别人说,小米的妈妈生前是一个又端庄又识大体的女人,可惜她去世得早,要是能活着看着女儿长大,相信小米也不会变成这样,子华你不要怪小米了。”   言下之意,顾小米是顾小米,她妈妈是她妈妈,不能因为妈妈去世得早,就不追究错误了。   顾小雅也在一边落井下石:“前段时间我去找向叔,向叔本来有很多话跟我说的,但是小米姐不让我靠近向叔,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向叔跟我泄露了什么机密。”   顾子华朝顾小雅喝斥了一声:“住嘴,你以为向天行是什么好东西?”   而顾小米也转过头看着顾小雅和何美琪,那眼睛里迸出的寒光让那对母女俩不寒而栗。   不知过了多久,顾小米擦干嘴角的血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再跪到顾子华面前,深吸一口气后,诚恳地:“爸,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一次的确是我失误了,但我保证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我向你保证,如果我再失败,那我就把你给我的股份统统还给你,从此滚出顾家,再也不姓顾!”   顾子华嘴角动了动,他知道自己今晚确实太冲动了,顾小米不像顾小雅,顾小雅即使被打了,也不会记恨于心太久,但小米自尊心很强,极容易走极端。再想想,现在能帮到他的,能帮到AG的,除了顾小米也没有别人了。过一会儿,他点点头:“好的,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谢谢爸,”顾小米说完,低头抱起没了气的顾小暖,转身往屋外走。   而屋外仍然狂风暴雨,覃管家忍不住问:“小米,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顾小米感激地看着覃管家:“覃管家,谢谢你对小米这么好,您的恩情小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她抱着顾小暖冲到了雨里。   ……   此时的东方大酒店。   包厢内灯火通明,桌前放置着酒店内的美味佳肴,一盆鲍鱼汤还冒着热气,却没有人动一筷子。向天行坐在桌前,与所有人敬酒干杯。   有人说:“我以前就说过了,向总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又是少有的商界奇才,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想嫁啊,但是话又说回来,能配得上向总的女人也必须是人中之凤啊。”   有人说:“这因为如此,我才给她物色了本市最美丽,最有气质的女人给他,除了令千金,我找不出能配得上他的女子了。”   向天行附和着笑笑。   ……   晚宴结束,向天行颓丧地走出走廊,高大的他显得异常疲惫。   随后跟着他出来的是曾奕欢,今天的曾奕欢穿着一套黑色的皮衣,既妩媚又潇洒。她加快脚步走近向天行,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看我说什么了?向总你终究是我的人,得不到你的心无所谓,得到你的人就行了。”   向天行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加快脚步走到停车场。   夜,越来越深了。   雨,也越来越大了。   向天行开着一辆路虎越野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因为心情阴郁,他把车开得飞快,两束车头灯在雨夜里穿梭着,就像两只荧火虫。   车子到了他的别墅,正准备开进去,这时,前面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若不是他及时踩了刹车,就可能一头撞下去。   一道尖锐的刹车声之后,天边闪过一道闪电,闪电划过天际,亮如白昼。   也映出顾小米那张苍白的小脸,她浑身湿透,像幽灵一样站在向天行家门口。   向天行气冲冲地打开车门,也没有打伞,而是愤怒地走到顾小米跟前,朝她怒吼道:“你不要命了吗?”   雨中,顾小米的头发早已湿透,她擦了擦脸上和眼睛里的水,她的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淋了雨的缘故。   她的表情满是哀伤,没有理会向天行的愤怒,只是幽幽地说:“向总,你不是问过我要不要准备赌下一局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愿意赌!我的话说完了,明天上班见。”   她转身就走,单薄的身体在雨中摇摇欲坠。   就在她快走远时,向天行突然加快脚步追上她,接着,不由分说地抱着她,吻上了她的唇。   他吻得很用力,很激烈,大雨不停地打在他们两人的脸上,混着彼此的口水流进嘴里,又吞进肚子里。顾小米用力地推了推,却没能将向天行推开。   今晚的他究竟是怎么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完全没有了理智。   向天行吻了许久,之后把顾小米抱上车,没有停顿,把她放平之后就压了上去,继续吻着,同时撕扯着她的衣服。   “向天行,你这是干什么?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她拼命地捶打着他的肩。   他略略抬了抬头,但身体仍然压着她,像个受了伤的孩子一样哀求她:“小米,做我的女人,就一次……”   接着又堵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叫出声。   那辆路虎越野车在雨夜里剧烈地摇晃着……   第二天。   顾小米在一张大床上醒来。   下面疼得厉害,像是被撕裂了一般,身上盖着被单,只是被单下的身体不着寸缕,腰酸背痛。   睁开眼睛,看到了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还有四周简洁的墙纸,而向天行就坐在她床边,他穿着白色纯棉的家居服,眼神没有平时在办公室看到的那般冷漠,整个人显得干净清爽。   她正要拉过被单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却听到向天行命令道:“躺着别动!”   他手上拿着一根棉签,还有一个小瓶子,用棉签蘸了一点瓶子里不知道是什么液体的东西,便涂到她嘴角,嘴角凉凉的,很舒服。   他一边抹一边问:“被谁打的?”   她不吭声。   他又问:“顾子华?”   她同样不吭声。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所以是他逼你来找我的?”   顾小米这才说话了:“不,是我要来找你的,我说了,要跟你赌下一局。”   他放下瓶子和棉签,再把床头柜一份文件丢到她面前:“不用跟我赌了,这是东之菱第三期项目的竞标文件,里面每一个数字都是真实的,当然,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每一个都审核校对清楚。”   她拿着那份文件,疑惑地问:“为什么要把这些资料给我?”   “用来补偿昨晚你的付出。”   说完,他站起来,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衣柜里有新的衣服,换了衣服,拿上资料就给我滚吧,有多远滚多远,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   顾小米抱着那份资料,心情十分复杂地回到顾家。   因为上一次吃了个大亏,她没有马上把资料交给顾子华,而是每个字都看一遍,每个数据都认真核算一遍。有些疑惑的地方,还亲自跑到相关单位去了解了。   最后,她才把资料的一半交给顾子华。   顾子华因为上过一次当,这次也学聪明了,他派了几个信得过的部下去调查了这些资料,得到的答案都是可以信任的。   顾子华这才放下心来,问顾小米要另外一半资料。   但顾小米却没有马上把资料给他:“爸,您得先把那股份转到我名下,我才给你。”   顾子华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小米,“小米,难道你还信不过爸爸?”   “不是信不过,只是要拿到那份资料真的很不容易,您不先给我点甜头尝尝,我可能没有这个动力,”书房里,顾小米淡淡地笑着,谁也看不透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顾子华沉疑片刻,问:“小米,是不是那天晚上我对你太过份了?你记恨爸爸了?”   顾小米仍是云淡风轻地笑着:“没有,您是爸爸,不管您做什么都是对的。”   “小米,爸爸不是不能将股份给你,但是你得承诺爸爸一件事。”   “您说。”   “有了这些股份后,你所有的行为,都必须站在公司的角度,为公司谋求利益。”   “那是当然,难道我还能把公司卖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第二天,顾子华就把转让书拟出来了。   而转让书生效那天,顾小米又将这些股份全都转到了蓝瑞的名下。   这样,就没有人再能从她手中要回股份了,而这些部份股份终于属于蓝家人了,至于顾小米,她完全不在乎这些股份。   东之菱第三项目于半个月后举行竞选。   AG集团终于一洗前耻,拿到了这次项目的承办方。这意味着,AG集团接下来这三年都有保障了,不但有保障,还可以赚得衣盘满钵。   而向氏集团,向天行意外获选,被JOE指责了一番。   ……   顾小米担任AG集团副总经理的消息,在AG集团传得沸沸扬扬。   公司所有员工都知道顾子华有两个女儿,有一个早就被赶出家门,有一个游手好闲,骄傲得不可一世,所有人都没想到,现在担任副总经理的,居然是曾经被赶出家门的大女儿。   而顾子华为了让顾小米在公司员工面前得到认可,特地为她准备了一次公司中层以上的会议。   会议不算很隆重,但起码让顾小米在AG集团里面混了个脸熟,以后跟手底下的管理人员沟通起事来,就方便多了。   顾氏大宅。   顾小雅还在懒洋洋地睡着觉,本来是做着美梦的,却突然被人狠狠地揪住了耳朵,接着就是何美琪气极败坏的声音:“顾小雅你赶紧给我起来!”   顾小雅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坐在床上:“妈,你又发什么神经啊?一大早的。”   “还早?你看太阳都升到哪里了?”   “那又怎么样?我平时不是也这样睡吗?”   “平时是平时,现在是现在,你难道还不知道吗?顾小米今天去AG集团上班了。”   “她去就去啊,关我什么事?”顾小雅揉着眼睛,睡衣吊带掉到肩膀一侧。   “怎么不关你的事?我听说你爸转了20%的股份给她!”   顾小雅这才叫起来:“什么?20%?那……不是比我还多吗?”   “没错,你爸现在对她信任得不得了,不但给了她股份,还把副总经理的位置都给她了。”   顾小雅再也没有睡意了,问:“那我该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从今天开始,你也回AG上班,我们必须死死地盯着顾小米,她现在已经登堂入室,我们不能让她把公司全抢走了!”   几天后。   AG集团每月一次的股东大会召开了。   那天,所有AG集团的大股东都来了,而何美琪和顾小雅,包括顾小伟也来了。   因为顾小米担任公司副总经理是件大事,这个职位不是闲职,是一定要凭真本事干实事的,他们都质疑年轻又没有经验的顾小米胜任不了这个岗位。   所以,股东大会召开那天,气氛非常凝重,顾小米一来,就成为所有股东的眼中钉了。   她坐在会议桌的右上角,仅次于顾子华,旁边坐着顾小伟,对面坐着顾小雅和何美琪,剩下的便是平时难得见到一面的股东了。   像是一次弹劾大会,会议刚开始,便有一个股东站起来,犀利地问:“据我所知,顾小米小姐今年刚过22岁,抛开年龄问题不说,她根本没在公司担任过任何要职,一回到公司便担任副总这么高的职位,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顾小米没有站起来,而是保持着一个慵懒的坐姿,目光落在那个股东身上,但又微微斜视着,这招她是跟向天行学的,既显得尊重对方,又显得自己确实适合这个位置,“您如果想说工作经验的话,我虽然没有在AG集团担任过任何要职,但是我在向氏集团做过几个月的总裁秘书,在工作期间,我以一个领导人的身份认真严谨地要求自己,学到了很多向氏集团的管理理念和企业文化,再往前一步讲,我还当过新闻记者,吃得了苦耐得了劳,相对于一些只占有股份,不用做事的股东来说,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   那个股东悻悻地坐下来了。   她的这一番话获得稀落的几声掌声,不一会儿,又有一个股东问:“虽然你在向氏工作过,但是向氏的企业文化跟我们AG的企业文化不同,你会不会把向氏的一些作风带回到AG呢?”   顾小米笑了笑:“你是指我把向氏的作风带回来会污染了AG,请问现在的商场上,是向氏集团占上风,还是AG占上风,我估且不评价谁好谁坏?但学习别人的先进理念总是要的吧?取长补短方能走更远的路。”   又有股东问:“我想请小米小姐解释一下,为什么当初要报导AG集团的猪内事件?你知道那件事对AG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我当然知道,这事我也跟我爸爸解释过了,不是为了针对AG,而是职责所在,当时我只是一名小记者,只要有新闻,我肯定第一个站出来报导,如果当时我包庇AG,那肯定又有人拿这事出来作文章了,我还不是里外不是人?总之这事我爸爸也没有怪过我,所以我希望以后大家不要再拿这件事来做文章了。”   ……   就这样,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但顾小米都能沉着应对。   直到最后,对面的顾小雅突然阴阳怪气地问:“我还是想知道,四年前小米姐姐怀的是哪个男人的孩子?这件事当时成了迷,到现在还是迷,小米姐姐,如果你不能坦然面对,说明你还是放不下过去,说明你对四年前的事,心里还是有芥蒂对不对?”   ☆、35、救我,救我下去   气氛再一次僵硬到了极点。   那些股东们都幸灾乐祸地看着顾小米,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唯恐天下不乱。何美琪更是乐得几乎笑出了声,不难猜出来。这个问题就是她教顾小雅问的,因为顾小雅年龄小,不管问什么,别人都会念在她年纪小而不去责怪她。   桌子底下,顾小米紧紧地纂着拳头,何小雅问出这个问题,就如同当众要剥她的衣服。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顾小雅,直盯得顾小雅脸上的笑容变成恐慌,还下意识地看了何美琪一眼,似乎在求助她妈妈。   何美琪马上换了一副讨好的脸色:“我看这个问题太隐私了,我们还是不要追着小米问了吧,毕竟这是作风问题,跟管理公司没有什么关系。”   顾小雅马上附和说:“作风问题怎么跟公司没关系了呢?你看那些当官的……”   顾小米冷冷地笑了笑,她打断顾小雅的话:“请问我的好妹妹,你姐姐我当年结婚了吗?有去外面包养男人吗?有挪用公款大吃大喝吗?当年我才十八岁,十八岁的女孩子迷上一个男人有怀了孩子有错吗?”   顾小雅语塞。可何美琪却补一句:“可你当时不是跟韩家订婚了吗?订了婚也属于出轨啊。”   “呵呵,”顾小米再次冷笑:“那婚是我要订的吗?是你们从小就指定的。既然何阿姨你一直咬着这个问题不放,那我就要问了,听说我妈妈是在我三岁的时候去世的,为什么我三岁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只比我小两岁的妹妹,在当时作风那么严谨的年代,何阿姨是怎么做到的?”   会议室内一片喧哗,股东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不会是当小三的吧?”   “听说以前的蓝家大小姐死得很惨。”   “是啊,当年的蓝家这么风光,没想到……”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事,才会把小米往坚强里逼啊?那年她的成人礼上。她还是柔柔弱弱的小女孩。”   “……”   有人“呯”地重击了一下桌子,家事被拿到台面上来说。真是够丢脸的,顾子华站起来宣布:“关于顾小米担任副总经理的议项到此结束。接下来是下一个议项:上月份的销售情况,接下来请财务总监来汇报一下。”   ……   顾小米自从接手了副总这个职位,就整天忙得像一头陀螺一样了,只是,都是一些执行性的工作。   因为顾子华并不怎么放权,顾小米能做的,就是把刚竞标回来的东之菱项目落实、实施,跟进。而决策性的工作,仍然是顾子华在做。但自从何美琪被免职之后,能帮顾子华的人就更少了,所以顾小米一回来就帮了他不少忙。   ……   那晚,顾小米从公司回来已经七点多了。   把车停好在车库时候,她突然就听到几声很熟悉的狗叫声,很像……像是顾小暖的叫声。   她下了车,往院子的一座小屋子走去,那是覃管家特意为顾小暖建的狗窝。自从顾小暖被顾子华一个花瓶砸死之后,那个狗窝已经很久都没有什么动静了。   可此时,狗屋里面却亮着橘黄色的灯光,并且传来几声狗叫。她突然有些激动,加快脚步走到狗窝旁边,停在狗窝面前,她看到一只跟顾小暖一模一样的阿拉斯加雪橇犬,正睁着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她。   她知道这个眼神,第一次看见顾小暖的时候,它也是用这种眼睛看她,有无助,有祈求,有渴望,于是她才收养了顾小暖。   而眼前这只狗也是同样的眼神,只是顾小米知道,那不是顾小雅,即使长得一模一样,但决对不是。   身后,传来顾子华的声音:“小米,你喜欢吗?”   顾小米不明白:“爸,你买的?”   顾子华就站在房前的台阶下,一张脸刻意装出慈祥的样子:“对啊,上次爸爸不小心把你最心爱的小狗打死了,所以现在赔给你一只一模一样的,我让人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顾小米突然就觉得很感伤。   眼下这条狗确实跟顾小暖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黑十字脸,同样体型巨大,叫声也一样,可是却缺乏了那种一朝一夕培养出来的亲昵感。   或许顾子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感情,在他眼里,失去的东西用钱就可以买回来了。   她平静地进屋,经过顾子华身边的时候,她淡淡地说:“养着吧。”   这样,每当她看到这只狗的时候,都能令自己想起顾子华那晚的绝情,那晚的一巴掌,那晚的暴戾,那晚顾小暖的惨死。   但她不会再跟这条狗产生任何感情了。   ……   晚饭。   今晚家里的厨师仍然做了一大桌子菜,但是菜式都是何美琪爱吃的,她最近越来越痴迷于美容养颜的药膳了,所以桌上全是鱼胶,阿胶等补汤。   顾子华抱怨道:“天天都是这些没味道的东西?吃得索然无味,明天炖条鱼,炸些海鲜来吃吧?”   何美琪解释:“年纪大了就要吃清淡的,前天跟市长夫人吃饭,她们吃的更淡,连盐都不给放,鸡蛋制品更不敢吃,说是防胆固醇呢。”   接着,她夹了一筷子炖乳鸽给顾子华,顾子华咬了一口就放在一边的碗里了,“没味道,炖得又太老。”   顾小米亦是吃得没有一点感觉,倒怀念起公司食堂的宫保鸡丁了。   正要放下碗筷不吃了,却听到顾小雅殷勤地说:“爸,小雅这段时间在家里都快要憋出病来了,您让我反省我也反省了,您说得对,我不该去纠缠向叔的,所以这段时间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像小米姐姐回公司上班靠谱,我这么年轻,应该趁早历练历练。”   顾子华大概是因为接到了东之菱第三期项目,这段时间心情特别好,自然没有拒绝顾小雅,而是站在父亲的角度,语重心长地说:“小雅啊,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你确实应该跟小米姐姐学习,学习她对工作的认真,还有她的沉稳,如果你能像她一样,我会非常欣慰的。既然你想上班,那就跟在小米身边吧,你们是姐妹,她有什么都会关照着你些的,但前提是你要听她的话。”   顾小米放下碗筷,淡淡地说:“爸,我手底下不缺人手。”   “也不用怎么做事,你就带着她长长见识,学习学习一下工作流程,以后若是有相同的项目,她就可以替你分担一些了。姐妹俩嘛,互相帮助总是好的。”   顾子华说完便离开餐桌了。   顾小雅在一边得意地说:“是啊,小米姐,咱们是两姐妹,就是要互相关心帮助啊,明天我就跟你一起上班了。”   顾小米没再说什么。   只是想起小的时候,顾子华也总是在她身边说:“弟弟妹妹还小,你是个当姐姐的,能让就多让着点。”   就这样,从小时候一直让着他们。顾小雅是得寸进尺。反而是顾小伟懂事,长大一些后懂得心疼她这个姐姐。但现在的顾小伟也总像是防着她一样了。彼此再也回不到小时候那种亲呢的关系了。   可笑的是顾子华,竟还天真地认为她跟顾小雅仍然姐妹情深。顾小雅之所以会这么做,绝对是何美琪在背后指使的。   另外一个房间。   顾小雅晚饭没有吃饱,正在啃一根鸭脖,何美琪见状,连忙进来把她的鸭脖子夺下来了:“说了多少次,名媛淑女不能啃这东西。”   顾小雅委屈,但也无奈,只能扯了张纸巾擦擦手上的油:“妈,你又有什么事呀?”   “明天你就回AG上班了,妈问你,你知道应该怎么对付顾小米没有?”   “知道啊,第一阶段先跟她学习怎么做事,第二阶段,找到她的破绽,诬蔑她,让她在公司站不住脚,这样,AG她就抢不走了。”   “你明白就好,”何美琪仍然有些担忧。   她的女儿顾小雅并不是一个很笨的人,只是完全意识不到危机已经来临,只要顾家有好吃的好穿的,她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以为顾家的好日子是与生俱来的,却不知道豪门内斗的严重性,一不小心,地位就不稳了。   但何美琪不同,何美琪并不是一个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人,她穷过,穷怕了,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的地位,怎么会甘心拱手让人?   ……   早上,顾小米才七点多就到了楼下,保姆已经把早餐替她准备好了,她坐下来慢慢吃着,不时看一眼楼上。接着皱眉。   顾小雅说好跟她一起上班的,但现在楼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怕是还没有起床吧。吃完早餐,看了看表,她拿起手包一个人出门了。   一直到八点半,顾小雅才在何美琪的催促下起床洗漱,何美琪一会儿到二楼看看顾子华走了没有,一会儿又进来骂顾小雅两句:“还不快点,若是你爸走了,你就等着挨骂吧,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马上就要被你的懒惰给毁了。”   顾小雅那种懒洋洋的态度,让她非常气愤。   在试了十几条裙子之后,顾小雅终于选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出门了,刚好赶上顾子华出门时间,连早餐都没有吃。   AG集团。   顾小雅扭着高跟鞋大摇大摆地进了顾小米办公室,看着正在忙碌的顾小米,挑了挑眉:“小米,你打算把我安排到哪个办公室啊?”   顾小米不理她,自顾地处理电脑上的信息。   这一招还是跟向天行学的,目的是灭一灭顾小雅的威风。   顾小雅见顾小米理都不理她,碰了壁,这才老老实实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无聊地玩着手机。   好一会儿,顾小米才指了指外面新加的一幅办公桌椅,说:“那就是你的位置,去吧。”   “我坐那里?”顾小雅不可置信地问:“喂,顾小米你别欺人太甚了,我堂堂一个顾家千金大小姐,坐那个角落,连空调都凉不到的地方?”   顾小米抬头笑笑:“那你是坐呢,还是不坐呢?如果不坐,现在就可以回家了,昨晚可是你自己说要来上班的,爸爸让你跟我学东西,那我就是你的领导,下属不听领导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开除你呢?”   顾小雅悻悻地笑笑:“我以前在AG任总监的时候,是有一个办公室的,我能不能坐那里,等你有什么事了就叫我上来,这样可以吗?”   顾小米又挑挑眉:“不行,那个办公室已经安排给新来的销售总监坐了,你只能坐外面的桌椅。”   顾小雅收起笑脸,瞪着眼睛就转身了。   但是刚坐下,电脑还没有打开,顾小米又把她叫回来了:“对了,今天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商务的会议,一个是去工地那边看进度,你选一个。”   选一个?工作还能选啊。   顾小雅那双漂亮的眼睛狡猾地转着,不一会儿她笑笑:“那小米姐姐选哪一个啊?”   “开会的话,有空调吹着,只需要做做笔记,去工地嘛,是露天的,很晒。如果我来选,当然会选……”   “那我选开会吧,”没等顾小米说完,顾小米就抢了一句。   顾小米装作很失落的样子,“好吧,那你去开会,现在就出发吧。”   看着顾小雅兴高采烈地拿起包出门的样子,顾小米摇了摇头。   那种会议根本无关紧要,只要人去了就行,一天下来,不知要打多少瞌睡,不过是为了将顾小雅打发,才接下那个会的邀请函的。而去工地才是办正事。   想着等下顾小雅去了商会,在群所谓的精英代表面前,一定又要炫耀一番自己是顾家的女儿了。   ……共丸司血。   顾小米开车到了工地附近,戴上安全头盔在工地上走了一圈。   这一带现在还是荒芜的,但是几年后,市政府会搬到这边来,高铁站等也即将落成,到时这里就是A市最繁华的地段了。   天气很热,即使穿着防晒衣,撑着遮阳伞还是感觉到热浪一波一波地袭来,顾小米拿着一份图纸在看工地上慢慢踱步。此时工地上还没有正式施工,只是工人们已经把规划的地带都用线定好了。   就这样走走看看,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满头大汗。   也没有注意不远处,一个人正盯着她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风吹来,把顾小米的长发吹起来了,额前的刘海挡住了眼睛,她连忙抬起头来撩了撩头发,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不远处的向天行。   此时的他正撑着一把深蓝色的遮阳伞,身上一件蓝色的衬衣,同样是大汗淋漓,李捷就站在他身后。   向天行看着她。   而她也怔怔了看了他一会儿,脑海里浮过那个雨夜里,在车里的那一幕,他狠狠地要着她,像一头发了狠的困兽,似乎被什么困住了一样。第二天,他把资料给她,让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但现在偏偏在这里碰到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是偶然还是刻意?   东之菱项目一至三期都在这一带,所以遇见他也不奇怪。   只是,为什么要把资料给她,为什么又要说永远不要相见。她想不明白。   真的是一夜的补偿吗?   那就当是吧。   想起他说过的,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她转身打算离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向天行却开口了:“这么热的天气,怎么一个人出来?”   他眼里流过一丝关切,只不过转瞬即逝了。   她朝他笑笑:“干活还要分天气热还是天气冷?照这样就不用干活了,A市的天气有几天是好的?”   真是伶牙俐齿。   他突然就想调侃她几句:“真不愧是从向氏集团出来的员工,向氏的企业文化精髓都被你摸透了,要是你们AG所有员工都像你这么勤奋,就不会一天比一天沦落了。”   “谢谢向总从前对小米的栽培,但AG以后都不会再沦落了。”顾小米说的是心里话,接着又说:“如果没有事,那小米就先走了。”   “等等,”向天行又叫住了她,“你以为AG接了现在这个项目就不会沦落了?”   “……”她看着他,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好问道:“向总认为AG会沦落?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帮我?真的是因为……”她看了一眼他背后的李捷,李捷识趣地走远了。   她这才问:“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一晚我和你上了床?”   烈日下,遮阳伞挡住了一半阳光,向天行那张俊美又冷酷的脸一半处于阴影下,一半处于阳光里。   良久,他的薄唇动了动,问:“你觉得呢?这样的买卖你认为是等价的呢,还是你亏了?或者是我亏了?”   顾小米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和鼻尖上的汗珠,又撩了撩长发。   这个动作……   向天行的心底突然就有了悸动。   不知怎么就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天,十七的顾小米正在顾氏大宅的花园里给一片水仙锄草,那时是初夏,她穿着白色有栀子花的上衣,下面一条蓝色的百折裙,一头海藻般的长发散开,仿佛多年前在课外书看到的插图,既纯洁又美好。   那天的她转身看到他时,也是满头大汗,她没有用手帕或毛巾,只是抬起手背胡乱地擦了擦,一脸小脸红朴朴的,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他的心当时隐隐约约觉得心口有什么地方被软化了。   后来,他也问过自己,逼着她跟他上床,真的单纯是为了拆散她和韩伟祺的联姻吗?   只是每一次这样自问,他都下意识地告诉自己,是的,就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后来顾小雅要跟韩伟祺订婚时,他没有用这种方法?   对面,顾小米似乎总算想清楚了,开口道:“我是这么认为的,咱们俩谁都不亏,这就是一个等价的交换,但是我还是要感谢向总你帮我,你肯定也有私心的是吧?”   “私心?顾大小姐认为我会有什么私心呢?”   “其实你应该知道,A市领导不会把项目全都给你做的,万一A市的房产项目全都被你垄断了,将来A市ZF就要受控于你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面的小女人笑着看他,一副自以为很聪明的样子。   向天行也笑了:“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误以为我爱上你了,所以才把材料你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   “……”她被气了个正着,忍着火,朝他的背影大声说道:“向总,我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绝对不会往那方面想的!”   ……   ……   山路越走越崎岖,越走越险峻,但越往上,越是烟雾缭绕,空气怡人清爽,如沐仙境。   这里是终南山。   向天行正带着两个国外回来的朋友爬山,这是他假期最喜欢干的事,他喜欢登上山顶之后那种俯视芸芸众生的感觉。   那两个朋友也是登山爱好者,一个叫JACK,一个叫BAND,他们边走边聊。   JACK比较好动,又喜欢摄影,他喜欢一边走一边拍一边聊,BAND则跟向天行一样,纯粹喜欢登上山顶的感觉。   JACK话很多,不时追着向天行问在国内的情况:“向,你在国内创办的公司这么成功,有什么秘决没?”   向天行行走在山路上,目光如鹰一般只朝着山顶的方向看,那是他的目标,他回答:“创业不就跟爬山一样吗?一直努力爬,不停歇,那么你到达山顶的速度就比别人快。”   他身上背着登山包,包里还有帐蓬,准备今天晚上在山上露营,但即使背了这么多东西,他仍然轻轻松松的,没有喘一口大气。   JACK调皮地问:“那如果我坐缆车不是更快?”   “就看不到路途的风景,下山也会迷路。”   JACK吐吐舌头:“你都可以改行当哲人了。”   而BAND的问题则比较实际,他问:“向,你为什么迟迟不结婚?以前你说三十岁结婚的,现在你已经三十二岁了。”   “没有找到合适的。”   JACK说:“听说终南山一带有一种料事如神的人,过去,未来都能算得很准,等下找个高人问一问向什么时候结婚吧。”   向天行劝他:“那种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认真你就输了。”   “算一次嘛,来都来了。”   终南山自古多道士,到现在还有太乙宫,楼观台等景点,近几年又多了很多打着算命口号的道士。JACK把向天行拉到其中一个穿着破旧道士袍,举着一个周易旗的男人面前,用蹩脚的中文说:“先生,我要算命。”   “请问您要哪方面?”   JACK说:“算一算我能活多少岁?”   道士笑了笑:“这是天机,不可泄露。”   JACK问:“那你告诉我,什么可以泄露我就算什么。”   “姻缘,财运,学业都可以算。”   JACK便说:“那我算一算财运吧,”接着便自顾地说起来:“是这样的,上个星期,我在一家利大意餐厅吃饭,当时吃的是培根火腿披萨这些,当然他们店里还新推出了烤羊腿,但是我没有要,因为我前一天刚刚吃了烤羊腿……”   大概此时并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没有什么生意吧,虽然JACK说了有四五分钟,但那道士仍然一脸和颜悦色地听着,最后JACK终于说了重点:“后来我的钱包就不见了。”   道士问:“所以呢?”   “所以我就想让你算算,我的钱包被谁偷了,我的财运去哪里了?”   道士呵呵地笑了:“您应该该报警,然后把这事交给警方。”   向天行也忍不住笑了,他告诉JACK,中国的算命先生不算这个。   JACK很失望的样子,说:“那我就没有什么可算的,先生,您帮我朋友算算,算他什么时候结婚。”   JACK指着向天行。   若换成平时,向天行一定马上就走,他不相信命运,只相信自己。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拒绝,任由那个算命先生握住了他的左手掌,算命先生看了看掌,又问了生辰八字,最后也是笑咪咪地说:“儿时有波折,少时遇贵人,中年富贵,但恐有情伤、情债,有孽缘,总之会为情所困,你这一生最大的阻碍就是你的感情。”   向天行没说什么,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百元钞放到道士面前。   ……   立秋之后,东之菱项目也全面展开了。   项目一开始,AG就开始大量招人,但很多人招来了又不能马上用,顾子华就决定让何美琪重新到公司上班,没有再让她管商场超市了,而是让她到工地协助顾小米。   工地上灰尘很大,即使一天到晚呆在办公室,也免不了灰头土脸的,尽管何美琪意见很大,但仍然不敢违背顾子华的意思,这是一个机会,如果她再不珍惜,那顾小米的势力就会越来越大了。   由于东之菱第三项目一直是顾小米在亲自执行,加上她的许多建议都被顾子华接受了,顾子华认为她很有潜力,所以更加重用她了,以前很多决策性的工作不让她做,现在也慢慢放手了。   何美琪自然恨得咬牙切齿。   一来,嫉妒顾小米的能力。二来,恨自己的女儿不争气。   “小雅啊,你若能有顾小米的一半心机,我也不会气到这个份上,”何美琪在上班的路上不停地数落顾小雅。   顾小雅坐在车里,懒洋洋的望着窗外:“好久不见向叔了,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我听说,向天行准备要娶曾市长的女儿了。”   “什么?”本来懒洋洋的顾小雅,一听到向天行准备结婚了,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向叔不是这样的人,他一直都喜欢我,肯定那什么曾,滥用职权,逼着向叔娶他女儿。他女儿没准是丑八怪。”   何美琪气不打一处来,拿出手机翻了翻照片:“人家才不是什么丑八怪,你看看这照片,看看,还兼职拍过广告呢,哈佛大学金融系高材生。”   顾小雅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照片,一看,顿时就愣住了:“她?”   顾小雅想起来了,那天她去东方大酒店找向天行时,见过这个女人,当时她就扬言一定要得到向天行。   顾小雅气得咬牙切齿:“这个母夜叉,一定是她逼向叔娶她,真是够不要脸的!”   何美琪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叹了口气。   她想,指望顾小雅是不行的,有些事情,必须得由她来亲自操刀了。   ……   ……   那天下午,顾小米又像往常一样开车来到工地上。   几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但是因为ZF赶工,短短的几个月内,这里已经初具模型了,到处都是盖了一半的楼房。   本来也就是每天例行的检查,但那天有个工程师告诉她,在建的那幢高层公寓出了点问题,有一批材料不对。   “材料不对?每一批材料都是我亲自验过的,怎么会出错呢?”顾小米不明白。   那个工程师说:“确实是同一批材料,但是我们不敢保证同一批钢材里面没有次品,可是那批钢材现在已经用上去了,顾总您还是上去看看吧,要是你说能用,我们就不返工了。”   顾小米没有多想,跟着那个工程师来到那幢公寓前。   “那批材料用在哪一层了?”顾小米问。   “最顶层。”   顾小米站在这幢楼面前抬头仰望最顶层,虽然只建了十几层,但是那一刻,她竟眩晕了一下。   是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吗?   “顾总,升降梯到了,”工程师示意她进去。   这种升隆梯是施工专用的,由底下的人员操作,可同时送两个人上去,只要抓住两边的护栏就没有什么危险性。   顾小米站上去之后,工程师也跟着上去了,升降机缓缓上升。   但是,升到第七层的时候,七层有个施工喊了一声:“郑工,这里有个紧急问题,你能不能先进来看看。”   那个工程师应道:“可是我要跟顾总上顶层看材料呢。”   “很严重啊,你赶紧过来看看吧,不然一下午的施工都没法进行了。”   顾小米连忙说:“要不你先在这一层停一停吧,我自己先上去看。”   不同的材料因为厚度不一,色泽不一,所以用肉眼就可以观察出来,顾小米打算自己先上去看着。   接着,那个工程师就用对讲机跟下面的人讲话:“七楼停一停,七楼停一停。”   升降机操作员听到之后,就将郑工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而顾小米继续往上升。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升降机突然颠簸了几下,顾小米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子歪到一边,她连忙紧紧地握住护栏,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下面的操作员看到上方情况,顿时紧张起来,他知道升降机出了问题,不能再继续升了,就握住操纵杆,想把升降机降下来。   可是,才往下一拉,上面的升降台突然像失去了控制似的,竟然一头垂了下来,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层,上面的顾小米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现在升降台又急剧下降,她的身体也随着升降台重重地摔了下去,索性没有从升降台跌出去,但是在下降的过程中,她的小腿重重地撞了一下,似乎还传来了骨头断了的声音,剧痛一下子传来。   顾小米痛得几乎要晕了过去。   然而,危险还在继续。   那升降台突然下坠之后,又歪向了一连,跟地面倾斜了至少四十五度,顾小米那一刻已经被甩了出去,幸好她没有因为脚痛而放松警惕,而是紧紧地抓着护栏。   她一边尖叫一边往里面爬,现在离地面还有三层楼高,万一摔下去了,后果不知会怎么样。   下面见到这一幕的人都吓坏了,那个升降台操作台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一动也不敢动。   顾小米在上面尖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一时间,工地上乱成一锅粥。   顾小米在上面吓得瑟瑟发抖,惊恐得难以名状,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是那么地近,而生命在死亡面前是有多么的无能为力,这也是第一次知道,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万一,她真的死了?   下面,有人开了另外一台升降机过来了,但是,顾小米现在所处的位置离旁边的楼很近,倾斜位置又是朝墙里面,升降机来了,也不能准确地到达顾小米所在的位置。   有人喊:“顾总,你能不能往下跳一下?跳下来就好了。”   另外那台升降机能到达的位置跟她所在的位置只有一米的距离,她已经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流着泪拼命地摇头,同时紧紧地抓住护栏,不让自己再次往下掉。   “顾总,你要是不跳下来,我们没办法施救啊……”   “顾总,请你抓紧时间了,不然我们不敢保证你现在这台升降机还会不会再一次下坠。”   她仍是摇头,她的腿现在根本动不了,即使动得了,她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下面传来一道吼声:“顾小米,你赶紧给我跳下来!”   是向天行?   不知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她的恐惧竟然少了一些,好一会儿,她慢慢挪了挪腿,探出头去,看到向天行就站在下面的升降台处,愤怒地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小腿。   向天行看到上面那个惊恐万分的小女人,此时的她是那么地无助,他莫名地产生了一丝怜悯,刚刚他就在隔壁的工地,听到这边一出事,还是一位头儿,他立马就赶过来了,没想到竟真的是顾小米。   可他不是应该不管她,让她就这么死去,不是更好吗?他回来的使命,本来就是为了对付顾家人的呀。   “你等着,我上来!”   向天行的行为又一次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他握住上面的升降机栏杆,小心翼翼地爬到了上面的升降台,与上面那个小女人在同一个空间里坐着。   而顾小米经历了这样的惊吓,在看见向天行的那一刻,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下子紧紧地抱着他,哭着说:“救我,救我下去……”   向天行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一句:“不要怕,在我在。”   接着,向天行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尽量不让这升降臂再次下坠,慢慢地挪到倾斜的那一端,到了那一边之后,他先跳下来,接着站在下面吊壁上,命令她:“把手伸出来!”   顾小米顺从地伸出手给他,他拉住她的手,又扶着她的腰。   站在下面的所有人都摒住呼吸,惊恐地看着上面的一幕。   三四层楼高的距离,向天行就站在吊壁上,旁边没有任何护杆,而他却抱起了上面的顾小米。   ☆、36、突然想起那个女人   顾小米怯怯地往下面看了一眼,当看到向天行是站在吊臂上时,她马上吓得紧紧地搂住了向天行的脖子。   “不要动!”向天行命令道。   她竟真的一动不动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走到另外那台升降机的升降台上,把她放到升降台后。朝那工作人员命令道:“下去,叫救护车!”   顾小米被送到了医院,但向天行没有跟来。   因为小腿骨折了,顾小米需要住院一段时间,她的小腿被装上了厚厚的石膏,别说去哪里了,连翻身都翻不了。   顾子华只来看了她一次,就推托说公司的活太多了走不开,让她好好休息,之后就没有再出现了。但顾子华从家里调了一个保姆去医院照顾她,而覃管家每天都会送家里厨师煲的骨头汤给顾小米喝,说是骨头汤对骨折好,恢复快。   在医院躺的那几天,顾小米过得特别心慌,她再一次十分清楚地意识到,假如自己现在摔残废了。成了一个没有用的人了,顾子华可能就忘了她这个女儿了。   她看向窗外,秋天一来,外面有几棵梧桐树,黄了的树叶被风一吹,沙沙地往下落,让人觉得如此地荒凉。   “小米——”   正看着窗外,听到病房门口有人叫她,她别过头,看到病房门口那个高大帅气又儒雅的男子,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如同一缕春天里的阳光。   “伟祺?你怎么来了?”顾小米跟韩伟祺打了个招呼,同时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在住院的这些天里,必须要穿着医院提供的病号服。也没有机会梳妆打扮,她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见客人。   但韩伟祺丝毫不在意,他走进来,把手里拿着的一大堆国外产的壮骨粉、零食、水果等统统放到她的床头柜上,“听说你在工地受了伤,严重吗?”   她指了指那条吊着石膏的腿:“就这样,腿折了,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劳你挂心了。”   韩伟祺笑了笑:“伤筋动骨一百天,对了,你饿不饿?”   “不饿啊,有骨头汤喝。”   “天天喝骨头汤不闷?”   “有什么办法?又不能亲自煮。”   韩伟祺指着桌子上面的零食,“看这里,有牛肉干,有果脯,车厘子。巧克力,你要是觉得胃口差,就吃这个。”   “这……不好意思吧?”她问。   “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这些。”   小的时候?   顾小米不由地笑笑:“这些东西现在基本不吃了。”   “小米,你是暗示我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吗?”韩伟祺自嘲地笑笑,“但是我都记得,说明我的心里……还是经常想起你的,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但我还是说了。”   顾小米觉得别扭,便刻意把话题叉开:“听说东之菱项目第四期现在划给韩氏了,恭喜你。”   “没什么好恭喜的,东之菱第一期和第二期才是块大肥肉,都让向天行给占了,第三期和第四期只是残羹而已,你我都明白的。”   提到向天行,顾小米突然就想起那天他救她的情景。   但向天行只是把她救下来而已,叫了救护车之后就走了,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估圣乒弟。   她便想,这只是偶然事件,不管换了谁在上面,他都会出手相救的。也或者是他不想让她这么快死,留着以后慢慢折磨吧。   “小米,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韩伟祺问。   “哦,没什么,就是不明白那天工地上的升降机为什么好端端地就坏了,伟祺你也是从小接触工程机械的,你知道升降机出事故的机率是多少?”   韩伟祺听到这,神情也是变得紧张起来:“只要运行之前检查过,那么出事故的机率几乎为零。”   “……”顾小米的脸色变得煞白。   韩伟祺问:“你怀疑这事是有人故意干的?”   她点了点头。   ……   因为顾小米现在行动不变,所以韩伟祺主动请缨替顾小米调查升降机的事件。   韩伟祺派人潜去工地调查了几天,但派去的人告诉韩伟祺,那天那个叫“郑工”的工程师已经辞职走了,而且简历也是伪造的。那个开升降机的操作工当时就被炒掉了,现在找不到人了。   韩伟祺只能把这些都告诉顾小米,顾小米听了之后,便开始分析起来:“现在看来,‘郑工’是有人刻意安排进去的,那个操作工不过是背了个黑锅,但是,伟祺你有没有查到升降机是什么故障?”   “转轴的螺丝松了,不知道是大意还是人为,因为这种事不好判断。”   她又问:“那是谁把操作工开除的?”   “操作工是底层的员工,开除他很容易,只要一个小组长就能把他开除了,并且工除的理由充分,所以没有可疑对象,但是……”   她连忙问:“但是什么?”   “管理升降机的人是……是你何阿姨。”   顾小米的脸煞白,其实她一早也猜到是何美琪干的了。   “小米,你以后还是小心何阿姨吧,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能替你做的,就一定会替你做,”韩伟祺说。   顾小米点点头:“谢谢你,伟祺。”   “谢什么……咱们是……”   “是好朋友嘛!”她抢先说,“以前我们两家就是世交,现在我在AG工作,以后在商场上合作的机会很多,到时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会倾尽全力帮忙的。”   韩伟祺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   向氏集团大厦。   那天下午,一个一米七几,还穿着10厘米高跟鞋、戴着墨镜,打扮得很中性的女子走进了大厦的前台,她的气场非常强大,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前台女孩礼貌地问。   “找向天行,”她摘下墨镜,笑咪咪地看着前台的女孩,目光大胆而放肆,“美女,你长得真漂亮,谈恋爱了没有?”   前台女孩被她看得很不自在,但仍是礼貌地说:“请问小姐您有预约吗?”   “预约?那你帮我问问向天行,未婚妻找他要不要预约?我姓曾,叫曾奕欢。”   前台呆了片刻,但很快就打电话给李捷,“李特助,下面有位曾小姐,说是向总的未婚妻,要不要把她请上去呢?”   ……   十五分钟后,曾奕欢已经坐在向天行的办公室里了,她一来就脱了鞋,把修长的双腿搁在茶几上,细长的眼睛含笑看着向天行,带着几分挑衅。   向天行则坐在办公桌上,头都不抬一下,问:“你就这么恨嫁?”   曾奕欢笑了笑:“我反正迟早要嫁的,嫁谁不是嫁,早就听说向总是A市所有女人最想嫁的对象,所以我干脆嫁给你好了,这样一来,我就成了A市女人的公敌了,这感觉倍儿爽。”   向天行这才站起来,脸上带着笑意:“可我跟你不熟。”   她也笑了,朝他靠近了点:“处着处着不就熟了吗?”   “哦,是吗?”他突然将她一把搂过来,用手抚摸着她精致的脸庞,脸靠近她,气息也喷到了她的脸上,低沉着嗓子说:“既然曾小姐这么想嫁给我,那我就跟你提前熟悉一下吧。”   向天行知道她是同性-恋,以为只要自己男人的气息逼近她之后,她就会退缩,女同不都讨厌男人吗?   却没想到,曾奕欢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迎了上去,抱住向天行的脖子,手抚摸着他的背,一对圆润往他胸前靠,“向总真是好身材,等我们结婚后,我怕是招架不住你呢。”   向天行脸色沉了沉,用力将她推开,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曾奕欢重重地摔到地上,本来是狼狈的,但她很快就调整了姿势,以一个很优雅的姿势站起来,再次挑衅地说:“刚刚我来的时候,跟下面的人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公司的员工都要知道你已经有未婚妻了。”   她终于成功地激怒了向天行。   向天行回到办公桌上,按了一个座机号码:“李捷,找两个人来把我办公室的女人扔出去,以后都不要让她进来了。”   ……   顾小米在医院里已经躺了两个星期了,虽然不用再吊着腿了,但仍然不能下楼行走。   公司的事务,她都是在医院里用笔记本电脑处理的,一来不用闲着无聊,二来可以把住院的时间早点打发。   某个下着秋雨的下午,病房的窗户开着,秋风夹着细雨吹进来,带着一丝丝的凉意,她裹了裹身上披的外套。   覃管家正好给她送饭来了,便问:“小米,要不要把窗关上?”   她摇摇头:“不用,让它开着罢,你看窗外那株梧桐,半个月前还有一些绿叶的,现在已经掉光了。”   覃管家说:“小米除了工作,每天都在观察那几棵梧桐吗?”   顾小米摇摇头,“不,我偶尔也看看新闻。”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枕在腿上的笔记本,而这时,正好右下方弹出一个消息框,那大标题很明显:向氏集团总裁向天行将与市长之女两天后订婚!   向天行要订婚了?   顾小米回想起那天,曾奕欢大言不惭地说起自己一定会得到向天行的人,原来她的自信是有根据的。   顾小米打开那个新闻页面,看着第一页显示的向天行的照片,他是那么地俊美与倨傲,是如此地熟悉,又是如此地陌生。她熟悉他的相貌,甚至熟悉他的气息,可对于男人,她仍然是看不穿。   但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自从那天他冒险将她救下后,她对他的恨已经减轻了一些。   所以看到他订婚的消息,她的心里除了一丝惊讶,再也没有一丝波澜了。   ……   东方大酒店。   这里的宴会厅已经被向氏集团包下来了。   今天晚上,是向氏集团总裁与市长千金曾奕欢订婚的大日子。A市有头有脸的人都被请来了。   现场,十几层高的粉色蛋糕和香槟酒散发着诱人的芬芳,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粉红色的气球飘满了整个大殿。红毯两边布满了水仙花,非常喜庆吉祥。除了这些,他还允许当地电视台的记者进来拍摄。   很多来宾都说想不到向天行平时挺冷酷又低调的一个人,竟然会想到把订婚现场布置得这么小女生心态。   只有向天行知道,他之所以把订婚现场布置得这么梦幻,完全是根据某个记忆中的场合来布置的。   那是一个成人礼,现场也有这么多粉色的气球,而那个小女孩就穿着一条公主裙,款款地走出来。   向天行一身浅色的手工西装,站在宴会厅门口,礼貌而又优雅地迎接每一个来宾,给人一种即将当新郎后的喜悦感。   而曾奕欢……出乎所有人意料,她在订婚礼上并没有穿婚纱,而是一套黑色的小礼服。因为她是国外长大的,又一向大胆开放,所以另类一些也能让人接受。   吉时到了,司仪站在主席台上,兴高采烈地说:“欢迎各位来宾……”   话还没说完,却见酒店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伙人。   领头的是一个金女碧眼的女子,个子不高,但看上去很有味道,身材更是凸凹有致,胸脯非常丰满,只是她此刻脸上带着愤怒。   酒店几个保安见状,想拦这伙人,也一下子被金发女子后面的人按住了。金发女子气冲冲地,直奔司仪台前。   向天行看到那个金发女子冲进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而曾奕欢则大惊失色,她怔怔地看着那个金发女子,惊讶而恐慌地问:“露丝,你……你怎么来了?”   露丝掏出一把手枪,也不知是真是假,直指着曾奕欢:“碧池,怪不得你一直躲着我,原来你跑回国来结婚了,让我找得好辛苦,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欺骗我的感情,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露丝轻扣了扣板机:“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第一,跟我走,第二,跟我同归于尽!”   有人想拦,但不敢上来,更多人是选择趴在桌子下面,就怕万一擦枪走火伤了自己。   而向天行更是露出很害怕的样子躲在曾奕欢的身后,并且从后面推着她往前:“曾小姐,你欠下的情债还是由你亲自来解决吧,我不想结婚后一直战战兢兢地生活,像你朋友一来就动刀动枪的,我的小命只有一条啊。”   曾奕欢被他这么从后面推着,很快就被推到了露丝面前,她只得说:“露丝,你别生气,我不是不爱你,而是我也为难啊,你想嫁给我,但中国的法律不允许同性结婚,所以我只好找一个男人先结婚,然后再回去找你……”   曾奕欢说完,露丝的情绪有了些许的缓解,举着枪的手垂下来,但向天行却不愿意了,故意提高音量说:“欢欢,原来你跟我结婚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为了掩盖你是同性恋的事实!”   露丝又生气了,“你老实说,你到底是爱他还是爱我?”   曾奕欢左右为难,露丝又重新拿枪指着她,“你现在就要作选择!”   ……   曾奕欢被露丝带走的时候,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向天行一眼。   向天行朝他眨了眨眼睛,无奈地笑笑,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露丝带来的人把曾奕欢押上外面的一辆车,车子绝尘而去,一下子就没了踪影。这时,酒店宴会厅里面的人才纷纷从桌底爬出来。   那天,从桌底下爬出来的人都看见了无比哀伤的一幕:向天行站在酒店门口,含着一滴泪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大喊一声:“欢欢,你一定要回来!”   ……   虽然曾市长报了警,但是没有人能找到曾奕欢。一天后,曾奕欢打电话回来,说自己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让家里人不要担心。   因为曾市长下令封锁了消息,所以曾奕欢被一个女人的消息没有在A市传开。   只是公布了婚约解除,一时间,流言千奇百态,有人暴出了曾奕欢是同性恋的消息。   而露丝的背景也被人渐渐被扒了出来,她是世界闻名赌王的小女儿,也是个同性恋。跟曾奕欢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认识的,曾奕欢外表潇洒,桀骜不驯,很快就把露丝吸引了,两人在那边谈了一段时间恋爱,但后来曾奕欢不知怎么就逃回国了。露丝感受到了欺骗,便追到中国来了。   不管怎么样,曾奕欢和向天行的婚肯定是结不成了。   至于露丝是怎么找到曾奕欢的,这事只有向天行知道了。   JOE发来邮件,让向天行不要难过,过段时间他会再帮向天行物色别的女子。   ……   当得知向天行解除了婚约的时候,顾小雅快乐得合不拢嘴。   当得知向天行要娶曾奕欢的时候,她伤透了心,现在向天行解除婚约了,她认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向天行根本不喜欢曾奕欢,向天行喜欢的女人应该是她顾小雅。   怀着这个想法,她乐得一晚上睡不着觉。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去了向天行的公司,在公司门口等着向天行。   8点10分,向天行的车准时停在大厦门口,向天行走到总裁专用电梯,却见那里站着的顾小雅,她穿着一条大红色的裙子,外面一件白色的外套,头发挽成一个丸子头,既时髦又可爱。   又是顾家的女人。向天行皱了皱眉。   但他把不悦隐藏了起来,径直走到顾小雅面前,嘴角扬了扬:“小雅,你怎么在这里?”   顾小雅看见向天行的那一刻,激动得难以名状,要不附近有向氏的员工在看着她,她一定会扑到他的怀里痛哭,然后告诉向天行:“向叔,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你怎么可能喜欢曾奕欢那个男人婆,你喜欢的一定是我这种可爱又温柔的女生。”   “向叔,我今天早上不知怎么,做了一个噩梦,”顾小雅站在电梯口,我见犹怜地说道:“然后我就醒了,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我特别想你。”   向天行按下电梯,忍着内心的烦燥说:“是吗?做了什么噩梦?”   “我梦到高中时候养的小乌龟死了,那只乌龟是我当时的同桌送的,挺可爱的,以前它都不理我的,临死前的那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爬到我这边,后来就死了……”接着她便落泪了。   “别哭了,喜欢就再买一个吧,”电梯到了,向天行往电梯里面走,然后说:“对了,我的上班时间到了,你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那就先回家,或者逛逛宠物市场。”   “向叔,”顾小雅依然可怜巴巴地看着向天行:“我现在仍然很伤心,一直没有从那个噩梦中回过神来,你能不能请我上去坐坐?我保证不打扰你。”   向天行又看了顾小雅一眼,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小女人其实跟顾小雅长得一点都不像,长相完全是两种风格,性格也不同。要是不知道的,根本不知道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起了顾小米。   “好吧,你要是没事就上去坐一会儿。”   ……   办公室里,向天行在工作,而顾小雅果然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她不敢打扰向天行,但又不想那么快走,后来想起偶像剧里面,女主在等男主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就睡着了,她便也靠在沙发上装睡。   她甚至想,等会儿向天行会不会在她身上披一件外套,或者把她抱到里面的休息室躺着睡,在出来的时候亲亲他的额头。   其实向天行的确是想要撵顾小雅走了的,但是转过头看到顾小雅已经睡着了,便不理她了。   结果一忙起来,他就忘了时间,也忘了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顾小雅。   他去了洗手间。   顾小雅知道向天行站起来了,又听着向天行离开了办公室,她悻悻从沙发上爬起来,无可奈何地看着向天行的办公桌。   他已经不在办公室了,办公桌上,他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静静地放置在桌面上。   她脑海里冒出了个念头,想打开向天行的电脑和手机看看,她觉得也许他的电脑里有她的照片,或者他的手机里有她的照片。   电脑已经转为待机状态了,需要输入密码,她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但没有用。   便拿起他的手机,很意外地,他的手机居然没有密码。她便翻了翻。   他用的并不是当下最流行的水果机,而是一款专门订制的手机,屏幕很宽,手感也非常好。   刚翻开他的手机相册,顾小雅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了。   那里面只有两张照片,都是同一个人,那是一个身材刚刚发育好的女孩,她不着寸缕,身体被摆成了一个屈辱的姿势,虽然照片上的人脸被打上了马赛克,但她还是认得出来照片上的人是谁……这人……竟然是顾小米,因为照片的背景她认得非常清楚,那是顾小米的房间,只有顾小米的房间会装粉色的窗帘,会铺粉色的床单。   向天行……他为什么会有顾小米的果照?   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干系?   顾小雅哆嗦着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下了向天行手机的照片,接着把向天行的手机放回原处,迅速地走出了向天行的办公室。   向天行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不记得顾小雅来过了,现在顾小雅离开了,他更加不记得顾小雅来过了。   ……   顾氏大宅。   顾小米已经出院了,小腿虽然还没有完全好,但是柱着拐可以走了。   此时,她正一拐一拐地走在顾家的花园里,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要尽快回到AG上班。   现在秋意已经越来越浓了,她找了一条十八岁以前穿过的棉布裙子,既方便又保暖。虽然天气很凉,但顾小米走了一段之后,额头上仍然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覃管家在附近看着眼前坚强的顾小米,知道她要强,所以没有前去扶她。   顾小米终于练得累了,便走到石桌旁边坐下来,打开电脑。   这几天以来,她都习惯了一件事,就是关注向天行与曾奕欢的订婚。虽然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但她不知怎么,就是很想知道后续的发展。   然而,网上能搜的相关人证实的新闻很少,都是一些扒一扒等没有真凭实据的爆料。   但现在,她看到了一条消息:向天行方便已经公布了消息,要跟曾奕欢取消订婚了。   她略有些失望。   就好像一直关注的八卦消息,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划上了句号。她多么希望中间再生出一些波折,最好把向天行折腾得够累够呛,让向天行成为A市饭后余茶的议论对象。   她合上电脑,又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   心想再过一周就是中秋节了,不知道小阿姨现在怎么样了,这段时间她打蓝瑞的手机总是在关机的状态。   支开拐杖,坚难地站起来,正要回屋。   却在这时,她突然就挨了一巴掌重重的耳光。   她被打得摔到地上,骨折处痛得让她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抬起头来,看到一脸凶狠的顾小雅,“好你个贱女人,看你平时总是装出一副坚强不息的样子,还不是背地里偷偷勾引男人,真是不知羞耻,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开始勾引向叔的?就知道你去当他的秘书不怀好意,怪不得我让你跟我换你就是不愿意,原来是你早就打向叔的主意了,还说向叔不是好人,不是好人你干嘛贴上去?”   顾小米一头雾水,冷冷地问:“顾小雅,你在说什么?”   顾小雅翻开手机,指着上面一张照片说:“你看看这是什么?难道你敢说这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不是你?”   ☆、37、何美琪被赶   看到顾小雅手机里的照片,顾小米瞬间惊呆了。   那照片,怎么会……怎么会在顾小雅这里?   那张照片是十八岁生日那天,向天行第一次要了她之后强行拍下的。说如果她敢把这事告诉别人,他就把照片发到网上,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不雅照。   当时的顾小米只有十八岁,经历的事又太少,一下子就被向天行的话吓唬住了,而且顾子华一直以生意为主,很少有时间管她,何美琪更加不可能替她作主,她只好把这委屈往肚子里吞。   现在的她当然不再害怕向天行拿这威胁她了,但是这照片居然落到顾小雅手里,一定是向天行给她的。   “呵呵,我说得没错了,这个人是你吧?”顾小雅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感叹道:“啧啧,这身材多好啊,要是我发到社交网上。一定有大把男人渴望与你交往吧?虽然照片打了马骞克,不过不要紧,我只要把你房间的照片拍下来就行了,这样别人一看背景就知道是你本人了。”   “顾小雅,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否则你的下场一定很惨!”顾小米发誓!   但顾小雅根本不受她的警告,嚣张地说:“你这瘸子居然也敢警告我,先想想怎么爬起来再说吧!”说完,一扭头就走了。   一边的管家覃湘见状,赶紧过来把顾小米扶起来,接着用对讲机跟里面执勤的保姆说:“守在大小姐的房间门口。不管是谁都不能让她进去!”   ……   向氏集团大厦,顾小米拄着拐。等候在大门口。   当了他几个月秘书,她知道向天行什么时候来。也知道她会从哪个方向进入电梯。   八点,向天行和李捷从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车上下来,李捷最先看见顾小米的,他说了声:“向总……”   向天行顺着李捷的方向看过去,也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顾小米。   那天的天气非常干冷,她依然穿一条厚的裙子,一件手工针织外套,脖子上围一条红色的丝巾,在这秋日里,很有一股文艺青年的感觉。这些都是她以前喜欢穿的衣服。   他径直朝她走去。   而顾小米紧紧抓着手中的拐杖,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   “你能走路了?还以为瘸了呢?这么一大早,你是来感谢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吗?”他嘴角扬了扬,看着她的腿。   然而,只听到“啪”的一声响,顾小米已重重地打了他一耳光。   他防不设防。   这一巴掌,已经用掉了她所有的力气。   打完之后。连她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向天行,他居然一点防范都没有,以前她也试途打过他好几次,但没有一次成功。   他伸手捂住被打的那半边脸,转过头来看着她,一双眼睛冷峻又愤怒,他低低地说:“给我一个打人的理由!”   “理由?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需要我给你理由?”她冷冷地看着他,接着就把照片的事跟他说了。   而他听后,亦是十分惊讶,这才想起昨天顾小雅来过的办公室,他却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这事我会解决的,你先回去吧。”   接着便朝李捷招了招手,“李捷,你送这个女人回家!”   向天行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顾小雅搞定了,那天之后,顾小雅就没有拿照片来威胁她了。   但是,顾小雅对顾小米的仇恨是越来越深了,每次见面,都像是要把她活剥了一样,大概她认为顾小米要跟她抢向天行吧。   ……   中秋节到了。   那天,顾子华按照传统,让家里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吃晚饭,已经读大三的顾小伟也回来了。   在顾小米的印象中,顾家每年过节都会在一起吃饭,但十八岁之前,她和何美琪之前没有矛盾,所以吃完饭后还会跟着何美琪、顾小雅以及顾小伟一起在院子里放烟花。   但现在,还在饭桌上,气氛就剑拔驽张了。先是何美琪指着餐桌上的乳鸽拼盘说:“今天我特意吩咐厨师用几种做法来做乳鸽,我们家小雅喜欢吃烤的,而我们家小伟喜欢吃盐锔的,而子华你喜欢吃清蒸的。”   一句话就把顾小米排除在外了。   顾小米不作声,夹了一块烤乳盒放到自己的碗里自顾地吃了起来。   何美琪又说:“对了,我还让厨师炖了猪蹄给小米,以形补形,小米你的腿还没完全好,应该多吃猪蹄才对。”   顾小米从小就挑食,最讨厌的菜就是猪蹄,前些日子厨师给她煲的都是骨头汤,她吃着乳鸽,淡淡地说:“不用了何阿姨,如果要说以形补形,缺啥补啥的话,那我建议何阿姨多吃鱼头。”   何美琪问:“为什么呀?”   “听说鱼头补脑。”   何美琪气得脸色都变了,但又不好发作,只好把目光转向顾小雅。意思是看你妈都被人欺负了,你还不来帮忙。   但顾小雅的心思没有用在研究语言的博大精深上,她一门心思只有向天行。   看到顾子华心情不错,便故意说:“爸爸,有一天我去找向叔了。”   顾子华正在剥虾壳,一听这话,手中的虾壳就掉在桌上了,他已经警告过顾小雅不准再找向天行,但顾小米偏偏去了,正要生气,可又碍于今天过节,便忍住了火:“你又去找他干嘛?”   顾小雅嘟了嘟嘴:“爸你先别急着生气,人家向叔对我可好了,他还把我请到他办公室,后来我困了,在他办公室了,他也不介意,说明向叔对我挺好的嘛。”   “你去他办公室睡了一觉?后来呢?”   “后来向叔有事出去了,我睡醒了就走了啊。   顾子华疑惑地问:“他留你一个人在办公室?不怕你偷看他办公室的机密?”   “向叔很信任我,他出去的时候,手机都放在桌面呢。”   顾小米听到这里,顿了顿,顾小雅去过向天行的办公室,那么照片……若不是向天行给她的,便是她自己拿向天行的手机照的。   只是向天行怎么会这么大意?   顾子华想了好一会儿,又确认了一下:“向天行真的这么信任你?”   “是啊,真的很信任我,”接着瞪了顾小米一眼:“要不是有些人从中作梗,想要横刀夺爱,向叔说不定已经娶我了。”   顾小米只当作没听见,她抽了张纸巾擦擦手,说:“爸,有一件我想跟你说。”   “你说吧。”   “我的腿现在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想中秋过后就回公司上班,爸你现在一定很缺人吧,我想替你分担些,”她说得诚恳,似乎上班并不是自己的事,而是替顾子华着想。   顾子华当然没有拒绝了。   ……   顾小米是拄着拐去的公司。   在她休假的这段时间,原本是她负责的工作现在都转给了何美琪,何美琪是代副总经理。   顾小米一回去就召集手下的人开了个会,在会上,她连招呼都不跟何美琪打一声,就直接宣布以后凡是跟项目有关的事项,都要直接跟她汇报。   而何美琪,顾小米以她年纪大了为理由,让她退居后勤管采购工作。   采购工作?   何美琪没有想到,顾小米居然让她管采购。是脑袋烧了吧?   不管什么样的公司,采购员与供应商之间都存在一个潜规则,那就是供应商提供的单价,这个单价是符合行情的,但实际上,供应商为了把货卖出去,都会给采购员一些回扣,所以,采购人员虽然工资不低,但收入都富得流油。   再加上,AG集团的供应商很多都是建材商,回扣就更多了。   公司规定过,任何一个采购人员都不能吃回扣,但这事真正要查起来也难,都是采购员与供应商之间秘密交易,没有字面上的疏忽。   何美琪担任了采购部经理后,因为怕顾小米暗地里阴她,便老老实实地干了很久,中间很多供应商都想请她吃饭,私下聊聊,但都被她拒绝了。   工程进展到镶玻璃阶段的时候,ZF出了一个方案,说必须要厚的隔音玻璃,并且发来了样板。   然而,这款玻璃原来的供应商没有生产,那就要开发新的供应商了。   何美琪让人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间规模还可以的厂家了,那公司叫“参利”玻璃厂,生产的隔音玻璃符合工程的需求。   “参利”玻璃厂的老板叫程三利,干这一行已经多年了,AG一找到他,他便殷勤地上门来了,想请了整个采购部去餐厅吃了一餐,但何美琪拒绝了,因为公司规定采购员不准公然和供应商吃饭。   程三利便和何美琪在会议室恰谈,一番讨论下来,何美琪基本敲定了这一家作为供应商,程三利欢喜,当时便拿出一个文件夹递到何美琪面前:“这是另外的文件,请何总仔细看看。”   何美琪拿过文件夹,才翻开一点,又迅速合上了。   她的脸色有些惶恐,四下看了看,说:“为什么里面夹的全是钱?”   那个文件夹厚厚的,不知道还以为夹的是文件,但里面却是几沓钱,惦一惦重量,起码在十万以上。   程三利压低声间:“何总,这只是小小的见面礼,等最终签订合同之后,我还会按工程款给你10%的利润。”   10%?这个工程这么庞大,10%算下来也有几百万了。   但何美琪却把文件夹给推了回去:“我们AG不搞这个的,而且你知道我是谁?我是AG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你说我缺钱吗?”   程三利笑了笑,接着又比划了一下,说:“15%怎么样?”   回扣又翻了翻。   何美琪心动了动,但她没有应,只是冷冷地说:“你不觉得给钱是一种侮辱吗?AG集团要找的是有诚信,产品质量过关的供应商,不是你这种投机取巧的,若你再说下去,我们就不用合作了。”   程三利终究是出来混得久了的人,脸上一点紧张都没有,反而笑容满面,他赔笑道:“我知道AG集团是大公司,也是诚信商家,您身为董事长夫人更不差钱,但是身为一个女人,我觉得任何女人在任何阶段都是需要钱的。”   何美琪问:“这话什么意思?”   “何夫人,我认为吧,女人这一辈子,能抓住的只有钱,其它什么董事长夫人,采购经理,都是一个头衔而已,任何人都能做。你比如说我妈吧,我妈是一个传统的家庭主妇,年轻的时候有很多机赚钱,但她一心一意伺候我爸,反正我爸给钱她花,可结果呢?我爸有钱了,就在外头有女人了,这个家也不回了,现在我妈最大的感慨就是,以前不好好挣钱,要不然,被抛弃的人就不是她了。”   何美琪问:“那你妈不是还有你吗?你养她啊。”   “我当然会养她,问题是我妈总觉得问儿子伸手要钱不好,而且吧,我老婆也总是给她脸色看,你说要是她自己有钱,我老婆是不是得看她脸色啊?”   何美琪的心动了动,但是她还是拒绝了。   上次的猪肉事件,她已经害怕了,现在又有顾小米盯着,她不敢乱来。   ……   供应商最终还是敲定了参利玻璃厂。   签合同那天,何美琪突然发现自己的帐户竟然多了五百八十万。   她吓了一惊,再看转帐人,竟然是程三利。   她连忙打电话给程三利:“你怎么汇钱给我了?”   程三利说:“何女士,你就放心吧,那钱没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发现了的,你一个女人也不容易……”说完何三利就挂了电话。   何美琪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就这样,何美琪在忐忑中过了一个月,却是相安无事。   她心里喜滋滋的,心想应该没有人会查到她头上,便动了把这笔钱花掉的念头,正好那段时间有朋友说要去利大意买时装,她便跟着那个朋友去了。   一个月后,何美琪从意大利飞回来,刚下飞机就被等在那里的警cha给带走了:“何美琪女士,有人控告你贪污受贿,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没有,谁说我贪了,完全没有!”   “有没有调查过才知道,请配合我们!”   这事情一出,顾家便乱了套了。   顾子华把顾小米找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小米也是焦急的样子:“听说是何阿姨吃回扣,数目太多,供应商现在把她告发了。”   东之菱项目虽然是ZF公开竞标承包给AG做的,但如果东之菱项目内出现这种吃回扣的现象,还是要按贪污处理。   指控何美琪的人正是程三利。   顾子华气得直跺脚:“真是没用的女人,胆大包天了她,贪钱贪到这个地步。”   顾小米也说:“现在案情还没有定夺,爸您不要着急,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呢。”   顾子华扶着头,慢慢坐在沙发上,他差点就又晕了过去。   法院不久之后就开庭了,在庭上,程三利先诉苦:“是这样的,我这工厂虽然小,但也算是中型企业了,那天何女士找到我,说要跟我们合作,让我们生产隔音给她,数量挺大的,我就接下来了,可是何女士说合作也行,要我给她点回扣,我想着生意要做长久,就答应了,签合同那天就把她要的钱打到她帐上了。”   何美琪一听就激动了:“你说谎,我当时说不要,你偏要!”   法官敲了敲桌子,让她安静。   律师问程三利:“既然你答应给她回扣,为什么现在又要告她呢?”   程三利面露难色:“五百多万是我公司所有的活动资金了,我需要用那笔钱发员工工资,还有日常运营,于是我就找了何女士,想让她还一百万给我让我用来周转,但何女士不愿意,还急着出国,我没办法,只好用这一招了。”   律师问何美琪:“请问你是不是出国了?”   何美琪说:“是出国了,但是他没有跟我说过要钱。”   律师问程三利:“具体是哪一天问她要回钱的?”   程三利说:“何女士出国前一天,我们在工地上见面时说的。”   何美琪大声说:“没有,那天我们确实是在工地上遇见了,但是说的根本不是这些事。”   程三利也是委屈:“怎么你就是不承认呢?唉,你也不想想,我一个小公司,就算我愿意给你回扣,我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五百多万啊,是不是?”   何美琪仍想说什么,但她突然就沉默了。   一股寒意流遍了她的全身。   这事摆明是有人要陷害她,无论她说什么,她都是要了回扣并且花完了那笔钱。   可是,究竟是谁要害自己?   何美琪扫了一眼听审席上的顾小米,今天,顾子华、顾小米、顾小雅、顾小伟都在,其他几个眼里都是担忧,唯有顾小米是一副冷漠地样子。   当时,要她担任采购经理的人,就是顾小米。   她看着顾小米。   顾小米的眼里有一瞬间的得意,但她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   一审下来,何美琪被判刑半年,并且把所得回扣还给程三利。   听到宣判的那一刻,顾小米差点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想想那天在升降机上,要不是向天行及时救了她,她的腿估计都要瘸了。   何美琪,这是我顾小米还你的。   ……   然而,何美琪最终还是不需要坐牢。   是顾子华花钱赎她出来的。   顾子华天生爱面子,自然不能容忍自己有一个坐过牢的老婆。可是,顾子华还是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那天,顾家一阵哭天抢地,何美琪的东西都被扔了出去,顾小雅则搂着顾子华的大腿,怯怯地说:“爸,求求你不要赶妈妈走,你要是把妈妈赶走了,她要去哪里啊?她一个女人,在外面无依无靠的……”   “顾小雅,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我连你也一起赶!”   顾小雅哭着闭上了嘴。   只要顾子华决定了的事,谁也拉不回来。   何美琪哭着在门口收拾自己被扔出来的东西,最后问顾子华一句:“你真的不顾及我们二十多年的夫妻之情了么?”   “夫妻之情?我不让你去坐牢,这已经是看在我们的夫妻之情上了,从此以后我顾子华没有你这样的老婆!”   顾家大宅的大门被关上了。   身后,覃管家替她把行李拿到车上,“太太,我们该走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座老宅面前,那宅子看上去很荒芜,到处杂草丛生,宅子四周外墙全是青苔。   覃管家说:“太太,到了,就委屈你住在这里了。”   何美琪越看越害怕:“这里是哪里?”   “顾家的老宅,四年前小米离开时也是住在这里,”覃管家像是无意提起。   顾小米……   何美琪又哭又笑:“她这是要报复我吗?当年把她赶出顾家的人是她爸爸,根本不是我!”   覃管家仍是礼貌地说:“我帮你把东西拿进去吧。”   “不,不用了,覃管家,我不会住在这里的,我在别的地方有房产。”   “夫人,不知道您能不能听我一句劝,您名下所有的房产都被收回去了。不在您名下的,建议你也不要住,那样的话,老爷会更生气,因为不知道那些财产怎么来的?您在这里安安静静住一段时间,老爷气消了,就会接您回去了。”   ……   ……   顾小雅偷偷去看何美琪那天,何美琪正拿着个铲子清理院子里的杂草,顾小雅看到母亲这样,当场就哭了。   何美琪转身看到顾小雅,心酸地骂道:“瞧你那出息,哭什么哭什么?我又不是死了,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就是住的地方差了点而已。”   顾小雅仍是哭:“妈妈,你在家里哪里干过活呀,连吃个水果都有佣人剥好的,做这些活一定很苦吧?”   “不苦,妈妈小时候吃过苦,这些活不算什么?”   顾小雅抢过何美琪的铲子说:“妈我来帮你!”   但是两棵草还没有铲完,顾小雅就把铲子还给了何美琪说:“妈,这活我不会干,还是你来吧,唉,咱们母女俩真可怜啊。”   何美琪伤感加气愤,“小雅啊,你看我之前让你好好对付顾小米,你就是不听我的劝,我现在落得这样的困境,都是她害的。”   “她害的?”   何美琪便将过程一一解释顾小雅听了。   顾小雅听了之后,更加气愤了:“我本来对她只有讨厌,后来她居然勾引向叔,现在又把你害得这么惨,这口气我肯定要出的,妈你等着!”   何美琪说;“你早该这么做了,再晚一点,估计连你,还有小伟都要被赶出来了!”   顾小雅眼睛里闪过一丝邪恶的光。   ……   顾小米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她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   可是一回头,却什么人都没有看见。   这家餐厅离项目工地很近,有时候在工地赶工来不及赶回公司的时候,她就会来这里吃饭。跟平时一样,她把车停在餐厅外面的停车场。   她仔细检查了一圈车子周围,确定车子没有被人动过手脚,这才上了车。   就在发动车子的时候,她突然从后视镜看到后面有一辆黑色的三菱七座商务车,透过车窗,很明显可以看到里面几个脑袋露出来。   她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她的大脑在快速地作出选择,究竟下一步要怎么走,若是回工地的话,中途要经过一段偏僻的路,那里附近是荒芜的正待开发的村庄,若后面的车追上来,她很可能出事。   她踩下油门,没有回工地,而是调转车头往市中心开去。   果然,后面那辆车一直紧紧地跟着。   这一带虽然不是闹市,但也是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后面的人不敢把她怎么样的。   可是那辆车一直紧追不放,怎么甩也甩不掉。后来她打了个电话给覃管家,让他马上给自己的车子进行卫星订位,说后面有车跟她。   就这样被尾随了二十分钟,顾小米不知怎么就把车开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了。   这里是A市的一处分割线,一边是高楼耸立的大厦,另一边是低矮的民房,她曾经和顾小暖在这里住过。   突然,她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她快速把车开进一条巷子,停在一处破旧的院子前,趁后面的车还没追上来的时候,她马上从车上下来,跑进了那处院子里。估向叼号。   之后,她上了第一幢阁楼的天台,在那阁楼的天台上,有一块一米宽,5米长的木板,木板连着另外一幢阁楼,她从木板上小心翼翼地走到另一边,跳到另一楼的阁楼上。   这时,后面那辆车的人也追来了,有人说“她上去了,我们追!”   有人说:“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最后一把声音是顾小雅的:“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她能把我们怎么样?”   不一会儿,那群人也跑到天台上了。   一共有五个人,一个个都是杀马特的造型,正是之前在御品轩看到的那帮人,顾小雅的朋友。   看到顾小米站在对面楼层的天台上,而中间只有一块木板,他们都不敢过去。   顾小雅急得叫道:“你们过去啊,过去帮我把她的腿再打断一次!”   “不行吧,要不你先过去!”   顾小雅的朋友都不敢冒然过来,而顾小米站的那幢阁楼是没有楼梯上去的,要想过去打顾小米就只有走上那块木板。   最后,顾小雅拍拍胸口,十分牵强地说:“好,我过去就我过去!”   她站上了木板,看着对面的顾小米。   同样,顾小米也在看她。   顾小雅开始挪动脚步了,一步,两步……   越来越近了!   ☆、38、何美琪是码头一枝花   不一会儿,只听到“啪”的一声响,那是木板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又听到“啊——”的一声尖叫。然后就是痛苦的哀嚎:“好痛啊。要死了,救命啊……”   这阁楼只有两层,楼下也不是坚硬的水泥路,所以顾小雅即使摔下了也不至于丧命。   只见她躺在地上抱着一条腿。一边哭一边叫:“腿断了,腿断了,好痛啊……”   顾小米站在阁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下的顾小雅,想起那天自己在升降台上几乎丧命,无助恐慌的情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顾小雅那些朋友看见她摔下去了,都纷纷跑下去,有人往上骂:“你这小婊砸怎么那么贱,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下得去手?”   有人抓起地上的破砖头破瓦片。想要往上扔,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警车的声音。   是覃管家把警方带来了。   警方没有定顾小雅的罪,只是认为一帮年轻人互相逗乐,木板是自己断的,不存在人为因素,覃管家为了顾家的声誉,也没有把事情闹大。   顾小雅被送进了医院,左腿骨折,就像几个月前的顾小米,腿上被打了厚厚的石膏。吊在病床上,连翻身都翻不了。何美琪得到消息后,心疼得不得了,没多久就赶到了。   医院里,顾子华也到了。   顾小雅一口咬定是顾小米推了她,所以她才掉下去的。并且在病床上表现出非常可怜的样子,哭得眼泪鼻涕直流,她本来就长得非常漂亮,现在一哭,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顾子华当然是气坏了,何美琪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现在小雅也又出事了,他的工作又忙,家事却一桩连着一桩。   顾子华狠狠地看着顾小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可没有想到你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何美琪也说:“究竟要多狠心的一个人,才会把自己的妹妹推下楼梯呢?难道就因为你的腿折过,就要别人也跟着折一次吗?”   顾小米冷冷地看着何美琪,又看了看顾小雅那只骨折了的腿,接着问顾子华:“爸,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出事地点会在我以前租的房子那里?为什么小雅会跟一帮朋友出现?难道是我带她去的不成?那样的地方,我求她她还不去呢。”   接着,顾小米又把中午吃完饭后被跟踪的事情说了,并非常肯定地说:“这事覃管家可以作证,当时我发现后面有车跟着我,我就让覃管家给我卫星定位了,不信你问问覃管家!”   覃管家一直等着房间门口,听到小米这样说,他便进来了,“是的,中午小米很焦急地通知我她被人跟踪了,我感觉事情不妙,所以才报警的。”   顾小米说:“我当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正好路过以前住的地方,知道那里可以躲,爸,你不知道,当我后来发现跟踪我的人竟然是小雅的时候,我有多么地震惊。”   说着她就真的哭了,“爸,我这里还有手机的录音呢,你看看。”   顾子华接过她的手机,果然听到顾小雅的声音:“你们快过去啊,过去帮我再打断她一条腿……”   再往下,顾小米就哭得比顾小雅还要可怜了:“爸,请你主持一下公道,自从我回到顾家以后,何阿姨和小雅就处处针对我,总觉得我要抢走她们的东西一样,可是我真的没有,当时我也说了不想进AG上班的,是爸爸您说自己年纪大了,想要一个人在身边帮您,我才……我知道摔断腿是什么滋味,现在害我的人还没捉出来呢,我怎么可能去害别人?”   她已经哭得说不下去了。   而一边的何美琪和顾小雅看得目瞪口呆,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顾子华看着那对母女,气得脖子上的青筋直冒:“你们两个一起反省反省吧,若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会用法律的途径来制裁你们!”   何美琪和顾小雅吓得一声都不敢吭了。   病房外,一个人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涌上一丝冷笑。   ……   医院停车场,顾小米在自己那辆银色沃尔沃周边检查了一圈,中午因为躲避顾小雅他们的车,开得太快太急,好几处地方都蹭花了,心想回去后要让人开到4S店好好做保养才行,她不像何美琪,喜欢今天开这辆,明天开那辆,习惯了这一辆车就不想换车了。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按了两声喇叭。   顾小米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男人倚在一辆跑车旁边,一只叉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按在方向盘的喇叭上。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   “咦,是向总啊,你今天有病吗?”顾小米走到向天行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来医院就是有病?那你有吗?”向天行反唇相讥。   “哦,我没有,我来看病人,家里有人病得不轻。但是我听说向总没有亲人在国内啊,而且向总一向冷艳高贵,是一个像冰川一样的男人,你若是来医院看病人,会不会使整个医院都结冰了呢?”顾小米仍然没好气地说。   “不,我不是来看病人的,我是来看戏的。”   “看戏?”顾小米不理解。   向天行嘴角扬了扬:“我来看一出嫡女整治后母,拍飞庶妹,而女主还赢了的戏,这场戏非常精彩。”   那敢情是在医院的那一幕他都看到了。   “向总喜欢偷窥的习惯还是一点都没有变,那你给这场戏打多少分呢?”   “我看戏一般只关心女主角,今天你的表现,我想可以打满分,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你是一个如此有表演天赋的女人,究竟……”   向天行走近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究竟哪个时候的你,才是真的你?哪个时候的你,是戏中的你?”   他的眼中,有一丝悲凉的意味。   眼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个时候的她,高兴与悲伤全都表现在脸上,清澈得让人得心疼。现在的顾小米,仍然是那个身体单薄的女孩,但现在她的眼里已经看不出一丝懦弱与无助了。   顾小米不知道向天行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没有接话。   向天行懂不懂她,她根本不在乎,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   顾小米又去了一次蓝瑞住的别墅。   那幢别墅现在依旧是空荡荡的,她在门口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这几个月以来,她每周都发信息向蓝瑞汇报AG的情况,但是蓝瑞没有回复,手机也是关机的。顾小米每当想到蓝瑞那张病情报告,再想着蓝瑞现在不知身处何地时,她都不由地落泪。   小阿姨,你究竟在哪里?你还活着吗?   直到一个月后,顾小米才终于接到了蓝瑞的电话。   那一刻,顾小米泣不成声:“小阿姨……你究竟在哪里?”   ……   G市,那是一个海边的疗养院。   透过病房的玻璃窗,每天都可以看到蓝天白云,听到波浪的汹涌声。   蓝瑞就是住在这里。   那天,蓝瑞的精神状况特别好,只是脸上的气色略有一些苍白,顾小米来的时候,她就站在窗边,笑着看着她。   顾小米激动地扑了过去拥抱蓝瑞。   “小阿姨,你什么来这里住的?”顾小米问。   “两个月前,不过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治愈的机率很大,正因为如此,我才敢把我的消息告诉你,其实这一段时间以来,我每天半夜都开机看你的短信,知道你现在把何美琪扳倒了,我很是替你高兴,要是你妈妈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顾小米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后又哀伤地说:“小阿姨,其实你生病的消息我一早就知道了,当时你的病情报告就放在床头,我偷偷看到了。可是我没敢跟你坦白,现在知道你的病情能恢复,我替你感到很高兴。”   接着,顾小米把顾小雅的事也跟蓝瑞说了。   蓝瑞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接着,蓝瑞吩咐:“小米,这是一个十分好的机会,顾子华要用人,你找个机会,在项目的紧要关头跟他提出条件,只要再给你10%的股份,AG基本就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了。”   顾小米面露难色:“以顾子华的为人,我担心他不会给我,现在给了百分之二十,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但蓝瑞很坚决,说:“所以你要找到他的要害,看他最在乎什么,只要你毁了他在乎的东西,或者以他最在乎的东西来提条件,他不会不给!”   顾小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明白究竟顾子华会有什么在乎的东西。   ……   顾家的老宅里。   何美琪与顾小雅两人坐在院子中,这院子何美琪只清理了部份杂草,还有很多没有清理完。   顾小雅出院有月余了,但仍然要拄着拐柱走,而且,自从顾子华让她跟何美琪一起住在这破房子里反省之后,她的那些朋友就跟她没有来往了。   她失望透了,那帮朋友虽然都是一帮A市的公子小姐,但家境肯定没有顾家好,平时顾小雅没少关照他们,一帮人出去鬼混,也是她买单多。现在自己被赶来这里,他们竟然说翻脸就翻脸。   “妈,为什么杂草只除一半啊?”顾小雅不开心的问,她住在这里浑身不舒服。   “除一半,是为了等有一天,你爸突然念及夫妻之情,来这里看我们,当他看到这里的荒凉时,可能会同情我们,把我们早点接回去。”   “妈,那为什么我们不偷偷地在外面租房住啊,我们又不是没有钱,在外面住个公寓都比这里强多了,”顾小雅哭丧着脸,昨天她起床的时候,看到这里还有老鼠,墙上有蟑螂爬。   “当然不行,你忘了你爸叫我们来干什么的?来这里反省啊,要是我们不住在这里,反而出去租房子住,他一定更生气,顾家你就永远不用回去了。”   “唉,这又不行,那又不行,我都快要憋死了,人家的腿刚刚好,这里又这么潮湿,万一以后落得风湿病怎么办?”   何美琪也是心疼地说:“等下我去超市给你买个抽湿器吧,”   顾小雅一脸的恨意:“哼,这一切都是那个顾小米害的,好端端的,她回来干什么嘛,把妈妈害成这样,又把我害成这样。”   听到顾小米这三个字,何美琪顿时也满脸的愤恨。   顾小米刚回来的时候,她还可以装出慈爱的样子,毕竟嫁入顾家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条件,早就把她以前的刻薄与小气给掩盖了。   可现在顾小米一步步对她造成威胁了,她好不容易用物质包装出来的名门贵妇形象就荡然无存了,加上现在又住在这里,她俨然就是一个市井小妇人。   “小雅,你不用担心,不过是一个贱女人而已,我就不信毁不了她!”何美琪脸上,一股歹毒的恨意浮现出来。   ……   下午。   何美琪走在江边的一条老街上。   这条老街紧靠着江边的码头,以前这个码头很繁华,到处人来人往,各种流动的摊贩,街道两边都是旅馆、小餐馆、歌厅,理发店。估布役号。   但自从江上的大桥建好之后,水运就逐渐没落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一条破旧的老街,冷冷清清,以前的旅馆很多都倒闭了,更有很多地方都标着“拆迁”字样。   何美琪身上穿着一件旗袍,踩一双细跟的单鞋,因为天气冷,她又在外面披了一件外套。   她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回过这里了。   经过一幢破旧的阁楼时,楼上突然传来一把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不是当年的码头一枝花吗?怪不得我瞧着这么眼熟呢,听说你现在是AG集团董事长夫人啦?”   何美琪抬起头,看到阁楼上一个蓬头垢面的胖女人,手里还端着一只碗,一边吸着面条,一边看她,那面条被她吸得滋滋响。   她突然有些反胃。   那女人叫姚小姗,以前跟何美琪一样,都是在歌厅工作的,如果说何美琪是码头一枝花,那当年的姚小姗就是码头一姐,相貌比何美琪还更胜一筹。   但是,同样是码头上最受欢迎的女人,两人却走了不一样的道路,姚小姗嫁给了家里开船的公子哥,是一个纨绔子弟,只图那公子哥家里有一条船,结果水运事业衰落,姚小姗的老公只好把船卖了,跟人合伙干起了服装生意,但服装生意没干成功,那公子哥现在是偷鸡摸狗,什么事都干。   而何美琪就不一样了,在船上认识了顾子华,虽然知道顾子华结了婚,但还是贴上去,结果竟让她嫁了豪门。   命运真是不公平。   何美琪在楼下问了一句:“你老公在家吗?”   姚小姗哼了一声:“你这样的贵妇不会想要勾搭我家那个没出息的吧?”   刚说完,屋里就传来一声骂声:“臭婆娘,你说谁没出息呢?”   不一会儿,阁楼的里面出来一个脸上有一颗大痔的男人,看到何美琪,脸上的愤怒消失了,他挖了挖牙齿上的青菜,笑眯眯地看着何美琪:“原来是码头一枝花啊?你找我?”   ☆、39、跟我玩一天,边玩边说   晚上九点。   顾小米还在工地的办公室开会。   这次会议主要是针对上个月的优秀员工,除了公司规定给的业绩奖,顾小米还自掏腰包,给他们每人奖励了最新款的水果手机。自从她接管了项目后。一直做到赏罚分明。该奖励的,她决对小气,而那些抱着来混日子的,她会给一次警告。如果业绩还是上不去,那就只能走人了。   项目的同事越来越喜欢这个看似柔弱,却雷厉风行的女子了。   开完会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顾小米开着自己那辆银色沃尔沃回顾宅。   仍然要经过那条幽暗的公路,她开了远光灯,每次加班经过这条公路,她都要抱怨一次,究竟这条路的路灯要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这条路还没有铺上沥青,加上运钢材的货车多,早就把路面给压坏了。坑坑洼洼的,她只好慢慢开。以防泥路刮到车底盘。   那一晚没有月光。   不知为什么,顾小米隐约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太安静了,平时开车还能看到一些车辆经过,可今天晚上却特别安静。   很快就到了一处十字路口。   因为天黑,顾小米没能看清停在左右两边的两辆车,就在她经过那个路口时,那两辆车的车灯突然亮了,一左一右夹攻着朝顾小米开来。   她想打电话给覃管家,可是晚了。车子被撞了一下,把她的手机也撞掉了……她的车子被逼停,她下意识找手机。   从那两辆车上,分别下来几个男人,顾小米手机还没有找到,车窗就被敲烂了,那些人把她的车门强行打开,拖着她下车。   “救——”   她刚张口呼救,嘴巴就被捂上了,一股刺激的味道袭来,她便失去了知觉。   ……   半个小时后,李捷匆匆忙忙地打电话给向天行,“向总,有一件事是关于顾秘书的,不知道您要不要听?”   他也是刚从工地上回来,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是一辆银色的沃尔沃,那车牌号码他觉得很眼熟,后来想起是顾小米的车,可车里一个人都没有,车窗玻璃也被敲碎了。   向天行当时刚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听到是顾小米的消息,他顿了顿,“不需要!”   接着就挂了电话。   ……   顾小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而面前一个照相机,还有摄像机。   她想马上爬起来,却感觉身体软软的,没有什么力气,口很渴,身体很烫。再看看周围,这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沙发。   她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不一会儿,外面进来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去摆摄像机的角度,另一个调照相机,还有一个男人在脱衣服。   她明白等下会发生什么了。她强迫自己冷静。   顾小米看着那个正在脱衣服的男人,用平常的声量说:“请问,等下跟我做的人是你吗?”   那男人长得很粗壮,脱了衣服后,露出一个大肚腩,身高也不高,听说岛国拍动作片都是请这样的男人来拍。那男人应了一声:“是啊,”   接着,他比划着顾小米的身体,然后像导演一样说起来:“我来跟你说一下戏路吧,这戏是我跟你一起演,你呢,演一个办公室上班的白领,而我是你的领导,你做错事了,央求我不要扣你的工资,而我则要求你跟我做一次,你答应了,但要表演得很隐忍的样子……”   顾小米明白,她在心里骂了一声:还挺专业的!   而此时,她身体越来越烫了,喉咙也越来越干渴。   她又问:“对了大哥,究竟是谁送我来这里的呀?”   那男人已经脱了身上的衬衣,换了一套西装,扮成老板的样子,他扎着领带:“谁送你来的你不知道啊?不过知不知道也不要紧了,反正我们除了给地头蛇钱之外,还会另外给你报酬,要是市场反映好,我下次还找你拍。”   接着,他又把另外一套衣服拿给顾小米:“你换这套吧,这是职业白领装。”   顾小米捏了捏那套衣服,什么职业白领装,根本就是一套用来撕的制服。   但她也只得应下来,说:“好的,那大哥我找一个卫生间换吧。”   “在这里换得了,去哪里换啊?省事?”   “不,大哥我还想再洗洗,等会肯定有一些舔的动作吧,太脏不好。”   那男人疑惑地问:“挺有经验的嘛,你以前做过?”   顾小米笑了笑:“以前做过一次,但那些不专业,片做出来,却卖得不好,所以才再出来卖一次嘛,而且洗过之后,舒服,你看我一身臭汗的。”   她前半句是编的,后面那句却是实话,工地里灰尘多,冬天出汗都正常。   那男人想了想,说:“那你可要快点洗啊。”   顾小米笑着说:“十五分钟就可以洗出来了。”   那个男人指着卫生间的方向,示意她快点进去。   ……   顾小米抱着那套衣服,缓缓地走进了洗手间,她的身体实在没有力气。   门一关,她便轻轻地把门反锁进来,同时寻思着对策。进了卫生间之后,她肯定不能再出去了,呼救吗?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周边都有什么人,而且现在这么晚了,她没有力气,叫声只会把外面那几个拍动作片的人引来,到时她就更危险了。   卫生间里面有两个桶,她把桶装满水,再奋力地把那两桶水推到门边,把门堵住。   之后,她奋力地爬到了卫生间的窗户边,终于看清楚了,这里是二楼。   二楼……   跳下去,应该不会摔死吧。   转眼一想,还是觉得太冒险。再看看卫生间里有两条大浴巾,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把卫生间的镜子敲碎,再用玻璃把浴巾割成一条条,绑在卫生间的柱子上,这样跳下去的时候就有了一个缓冲。   可刚把镜子敲碎,外面就有人敲门了,“里面怎么回事?”   顾小米连忙应道:“大哥不好意思,刚刚把镜子弄破了。”   “还要多久啊?”   “很快了很快了,大哥再等等哈,”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妩媚。   门口又没有动静了。顾小米连忙拿起玻璃碎片,使劲地割那块浴巾。   身体越来越没有力气了,而且,身体流动里流动的血液似乎在沸腾,她竟然……   一定是被人喂了什么。   趁自己现在意识还清醒,她必须赶紧把浴巾扯碎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又有人敲门了:“你到底好了没有?”   她应:“大哥,很快就好了,已经洗了身,在穿衣服了,再等等哈。”   玻璃很钝,自然不如刀子,费了好大力气,她才扯了两条。   不管了,必须要绑上去了,摔就摔吧,顶多再断一条腿。   她爬上去,把浴巾条绑好,接着又奋力地往窗口爬。   这时,外面的人终于不奈烦了:“臭娘们,你究竟在里面搞什么名堂?”   “大哥,我马上就出来!”   “我要开门了!”   外面的人扭了扭门把手,发现是反锁着的,接着骂道:“臭娘们,装什么清纯啊,等下都是要被干爆的人,还反锁,马上把门开开,不然我就撞门了!”   顾小米绑着浴巾,“大哥你别撞了,我害怕!”   她费了好大力气,脚踩着一边的水龙头往窗口爬,才爬到一半,她却在向上爬的时候弄掉了花洒,花洒掉在地上,传来“啪”的一声响。   外面的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撞起门来。   好在那里有两桶水顶着,外面那个人撞不掉,又去叫同伙,几个人一起来撞门。   就在他们把门撞开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已经爬到窗台的顾小米,“臭娘们,你干嘛呢?”   顾小米抓着浴巾,奋力地往下一跳。   浴巾不够长,在还有两米的地方她就掉下去了,重重地跌在下面的草地上,她动了动,没事。   眼看后面那几个男的就要追上来了,她连忙爬起来就跑,只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四周都很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跑,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只是出于本能,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跑。   只是,身上毕竟被人下了药,不可能跑过得那几人男人,不需一会儿,她就被几个人抓住了。   “臭娘们,你居然敢跑,知道我们花了多少钱才把你买回来的吗?要不是马上就要拍戏了,我现在就把你打死!”那个要跟她拍戏的男人骂道。   顾小米只得求饶:“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是被人陷害的,拍这个不是我的本意,我是AG集团顾子华的女儿,我家里有钱你是知道的,只要你放了我,我会赔钱给你。”   “你是顾子华的女儿?那我还是向天行的爹呢,带回去!”另外那两个男人上来就把她拽了过去。   突然,一道强烈的手电筒光朝他们的方向照射过来,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他M的,谁在那里乱射?”抓着顾小米的男人骂道。   “我倒要看看,谁是我爹!”手电筒背后,一把冷冽的声音传来。   顾小米听到这声音,突然就不怎么害怕了,“向天行,救我!”   听到是向天行,那几个男人不由地紧张起来。   不一会儿,向天行身后亮起一道车灯,李捷从车上下来,走到那几个男人身边说了几句,那几个男人赶紧放开顾小米,并且不停救饶。   而顾小米则晕了过去。   ……   好热,好渴。   顾小米再一次醒来,只觉得浑身发热,口干难耐,她下意识地扯开上衣的扭扣,接着往一个人的怀里钻。   那辆加长的林肯车里,向天行皱了皱眉,知道她被下药了,便把她推开了。但她又凑了上来,还抱住了他的脖子,嘴巴在他耳朵旁一直吹气:“好难受,帮帮我吧,好吗?”   向天行又把她推开。   后排的对讲机响起来,李捷在驾驶室问:“向总,我们要去哪里?”   向天行看着旁边的女人,说:“去附近的山庄吧。”估布吗圾。   这里是A市最东边的村庄,回家起码要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前,李捷打电话给他说顾小米的事,他关了,后来李捷马上发信息,并且拍照发给了他,他一看到这情况,马上动用了他在黑白两道的所有的关系。   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告诉他来这里找找试试,他二话不说就赶来了。   这里虽然是一个村庄,但不远处就是A市人最喜欢的温泉度假山庄。   顾小米依然往他身上蹭上去,声音变得特别尖细:“小气鬼,这都不帮人家,人家都难受死了,”说着动手解他的西装,他打了个激灵,再次将她推开,但她却越来越不分安,又要凑上来。无奈,向天行干脆把领带扯下来,把她的双手从背后捆起来了,她被扔在座位旁边,但仍然挣扎着要起来。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碧泉湾温泉度假山庄,李捷已经帮订好了房间。向天行将顾小米抱出来,往房间走去。   而在这个过程中,顾小米竟变本加厉起来,不停地用嘴巴轻轻咬他,他被撩拨得很不耐烦:“别乱动!”   “求你了,不要拒绝我,”她的眼神迷离。   他不理她。   回到房间后,向天行解开她手上的领带,接着放了一浴缸的冷水,再把她扔下去。   他以为这样她就会清醒过来了,但她却泡在水里一动不动,任由身体沉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沉到了浴缸最下方了。   该死的,这女人连命都不要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倔!   他只好把她捞起来,低声吼道:“顾小米,你就这么贱吗?”   她吐了几口水,但脸色仍是绯色,咳嗽几声后说:“帮我,向叔,求你了,帮帮我……”   他吸了一口冷气,愤愤地问:“顾小米,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眼里充满了渴望:“帮我……”   “好,是你求我的!”   她被扔在了酒店的床上。   夜,微凉。   ……   天亮的时候,顾小米睁开眼睛。   此刻,她身上不着寸缕,只盖了一条薄毯,房间里开着暖气,她的身后……是一个温暖的躯体,他那健壮的胸肌正贴着她的背。   昨晚的回忆仿佛电影片断般,一点一滴在她脑海中回放,包括后来向天行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包括后来他要了她好几次。   不知道那些人究竟给她下了多少份量的药,她竟是要不够。   以致于现在,身体像虚脱了一般。   知道他现在应该醒着,她缓缓地转过身去,却只看着天花板,接着喃喃地说:“你又救了我一次。”   “是啊,我又救了你一次,那你该怎么谢我?”向天行问。   她拉了拉被单把自己裹住,像是自言自语:“到现在,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你这个人了,究竟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者说,你是我命里的劫?”   她翻了个身,看着他。   那张大床上,两人面对面躺着,他身形健硕,阳刚气十足,而她柔软娇小,海藻般的长发散开,仿佛深海里的人鱼公主。   “如果我是你的劫,就不会三番四次帮你,应该说你是我的劫,”想到那天在终南山上,大师说过的那番话,谁是谁的劫数还不知道。   她接着问:“向总,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问吧。”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恨顾家的人吗?尤其是我爸,”她终于问出了这么久以来都不敢的问题。   他掀开被单起床,健硕的身材完全坦露在她面前。   换成以前,她是不敢看的。以前每次他要她,她都浑身颤抖,死死地闭着眼睛,以一个被侵害者的角度。但现在,她却坦然地看着,以一个女人的角度。   他进卫生间冲洗了一番,出来后,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她点点头。   “跟我在这山庄玩一天,我们边玩边说。”   ☆、40、陪我玩一天(2)   那天的早餐是在温泉山庄吃的。   因为顾小米昨晚消耗的体力太多了,所以向天行特地让酒店备了很多补充能量的食物,巧克力,蛋糕。牛奶水果等。   等到顾小米觉得身体差不多恢复时。他扔给她一套衣服,说:“换上吧!”   顾小米把衣服的袋子打开,里面是一套某运动品牌的衣服,除了那套衣服,另外还有一套内衣裤,打底衫。   她看着向天行。才发现他身上也是穿着一套运动服。   顾小米很少看到向天行穿运动服,他现在这套运动服是黑色的,里面还有一件白色的T恤,配上冷酷而俊美的外表,不禁让顾小米有些晃神,她想到四个字:美如冠玉。   可惜,这个男人。内心却没有外表这么阳光。起码,她是这样想的。   她问:“这里不是温泉山庄吗?我以为你会给我一套泳衣泡温泉呢。”   他挑了挑眉:“谁说在温泉山庄就一定要泡温泉的?你以为我是韩向东?(韩向东,《逆爱》男主角,作者狄秋)”   “那我们去哪里?”   “换好衣服跟我来吧。”   ……   半小时后,向天行带着顾小米来到一处山脚。   这座山就在温泉度假村背后,被开发成了探险基地。   “你难道要带我来爬山?”顾小米问,她仰望这座山,巍峨耸立,算是A省非常高的山了,突然有些脚软,要走上去岂不是要累垮?   结果他只扔下一句:“爬山是一项非常好的运动,”便自顾地往山上走了。   顾小米跟在身后,很快就落下了一大截,并且气喘吁吁,她觉得向天行一定是在整她,明知道昨晚折腾了一宿。今早居然要她爬山,早知道就主动要求泡温泉了,体力恢复还快一些。   但她同时又想,或许向天行等下要告诉她的秘密,跟这座山有关。   于是她只能奋地力走着。本来通往山上的路是有石阶的,有些地方还铺了水泥,不算太难走。但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向天行突然走了一条叉路。   “向……向叔……”顾小米眼看就要跟不上了,连忙在后面喊了一声,她跟他的距离已经有十几米远了。   向天行回头,看着身后可怜兮兮的女子,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喝点水吧,”他把他自己的保温壶递给她。她拧开盖子,倒了一些水在瓶盖上喝起来,那水很甜,跟平常喝的开水不一样,便问:“向叔,这是什么水?”   他瞪着她,显然不满意这个称呼。   她想了想,改口:“向总,请问这是什么水?”   他这才回答:“山泉水,再加一点甜叶,可以补充能量。”   她又喝了一些,心想,向天行其实也是一个细心的人。   “向总,这座山明明有大路,为什么我们要走小路呢?”顾小米问。   “登山不走小路,还叫登山吗?”他玩的是专业的。   顾小米连忙说:“可是没有经过开发的山区,很危险。”   “不危险,我来过的,”他仍是非常简洁的回答。   他又开始往上走了,顾小米只好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跟在他身后。   山路越走越崎岖,处在这深山中,顾小米根本不知自己处在哪个位置。而周围都是一些半人高的草丛,深山里有还有不知名的鸟叫、虫叫,而向天行的脚步越来越快,若她不跟上,他的身影就会被草丛遮住。   有那么一刻,她以为向天行一定是想把她带到这深山里,然后把她丢弃。   可是,转眼又想,若他真的那么恨她,那他为什么两次救了她?   向天行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可以折叠的刀来,熟练地把前面的杂草辟开,但他也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留意身后的顾小米。她显然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了,可偏偏倔强着不肯服输。   就这样又走了一个小时,终于脱离了那满是杂草的小路,并且走到一片空旷的地方了。   这里还不是山顶,但视野非常广阔,顾小米看见向天行停在一处山坳口,出神地望着远处,嘴角还带着会心的微笑。向天行很少露出这样的笑,顾小米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瞬间惊呆了。   从这个角度俯视下面的山谷,可以看见整个山谷的大波斯菊,红的、白的、粉的……竟相开放,把这一片山谷点缀得无比壮观。   一阵山风吹过来,这些野花像波浪一样起伏,霎是好看。   久居城市的她,好久没有看见过这么美的自然景观了,本是浮躁的她,此刻只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了,若这里就是全世界多好。   “好美,”她喃喃地说道。   向天行笑了笑:“这是我三年前无意中发现的,本来度假村是要开发到这里的,但是被我阻止了。”   她问:“你不会是把这个山头都买断了吧?”   “对,这里是我的地盘了,”他说,那语气像是他买下的不是一个山头,而是一辆玩具电动车。   向天行走到那花海之中,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躺下来,顾小米也跟着下去,在他身边坐下。   她问:“你带我来这里,是不是想找一个好的环境告诉我,你跟顾子华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向天行没有回答,而是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躺下来吧。”   她确实非常累了,他让她躺下,她便躺下了。   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但太阳已经躲进了云层里,而周围都是花香,又有秋风吹过,身下是柔软的草地,非常舒服。   她闭上眼睛,闻着花香,渐渐地感觉没那么疲劳了。   过了一会儿,她张开眼睛,看见天空的云层汹涌地翻滚着,云朵不停地变化成各种形状,真好看。   她笑了笑,问:“向总,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但是身边没有一点回应。   她连忙坐起来,却看见旁边的向天行已经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她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他一只手枕着头,睡得非常安静。他有一笔浓密的剑眉,细长的双目紧闭,鼻梁尖挺,薄唇微翘,脸形如同雕刻出来的那般俊美。   顾小米心想,若不是十八岁那年,他没有把她害得这么惨,或许在经历过他的两次相救后,她会迷上他。   但是现在……她还是不能原谅他。   她站起来,跑到花丛中去摘花,每样颜色都采了几朵,然后编了个花环戴在头上。   但一回头,看到不远处躺着的向天行,她下意识地把那个花环扔了。   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么小女孩的一面,她在他面前,应该是一个成熟,有手段有心机的女人,就像那天在顾小雅的病房里装哭一样,他不是全都看见了么?   她又找了块平坦的草地躺下来,结果一躺下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向天行摇醒了:“快起来,要下雨了。”   她被向天行拖起来就跑,她迷糊间看了看天空,现在全是乌云,一定是两个人都睡死了,所以连变天了都不知道。   可是,在这山谷里要到哪里避雨?   他只拖着她往山上跑,最后居然看到山上有一座小木屋。   好险,刚刚跑到小木屋,倾盆的大雨就来了。山里就是这样,雨说来就来。   向天行放开顾小米的手,从小木屋的窗户上方摸出一条钥匙,顾小米疑惑地问:“这小木屋也是你的?”   “当然。”   他打开木屋的门,推开,里面竟然有一张小床,但除了这小床,别的什么都没有了。他把来时背的那只背包放在床上。   她看着他身上背的那个帐鼓鼓的背包,疑惑地想,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却见他已经把背包的拉链打开了,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倒出来的只有一些零散的工具,还有几袋面包。   他坐在床边,把一袋面包递给她,“吃这个充饥吧,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她也不挑食,撕开面包就吃了起来,他又拧开保温瓶,把水倒在瓶盖上递给她喝。这些动作若换成别人来做,可能是体贴的,可由他来做,却也是冷冰冰的。   小木屋里有一个窗户,她吃着面包,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大雨,不解地问:“你为什么想到要在山上建一幢木屋呢?平时你会来这里住吗?”   “偶尔吧。”   “你喜欢一个人登山,然后在山里住一天?”她的脑海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深山里,背着登山包的向天行一个人穿梭在一片荒芜的杂草中,他穿过那片荆棘,来到刚刚那漫山遍野的山谷,最后一个人躺在这小木屋里睡一觉。   整个画面都充斥着孤独,像以前村上春树写过的一部小说的男主人公。   “你认为这种爱好很奇怪吗?”他问。   “不,不奇怪,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特殊的爱好。”   “那你呢?你特殊的爱好又是什么?”   “我的爱好……”顾小米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来一个特殊的,“小时候喜欢一切梦幻的可爱的东西,喜欢收集玩偶,也喜欢种花,但是十八岁之后,觉得一个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东西是权力,金钱,是那些可以抓在手里的东西,所以我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赚钱吧。”   他走近她,问:“然后,为了这些东西不择手段吗?”   她后退一步,突然就冷笑道:“不择手段?其实在十八岁之前,我根本不懂什么是心机,那个时候我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生长在富裕家庭,身边有佣人伺候,还可以嫁给韩伟祺那样的公子哥,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冷峻着一双眼:“那你应该感谢我让你早早清醒,若你再过几年发现自己周边的人竟然是这样的,恐怕你已经无能为力了。”   顾小米笑了笑:“谢谢你的成全,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你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外面,雨越下雨大了。   可屋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紧张了。   他戏谑地问:“你要拿回的,包括韩伟祺吗?”   “这不关你的事!”她心里有些赌气。   可他却是真的生气了。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了。一人坐在床头,一人坐在床尾。   ……   下午雨停了,向天行带着顾小米离开小木屋,但他心里似乎一直憋着一团火。顾小米见他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她想一定是因为在小木屋顶撞他,他生气了。   雨后的山路特别难走,但顾小米不敢放慢脚步,只能紧紧跟着他。   他没有马上带顾小米回温泉酒店,走出小路之后,他带着顾小米往度假山庄下面走,不久竟走到了骑马场。   虽然刚刚山上下雨,可骑马场这里显然没有下雨,地面都是干的,向天行转头问:“会骑马吗?”   顾小米摇头。   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进去了,可向天行却拉着她的手走到前台,那前台小姐一看到向天行,非常高兴:“向总,您好长时间都没有来了呢,”又看到他身后的顾小米,前台显得很惊讶。   前台小姐殷勤地把他们领进更衣室,又拿出一套女士用的装备给顾小米。   在女更衣室,前台小姐好奇地问:“顾小姐是向总的女朋友吗?”   “不是,”顾小米回答得干脆。   “哦,向总以前都是一个人来的。”   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朋友,那么阴暗的人,谁愿意跟他来,顾小米心想。   ……   向天行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出来,只见他摸了摸马脖子,双贴在马的耳朵上跟它说了几句什么,那马便很温驯了。   他朝顾小米招招手:“过来!”   顾小米走到他面前,他突然就弯腰抱住了她,一把将她放在了马上,顾小米第一次骑马,她跨在马上一动也不敢动。   向天行随后也跨了上去,顾小米只觉得自己的背贴在一个宽厚的胸膛内,他的鼻息也喷到她的脖子上,痒痒的。   “抓紧马绳,”他说。   她便抓紧马绳。   他一甩鞭子,这匹马就奔跑起来了。   她紧紧地抓着绳子,身子随着这匹马一起一伏,颠得她跨下难受,原来骑马只是看着很酷,骑着一点都不舒服。   “注意前面,抓紧,”向天行只提醒一次,后面就不再提醒了,前面是几个栏,那马每跨过一个护栏,顾小米的心都要提到嗓子口,“啊,停下,向总,停下……”   可向天行不知干嘛,竟像是发了狠似的,越骑越快,顾小米被颠得东倒西歪,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吐了,向天行才总算勒住马绳,这本马由疯跑改成了慢走。   顾小米只觉得晕乎乎,好一会儿,她才恢复状态。   “向总,你疯了!”她感到很气愤,小脸都气红了。   “疯吗?”他的脸贴着她的脖子,“我看疯的人是你!”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得罪了你吗?”   “你没得罪我,但是你既然答应了跟我出来玩,就好好听我的吩咐,”他说。   “好吧,向总我听你的,请问你接下来还要怎么玩?”   他把手中的缰绳交到她手上:“这次由你来骑吧。”   “我骑?”   “很简单,只要抓住绳子就行了。”   她接过缰绳,可向天行的双手却搂住了她的腰,还把脸靠在她脖子后。   她的身体僵了僵,问:“向总,你要干嘛?”   “你骑马了,我当然要搂着你,不然我就要掉下去了。”   她无奈,只好任由他搂着,幸好这匹马已经不跑了,只是悠闲地走着。   可他却越搂越紧了,鼻息喷在她耳根后,她浑身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挣了挣,但没挣开他。而他搂住她腰的手渐渐往上,手臂顶住了她胸前的凸起。   “向总,不要这样……”她不敢乱动,紧紧地盯着马头,怕一动那匹马疯跑进来她控制不住。   “不要哪样?”他问,嘴唇几乎贴到她的耳垂了。   “不要……贴这么紧,”她似乎看到那个前台小姐一直盯着他们。   “很紧吗?是不是因为我不是韩伟祺,所以你才不允许,如果我是他,你是不是就恨不得他在这里吃了你?”   “……”他怎么又提到韩伟祺了?   “向天行,你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他跳下马来,又把她一把抱下去,接着头也不回地回了更衣室。   顾小米愣在原地,看了看向天行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后的这匹马。   她只是想,向天行一定很讨厌韩伟祺。   ……   回到温泉酒店的房间已经天黑了。   晚饭是向天行吩咐这里的人做的,海鲜粥,再加一些小点心,还有一瓶红酒,顾小米坐在向天行的对面。   她问:“向总,你答应过我的事呢?”   “什么事?”   “只要我陪你玩一天,你就把你跟顾子华之间的恩怨告诉我,向总你不会忘了吧?”   他眼皮都不抬一下:“现在是晚上七点钟,离明天还有七个钟,你认为一天结束了吗?”   “……”她脸上的表情很不悦,但也只好忍着气:“那向总等下还有别的节目吗?小米奉陪到底。”   “等下跟我泡温泉,”他扔下一句话,便脱了外面的衣服,换了条泳裤。   温泉是室内的,他走到池边坐下,身材好得像是古希腊油画里的男神。   顾小米打开衣柜,看到里面有一件全新的黄色比基尼,连吊牌都没有撕,她看了看温泉池边的向天行,向天行朝她招了招手。   一定是他让人放在这里的,可是……她从来没有穿过比基尼。   但她还是换上了,心想身上有哪个地方是他没见过的呢,不用这么娇情。   在卫生间的镜子里,她看到身穿黄色比基尼的自己,那三点黄色黄得很显眼,但也衬托出她的身材娇小玲珑。估讨名扛。   她走出去,缓缓走到温泉池边,此时的向天行已经泡在温泉下去了,他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过去。   她一颗心颤了颤,但也只得乖乖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温泉的水很烫,人一泡下去,身上的所有毛孔都张开了,疲劳也慢慢散去了,很舒服。   “这套泳衣很合你身嘛,”他说,夜晚的灯光下把她的雪白的皮肤映出一层淡淡的光。   “谢谢向总,你有心了,合身,但不是小米的风格。”   “那你是什么风格呢?”他伸出手抱着她,接着在她耳边说:“像昨晚一样,皇帝的新衣?求着我帮你?”   她笑了笑,慢慢推开她:“向总别开小米的玩笑了。”   他这才放开她,闭上眼睛自顾地养神。   见他终于不折腾了,她便在水里慢慢挪动脚步,只要离开他一米远就行了。   可是,才走开半米,向天行却又伸出长臂,一把将她捞了过来,她又被他抱在了怀里。   “向总……”她惊了惊。因为离得太近,胸前的柔软顶着他的结实的胸膛。   “你是怕我还是厌恶我?”他问:“就这么希望离我离得远远的?”   “不是,就是……”想编个理由,但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他命令。   “我……”他一凶,她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而他已经动手解她比基尼后面的绑绳了。   “向总……不要……”   他没有容她反抗,在水里轻易就将她扒了个精光,再抬起她一条腿……   只听到水声哗哗地响,并伴着一阵喘息声。   “顾小米,你是我的女人,”在最后一刻,他恨恨地说。   ……   天刚刚亮。顾小米在温泉酒店的床上醒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床边。   没人!向天行已经走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偌大的酒店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了。说好的秘密呢?   她转了个身,突然就看到床头柜上有一束花环,花环下面押着一张纸条。   这束花环,不是她在山上用波斯菊编出来的那束吗?当时她编了就扔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那花大部份已经蔫了,没有昨天在山上看到的鲜艳。   而那张纸条只有几个字:不要相信一个奸商的承诺!   顾小米把那张纸条揉成一团,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相信向天行的话了!   ……   回到顾宅的时候,顾子华正在吃早餐。算起来,她已经失踪了一天两夜了,但顾子华看到她的时候,脸上完全没有一丝担忧。   “昨天发的邮件你看了吗?是关于工程进度的,对了,市里下午还有一个会,你去开一下,顺便跟领导们混熟一些,”顾子华说。   “爸,你不知道我……”顾小米想跟顾子华说说那晚的情况,可看到顾子华正在低头看报,她知道他的心肯定不在自己这个女儿身上。   她选择了沉默。   就像当年,她怀了向天行的孩子,不管顾子华怎么逼问,她就是不说。因为他的逼问不在于关心,只在乎面子。要是顾子华自己被人捉去,差点成了那种电影的女主,也许顾子华还会再一次把她赶出家门。   ……   顾小米决定还是再找一次向天行。   见面的地方在东之菱第一项目的办公室。   “这么快就想我了?”向天行坐在办公桌前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问。   习惯了他以前的冷峻,顾小米非常不习惯他现在开这种玩笑,但她也只得笑笑:“向总,我来是有一件事请你帮忙的,”   今天她穿着一套浅黄色的衣服,长发扎成了条马尾,脚下一双黑色的单鞋,很是干练,从她身上已经看不到当初那个小女孩的样子了。   “又要帮你啊?你今天没有被下药啊,看着挺正常?”他戏谑地说。   她蓦地想起那晚自己求他的情景,脸红了红,“向总不要再拿小米开玩笑了,那晚之后的事您就忘了吧。”   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语气竟然十分温柔:“这世界又没有忘忧草,怎么能说忘就忘,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那天晚上,你是怎么知道我被人关在那间屋子的?”她问。   “当然是道上的朋友帮我查出来的。”   “那你的朋友有没有告诉你,是谁让他们这么做的?”   说到这里,他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那天把你拖上车的是这个人。”   那是一个脸上有痔的男人,她问:“这人是谁?”   “这个人叫胡一明,他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毕竟他以前犯下的罪已经够他吃一壶的了,我让李捷去找过他,但是他怎么也不肯承认是谁指使的。”   她愤怒地问:“为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   “他说那天抓你,是因为你漂亮,能卖很多钱,”他戏谑着说。   她问:“你相信吗?”   “我不信!”   “……”是不相信她漂亮,还是不相信胡一明的话?   “这个人以前是在码头开船的,后来才做起了拉皮tiao的勾搭,你跟他有共同的关系只有一个人——”   “谁?”   “就是当年的码头一支花,你的继母何美琪。”   何美琪?   怎么又是她。   顾小米转身就走,但被向天行拦住了,“你去哪里?”   “我去找何美琪问问,看她怎么说。”   “你觉得她会承认吗?胡一明都不肯供出她,你能拿她怎么样?”   她转身看他:“你有办法?”   “我当然有办法。”   “那……”她笑得很是谄媚:“向总反正都帮了我这么多回了,这次也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帮你?你拿什么来交换?”   “向叔想要什么?”   ☆、41   “今晚跟我去一个地方,怎么样?”向天行斜睨着细长的双眸看她。   她坐在他对面,心悸了一瞬间,因为他的话里有“今晚”两个字。晚上去的地方。自然会有一些白天不能做的事发生,“向总不会又要骗我去一个地方,然后什么都不告诉我吧?上次在温泉酒店小米陪了你一天,可你什么都没有说,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吗?”   向天行两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下巴,不紧不慢地说:“反正差点被人绑去当动作片女主角的人是你。你要是再不行动,谁知道你继母下一步会怎么对付你?说不定会比拍片供万人欣赏还要惨,所以去不去,由你。”   她想了想,终于咬咬牙:“好,那我就再相信你一回,那向总能告诉我今晚要去哪里吗?”   “今晚八点我去接你。去了你就知道了,但是我希望你打扮得性感一些。”   “……”   ……   那晚八点,向天行那辆加长林肯果然准时出现在AG集团门口,开车的人是李捷。   顾小米上了车,看到车后排坐着的向天行,他仍然穿着白天那套西装。   什么嘛,要求别人穿性感,他自己倒挺人模人样的。   见到顾小米,他眉头皱了皱:“不是让你打扮得性感些吗?”   顾小米现在穿着一件盖过脚踝的黑色长外套,这外套还有一条腰带,丝毫不符合向天行所说的“性感”的要求。   她瞪了他一眼:“我下午都在公司工作,穿这么性感不让员工笑话?”   接着她解开外套的腰带,迅速把外套撩开又合上,虽然只一瞬间,但向天行依然看到了她里面穿着的低胸小短裙。   “向总,你满意吗?”看着他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她没好气地问。估系冬扛。   “六十分吧。”   都这么性感居然才六十分。   “向总,你欠我的秘密还没告诉我呢。”   “那束花环你后来有没有带在头上?”他竟答非所问。   “早就扔了,垃圾你还捡回来给我。”   三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间会所面前,那间会所顾小米知道,是A市挺有名气的一间酒吧,消费非常高。   “向总要我来的就是这个地方?你要我陪你喝酒?”难怪他要求她穿性感些。就是为了符合这里的风格。   “你不会不肯赏脸吧?”他问。   想起上次在温泉被骗了一个晚上,最后竟被他强行骗上床了,顾小米犹豫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整个城市弥漫着一股迷醉,她看着眼前的向天行,不明白他究竟想怎么样。还有,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对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玩弄?   可如果单单是玩开,他为什么又要帮她救她?   因为十八岁那年的亏欠吗?若是亏欠,以向天行的性格,他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补偿,而不是再一次把她骗上床。想到那晚在温泉池里他要她的时候,最后他说的那句:顾小米,你是我的女人!   “向总,你等等,”顾小米叫住他。   “反悔了?”   “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误会你什么了?”   夜色下,她抿了抿唇:“你是不是误会我是你的女人了?虽然我和你上过床,但是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你是知道的,你还害得我流过一个孩子,所以我以后都不会跟你再上床了。”   向天行的后背僵了僵,他清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随后微微抬眸,有些讽刺地说:“误会了的人是你,我之前说你是我的女人,那意思只是说你是我的一个附属品,我永远也不可能娶你!”   她竟然松了一口气,但松了一口气之后,竟有一点失落。   “胡一明就在里面,你还不进去?”他的眸子甚是清冷。   原来,他是带她来找胡一明的,怪不得……   这间酒吧的味道很大,各种品种的酒混合着烟味,酒吧的舞池中间还有奇装各异的男男女女在疯狂扭着屁股。   向天行带顾小米在一个角落坐下,又要了两杯鸡尾酒,佯装在喝酒的样子。   顾小米已经将外套脱了,她的头发本来就是微卷的,再配上身上那条性感露背低胸小裙,把身材映衬得特别玲珑有致。   他们坐的沙发特别矮,茶几更矮,而顾小米每次弯腰低头拿酒杯或者放酒杯时,从向天行的角度都能看到她胸前一条深邃的沟,向天行只觉得小腹涨了涨,好几次想要把她按倒在沙发上。   这酒吧之所以这么设计,就是要调起男人的欲望的吧。   好在这样的折磨没有持续多久,九点多的时候,向天行看到了穿着一件花衬衣流里流气的胡一明,他正端着一杯酒,邪气地往舞池中间走。   顾小米顺着向天行的方向看过去,一看到那个脸上有一颗小指那么大的黑痔的男人,便明白了那个人就是胡一明。   胡一明先是走到一个正在跳舞的,穿着黑色超短裙的年轻女子身旁,顺着人家的动作舞了一段,但年轻女子显然对他没兴趣,他干笑了几声,又找了另外一个女子,同样受到了冷落,他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扭着屁股走到吧前,要了几杯威士忌。   顾小米问向天行:“这个胡一明不是被抓进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他当然是有人担保的。”   “担保她的人是谁?”   “你想一想,他手上握有谁的把柄?”   “何美琪的吧?”   “聪明。”   顾小米又猜:“何美琪是一个身份高贵的董事长夫人,她去找胡一明这样的痞子用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但胡一明也不傻,他懂得抓住何美琪的把柄,比如录音什么的,以此长期敲诈何美琪,怪不得他之前死都不肯供出何美琪。也正是何美琪常给他钱,胡一明才可以经常出入这种高消费的场所。”   向天行眯着一双细长的眸:“女人太聪明了,男人会不喜欢的。”   她反驳:“女人太傻,就被男人吃定了!”   胡一明喝完酒后,又去舞池里想调戏别的女人,但他颜值实在不高,加上年纪都快五十了,尽管像个爆发户,但依然没有女人愿意搭理他。   大概是真的无聊,他打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   看到胡一明出去,向天行连忙站起来对顾小米说:“走吧,跟上他!”   胡一明在会所门口打了一辆的士,向天行则带着顾小米乘坐另一辆的士跟上,没办法,他那辆加长林肯太招风了,跟踪人是不能派上用场的。   顾小米第一次跟踪人,但也没有多紧张,只是紧紧地抱着手里的外套。   车开了没多久,向天行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外套,吓了她一跳,她正要生气,但他却将那件外套披在她身上了,还特意紧紧地裹住了她胸部的位置。   他说:“司机,好好开车。”   她怔了怔,看到后视镜的那司机的脸色尴尬,她那股气就全消了。   胡一明乘坐的出租车开到临近码头的一间宾馆,那宾馆应该只有三星级,算是中低档的旅馆。他下了车,又在原地伸了几个懒腰,像是在做事前运动。   看见胡一明走进宾馆了,向天行也带着顾小米下车,却并不急着进去,顾小米问为什么,向天行说:“守株待兔吧。”   他们隐藏在宾馆对面的一棵树下,大概十几分钟后,又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宾馆门口,一个穿着保守,不但戴着帽子还围着头巾的女人下车了。   那女人看不到脸,但顾小米觉得那身形好眼熟,是……何美琪?   何美琪下了车便四处张望,目光往顾小米的方向看过来时,顾小米正想躲,但向天行突然搂住她,把她往树上压去,接着抱着她就吻。   她“唔——”了一声,他吻得太用力了,她被吻得天眩地转,想推又推不开他,不知是不是为了让对面的何美琪看起来逼真,他竟把手从她大衣下面伸了进去,她浑身颤了颤,身体软绵绵的。   对面的何美琪也看到正在树下接吻的两个人了,因为天黑,加上那两个人吻得激烈,她没有多想便进了宾馆。   而向天行则在这个时候拿出手机拍了几张何美琪进宾馆的照片。   等何美琪上了楼之后,向天行才拉着顾小米进宾馆,对前台说要一间双人房。   前台扔给向天行一本登记薄,冷冰冰地说:“把姓名和身份证号码给填一下。”   向天行拿出一张身份证递给顾小米,又把登记薄推到她面前:“你来填。”   何三顺?顾小米看着那张身份证,这向天行竟然会有一张叫何三顺的身份证,而且还伪造得十分相似,她吐吐舌头,赶紧填表。   而向天行则趁前台不注意,拍下登记的信息。因为在顾小米登记的上一栏有胡一明的登记信息。他住是302号房。   在顾小米登记时,向天行出去打了个电话。   前台给他们的房间是303。   这间宾馆看来已经有一定的年代了,宾馆充斥着各种湿潮的气味,而且没有电梯,需要走路上去。   顾小米跟着向天行进了303,这里的房间很小,物什也简陋,一张木床,上面铺着洗得泛黄的被单,还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等房间门一关上,这房间就显得更加狭促了。   顾小米吞吞口水,小声地问:“向总,接下来我们要干嘛?为什么不直接过去拍照取证呢?”   向天行找了把椅子坐下,故作玄虚地说:“还是安安静静看一场好戏吧!”   胡一明他们的房间就在隔壁,幸好这里的房间不隔音,顾小米趴在墙根上静静地听着。   隔壁似乎已经吵起来了,何美琪激动地说:“你整天问我要钱要钱,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你掏光,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被顾子华赶出家门了吗?”   “被赶出来又怎么样?你在外面那么多固定资产以为我不知道?补贴补贴我怎么了?想当年你能从一个情fu上位,还有我一份功劳呢。”   “你别胡说,那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要不是我在船上给顾子华下了药,他能睡你?”   听到这,顾小米猛地震惊了一下,没想到当年的事竟是这样的。   隔壁何美琪显然激动了,音量都提高了几分:“你别再碰我了,你不就是要钱吗?钱我可以一次性给你,但是我不会再跟你睡了,而且你得把那录音给我,说吧,要多少?”   顾小米猜得没错,果然有录音。   胡一明的声音越来越猥琐:“再睡一次就给你,看你那身材保养得真好,比我家那黄脸婆强多了!”   “上一次你就说了是最后一次。”   “录音就在这里,你只要答应我再睡一次,我保证等一次还给你。”   “你先给我。”   “给你就给你!”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何美琪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再没有下次了!”   胡一明的声音更加猥琐了,“这皮肤可真滑啊……别乱动……”   顾小米只觉得恶心,直到向天行从背后拍了拍她:“还在听啊?”   她这才尴尬地没再趴在墙根了,但也着急:“我们就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吗?”   “等一会儿嘛,急什么!”   十多分钟后,顾小米听到楼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几个人正在往上面赶。   “顾先生,302在这边——”   “赶快把门给我打开!”   顾小米顿了顿,竟是顾子华的声音。她看着向天行,向天行朝她得意地笑笑。   隔壁的门很快就被砸开了,接着就听到了何美琪一声惊叫,“你,你……子华,我是被逼的,你要相信我——”   胡一明懒懒地说:“关我什么事啊?你老婆勾引的我,顾先生你要公正一点。”   顾子华显然都要气炸了:“把这个男人给我送到派出所去!”   何美琪还在哭着求饶:“子华,你相信我,我手上有……”说到这里,何美琪突然不出声了。她手上有什么,不就是让胡一明去毁了顾小米的录音交易吗?   但顾子华没有深究,只说:“明天律师会找你签离婚协议,我跟你再也不是夫妻了!”   ……   当隔壁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顾小米怔怔地坐在床边。   向天行问:“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复仇后的快感?”   顾小米则看着他,“说实话,完全没有。”   如果可以选择,她倒是宁愿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与世无争。   不知怎么,向天行竟从背后将她搂在了怀里,但她把他推开了,“向总,我真的累了。”   ☆、42、我希望顾家每个人都能过得很好   顾子华和何美琪的离婚官司没有打多长时间。   因为顾子华手上有何美琪出轨的证据,所以这个婚离得很顺利,何美琪净身出户,一儿一女则自由选择父亲或母亲一方。   顾小雅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顾子华。而顾小伟在短暂的考虑后。也选择了顾子华。   那段时间,何美琪在围脖上开了个号,天天喊冤,痛斥顾子华的各种罪行,还指责顾子华在婚姻期间对她虐待。简直像个跳梁小丑。   因为这个,顾小雅和顾小伟也倍受其扰。   但是。围脖上的热点太多了,不是这个明星出轨就是那个明星离婚,或者明星好端端地退赛,加上顾子华从来不回应,这事就变成了何美琪一个人的独角戏了,看客们也都渐渐散了。   唯一有影响的,就是AG集团的股价开始大幅度地跌落。   顾宅。估系冬亡。   夜已经很深了。顾小米仍然躺在床上看书,是一本跟财经有关的书籍。   门口传来敲门声,声音很缓和。   她起床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顾小伟,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一条灰色的长棉裤,显得很帅气,“小米,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你聊聊。”   他已经不叫她小米姐了,而是直接叫小米。   顾小米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情绪,他一向都很淡漠。但她仍然点点头:“好的,你进来吧。”   她指了指床边的沙发:“坐这里吧。”顾小伟坐下来了,但他坐得很端正,显然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小伟,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对于他。顾小米还是很热情的。   他显得很礼貌:“小米,也许我等会说出的话会令你很生气,但是这的确是我的真心话。”   “你想说什么?”   “我想让你离开顾家!”顾小伟开门见山。   “为什么?凭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其实从你回来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回来报复我爸妈的。可我一点都不怪你,真的,你丢掉孩子那年,其实我也去医生看你了。爸妈说的那番话我也躲在墙角听到了,是我妈建议让爸爸跟你断绝关系的。”   当时的顾小伟,只有15岁吧。   “既然你知道是你妈咎由自取,那你又为什么要我离开顾家?你记得小雅跟韩伟祺要订婚的那天晚上吗?你妈在我的车上动了手脚,后来我又摔断了一条腿,也是你妈害的,就在前不久,我差点被人抓去拍了A片,这些都是你妈做的。我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自我防卫,是还击,”她说得很平静,对顾小伟,她激动不起来,因为这男孩子太干净太纯粹了。   “是,你所做的都是自我防卫,但我妈呢?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怕你抢走了她轻易得到的一切,只是她用了她认为对的方式,顾家是她的一切。可是小米,你对这个家本来就没有感情。”   顾小米笑了笑:“不,以前是有的,现在没有了而已,换成是你,你会对这个家有感情吗?”   “可是我对你有感情!”   顾小米蓦地抬头,她看着这个比她小三岁的弟弟,他并不像是撒谎。   顾小米是从小就孤独的,顾子华忙,何美琪对她不冷不热,顾小雅又从小就爱跟她抢东西,唯有顾小伟是愿意跟她亲的。小时候,她也很疼这个弟弟,常把自己吃的玩的送给他。   何美琪的脾气不好,顾小伟调皮的时候总免不了被她打骂,他每次被打了骂了都会偷偷跑来找顾小米,顾小米就会安慰他,替他擦眼泪,劝他不要哭,直到他破涕为笑。   在顾小伟的心里,顾小米比亲姐姐顾小雅还要亲。   顾小米自嘲地笑笑:“你对我有感情,还要把我赶出这个家?”   “我会把我在AG的所有股份都给你,据我所知大股东可以不干活,但每年都有大额的分红入你的帐户,”顾小伟说,年轻的脸上满是真诚。   她怔了怔,顾小伟是顾家唯一的儿子,他的股份有20%,若是得到了这20%,那她就完成小阿姨的交待了。   顾小米有些震惊,“你知道股份意味着什么吗?”她问。   “我知道,意味着金钱,权力。”   “那你还给我?”   “我知道这是你想要的,所以我把你想要的给你,也希望你把我想要的给我,”他说得很认真,虽然还是个大学生,但却显得非常懂事沉稳,比顾小雅强多了。   “你想要的是什么?”她问。   “你离开顾家,当AG的大股东,还顾家一个表面上的宁静,这就是我想要的,我希望顾家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过得很好。”   ……   那一晚,顾小米没有马上答应顾小伟。她决定找蓝瑞商量一下。   然而打了几个电话过去,都是关机。她很担心,心想不会小阿姨的病有什么变化吧?   第二天早上,她就买了去G省的机票,并且去了海边那个疗养院。但是,当她找到蓝瑞上次住的那间病房里,里面竟换了另外一个病人。   她连忙找医生,可医生告诉她蓝瑞早就出院了,至于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顾小米一颗心又沉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小阿姨回国后的行动很反常。   ……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又冷了一些,难怪老人家们都说一层秋雨一层凉。   顾小米推开行政中心的大门,工程上有些程序必须来这里盖章,本来让手下的人来办也行,但顾小米有些流程上的问题要请教这边的人,便亲自跑了一趟。   但是她还是大意了,来了这边才发现少拿了一张批文,无论她怎么说,里面的人就是不给她盖章,她只得悻悻地走出去。   “小米——”听到马路边有人叫她,顾小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竟看到了韩伟祺,他坐在一辆高级轿车里向她招手。   顾小米朝他走过去,韩伟祺也下了车,很久没有见面了,他依然是那么地帅气儒雅。   “小米,你来这边办事吗?”他问。   “唉,别提了,少了件东西,人家不给我办,下午还要来一趟,”她扫兴地说。   “我看看,”他伸手想要她手里的文件,但她警惕着没给。   “放心吧,我不会偷看你的机密的,我只是想帮你,”他真诚地说:“如果你不想给我看,那等下我让我助理跟你再进去办一次。”   顾小米这才说:“就是少了个份批文。”   这时,韩伟祺的助理也从行政大厅出来了,韩伟祺见到他便吩咐道:“小张,你跟顾小姐进去一下,替她把事情办了。”   小张点头应了,接着对顾小米说:“顾小姐,跟我来吧。”   顾小米刚刚盖章的时候是去大厅里找办事员办的,但小张却把顾小米领到了VIP招待室,又打了电话:“陈经理,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顾小米的事不用十分钟就办妥了。   从VIP招待室出来的时候,顾小米佩服地对小张说:“谢谢你啊,要不是有你,我下午还要再跑一趟呢,你是怎么跟里面的打好关系的?”   小张见顾小米夸她,不禁沾沾自喜起来:“在这一行干久了自然就有自己的人脉了,不过顾小姐你只是个女孩子,这种抛头露面的事要是男人出来做就比较方便了。”   她不由地笑了,“小张的意思是女人不该干这些事?”   “顾小姐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歧视女性的意思,就是觉得这种活儿由男人干好一些,女孩子嘛,不能这么辛苦。”   顾小米不由地笑了。   说着说着就回到韩伟祺的车上了,顾小米说:“伟祺,谢谢你帮我。”   韩伟祺抬起手表看看时间:“哟,中午了呢,既然你这么想谢我,不如请我吃顿饭吧。”   ……   天气太冷,所以韩伟祺建议去吃火锅,他知道有一家火锅城特别好吃,那里的火锅底料是店主亲自调制的。   关键是吃火锅特别有氛围。   那家店中午的人特别多,居然还要排队叫号。所以,等在外面的顾客看见韩伟祺和顾小米直接进去的时候,都不免有些愤怒,颜值高就可以不用排队了吗?   顾小米悄悄问:“你跟这里的老板挺熟的啊?”   “是我一个哥们儿开的,当然熟。”   “怪不得,原来你是顺便要给哥们打广告呢,”她笑道。   韩伟祺直接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那个位置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韩伟祺让顾小米坐在他对面,接着对旁边的那个女服务员说:“两人的,你知道应该上哪些菜的,对吧?”   那服务员看上去跟韩伟祺很熟了似的,狡黠地说:“当然知道。”   锅底和杂菜很快就上来了,又惹得隔壁桌的人不满了,他们等了这么久还没有服务员过来登记点餐,而韩伟祺和顾小米一来就可以开锅了。   整个火锅城都弥漫着一股特有火锅香味,让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顾小米食欲大振,不等锅底的水沸腾,她就把旁边的羊肉牛肉丸子豆腐等统统都倒进去了。   韩伟祺不禁笑道:“这么饿了?”   “早餐没怎么吃,这里的火锅又这么香,当然迫不及待想吃饱,”她说着便夹了最快熟的青菜进碗里,一边吹气一边吃起来。   “别人吃火锅都是最后才吃青菜,哪有你一来就直接吃青菜的?”韩伟祺笑道,笑容里竟全是宠溺。   “也没有人规定吃火锅必须先吃肉吧?不过看样子这羊肉也好了呢,”那羊肉卷自然是最快熟的,她放到锅里涮了涮,便倒到碗里大口吃起来,虽然吃得很快,可吃相却没什么不雅,加上她的脸是苹果脸,在火锅热气的熏陶下,现在脸红红的,很可爱。   她吃着吃着就把外套脱了搭在桌子上,里面是一条白色蕾丝裙子,衬得她的皮肤很白,一滴汗从她的额头缓缓流到她的脸上。   他拿起桌上的湿毛巾,但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若是冒然替她擦汗,可能会吓到她。   她一边吃一点评:“我觉得吧,这里的火锅最特别的是它的酱料,你看这锅底都是一般的清补凉,但这酱料就不同了,不知道是用什么香料研成了的,伟祺你改天问问你哥们。”   她还是跟从前一样,每次吃到好东西,就会一边吃一边问:“这么好吃,你说这是用什么来做的呢?有哪些步骤呀,要不要用到烤箱烤炉这些?”   那次韩家和顾家人一起出去度假,她在酒店里吃到了一种特殊的蛋黄炒玉米,她很礼貌地跑去问厨师,这究竟是怎么做的,说她要现场学一次,做给男朋友吃,并且保证不会外传。   那厨师当天心情很好,便教她做,可结果她做出来的味道仍然很差,蛋黄一块块的,厨师便让她回去多练。   韩伟祺突然感到内心一股浓浓的哀伤,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他怎么就眼睁睁地放她走了呢?   顾小米今天的胃口特别好,韩伟祺想不到她这么瘦却吃了这么多。   “小米,还要再点些东西吗?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今天这么饿,不然我就点三人餐了,”韩伟祺抱歉地说。   顾小米用服务员提供的湿毛巾擦了擦嘴:“不用了,好东西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不然就没有再来的欲望了,今天我对这里的火锅特别满意,改天有空再来。”   韩伟祺便招手让刚刚那个服务员来买单。   只见那个服务员笑嘻嘻地说:“韩先生,这一餐是免费的。”   “为什么?你老板这么慷慨,这样做生意能赚到钱吗?”   “我老板很早之前有吩咐过,若韩先生一个人来,则价格翻倍,若韩先生带女朋友来,则免单。”   “……”韩伟祺作出生气的样子:“敢情我以前一个人来吃,都是收了两倍价钱?”   服务员抿嘴不语。   韩伟祺不悦地说:“叫你们老板出来!”   “对不起韩先生,我们老板出国了。”   ……   从火锅城出来,顾小米仍然觉得好笑:“你那哥们真有意思。”   韩伟祺说:“我那哥们以前是一个文艺青年,喜欢音乐喜欢电影,还当过制片人,后来混进了娱乐圈,觉得娱乐圈水太深了,这才出来开火锅城,踏踏实实做生意,不过如果有一天你来得凑巧,说不定可以看到到他在台上弹唱曲子给客人们听。”   “哈哈,真有意思,不过你这哥们的生活方式真令人羡慕,无拘无束的,”说到这里,顾小米有点悲从中来,她想,若自己当初踏踏实实地当个记者,是不是现在也可以像韩伟祺的哥们儿一样。   但想想,她又觉得不可能,顾子华要她辞职回AG,那她就必须回到AG。   “小米……”韩伟祺欲言又止,只是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   顾小米看着他那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怎么啦伟祺?”   “我想,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我们又说好了从今以后只作朋友的,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跟你交往的人是谁?也就是说,谁是那个孩子的父亲?”何伟祺说。   顾小米顿了顿。   她看着韩伟祺,而韩伟祺也在看她,一脸平静地等着她的答案。   “为什么这么想知道?”顾小米问。   “不知道,大概是男人的心理吧,当年我悔婚,也是因为吃醋和愤怒,但现在我们都放下了不是吗?我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值得你背叛了我们的婚约?”   他用的是“背叛”这个词。   不过顾小米没有生气,本来就是她有错在先,换成任何一个人男人都会生气。   顾小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此时,他们正站在火锅城出来的一条小河边上,现在是深秋,河边杨柳的叶子已经掉光了,秋风吹过,柳条瑟瑟而舞。   好一会儿,顾小米才终于吐出三个字:“向天行!”   ……   韩氏集团。   秘书给韩伟祺送来了一份文件,“韩总请签字。”   韩伟祺却突然把那文件撕了个粉碎,嘴里愤怒地叫出三个字:“向、天、行!”   吓得秘书大气都不敢出。   好一会儿,韩伟祺才从愤怒中回过神来,他十分惊讶于自己的愤怒。   说自己不在乎、说自己已经放下了,那都是骗顾小米的。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向天行明知道顾小米是他的未婚妻,为什么还要将她抢走,而抢走后,为何又不去珍惜?   他看得出来,这些年来顾小米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43、让你怀孕   东之菱项目最后一块地的拍卖会开始了。   相对于前面那几期,这最后一块地根本不算什么,剩下的蛋糕罢了,但应市里的要求。A市凡是有实力的企业家都要参加。   向天行和韩伟祺也来了。   大蛋糕都分了。剩下这么一点,向天行自然不怎么放在眼里,竟拍时,他坐在位置上懒洋洋地出价:“一千万。”   他一出价,韩伟祺就跟着出价了:“一千两百万。”   有别的企业喊到了一千五百万,但韩伟祺没有跟。他只跟向天行的价。   向天行又喊:“一千八百万。”   韩伟祺又跟:“两千万。”   向天行这才斜睨了韩伟祺一眼,韩伟祺这时候正好也在看他,目光里像是有一团火焰,竟跟是他杠上了。   向天行:“两千五百万!”   韩伟祺:“两千八百万!”   向天行:“三千万!”   韩伟祺:“三千五百万!”   “……”   在场的其他小企业都目瞪口呆,这块地皮不大,开发出来的价值也不大,既不能打造成高端住宅区。也不能建商业大厦,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重视?   一个是向氏集团年轻有为的向天行,一个是韩氏集团的正式接班人,他们看上的地皮,一定价值很高吧?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潜在的大商机。   一个小企家举牌:“四千五百万!”   出乎意料的,向天行没有跟,韩伟祺也没有跟。   这块只值两千万的地皮,到最后竟卖到了四千五百万!   竞标会结束后,那个小企家很谄媚地跟在向天行后面:“向总,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这块地你本来打算用来做什么的?”   向天行指了指不远处的韩伟祺:“你问他吧!”   那小企业家便跑去问韩伟祺:“韩总,都说你现在是新生代投资高手,能不能告诉我你原本打算用那块地来干嘛呢?”   韩伟祺却是没好气地说:“不知道!”   小企业家只当自己夺了那块地,惹得韩伟祺不高兴了,便想着不问了,回去再琢磨吧。   向天行正准备离开竞拍会现场。可韩伟祺却阴着一张脸拦在门口。估池边扛。   “韩总,你今天似乎一直跟我过不去,究竟我哪里得罪你了?”向天行忍不住问道。   韩伟祺阴着一张脸:“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能不能请向总跟我到那边的草坪去详聊?向总,请吧!”   韩伟祺也是不容人拒绝。   草坪就在竞拍会不远处,那里没有人,很安静。草坪中间。韩伟祺与向天行相对峙着,而韩伟祺眼中更是迸发着火光一般。   “韩总有什么事就请赶快说吧,我公司还忙着呢,如果你不想说话,只想盯着我看的话,那我们可以找一家咖啡厅,你一边喝一边看,”向天行是难得的好脾气。   “我问你,当年小米怀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向天行怔了怔,偶尔又笑道:“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小米亲口跟我说的。”   她竟跟他说这个?他们的关系竟好到无话不说的地步了么?向天行问:“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这你别管了,我只想问你,当年你明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些龌龊的事情?还有,做了就做了,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如果你喜欢她的话,为什么在她失去孩子时眼睁睁看着她被顾家赶出家门,你还是不是男人呢?”   向天行笑笑:“我不是男人怎么能让她怀孕,这种事不就是你情我愿玩一玩,又何必当真呢?她的确是因为那个孩子被赶出家门了,可你当年不也是没要她吗?”   “也就是说,你把她从我身边抢走,就是为了玩玩?”韩伟祺平时再懦雅,现在也被向天行激怒了。   “难道我会娶她?我若想要娶她早就娶了,为何现在还是光棍?”他说得没错,他是不会娶她的。   “向天行,亏我以前还把你当成一个商界奇才,甚至还敬仰你,现在看来,什么狗屁奇才,你根本就是利用小米来挑拨我家和顾家的关系,你再趁机夺利,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伪君子!”   ……   竞拍会虽然结束了,但那边仍然有很多人没有马上走,突然有人叫起来:“看那不是韩总和向总吗?”   “是啊,怎么打起来了呢?”   草坪上,向天行和韩伟祺竟然真的你一拳我一拳地打起来了。   韩伟祺先动的手,他一拳往向天行的下巴打过去,但向天行偏头躲过了,可韩伟祺又一拳打回来,正好打在了向天行的左脸颊上。   向天行想着顾小米竟把什么事都跟韩伟祺说了,觉得她一定跟他又恢复了以前的亲密关系,心里生气,便也一拳打了回来,打在韩伟祺的眉角上。   “向天行,是你毁了小米,你还我那个天真可爱的顾小米!”韩伟祺又是一拳挥过去。   “我不过要了她的第一次,第二次,但我玩够了你还可以继续娶她,你当个后爹也不委屈,你现在打我算帐,不觉得晚了吗?”向天行又一拳挥过去。   两人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拳地打着。   等到竞拍会的保安把这两人拉开的时候,两人都已经鼻青眼肿了。   更轰动的是,那天半夜,两人打架的消息被人放到了网上,虽然及时被各自的公关压下去了,但此事还是闹得沸沸扬扬。   顾小米也听说了。   为什么韩伟祺会跟向天行打架?她隐约觉得此事跟她有关。   她犹豫再三,觉得还是要探探韩伟祺的口风。   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她给他打了电话:“伟祺,听说你在竞拍会上打架了?”   电话那头,韩伟祺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竟温柔地说:“小米,当年的事我对不起你,我应该站出来向所有人宣布,那个孩子是我的,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事发生了。”   顾小米怔了怔,看来他跟向天行打架真的是为了她。   “伟祺,向天行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想了一会儿,韩伟祺干脆把向天行在草坪上说的话都说了,一来,他想让顾小米知道向天行找她就是玩玩而已,二来,他也希望顾小米不要再跟向天行有什么联系了。   韩伟祺说完,顾小心的心不知怎么,竟疼了一会儿。   原来真的是玩玩而已。   她挂了电话,看着窗外。   窗外,因为深秋的缘故,到处都一片凋零。   ……   ……   机场。   顾小米订了下午两点的飞机票,打算再去找一次蓝瑞,但是到了起飞时间,却被通知因为G省现在正下着暴雨,所以飞机晚点,起码要两小时后再飞。   她无聊地在机场闲逛,逛着逛着就逛到了服装区。   女人天生都爱逛衣服,她也不例外,正看到机场品牌店上了一些新款,她便去挑了挑。   有一件浅灰色的裙子看起来挺好看,她正想拿来试试,但手刚伸出去,那件衣服就突然被人夺了过去。   顾小米猛然抬头,竟看到一个非常面熟的女人,一米七几的身高,理着短而野性的发型,身上穿一套中性的黑色皮衣,气质出众,野性十足,正朝顾小米笑着。   她想了好久,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曾小姐——”顾小米主动问候了一声。   曾奕欢笑道:“哟,这么久才认出我,我可是大老远就认出你来了呢,你喜欢这件衣服啊?这么老土你是怎么看上眼的?”   “……”老土吗?   曾奕欢自作主张地把那件衣服放回架子上,接着挑了另外一件粉色的递给顾小米:“这件吧,你皮肤好,长得又小巧,穿这件像个公主。”   “谢谢,我不喜欢粉色,”顾小米把那条粉色挂回去,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穿粉色了,而且曾奕欢对她太热情,她不习惯。   “顾秘书有心事?”曾奕欢问。   “我早就不是顾秘书了,现在回AG集团了,”顾小米解释。   “哦,回AG好啊,向氏我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尤其是那个向天行,简直是个丧心病逛的家伙,你在他手底下做事是要吃亏的。”   提到向天行,顾小米这才想起来,曾奕欢本来是要嫁给他的,但是不知为什么订婚当天曾奕欢跑了。   有传闻说是曾奕欢忘不了她的初恋,正好她的初恋及时回来了,所以曾奕欢就放弃向天行了。当时顾小米还觉得向天行真可怜,他也有被抛弃的时候。   不过也有传闻说,曾奕欢的初恋是个女的,但无从考证,因为那天发生的事情被压下来了,毕竟是市长的女儿,他不允许自己的女儿有任何负面的消息。   顾小见她现在一个人,便问:“你不是跟你的真爱出国了吗?怎么回来了?”   “真爱啊……分手了!”   曾奕欢确实跟赌王的女儿分手了,赌王的女儿把她带回去后,她天天表现得一副思念祖国思念亲人的样子,加上感情的事本来就是要两个人一起付出的,赌王的女儿觉得留得住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便把她赶走了。   顾小米也没心情再挑衣服了,只说:“那你是刚下飞机呢,还是准备去哪里?”   曾奕欢反问:“你呢?”   “我去G省,飞机晚点了。”   谁知,曾奕欢一听说顾小米要去G省,便说:“太好了,我也是去G省,看来我们是同一班航班了。”   ……   曾奕欢很明显是最后补票的,飞机晚点后,一部份选择改签和退票,所以空出了很多位置,曾奕欢上了飞机便跟顾小米旁边的乘客说换个位置。   顾小米听向天行说过曾奕欢是个双性恋,她不由地警惕起来,“你去G省干嘛?不用工作吗?”   曾奕欢说:“我的工作在哪里都可以做啊,看你一个女孩子出远门我不放心,干脆陪你一起来了。”   “你不也是女孩子吗?”顾小米问。   “我是女汉子啊。”   顾小米戴上眼罩,佯装要睡觉了的样子,但暗中一直在想着要怎么把曾奕欢摆脱了。   ……   G省是个多雨的城市,飞机到了之后天还下着雨,而且雨越下越大,顾小米从包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小伞,刚撑开,后面就冲进来一个人,她钻到顾小米的雨伞下,死皮白赖地说:“你看我也没有带伞,咱们一起撑吧,不然我都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顾小米说:“可是你看我的雨伞这么小,撑你的话我们两个人都要淋湿,要不你别跟着我了,自己买机票回去吧。”   “都送到这里,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呢?咱们挤一挤就得了。”   曾奕欢说完便搂着顾小米的腰,顾小米下意识地推开她:“别这样……”   “小米,你怎么这么排挤我呢?”曾奕欢装作伤心的样子。   “奕欢,既然你都跟到这里来了,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听说……你是同性恋,可我不是,”顾小米的语气很委婉,她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到了。   “原来你以为我对你有企图啊?”曾奕欢爽朗地笑起来:“难怪你一路上都这么排挤我。”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曾奕欢忧伤地说:“我不是刚失恋了吗?心里苦闷得很呢,刚好在机场碰到你,又知道你要远行,所以干脆跟着你,也好有个人跟我聊聊天啊,你说得没错,我是同性恋,但同性恋也需要朋友的啊,我当你是我朋友呢。”   看着曾奕欢男孩子气十足的样子,顾小米觉得或许自己多虑了。   “我这次来G省是为了找一个人,那个人对我很重要,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曾奕欢便挤眉眨眼地说:“找你男朋友啊?”   顾小米心想,若曾奕欢对她真有什么想法的话,那么在说出“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一定是酸溜溜的,不过曾奕欢的表现只有好奇而没有醋意,那说明曾奕欢对自己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不是男朋友,是一个亲人,我去试试运气吧。”   ……   顾小米和曾奕欢打车去了疗养院,蓝瑞的主治医生看到顾小米,竟拿出一封信给她,“蓝女士上星期回来做过复检,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顾小米打开那封信,的确是蓝瑞的字迹,信很长,说她回英国了,可能还会去一趟美国复诊,但是希望顾小米不要担心,她很快会好起来的,而信末则是:知道你把何美琪扳倒了,小阿姨很开心,记住,不要心软,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AG有蓝家的一半。   读完信,顾小米呆呆地站了许久。   小阿姨既然病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让自己去照顾她呢?难道她的身体比AG的股份还重要吗?   究竟顾子华当年做了什么对不起蓝家的事,才让小阿姨这么迫切地想要成为AG的大股东?   ……   当晚没有飞A市的飞机了,顾小米去了机场酒店,准备住一晚第二天再走。   曾奕欢仍然跟着顾小米,订酒店的时候,顾小米说要两间单人房。   但曾奕欢说:“要一间就行了吧。”   顾小米也不怕直说了:“两间吧,跟你住一间我会感觉自己是在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   “你太低估我的自制能力了,我是喜欢女人,但对朋友我是不会有别的想法了,再说了……”曾奕欢小声地说:“现在外面下这么大雨,而且晚上可能还要打雷,我害怕打雷的夜晚一个人睡,小米你行行好,收了我嘛,我一个女人难道还能强奸你?让你怀孕了不成?”   顾小米问:“你也害怕打雷?”   她用了个“也”字。   “怕啊,小米你怕不怕?”   顾小米转身跟服务员说:“要一间双人标准间吧。”   ☆、44、顾家的变故   那晚果然打雷了,幸好酒店的玻璃是隔音的,不至于太震耳,但闪电划过天际的时候。室内仍然亮如白昼。顾小米庆幸自己答应了跟曾奕欢住同一间房,不然她会睡不着觉。   顾小米和曾奕欢一人睡一张床,顾小米安静地躺着,但曾奕欢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开始东问西问:   “小米啊,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好不好?”   “不好。我累了。”   “玩几局嘛,你不玩我不让你睡觉了,等会我还跳上你的床强奸你,”说着曾奕欢果然去掀顾小米的被子。   顾小米知道曾奕欢不闹一会儿是不肯安静的,便说,“好,但只能玩十分钟。真心话的问题不能是跟公司有关的。”   曾奕欢从包里拿出小一支化妆水放在床头柜:“我转动这支化妆水,化妆水停下来的时候,瓶口对准谁谁就输了。”   “行,我明白。”   第一次,瓶口对准顾小米,曾奕欢乐呵呵地说:“我赢了,你来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顾小米说。   “好,那我问了,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谁?”   “这是两个问题了,我只回答第一个,没有!下一轮。”   到顾小米转动化妆水了,这次化妆水对准了曾奕欢。   “真心话大冒险?”顾小米问。   “真心话吧!”   顾小米想了想,便问:“你的初恋是女的还是男的?”   曾奕欢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男的!”   男的?也对。向天行说她是双性恋。   下一轮化妆水瓶口又对准了曾奕欢,她还是选择真心话。   顾小米问:“在你跟你女朋友的恋爱中,你是小攻还是小受?”   “小米,看不出来你这么八卦,不过这个问题还用问吧,一看我就是攻啦对吧?”   “你都是同性恋了,为什么还要跟向天行订婚?”   “我以为结婚之后之前那个女朋友就会死心了嘛!啊。小米你耍赖,瓶口还没转呢你居然问了两个问题,下一轮我也要问两个问题。”   结果顾小米一看表:“说好的十分钟到了,不玩了,睡觉吧。”   曾奕欢愤愤地说:“看不出来啊,你表面这么老实,心里却这么狡猾。”   顾小米不理她了,拉过被子蒙头就睡。   ……   回到A市机场的时候,顾小米本来想打电话让覃管家过来接她的,但曾奕欢让她不要麻烦覃管家,说她有辆车放在机场停车场,已经很久没有开了。   顾小米便在出口等曾奕欢,结果十几分钟,竟看到曾奕欢开了一辆男式摩托车过来,她潇洒又帅气地把摩托车开到顾小米面前,递给她一个头盔,又对她吹了个口哨:“上车吧!”   顾小米不禁笑了笑,她也好久没有坐过摩托车了,但是上车后,她不知道究竟要扶摩托车的铁杆还是扶着曾奕欢的腰。   曾奕欢起速很快,摩托车突然飙起的时候,顾小米条件反射性地扶住了曾奕欢的腰。   曾奕欢的腰很细,其实她很瘦,就是长得高,加上她的气场很强,所以顾小米的潜意识里,一直把她当成男人了,可现在搂着她的腰才发觉,曾奕欢其实也是一个柔弱的女人。   曾奕欢一直把顾小米送到顾家大宅,还嘱咐她:“谢谢你肯跟我做朋友,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过来找我,我在A市还是说得上话的人。”   顾小米跳下摩托车,并把头盔还给她:“知道啦,市长女儿嘛,有什么是你搞不定的事呢。”   ……   跟曾奕欢分别后,顾小米便往家里走。   但是,两天没有回家,她总觉得这个家里气氛不对。   先是家里的佣人不见了一大半,整个院子冷冷清清的,而且覃管家也不在家。   她拿出手机,因为今天坐飞机了,所以手机还是关机状态,她开机后,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覃管家打来的。   她连忙给覃管家打回去,那头一接通,覃管家便问:“小米,之前一直打你的电话都打不通,是这样的,你爸爸在家里突然脑溢血住院了。”   “住院了?在哪个医院?”   ……   顾小米赶到医院的时候,顾子华还在手术室。   手术室外,覃管家,还有顾小雅,顾小伟都在,除此之外,何美琪也来了。   何美琪看到顾小米,不禁讽刺道:“哟,总算来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办什么事去了,真不知道有什么事能比得上自己的父亲重要的。”   顾小米冷冷地说:“何阿姨这位被休了的前妻都回来了,我作为有血缘关系的女儿能不回来吗?刚刚不过是在飞机上没有开机而已,现在一接到覃管家的电话不是马上赶过来了吗?”   “呵呵,血缘关系,是不是血缘关系估计要问你那个亲妈吧?”   “呵呵,那我就觉得好笑了,像你这种在外面勾搭男人,当场被抓奸的女人竟然怀疑我不是我爸亲生的,你从哪来的自信?”   吵到这里,顾小伟这才出面制止:“妈,你少说两句,爸爸还在手术室呢?要是他出来听到你们这么吵,他没准还要再中一次风。”   顾小伟只说何美琪,但没有责怪顾小米一句。   何美琪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没有再说什么了。   顾小米也是静静地守在手术室门口。   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术室门口的灯变暗了,顾子华这时才被护士推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手术后疲惫的医生。   除了顾小米和顾小伟首先去关注顾子华的状态,其他人都围着医生转了。   “医生,我丈夫他怎么样了?”何美琪问。   不是前夫吗?   “哦,顾先生受了刺激,脑部受了一些刺激,已经通过手术排血了,但是后面能不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就要看病人自己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麻醉过后就可以醒来了,但是醒来的一两个月内,顾先生是不能行走的,因为他有半边身子暂时瘫痪了。”   “瘫痪……那能恢复吗?”   “这个很难说,要看病人能不能配合治疗,还有病人的心情也很重要,如果心情好恢复就快,要是很急躁,说不定还会引发下一次脑溢血。”   “好的,谢谢医生。”   ……   顾子华是两个小时后醒的,一般像脑溢血这种病人刚醒来都特别折腾,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药,一会儿要人帮他按摩,总之是就是各种吵。还因为他太浮躁了,又插着导尿管,他总想把那尿管给拔了,医生拿来两根绳子,说如果实在受不了就用绳子绑起来。   虽然覃管家把家里几个佣人都带过来了,但一家人被折腾得够呛。   覃管家建议顾小米他们几个儿女轮流陪伴,因为生病之后的顾子华不喜欢使唤佣人,非要使唤几个儿女。   顾子华的睡眠时间也不固定,睡一会儿醒一会,要是醒来看到没有亲人在旁边,就总说胡话,“我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怎么一个都不在身边,都不在身边,我要你们来有什么用?我是不是应该死了。”   顾子华性格大变。但医生说这是正常情况,因为脑神经受损,所以不能控制情绪,会胡乱说话,但随着时间会慢慢恢复到以前的性格。   顾子华倒下之后,顾小米要处理项目这边的事情,又要过来陪顾子华,两边跑,累得够呛。她原本以为顾子华倒下之后,她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看着躺在病床上连走路都走不了的顾子华,她心底还是涌上一层感伤。毕竟是父女,她能做什么就会为她去做。   而顾小雅只陪了两天就受不了了,第三天就不肯来了,嫌在这里太累,爸爸太吵,而她睡眠。   何美琪伺候了两天,也不干了,说反正婚都离了,还来这里说不过去。   反倒是顾小伟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顾子华,顾小米要喝水,他就去倒水,要上厕所,他就陪他上厕所。   顾小米好几次来医院,都看到顾小伟累得躺在旁边的沙发上就睡。   那天,她从病房的衣柜里拿出一张毯子,轻轻地替顾小伟盖上。   即使她动作很轻,顾小伟还是醒了,他揉了揉一双好看的眼睛,“小米,你来了?”   “恩,刚处理完项目那边的事情就过来看看。”   顾小伟坐起来,又示意顾小米坐在他旁边,顾小米便坐下了。   病床上,顾子华睡得很沉。估池边号。   “他一定折腾了很久吧?”顾不米问。   “是的,不然现在也不会睡得这么沉,折腾得累了。”   “唉,”顾小米叹口气:“小伟要不你回家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顾小伟笑笑:“不用了,你又要顾公司又要顾这里,也挺累的。”   顾小米心里有一丝感动,“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还是让佣人们过来伺候爸爸吧?或者请护工也行。”   “爸爸不愿意让别人照顾,可能人年纪大了,心里都缺少安全感吧,就想自己的亲人多陪陪他,”顾小伟说完,看着顾小米,眼里有一丝感激:“小米,谢谢你。”   “谢我干嘛?”   “我以为你会不理爸的,没想到小雅和我妈都走了,反而是你留下来。”   那一刻,顾小米第一次对顾小伟有了一家人的感觉。   她笑笑:“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但是在这里辛苦的人是你。”   ……   那几天也有不少AG的高层说要过来看望顾子华,但顾小米以病人需要休息拒绝了,并告诉大家顾子华的病并不严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上班了,让大家不要恐慌。   顾小米更是拒绝了同行的看望,包括向天行。   毕竟向氏是有竞争性的公司。   但韩伟祺说代表韩家来看的时候,顾小米没有拒绝,两人本来就是世交,这种事要是不给来说不过去。   韩伟祺来的时候,不但带了病人需要吃到的补品,还带了很多顾小米爱吃的东西,像上次顾小米骨折住院时一样。但顾小米把这些吃的东西都给顾小伟吃了。   临走的时候,韩伟祺问:“小米,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包括项目那边我也可以帮你。”   顾小米摇摇头:“不用了,项目那边的事情我自己也能解决的,谢谢你。”   ……   令顾小米没想到的是,两天后何美琪又回来了。   这次何美琪的回来让顾小米大跌眼镜,何美琪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提自己已经离婚的事情了,反倒不分日夜地守在顾子华身边,脾气非常好,对顾子华简直有求必应。   早上,何美琪喂顾子华喝熬烂了的稀粥,有时候还是何美琪在病房里自己熬的,这病间是VIP特护病房,有单独的厨房。   喂完早餐之后,何美琪就替顾子华洗脸刷牙,顾子华不能亲自动手,都是何美琪细心地帮他刷的。   之后,按医生的建议给顾子华按摩全身半小时,帮他翻身,又给他炸苹果汁喝。   下午,带他去做康复锻炼,吸高压氧……   何美琪来了之后就把顾小伟赶回学校去了,说她一个人应付得过来。   但顾小米总觉得何美琪心里是打着小算盘。   顾小伟当然相信自己的亲妈能把爸爸照顾好,他听从何美琪的安排回学校了。   顾小米每天都来医院看一会儿,就看何美琪到底在搞什么鬼。   但何美琪仍然是每天做同样的事情,而且顾子华在她的照顾下,竟一天比一天好转起来了。   顾子华能坐起来了……   顾子华会走几步了……   顾子华可以去医院门口走走了。   而顾子华看着何美琪的目光,也越来越柔和了。   有一天,顾小米又来医院,当时病房的门开着,她走进去,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顾子华拉着何美琪的手,“美琪,这段时间多亏了有你。”   何美琪显得很温柔:“唉,说什么呢,毕竟都二十几年的夫妻了,虽然你我已经离婚了,但是看着你现在这样子,我能不回来照顾你吗?以前我对你是怨言的,因为你完全不信任我,我之所以会犯下那样的错误,都是因为那个胡一明逼我的,他手上有我的把柄,当时我原本是想跟你说的,可是你都把我赶到顾氏老宅了,所以我……我就只能那样了……也都怪我傻。”   何美琪说到这里就开始落泪了。   顾子华握着她的手,一双眼睛很是动容:“要是我不把你赶走,你可能就不会上了那个痞子的当了,唉……”   何美琪又说:“我们现在走到这一步,都怨我,所以我也不敢祈求我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这样我也就可以安心地走了。”   一听说何美琪要走,顾子华马上就紧张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适应了何美琪在身边照顾了,像他每天擦身洗澡这些事都是何美琪做的,换成保姆或者儿子女儿,他都不习惯了。   “美琪,你要走?去哪里?”   何美琪暗自伤神地说:“我还能去哪里?你我之间已经不是夫妻了,等你好了我会离开A市,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美琪……”顾子华撑着身子坐起来,接着搂着她的肩膀:“自从我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一个人活着最重要的不是财富,不是荣耀,而是身边有一个愿意一直守候你的人。这段时间你一直悉心照顾我,所以我的生活里已经不能没有你了。美琪,回顾家吧,回到我身边好吗?”   ☆、45、如狼似虎   在医院住了三个月之后,顾子华就可以出院了,而何美琪也回到了顾家。   顾子华似乎越来越离不开何美琪了。   出院后,顾子华的一日三餐都是何美琪喂。何美琪还每天扶顾子华在院子里散步。顾子华渐渐好了之后,性格慢慢变温驯了。   已经晚上三点多了,顾小米下楼想要冲杯牛奶。   即使是半夜,顾家走廊的光也都是亮着的,所以顾小米不需要再额外开灯了。   她走路很轻。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时,她似乎听到楼道的窗台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么晚了。家里的佣人也应该休息了,这个时候还会有谁在说话呢?   她悄悄地走过去,走近了才听清楚不是有人聊天,而是何美琪在讲电话。   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便听到何美琪压低着音量说:“我每天都要伺候前夫,哪里来的时间见你……还没有复婚,他虽然现在对我是服服贴贴的。复婚是迟早的事……是的……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用管我这么多……知道了知道了,不会少给你……”   何美琪挂了电话之后,一转身,顿时吓了一跳,手机也掉在了地上,还连连退了几步,差一点就一屁股跌在地上。   之所以被吓成这样,一是因为做了亏心事,二来,顾小米今晚洗澡后就穿了一条白色的长到脚踝处的睡衣,长发又散开来,大半夜的不经意看到的确会吓一跳。   “吓死我了,你没事站在我背后干嘛?大半夜的装鬼呢?”何美琪说道。   “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见鬼,”顾小米嘲讽地笑了笑:“你跟谁讲电话呢?感觉好亲昵的样子。”   “跟谁电话还要向你报告啊?神经病!”何美琪一把将顾小米推开。准备回房间,但顾小米把她拦住了:“你这步棋走得还真好,趁着我爸病了就回来,你回来就回来,这毕竟是你们夫妻俩的事,我也管不着,但是我想奉劝你一句。不要再想着怎么害我,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何美琪冷笑一声:“那就看看谁斗得过谁了,”说完瞪了顾小米一眼就回房间了。   第二天。   顾小米因为前一晚睡得比较晚,所以第二天早上十点钟才出门。   却在经过院子的时候被顾子华叫住了。当时顾子华正在何美琪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慢慢散步,阳光洒在他们两人身上,旁边就是一排开得正盛的月季花,顾小米突然就想到了老夫老妻这四个字。   顾小米走过去,何美琪把顾子华扶到轮椅上之后就转身上楼了。   顾小米隐约觉得,何美琪一定在顾子华面前说了她什么。   “小米,最近项目的事开展得怎么样了?”顾子华问。   “都还顺利啊,”有个佣人搬了一张椅子过去给顾小米,顾小米坐下了。   “小米啊,我不在公司,你一个人在公司里处理各种大大小小的事,一定忙坏了吧,我听你何阿姨说你晚上都睡得很晚。”   提到何美琪,顾小米便有些不高兴了:“爸,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顾子华看到顾小米显得不高兴,便笑了笑:“小米啊,不要我一提到何阿姨你就不开心啊,她昨晚不是下楼给你冲牛奶了吗?我觉得她这次回来改变很大。”   “她帮我冲牛奶?”这个何美琪居然脸皮这么厚,竟撒出这样的谎话来,“爸,她要是真的给我冲牛奶,那我也不敢喝啊。”   “小米,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权利,你何阿姨以前的确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但是你看后来在病床边多么悉心照顾我,你年纪小经历的事不多,但是爸爸可以告诉你,久病床前不但没有孝子,连身边的人不想靠近了,所以你何阿姨能做到这份上真的不容易了。”   “爸,什么叫久病床前无孝子,若不是何阿姨突然回来,小伟跟我会一直照顾你,你忘了何阿姨曾经背叛过你吗?你为什么会原谅一个背叛过你的人呢?”她还想说,你忘了捉奸那晚他和那个男人在床上是怎么翻云覆雨吗?但她说不出口。   顾子华把手搭在轮椅上,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月季花,感慨地说道:“当时也是我对她太过苛刻了,要不是我把她赶走,她也不会走到那一步,而且小米你看看我,我这样子恐怕这辈子已经没资格过性-生活了吧,但你何阿姨才四十多岁,如狼似虎的年纪,她肯回来跟我,已经很不错了。”   想到昨晚听到的那通电话,顾小米问:“何阿姨在你刚进医院看几眼就走了,两天后才又回来的,你不担心她在有人吗?”   顾子华摇摇头:“不会的,她的性格我了解,而且她跟我保证过,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我一步了。”   接着,顾子华又说:“对了小米,我打算把小伟安排进公司了,让他来协助你怎么样?大家族里的长子一般过了十五岁就要学习怎么做生意了,而小伟都快20岁了,是时候学着怎么打理公司了。”   顾小米苦笑了一下,顾子华是怕她把AG抢走了吧?”   也对,她是女儿,迟早要嫁人的,AG集团总不能落到外姓人的手上,所以在顾子华心中,依然还是觉得儿子重要啊。   顾小米点点头:“好的,那就让小伟进公司吧。”   ……   在顾子华的安排下,顾小伟第二天就来公司了。   顾小米是副总经理,顾小伟的职位暂时是助理。也就是说,总经理的位置一直空着,但顾小米有预感,那个位置一定是留给顾小伟的。   顾小伟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站在顾小米面前,他大学还没有毕业,除了出席顾家一些特定的场合,他很少穿西装。   那身黑色的纯手工西装穿在顾小伟身上很合适,但顾小米始终觉得那套西装把本该属于顾小伟的青春掩藏了,让他显得年少老成了。   “小米,我来上班了,爸说让我跟你学习,”顾小伟帅气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他很礼貌。   “恩,那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吧,你先坐那个位置,”顾不米指着以前顾小雅的位置说。   顾小伟看了一眼角落的那个位置,那是个夏天吹不到冷气,冬天感受不到暖气的角落。但他并没有什么怨言,只说:“好,我知道了,那今天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顾小米指着桌上一堆文件:“你刚来,很多事情都不懂,就先把这些文件拿去复印吧,要是不懂怎么复印,可以问问周围的同事。”   复印这些工作,一个文员就可以做了,但顾小伟却没有计较,拿着文件就去复印室了。   ……   像所有刚刚步入社会的学生一样,顾小伟是谦虚的,低调的,他会跟每一个遇到的同事打招呼,说早上好。   但是在一些公司里,这样的新人又总是被老员工刁难的。   下午,顾小米又让顾小伟拿着一份财务表单去找财务部签字盖章,那是顾小米出差的经费,应该算到公司的帐上。顾小伟拿着那张表单就去了财务部,因为他刚来AG,没有人知道他是顾家的人。   财务部负责盖章的那个会计叫李小红,长得胖胖的,快三十岁了,来AG集团工作也有十多年了,见顾小伟是总经理办公室的,以为是刚从学校毕业进来打杂的,态度便不怎么好了。一来是嫉妒,年纪轻轻就进了总经理办公室,二来,也仗着自己是老员工,爱理不理。   听说要签字,李小红坐在办公桌上玩弄着手上新织的手链,漫不经理地问:“把单子给我看看?”   顾小伟便递了过去。   “出差啊?有没有报销发票啊?”李小红问。   “不好意思,这是顾副总让我拿过来的,没有发票,”顾小伟依然很有礼貌。   李小红便刁难道:“没有发票我这边盖不了章,要不你回去问问顾副总,看看她是不是把发票漏了!”   顾小伟便回去问顾小米:“小米,财务那边说要提供住宿和飞机票的发票,你那里有没有留底呢?”   顾小米正在忙着,听到顾小伟这么问,她随便翻了翻抽屉,拿出两张飞机票:“这是机票,至于住宿和吃饭就没有了,你让财务找别的发票代替吧,以前都是这么做的,不然就不用发票,直接入帐就行了。”   顾小伟又去了。   但李小红依然没有盖章,而是支了顾小伟一招:“直接入帐的话不划算,我们公司要多纳税,但我们财务也没有别的发票了,不然这样,你这几天去买东西让外面的店给你开发票,你补上来就行了。”   顾小伟就悻悻地回去了。   顾小米下午去了一趟工地,回来的时候看到顾小伟显得无精打采,而那张发票还在他桌子上。便问了一句:“这事有这么难办吗?”   顾小伟把李小红的话复述了一遍。   顾小米听完后默不作声地走了。   按理说,这种事她作为一个副总经理是不好出面的,李小红这么做,听起来的确是站在公司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而且顾小伟作为新人,被刁难也是常情。   临下班时,顾小米又叫顾小伟:“你现在再去财务走一趟吧。”   顾小伟便拿着单子过去了。   然而到了财务部,顾小伟看到原本李小红的位置已经换了另外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一看到顾小伟过来,二话不说帮他把章盖好了。   顾小伟觉得疑惑,正要离开财务室时,突然看到李小红红着一双眼睛,捧着一个纸箱走出来,看到顾小伟,她的眼神有些许的畏惧。   后来顾小伟便听到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语:“看,他就是副总的弟弟,咱们董事长的大儿子。”   “是啊,顾小米,顾小雅,现在又来个顾小伟,都是姓顾,还是小字辈,小红她也不长个心眼,就这么把人得罪了,现在被开除了不是活该吗?”   原来是被开除了。   ……   回到办公室,顾小伟站在顾小米办公桌面前,但是没有说话。   顾小米便抬头笑道:“怎么了?还没有盖好章?”   顾小伟摇头,然后感激地说:“谢谢你小米。”   “谢什么?”   “我原以为……”他顿了顿。   “原以为我只让你打杂,不会给你重任是吗?你以前没有接触过公司,所以我希望你能从底层做起,慢慢锻炼。”   “那你为什么要把李小红开除了?”既然要锻炼,那就要让他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啊。   顾小米挺了挺腰:“李少红来公司已经十多年了,一进公司就是个会计,到现在了也还是个会计,而且喜欢刁难新人,你觉得她再干十年还能升职吗?我希望新人刚进公司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个情景:每个老员人都很热情、谦让,肯帮助新同事,原意带着新同事一起进步。”   她记得在向氏集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顾小伟听后,眼里充满了感激。   他说:“对不起小米,之前是我错怪你了,以为你会排挤我,看来我要向你学习的还有很多。”   “那就慢慢学吧。”   正要转身,顾小伟又转过头来:“对了小米……”   “还有什么事吗?”   顾小伟语气迟缓了一下,接着说:“我进公司是我妈的安排。”   “我知道啊。”   “我妈希望我可以慢慢顶替你的位置,还有爸爸,他说了AG将来会由我继承,但是我向你保证,不管将来的情况是怎么样,你都是AG的大股东,AG有你的一份。”   顾小米笑笑:“行啊,有你这样的保证我就满足了。”   ……   ……   尽管顾子华中风之后,顾小米一直努力地维护AG的日常,但仍然勉不了AG集团股份一直下跌的惨状。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顾子华倒下了,外界猜测顾子华已经没有了工作能力,更有一些所谓的风水大师,说AG气数已尽要走下坡路了。   顾小米根本苦无对策。   直到她接到了蓝瑞的电话。   距离上一次见到蓝瑞又过去了好几个月,所以当顾小米赶到蓝瑞那幢别墅时,她的心情便开始激动起来。   在客厅里,见到蓝瑞的那一刻,她更是激得得想哭。蓝瑞依然是那么优雅,穿一件白色的旗袍,旗袍上有绣着蓝色的牡丹花。她的脸色比上一次看到的好多了。   顾小米扑到蓝瑞的怀里便委屈地哭起来,这段时间以来因为AG股票下跌的压力,她真的是心力交瘁。   蓝瑞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小米,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小阿姨,你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呢?我去了两次G省的疗养院,都找不到你,只有一张纸巾,我真怕你已经……”   “我没事,小阿姨怎么会有事呢?就是回了一趟英国,经朋友介绍说美国那边的医疗条件很好,就去了美国一趟。”   “那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顾小米泪眼巴巴地问。   “现在已经基本上康复了,对了,我在美国那边看到了AG的报导,知道AG现在股票下跌得厉害,所以我想回来协助你。”   “协助我?”顾小米问。   “对啊,你别看小阿姨这几年足不出户的,但是小阿姨以前也是公司运营策划的高手呢,这样吧,小阿姨教你几招,你按小阿姨说的去做,看看有没有效果。”   “恩,小阿姨你说。”   “首先,AG集团在目前的阶段不宜做促销等大型活动,不但不做促销,还要把目前在售的房子稍稍提价……”   顾小米听从了蓝瑞的建议,先保持按兵不动,而顾小米坚持出席各种活动,一旦有记者采访,统一说其实很多决策都是顾子华做的,她现在只有执行者。   坚持了一段时间后,AG集团的股价果然开始有所回暖了,可是因为顾子华迟迟没有回归,形势仍然不利。   ……   ……   那晚顾小米难得下班早,她回家的时候顺便把顾小伟也带回来了。   顾家人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吃晚餐了。   因为顾小米和顾小伟都回来了,那天晚上的菜特别丰富,不过是六个人吃饭,却摆满了整整一大桌。   顾子华也是难得的好心情,平时都吃得很少的他,今天竟让何美琪给他盛了一大碗饭,而且不停地让几个儿女赶紧吃菜,他说:“你们虽然都姓顾,但小米是什么都吃,小雅喜欢吃辣辣的川菜,小伟却喜欢吃带着甜味的苏菜,所以今天厨师每样菜的代表作都做了一份……”   顾小米什么都吃吗?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顾子华吃着饭又问:“小伟,你学校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小伟说:“大三都是在准备论文,大四基本没有什么课,都是自己找单位实习。”   顾子华说:“一边学习一边工作,没有什么压力吧?”   “没有,在AG工作并不辛苦,可以兼顾得来。”   顾子华又说:“这就好,公司的事情有什么不懂的,你要请教小米姐姐,尽快上手,好减轻小米的负担。”   其实是担心顾小米在公司的势力越来越大吧。   但是接下来顾子华说的话倒是让顾小米始料不及的:“下个月就是小米23岁的生日了,我想替小米办一个大型的生日宴会,一来,感谢小米这段时间为AG的付出,二来,我隐匿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在公众面前露脸了,否则媒体一定以为我都要废了。”   顾子米蓦然抬头,是啊,下个月她就满23岁了。   ……   ……   顾小米的生日宴会订在东方大酒店。   这次的生日宴会跟十八岁那年不同,那一年顾子华给她订的全是粉色系,但是今年的生日宴会交给了一个策划公司来承办,当承办方问顾小米想要一个什么基调时,顾小米想了想,最后选择了白色和紫色为主,其它颜色为辅,在色调上以端庄及优雅为主。   那天,顾子华让人把酒店的宴会厅都包了,并且把A市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包括向天行,韩氏一家,市长一家等。估来找亡。   当晚,宴会厅换了紫色的窗帘,天花板挂着紫色的吊坠,摆满了紫色的康乃馨,现场的灯光也换成了紫色的。   八点一刻,司仪宣传生日晚宴正式开始,顾小米缓缓走出。   她今晚穿了一件纯白色的晚礼服,那件晚礼服稍稍有些低胸,露出两条性感的锁骨,还有胸前若隐若现的事业线,晚礼服的后背是裸露的,她的后背非常完满,从脖子到臀部的曲线恰到好处,而头发则高高盘起,显得既性感又端庄。她的胸前还佩戴了一条紫色的项链,脚下一双紫色的高跟鞋,与今晚的基调恰到地协调。   来宾席下面,向天行端着一杯红酒,正注视着台上的顾小米,眼里划过一丝欣喜。   同样盯着顾小米看的还有韩伟祺,看到顾小米走出来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曾奕欢也来了,她今晚仍然是中性打扮,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像极了个俊美的男人。   “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出席我的生日宴会,是的,小米又大一岁了,也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懂得珍惜那些曾经帮助过我的人,以及我在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感谢向氏集团的向总,是他最先给了我工作的机会,感谢韩氏集团的韩志叔叔和周丽阿姨,感谢伟祺,感谢市长以我爸爸朋友的名义出席这次宴会……但是我最要感谢的,便是我的爸爸顾子华,他不但给了我生命,还教导我,信任我,我现在能把AG集团打理得这么好,全赖我的爸爸,接下来,请我爸爸讲几句吧……”   顾小米这番话当然是事先顾子华整理好的。   说是生日宴会,其实是在媒体展示,他顾子华并没有像谣言所传那样已经没有工作能力了,他依然是AG的领袖。   顾小米这番话刚说出来,现场记者的镜头便纷纷对准了入口处。   而现场的嘉宾们也好奇地看着入口处。   不一会儿,顾子华果然出现了。   今晚的顾子华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虽然比之前清瘦了一些,但他不是坐在轮椅上,更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在何美琪的搀扶下走出来的。   他的脚步只是有些缓慢,但走得很稳当,他走到顾小米身边,拿过她手中的话筒:“谢谢大家能出席小米的生日晚宴,谢谢在我养病期间大家对小米的帮助,对AG帮助,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在猜测我的病情……”   顾小米慢慢退到一边,跟想像中的一样,一场生日宴会变成了顾子华的新闻发布会。   好不容易,顾子华的话终于讲完了,他才开始宣伟下一步:“接下来又到年轻人们最喜欢的环节了,舞会开始,欢迎大家涌跃邀请今晚的小寿星跳第一支舞!”   说到这里,向天行脚步上前挪动了一步。   而韩伟祺眼尖,看到向天行挪动脚步,他也连忙走上去。   ☆、46、看你这弱小身板   顾小米挽着晚礼服的裙摆走下来时,下面已经站满了一堆年轻男性。   这帮年轻男性里有企业家,有军官,都是A市显赫的家族子弟。即使顾小米在此之前名声不好。有过打胎的历史,即使AG集团最近股价下跌,但顾家在A市依然属于有钱人家,能娶到顾小米对他们的前途帮助很大,所以他们都争相走到前面,期待顾小米跟他们跳第一支舞。   顾小米面带笑容地看着台下这帮男性。那笑容纯净而美好,真像是一支清秀的百合。   不远处的顾小雅看着现在光茫四射的顾小米,不由地嘟了嘟嘴,心里滴咕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早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了。   而何美琪也虎视耽耽地看着,嘴角抹过一丝扯笑。大概也是想说不要得意太早,这帮男人有哪个是真心的?   顾小米看着众男性,当然也看到向天行和韩伟祺,向天行一只手叉着腰,显得漫不经意,韩伟祺的目光里则充满了期待,另外还有几个男的已经朝她伸出了手。   她停在原地,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小米,我在这里!”有人突然大声朝她喊了一声,而且是把中气十足的女声,顾小米随声望过去,看到曾奕欢混在那堆男人中间,一身燕尾服,让她看起来像极了男人。   顾小米笑了笑,接着就把手放到了曾奕欢手里,曾奕欢搂起顾小米滑向舞池中去。   在场的男人们都大跌眼镜。悻悻地散开。   音乐响起,第一首舞曲是探戈,舞池中间,曾奕欢舞技非常娴熟,舞步又非常潇洒,一米七几的她搂着一米六多的顾小米,丝毫没有任何违和感。   曾奕欢跳得可欢乐了。一边问一边问:“想不到你居然会选我跳一支,不怕下去之后被人造谣你是同性恋?”   顾小米一边转着舞步,一边开玩笑:“是不是我要是嫁不出去了,你就会娶我呢?”   “哈哈,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行啊,我娶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突然觉得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也挺好的。”   “算了吧,我驾驭不了你这样的女人,太容易认真,到时分手不好分。”   “真是悲哀呢,连你都不肯要我。”   “……”   第一支舞结束,到第二支的时候,仍然有不少未婚男子跃跃试试,可曾奕欢却像个保镖一样护在顾小米身边,一有男子走过来,她就说:“先请别的姑娘跳吧,等会儿我还要继续跟她跳呢。”   那样子,简直把顾小米当成她的私人物品了。   顾小米不由地说道:“奕欢,跳舞也是一种正常的交际方式,我是一个公司的企业暂时负责人,要跟这里的每一个人打好关系呢。”   曾奕欢双手交叉胸前,死皮白赖地说:“我这不是怕累着你吗?看你这小身板弱……”   曾奕欢话还没有说完,却见一只长手臂突然伸出来,只一瞬间就搂住了顾小米的腰。顾小米也没有反应过来,轻盈的身体就被那只长手臂搂去了。   “顾小姐,刚刚听到你在台上说感谢我对你工作的栽培来着,既然这么感激我,那么用行动来表示不是更好吗?跟我跳一支舞如何?”   向天行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邪魅。既然他都搂着她的腰了,她再拒绝就会被旁边的人说高傲了,况且眼前这男人是向氏集团总裁向天行。   她看着向天行搂在她腰间的手,略带讽刺地问:“请问向总我还能拒绝吗?”   “既然知道拒绝不了,那就随我来吧。”   舞池里已经有不少正在跳舞的男女了,但当向天行搂着顾小米滑入舞池的时候,马上就成了众多人眼中的焦点。   一身黑色西装的向天行高大帅气而冷峻,一条白色晚礼服的顾小米漂亮高贵又小鸟依人,旁边正在跳着舞的男女都不由地朝他们瞟一眼。   “你今晚真的很漂亮,”向天行的手搂着她纤细的腰,她的晚礼服是露背的,手接触到她光滑的皮肤,只觉得很细腻,而这么近距离接触,她身上的香味又飘到他的鼻子里,那是她身上一贯的香味,体香混着纯天然的沐浴液,她从小用的都是那个牌子的护理液。   “谢谢向总的夸奖,”顾小米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却表现得很冷淡。   “你对我似乎意见很大,可我想了想,最近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啊,我能想到的就是救了你几次,还带你去骑了马,你现在的态度跟上一次见到时差别很大呢,”他搂着她,一边说一边巧妙地避开向他们旋转过来的嘉宾,避免他们的舞蹈动作过大而撞到顾小米。   “向总确实是救过我几次,以后向总有什么需要小米帮助的地方,我也必定义不容辞,但只怕向总救我是救我,心里却别有企图吧?”   “企图?”向天行冷冷地笑笑:“你觉得我之所以救你就是为了上你?”   “不是吗?”顾小米想起韩伟祺跟向天行打架那天,向天行说过的话,她冷笑一下:“向总不是说对我只是玩玩吗?以前流产的那个孩子是你情我愿之下产生的,流了就流了,你没有责任和义务对我负责。”   顾小米只觉得自己被玩弄了,所以才会如此生气。   不远处,韩伟祺正在跟一个企业家的名媛跳着舞,但他不时看向这边,尤其看到向天行跟顾小米贴得那么近时,他便有种想要冲过去将他们分开的冲动,所以他不时带着女伴往顾小米的方向旋转,但都被向天行避开了。   向天行听到顾小米的话,又看到韩伟祺不时朝这边看过来,心里明白肯定是韩伟祺将这些话告诉她了,他笑笑:“你宁愿相信别人转述的,却不肯相信我对你做过的事情?”   “你对我做过的事情?难道不是你害我怀孕害我失去孩子害我被赶出家门吗?没错你后面的确救过我帮过我,但是我认为你只是出于愧疚而已,就像那一晚,你跟我上了床之后就将东之菱竞标书给我了,在温泉山庄那一次你也救了我,可后来我不是也跟你上了床吗?”   向天行看着眼前这个执拗的小女人,脸色也冷峻了下去:“就算我救你是等价交换,但是顾小米我问你,假如救你的是另一个男人,你是不是也会献身?”   那一支舞曲已将近尾声,大片大片的紫色中,向天行清冷地看着顾小米,等着她的答案。   顾小米精致的小脸看着向天行,清冷的眸子抬了抬,果断地从嘴里说出一个字:“是!”   蓦地,向天行放开了她。   如果顾小米一直看着他,那她一定能看到他转身那一瞬间眼底里的哀伤。   这一支舞曲结束,下一支舞曲响了起来。   顾小米还有些错愕地立在原地,这时刚好有一个男子过来朝她伸出手:“顾小姐,可以跟我跳一支舞吗?”   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在那个男子的手里,随他跳了起来。   ……   向天行走出舞池后便去了一边的红酒区,端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却是不够,再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哟,向总啊——”身后,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向天行回头,看到笑得一脸狡诈的曾奕欢。   向天行以一个慵懒的姿势靠在吧台边,一边玩弄着手里的空酒杯一边说:“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赌王的女儿不要求你跟她日夜缠绵了?还是允许你请几天假回国看看?”   曾奕欢站到他旁边,也端了一杯红酒慢慢喝着:“我正想跟你算算这笔帐呢,你不娶我就算了,竟然还通知赌王的女儿把我带走,真够缺德的啊。”估豆助号。   “你要是还敢纠缠我,那我还有别的手段让我们结不成婚,所以我劝你别再惹我,”他不是开玩笑的。   “向总怎么都不肯娶我,难道是心里有人了?”曾奕欢看着不远处跟在跟某集团继承人跳舞的顾小米:“你喜欢小米?”   “那个女人?凭什么说我喜欢她?”   “凭我一个女人的直觉。”   向天行不禁笑起来:“女人的直觉?你也是女人?在你跟那个露丝谈恋爱的时候,你敢说你扮演的不是男人的角色?”   曾奕欢显得不开心了:“向总每次讲话都要一点后路都不留吗?”   “我跟你哪来的后路?”   曾奕欢看上去真的生气了,抬起脚就要往他一脚踢过去,但向天行一抬腿就避开了,曾奕欢没能踢到他,加上重心不足,身子一头往前栽了过去。   就在她快要一头栽到地上的时候,向天行及时地扶住了她。   曾奕欢在下意识中抓住了向天行的腰。   这时,舞曲停了,顾小米正好跳完那支舞,一转身便看到了这边正搂在一起的向天行和曾奕欢。她顿时觉得胸口像是有一根针在刺着她的胸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捂着胸口疼痛的位置,呼吸也加大了许多。   这边,向天行把曾奕欢扶正过来,讽刺地说道:“以后不要对我行这么大礼了,我受不起。”   接着就放开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   又有人过来想请顾小米跳舞,顾小舞以很累了为理由拒绝了,她朝着曾奕欢的方向走过去,到了她身边,也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从喉咙滑到胃里,那种胸口疼痛的感觉才渐渐消除掉了。   曾奕欢脸上又堆着满满的笑,她问小米:“累不累啊?”   不知为什么,顾小米现在看到曾奕欢竟有一丝厌恶了,她没好气地说:“不至于很累。”   曾奕欢又说:“等下还跳不跳,跳的话我们一起啊。”   顾小米说:“你可以找向总跳啊,刚刚我看到你们似乎很亲昵,你们曾经又差点订婚了,难道你不想跟他修复好关系吗?”   曾奕欢怔了怔,接着脸上便露出十分狡黠的笑:“我听说爱上一个人会变笨哦。”   “什么意思?”   曾奕欢揉了揉小腿,装作很可怜地说:“刚刚真是倒霉,差点摔了一跤,不过好在向天行在这里把我扶住了,不然你看这地板这么坚硬,不把我膝盖摔破才怪,但现在小腿还是有些痛呢。”   顾小米听到这里,也便不生气了,问道:“你刚摔跤了?”   “是啊,刚好走到这里就摔了一跤,你以为我跟向天行刚刚在干嘛?我是找他算帐的。”   “算帐?算什么帐?”   “我之前不是有一个女朋友吗?可我只是跟她玩玩而已,但她却认真了,仗着家族背景强大就硬要我跟她在一起,所以我才找向天行做挡箭牌的,你以为我真的喜欢向天行啊?他脾气那么臭,完全让人猜不透,我是不可能爱上那样的男人的。”   顾小米的心情略微好了一点,便笑着问曾奕欢:“那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曾奕欢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顾小米的下巴:“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少来!”   顾小米和曾奕欢聊得正欢,却完全不知道她们跳舞、抬下巴这些动作已经被现场的记者偷偷拍下来了,当然,这是后话。   ……   向天行从曾奕欢处离开后,便走到一边跟几个领导聊天。   “向叔——”   听到身后有人叫他,而且语气里带着欣喜,向天行转过身,看到身穿一袭黑色晚礼服的顾小雅站在他身后,显得很激动的样子。   向天行跟那几个领导说了声抱歉,接着转过身:“是你啊,有事吗?”   “向叔,我有话跟你说,你能不能随我来一下?”顾小雅的眼中瞒是期盼。   向天行没怎么犹豫就跟顾小雅过去了。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顾小雅脸上的激动就更明显了:“向叔,好久都没有见过你了,我……”   “你怎么样?”向天行的目光却是看着正在跟曾奕欢聊天的顾小米。   “人家怪……想你的,”一抹红云飞上了顾小雅漂亮的脸颊,那样的顾小雅是非常可爱的。   “哦,”他显然看到曾奕欢把手搭在顾小米肩膀上了,顾小米的晚礼服是露肩露背的,所以曾奕欢的手应该是直接触摸到顾小米的皮肤了。   “向叔,上次你让我把小米那个贱……让我把小米姐的照片删除的时候,你还吻了人家的脸颊,你记得吗?”   是的,之前顾小雅拿着顾小米的照片想要威胁顾小米时,向天行是亲自找了顾小雅,并且把她逼到墙边玩了一次壁咚,之后顾小雅便乖乖地照片删了。   向天行却只是清冷地问:“记得,然后呢?”   “然后……向叔,我就想问问你,你有没有……有没有喜欢过人家?”顾小雅低着头,身体扭捏着。   ☆、47、壁咚   向天行眉头皱了皱:“我对你没别的意思,”说完转身就想走。   “……”顾小雅连忙跟了上去:“那你那天干嘛那样子对人家?”   “那应该是你误会了,不好意思。”   此时的向天行清冷得完全没有了那天壁咚时暧昧的样子。   顾小雅却仍然不死心地追过去问:“向叔,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他转身看她。竟直言不讳:“现在的年轻女孩都没有一点羞耻心了吗?你身上有哪一点值得我喜欢的?要我喜欢你。除非母猪会上树!”   “……”顾小雅怔怔地站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   这时,台上突然开始有人拿起话筒说话了:“各位来宾,再次欢迎大家光临我们家小米的生日宴会,小米是我们家子华的掌上明珠,为了这个家。她付出了很多,顾家的每一个人都很感激她,趁今晚她生日晚宴,我们顾家每个人都为她准备了一个节目,那么接下来就先由我来唱一小段吧。”   顾小米看着台上的何美琪,她已经换了一件旗袍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而旁边的曾奕欢也笑笑:“小米,你这个后妈看上去对你很好哦,还动员全家给你准备节目,你们一家子真是其乐融融呢。”   顾小米冷冷地笑笑没有说话。   接着音乐响起,一首经典的粤曲《帝女花》音乐声响起,何美琪扯开嗓子就唱了起来:“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何美琪以前学过唱曲,在歌舞厅工作的时候也有唱功,所以这一首歌她唱得非常棒,男声和女声都可以唱,但顾小米总觉得她纯粹在卖弄技巧。   何美琪唱完,现场的掌声很热烈。   她接着说:“下面,由我的儿子顾小伟和女儿顾小雅给小米演奏一曲《生日快乐》,请我的儿子小伟和小雅上来表演。”   顾小伟走到台上的钢琴边坐下,同时顾小雅也拿着一把小提琴上台来了,一个弹钢琴。一个拉小提琴,看样子,顾小伟的钢琴一定在十级之上,顾小雅的小提琴也弹得非常熟世,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同样是掌声如雷鸣。   一儿一女表演完之后,何美琪接过话筒:“谢谢大家的掌声,不知道小米对弟弟妹妹的满不满意呢?要不这样。我们请小米上来点评几句好不好?”   曾奕欢推了推顾小雅,“喂,叫你上去呢。”   顾小雅只得提着裙摆走上去,接过话筒,理了理情绪,但是她也没有办法装出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样子,只能淡淡地说:“谢谢我的弟弟妹妹,还有何阿姨精彩的表演,小米觉得很感动。”   正要放下话筒,何美琪却说:“要不我们请今晚的寿星也来表现一个节目好不好?”   下面就有人说:“好啊,顾家的儿女们多才多艺,不如小米小姐也来一个吧。”   顾小米现在是看明白了,何美琪显然是想让她出丑。   她妈妈去世得早,顾子华又整天忙,培养女儿兴趣好爱的工作自然落在了何美琪身上,虽然何美琪从小就为她请钢琴师来家里,但是为了防止小米的琴艺超过自己的女儿,所以何美琪都会让老师随便教教,若顾小米学不精,就说是她天赋的原因。长大后的顾小米确实有一门才艺,但那才艺是在花园里种花,这里是酒店怎么表演。   顾小米看了一眼那把钢琴,又看了看何美琪,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不动,下面就有人催了:“顾大小姐是不是选择太多了,所以不知道表演什么呀?”   “哈哈,那肯定,钢琴和小提琴都有人表演过了,再去表演就不出彩了。”   “……”   顾小米顿了顿,突然想到蓝瑞经常吟唱的那首《夜来香》,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感到特别触动。   她拿着话筒讲话:“谢谢各位对小米的厚爱,小米从小就没有才艺天赋,但是最近经常听一首歌,这首歌呢,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常常唱的,她很喜欢,我常常听着听着,便也喜欢了,那我就在这里轻唱几句吧。”   她把麦放到靠近唇边,酝酿了一会儿情绪,接着就轻唱起来:“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怆,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   穿着一袭晚礼服,又把头发盘起来了的顾小米,在台上深情吟唱这首《夜来香》,她的唱功不算特别出色,但每一个音节都婉转悠扬,听着听着,就仿佛看到了一个从民-国时期走出来的女子。   本来不算特别出众的表演,但坐在酒店一隅的顾子华不知怎么就激动起来了。   或者说,是他的脸色变了。   一往尘封了很久的回忆渐渐浮出水面。   ……   顾小米唱完之后,下面依然掌声如鸣,为她的淡然,与歌声中流露出来的感情。   她唱完走下来,台下,韩伟祺笑着等着她。她走到韩伟祺身边,韩伟祺笑着说:“你唱得真好。”   “谢谢!”   这一环节之后,来宾们便渐渐离开了,包括向天行。   向天行的车就在酒店外面,开车的人是李捷,他上了车就问李捷:“帮我调一首歌出来听,歌名叫《夜来香》……”   “好的,向总,《夜来香》的版本有好几个,邓丽君的,李香兰的,李若林的,向总要听哪个呢?”   “就邓丽君的吧。”   不一会儿,邓丽君的《夜来香》就飘荡在车内了。   ……   那一晚。   顾小米在佣人的帮助下卸了妆,又洗了澡换了常穿的那身纯棉睡衣,都已经准备上床了,却听到房间门传来敲门声,接着就听到顾子华的声音:“小米,你睡了没有?”   顾小米走出去开门,见顾子华柱着拐杖站在她的房间门口,便扶他进来:“爸,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顾子华在她房间的沙发上坐好,把拐杖放到一边,接着问:“小米,你今天晚上唱的歌很好听,但是这首歌已经很老了,我们那个年代的老人家才喜欢听,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教你呀?”   顾小米当然想到了小阿姨,但她没有说,只说:“是我小时候无聊听收音机学会的。”   “哦?是吗?”顾子华半信半疑地看着顾小米:“你小时候哪来的收音机?”   “小时候不是有一盒邓丽君的磁带吗?我照着那个学的呀。”   顾子华仍然怀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顾小米就去了蓝瑞的别墅。   蓝瑞仍然是先端一杯茶给她,这次是茉莉花茶:“昨天的生日晚宴玩得还开心吧?”   顾小米摇摇头:“都是带着功利的,没什么开不开心的,就当完成一次任务了。”   “看你说的,能举办这么大一场生日宴会,并把市长还有向天行这种大人物都请来了,还说不开心,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哪有你这样的福份。”   顾小米放下茶杯,问:“但是普通人家的家里有爱啊。”   “千万不要这么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没听过贫贱夫妻百事衰吗?再多的爱都会被现实磨平的,还是抓住你想掌握的东西靠谱。”   顾小米笑笑,接着提到:“对了,昨天晚上顾子华问我,那首《夜来香》是谁教我唱的。”   “那你怎么说?”蓝瑞脸上亦是划过一丝担忧。   “我当然没有告诉他,你不是说过不要暴露你在国内吗?”   “是的,你记得就好。”   顾小米咧开嘴笑了。   顾子华最后一次看见蓝瑞是在顾小米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那年蓝瑞还没有移民英国,还住在A市,当时她来顾家看小米还是顾子华带她来的,后来蓝瑞便记下了顾小米在学校的电话号码,每隔一段时间就往顾小米的学校打电话找她,或者时不时给她送点吃的。就这样持续到顾小米读初中,蓝瑞移民去英国了,顾小米就没有跟蓝瑞见面,但仍然偶尔联系。   顾子华当然猜不到当年就是蓝瑞带小米出国的,也想不到顾小米竟然一直跟蓝瑞有联络。   ……   中午,顾小米是在东之菱项目工地的餐厅吃饭的。   她以前就是这样,赶不回公司时就喜欢来这里吃饭,那天她仍然是要了一份黄豆焖猪蹄,吃着吃着就想起那晚顾子华说的:“小米什么都吃,小雅喜欢吃川菜,小伟喜欢吃甜甜的苏菜……”她咬着一块已经焖得快烂的猪蹄,心想其实我吃的东西也很专一,只是你们不在意而已。   当时这间餐厅里坐满了客人,顾小米吃着吃着,便发觉附近的人都在朝她看着。   看什么呢?难道是脸上沾黄豆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都没有啊。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电视机的声音……   她看着墙上挂的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机,此时新闻上正播着她昨晚的生日晚宴,重点当然是顾子华的病并无大碍,不日就会重新复出接管AG集团……最后就到一段娱乐八卦,“本该跟男嘉宾跳第一支舞的顾家大小姐竟跟一个打扮中性的女子跳起了舞,而这个中性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早前传闻有同性恋倾向的曾奕欢……”   同性恋?   顾小米当时只想着避开台下的韩伟祺和向天行,还有一众想着靠顾家往上爬的男人,所以才挑了曾奕欢跳第一支舞的,她完全没想到记者们会这样报道。   握着筷子的手气得抖了抖。   她觉得应该找电视台好好讨论一下,今年的电台的赞助费AG集团还要不要捐了?这种八卦也报导。再说它们不担心市长发怒吗?   因为放下筷子时有些激动,几颗没有吃完的焖黄豆掉了下来,落在顾小米白色的裙子上,裙子顿时染上了黄色的汁,她觉得扫兴,抓起包就去了洗手间。   洗了手,又擦了擦裙子上的汁,她便打开卫生间的门。   然而,一出餐厅她便撞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估豆刚号。   紧接着,一张嘴也被堵住了。   竟是很熟悉的味道,还有一贯的吻技。好一会儿,他才把唇从顾小米的唇上移开。   顾小米抬起头,便看到了向天行那双深沉的眸子。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她用力地擦了擦嘴唇。   “来这里吃饭啊,刚好遇上,真巧,”他依然搂着她,并把她紧紧地压在墙边。   “你来也这些小地方吃饭?你不是很挑食吗?”她试着推开他,但没有成功。   “不来这里吃饭,怎么能跟顾大小姐邂逅呢?”   “吃饭就吃饭,在洗手间门口跟一个女人搂搂抱抱,还强吻,这是向总吃完饭后一贯的风格吗?”   向天行便笑了:“只是想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古龙香水的味道而已,”接着他又搂她嗅了好一会儿。   “向天行,你什么意思?”她来气了。   “你不是跟曾奕欢好上了吗?电视上都报导了呢。”   “向总吃醋了?”   “吃什么醋?”   顾小米渐渐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向总你总是这样一副态度对待我,一会儿冷淡一会儿纠缠,要不是我在心里时时提醒自己你曾经说过的话,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我爱上你?开什么玩笑?”他显然是排斥这种说法的。   顾小米说得理直气壮:“我跟韩伟祺走得近,你会凶我,我跟曾奕欢走得近,你也这样对我,但我明明记得你以前说过只当我是一个玩物,是发泄的工具,而且你说过永远不会爱我娶我的,是不是?”   向天行的目光有一丝慌乱了。   顾小米趁机把他推开了。   爱上她了吗?   从第一眼看见这个小女人开始,他便有了想占她为已有的欲望,到后来在她成人礼上看到她和韩伟祺两人亲呢的样子,他开始嫉妒。   但他一开始给自己的借口就是玩弄。跟她在一起就是为了玩弄她,以致他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抱着这样的心态。   他害得她无家可归,他依然冷冷以一副看客的样子,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看热闹。   只因为她是顾家的女儿。   那为什么每次听到她出事,他都急得像是就要失去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呢?   为什么当她在自己身边时,他会觉得特别踏实,特别放松?他甚至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着身边若有她在就好了,可以搂着她睡。   而现在眼前这个女人竟还挑衅地看着他:“向总,你对我根本不是玩玩,而是你已经爱上我了是不是?”   “不,”他挑了挑眉:“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你之前说得没错,我对你从头到尾都只有玩弄而已,你这样的女人,我觉得根本没有什么特别。”   “既然是这样,那向总便离我远远的罢,反正我也永远不可能爱上你,你根本就是一个变态!”   顾小米冷冷地转身离开。   留下向天行站在原地。   ……   那天晚上十点多,向天行登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   飞机起飞前,空姐甜美的声音一遍遍提醒乘客把手机调成关机状态。向天行拿出手机,正要关机,后来便打开相册,翻出手机里仅有的两张顾小米的照片,看了看,接着便删了。   关机。   ☆、48、向叔:我来照顾你   美国。   向天行从一辆加长林肯车上下来,司机是一名美国白人,替向天行把行李拿下来之后,就把车开进了车库了。   向天行停在一幢房子面前。   那是一幢位于洛杉矶的十分精致的房子。   外表看。是典型的欧式的风格。有着尖尖的屋塔与烟囱,而里面的所有家具物什都是中式的,缕空精雕的茶几,精致的陶瓷茶杯,墙上挂的都是中国书法与山水画,屋内还点着檀香。   向天行走进去后。屋里便有佣人出来拿拖鞋给他换上,又有另外一个佣人端了一盘水给他洗手。   他在客厅内正襟地坐下来,不一会儿,从楼上下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那男人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一只眼睛已经瞎了,蒙着黑罩,但另一只眼睛眼神炯炯有神。看着人的时候,仿佛那眼神可以洞穿一切。   向天行看到那个男人,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JOE,我回来了。”   虽然喊的是英文名,但JOE却是一个中国人,看到向天行,他拄着拐杖走过去:“刚到的?一路上都还顺利吧?”   “是的,一路上都很顺利,”向天行走过去扶他坐下。   JOE并不是一个瘸子,他的腿没有一点问题,但他喜欢拄着拐杖走,仿佛那是他的一个精神寄托,他说若身边没有拐杖他会很不习惯。   有佣人过来奉上茶叶,再烧开茶几上的水,JOE便开始泡起了茶,他泡茶的动作很熟练。也很专注,看得出来是常年累月积累的结果,泡好之后,倒一杯放到向天行前面,向天行说了声谢谢,端起来品了一口,再放回茶几上。   这次的茶叶跟上次的又不一样了。   “你在国内的向氏集团现在也还顺利吧?”JOE像一般长辈一样问长问短。   “一切都很顺利。”向天行说。   “听说顾子华那个老家伙前段时间病了?你有没有去看过,现在情况怎么样?”提起顾子华,JOE的表情便显出一股憎恶。   “是的,但是几天前他的大女儿开了生日宴会,顾子华也现身了,看样子病情恢复得不错,”向天行如实说道。   “顾子华到现在也没有怀疑你吧?”   “他只把我当成竞争对手,在生意场会防着我,至于我的身份他倒没有怀疑。”   “那就好,”JOE又喝了一杯茶,接着问:“你打算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对付顾子华?你别忘了,你回国发展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顾子华倾家荡产。”   向天行点点头:“是的,我没有忘记,计划已经在实施当中了。”   说罢,JOE满意地点点头:“你知道就好,想想我告诉过你,关于你父母是怎么死的,还有你小时候那些惨痛的经历,你就知道让顾子华倾家荡产流落街头真是便宜他了。”   “是的,”向天行眼神里似乎迸发出一股仇恨的火光来。   JOE开始喝第二杯茶了。   喝完,他斜靠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上次让娶你们市长的女儿,可惜她中途就跑了,不然她可以帮到你很多。”   向天行把茶杯放下:“可能没有缘份吧,这种事强求不得。”   “所以我又帮你找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很不错,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去跟人家见上一面。”   “JOE,结婚的事……会不会太早了?我其实没做好结婚的准备。”   “不早了,你今年也三十多了,早点成家早点安心,那女孩是美国籍华人,父母也都在这边,所以她是不会跟你回中国的了。反正你扳倒顾子华之后就要回美国的,在美国这边有了妻子孩子后,你就会想着早点完成任务回来陪妻儿,对不对?”JOE的语气显然让人难以拒绝。   “好的,”向天行心想着先应下来,到时再想办法应付。   ……   迷离的夜色中,向天行独自一人从一间酒吧出来。   他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   脑海中不停浮现出一个小女人的样子,海藻般的长发,一张精致的小脸,肌肤白得似雪,腰很细,小巧的身子抱在怀里软软的。   出国前,他就是这样抱着她,说着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你之前说得没错,我对你从头到尾都只有玩弄而已,你这样的女人,我觉得根本没有什么特别……”   这样的话,是自己的真心话吗?   但不管是不是真心话,他都不可能跟她在一起吧。   记得她也说了:向天行,那你就离得离得远远地罢,反正我也永远不可能爱上你,永远都不会!   他的头有些晕,脚步也跟着摇摇晃晃,酒吧外面是一条老街,此时是美国时间早上两点,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他也懒得叫司机,便一个人独自走在街道上。   他走到一个路口,慢慢穿行过马路,当他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冷不防,一辆车子从侧面疯一般开来,那辆车没有开车灯,所以向天行根本没有发现,等他终于发现时,那车子离他只有五米远的距离了。   这样突然的意外把他给怔住了,也许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竟然定定地站在路口,根本不知道要挪动脚步。   而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推了他一把,力道不大,但也足够把他推到马路边上了,他先是听到一声急促的刹车声,接着便听到有人尖叫。   向天行的酒已经完全醒了,他转过身去,看到那辆车就停在他身后,那声尖叫是车上两个黑人发出的。   而车底下,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看来刚刚推他一把的就是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孩了,她为了救他自己反而被撞了!   他赶忙把地上的女孩抱起,接着打开后面那辆车的车门,大声地命令:“医院,快!”   救他的女孩长着亚洲人的面孔,她此刻就躺在向天行的怀里,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她的额头被地面擦伤了一些,但更严重的是她的一条腿,应该被辗压过了,也不知道断了没有。   最近的医院很快就到了,向天行抱着那个女孩就冲进去找医生,正好看到一个值班的医生,他拉住医生就说:“快救救她,求你了!”   女孩被推进了抢救室。   向天行在抢救室外面坐着,就这样过了一夜。   直到早上六点,抢救室的门才开了,一个外国医生出来对向天行说:“病人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的腿被辗压过了,有一个位置已经粉碎性骨折了,我们已经在她的腿部打了钢板,但是今后还是会影响到她的行走。”   向天行问:“那就怎么样?”   “也就是说,她以后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向天行听明白了,意思就是说那个救了他的女孩,可能这辈子就成为瘸子了。   ……   清晨,医院一间高级VIP病房里,向天行坐在病床边,看着仍然躺在床上的女孩。   病房的窗帘开着,风吹着窗帘,白色的窗帘飘起来。   这是向天行特意为女孩订的病房,他要让这个救了他一条命的女孩享受到最高级的护理。   这个女子看样子年纪不大,顶多二十三、四岁,黑色的长发,尖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皮肤很白,她的额头贴着纱布,腿部打着石膏。   女孩被他送进医院的时候,身上没有一点可以识别身份的证件,也没有带手机,所以他没有办法联系她的家属。   向天行只好联系美国这边的助理,让他帮忙寻找女孩的家人了。而他则在医院陪着,并借故跟JOE请假,说一个朋友受伤住院,他想留在病房照顾几天,也免得JOE让他早早去相亲。   早上八点,向天行看到那个女孩的手指动了动,又看到她眼珠动了动,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   “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向天行用英文问。   “我现在是在哪里?”女孩开口了,说的居然是中文,大概她看出向天行就觉得他是中国人吧。   “原来你也是中国人啊,正好是他乡遇故事了。你呢,现在正在医院,昨天晚上你为了救我,自己却受伤了,你还记得吗?”他的语气是难得的温柔。   女孩点点头,接着动了动脚,说:“我的腿很疼,是不是伤到腿了,”她讲话的语气很轻,很柔。   “是的,但是医生说你的腿很快就会好了,而且我也会联系世界上最好的专家过来治好你,”向天行有些亏欠地说。   “恩,好的,谢谢你。”   “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要不是你奋不顾身把我救下来了,可能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了,”向天行接着又笑了笑:“真想不到你看上去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竟然会这么勇敢。”   女孩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她说:“只是出于一种本能而已。”   “呵,说明你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向天行又笑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女孩沉默了一下,接着说:“你叫我柔柔吧。”   “柔柔,你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这名字很适合你。”   柔柔看着向天行,不好意思地笑笑:“表面上看上去温柔而已,其际上我很野的。”   “对了,你的家人呢?”向天行问:“你身上没有证件,也没有联系电话,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联系到你的家人呢?”   柔柔说:“我的家人啊……”她沉默了一会儿:“要是我的家人知道我受伤住院了,他们一定会很担心的,还是不要告诉他们吧,等我好了再联系他们。”   向天行想了想,便点点头:“好的,既然是你救了我,那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   A市。   这天中午,顾小米又去了东之菱项目餐厅吃饭,仍然要了一份黄豆焖猪蹄,吃着饭的时候,便听到后面有两个女孩在议论:   “哎,听说你们向总出国好久了。”   “是啊,都有个把月了,他本来就是在美国长大的,大概是回去探亲去了吧。”   她们议论的应该是向天行吧,顾小米不由地侧起耳朵倾听起来。   “那也去太久了吧,平时偶尔都能在这边看到他的,现在都好久没见着人了。”   “花痴吧你,见着他又怎么样?”   “唉,感情的事谁能说的准呢,只要有相见的机会,没准就发生了一段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的美妙奇缘呢,你说是不是?”   “得了吧,你又不是电影明星,又不是世界冠军,更不是富家小姐,人家总裁凭什么看上你呀?”   “好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顾小米也吃着饭,不知怎么,她竟觉得心里有些失落。   的确是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可一想到向天行那张冷峻的脸,她又觉得不见到好,向天行有什么好见的呢,见了只会让她更烦。   ……   美国。   医院里,向天行拿出助理送过来的骨头粥,盛在一个小碗里,接着吹了吹,再端到柔柔的嘴边:“似乎不烫了,你尝尝吧。”   柔柔拿起勺子,轻轻地喝了一口:“恩,温度刚合适。”   “好吃吗?”   “好吃,非常好吃,”柔柔细声细气的回答,她一开始住院的时候,讲话就很温柔,现在身体都快恢复了,讲话仍然很温柔,看来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   向天行的眼里也有一丝温柔:“那就多吃点。”   但是柔柔也只是吃了小半碗就把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了,向天行连忙问:“怎么不吃了?”估叼讨弟。   柔柔脸上的表情很哀伤:“我今天早上问过主治医生了,就是关于我的腿,他说我可能要成瘸子了,你看我住院都住了一个月了,还不能走路,我很担心。”   “不,你会好的,如果这家医院没办法治好你,我们就转院,总之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情不让你管。”   ……   下午,有护士推门进来,说康复治疗的时间到了。   康复治疗就是站和走的训练。   向天行对躺在床上的柔柔说:“我抱你到轮椅上吧。”   柔柔点头,但脸上有些羞涩,向天行的力气很大,抱起她不费一丝力气,她搂着他的脖子,闻到他发间有一丝淡淡的清香,她的脸便红了,只是向天行没有发觉。   ☆、49、他有八块腹肌   向天行把柔柔放在轮椅上,又替她盖了一条毯子在腿上,接着推她走在医院康复中心的路上。从病房到康复中心要下电梯,再穿过一片草地。到另外一幢楼。   电梯里。柔柔坐在轮椅上。抬头对向天行说:“向先生,你知道吗?我一开始在医院醒来,知道自己受伤了,心里很害怕,但是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突然就淡定了。不然以我的性格,一定会哭的,你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能让人淡定。”   向天行笑笑:“怎么把我说得很厉害的样子。”   “知道我怎么看出来你是中国人的吗?”柔柔神秘地笑笑。   “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的?”向天行也笑着。   “你猜?”   “猜不着。”   “算了,以后再告诉你吧。”   “难道你学过算命?”   “这是我在美国生活这么久总结出来的,我还能一眼看出哪些是日-本人。哪些是韩-国人。”   “真厉害,”他也只是应和着说。   出了电梯,便到了楼下的草坪。   草坪上有一条小径,小径两边的花朵开得正旺,一朵白色的小花落在柔柔的腿上,她拿过来放在眼前看看,又低头闻了闻。   向天行问:“你喜欢花?”   “是啊,我最喜欢花,家里种了很多花,很多都是我自己种的。”   “那你最喜欢什么花呢?”   “最喜欢百合和水仙。”   “都是白色的。”   “恩,我喜欢白色,平时穿衣服也喜欢穿白色的。”   向天行没再说什么了,到了康复中心,他又把柔柔从轮椅上横抱起来,里面有医生朝他打招呼,那个黄头发的年轻男医生是柔柔的陪护医生。   向天行把柔柔抱到一处学行走的床上。那床周围铺着柔软的垫子,还有两条用来扶的栏杆,把柔柔放下之后,他便叮嘱她:“那你在这里好好锻练了,有医生陪着不用担心,勇敢点。”   柔柔点点头:“我会的。”   向天行又接着跟医生说:“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你女朋友会恢复得很快的。”那外国医生打趣道。   听到“女朋友”这个称呼,柔柔的脸又红了红。   向天行也没有解释,留着柔柔在康复中心便走了出去。   “你的男朋友可真体贴,”年轻的男医生用英语说道。   “呵呵,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柔柔不好意思说。   “不是你男朋友?那一定是你的暗恋对象吧?他很高大帅气,我一眼就能看出他肚子上有八块腹肌,你一定也看出来了吧?这种男人在床上可是棒棒的。”   “恩……应该不是吧。”   向天行走到医院的草坪上,在一张长椅坐下来后便拿出手机翻到手机相册,但看到空空的相册后,他才想起里面的照片已经被他删了。   ……   下午,向天行回了一次JOE的家。   JOE今天的精神看上去很不错,穿一身唐装,正在院子里打太极。   向天行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JOE才做了最后的收尾动作,定了定气之后,才走到向天行身边坐下:“你那个朋友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向天行说:“还行吧,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国?”   “月底回去一趟吧,毕竟国内很多项目要处理。”   “也行,本来叫你回来是想让你见一见沈家那个女儿的,但是他们家那姑娘不知怎么就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有找着。”   失踪了?   那一刻,向天行心里有些窃喜,但他把这一丝窃喜藏在心里了,只说:“那就先把结婚的事放一放吧,毕竟两个人没见过面,盲婚哑嫁也许对那个女孩不好。”   “行,到时沈家那边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   从JOE那里离开后,向天行回了他在美国的房子,在没有回国之前,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这个家是JOE在他十八岁生日时送给他的。   房子很大,也很精致,从里到外全是西式的风格,有一个小院子,还有一个游泳池。与他在中国的那幢别墅不同,国内那幢别墅只有一个房间,没有预留客房或者将来的儿童房。而现在这幢房子有好几个房间,JOE说希望他在这里娶妻生子,将来生出的小孩可以叫他爷爷。   在他回国的那几年,JOE依然定期派人到他的房子里清洁清扫,所以这套房子一直都干净整齐。   后来他回了房间,他的房间还是几年前的样子,他的墙上挂着几张照片,有一张小学毕业时与JOE的合照,那年他才十三岁,头发梳得很光亮整齐,上身穿一件国际顶尖品牌用料上乘的格子衬衣,很有贵族的装扮,JOE搂着他的肩膀,两人俨然一对父子。   还有一张是他九岁时候的照片。   那张照片的背景是美国街头,是一个流浪摄影师用拍立得拍下后送给他的。照片上的向天行虽然只有九岁,可眼里却没有一丝孩子的稚气,那双眼睛带着警惕,又有一丝惊恐,照片上的他衣衫褴褛,一条牛仔裤破了好几个洞。   那时候的向天行还不叫向天行,至于叫什么名字,连他也不知道。   那时候的向天行是一个街头小乞丐,十几个像他一样的小乞丐被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控制着,每天规定完成必须的任务,完不成不但不给吃饭,还要遭受一顿毒打。   所以从那张照片上看,仍然可以依稀看到他小腿上的清淤。   向天行不记得自己被打过多少回了,总之打着打着就麻木了,九岁的年纪,他学会了偷,学会了骗,学会了抱着路人的大腿不松开。   一个寒冷的冬天,向天行又跟别的小乞丐一样抱着一束蔫了的玫瑰花走在街头,他记得那天特别寒冷,雪下得很大,洒水车来来回回地开着,路边上的积雪已经快到他膝盖了。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大到膝盖的T恤,一件薄薄的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外套,冷得瑟瑟发抖。街上的行人很冷,他知道今晚又完不成任务了。   因为不想回家被打,所以他想到去抢。   路边有一辆车停在街边,车上下来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小男孩,那男孩应该跟向天行一样大,他身上穿着胀鼓鼓的羽绒服,头上戴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还戴着厚厚的皮手套。看到向天行的时候,小男孩说了一句:“呀,怎么还有个乞丐?”   “别理他,我们走,”他妈妈拉着小男孩就走,仿佛向天行是一个瘟疫。   而向天行则一眼不眨地盯着那女人的手提包。   他趁那女人不注意,快速地跑向女人,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包,那女人一开始愣了一下,后来就大叫:抢包啦,抢包啦。   向天行在第二条街被那女人的老公抓住了,那美国佬力气很大,抓住向天行就是一阵猛踹,踹得向天行哭着求饶,但那男人仍然不解气,只往死里踹,向天行被踹得一鼻子血,血又混着雪往鼻子里钻,他几乎要窒息。   冷……全身冷得刺骨!   后来他不知怎么就在雪底下摸到了一块砖头,他抓起那块砖就往那男人膝盖一砸,趁男人被砸得跪在地下的时候,他爬起来再次往男人肩上砸了一砖。   他爬起来正要逃跑,但是又被那个美国佬一把抓住了,那美国佬抢过他手上的砖,按住他正要往他脸上砸去,他知道躲不过了,只好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这重重的一击……   好一会儿,那块砖也没有打到他脸上,而且身上的重量也突然没有了,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那美国佬被两个中国男人从身后控制住了,那两个中国男人身型很高大,脸上表情也很僵硬,控制住美国佬后也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向天行这才看到路边不知什么时候停着一辆很长的车,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独眼男人。   这男人就是JOE。   JOE告诉向行天,他找了他很多年了。   接着JOE又拿出一家三口的合影,海边,一对年轻的夫妇领着一个小男孩站在沙滩上合影,那男孩只有两三岁,JOE说:“这是你的父亲,这个男孩是你,你的父母已经死了,他们的死因全因一个男人,那个人叫顾子华。”   ……   向天行看着墙上那一家三口的照片,他仔细端详照片上的爸爸,他的五官跟向天行颇有些相似。   他又看着照片中的妈妈,当时的妈妈还很年轻,脸上带着纯净的笑容,她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一条蓝色的碎花裙子,海藻般的长发散下来,就像……   他突然想到了顾小米。   ……   第二天,向天行又去了医院。   然而,在他踏入病房的那一刻,他怔住了。   病房里所有柔柔用过的东西都不见了,一个护士正在铺新的被单。   “以前住这里的女孩呢?”向天行问。   “噢,那个中国女孩啊?出院了已经,她家人把她接走了。”   “走了?那她有没有留下什么电话之类的?”   “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   向天行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想到那个脸上总带着羞涩的柔弱女孩,他的内心再次充满了愧疚。   他能想到的,便是让助理尽快找到柔柔,他会尽最大的能力补偿她。   ……   接下来的日子,向天行便约了美国的朋友一起登山,游泳,骑马。   时间过得很快,向天行回美国的时间就要结束了,算下来,也快两个月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回国那天晚上,JOE又一次把他叫了过去。   “天行,我听说沈家那女儿已经回来了,我约了他们一家明天见一见面,你还是把回国的航班推迟几天吧。”   向天行知道这次躲不过了,便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   ……   那天的见面地点是一家中国餐厅。   在来的路上,JOE就在车里跟向天行说了:“沈家在美国这边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也算中产阶-级,书本网,他们家自产自销的茶叶在华人区很出名,你娶了他们家女儿,以后我喝的茶叶就有着落了。”   向天行附和着笑笑,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为了喝茶叶,你就把我卖了呀?再说你喝茶叶我可以给你买啊。”   “不止是茶叶,沈家人在美国很吃得开。”   “为官?”   “对,像我们做生意的,最重要的是门路,反正你以后会回来美国发展的,有了沈家,你以后在这边的路子就更好走了。”   不多久,那家中国餐厅就到了,主打的还是粤菜,粤菜就贵在原汁原味,所有的菜式都没有浓浓的佐料,吃得叫一个清淡,深得JOE的喜欢。   到了门口,服务员恭敬地把他们领到一个包厢。   都走到包厢门口了,向天行仍然能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女孩细细的声音:“爸、妈,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要的嫁的人不是要多有钱,多有地位,结婚是要有感情基础的,相亲这种事听说在中国都要被鄙视了,何况这里是向来开放的美国……”   这话,不止向天行听到了,JOE也听到了。   JOE拄着拐杖,笑嘻嘻地走进去,“哟,沈大小姐对婚姻的观念很有见解呢。”   屋里没有声音,估计里面的“沈大小姐”看到瞎了一只眼睛的JOE已经呆住了。这么一个瞎了眼的男人,他的儿子能优秀到哪里去?   JOE朝门口招了招手:“天行,进来!”   向天行这才走进去。   就在他出现在包厢里的那一瞬间,里面的“沈大小姐”顿时怔住了。   而向天行也怔了怔。   这个一袭白裙子的沈大小姐,不正是前段时间突然在医院里消失了的柔柔吗?   “向先生——”估叼豆技。   “柔柔?”   他们两人是同时出的声。   沈柔柔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向天行,向天行见状,连忙过去扶她,他的语气满是关切:“你的腿还好吧?”   沈柔柔见到向天行的那一刹那,眼里的倔强化成了柔情似水:“还在康复当中,再过一段应该就好了。”   向天行扶着沈柔柔坐下:“不要让站着了,这样很累。”   沈柔柔顺从地坐下了,并笑道:“我没想到……没想到今晚要过来跟我见面的人是你。”   看见他们是认识的,双方父母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沈柔柔的妈妈,看见向天行长得这么好看,又那么体贴,不由地站起来说:“天行,你也坐啊,伯母不知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呢,说说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向天行便把遇到沈柔柔的经过都说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一个月前我在医院里找到她,知道平时有一个男子常常来照顾她,没想到是你,”沈妈妈喜笑颜开。   JOE也说:“上个月他天天往医院跑,说是一个朋友病了,没想到是去照顾你家闺女了,看来缘份的事真的很难摸捉,到了的时候自然就到了。”   沈柔柔脸上又飞起了两片红霞。   吃完饭后,向天行在JOE的示意下,扶着沈柔柔走向停车场,沈柔柔跟向天行解释道:“我之前是很反感相亲的,当我爸妈说要我去相亲的时候,我就坚决反对,为此还挨了他们一顿批,那晚我想不通一个人跑出去喝酒,其实在酒吧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后来你喝了酒出来,我便跟着你,所以当那辆车就要撞到你时,我想都不想就把你推开了。后来我爸妈通过医院登记的资料找到了我,不由分说地将我带回来,我一直后悔,为什么在医院的时候没有问清楚你的联系方式。”   沈柔柔那张柔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   她走得一拐一拐的。   向天行什么都没有说,只扶着她往前走着。   ☆、50、备胎   下午一点,顾小米又开车去了一趟工地,那天天气很热,太阳当空照着。她把车里的冷气开到最低。还放着一首经典动画片的主题曲《豆豆龙》,这首歌一直是她的最爱。   车子开到那段没有铺水泥的路面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车子一侧慢慢沉了下去。她吓了一大跳,感觉是轮胎漏气了,她慢慢踩刹车,再把车子停到路边。   外面公路的灰尘很大。她捂住鼻子下车看了看,发现右后车轮全瘪了。   这个时候如果叫人来换轮胎起码要一小时,她学习过怎么换轮胎,便想着干脆自己换吧。天太热,防暑工作不能不先做,她戴了太阳镜,又戴上一顶帽子。这才打开后尾箱拿出备胎和千斤顶等工具开始换轮胎。   却无奈力气太小了,摇千金顶的时候就费了好大劲。   不远处,一辆加长林肯缓缓开过来了,车里,李捷指了指路边停着的车问向天行:“向总,那个好像是顾小姐。”   李捷跟了向天行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顾小米跟向天行之间的微妙关系,遇到这种情况他不能不提。   向天行缓缓看向路边,虽然顾小米戴了太阳帽和足可以遮住半边脸的墨镜,但向天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海藻般的长发,还有那瘦削的身子,不是她是谁。   顾小米此时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好不容易把车顶起来,再把轮子的螺丝拧下,但是在扛轮胎的时候她真的没有了力气。   她摘了墨镜用手擦了擦汗。蹲在原地休息。   这时头顶突然飘来一把声音:“我来换吧。”   顾小米怔了怔,抬头,刺眼的阳光下,她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但听声音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向天行。   她站起来,因为蹲久了,只觉得一阵眩晕。险些站不住,而一只有力的臂膀及时托住了她的腰,“见到我就这么紧张?是不是太久没见了,想我了?”   “别这么自恋,不过是因为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而已,”她没有说出身体不舒服是因为大姨妈来了的原因。但是在向天行看来,顾小米的身体一直都看上去很弱,所以他没有多问。   刚见到向天行的那一刻,顾小米的心确实咯噔了一下,跳得厉害,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了,两个月没见了,她只知道他回美国了,但具体回去干什么她也不知道。   所以她有一些怨气,好歹也是睡过几次的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那就说明她在他心里,真的就只是玩玩而已的人了。   向天行不知怎么嘴角扬了扬,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接着他抬手捏了捏她红通通的脸蛋。顾小米连忙退后一步,警惕地问:“干什么?”   “你的脸怎么黑成这样?都成大黑猫了。”   “不用你管!”她拍掉他的手。   “这么排斥我?”他没有继续帮她擦汗,而是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帕塞到她手里:“自己擦一擦吧。”   顾小米没有用那条手帕,而是直接塞回了他兜里,“不用你的,我自己有。”   他也没说什么,弯下腰就帮她检查轮胎。   可就在他要把备胎装上去的时候,向天行突然指着那只备胎说:“这只备胎也不能用了,你看这轮毂已经裂了。”   “裂了?”   “你的车轮子其实不是爆胎,而是这轮毂内部已经裂了,这是长期在不平整路面开车的结果,建议你还是换一辆越野车,你现在就算换备胎也开不了多久,不如让李捷帮你把车开到4S店换一个,你就坐我的车子走吧。”   “不用麻烦你了,我叫人来接我就行了,”她仍是怨他,帽子下面,她一张小脸已经热得通红,大滴的汗不停地落下来。   向天行逼近她一步:“你是不是在怨我?”   “我怨你?你有什么可怨的?你都两个月没在国内了,要不是现在看到你,我都想不起你这个人了,”她又擦了擦汗,而擦汗后的后果,当然是脸上又沾了一些油污,另一边脸也黑了。   他笑了笑,“是吗?可我怎么听出你语气里的醋意呢?”   “醋意?你也值得我吃醋?”她仍是倔强地说着,接着她转过身:“天太热了,我要回车里吹冷气了,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的,你有事就先走吧,两个月没回国了,项目那边要你审批的文件恐怕都高过你了吧?不过你也没有多高,还不如现在的顾小伟高呢。”   说完,顾小米自己都愣了一下,她这是怎么了?今天说话既幼稚又带着浓浓的火药味,真是够了。   正要拉开车门上车,却被身后的向天行拉住了手臂,轻轻一拽,她就撞到他的怀里。   而他不容分说地抱起她,她挣扎了一下,帽子都掉了,但他抱得很紧。   “向天行,你干嘛?”   “不想中暑就乖乖地坐我的车走,”   接着叫车里的李捷:“你把她的车开去处理一下。”   李捷从车上下来,向天行打开后门把顾小米塞进车里,又替她系上安全带,顾小米仍是没好气地问:“我中不中暑关你什么事呀?要你多管闲事。”   向天行从车上递给她一面镜子:“你自己照照。”   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想要一个女人安静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一面镜子。顾小米拿着镜子看到里面脏兮兮的自己,果然就安静下来了。   而向天行已经坐上了驾驶室,不一会儿发动了车子。等顾小米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的速度已经提上去了,她想下车也来不及了。   “向总是要送我回公司吗?”顾小米问。   车里的冷气开得很低,顾小米的汗渐渐干了,她又拿出一包湿纸巾擦了擦脸。而向天行始终阴着一张脸。   他越是沉默,顾小米便越是感到愤怒,越是愤怒,便越是想找话气他:“向总真的很关心我呢,还说不是爱上我了……”   话还没说完,她便被他一把搂过来了,唇也被他紧紧地堵上了,又是熟悉的味道,又香又糯的,是久违了的味道,她的身子僵了僵,不一会儿又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心口怦怦地跳得飞快。她的身体始终太敏感了。   直到听到对面的喇叭声,向天行才突然放开了她,顾小米转过头看着对面,只见一辆大卡车直冲过来,开得飞快,而向天行不知道怎么就把车开到了别人的车道,他快速地转动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弯,避开了大卡车,却直直冲向路边的栏杆,因为速度太快,这辆加长林肯居然翻车了。   就在车子侧翻的那一瞬间,向天行一只手抓住座椅,另一只手紧紧地抱住了顾小米,顾小米因为害怕,亦紧紧地抱住了向天行。   车子终于静止了,还有一股汽油的味道,向天行连忙松开顾小米:“怎么样?有没有事?”   顾小米此时仍然很惊恐,但她摇摇头,显然因为有向天行护着,她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向天行松了一口气,自己先打开车门爬出来,接着又把顾小米拉出来。   路边,两人怔怔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便大笑起来了。   这一幕真的很滑稽,幸好两人都没有事。   也就是这个时候,顾小米突然就对他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情絮。   笑完,她问:“现在怎么办?叫人来拖车?”   “是的。”   “但现在太阳仍然很晒,会中暑的。”   向天行看了看路边,“附近不是有一个甜品店吗?我们去进去吃个甜品,再等人来接我们。”   ……   这甜品店虽然小,但很精致,平时工地上的工人休息了都喜欢来这里坐坐,因为现在不是下班时间,所以现在店里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向天行要的是一碗冰冻绿豆沙,顾小米要的也是绿豆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过刚刚那惊险的一瞬间,顾小米对向天行的怨气都没有了,想到车翻的那一瞬间他紧紧地护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却又强装镇定,搅拌着那碗绿豆沙,一点一点吃着。   向天行没有动眼前那碗绿豆沙,他来这里就只是为了乘凉的。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顾小米看。   顾小米一抬头,便遇到上了他那双深沉的眼睛,她放下勺子问:“向总为什么老盯着我看?”   “顾小米,你谈过恋爱吗?”他问,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但他的语气里却没有半点隐讳。   她摇摇头,“没谈过吧,向总为什么要问这个?”   “跟韩伟祺也没有谈过?”   “不算是谈恋爱吧,彼此间互相仰慕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升起的那丝微妙的感觉现在又涌上来了,在他面前,她突然显得不自然了。   比如现在,她很想拿个镜子照照自己的发型有没有乱,今天的这一身衣服有没有搭配好,脸上的淡妆是不是要补一下了……   可以前她在他面前从来不在乎这些细节。   而他突然把手搭在她的小手上,“顾小米,跟我看场电影吧。”   “看电影?”   ……   李捷换了另外一辆车送他们去电影院,车里,顾小米越坐就越靠近车门的位置,与向天行之前隔开了好大的间隙,并且扭头看着窗外。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答应向天行了。因此坐在车里觉得好别扭。   而向天行亦是不动声色地坐在车里,仿佛现在不是去看电影,而是去上班。   电影院门口到了,向天行先下车,顾小米也推开车门下来了,她走到向天行面前,向天行这时才拉起她的手,自顾地往影院里面走。   她更加觉得别扭了,这里出入的都是一些年轻的情侣,捧着可乐和爆米花,笑得开开心心,而她跟向天行是什么关系?   她觉得不应该来跟向天行看电影的,项目那边的事还多着呢。   她不由地拿出手机想打给项目经理,交待下午的会议该怎么开。估低扔划。   可刚一接通,手机就被向天行夺走了,“专心点吧,听说在电影院不准喧哗。”   “票还没买呢?”她提醒他。   他掏出两张一百块人民币:“你去!”   “我?凭什么是我?”   “排队的都是年轻人。”   顾小米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也是,来这里都是穿着短衣短裤的年轻人,哪有像他一样西装革履就来了的?   “好的,向叔,我去就我去!”   “别叫我向叔!”   在排队的空隙里,顾小米转过身去看向天行,只见他站在一张电影海报面前,佯装着看海报。   “小姐,请问你要哪一部电影?”售票员问。   顾小米看了一下排期,说:“要两张最快播映的吧。”   在这个时间点,最快能放映的就是一部国产片,还是青春为主题的。顾小米和向天行坐在最后排,里面一片漆黑。   电影放了有一会儿了,影院里笑声不断,但顾小米却看得无感,她上学读的都是贵族学校,早上由司机送过去,晚上由司机接回来,加上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要嫁给韩伟祺的,所以她在学校里也没交什么朋友,这电影没有让她感到共鸣。   向天行就更无感了,JOE对他的要求很高,每次考试只许第一不许第二,所以他在校园这么多年,一直被称为学霸,即使有几个朋友,那也是讨论学习为主。他对这部影片也是没有共鸣的。   顾小米看了向天行一眼,发现他竟也在看她,便把头转了回去。   然而,他却伸出一只搂住了她的腰,她的身体蓦地僵了僵,因为来着例假,下面的红水竟像崩堤一般涌出,她推开他的手,说:“向天行,你想干什么?”   “别动,也别说话!”他的手再一次覆上了她的腰,轻轻一用力,她的身体便往他身边靠了过去。   黑暗的电影院里,他低头吻着她的唇。   顾小米用力推开他,压低着音量说:“这里是电影院。”   “那别的地方可以吗?”   “可以什么?”   “顾小米,我想要你。”   她怔了怔,向天行这次回国后究竟是怎么了?   在她愣住的那一秒,她已经被他抱上了大腿,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   ☆、51、向叔,我是你的谁?   顾小米紧张地看了一眼四周,里面光线太暗,其它人的注意力都在电影上面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他突然已经把手从她的衣服下面伸进去了。   “你究竟干什么?”她动了一下。恼怒地问她,再用力地拿开他的手。旁边有个人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但可能在电影院里这种事习以为常就见惯不怪了。   “要你,”他把唇贴在她耳边。   “不行,不要在这里……”   他二话不说就拉着她走出电影院。   到了外面,顾小米用力地挣脱了他的手。“向天行,你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说什么?”他问。   “……”她竟不知道,究竟想要他说什么,便问:“那你现在到底想拉我去哪里?”   “不是说不能在里面吗?那我们回车上,或者去开个房间?”他说这种事就像等会去哪里吃饭一样轻松。   话音刚落,顾小米便甩了他一个巴掌。   随着那声清脆的响声,两人都呆住了。   向天行的眼里闪过一丝落漠。那一刻,顾小米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强硬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而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向天行仍是受伤地看着她。   顾小米也没法再倔强了,走近他,“对不起向总,我……我来例假了。”   这时,他的眼神才缓和了一些,好一会儿,他开口:“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   ……   他们回到车里。   向天行倚靠后背坐着,眼睛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就仿佛刚刚那个在车里吻她、跟她去小店吃绿豆粥、约她看电影的男人是她的臆想。   顾小米便也只好装作冷冰冰地问:“向总,你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希望你离开AG,离开顾家,”他平淡地说。   “……”她瞪着双眼睛:“为什么?又凭什么?”   “你不是恨顾子华吗?回顾家也只是为了夺回一些财产。但AG集团迟早会破产的,所以你早离开不如晚离开。”   “你说AG会破产会破产?我还说你向氏集团会破产呢。”她生气地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但向天行又把她拉回了车里,他把她压在座椅上,“如果有一天AG倒闭了,我希望你不要恨我。”   “你的意思是,你会着手对付AG?”她冷冷地看着他,她记得他恨顾子华。所以他对付AG集团是迟早的事情,她也知道他的手段很不一般,只要他想这么做,即使AG不倒下,也会大伤元气。   他点头:“是的,我会在最短的时间让AG倒闭!”   她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跟顾子华之间的恩怨吗?”   “你不必知道。”   “但你为什么就希望我不恨你呢?在你的眼里,我是你的谁?”   向天行没有回答。   她冷笑:“我明白了,还是以前那句话,一个跟你睡过玩过的女人,对不对?”   她又开始主观的臆想了,向天行仍然没有回答。   “行,我知道了,但是向天行我告诉你,我不会让AG这么快倒下来的,我会跟你抗争到底,不为顾子华,就为我自己,”接着她顿了顿:“到时候,我希望你不要恨我才对!”   她打开车门下车。   这一次,他没有再拦她。   ……   顾小米打的回顾宅。   这一路上,她内心非常忐忑,只为向天行说过要开始对付AG了,她当时也是逞个嘴强,但究竟她要怎么对付向天行,怎么让AG处于不败之地,她完全没有办法,不知道究竟从哪里下手。所以她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找顾子华商量。   她走到客厅门口,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先是一把女声在抱怨:“你怎么这么快就又要走了?不是说好等我爸妈回来的吗?”   是顾小雅的声音。   接着就是一把顾小米从来没有听过的男声:“不走留在这里干嘛?都一下午了你连个手指头都不让我碰一下,人都睡过了,现在还装什么处子端着。”   “你每次见面就想干那种龌龊事,还想不想娶我了?”   “不想娶你我跟你回来干嘛?”   “好吧好吧,那我们回我房间!”   “这还差不多。”   ……   顾小米推开门进去,便看到一个男的一只手搂着顾小雅的腰,另一只手放在顾小雅的敏感部位上。   见到顾小米,顾小雅赶紧推开那个男人的手,问顾小米:“这么早你怎么回来了?”   平时顾小米都要晚上十点之后才下班。   顾小米指着那个男人问:“他是谁?”   “你管不着,我们走,”顾小雅拖着那个男人的手便上楼了,在上楼梯的时候,那男人还回头看了一眼顾小米。顾小米一看那男子的眼神就觉得一定不是什么老实人,敢情是拿顾小雅来玩玩的。   半小时后,去医院复检的顾子华和何美琪回来了。   顾子华看到顾小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点意外:“小米,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小伟呢?”   “小伟还在公司,我提前回来的,爸,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顾小米内心充满了焦虑,想跟顾子华讨论一下该怎么挽求AG,她不可能看着AG倒闭。   “行,那去我书房里说吧,”顾子华说。   顾小米正想扶顾子华上楼,这时,顾小雅突然在楼上喊了一声:“爸,我有话想跟你说。”   接着,顾小雅身后那个男人也出来了,衣服都穿好了,就衬衣最上面一个衬扣开着。   这速度也够快的呀,这么快就完事了,顾小米想。估宏双技。   “小雅,他是谁呀?”何美琪惊讶地问道。   顾小雅便拉着那个男人的手下来:“快跟我下来。”   他们经过顾小米身边的时候,顾小米清晰地看到了顾小雅脖子上清晰的草莓印,看来那个男的下口不轻。   顾子华此时的脸色很难看,他们一起从楼上下来,说明刚刚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至于在房间做了什么,却是一眼就能看穿的。   “爸、妈,他叫吴承志,是我的男朋友。”   “你男朋友是哪里的?家里是做什么?”顾子华问。   “他家是做电子生意的啦,虽然生意没有我们家大,但在A市也是有名气的。”   “电子?吴健中的儿子?”顾子华问。   吴承志答道:“是的伯父,我是吴健中的大儿子,我跟小雅是在你们家小米的生日宴会上认识的。”   “我们一见钟情,”顾小雅补充道。   顾小米生日那晚,顾小雅跟向天行再次表白,遭到了向天行的冷冷拒绝。生日宴会结束,她越想越不开心,便喝了很多酒,她醉倒在卫生间门口,正好遇到了那晚出席晚宴的吴承志。   吴承志认得她是顾家二小姐,便趁她醉酒,再跟她开了一间房,在顾小雅的半推半就中要了她。   而顾小雅虽然说一直暗恋向天行,但毕竟她跟向天行没有感情基础,不至于死心塌地,当吴承志要了她的身子之后,她便沦陷了。   ☆、52、依然是供他玩乐的女人   顾子华看着吴承志,脸上依然是不开心的表情,何美琪只好在一边打圆场:“子华,要不咱们先吃晚饭吧。一边吃一边谈。”   顾子华本来说要跟顾小米上书房谈的。现在看到吴承志,一生气就忘了这事,由何美琪扶着到餐桌边坐下了。   都说在餐桌上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素质和修养,吴承志从坐下来开始,就翘起腿,刚好今天厨师做了一条酱子鱼。很合他胃口,他一筷子就夹了鱼肚子上最肥美的那块肉放到碗里自顾地吃了起来,想来他在家里也是一个被宠惯了的公子哥。   顾子华就没了胃口,放下筷子不吃了。   但顾小雅偏偏要往枪口上撞:“爸,我和承志打算结婚了。”估上华技。   “结婚?”顾子华的脸色更阴沉了,“不行,八字都没一撇结什么婚?再说结婚是可以这么草率的吗?双方父母都没有见面。你怎么知道人家父母要不要你这个儿媳妇。”   吴承志马上解释:“不,伯父伯母,我爸妈已经见过小雅了,他们很喜欢小雅的。”   “见过面了?”顾子华瞪了顾小雅一眼,怪她太焦急,要是就这么嫁给吴家真是太亏了,便暂时压住不满的情绪说:“你们也先别急,等我哪天有空了,约你父母吃个饭,到时再详细说,”   “爸,我都……我都怀了承志的孩子了,”顾小雅咬咬嘴唇说道。   这下,餐桌上所有人都惊呆了。   吴承志也不吃鱼了,放下筷子点点头:“是的,已经两个月了。”   顾子华二话不说。推开身后的椅子腾地站起来,可是由于前段时间刚病过,加上现在急火攻心,他一时没站稳,身体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摔倒了,幸好何美琪及时把他扶稳了。   “爸,你怎么样了?”顾小米不由地问了一句。现在这节骨眼,顾子华不能再有什么三长两短了。   顾子华扶了扶额头,“头有些晕。”   何美琪便说:“那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吧,小雅这事我们慢慢再协商,不要把自己气坏了。”   ……   顾小米本来是想找顾子华商量对策的,但现在顾子华这身体,她觉得还是不要跟他说了,免得他再受刺激。   思量再三,她觉得先去找蓝瑞商量比较好。   顾小米开车到了蓝瑞那幢别墅前,已经很晚了,但蓝瑞家里仍然亮着灯光。   她正想把车开进去,后来想到向天行的别墅也在这附近,她的心又咯噔了一下。她鬼使神差地就踩了油门,把车开到向天行别墅院子后面。   向天行家无论是院子还是主楼都亮着灯光,原来他家里是有园丁和保姆的,已经很晚了,院子里还有一个阿姨在清扫。看来上次去他家,他是故意把保姆们都支走好让她做饭给他吃的。   向天行究竟是故意折腾她,还是故意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   她的心又呯呯地加速跳了几下。   她看着二楼。   向天行卧室的窗户开着,薄薄的窗帘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扬起,不一会儿,一个人经过窗边,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心跳突然加快了,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但不一会儿,那个身影就离开窗边不见了,卧室的灯也在这个时候熄了,大概他要休息了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她感觉自己特别像个白痴,他都说出要对付AG的话了,她还傻傻地等在人家楼下。   可内心里,她又觉得这个男人不至于是坏透了的人。   她又落漠地在车上坐了一会儿,这才踩油门调转车头去蓝瑞家。   ……   “向天行说他要开始对付AG了?”蓝瑞问。   客厅里,她泡一杯安神醒脑茶给顾小米,茶香在古色古香的客厅弥散着。   但蓝瑞的脸上显然没有多少惊讶。   “是的,他亲口跟我说的,还说想要让我离开AG,离开顾家。”   蓝瑞沉凝片刻,“其实他从美国回国创业,主要就是为了对付AG,对付顾子华的。”   “小阿姨,你怎么知道的?”顾小米问。   “我?”蓝瑞站起来走到窗边,她穿着一条丝绸的长睡衣,即使是穿着睡衣,她也依然端庄优雅,“我其实在英国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我才让你早点回国,争取把AG的股份弄到手,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跟向天行对抗了,到时向氏与AG的竞争,将会是向天行与我们之间的竞争。”   “可是,小阿姨你以前就认识向天行吗?”   “我认识他背后的人,”蓝瑞捏紧手中的茶杯,眼睛里透出一丝仇恨,她之所以这么痴迷喝茶,完全是因为受那个人的影响,但是……   “他背后的人是谁?”顾小米担心地问。   “小米,这你就别问了,你现在要做的,是首先查探AG旗下所有的产业,凡是那些可能对AG名声造成影响的,都要想办法处理掉……”   “好的。”   ……   然而,顾小米还没开始全部盘查,AG便受到了一系列的重创。   那天,各大媒体纷纷报导了AG现在境况,因前段时间顾子华倒病,AG股价下跌,另外,A市东区,某项工程后期项目因为没有上缴土地让金,一直没获得土地证;西区,有一处项目停工达半年之久;南区,占地面积超过一万平方公里的凤凰城,有两块地被ZF认定为闲置土地收回……这些都属于常有情况,但是经过媒体一渲染,便成了大问题了。   再接着就是AG的一处房产,那处房产,顾子华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因为那个地段非常好,可以利用风水好这项来做为卖点。可不知怎么回事,竟有人传出了那附近要建垃圾焚烧厂的信息。   顾小米让人专门去调查过,那处房产的隔江对岸确实是要建一个焚烧厂,可是离AG的房产却有三十多公里,不管刮什么风都不会有烟雾被吹来。但现在的人是一听到空气污染就会脸色大变,那房产首日开卖,预计可以卖两百套的,竟只卖出了二十多套。   外忧不断,又有内患。   上面那一系列事情爆发出后,公司内部又传出了AG前途堪忧的消息。也说顾子华迟迟不来上班,根本就是上不了班了,那次的生日宴会只是装腔作势。   这分明是一起有预谋的策划事件。   顾小米一边要想办法安顿员工的情绪,一边又要对付外面的各种谣言。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敢跟顾子华提这些事,就怕他受不了病情加重了,她反而愿意跟顾小伟谈。   顾小伟毕竟经验不足,他能做的就是辅助顾小米,哪怕只是给她泡一杯茶,煮一杯咖啡。   ……   向氏集团。   顾小米在前台等了一个小时,向天行才让她上去。   她本来是带着怒气来的,但是这点怒气在前台等待的那一个小时里已经磨光殆尽了。看来是向天行知道她现在的愤怒,所以故意让她等这么长时间的。   “这么迫切要见到我了?”向天行抬了抬眉毛,慵懒地坐在办公桌前,又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   顾小米坐下了。   “你瘦了,”他说。   她的确瘦了很多,本来是圆圆的可爱脸蛋,现在下巴却变尖了很多。   “向总用这么残暴的方式对付AG,我能不瘦吗?”   “那你今天来找我干嘛?不是来求我的吧?不管你怎么求我,我都不会放过顾子华的,”他戏谑地说:“我早就劝你离开顾家,离开AG,可你不听,偏把自己逼得这么辛苦。”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离开之后呢?向总想怎么处置我?”   他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   顾小米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息逼近,她的心呯呯地跳着。   他弯下腰,从背后搂住她,手掌在她身上移动,那一刻,她的身体仿佛身体僵住了,一动也动不了。   “做我背后的女人,我不会亏待你的,”他依然是戏谑而霸道地说。   “背后的女人?什么意思?”身体像条件反射一样,她迅速站起来。   “当然是像从前一样供我玩乐的女人,我想见你的时候就去找你,不想见你,你就乖乖地呆着。”   顾小米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涌到胸口,她被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以为他救了自己几次,肯带她去他的私留地登山、骑马,前段时间翻车的时候,他如此紧紧地护着她,又如此强烈地想跟她做ai,她便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是有一点份量的。   原来,他想要的,依然是只是一个供他玩乐的女人。   正想扬起手给他一巴掌,但这次他似乎早有防备,手臂被他握在空中,再被他一拉,她便落到了他结实的怀抱里。   接着,便是雨点般的吻落到她的脸上,唇上,脖子上。   她不停地躲,而他则不停地进攻,直到她被他抵在办公桌上,他大手一拨,桌上的文件哗哗而倒。   她被他抱起来,放在办公桌上,接着便去解她的上衣钮扣。   她正要一脚踹过去,可两只脚被他禁锢住了,并分开。   ☆、53、帮你系安全带   就在拼命挣扎的时候,她突然抓到桌上一支笔,握着那支笔,不由分说地朝他戳过去。   “嗷……”向天行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松开她。那支钢笔戳在他的肩膀上,几滴血混着黑色的墨色一起涌出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眼睛红通通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也趁机将他推开了。   她从办公桌上爬起来,把衣服整理好,又整了整头发。最后冷冷地说:“向天行,我绝对不会做你所谓的女人,本来我今天来是想跟你理论理论,但现在我也不会再来跟你说什么了,我只知道,若你要对付AG,我一定会还击的!”   她快步走出他的办公室。   从出来到进电梯。她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仰头擦了擦。   顾小米呀顾小米,你真是可怜、可悲,好不容易有点迷恋上一个男人了,却是自作多情,人家只当你是玩物而已。   ……   办公室里。   向天行仍然站在原地,他的手上仍然有她的余香,他闻了闻,心如刀割。   好久,他才让李捷进来。   “让人把这里清理干净了,还有,马上帮我订飞往美国的机票。”   ……   美国。   院子里。   JOE一只手拄着拐,一只手玩捏着手上的两只石球,目光阴柔地问:“你这么急着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JOE,”向天行站得笔直:“从小到大。我没有一件事忤逆过您,小时候,你让我读哪所高中,考哪所大学,我都听您的,并且每次都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现在您让我对付AG对付顾子华。我也全都听您的。但是有一件事,恐怕我不能听您的了。”   “哦?是什么事呢?”JOE抬了抬眉角,一只阴柔的眼睛看着向天行。   “我不能跟沈柔柔结婚。”   “为什么?”JOE感到吃惊:“可她救过你。”   “这是一回事,我会以别的方式回报她。”   “你不会嫌弃她现在是个瘸子吧?”JOE问。   “不,我不是那样的男人,不会因为她是瘸子就嫌弃她,而是天行心里面有别人。”   “是谁?”   向天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扶JOE在一边坐下:“JOE,其实你应该相信,只要天行想要办到的事,天行一定可以办到,不需要依靠女人这种裙带关系,你想想,万一有一天有人指责我们,之所以这么成功都是因为依靠背后的女人,那我们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JOE阴柔地笑笑:“我相信你,可你娶一个能帮到你的女人,以后的路子不是更好走吗?”   “那是对天行的侮辱!”向天行斩钉截铁地说。   JOE一只眼睛看着向天行:“你从到大从来没有忤逆过我,现在大老远专门飞回来一趟跟我说这事,说明你心里肯定是非常不愿意跟沈柔柔结婚的。你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很多事我也强迫不了你,我对你的要求就是扳倒顾子华,既然你说自己能做到,那你的婚姻大事我也不勉强你了,可你要怎么跟柔柔解释?”   “我会想办法跟她解释的。”   ……   公园一角。   向天行扶着沈柔柔走在一排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下,沈柔柔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走不快,而且注意看的话,能看到她的腿是跛的。   她今天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不时跟向天行聊着这段时间的一些趣事:“我前段去爸爸的茶厂看了,那天刚好来了一批国内种的茉莉花,可香了,你知道茉莉花是用什么来泡的吗?”   向天行笑笑:“不是用茉莉花吗?”   “其实不是的,茉莉花茶应该用叶子来泡。”   “呵呵,我不懂行,”向天行说道。   “你父亲看上去很喜欢喝茶,怎么你不喜欢吗?”   “我一般吧,但没有研究过茶艺,”他扶着她到了一处长椅,说:“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沈柔柔跟着他坐下。   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的小广场,有人在那里喂鸽子,鸽子们飞来飞去,很是平和。   沈柔柔转过头看向天行,她表情略带羞涩,看着向天行的时候,眼睛里总是柔情似水,“向先生,你刚刚说……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向天行点头:“柔柔,很谢谢你那天舍命救我。”   “别这么说,中国人不是总相信命中注定吗?我觉得,那天晚上能碰到你又救了你,真的是命中注定,”她含情脉脉。   “恩,命中注定让我们认识,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谢你。”   “不用谢,”沈柔柔面带微笑看着向天行,“若真的要谢我,那就……”   她想说那就用一生来报答吧。   但向天行突然就插话了:“柔柔,我记得那天在中国餐馆时,你说很反对相亲,更反对盲婚哑嫁?”   “恩,”那是因为她并不知道相亲的对象就是向天行。   向天行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回国,我就是回来说服JOE不要让我们结婚的,他也答应了……”   沈柔柔的目光突然就变成诧异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向天行,“你……”   你不喜欢我吗?   向天行说:“柔柔,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伴侣的。”   沈柔柔依然只是怔怔地,呆呆地看着向天行,向天行的事太突然了。   “柔柔,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父母那边很难去说,如果你不敢说的话,那我去帮你父母说,你看可以吗?”   “不,不用了,”沈柔柔脸上全是受伤与失望的表情,她自嘲地笑笑:“我本来以为你是想娶我的。”   说完她便站起来要走。   向天行知道她生气了,只得立刻跟上,沈柔柔的一只脚已经跛了,所以她走不快,他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走了好一段路,沈柔柔估计是走累了,她回头,声音依然很细,但明显她是生气了:“你还跟着我干嘛,不是喜欢我吗?不喜欢干嘛不早说,害得我像傻瓜一样,以为你想娶我。”   “柔柔,对不起,我心里早已经有别人了。”   沈柔柔停在一棵梧桐树旁边,也不看向天行,只是深深地吸气。   “柔柔,那个人在我心里住了好几年,所以就算我娶了你,也给不了你幸福,”他说得诚恳,礼貌,但语气是非常肯定的。   好一会儿,沈柔柔才抬起头来看他,苦笑一下:“那你能告诉我,那个幸福的女孩子是谁吗?”   “她在中国,是我早几年回去时认识的,她一直住在我心里,可我当时不明白,直到这几个月我才读得自己的内心,知道原来我是喜欢她的。”   沈柔柔又问:“是不是我以后永远都不能看到你了?”   “不,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   “那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当然会。”   好一会儿,沈柔柔的脸上的表情才平和了,但仍然是伤感:“那好,我就相信你。”   “谢谢你,柔柔。”   梧桐树下,向天行依然扶着沈柔柔走,“我送你回家。”   ……   ……   顾小米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向氏集团的缺口,若是让他找到,那报复向氏集团的机会就来了。   可是,一段时间下来,她发现向氏集团不管在哪方向,都做得无可挑剔,完全让人挑不成毛病。   这天才上班,她便接到了人事部经理的电话:“顾副总,你有空吗?我想上来找你一趟。”   顾小米让她上来,十分钟后,人事部经理拿着厚厚的一摞资料进来了,顾小米连忙问:“这些是什么?”   “辞职报告,”人事经理将那摞辞职报告推到了顾小米面前。   “怎么这么多?”她慢慢翻着,这些辞职报告里,有老员工,也有新晋的员工,有一般的技术员,也有老工程师,部门也是横跨了十几个部门。   人事经理叹了一口气:“有一个新公司成立,据说是向氏集团的子公司,把我们公司好多员工都挖走了。”   又是他?   顾小米说:“他开的薪水很高吗?”   “是的,那边的人事部放话了,凡是从AG集团过去的,薪水翻倍。”   “无耻!”顾小米骂道,接着说:“这些人若是想走就放他们走吧,这么容易就被挖走的人,留下来也没有用。”   人事部经理点点头,又擦擦汗。   顾小米问他:“可以了,你下去吧。”估上估技。   人事经理悻悻从那摞辞职报告里拿出最后一份:“顾副总,这份是我的,麻烦你……有空就批一下。”   “你?”   ……   A市临市的一幢大厦前。   顾小米仰头看着这幢办公大楼,比不上向氏集团大厦那般雄伟,但看上去也上一定的规模。   这就是向氏集团的分公司:AK建筑有限公司。   她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看到好几个以前是AG的员工,那几个员看到顾小米,也不敢打招呼,绕道就走了。   “顾大小姐……”身后有人在叫她。   顾小米转过头,便看到路边一辆黑色的路虎车里的男人,他上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衣,衬衣很薄,依稀可以看见他两块突出的胸肌。   他看着她,嘴角上扬,笑得高深莫测。   顾小米朝他走过去:“向总真是阴魂不散,哪都能看见你。”   “这是我的地盘,你来我这里看到我很正常啊,其实你是很想我的对吧?”   顾小米指了指旁边那座大厦:“来看看你的新公司究竟有什么魅力,不声不响就挖走了我一批员工,不过你尽管挖,我省得裁员赔钱。”   她正想走,向天行伸出手拉住她:“敢不敢到我车里坐坐?”   “呵,有什么不敢的?”她把包里一支防狼喷雾拿在手里,“你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我会喷你一脸辣椒水。”   她走过去,打开车门就坐进了副驾驶室。   向天行把车窗关起来,车里开的冷气十足,但气氛也稍显局促。   刚刚在外面走了一圈,她现在浑身是汗,便抬头擦了擦汗。   他笑了笑,把身子侧到她那边,脸几乎贴近了她的脸。   “你干嘛?”她转过头,那一瞬间,她的唇几乎要擦到他的唇了,“向总,如果你不能好好说话,那我就下车了。”   他拉过她那边的安全带,“咔嚓”一声系上,“帮你系安全带而已。”   她端端正正地坐着,“既然我坐进来了,那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这个公司一定是皮包公司吧?忽悠我的人过去,随便给点活干,再给几个月工资,过几个月开除了,他们也没有脸回AG了,向天行,你开的条件固然很高,但是你想过没有,他们当中很大一部份人都已经结婚生子,家里有老有小,还有很多人在供房供车,万一过几个月失业了,你让他们的生活怎么办?”   向天行懒懒地倚靠在车后背上,戏谑地笑道:“他们都不顾你们AG的死活了,你还顾着他们干嘛?”   “人都是贪婪的,这是本性,但我不会利用他们这些弱点。”   “不,你错了,”他突然又凑近她,把她的小脸扳过来:“我既然挖他们过来了,那他们就是我的员工,只要他们安安份份做出成绩,我是不会不顾他们的死活的,所以你大可放心。”   她拍开他的手,“别碰我了,看见你这手就恶心。”   “恶心?”不过他也没有继续碰她,而是认真地说:“前段时间我对你说的话过份了些,我向你道歉。”   “什么话?”她问。   他想说,但碍于面子又没有说,只说:“你自己想。”   “我想不到,对不起我要回去了,”她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   他再次拖住她的手,“顾小米,做我的女人吧。”   “又是玩玩而已?”   “不是,是只属于我的女人。”   那一刻,她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怀疑,夹带着一丝惊讶,好一会儿,她缓缓地问:“这次不是什么所谓的背后的女人了?你想让我嫁给你?”   “不,我们会偷偷在一起,但永远不结婚。”   她脸上的表情转为愤怒:“想都别想!”   正要下车,但下一秒又被他拉住了:“我不认为一张结婚证和一个婚礼很重要。”   他不可以光明正大跟她在一起,只能偷偷在一起,如果JOE知道他跟顾子华的女儿在一起了,那JOE势必会想办法对付她,他要保护她。   “结婚证和婚礼如果对一个不重要,那什么重要?”她冷笑道:“而且我根本没打算做你的女人,你放手!”   临下车前,她又说:“你对AG所做过的一切,我一定会想办法还击的!”   她下车,走在午后的阳光里。   而他,则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倔强而清瘦的小女人越走越远。   但他认定了,无论她恨他也好,爱他也罢,他都要得到她。   如果她恨他一辈子,那他就和她纠缠一辈子。   ……   ☆、54、吃猪蹄可以补充胶原蛋白   顾小米觉得AG的事不能再隐瞒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她一定要告诉顾子华。   AG毕竟是他的心血。   顾宅。   书房里,顾小米跟顾子华像上下级一样隔着办公桌坐着。   但她一直在想一个开口的方式。估亚斤技。   “小米。你有什么话想跟爸爸说就说吧。这段时间爸爸看你压力也挺大的,”顾子华说。   顾小米也看着顾子华,他头上的白发更多了,脑溢血一次之后,现在嘴巴还有一点歪,她忽然觉得眼前这男人挺可怜。   “爸。对不起,你把AG交给我,可我好像要令你失望了,因为我觉得我守不住AG,”她很是愧疚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   接着,顾小米便把这段时间AG的丑闻,以及员工跳槽的事都说了。她说得很简单,很多都是一笔带过,后来补充了一句:“这一切应该是有人在背后策划,这个人就是向天行。”   顾子华听后,捂住了胸口,显然很难受的样子,顾小米连忙帮他拍着胸口:“爸,你一定要挺住,事情还没到不可挽救的地步,AG还没有垮掉。”   顾子华接着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向天行,你这个浑蛋!”   “爸,我找过向天行了,他说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跟他有恩怨,你好好想想。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顾子华怔住了:“恩怨?”   “是的,向天行是这么跟我说的。我问了他好久,可他一直没有对我说实情。”   “狗屁恩怨,在认识他之前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他!”   “爸,向天行跟我说过,让你好好想想你这辈子做过什么缺德事,”顾小米也不怕得罪顾子华。就这么把向天行说过的话转诉了。   顾子华倒真的在认真回忆了。   想了好久,他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担忧与恐惧,但不一会儿就恢复了淡定,愤怒地说:“向天行根本是在找借口!”   ……   顾子华第二天就召开了董事会。   在董事会上,他说了这次的危机,有人建议:“不如去找韩家帮忙吧。”   ……   东方大酒店。   顾子华带着顾小米,韩志周志夫妻带着韩伟祺一起坐在一间包厢内。   桌上依然是放满了各种山珍海味,但是谁都没有想先动筷子。   顾子华一来就把AG目前的困境说了,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老韩,咱们顾韩两家一直是世交的,现在AG有难,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帮我们一把呢?”   韩志还没有发话,但韩伟祺倒是先应下来了:“会帮的,我们两家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你帮我,我帮你,大家就进步了,你踩我,我踩你,大家就都退步了。”   韩志咳了两声,示意韩伟祺住嘴。   韩伟祺转身看着爸爸。   韩志说:“老顾啊,我知道我们两家一直是世交,你们家有难,我们当然会帮,但是韩氏最近也在加大力度做项目,资金方面也紧缺,所以如果你需要资金的帮助那我这边爱莫能助,但是我可以把伟祺暂时借给你。伟祺他在管理公司方面已经很有经验,对待突发事故也有他的一套方法,他这段时间就先去你们公司上班,他会给你们出谋划策的。”   简单来说,就是借钱没有,要人就有一个。   但韩志能让自己的儿子来AG上班,说明他还是十分看重两家的交往的。   周丽也说:“是啊,咱们两家现在的关系,也只是世交的关系了,想想你曾经试途将两个女儿嫁给伟祺,但最后都没有嫁成……虽然我们现在做不成亲家,但我们也一直把你们家当成亲家的。”   言下之意,她已经尽到人情了。你顾家说好嫁女儿过来,结果一个都没嫁成,第一个莫名其妙怀了孕,第二个被向天行当场吸引了,现在好了,被向天行倒打一靶,怪我吗?   顾子华也只能感激。   ……   韩伟祺第二天就去AG上班了。   顾子华让他暂时代理总经理的职务,并在顾小米的办公室加了一个位置,一来,让韩伟祺可以更方便地跟顾小米沟通,二来,顾子华看得出来韩伟祺心里还有小米,想给他们制造机会。   顾子华又趁机跟顾小米讲她的婚事,顾子华表示,他已经老了,现在身体又有病,力不从心了,还说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顾小米可以找到一个好归宿,让她再好好考虑韩伟祺,并说韩伟祺父母也不是很迂腐的人。   顾小米表示这事以后再说,她现在只想着AG能尽快恢复元气。   韩伟祺一来,顾小米便将最近的各种数据给他看了,那天早上,他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看数据一边在本子上作记录。   有一刻,顾小米看着高大帅气的韩伟祺低头认真的样子,她的内心顿时感到一阵暖意,她感觉现在的自己不再是孤立无援了。   中午。   下班时间一到,韩伟祺便问顾小米:“小米,等会儿去哪里吃饭呢?”   “一般在公司吃,我已经让厨师专门做了你的。”   “好啊,谢谢你。”   “客气什么,你过来帮我,理应让你吃得好,不然过几个月回去饿瘦了,韩伯伯和周阿姨要责怪我了。”   “哪里的话,我是那么容易瘦的吗?”韩伟祺笑得很阳光。   “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下去吃饭。”   平时顾小米会让厨师做好送上来,但现在有韩伟祺在,顾小米便带韩伟祺去餐厅吃。一起去的还有顾小伟。   那餐厅平时是顾子华专用的,但顾子华现在很少来公司了,所以这里只有顾小米他们三个人。   顾小米往韩伟祺的碗里夹了一块猪蹄:“试一试这特制焖猪蹄,只有我们家厨师做得味道最好,我超喜欢吃的。”   这时,正好厨师让一个阿姨端一盆汤过去,那阿姨听到顾小米的话,便接了:“是啊,吃猪蹄可好了,既丰胸又美容,我家那个女儿也是爱吃。”   “……”顾小米差点被呛道。   顾小伟和韩伟祺互相对望了一下,两个大男人硬是憋住笑。   顾小米突然觉得猪蹄也不是很好吃了,便叫厨师:“明天不用做猪蹄了,做糖醋排骨吧。”   韩伟祺特别擅长消除尴尬气氛,他笑笑说:“小米,早上你给我的数据我都已经看过了,我看可以这样……”   接着,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顾小米点头:“好,那我们一步步去实施。”   ……   ……   韩伟祺第一个计划是针对A市南区的项目,所以他希望顾小米跟他去现场考察一番,顾小米当然非常乐意。   短暂的午休过后,顾小米让助理安排了一辆车,她和韩伟祺坐在车后排。   上车前,他们仍然是有说有笑的,可是上车后,因为车里开着空调,车窗都关起来了,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里自然是显得狭促的,两人就突然不知道聊什么了。   外面太阳很大,从AG集团到目的地,一路上都很少车辆,顾小米捋了捋头发,便把手放到大腿边,可刚放下来,小指便碰到了韩伟祺的手指头,双方互相看一眼。   顾小米对他笑笑,他也对她笑笑。   她便把改搭在大腿上。   因为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她便说:“伟祺,我头有些晕,先睡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韩伟祺点头对她笑笑:“好的,你睡吧。”   她当然睡不着,不过是把头靠在座椅旁闭目养神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有一股气息在慢慢靠近自己,是韩伟祺。   他想干什么?   她没有睁开眼睛,仍是装睡,但不一会儿,那气息又离她远去了。   韩伟祺转头看着闭着眼睛的顾小米,一缕头发已经挡住她的眼睛了,他原本想帮她拨开的,但手伸到她的眼前了,最后还是收回了手。静静地坐在原位。   南区项目工地上。   这是最初没有按流程办证就开工了的项目。现在项目已经停工了,除了几个值守的工人就没有别人了。   韩伟祺带着顾小米去值守处拿了两个头盔让她带上,韩伟祺说:“我们先绕工地走一圈吧。”   她点头:“行,顺便我也给你介绍一下进度。”   她拿出包里的施工进展表,但韩伟祺又说:“天气这么热,你带太阳伞了没?”   她说车上有。   韩伟祺便让她在一处阴凉的地方等着,他跑到车里拿太阳伞。这样一来一回,他已经满头大汗了,但他第一时间撑开伞挡在顾小米头上,说:“好了,走吧。”   顾小米看着他流到脖子上的汗滴,没有多想,从包里拿出一张湿纸巾说:“先擦擦汗再走。”   她不假思索地用那块纸巾替他擦汗,本来只是一个小动作,直到她发现韩伟祺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这才怔了怔。   她把那块湿纸巾放到韩伟祺手里:“还是你来擦吧。”   韩伟祺笑着拿过乱抹了一通,随后说:“那我们就走吧。”   工地外面还没有铺水泥,都是一些烂路,顾小米今天穿的是高跟鞋,所以走起路来必须小心翼翼,韩伟祺不敢主动扶她,但他一直跟着她的节奏慢慢走。   顾小米一边走一边说:“喏,这个区域是要建生活区的,这是花园,中间会有一个游泳池……”   “小米,你热不热?怎么出这么多汗?”顾小米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衬衫,汗很快就湿透了,湿湿地贴在背上,她摇了摇头:“还行。”   嘴上这么说,可她的脸却开始变苍白了,本来还出着汗的,现在汗却停了一样。   韩伟祺看着她,紧张地说:“不行了,你若是再走下去就要中暑了,赶紧回车上休息。”   顾小米知道自己的身体,也不打算强撑下去了。便由韩伟祺送她回到车上。   韩伟祺叮嘱司机先把冷气关一下,然后再开,这样不至于忽热忽冷。   接着他又帮她拧开车里一瓶水让她先补充水分。   顾小米感激地看着他:“伟祺,真是太麻烦你了。”   “你又说这些客气话了,有什么麻烦的,都是举手之劳,”见她喝了半瓶水了,便帮她把盖子拧回来,说:“我自己再出去转一圈,反正你手上不是有图纸吗?”   “恩,那你也小心点,”韩伟祺刚要打开车门下车,顾小米又叫住了他:“伟祺,这把伞你拿着,一定不要中暑了。”   韩伟祺抓着那把伞,笑了笑:“不会的,我身体好,你在车上好好休息。”   她也对他笑笑。   ……   第二天,韩伟祺说要一趟办证大厅把项目该走的程序都走完,把该盖的章都盖完。顾小米整理好文件给他,说:“你跟办证大厅那边的人熟,应该由你一个人去就行了吧?”   韩伟祺看了看合同,摇头:“恐怕我一个人去不行,你看这要公司负责人亲自去呢,好多地方要签名的,只有你才有签字的权利。”   顾小米便说:“那我们一起去?”   “最好是这样,”他阳光帅气的脸有着非常灿烂的笑容。   ……   到了办证大厅,韩伟祺先下车,又帮顾小米把车门打开,顾小米说了声谢谢。   那天早上没有太阳,天阴沉沉的,似乎就要下雨了。   到办证大厅要上一段石阶,他们边走边聊着今天的天气,这时身后有人大叫了一声“顾小米!”   她回过头去,竟看到曾奕欢。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下面一条长款的西裤,仍然是很中性的打扮,而且曾奕欢脸上挂着十分夸张的笑容。   顾小米看见曾奕欢显得很高兴:“奕欢,你怎么也在这里?”   曾奕欢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有些文件需要过来盖个章,”接着她看了韩伟祺一眼:“咦,你跟他怎么混到一块了?”   “噢,他是韩祺伟,现在暂时担心AG的总经理,你应该认识吧?”   “韩氏总裁嘛,当然认识,”曾奕欢上下打量着韩伟祺,但韩伟祺一看见曾奕欢,脸上就露出很不悦的表情。男人对女同性-恋都不待见,韩伟祺跟向天行一样,也当曾奕欢是情敌了。   “韩大公子,久仰,”曾奕欢伸出手,而韩伟祺像是嫌她脏似的,随便捏了捏就放开了。   韩伟祺说:“小米,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恩,好啊。”   但曾奕欢却问:“小米,你们是来找人重签合同的吧?”   “是啊。”   “据我所知,你们那项目是建了一半才被人捅出来没有证的,这种事情不好办,要走的程序太多了,”曾奕欢说。   韩伟祺不屑地笑笑:“这个我们都知道,但是我跟里面的领导都很熟,只要我去说说还是可以的。”   曾奕欢亦笑了:“现在AG都到这个境况了,你觉得里面的人还会卖你面子吗?现在到处都查得这么严,万一他们被查出来以后帽子就不保了。所以没有人敢随便给你们盖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有一个特权。”   顾小米问:“什么特权?”   “就是可以直接进去盖章。”   曾奕欢本来就是市长的女儿,她说的话顾小米一点都不怀疑。   但韩伟祺却说:“不用了,能不能盖,我跟小米进去问问就知道了。”   曾奕欢笑道:“好啊,你们尽管进去问,我在大厅里等你,若是搞不定就回来找我。”   ……   半个小时后,韩伟祺跟顾小米回到了大厅,两人的表情都有点悻悻的。曾奕欢坐在大厅的排椅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腿,以一个潇洒的姿势坐着,接着便笑道:“一看就知道你们没有办妥。”   接着她站起来,一把夺过顾小米手中的文件,头也不回地说:“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   顾小米看着她帅气的身影,笑了笑,对韩伟祺说:“伟祺,我们在这边坐着等吧。”   韩伟祺因为受了一点小挫折,脸上当然不高兴,便抱怨起来:“平时韩氏对他们也算不错,怎么现在一个个都翻脸不认人了?”   顾小米去旁边的饮水机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他:“不能怨他们,也不怪你,要怨就怨我们AG被人暗算了,现在谁都不想惹得一身腥,所以我们要吸取教训,以后不能再落下把柄在别人那里了。”   韩伟祺接过那杯水没有喝,他看着她:“你真坚强。”   她苦笑:“若你也经历过被自己的亲人赶出家门,你就知道现在碰这点壁根本不算什么了。”   他看着她,眼里有一丝心疼:“真是难为你了。”   这时,只听到外面打了一声响雷。   不一会儿,便听到豆大的雨滴打在办公证大厅的玻璃窗上了,透过玻璃一看,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曾奕欢从里面出来,也听到外面的雨声,她皱了皱眉。   她把那叠文件还给顾小米:“喏,全都搞定了。”   顾小米接过文件:“谢谢你啊奕欢。”   “不用客气,”曾奕欢看着顾小米,接着又伸出手在顾小米小脸上捏了捏:“瞧你这段时间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唉,这向天行真是够狠的。”   曾奕欢只觉得向天行应该是喜欢顾小米的,她也猜得出来AG遭遇这次重创是向天行在背后操控的,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向天行要这么做。   韩伟祺看到曾奕欢捏顾小米的脸,不由地挡在了她们两人中间,高大的他俯视着曾奕欢:“谢谢你替我们把事情办好了,但是我要带小米回去了,以后有时间我再请你吃饭报答你。”   曾奕欢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请吃饭何必等到以后呢?你看现在雨下这么大,开车在暴雨里行走是很危险的,现在又接近中午了,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请吧。”   她又看着顾小米:“小米,你想吃什么?”   韩伟祺正要跟顾小米使眼色,但顾小米根本没看他,只高兴地说:“吃猪蹄。”   “好啊,猪蹄丰胸,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的猪蹄特别好吃,而且离这里特别近,跟我来吧!”   “……”附近好几个人朝曾奕欢看过来了,顾小米尴尬,只好说:“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韩伟祺当然也没办法拉住顾小米,立在原地不知去好,还是不去好。   “伟祺,你快来啊,”顾小米回头笑着对韩伟祺说,韩伟祺一看到小米那笑脸,便也什么都不顾就跟上去了。   ……   曾奕欢带着他们到了附近的御品轩。   顾小米想起以前当记者时,在这里遭遇的待遇,不由地问:“听说在这里吃饭必须提前一天预订,你订了位置没有?”   曾奕欢说:“以我的美貌,还用得着预订吗?”   她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顾小米很高兴,便让韩伟祺跟上,韩伟祺背着手对顾小米说:“你喜欢来这里吃?”   “也不是,就是听说这里名气大,我回国后还没有来这里吃过,挺怀念的。”   韩伟祺便说:“以后想来就跟我说,我来这里也不用预订。”   “噢对,我忘了你是韩氏集团的大少爷,哪怕想把这里收购了也是非常简单的。”   韩伟祺说:“所以啊,你不用因为里面那个男人婆吃饭不用预订就觉得她很厉害,我也是可以的。”   正说着,曾奕欢已经在上面对他们招手了:“喂,说谁男人婆呢?背后嚼人舌根也不积点口德,你们快上来,这里的老板给我们安排了雅间。”   顾小米欢喜地上去了,韩伟祺当然也只好黑着脸上去了。   那间雅间有两张桌子,另外一间桌子的客人还没有来。   曾奕欢先点菜,“服务员,给我来一份红烧猪肘子,一份清蒸鱼,一份毛家五花肉,干切牛肉,爆炒清笋……”   她一连叫了八九个菜,韩伟祺连忙问:“叫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你管我?反正今天你请客。”   韩伟祺低估了一声:“真是腐败。”   “好啦,你们两个不要争了,”顾小米无奈地笑笑,接着跟服务员说:“你看我们只有三个人,叫这么多菜肯定是吃不完的,请把刚刚这位小姐点的菜去掉一半,谢谢。”   服务员点头,删了一半便走开了。   曾奕欢对顾小米说:“唉,我只是觉得这里每一道菜都好吃,想一次性让你尝尝,不过也没关系,再次我们一起来吃没吃过的。”   顾小米笑着说:“好啊。”   ……   菜上来了,他们拿起筷子正要吃。   这时,包厢的门被打开了,服务员领着几个人进来,“向总,您订的桌子在这边。”   顾小米抬头,在那几个人里面,第一眼就看到了高大冷峻的向天行。   而同一时间,向天行亦看到了顾小米。   ☆、55、你只是空有一副皮囊而已   顾小米收回目光,选择了无视。   而向天行看了看顾小米身边的曾奕欢和韩伟祺,那一刻,他也只是冷漠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吃饭。吃饭。”曾奕欢招呼着顾小米和韩伟祺,接着夹了一块猪蹄到顾小米碗里,“来,这是你的最喜欢吃的。”   顾小米笑着把那块猪蹄夹回了曾奕欢的碗里:“以前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了。”   意有所指。估土台亡。   这句话清晰地飘到了向天行的耳里,他顿了顿。但没有停下脚步。   曾奕欢夹起那块猪蹄闻了闻,她加大了音量:“这么一块香喷喷,滑溜溜的猪蹄,你竟然不喜欢,真是便宜我了,你不吃那我就替你吃了。”   那边,向天行几个已经落座了。不一会儿他们的菜也端上来了。   大概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们落座之后就谈起了生意:“向总,云城那边的项目……”   在这过程中,向天行的话不多,也很少动筷,即使动筷,他的动作和吃相都非常优雅,这是JOE一直以来苛刻培养出来的结果。   而顾小米这一桌,一直是靠曾奕欢活跃气氛,韩伟祺一边吃饭,一边留意向天行和顾小米脸上的表情,他不希望向天行和顾小米再有眼神上的交流。   韩伟祺留意了好一会儿,向天行的注意力一直在他那几个合作伙伴上面,而顾小米的注意力一直在食物上。   她不停地夹菜、喝汤,对向天行根本视若无睹。   不一会儿,向天行那桌的公事似乎谈完了。便有人谈到了私事,一个中年男人说:“我听说向总还没有结婚,是不是现在还没有对象呀?我认识好几个挺不错的女孩子,如果向总喜欢的话改天带她们来见见向总。”   向天行勉强笑笑:“谢谢,这种事就不在这里谈了。”   意识到尴尬,另外一个男人打着圆场:“我看是向总条件太好,A市没有哪个女孩子配得上您呢。高处不胜寒啊。”   向天行说:“倒也不是眼光高,只是眼下重心不在这方面。”   他们正聊着,这时曾奕欢回头补充了一句:“我看重心都在怎么整垮别人吧。”   那一桌人这时才注意到这边桌的三个人。   曾奕欢说完,一只脚搭在另一条腿上,一只手拿着筷子敲着碗,一副很拽的样子。   那个中年男人看了,便低声地说:“做大事的人都是胸襟宽广的,不必在乎一些小人的出口顶撞。”   曾奕欢自然不屑理那中年男人的话。   顾小米很快就吃饱了,韩伟祺也吃得差不多了,顾小米便说:“奕欢,我和伟祺还有很多事要回公司处理,现在必须走了。”   曾奕欢看着剩下的菜,“这么快就吃饱了?我看是看到有些人在这里没有胃口吧,真是扫兴,吃个饭都这么倒霉。”   她说完,旁边的中年男人便坐不住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态度走过来:“这位小姐,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为什么你总要针对我们呢?小小年纪要讲点道理。”   曾奕欢站起来,双手抱在胸前:“我好像没有指名道姓是你吧?你怎么就对号入座了呢?”   “你……在这里吃饭的,除了你们这桌,就是我们这一桌,你不是针对我们那是针对谁啊?”   “好,我就针对你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啊?”曾奕欢挺了挺胸。   “算了,不跟你计较,”中年男人回了位置,对其他几个说:“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女人?”   向天行这才幽幽地说了一句:“是男是女谁知道。”   “你……”   “她至少比你这种心理残缺的人强一百倍!”   曾奕欢还没有还嘴,一把同样清冷的声音传来过,竟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小米。   顾小米继续说:“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双性恋又有什么关系,像你这种心理阴暗只知道用下三滥的手段打击报复的男人,比她差多了。再说她长得也不差,看这脸蛋和身段,只要她愿意,分分钟就可以成为国际名模,而你只是空有一副皮囊罢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向天行那桌的人都不明白,怎么今天就得罪了旁边桌的人。   有人说:“小姑娘,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不知道他是向氏集团的总裁吗?”   “很了不起吗?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不要有几个钱就当自己是上帝!奕欢,伟祺,我们走!”   “小米,你今晚真是太棒了!”曾奕欢临走前扫了一眼向天行:“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向天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   ……   夜,已经很晚了。   下过雨的路特别难走,顾小米已经听从向天行上一次的建议换了一辆路虎的越野车。   她开的是车大灯,光束前,仍然细雨蒙蒙。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极少。   到了上次被绑架的十字路口,顾小米特别警惕地看了一会儿周围,她对这个地方依然心有余悸。所以特别在车头装了行车记录仪和报警器,一旦有异常就会自动报警。   黑夜中,她突然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   即使是在夜晚,她仍然觉得那辆车非常熟悉,是一辆黑色的路虎,那辆路虎同样开着车大灯,在黑暗的夜里仿佛两盏路灯。   那是向天行的车!   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小米没有停车,而向天行亦没有按喇叭引起他注意。   她继续往前开。   开出一段距离后,她从后视镜看到向天行的车子也开动了,竟是一直跟着她。   她加重油门,开快了一些,而向天行的车也跟着开快了一些。   她慢下来,他也慢下来。   顾小米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在饭馆里说的话把他惹怒了,所以他跟过来兴师问罪。   她没有停车,担心下来又要面对他炽热的侵犯,她觉得向天行是个内心非常阴暗的人。   就这样,一路开到了顾宅,管家给她开了铁门,她把车开进了车库。   向天行没有跟进来,她料他也不敢跟进来。   顾小米直接回了房间,她走到窗边想看看向天行走了没有。   拉开窗帘,正好看到向天行的车停在一棵梧桐树下,大概是见到她房间的灯亮了,他这才调转车头开走了。   顾小米一直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夜里。   只觉得向天行这个人令她捉摸不透。   ……   ……   翌日。   顾家人难得凑到一起吃早餐。   平时顾子华和何美琪天一亮就起来锻练了,所以是最早吃早餐的,顾小米和顾小伟是第二批,顾小雅睡得晚起得睡,起床就到中午饭时间了。   餐厅里,何美琪十分担忧地问顾子华:“你是不是应该去公司看看,虽然现然伟祺过来帮忙,但他怎么说也是外人,就怕……”   “何阿姨,AG不会输给向天行的,”顾小米看了她一眼,继续不紧不慢地喝着碗里的粥。   “我又没说AG就一定会输,就是这段时间心慌慌的。”   “妈,小米姐和伟祺哥都很努力,”顾小伟说:“所以你不用担心。”   顾子华也喝着碗里的粥,没有说什么。何美琪厌恶地扫顾子华一眼,怪自己的男人没有给自己争口气。   见没有人搭理自己了,何美琪没气撒,便把气撒到了顾小雅身上,顾小雅正在用手抓着一块三明治吃,何美琪说道:“瞧你这吃相,就只知道吃吃吃,每天睡到中午,白天不是出去乱玩就是乱疯,咱们家现在出了危机,你真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顾小雅突然被骂了一通,只能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妈,我现在都怀孕了,你还想让我干什么?”   “唉,别提这事了,一说到你怀孕这件事我就头痛。”   “是你们迟迟不答应我嫁过去,现在又怪我吗?”   关于顾小雅的婚事,顾子华迟迟没有答应。   本来吴家还很希望迎娶顾小雅的,可现在又听说AG出了经济危机,加上顾小雅又怀孕了,他们便占了理了,爱嫁不嫁。   弄得现在顾小雅憋了一肚子气。   早餐吃到最后,顾子华放下筷子,“小雅,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吴承志?”   顾小米的头点得跟捣蒜似的:“恩恩,我喜欢他。”   顾子华站起来,眼里有掩藏不住的疲惫:“女大不中留,你要真的想嫁,就约个时间跟他父亲谈一谈,两家人先把婚事订下来吧。”   ……   ……   顾小雅和吴承志很快就敲定了,就在半个月之后,吴家实力还算雄厚,给的礼金不低,并承诺给她筹备一个盛大婚礼,顾小雅很开心。   何美琪要求从AG的财务部领了一笔钱出来,用来当顾小雅的嫁妆,尽管顾小米不太情愿,但也还是答应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何美琪和顾小雅筹备婚事,顾小米和顾小伟则继续在公司忙碌。   ……   顾小雅的婚礼很盛大,吴家同样邀请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一来,吴家也算是大家族,二来,AG集团还没有倒,很多人还是要看顾家的面子的。   顾小雅结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哭得很厉害,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哭什么。要说舍不得父母,可她并没有跟顾子华和何美琪作多少交流,只一路上捧着那朵花一路哭到酒店。   直到在酒店里,当顾子华牵着顾小雅的手走在红毯上,顾小雅经过某个围席,不由地瞥了一眼,顾小米才终于明白。   因为那个围席里坐着向天行。   ☆、56、鸽子蛋   婚礼不像酒会,所有人都可以端着酒杯走来走去,而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固定的席位上,向天行跟一群跟他差不多身份地位的人一起坐。而顾小米一家和吴家坐一席。   隔着两张桌子。顾小米看着向天行,他正在跟同桌那几个人谈笑风生,依然气度不凡,依然冷峻中带着点小幽默。   人前人模狗样,人后阴险无比的男人。   台上,顾小雅和吴承志开始交换婚戒了。   那枚婚戒是俗称是鸽子蛋。顾小雅要求必须要有这个。在主持人的风趣幽默中,吴承志把那枚鸽子蛋套在了吴小雅手上,吴小雅看着吴承志羞涩地笑了。   或许女人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一个男人就会死心塌地吧,她出嫁前哭得稀里哗啦,是在跟过去告别,但现在吴承志把钻式套在了她手上。她便认定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一生。   顾小米希望顾小雅出嫁后会变得成熟懂事,听说吴家是个五室同堂的大家族,家里很注视辈份,若顾小雅嫁过去后还像在家里一样飞扬跋扈,说不定日子过得很闹心。   顾小米面前的酒杯已没有酒了,有个服务员过来替顾小米倒酒。   才倒得一点,旁边的顾小伟转身时不小心碰了一下服务员的手,服务员的酒洒出来了一些,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都洒在了顾小米白色的裙子上,如果是裙摆就便罢,偏偏那个位置很敏感。   红酒荡漾开,她的裙子很快就红了一大片。   服务员连忙说对不起,顾小米拿桌上的湿毛巾擦了擦,但没有擦掉,她想起新娘化妆间里还有一条裙子。便跟席上的人说了一声。   出去的时候,她特意用手挡住两腿之间。   被红酒弄脏的地方就在那个位置。那个位置像月事初潮。   此时,新娘新娘正在喝交杯酒,司机起哄着让他们亲吻三十秒,台下的人便也跟着起哄。   ……   就是在这一片喧闹声中,顾小米离开宴席大厅去了化妆间,把那一片喧闹声关在了门外。   她今晚虽不是扮娘。但是作为新娘的姐姐,所以这里有她尺寸的喜娘服,是粉红色的晚礼服。   粉红色……   有多久没有穿过粉色了?   好多年了吧?   也没有多想,她脱了现在这一件,塞在一个纸袋里,再换了那件粉红色的。刚好合身,她在又在化妆间那面宽大的镜子面前照了照。   粉色最能衬皮肤,刚好她的皮肤很白,脸蛋很小,这粉色礼服又是修身款,把她的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礼服背后还有一朵蝴蝶结。   除了脸上的表情显得成熟干练了很多,身体比当年瘦削了一圈,别的,都像十八岁那年的样子。   她笑了笑,转身。   而一转身,却看到门口站着的向天行。   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慵懒地倚在门口处,双手抱在胸前,玩味地看着顾小米。   她不由地后退两步,有些恐慌地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向天行浓密的剑眉抬了抬:“来了一会儿了。”   “你偷看我换衣服?”   “不,我来的时候你已经换好了,”他上下打量她一番:“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不关你事!”她往门口走,准备出去,走到他面前时,他却往中间一间,高大的身体顿时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瞪了他一眼:“向总,麻烦让一让。”   他仍是站在中间,一动不动,对于娇小的她来说,他那具身体仿佛铜墙铁壁。   她便想从他旁边挤过去,但被向天行一把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被他圈着,胸紧紧地贴着他的腹。   “向天行,你又想干什么?”她到处摸了摸,然后她忘了没有把包包拿来,自然摸不到那瓶防狼喷雾。   但她抬手就想给他一个耳光,可手刚扬到空间便又被他握住了。   他的气息逼近她:“要是十八岁的你,有现在这股泼辣劲,可能我们的故事在那个时候就结束了,”紧接着,他便吻上了她。   他每一次都是这样,在没有人的地方就对她做这种事。   ……   顾小米被吻得几乎窒息。   直到,她狠了狠心,用力一咬。   她尝到了嘴里的一股咸腥味,她已经咬破了他探入她口中的舌头,然而,他却没有停止,反而加大力度吻着她。   顾小米被吻得七荤八素。   他终于放开她的时候,两人的唇上都是血。   他的血!   他擦了擦嘴角,仍然用一种炽热的眼神盯着她。   顾小米擦了擦嘴唇,狠狠地说了一句:“向天行,你真是个变态!”   这次他没有再拦她。估土布弟。   ……   顾小米逃回了婚礼现场。   好久之后,她看了看向天行的位置,发现他仍然没有回来。大概已经离开这间酒店了吧。   ……   接下来,顾小米和韩伟祺依然每天想着怎么对付向天行。   然而,AG的股价仍然在下跌,资金漏洞越来越大。   AG的危机还是越来越严重。   那天在办公室里,韩伟祺走到顾小米的办公桌前,拉了张椅子坐下。   顾小米看得出来他脸上的担忧,便问:“怎么了伟祺?”   韩伟祺平日那张阳光而儒雅的脸上,现在的确写满了担忧。   他说:“小米,我有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顾小米问。   “我想回韩氏求我爸资转一部份资金过来,不然凭咱们的状况,资金一旦缺口大了,以后的形势就更危急了。”   在这段时间里,顾小米的个性越来越淡定,越来越知道凡事三思而后行,她看着韩伟祺:“上次吃饭的时候,你爸爸已经明确表示了不会帮我们,你现在又回去找他做资金周转,他不会接受的。”   韩伟祺说:“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算了伟祺,我们还是不要为难伯父伯母了,他能让你过来帮我,我已经很感谢他们了。”   “其实……”韩伟祺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   “如果我们俩家是亲家的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小米打断了:“伟祺,小雅已经结婚了,至于我,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想结婚的事情了。”   韩伟祺问:“真的不能再考虑考虑我吗?”   “伟祺,我们不合适。”   顾小米再一次郑重表态。   ……   不知道是韩伟祺跟他父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是韩家现在开始有想法了,总之第二天韩伟祺就不能来AG上班了。   韩伟祺在电话很抱歉地对顾小米说:“对不起小米,我现在不能再帮你了,韩氏这边也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   “恩好的,我明白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顾小米一句抱怨的话没有。   她知道韩伟祺是个孝子,除非是什么违反道德原则的命令,否则韩伟祺不会忤逆他的父母,就像当年得知她怀了孩子后,他们不允许韩伟祺娶顾小米,韩伟祺也同意了。   或许他跟顾小雅相亲那次,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顶撞父母吧。   ……   夜已经很深了。   穿着一袭白色睡衣的顾小米拉开窗帘,透过窗口看着这无尽黑夜,玻璃窗映着她一张没有一丝表情的脸。   究竟要不要放弃,把AG归还给顾子华,还是继续跟向天行作抗争?   原来,她只是在小阿姨的暗示下,要回到顾家取回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第一,扳倒何美琪,报当年她当小三的仇,第二,争取AG的股份。   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一盘局里面,而自己只是一枚供人操作的棋子。   十八岁以前,她一直无忧无虑,虽然知道何美琪是小三上位,但是母亲早早就去世了,她连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她恨何美琪,就是她几次三番想置于自己于死地。   至于AG的股份,她只是为了让自己将来有底气,有靠山。这些股份就是她的靠山。但如果AG倒了,那这些股份就会转为债务,她会债台高筑,最后不得不申请破产。   如果,她现在抽身而退将是一个解脱。   可是,到了现在这一步,她又突然不想放手了。因为顾子华生病,因为自己始终还姓顾。   若AG真的倒了,她也必定沦落。   所以她必须撑到底。   “咚咚咚,”房门传来三声轻轻的叩门声。   顾小米问了一句:“谁?”   “小米,是我,”是顾小伟的声音。   顾小米拿起一件薄薄穿上,这才去开门。   门外,顾小伟依然是穿着一身纯棉的家居服。他可能刚刚洗过头,头发还有些湿,但更显得青春洋溢。   “小伟,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呢?”顾小米仍是让他坐在床边的沙发上。   “你还没准备睡吧,我有一些重要的话想跟你说。这些话我已经考虑了一段时间了,所以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顾小伟仍然端端正正地坐着,这孩子就是思想比较单纯直接。   “你说吧,我没那么快睡的,再说我也睡不着。”   “我在AG有20%的股份,”顾小伟说。   “我知道啊。”   顾家人现在每人分别有多少股份顾小米是清楚的,上次何美琪和顾子华离婚,分得的股份都归了顾子华,顾子华到现在也没有提出再分给何美琪。   “小米,你知道我资历浅,涉世不深,在处理公司的事务上没有你这么有手段有魄力,而这段时间,你有很多重要的决策,但是因为你不是很大的股东,所以就处处受到限制,所以我想把手头上20%的股份都转让给你。”   “全都给我?”顾小米有些惊讶。   小阿姨之前就一直说过让她再想办法弄到20%的股权,她当时就在顾小伟身上打主意,后来还是于心不忍,现在顾小伟却主动说要给她。   ☆、57、喝醉   翌日,顾小米起了个大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拿起手机打蓝瑞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一直没有人接。   可她因为昨晚顾小伟跟她提到的股份转让的事情一夜睡不着觉。此事非同小可,又不能跟顾子华商量,担心顾子华劝阻或者到时何美琪知道了又要闹事,她只能跟蓝瑞商量。   没有多想,她下楼开起那辆路虎越野车就去了蓝瑞的别墅。   半小时后她便到了蓝瑞家,本来想把车停在车库的。但现在车库里有一辆别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奔驰,那辆奔驰跟蓝瑞平时开的MINI并排放在一起。她疑惑地想,这么一大早,究竟会是谁来小阿姨的家呢?   会不会是昨晚就停在这里了?   她没有开车进去,把车停在蓝瑞家门外,她推了推那扇铁门。居然没锁,没有多想便小跑进去了。   蓝瑞不在客厅里,但她的手机却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难怪刚刚打了没有接听。   顾小米便走上楼梯,她已经换上了蓝瑞家的拖鞋,柔软的拖鞋踩在地板上没有一点声音,但当她走到二楼的时候,却渐渐听到蓝瑞跟一个男人争执的声音。   那个男人的声音对顾小米来说是陌生的,她想不起来小阿姨的朋友当中有人是这个声音。事实上,小阿姨这些年的朋友很少,在顾小米的印象中,小阿姨的空余时间都用来研究茶艺上,她之前在英国经营一间规模一般的服装店,有点闲钱。   小阿姨才四十来岁,身材保养得很好,长相也标致。在英国她的追求者不少,但她一个都不感兴趣,所以家里几本没有什么男的客人来。   但现在这个一大早就出现在小阿姨房间的男人会是谁?   她犹豫着要不要打扰他们,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房间里。   蓝瑞坐在床边,床边站着一个一只眼睛已经瞎了的男人,那男人还拄着拐杖。   蓝瑞穿着一条玫瑰红的吊带睡裙,睡裙及膝。是上好的丝绸面料,显得她欲加性感妩媚,她的脸上也化着淡妆,这么一大早就化妆,显然是刻意打扮一番过的。   然而她此时的表情却是沮丧的:“JOE,你依然是要拒绝我吗?”   JOE整了整衣服,转过身看着窗外:“我来找你只为一件事:是想让你不要再插手向氏集团和顾子华之间的事了。所以,即使你现在打扮得再性感,我也是一个行动不便身有残疾的老男人了,我不可能对你有别的幻想了。”   蓝瑞眼中噙着泪,从床上坐起来走到他身后,想拥住他又不敢,只得隐忍地说:“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放不下她,但她永远不可能回来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珍惜眼前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等你的人是我,可她呢?当年说嫁就嫁,她有顾虑你的感受吗?她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忘不了她吗?”   “不!”JOE转身看着蓝瑞,她很不高兴蓝瑞这么说他的那个“她”,“她当年是迫不得已才嫁的,怪就怪我当年没有能力把她抢回来!”   “既然你这么放不下她,那你为什么又要回来找我?”蓝瑞激动地问。   “我已经说过了,今天一大早来找你,是想让你不要插手向天行和顾子华之间的事,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蓝瑞很沮丧。   “你离开英国回国就是为了帮着顾子华对付天行的,不要以为这些事我不知道,AG倒闭是迟早的事,你不要到时惹得一身官司,AG的股份你要来也没有用,即使现在赚钱,但AG破产后你便是债权人。”   “少跟我来这套,反正这辈子我跟你杠上了,你能找到一个傀儡来替你报仇,我一样可以利用我的外甥女替我对付你们!”   房门外,顾小米突然僵了一下。   屋里的蓝瑞继续说着:“你培养出来的傀儡儿子确实厉害,但我的外甥女一样有心机有手段,等她骗到了顾子华的股份,到时我会以AG大股份的身份名正言顺跟你们斗。”   “行,”JOE转身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依然很阴柔:“你可以插手进去,但我只当你在玩玩。AG一定会输,等你到时负债累累的时候,我再帮你还清债务,看在她的份上。”   那一刻,蓝瑞的脸上既是不服输又是感动。   同一时刻,顾小米突然发现自己难以呼吸。   这一切,果然是一个局,她只是局里的一个棋子。小阿姨让她回国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帮妈妈报小三上门的仇,也不是为了回顾家拿回属于她的东西,这一切根本是小阿姨跟里面那个男人的一场因爱生恨的赌注。   里面那个男人是向天行的养父,也就是向天行背后的人了。   他跟顾子华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顾小米想继续听下去,可里面两个人却不知怎么沉默了。   她一直在内心里挣扎,要不要闯进去,要不要进去质问蓝瑞,这几年对自己的好,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顾小米眼里有泪溢出来,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她悄悄地离开了蓝瑞的家。   有些事,她必须要亲自查清楚。   ……   顾小米找到曾奕欢,让她帮忙查A市人民医院有没有蓝瑞得过乳腺癌的病历。   在医院,曾奕欢很快就帮顾小米问到了,“没有,蓝瑞要么没有去过人民医院看病,要么就是没有用自己的身份证看病,但没理由有人会借身份证给她的,谁会那么傻,冠上一个这样的病。”   顾小米脑袋“嗡”地一声响。   她转身就走,曾奕欢跟着她走出医院大门:“小米你这么急着去哪里?”   “我要再去一趟G省,上次去过的那间疗养院。”   “我陪你去,”曾奕欢不一会儿便跳上了顾小米的车。估役双扛。   顾小米戴上墨镜,问她:“你不是开了律师事务所吗?你的事务所不用做事吗?”   曾奕欢也从包里拿出一幅墨镜戴上:“最近办的离婚纠纷太多了,忒腻了,出去散散心。”   “是你自己要来的,不是我强求你的!”顾小米踩下油门,直接去机场。   ……   海边的疗养院。   顾小米找上次蓝瑞的主治医生,刚好主治医生没有来,她和曾奕欢便去了医生办公室。   在来的时候,顾小米把自己来的目的跟曾奕欢说了一遍,所以曾奕欢进了办公室就直接找到一个值班医生:“你好,我是律师,这是我的律师证,麻烦你帮我调一个叫蓝瑞的病人的病历出来。”   那医生看着曾奕欢一阵风似的进来,而且气场强大,再加上曾奕欢有律师证,也没多想就在电脑上把病历调出来了。   曾奕欢看着那些术语问:“医生能不能解释一下她到底是啥病啊?”   “这病人之前以体质虚弱为理由,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   “体质虚弱?不是乳腺癌吗?”顾小米跟着问。   “没有乳腺癌啊,谁跟你们说有乳腺癌的?”   顾小米再一次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尽管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她依然不能接受被骗。   小阿姨竟然利用自己对她的感情,把她玩在鼓掌了。   要不是小阿姨在背后的引导,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到顾家了。那样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家早就让她感到无比恶心了。   她几乎是目光呆滞地走出疗养院的,身后的曾奕欢问她:“小米你要去哪里?”   顾小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再一次袭来,海风很大,她抱住双肩,打了一个寒颤。   而曾奕欢恰好在此时搂住她的肩膀,她把头靠在曾亦欢肩膀上,笑了笑:“真没想到,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竟然是你。”   曾奕欢问:“那你希望谁陪你?”   她苦笑一下,没有再说话。   ……   向氏集团。   顾小米站在楼下仰望这幢属于向天行的大厦,娇小的她跟这幢大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过一会儿后,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向天行。   “有事吗?”向天行接到顾小米的电话的那一刻,他有片刻的吃惊,于是他拿着手机走到窗边。   “能下来一趟吗?”顾小米问。   向天行应道:“你上来。”   “不,你下来,”顾小米现在特别害怕跟他一个人单独相处,但有些话又不得不跟他说清楚。   “好,你等一会儿。”   几分钟后,一袭黑色西装,高大冷峻的向天行便出现在了向氏集团门口,他径直走到她面前,遮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她的心有一瞬间的悸动。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她指着不远处的咖啡厅:“方不方便去那边聊一会儿?”   “行,走吧,”他走在前面,留给她一个高大伟岸的背影,顾小米加快脚步跟上他。   咖啡厅里,顾小米和向天行面对面而坐。   向天行只是看她,不发一言。顾小米抬眸:“你在美国有一个养父是吗?”   他点头。   “你的养父告诉你,顾家跟你有深仇大恨,所以你要回来报复我爸?”   他再次点点头,“你见过我养父?”   “不,没见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顾家,又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得到AG的股权吗?”她问。   “因为你以前被赶过一次,所以你想回来拿回你的东西。”   “不止是这样,我之所以那么迫切地想要争取一些东西,是因为有一个我最尊敬的人告诉我,她说顾家欠我太多,欠我妈妈太多。她为了让我尽快拿到顾氏的股权,不惜撒谎骗我,她骗我她得了癌症,我竟傻傻地什么都听她的。”   向天行内心有些微触动,“所以呢?”   “骗我的那个人跟你的养父很熟,那天我亲自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们说你只是一个傀儡,是你养父的复仇工具而已。”   向天行的眉毛蹙了蹙:“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即使你是我想要得到的女人。”   顾小米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问:“你究竟跟顾子华之前有什么仇恨?是不是你的养父告诉你,是顾子华害死了你的父母?眼见为实,当年你才多大,你看到顾子华害死你父母了吗?或者说你根本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你就认定你跟顾子华有仇?你根本是被人利用了!”   向天行仍然是坐着一动不动:“我相信我养父。”   “向天行,你不要傻傻地被人利用了!”顾小米站起来,手撑在桌子上,脸凑近他:“有些事情你应该先调查清楚!”   “我不用调查,就凭你家顾子华的薄情,凭我的养父的养育之恩,我选择相信养父。”   “向天行,你……”   最后反而是向天行劝她:“既然你知道自己身处一个局里,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那你就应该退出。早点离开顾家,离开AG。”   “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顾小米气乎乎地抓起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   ……   蓝瑞家别墅。   顾小米站在别墅门口,清冷的眸子看着院子里面那个穿着旗袍的身影,她依然是那么地优雅,举止投止中透露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这曾经是顾小米很渴望成为的女人,成熟、干练、优雅、坚强,不用依靠男人,靠自己的双手优雅地活着。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蓝瑞正在花园里给一盆栽浇水,转身看到顾小米时,她愣了愣,不一会儿脸上又恢复了刚刚自如:“小米,你站在门口干什么?赶紧进来啊。”   顾小米这才慢慢地走近去,走到蓝瑞身边。   蓝瑞依然浇着水,像往常一样跟顾小米聊天:“我现在浇的这一盆叫君子兰,你以前没有听说过吧?我以前也不知道这样一根不起眼的藤竟然也能开花。”   顾小米嘴角抽了抽:“是啊,很多东西你不亲眼看到,都不敢相信它其实有着另外的一面。”   蓝瑞看着顾小米,不由地问:“小米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坐啊,不要站着。”   蓝瑞指着她背后的石桌石凳。   顾小米没有动。   “怎么了?不开心?发生什么事了?说给小阿姨听听。”   好一会儿,顾小米才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蓝瑞停止了浇水,她的后背僵了僵,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小米,你在说什么呢?什么骗不骗的?”   “小阿姨,你根本没有癌症,可你骗了我,还有,你回国根本不是为了帮我拿回顾家的东西的,这一切都是你跟向天行养父的赌注,你利用了我——”顾小米那双漂亮的眼睛噙着泪水,但她固执地仰起头,擦了擦眼角,不用眼泪掉下来。   蓝瑞如今的面部表情很怪,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她问:“谁跟你说的?”   “那天JOE来找你的时候,我亲耳听到的,后来我又去了疗养院调查了你的病情,你根本没有病,之所以说有病是为了利用我的同情心尽快让你得到AG的股权。”   蓝瑞僵硬地站着,那水壶被她端在半空中,也不放下,也不浇水了。   好一会儿,她才平静地说:“对不起小米,小阿姨的确是利用了你,但是这几年我对你的好是真的,没有一点虚假,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你自己也应该能感受得到的不是吗?”   “你还想骗我?”顾小米眼泪止也止不住了,瘦削的肩膀不时地抖着:“亏我以前那么信任你,而你却拿我当成笑话。”   她没有了妈妈,又曾经是被赶出来的,她后来只认蓝瑞是她的长辈,只听蓝瑞的话,现在这个现实对她太残酷了。   “小米,我知道你现在一时半会儿不会打消对我的恨意,但是小阿姨是真的为你好,而且你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了,这条路你必须走下去。”   顾小米当然知道这条路必须要走下去。   一来,顾子华的身体不可能再撑着AG,顾子华毕竟是她的父亲,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弃她而去。二来,顾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绝情,起码还有顾小伟,还有覃管家,若顾家倒了,那覃管家等一帮在顾家工作了几十年的家仆将何去何从?   她握了握拳头,问蓝瑞:“你想怎么合作?”   “再要到顾家20%的股权。”   “不,你可以到AG上班,我会让你当总经理,但是你再想要顾家的权利是不可能了,若你需要去AG上班,那么明天来我公司报到。顺便,我也会告诉顾子华你回来了。”   ……   江边一处酒吧。   顾小米坐在吧台前,连续喝了几瓶啤酒。   这间酒吧并不喧嚣,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喝酒交友的,没能灯红酒绿的,没有奇装打扮的各种人,很多文艺青年都喜欢来这里喝酒。   台上有一个乐队正在唱着温馨的情歌:“栀子花开……”   顾小米摇了摇头,走到那乐队旁边问乐队的贝斯:“可不可以换一首歌。”   “小姐点歌的话是要另外加钱的。”   “我知道。”   “小姐想听什么歌?”   顾小米想了想:“陈小春的《算你狠》,行不行?”   “可是我们的主唱是女的,恐怕唱不出陈小春的味道。”   “那就唱一首《青藏高原》,行不行?”   贝斯为难地说:“我们唱的是流行歌曲,这种民歌恐怕吼不出来啊。”   顾小米掏出几百块钱塞到贝斯的兜里:“那就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这个可以!”   顾小米走回到吧台前坐下,不一会儿酒吧的音乐就换了,女歌手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顾小米又喝了一瓶酒。   她已经有醉意了,可听着听着就听出了眼泪。   旁边不时有人说:“那人有病啊,来酒吧听儿歌。”   “刚打过胎没了孩子的吧?”   “要不就是刚没了妈妈。”   “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人家有钱就是任性。”   顾小米继续仰头喝着,今天她的胸口一直像憋着一团火,什么事情都做不下,想一走了知又有很多东西放不下。   又几瓶酒下肚,她脑袋便晕乎乎的了,眼睛也基本抬不起来了。   这时,只听到“呯”的一声响,是一个酒瓶掉在地板上摔碎了的声音,这一声“呯”刚过去,又听到另一声有物体坠落的声音。   顾小米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摔到地上后,她就像没有知觉似的,抱着刚刚坐过的椅子便睡了过去。   有人喊:“谁认识这个女孩?有人认识这个女孩的吗?”   “得了吧,她从进来到喝醉就一个人,谁认识她啊。”   ……   半个小时后,顾小米已经在向天行的车上了。   酒吧里有人翻出了顾小米的手机,看到她最近一通联系电话是跟向天行的,他在她的手机里备注名是:向叔。有人便以为那是顾小米的长辈。   向天行仅用十五分钟就来到了酒吧了,他开的是一台敞蓬的跑车,顾小米睡得很死,他摇了半天也没摇醒。   副驾里,向天行拉过安全带小心翼翼地帮顾小米系上。   系上之后,他便端详着熟睡的顾小米,她额头很光洁,鼻梁很挺,长长的睫时不时闪一下,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唇边。   她的唇很润,像果冻一样晶莹剔透,在夜晚的灯光下泛着一层光泽。   他不由地把脸凑过去,然后在她唇角亲了亲。   发动车子,他载着她回了他的别墅。   到了别墅门口,他停下车,而这个时候的顾小米眼睛睁了睁,突然捂着胸口,大概是胸口难受。   向天行见状,赶紧替她解开安全带,但已经来不及了,顾小米头一歪,“哇”了一声就吐了出来,她今天一定没有吃东西,吐出来的全是水,刚刚喝下去的酒都吐在向天行身上了。   而顾小米吐完之后显然轻松了,眼睛一闭又睡着了。   向天行蹙了蹙眉。   他忍着恶心把车开到车库停好,再把顾小米一把扛下来,顾小米被他扛在空中,屁股高高撅起,双手垂在空中左右晃着。   但她依然没有醒来。   向天行扛她上了房间的浴室,再把顾小米一把丢进浴缸里,放水,看着水慢慢覆盖她的身体,他便脱了自己的衣服,在花酒底下冲着。   洗干净自己的身体后,他便去帮顾小米脱了衣服,再像洗一个婴儿似的帮她冲刷着。   她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当他帮她洗到胳肢窝的时候,她还下意识地抬高了手臂。   真是一个让人既爱又恨的小女人。   向天行洗着洗着,身体的某个部位便有了反应。   该死的!   他看着泡在浴缸里的小女人,那娇小玲珑的身体凹凸有致,皮肤白嫩得似乎能掐出水来。   他喘着粗气,气极败坏将她捞起来,再扯过一条大毛巾将她的身体裹住。   他只胡乱地帮她擦了擦,便把她扔到了房间的大床上。   ☆、58、衣服呢?   清晨,一缕阳光从窗边照射进来,映在床上不着寸缕的人儿身上。   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因为床垫特别柔软。所以她还想再睡一会儿。却不知因为翻身的时候身上的毯子滑下来,因为整个曼妙的身体都呈现在了向天行的眼皮底下。   直到感到身上的凉意,她才下意识地伸出手胡乱地摸着上的被子。   可是,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终于醒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似曾相识的床上,再翻个身。她竟以为自己做春-梦了,为什么向天行会站在床头?   此时,他正站在床边扣着衬衣的扣子,并且一副慵懒的样子看着她。   从上到下,那眼睛仿佛她是一个供人观赏的蜡像。   头很痛,但酒已经醒了,她还是能回忆起来昨晚的情景。   喝酒。醉得一塌糊涂。   她连忙坐起来,拉过毯子盖住身体,“为什么我会在你这里?”   他明明都已经穿好衣服了,见她醒来,又复坐在床边,依靠着她坐下来:“酒吧的人用你的手机打了我的电话,你醉得不省人事,后来又吐了我一身,是我帮你洗干净的。”   她下意识地坐过去一点,离他远些,接着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那就谢谢你了,我的衣服呢?”   她这才留意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被侵犯的感觉,想想也是,都睡得一塌糊涂了,对着一个跟尸体差不多的女人应该来不了兴致吧。   “哦。你的衣服啊?被我扔了,”他靠在床边,懒洋洋地说道。   “扔了?”她有些生气:“为什么?”   “太脏了,我不想洗干脆就扔了,”他显得很无辜。   “为什么?你扔了那我现在穿什么?”   他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停在一排衬衣面前。他修长的手指一件件划过那排衬衫,最后从这些衬衣之前挑出一件深蓝的,“穿这个!”   这件蓝色衬衫很长,她披上可以长到大腿中部,像穿一条裙子一样,而且衬衣料子厚实,并不透明,只是衬衣很宽大,更显得她的身体单薄了。   “谢谢你,”她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走到他面前:“我让曾奕欢给我送一套衣服过来,可以吗?”   “不行!”提到曾奕欢他便不开心:“我不喜欢你跟那个半男半女接触,你的手机我已经收起来了。”   “她不是同性恋,同性恋只是她逃避自己情感的一个幌子,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顾小米跟曾奕欢相处了这么久,她看得出来。   “那也不行,我已经让人替你订了新的衣服,没多久就会有人送来,但是在送来之前,我希望你可以陪我吃个早餐。”   “我吃不下!”顾小米依然情绪很低落,世界上没有借酒浇愁,只有借酒浇愁愁更愁。   她索性走到穿边,看着窗外。   “你昨天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今天必须吃点,”他逼近她,语气霸道而清冷,接着长手从后面抱住她,脸贴在她脖子后:“听话!”   “我吃不吃东西关你什么事呢?”顾小米心里阴郁,想甩开他搂在她腰间的手,但没有用,她便嘲讽地说:“你不要表现得好像自己很关心我一样,你跟我只是上过床的人。”   后面这句话刺得他的心口疼痛。   “好,如果你不吃,那么……”他更近一步逼近她。   “那就怎么样?”顾小米心想,难道你还能灌我吃不成?   而下一秒,她就被他拦腰扛起,就像昨晚一样,不是抱,而是扛,她的肚子被他顶在肩膀上,连呼吸都都变得困难,“向天行你放我下来,你想干嘛?”   “去吃早餐!”   “你管我?凭什么你让我吃我就得吃?”她依然不听话。   直到她的屁股上传来“啪啪啪”的几声,她才突然安静下来,愣在空中,他竟打她屁股!   “向天行你变态,你这个神经病……”她羞愤难当,但也不敢乱动了,就怕他又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来对待她,她连内裤都没穿。   他把她扛到楼下餐厅,把她塞到椅子上:“给我好好坐着!”   餐桌上,向天行的保姆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面包三明治牛奶,还有一杯茶,大概是用来省酒的。   他先把那杯茶端到她面前:“先喝这个!”   她喝了,是一杯味道很奇怪的茶,入口很苦,吞下之后又有回甘,但胃里暖暖的。   他再把牛奶端到她面前:“把牛奶也喝了!”   她端起来放到嘴里,但只觉得一阵恶心,摇摇头:“我喝不下!”   “三明治呢?吃一块,”他撕了一块放到她嘴边,她犹豫着没有动。   “张口!”他脸上有些愠怒。   顾小米看着向天行,却也是固执地不张口。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他的表情缓和下来,语气也变得温柔:“顾小米,你吃一点东西,你不能再这样瘦下去了。”   “谢谢你念在上过床的份上还肯对我这么关心,”她接过他手里的三明治,张嘴咬了一口,然后像嚼蜡一样嚼着。   “你愿意吃就好,”他竟不在乎她现在怎么说了。   “是不是吃完这些东西,你就可以把手机还给我,再把衣服给我送回来?”她问。   向天行点头。   她几下便将剩下的三明治塞到嘴里,艰难地咽下,然后端起牛奶几下就喝光了。   她擦擦嘴巴站起来:“好了,我吃完了,放我走吧。”   向天行尽管不舍,但也不好再拦着她,他拿出手机打电话:“李捷,把我给顾小姐订的衣服送过来。”   半个小时后,李捷来了,但他知趣地没有进去。是向天行过去拿的衣服。   是香奈儿最新夏款,一条粉色带蕾丝的连衣裙。还有一套内衣裤。   顾小米看着连衣裙的颜色,“为什么是粉色?”   “粉色衬你肤色,听我的,穿上吧。”   在这个时候她当然不能挑剔,拿着衣服上楼上的卫生间换上,无论是内衣还是裙子都很合身,那条连衣裙的下摆是蓬松的,穿起来竟像公主裙。   但向天行说得没错,肤色特别显皮肤嫩,可是粉色毕竟是可爱的颜色,配上她现在这张憔悴的脸就不搭了。   当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向天行已经拿着车钥匙在下面等她了。   “这条裙子很适合你,”他说。   “谢谢,但如果让我来挑的话,我会选择黑色或者灰色。”   她跟着他到车库,他有三个车库,但他选了自己那辆路虎,她打开车后门坐了进去,可向天行却迟迟没有开车。   她只好从后排下来,走到副驾驶室坐下,他这才开车了。   她瞪了他一眼。   他开了车上的音乐,不一会儿便传来那首《夜来香》,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这首歌,她在生日宴会上唱过的,现在却在他的车上听到,是刻意还是巧合。但转眼她便告诉自己不要乱想。   车里,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一直把她送到顾家大门。   ……   顾小米回到家里,这时,何美琪正坐在客厅里。   见到顾小米进来了,何美琪便阴阳怪气地说:“哟,跟竞争对手风流快活回来了?别告诉我你是出去谈判了,你可是一夜未归啊。”   看来何美琪是看到向天行送自己她回来了,顾小米转身,冷冷地看着何美琪:“跟你有关系吗?”   “你说你是回来拯救AG的,其实你是想着怎么把AG拱手相让吧?”何美琪冷哼一声:“我就说了AG交给你一定会垮的,果然这样。”   “AG垮了吗?没有垮吧?就算AG倒闭了,我现在做什么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她转身上楼。   何美琪在下面说:“我一定会把向天行一大早送你回来的事情告诉你爸!”   “随便!”   没等何美琪先告状,顾小米便直接去了顾子华房间里,此时顾子华正在房间里看一本养生的书。   他最近经常看这一类书,或者事到如今他也意识到了身体的重要性,要是命都没有了,要这么财富又有什么用。   “爸,我有事想找你!”顾小米说。   “哦,是小米啊,你进来吧。”   顾小米走进去,她很少进顾子华的卧室,但她走进去搬了一张椅子到顾子华面前坐下:“你还记得我的小阿姨吗?”   “你的小阿姨?蓝瑞?”   顾小米点头。   “记得啊,你小学的时候她不是还来看过你一次吗?你突然提起她干什么?”   她平静地说:“事实上,小阿姨这些年一直跟我保持着联系,我去英国那几年也是跟她住在一起。”   “你跟她……”顾子华显得很惊讶,“她这些年一直跟你联系?并且一直照顾你?”   显然顾子华难以置信。   “是的,爸爸,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小阿姨怎么会对你这么好?不应该啊。”   “为什么不应该?”   “她虽然是你妈妈的亲妹妹,但是……”   “但是什么?”   “据我所知,她们姐妹俩感情并不是好,其中主要的原因是你的小阿姨对你妈妈一直怀恨在心。”   “为什么?”顾小米也是难以置信:“她跟我妈妈为什么会感情不好?”   “这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为了一个男人吧。”   “是那个叫JOE的男人吗?”顾小米那天早上听到蓝瑞叫那个男人为JOE。   “你认识他?”顾子华问。   “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过。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向天行就是JOE派回来报复你的。”   “他报复我?”顾子华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但随后情绪又低了下去,似乎一切都是在情理之中,“他总算回来了。”估吗史号。   他想起那一年,瞎了一只眼睛的JOE一次又一次想冲上来打他。要是不是被他的人抓着,JOE早已经打断他的鼻梁骨了。   JOE最后放弃了要打他的冲动,但他狠狠地说:“顾子华,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的,到时你一定会跪下来求我的!”   “爸,JOE为什么要对付你?”顾小米追着问道。   顾子华冷冷地笑笑,“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你刚刚不是提到蓝瑞吗?她现在也回国了?”   “是的,你上次给我的股份我转给她了,她现在是AG的大股东了,不仅这样,她还是JOE的死对头,我想她这个人虽然心思不纯,但是她管理公司的经验比我丰富,所以我想让她来公司帮我。”   说到底,这不但是AG与向氏的对抗,也是蓝瑞与JOE之前的对抗。   顾子华想了想,接着对小米说:“我想先见一见蓝瑞。”   ……   顾小米当天下午就通知蓝瑞来顾家了。   她站在顾家大宅门口等蓝瑞。蓝瑞开一辆MINI过来,把车停好之后,便走向顾小米。   而顾小米再见到她,脸上已经没有了以前见到她的热情与亲切,只淡淡地说:“跟我上楼吧,我爸在上面等你。”   她现在不再直称顾子华全名了,而是“我爸”,大概是因为知道蓝瑞的真实目的后,觉得顾子华起码对自己还是尽了一个当父亲的责任的。   蓝瑞跟着上去,她已经很久没有来顾家了。   而何美琪同样坐在客厅里,见到蓝瑞的时候,她显得很不欢迎,后来又冷言冷语:“先把自己的侄女送回来,自己再跟着登堂入室,真是够有心机的。”   蓝瑞却也是笑笑:“哪比得上你有心机,都登堂入室二十多年了,比起你我还嫩着呢。”   “嫩有用吗?不一样到现在还嫁不出去?你也四十岁了吧,真以为自己是志玲姐姐不愁嫁呢?”   “我不跟你这样的泼妇一般见识,小米,告诉我你爸在哪里等我?”   顾小米淡淡地指了指楼上:“在书房,你跟我来吧!”   ……   顾小米把蓝瑞带到书房,本来想听听里面的人聊什么,但顾子华却说:“小米,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再通知你。”   顾小米便出去了。   顾子华又说:“把门带上。”   她又照做了。   门一关上,里面的声音就跟外面隔绝了,她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便下楼去客厅坐着。   何美琪还在客厅看电视,是最新版的神雕,见顾小米下楼了,她便指着电视里的李莫愁说:“看那李莫悉真是够恶心的,人家男人都不要她了,她还死缠烂打,还一辈子不嫁,生生变成了一个怨妇,啧啧!”   分明是指桑骂槐。   顾小米也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视机的声音和何美琪不断地抱怨,她干脆去了外面的花园,坐在花园的石桌上怔怔地发呆。   ……   书房里,顾子华幽幽地说:“我真没想到那年是你带走了小米,你一定趁她无助的时候说了很多我的坏话吧?其实我是想不久之后便认回她的。”   蓝瑞冷笑一下:“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舍得断绝关系,我要是你疼她爱她都来不及呢,不就怀个孕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小米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对小米……其实一直有个隔应。”   “什么隔应?”   “我怀疑她是那个人的女儿。”   “所以你这些年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甚至在她怀孕时把她赶出家门?可是你知道吗?她从小没有父母,心里最爱的人是你,是你生生地让她伤了心,当然,她现在对我也伤了心。”   “她跟心心现在长得越来越像了,”顾子华不知怎么就叹了一口气。   “是的,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说你现在想帮AG对付JOE?”   “没错。”   “可你当年不是一直想跟他在一起的吗?”   说到这,蓝瑞眼里充满了怨恨:“我等了他这么多年,可他心里依然没有我。”   “所以你便想跟他做作?帮着我?”   “是的!”   “可万一JOE突然改口说要你呢?你是不是就会放弃AG了?或者充当AG的叛徒了?”   “不会,他不会再接受我,而我也不会背叛AG,就当为了小米。”   ……   顾小米百般聊赖地看着眼前几株月季花,现在因为要节约成本,顾家已经精减了好几个佣人了,花匠也只剩下一个,可能照顾不周,所以现在这几株看上去蔫蔫的。   她看着太阳已经西斜了,此时正是浇花的好时机,便拿过浇水壶充了一壶水往月季上浇去。   月季淋了水,总算是看着舒服了一些。   不多久,她便看到蓝瑞从里面出来了,她拿着水壶走过去,面无表情地问:“怎么样?他有没有答应让你来AG上班?”   “他答应了,”蓝瑞说,接着眼里充满期盼地说:“你晚上在哪里吃饭?要不我们出去吃?”   “不用了,我在家里吃,”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既然他答应让你来AG,那你明天就上班吧。”   说完,顾小米便把水壶放到一边,转身上楼了。   ……   第二天,蓝瑞果然来上班了。   顾小米把她安排在上一层的总经理办公室,那个位置以前是顾子华在坐,也顺便召开了董事会,宣布蓝瑞接下来会管理公司,希望大家好好配合。   蓝瑞针对AG目前的情景,开展了一系列预防措施,她清楚JOE的手段,知道向天行的手段跟JOE如出一辙。   那段时间里,AG的氛围在蓝瑞的管理下,似乎又好了一些,蓝瑞还提高了一部分人的工资,希望他们留下来努力工作。   向氏。   向天行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头上的资料。   那份资料显示,从上个月开始,AG来了一位新的总经理,在管理方面特别有经验,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而资料上,还有一张蓝瑞的照片。   他看着这个跟顾小米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心想这个应该就是顾小米之前说的骗她的那个人吧。   他的眉头蹙了蹙。   A市东方大酒店。   顶层的总统套房内,向天行带着那份资料找到了JOE:“AG换了一位高管,就是她。”   JOE看着那份资料:“我知道。”   “您认识她吗?”   “她曾经是我的女人。”   向天行微微地吃惊。   但JOE说得很平淡,就像描述曾经去过一个什么地方,吃过什么饭一样:“有一段时间我非常空虚寂寞难熬,而当时她正好陪在我身边,也在一次醉酒后跟她睡过一次,便是在那次之后我知道了她的意图,原来她并不是单纯地把我当成朋友,而是对我有想法的,自那之后我便了跟她的联系,谁知她一直穷追不舍。”   向天行没有说什么,他清楚JOE的性格,他不喜欢的东西,不管怎么强求都没用。   “所以啊,女人是件麻烦的东西,我一直跟你说不要跟女人纠缠不清,一旦欠下了债便一辈子都要负债了。”   向天行点头,感同身受。   但他跟JOE相反,他是想爱又不能爱的那个,他倒反而羡慕起JOE来了。   “AG换了总经理你也不用担心,这个女人是有些厉害,但起不了什么风浪,你就按你的计划来。”   “好,我明白了。”   向天行从酒店出来,又去了一个地方。   此时,正是午餐时间。   项目附近那家餐厅依然坐满了人,他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那个小巧的身影。   她点的东西已经送上来了,却是一点都没有动过。此时的她正托着腮看着窗外,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蓦然涌上一丝心疼。   顾小米正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的天空,不远处的电线杆上,一只大鸟正领着几只小鸟站在电线杆上休息。她突然就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会有小鸟。   再过一阵子,东之菱项目会全部开发完毕,以前还是荒地的这片土地会是高楼林立,她不知道这些鸟儿还能不能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   她怔怔地沉思着,直到感觉对面的椅子有一个人坐下了,她才回过神来。   “又是你,”顾小米懒洋洋地,连“向总”都懒得称呼了。   “见到我不开心?”向天行笑着问。   “看见一个想让我无家可归,背负一身债务的人,我能开心起来吗?”顾小米没好气地问。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可是没有办法,这是我的职责,对不起。”   “能不能不要把对不起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自从撞破蓝瑞和JOE的对话后,顾小米就对向天行恨不起来了。她觉得向天行其实很可怜,跟她一样只是别人的一个棋子,是一个傀儡罢了。   “你恨我可以,但总得把饭吃了吧?”他把她桌上的食物往她面前推了推。   “我爱吃就吃,不爱吃就不吃,不用你管!”   “真不吃?”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若十分之内你再不动筷子,我会用特别的方式让你吃。”   特别的方式?   ☆、59、破产   “什么特别的方式?”顾小米问。   向天行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把她的出路都挡住了。   她显然又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站起来:“向天行。我不吃了,你让我出去!”   哪知,他拉起她的小手。稍稍一用力,她整个人便坐在了他大腿上,跌进了他怀里。   她用力挣脱,而他却是大手紧紧禁锢住她的腰:“你不吃,那我就喂你吃。”   他一只手搂她,另一只手拿起筷子夹她碗里的食物,“来,张口!”   附近有几个人已经朝这边看过来了,顾小米觉得非常别扭,压低音量骂道:“向天行,你疯了?不怕被人拍照乱传吗?”   “别的我不管,我只管你吃还是不吃?”   “吃!”她拿他没办法了。   他这才松开她,“坐下吧。”   她郁闷地坐回到座位上,拿起筷子吃着碗里的一份煎炸丸子。吃不出有什么味道。就当完成一次任务。   “我吃完了。请你让让,”十五分钟后,顾小米面前的碗已经空了,她没好气地看着向天行:“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向天行侧了侧身子,顾小米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不远处,有一个摄像机一直对着他们。   ……   顾宅。   一间以深蓝色为调性的房间里,正坐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书桌前,他翻看着手里的一本《厚黑学》,手里还拿着一支笔,不时在书上圈圈点点。   晚风透过窗帘拂起他面前的刘海,他有一对很好看的浓眉,那眉毛是遗传顾子华的。   门口传来敲门声:“小伟你睡了吗?”   顾小伟放下手中的笔,走到门口开门,“妈,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有。”何美琪一边应着一边走进来,她穿着一条丝绸长睡衣,四十几岁的她身材依然很好,就是走路的时候略带点风尘气息,不似蓝瑞不管何时都能保持着她的优雅。   何美琪在沙发前坐下,这才开口道:“小伟,妈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的,就是关于你手上所持的AG股份,你十八岁生日时你爸不是送了20%的股份给你吗?”   顾小伟点头,同时有些警惕:“是的,妈你问这干什么?”   “唉,”何美琪接着就叹气道:“你天天去AG上班,AG的情况你现在应该了解吧。股价一直在下滑,还有你爸现在也不管公司,全交给顾小米跟她那个阿姨打理,她那个阿姨又是来路不明的,还不知道是不是一颗定时炸-弹。”   “恩,AG目前情况不乐观,但是小米姐姐一直在努力,我有看在眼里的,”顾小伟竟是为顾小米说话。   “你信她?”何美琪脸上露出很不屑的表情:“小伟你年纪还小,阅历不多,这社会上很多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你不要看她表面上好像很孤傲的样子,其实暗地里……唉,我都说不下去了。”   “妈,没能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我相信小米姐姐,”顾小伟仍然是替顾小米辩解。   “你说你相信自己看到的,妈也相信自己看到的,你要是不信,那好,妈给你看一样东西,”接着何美琪便从睡衣的大口袋里掏出一份东西。   顾小伟顿时瞪大眼睛,脸上露出惊讶的样子,他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   A市西区的一处五星级酒店里。   何美琪把墨镜戴起来,又撩了撩头发,企图让头发把脸遮住,然后才从出租车上下来。   下了车,她四处看了看,确实周围没有人围观,这才往酒店里面走。   她的手机里有一条短信,里面只有几个字:1706号房。   跟她一起等电梯的还有一对年轻男女,那两个年轻人一进电梯,便迫不及待地拥吻起来,而且还是法式湿吻,啵啵的吸吮声伴着啪啪的口水声,何美琪在一旁看得惊心动魄,眉毛都皱起来了。   电梯升到一半,那女孩子看见旁边的何美琪一直看她,不由地松开那男孩,骂了一声:“老女人,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接吻啊?”   男孩子小声地说:“可能人家是学习,等会到了房间好实践。”   “这一大把年纪不在家里陪老公,跑酒店里多半是偷情的。”   何美琪被气坏了,可她现在一个人在电梯,要是起冲突打起来了,她肯定是占下风的。   她干脆转过身去,但电梯里四面都是镜子,她看到那一对年轻人又抱在一起了,男的还迫不及待抬起了女的一条腿。   她只盼着电梯能快点上去。   终于到了1706号房,何美琪敲了敲门,不多久那扇门便开了。   “来了?”开门的是一个接近五十岁的矮胖男人。   “来了,”何美琪没好气地说道,刚刚在电梯里不敢骂人,现在把气都撒在这个男人身上。   “什么事惹得我的宝贝这么不高兴啊?”矮胖男人搂着她,在她屁股处捏了一把,接着便在她脖子咬了起来。何美琪连忙把男人推开:“别乱咬,我是趁顾子华睡着了才出来的,万一等下回去让他看见我脖子上的痕迹,他不砍了我才怪。”   “好,那我不咬脖子,我咬别的地方,”接着矮胖男人便把她抱起来往床上一扔,脱了衣服就压了过去。   “哎呀,你猴急什么?还没洗干净呢。”   “一把年纪了,还在乎这个干什么?”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去吸吮她脖子以下的部位了。   何美琪只好一动不动地承受着,顾子华大病一场后便不能人事了,她也压抑得慌,尽管身上这个男人又矮又胖,肚子上软绵绵松垮垮的肉远不及顾子华的身材好看。   最后喷发的时刻,两人身上全是汗,男人爬起来便进卫生间冲洗了,何美琪脱虚一般四仰八叉地躺着,她低低地骂了一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王八蛋!”   矮胖男人洗好之后,何美琪也进去冲洗了一番。   再出来时,便见男人躺在床上开电视了,他身上只穿着一条裤叉,又软又松的肥肉往两边垂下来,像头猪似的。他朝她招招手:“到这里来。”   何美琪在他旁边坐下,但没有挨太近,她觉得恶心。   可那男人却一把将何美琪搂了过来,把她的头压到他胸口,一只手又在她的背上抚摸着,“股份的事情现在办得怎么样了呀?”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早就搞定了,我儿子已经签了转让书了,明天就转给你。”   男人满意地笑了,手在她胸前柔软处捏了捏,“真够利索,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   她抬头,半嗔道:“你说过事成之后会带我出国的。”   “难道我会骗你不成?你是我的小宝贝啊。”   ……   一大早,蓝瑞火急火撩地走到顾小米办公室,“小米,大事不好了!”   顾小米看着一向优雅的蓝瑞,此时竟是真的很急的样子,她连忙站起来,清冷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在偷偷收购AG的散股,就在这一个星期里,竟把AG50%的散股都给收购了!我调查过了,这个背后的指使人就是向天行。”   “什么?”顾小米不敢相信。   50%?怎么可能,现在她自己是没有股权的,蓝瑞有20%,顾子华有30%,顾小伟有20%,剩下的都是散股。   “是的,我调查得很清楚,不会有假,这种属于恶意收购。”   顾小米陷入了恐慌与沉思当中,脑海里不停地盘旋:顾小伟的20%,顾小伟的20%……   上次顾小伟想把股份转给她,可她没有要,会不会小伟又转给了别人?中了别人的陷阱?   她看了看顾小伟的办公位置,直到今天她才突然发现,顾小伟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上班了,可她竟没有注意到顾小伟的情绪。   她连忙打了顾小伟的电话,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她尽量使声音保持平稳:“小伟,你在哪里?”   “我在学校。”   “你最近是不是签过股权转让书?”   “是的,我转给我妈了,对不起小米姐,当我妈给我看你和向叔的亲密照片时,我才知道这么久以来一直被你蒙在鼓里,是我看错你了。”   照片……   她还想问什么,但顾小伟已经把电话挂了。台亩丽血。   蓝瑞焦急地说:“怎么办?现在对方的股权跟我们持平了,可你又不是顾家的人,所以向天行完全有收购权,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被收购吗?”   顾小米一屁股坐在位置上。   思绪乱成一团麻。   向天行,他果然够厉害!   顾小米又去确查了一遍,购买了AG散股的人就是向天行。   但顾小伟不是说股份转给何美琪了吗?为什么不是在何美琪手上,而是在向天行手上?   顾宅。   顾小米急匆匆地赶回来,当时正是午饭时间,顾子华,顾小伟,何美琪都在。   她一进来,便指责何美琪:“你把小伟的股份卖给谁了?是不是卖给向天行了?”   何美琪也已经听说了这件事,她的确把股份转让了,可她却成功地把话题转移到了照片上面,她甩出一叠照片:“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跟向天行走得最近的人是你,你现在倒反过来指责我来了。”   顾小米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她竟傻眼了。   全是她跟向天行在一起的照片,照片背景是一处餐厅,她就坐在向天行的大腿上,他举着手中的筷子,那动作似乎要喂她饭吃。   她的手一直在发抖,她气恼地看着何美琪:“这些照片是谁给你的?”   “你别管是谁给我的,光天化日和竞争对手在公众场合搂搂抱抱,那天好多人都看见了,你还口口声声说自己这段时间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为了AG,为了AG你会跟一个竞争对手搂在一起抱在一起,我就说呢,上回你一夜未归,又被我撞见你大清早从向天行车上下来,还理直气壮,现在证据都被人拍到了,还说你不是帮向天行的?AG就是这么毁在你手里的!”   顾小米怔怔地看着顾子华和顾小伟,想争辩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辩起。   顾小伟表现得很冷淡,一言不发。   而顾子华则十分愤怒,他气得站起来:“小米,亏我对你这么信任,那么信任地把AG交给你打理,可你却联合起外人一起对付我,你不就是怪当年我把你赶出家门吗?是,当年我把你赶出家门了,后来又把你的狗给打死了,你要恨我可以骂我,我会补偿你,可你为什么要践踏我一手创立起来的AG。”   顾小米委屈得就要流泪,可她极力忍住了。这一段时间起来,她为了AG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   “我没有,从来没有勾结过向天行!”她冷冷地辩解着。   “没有?好那我问你,”顾子华已经气得青筋都冒起来了:“你以前怀的那个孩子是不是向天行的,你敢不敢拿你的生命来作保证,说那个孩子不是向天行的?若你有半句假话,就被天打雷劈而死。”   一直到现在,她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手不停地发抖,如同一个犯了罪的人被人压在刑场上问罪,好久,才传来她肯定的声音:“是的,那个孩子的确是向天行的!”   所有人都怔住了,她一直不说,直到今天终于肯说出来了。   那一刻,顾小伟和顾子华都惊呆了,而何美琪则冷冷地笑了笑。   “你给我出去!”顾子华气得用力地甩着拐杖,“你给我滚出顾家,以后我跟你再也没有一点关系了?”   顾小米的心从头凉到脚,她好不容易对这个家产生了一点点感情,现在又要被顾家人的不信任给冲刷得干干净净了。   “你真的就这么赶我走?”她问。   “滚,马上给我滚!”顾子华举起拐杖,要不是旁边的顾小伟拦着,那拐杖已经打到顾小米身上了。   顾小伟亦是冷漠地说:“你还不快走?”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走?”她噙着泪,气乎乎地看着顾子华。   “还说你没有做错事,当年我怎么问你孩子是谁的,你就是不肯说,现在AG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才说出这个秘密,而且还是向天行的,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你走罢,我就当没有生过养过你这个女儿,再说,你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还不一定。”   亲生不亲生还不一定?   她的心一点点寒了下去,知道再在这里呆下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她转身,漠落地走出顾家。   一如当年。   到了外面,她看着花园里曾经浇过水的那片月季花,苦涩笑了笑:想不到自己这么强势地回来,到现在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   顾小米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出顾宅。   顾子华已经在同一时间冻结了她所有的银行卡,也不准覃管家送她,这一带又没有出租车可以打,太阳很大,她不得不把太阳帽和太阳镜戴上。   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了。   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座落在郊区的这幢面积巨大的顾宅,生活了十八年,中途离开四年,又回来住了一年,即使住了这么久,可这里依然不是她的家。   身后,一辆车正在渐渐追上来了,不远就跟她并排而行了。   车窗降下,何美琪从车里探出头来:“哟,现在知道狼狈了吧,这大热天的,可不要中暑了哦,瞧你这小身板,我看了都心疼呢。”   顾小米没有理会何美琪的挑衅,只往前走着。   “还挺倔的嘛,以前都以为扳不倒你,让你嚣张了这么久,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不用拿你的命,一样可以让你滚出顾家。”   顾小米依然没有理她。   何美琪讨了个没趣,这才说:“知道你爸为什么这些年来对你忽冷忽热吗?但是他对小雅和小伟却不是这样,告诉你吧,其实你爸一直以为你不是他亲生的,而是你那个貌美如花的妈给他戴了绿帽子。”   顾小米停下,怒气冲冲地看着何美琪:“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我撕烂你的嘴巴!”   “哇哇,我好怕哦,不过你要是真的有种就冲上来啊,谁怕谁呢?”何美琪把车越开越贴近顾小米,“知道你跟向天行的照片是谁给我的吗?”   “难道不是你安排人照的?技术很不错。”   “当然不是,告诉你吧,那照片是向天行的人提供给我的。”   向天行?   顾小米又怔了怔。   她不知道何美琪的话可不可信,但要不是向天行故意在大庭广众抱她,她也不会被人拍到,所以她对向天行也是怨恨的。   “好了,你自己慢慢走吧,开着窗太热了,我要关窗开空调了,唉,这天,估计得有三十几度吧,”何美琪关了车窗。   她调转车头调得很迅速,车子几乎飘移起来,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   顾小米被呛了几下。   前面,又开来了一辆车,顾小米看到那辆车竟是向天行的路虎越野车。   她停在原地,没有再走,有些事她正想问问他。   向天行的车停在她旁边,摇下车窗,用命令的语气说:“上车,外面热。”   外面确实很热,她额头上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沾成一团团了,脖子都是湿的,加上今天又穿着短袖,手臂被晒得火辣辣的。   “向天行我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问,为什么她刚被赶出家门他就来了。   车里的向天行顿了顿,坦白说:“你后妈通知我的。”   确实是何美琪通知他的,他知道后没有多问就马上赶来了。当然他也并不知道照片的事。   她却想,他和何美琪两人果然有勾搭。   顾小米冷笑一下:“那你现在是来干嘛呀?找我后妈?”   “不是,你上车,不然要中暑了,”向天行说道。   顾小米没理他,径直往前走。   向天行无奈,打开车门下车就去夺她的行李箱,把她的两只行李箱塞到车后排后,又把她整个人连拖带抱地塞进副驾驶室。   “向天行,你究竟想干什么?”她仍然想打开车门下车,但向天行却一把将她搂了过来,不顾她脸上的脸,一阵胡吻。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   她眼中依然充满了怒气:“你马上就要收购AG了是不是?”   他替她系好安全带:“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了,AG我势在必得,早就让你离开那个家了,可你不听,偏偏要被人赶出来才罢休。”   “我被不被赶出来关你什么事?”她问:“收购顾氏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其它一切都照旧,唯有顾家会破产。”   “你是打算利用他现在还是股东的身份,逼得他宣告破产吗?”   “没错!”   顾小米看着向天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能不能……就此罢手?你现在相当于已经得到AG了,顾家的人也全都已经从AG撤出来了,最后那一步,请你高抬贵手吧。”   “不行,我必须按计划行事,这是JOE的计划,也是我的,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   顾小米冷冷地说:“停车!”   “这里不能停车。”   “我让你停车!”   向天行不停,顾小米就去抢他的方向盘,车子在公路之间摆了一个大大的S型后终于急速停了下来,那阵刹车声一过,向天行便怒气冲冲地看着顾小米吼道:“你不要命了?”   她什么都没有说,解开安全带,开车门,再打开后排车门拿行李,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向天行也跟着下车,气极败坏地看着她。   他知道顾小米已经恨透了他。   顾小米拖着行李箱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他忍着肚子里的气,走到她面前问:“你要去哪里?”   “天大地大,难道还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我离开这里,离开你们这些恶心的人。”   “然后一走就又是四年吗?”向天行内心突然袭来一阵恐惧,他不由地把她紧紧地抱着:“不要走,哪里都不要去!”   “你放开我!”顾小米一把将他推开,再擦了擦头上的汗,接着朝他吼叫道:“你干嘛死缠着我不放,你又不是我的谁,想要女人这个世界大把可供你挑选,你缠我干嘛?”   他亦大汗淋漓,松了松领带,再把最上面一颗钮扣解开。   “可我只认定你一个了,怎么办?”他走近她,眼神里带着无限的温柔,却也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顾小米冷笑:“难得向总在床事方面这么专一,我回去会好好反省我的床技,要是太好的话,那我改!”   ☆、60、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谢谢宝飞的水晶鞋)   向天行眼里涌上一丝愤怒,在她眼里,他只会两件事,一是找机会跟她上床。二是揪着顾家不放。   正好这时来了一辆出租车,顾小米招手拦下,箱子放到后尾箱。打开后排的车门上车。   出租车开走的时候,她连看也没有看向天行一眼。   向天行也上了自己的车,他赌气似的紧紧地跟在出租车后面。他怕她这么一走,就又是几年后了。   他甚至想,若是她就这么去飞场或者高铁站,火车站,汽车站,那他一定不管不顾地把她绑回来,像关一只金丝雀一样关着,让她为他生孩子,再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她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   出租车师傅疑惑地问顾小米:“小姐,你明明有好车为什么不坐?”   顾小米说:“师傅你误会了,我没有好车。”   “后面那辆车已经跟我们半小时了。”   顾小米回头看了一眼,隔着玻璃她看不清楚向天行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的车一直紧紧地跟着。那一刻。她的心突然加快跳动了几下,她意识到向天行也许是有些喜欢自己的。   但她很快便扭过头去不看后面的向天行了。他们之间有这样的敌对与仇恨关系,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好。   向天行一直跟着出租车,直到出租车停在一处小区门口前。向天行也停好车,但没有下车。只在车里看着她。只见顾小米从出租车上下来,瘦小的她打开后尾箱,打开后尾箱艰难地拿出里面的行李箱,随后出租车开走,她站在原地。   期间,顾小米也看了向天行几眼,可她脸上的表情是抗拒的,厌恶的,她十分不希望向天行再来打扰她。他便不再靠近。   过了几分钟,向天行看到一个女子从小区里面出来,身材高挑,一身中性打扮,一头潇洒的短发,正是他的前未婚妻曾奕欢。   他眉头皱了皱,尽管顾小米说曾奕欢并不是一个双性恋。但是他对曾奕欢仍然很抵触。   曾奕欢一出来就给了顾小米一个拥抱:“亲爱的,我真的很开心你能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来投奔我,让我用我柔软的胸膛来接纳你,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顾小米是刚刚在出租车上给曾奕欢打电话的,除了曾奕欢,她实在想不到自己可以投靠谁。   她从顾家出来就一直没有笑过,现在她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问曾奕欢:“你真的是一个人住吗?”   “真的啊,你来了我就有伴了啊,瞧你这头发都汗湿了,衣服也湿了,这样不行的,赶紧上去洗个澡换衣服吧。”   “我只是暂时住两个晚上。等找到住的地方我就走,”顾小米保证,她不想太麻烦人。   “唉,你跟我客气什么,我这里你随便住。”   “好,那我们进去吧。”   曾奕欢正要替顾小米拿行李箱,正好看到向天行的车,她先是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啧啧”两声,“小米,我好像又发现好玩的事了。”   “奕欢,别过去,”顾小米想拦住曾奕欢,但哪里拦得住,曾奕欢就像匹脱缰的野马,不一会儿就跑到向天行面前了,她敲敲车窗。   向天行放下车窗看着曾奕欢,眼里带着一丝清冷。   曾奕欢并不理会向天行的清冷,而是故作惊讶地说:“听说霸道总裁喜欢一个女人,不是直接上来强吻就是强上的,哪有痴痴地守在门口的?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向天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顾小米,她仍然站在小区门口,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他的目光从顾小米身上移开,接着看曾奕欢,有些懒洋洋地说:“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让我把房子卖给你?想得美,给我钱,让我晚上偷偷滚蛋,然后你潜进来?哎呀这种事太缺德了,我可干不出来,”曾奕欢仍是一个劲调侃向天行。   向天行略有些不耐烦:“不,只是想让你看着她,若她有离开A市的冲动,马上告诉我。”   “凭什么告诉你啊?”曾奕欢戏谑地说:“要是她不想在A市呆了,那我也跟她离开A市,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跟她一起双宿双飞了的。”   向天行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怎么就生气了?你也有生气的时候啊?你不是有的是办法吗?连赌王的女儿你都可以找到得,找一个顾小米有什么难的?”   曾奕欢正想转身就走,但向天行突然叫住了她:“等等!”   “还有什么事赶紧说,小米都等了那么久了,外面热死了?”   “对不起!”向天行依然冷峻着脸,但嘴里却缓缓地吐出这三个字。   “什么?你跟我说什么?”曾奕欢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为我之前的行为向你说声抱歉,”向天行诚恳地说。   “没听到啊,再说一遍,”她竟是得寸进尺了。   向天行无奈只她再说一遍:“我说,我为之前找来赌王的女儿导致你被掳走的行为向你道歉,我错了。”   “好,这次听到了,”曾奕欢调皮地说:“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答应你,不过你拿什么来跟我交易呀?”   “你想要什么?”向天行懒洋洋地说。   “要……算了,你先记着这笔帐,等我想到的时候再告诉你,到时你可不要反悔哦。”   他很认真:“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保证不会反悔。”   “好,再见!”   曾奕欢连忙朝顾小米走去。   顾小米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跟他聊什么呀?聊那么久。”   “我不过是去狠狠地羞辱他一番,替你出出气而已,”曾奕欢并不告诉顾小米她跟向天行的交易。   “谢了。”   “客气啥?”   ……   向天行果然没有打算放过AG。   第二天便传出向天行以三亿的价格收购了AG,AG不再是AG集团,而是归入了向天行的名下,改名为新能源公司。   新能源公司原来的组织架构不变,一切照样运营,只是没有了董事会,撤掉了所有姓顾的高管。   顾子华破产!   东方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JOE依然在里面喝着茶。为了AG的事情,他一直没有回美国。   向天行也在。   他在JOE的面前坐下,接着把手头上一份清单交给JOE:“这是顾子华名下的所有财产,目前这些财产都已经被银行查封了。”   JOE看着那份报告清单,眼里露出一丝复仇后的快感,接着说:“除了这些,他还有没有用别人的名义买下的不动产?若是有,都找个理由买下来,但是一分钱都不要给,我要看着他一家败得一塌涂地,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向天行肯定地说:“除了一处破败的宅子,别的没有了。”   “哦?破败的宅子?有多破败?”   “老鼠遍地,蟑螂横生,惨不忍睹。”   JOE听后,显然没有把这幢宅子放在眼里,“哼,那改天我抽时间会会他。天行,你这次干得非常好,没有辜负这些年来我对你的培养。”   “恩,我会努力的,顾子华也是我的仇人。”   ……   顾家。   银行的人已经下了好几次通票,让顾子华一家尽快搬出去。可顾子华到现在还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曾经在A市那么赫赫有名的AG集团,就这样被宣告破产了,被收购了,他顾家,竟是输得连一点家底都没有了。   他这几天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仿佛只要他镇坐在这里就不会有人来抢他的顾宅。   他恨透了向天行,也恨透了顾小米,更恨透了JOE。   他其实心里是有底的,知道JOE这一次回来,不把AG搞垮不是会甘心的,所以AG破产是迟早的事,但是若不是顾小米勾搭向天行,AG不会这么快破产。   “顾先生,外面有一个叫JOE的人找你,”覃管家说。   顾子华突然怔了怔。   他终于还是来了。   ……   顾子华没有让覃管家把JOE领进来,而是自己出去,他在花园里便看到了JOE。   JOE当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他看上去苍老了不少,瞎了一只眼睛,虽然身材依然健硕,却喜欢拄着一支拐杖。   顾子华突然便觉得感慨万千。   又想起当年那个被打趴在他面前的男子:“顾子华,我发誓总有一天会让你一败涂地,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男子,就是JOE。   ……   JOE一进顾宅便四下看着:“哟,这里环境真不错,比二十年前又豪华了不少,真想不到你这种人模狗样的男人,竟也有点品味嘛,咦,这颗不是印度产的藤条,叫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一时想不起来了,市价几万一盆的,”JOE指着一颗印度兰花挖苦着顾子华。   顾子华说:“你今天便是来挖苦我的?不过无所谓了,你爱挖苦就挖苦就挖苦吧,你现在已经赢了,我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损尊严的事情了。”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挖苦你的,二十年不见,你倒是聪明了呢,你以前那些保镖呢?记得那时你挺牛的啊,一声令下,几个保镖同时冲出来,我想起那一幕都害怕呢。”JOE的眼睛越发阴郁,   越来越阴柔。   “我现在已经破产了,这幢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到了这个地步,你心里的仇恨是不是可以消除了?”顾子华问。   “别说得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当年你抢走我的女人,抢了就抢了,我都没有跟你计较了,只让你好好照顾她,可你不但没有好好照顾她,还娶个风尘女人回来活活将她气死,那女人是我的天我的地,你觉得用一个AG可以抵消我心头的恨吗?”   “我再说一次,蓝心不是我逼死的,她是病死的。”   说到这里,JOE眼中的仇恨再次燃烧起来:“病死?那你为什么不等她死了再续弦,若我是你,我会为她终生不娶!”   顾子华看着JOE:“意思是你现在的心头恨还没有解除?你还想怎么样?”台厅夹巴。   “我想怎么样?”JOE嘲讽地说:“若现在是一个可以杀人的社会,我会马上把你干掉,既然我不能杀你,那我便慢慢折磨你,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61、赔她一条裙子的男人   飞蛾山墓园。   早上还是晴空万里的,到下午竟下起雨来了。   JOE站在其中一块墓碑前。他的两个助手兼保镖撑着雨伞走过去,本想帮他遮雨的,但被他打发到一边了。那两个保镖只好退到远处等着。   墓碑上有幅黑白照片,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海藻般的长发。五官秀气,笑起来嘴角有个梨涡,JOE看着照片,情绪突然便失控了。他老泪纵横:“心儿,你在那边还好吗?我又来看你了。”   “心儿,我知道当年你嫁给顾子华是被家里逼的,其实你心里爱的人只有我一个对不对?当年你跟顾子华结婚后,我负气出走,可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你已经……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气愤吗?我恨不得把顾子华活活打死,可那时他真威风,他的手下真多,我一个人打不过他,还被他羞辱了一番,呵呵,当时我就说我迟早会回来替你报仇的。”   “我去了美国后。在那边非常努力,而当时我也正好抓住了机遇,算是黑白通吃的人吧,我还收养了一个养子,让他替我去复仇。那孩子虽然聪明,却是一根筋,我在他最落魄最可怜的时候收养他,他才会感恩我一辈子,甘心为我所用。”   “心儿,当年害过你的人,我都会一一偿还给他们,这些年来,我……”他的眼泪涌出来,竟是泣不成声:“我非常想你,若你能活到我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把你从顾子华身边夺回来,好好疼你爱你,这些年,我经常会梦到你……”   说到这里。JOE说不下去了。   雨越下越大,他的身体在雨中佝偻起来,说不出的可怜。   ……   顾家搬出顾宅的日子迫在眉捷。   顾子华那段时间似乎已经认命了,他再怎么浮躁,现在一个病体也抗争不了什么了,不如留下一条命好好活着。   昨晚他还对何美琪说:“美琪啊,到了这个地步,我最欣慰的事情就是你还在我身边。”   现在,这个令他最欣慰的人,正在房间里收拾衣服,他说:“美琪,别忘了帮我把我最喜欢的那套唐装带上,到了顾宅我还要天天在院子里练太极拳的。”   何美琪没有理会顾子华,依然自顾地在收拾行李。   顾子华这才看到何美琪现在收拾的衣服竟然都是她自己的。他的心突然就凉了半截:“美琪,你……”台厅状号。   “我什么?”何美琪把衣柜里昂贵的衣服全都塞进了地上的粉红色行李箱去。   “你这是干嘛?要走吗?”顾子华睁大眼睛看着何美琪,他始终记得上一次脑溢血住院,何美琪对他照顾得非常细心。他认定了她会陪他到最后的。   何美琪终于把所有的衣服都叠好了,整整塞了两大箱子,她拉好行李箱的拉链,这才站起来:“对不起子华,事情到了这一个地步,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就在你之前跟我离了婚又把我赶走之后,我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那个男人对我还行,承诺会带我出国,但是他希望我回来要走一部份顾家的股份。所以我回来照顾你全是演戏的,可惜你病成这样没看出来。”   何美琪说完,顾子华的脸色大变。   “你好……好……”顾子华气得发抖,AG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何美琪是他最后能抓住的东西,没想到她一直以来全是演戏的,“何美琪,你演得一手好戏!”   何美琪看着顾子华,脸上没有一丝懊悔,“子华你想想,自从嫁给你之后,我在AG跟着你打拼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我认为那些股份是我应得的,可你却听了顾小米那个小贱人的一面之辞,硬是要跟我离婚,你这么多年跟我在一起,还不是在演戏。我知道你心里还装着那个死去的女人,这些你从来不让人进你的书房,就是因为你的书房里还保留着她的照片对吧?那个女人跟顾小米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你偏袒顾小米了。”   “没错,我的书房里确实保留着那个人的照片,但是美琪,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够了!顾子华你不要再假惺惺骗我了,那天晚上你带着人去宾馆抓我的奸时,我对你就已经死心了!”何美琪除了愤怒还是愤怒,“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小伟的股份是我故意骗走的,我转给那个人了。”   “你……”顾子华气得青筋又要暴出来,好一会儿,他才逼自己镇定,若再发脾气,恐怕又要爆血管了,“既然你转给那个人了,那为何股份会在向天行手里?”   “是向天行逼他转手的,”何美琪竟是维护那个矮胖男人。   “是吗?那你现在是要投奔那个男人了?”   “没错,我会带着小伟一起走,至于你,你好自为之吧。”   门外,一个人正一动不动地贴在墙上,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悲伤,他尽量忍住泪水,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何美琪从房里出来,正好看到门口站着的顾小伟。   她不由分说地拉起顾小伟:“小伟你在这里正好,刚刚妈妈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来吧,你跟你妈妈走,妈妈带你去见见徐叔叔,AG破产了,估计你在学校里也呆不下去了,我知道背后被人说闲话的滋味,妈妈让徐叔叔在国外给你找间学校。”   顾小伟甩开她的手:“妈,我不走。”   “你不走?顾家马上就要搬了,到时要搬回老宅,那个地方我跟你姐姐都住过,环境可差了,你住不习惯的。”   “妈,”顾小伟显得很失望:“你故意骗我的股份,又反过来用照片的事情陷害小米,是不是?”   “小伟,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你妈,顾小米自己都亲口承认很多年前就跟向天行有一腿了,我何须坑她呢?是不是?”   “妈,我对你很失望!”   “小伟,你跟不跟妈走?”何美琪下最后通牒:“徐叔叔已经在机场等我们了。”   “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行,你不走我走,等你在那处老宅受够了老鼠蟑螂再打电话给我,到时妈会回来接你。”   说完,何美琪便拖起箱子走了。   ……   机场。   何美琪兴高采烈地从出租车上下来,她拉着两个大行箱进了候机厅,四处寻找那个矮胖的身影。   说好中午12点的飞机。   可是她一直等到11点50,依然没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她越来越没有底气了。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回想起认识徐一帆的时候,她刚跟顾子华离婚不久,那天她一个人在公园里闲逛,手上端着一杯红茶,后来不知从什么方向跑来一个人,那个人竟不小心把她手中的红茶撞翻了   ,红茶洒了她一身,裙子几乎全湿了。她正要骂,那个人却很有礼貌地抱歉,后来又说要赔她一条香奈儿的裙子。那人就是徐一帆。   香奈儿的裙子对所有女人的诱惑都很大,何美琪答应了。徐一帆不但赔了她裙子,还请她去东方大酒店吃饭了。说自己那天刚跟老婆办完离婚手续,心情不好,没想到就撞到她了。   何美琪有了新裙子,又来了高级酒店吃饭,加上徐一帆看起来很有钱,便问他是干什么的。   徐一帆说他是开公司的,有一间规模不大的网络科技公司。两人都是刚离婚,年纪又差不多,话题就多了,徐一帆吃完饭后就带何美琪去开-房了,何美琪竟然没有拒绝。后来听说何美琪是净身出户的,徐一帆便替何美琪感到不值,不时在她枕边说她亏了,说多了何美琪便也觉得自己真的是亏了。后来在徐一帆的劝说下,她决定回来拿回一部份股份。   ……   12点已经过去了,徐一帆还没有来,打电话也是关机。   何美琪不敢多想,拉着行李箱便去了徐一帆的公司。   她平时跟徐一帆约会都是去酒店,直到这时,她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徐一帆住在哪里。只知道他公司的地址。   那间网络科技位于环市东路,公司一共一百多号人,年产值不超过百万,但何美琪认了,到这个年龄想找一个优秀的男人不容易,徐一帆肯要她,她就谢天谢地了。   到了公司,前台告诉何美琪,徐一帆已经把公司转出去了,现在徐一帆不再是公司的老板了,何美琪赶紧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徐一帆他住哪里?”   在何美琪的诱导下,前台终于把徐一帆的住址告诉何美琪了。   何美琪又马不停啼地赶到一个小区。   停在501单元房前,何美琪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但开门的却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年纪跟她差不多,身材臃肿。   “找谁呀?”那女人说。   “请问徐一帆是住这里吗?”何美琪一边问一边瞄着里面,这只是一间普通的三室一厅,里面的家具都很简单。   “是啊,怎么了?找他干嘛呀?”   “哦,请问你是……”何美琪显然觉察到事情不对了。   ☆、62、你就当我蠢吧   “我是他老婆!”   老婆……   何美琪突然就惊呆了,她竟然被骗了!   何美琪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徐一帆,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给我出来!”   “喂,你在这里嚷嚷什么呀?你是谁呀,凭什么对我老公大呼小叫的?”   何美琪心里生气。便推了那个女人一把:“你让开,我要进去找徐一帆,他骗我说他离婚了,明明没有离婚,为什么要这么骗我?”   何美琪正要往里面冲,可徐一帆老婆也不是吃素的,一把就将她推出去:“你干嘛呀?谁告诉你我老公离婚了?”   何美琪不甘示弱,昔日高贵的董事长夫人竟像个泼妇似的:“我是你老公外面的女人,开房都开了无数次了,你老公瞒着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鬼混你知道吗?”   “哦,原来你就是外面那个小三啊,我老公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是你勾引他的,他现在已经回归家庭了,你不要再来纠缠她了。”   女人正要关门,何美琪一下子朝门口撞过去。那女人站不稳,一屁股摔到地上,但同时她也火了:“好你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你特么敢撞我,看我不抽你!”   不一会儿。两个女人便扭打成了一团,但何美琪哪里是那个胖女人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压在地上了,还被扇了两巴掌,她头发也被抓乱了,衣服上的扣子也被扯掉了,好不狼狈。   “够了!”背后,终于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声。   徐一帆的老婆放开何美琪,走到她老公面前挡住何美琪,大有一副保镖的气势。   “徐一帆,你为什么骗我?”何美琪又羞又恼,两边脸被扇得红肿。   “对不起美琪,我只能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向天行让我这么干的,你要怪就去怪他吧,”说完。徐一帆便转身回了房里,那胖女人朝何美琪一推便把她推出了门外。   何美琪呆呆地站在徐一帆家门口。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竟是中了向天行的圈套。   她恨得咬牙切齿。   既没有勇气再质问徐一帆,又没有脸再回顾子华身边,她拖起行李出了这幢楼。   ……   顾小米正在曾奕欢家里看电视。   再次被顾子华赶出来后,她便窝在曾奕欢这幢三室两厅里,独自占了一个房间不说,还霸道地占了客厅的那台液晶电视和曾奕欢的零食,曾奕欢特别爱吃番茄味的薯片。说好的住两天,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要去哪里,英国吗?她实在不想再面对一个全是鬼佬的国家。   天天看还珠格格,每次看到容嬷嬷扎针的时候,就感到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悲惨了。   接到顾小伟的电话是在下午两点。   当时还珠格格已经看到一伙人私奔了。顾小米突然觉得人生有这么一大帮生死与共的朋友,哪怕吃点苦也是幸福的。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懒洋洋地接起,“小伟,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依然记恨那天顾小伟的冷漠,但要不是顾小伟拦着顾子华,那拐杖可能就要打到她身上了,所以她选择听电话。   “小米,我想跟你聊聊,可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聊什么,就在电话里聊吧,”她把电视机的音量开小了点。   “电话里不方便,对了,我已经知道你是被我妈故意陷害的了。”   直到这里,顾小米的心才有软了下去:“好的,你到东区雅乐居附近的咖啡馆等我。”   ……   “小伟,你想跟我聊什么?”顾小米用小勺子搅着咖啡,表情仍是淡淡的。   “小米,之前我对你产生了误会,可能因为她是我妈,所以我下意识就相信了她,虽然你跟向叔有过纠缠,但你后面为AG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那时看到你和向叔的照片的一刻,我都……被冲动蒙蔽了双眼,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把股份给了我妈,AG就不会这么快被收购。”   他对顾小米始终有一种特殊的情绪,他说不清楚,反正看到顾小米跟向天行的照片他便很气愤很气愤。   顾小米仍然是清冷地说:“事情到了这一步了,谁都没有错,要怪就怪我们斗不过向天行。”   顾小伟看着顾小米,好一会儿才似是鼓起勇气说:“小米,你能跟我回去吗?”   顾小米心里感到很好笑,小伟总是一副替别人着想,却又不顾别人感受的男孩。   “我在朋友家里住得很好,天天有好吃的,为什么要跟你回顾家,你们不是这两天就要搬了吗?听说你们只能搬到顾家老宅了,那地方我住过了,一直不习惯呢。”   “小米,爸爸已经意识到他的错了。”台在丽才。   “我不会原谅他的,”顾子华会认错也只是暂时的。   “好,如果你不肯原谅爸爸,那能不能算我求你?”顾小伟眼神里充满了哀切。   “你求我?”   “这段时间银行的人天天上门来赶我们走,家里的佣人也吵着要工资要赔偿,爸爸现在什么事都不管,我……我快要撑不住了。”   说到这里,顾小伟委屈得几乎要哭了。   “小雅呢?”   “小雅姐现在根本不理我,可能她在夫家那边也受冷落了吧,所以尽量撇清跟我们的关系,我妈想去投靠她,她都不管了。”   看来顾小雅选择早日嫁给吴承志是对的,好歹有个依靠了。   顾小米终于心软了:“我可以帮你回去处理完最后的工作,但是我不会再跟你们住一起,顾子华以后就靠你了,记住你是一个男人!”   ……   顾宅,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进来的手里都拿着家伙,出去的都扛着东西,顾家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扛出去了,名贵的藏画被卷起来放到盒子里,花瓶包了一层又一层纸,红木家具也不能幸免。这些东西都是要拿出去拍卖的,顾小米离开的时候只拿了两箱衣服,很多首饰都留在房间,有人问她首饰要不要拿去卖,她说要。   家里那几台车也被开走了。   拍卖之后的钱是用来抵还股债的。   顾小米就站在这伙人当中,不时指挥着:“那个包的纸厚度不够,包厚一些……那沙发不值钱,就留在这里吧……”   当拍卖行的人走之后,这里便只剩下一些家具了,不多久,搬家公司来了,又是一轮新的动作,剩下这些不值钱的家具物什是要搬回老宅那边的。   顾小伟又指挥人搬家。   最后,顾家便基本被搬光了。   剩下七八个佣人。   顾小米和顾小伟用所有的积蓄结了佣人的工资,最后还剩覃管家,顾小米感激地看着他:“覃管家,顾家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留下来会很委屈,所以我想交给你选择,若你想留下来可以跟小伟一起生活,但是工资……”   覃管家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的,我没儿没女又没有家眷,这些年你们给我发的工资基本都没动,只要有一个容身的地方就行了,顾先生对我一直很好,所以我还会跟着他。”   “覃管家,谢谢你,”顾小米说道。   ……   一卡车的家具物什被拉到了顾家的老宅,那里顾小米已经找了搬家公司打扫一遍了,可宅子太大,院子里很多杂草都没有拔干净,看上去很荒凉。   顾小伟和顾小米提前来这里打量过了,床放哪里沙发放哪里都比划好了,物什一到位之后,顾小米和顾小伟便拿着工具又清扫了一番。   在清理院子的杂草时,顾小伟突然指着外面:“小米,她是不是来找你的?”   老宅子绣迹斑斑的铁门外面,身穿一件蓝白相间旗袍的蓝瑞正站在门口,讨好地看着里面的顾小米。   顾小米没理会她,只跟顾小伟说:“有时间你去买一把新锁吧,这个锁看上去不牢固了,要是有钱的话,把院子的大门也换了。”   顾小伟点头:“好,但是小米你不出去问问小阿姨有什么事吗?”   “她自己会进来的。”   不一会儿,蓝瑞果然忐忑地走进来了。   “小米,”她讨好地看着正在清理杂草的顾小米,顾小米没有注意,一掊土拨到了何美琪的身边,但何美琪没有在意,只问:“小米,你以后在这里住吗?”   顾小米站起来:“你有事吗?”   “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回去跟小阿姨住?”蓝瑞接着又补充:“是这样的,我虽然股份被收回去了,血本无归,但是JOE已经替我把债务抵消了,所以我的别墅还是在的。”   顾小米顿了顿,冷淡地说:“你自己回去住吧,我没有兴趣。”   “可是你要住在这样的地方吗?你忘了当年住在这里是多么的难受吗?”   “不,我不住这里,我有地方住的。”   “哦,那能不能告诉小阿姨,你是住在哪里呢?小阿姨有空就去看你。”   “不必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小米……”蓝瑞又是一阵伤感。   “你回去吧,我正忙着。”   蓝瑞见顾小米没有搭理她,便四处张望着,她想看看顾子华在哪里。   此时的顾子华也在院子里。   可他竟是痴痴呆呆的,不言不语。   从那天JOE来过之后,他就一直是这样子了。   蓝瑞担心地说:“小米,你爸他怎么了?”   “不知道,大概是受不了打击得了失心疯吧。”   “有没有带他去医院看看?”   “不必了。”   蓝瑞有些担忧,接着又说:“小米,我理解JOE的为人,他的手段非常残忍,不把人逼到绝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这幢老宅子,恐怕他不久也是要想办法买下的,到时   你们就没有地方住了。”   顾小米怔了怔。   蓝瑞说:“要不我去问问JOE吧。”   ……   蓝瑞走后,顾小伟也在一边问:“小米,你说我们宅子会不会被向叔恶意买下?”   “老宅不值钱,他应该知道,”顾小米冷淡地说。   “可是地皮值钱啊,虽然这块地的名字是我们爷爷的,但是爷爷毕竟也不在了。”   顾小米想了想:“如果真的那样,那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见机行事了。”   直到这时,顾小伟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小米,你跟向叔……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喜欢他吗?”   “第一,我跟他上过床,所以是床上的关系,第二,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不喜欢他那你怎么跟他上床?”顾小伟又问。   顾小米瞪着顾小伟,一直瞪得他不好意思了才收回目光,她淡淡地说:“你就当我蠢吧。”   ☆、63、哪家少女不怀春   傍晚,顾小米和顾小伟总算把顾家老宅收拾好了,院子干净整洁了不少,墙上的青苔也被刮掉了。屋子里面虽然铺的是青砖,但也打扫干净了,家具物什都已摆好。顾小米还去路口的小商场买了灭鼠和灭蟑螂的药回来。   干完这一切。顾小米拍拍顾小伟的肩膀:“好了,我要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记住,你是一个男子汉。”   顾小伟应着,虽然很不舍,但也只得让顾小米回去。   顾小米转了两趟公车,这才回到曾奕欢的家,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正是这个城市华灯初上的时候,她下了公车便往小区门口走。   走到门口,她突然皱了皱眉。   向天行怎么又来了。   向天行的车就停在小区正门口前面,他人霸气也就罢了,停车也停得这么霸气。两边的人进入都要绕开他,小区保安一直看着他的车,却不敢过来。因为他今天开的是奔驰。   见到顾小米,他下了车走到顾小米面前:“回来了?”   “不问问我究竟是从哪里回来的吗?”顾小米戏谑道。   向天行笑笑,“我认为这个不重要。”   “哦?那什么重要?”   向天行指了指附近的咖啡馆:“要不进去聊聊?”   “聊什么?”   “你现在应该很想知道……我会不会把顾家老宅也霸占了?”他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   “向叔果然运筹帷幄,小米这点心思你都能猜到,好。既然你提到了,那我就问问你,顾家老宅有没有被你看上啊?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啊?不把顾子华逼得流落街头你一定不甘心是不是?”   “原本的初衷是这样的,但结果可以由你来改变的。”   “我?”顾小米冷笑道:“我哪有这么大的能力改变你的决定呀?”   “不,你有的,”向天行再一次指了指那咖啡馆:“进去聊聊吧。”   顾小米本来觉得不应该再见到向天行了,但想到顾小伟和顾子华还需要住在老宅里,她便跟着向天行去了咖啡馆。   八点多,咖啡馆里人很多,向天行和顾小米一进去,便惹来好些目光。向天行既高大帅气,又气质非凡,气场十分强大,顾小米虽然长得柔弱,却也非常漂亮。只是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冷漠的神情,那些人便不敢多看了。   向天行特意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顾小米坐在他对面。   顾小米问:“好了,你可以说了。”   “别急啊,来都来了,先喝杯咖啡吧,”向天行招服务生过来,接着问顾小米:“吃晚饭了吗?要不要来份意大利面?或者来点牛扒之类的?”   “不,随便一杯咖啡吧。”   向天行问旁边的服务生:“请问你们店里有没有一种咖啡叫‘随便一杯’?”   本来是想揶揄一下顾小米,没想到服务生竟说:“先生您真是来对地儿了,我们这里刚好新推出两种咖啡,一种叫‘随便’,一种叫‘随便来一杯’。”   向天行慵懒地竖了竖拇指:“你这样店我喜欢,以后还会再来的。那就来两杯‘随便’。”   连一直绷着一张脸的顾小米都有一些惊讶,她也好奇叫“随便”的咖啡是什么样子的。   咖啡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了,那造型十分可爱,上面铺了一层巧克力,巧克力上面还用牛奶拉成了一个笑脸,让人看着心情很好。   顾小米加了糖,尝了尝,其实是普通的卡布其诺。   向天行也尝了尝,那喝咖啡的姿势甚是优雅。但顾小米无心观赏他的动作姿势,只问:“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向天行搅拌着咖啡,“我仍然是那句话,做我的女人,我有能力阻止JOE把顾子华和你弟弟赶出那座老宅。”   “向总,我还也仍然还是那两个字,没门!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凭顾子华吗?还是顾小伟?告诉你,我跟他们的感情不至于让我为一套房子而牺牲我的肉体供你玩弄。今天我没有把桌上这杯叫‘随便’的咖啡泼在你脸上,是不想引起周围人的关注,就这样!”台史尽巴。   她起身要走,但不一会儿便被他一把拉住。   他没多用力就把她拉进了怀里,又是把她放在大腿上:“顾小米,我还有一句话想跟你说!”   “放开我,别再这么搂搂抱抱的。”   “说完我就放!”向天行仍然紧紧地搂着她。   又有人往她这边看过来了,她没再乱动了,看着他。   他把她的身体换了一个方向,这样就没有人可以看到她的脸了。此时,他们离得很近,身体紧贴着身体,他紧紧搂着她的腰,一只手禁锢着她的手,顾小米以为他要说的话很严肃,可没想到他却说:“顾小米,你真傻!”   “你什么意思?”   “你嘴上总说讨厌我讨厌我,可是为什么我每次让你跟我单独相处的时候,你都不拒绝?或者,你为什么不强烈地拒绝?”   “那是你每次都要挟我!”   “不,那是因为你内心其实很渴望跟我在一起,所以你会找借口来找我!事实上,从我一开始占有你的身体开始,你就渴望跟我在一起了。”   “向天行,你哪来的自信在这里胡说八道,放开我,我要回去了!”她压低音量说。   “我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好我承认,有一段时间我确实一直在想你,但是后来理智战胜了愚昧,我们之间的关系注定我不能喜欢你!可是AG破产后,我就更坚定了这种想法,以后你不要再找我了,我不会再跟你有什么的了!”   向天行依然不肯放手。   顾小米情急之下,端起桌上那杯咖啡泼了他一身。他显然没有料到,松开了手,顾小米趁机溜走了。   ……   “怎么这么狼狈啊?被狗仔追了?”顾小米一进来,曾奕欢便好奇地问。   “我又不是明星,怎么会有狗仔,就是刚刚在下面撞见向天行了,”顾小米关紧门。   “遇到向天行了?他又堵你了啊?他想干嘛呀?”曾奕欢是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顾小米干脆把向天行说的话都跟曾奕欢说了,就是省略了她被他抱在腿上的情景,曾奕欢听后瞪大眼睛:“小米,他真的是爱上你了。”   “不是爱,就是想跟我玩玩。”   “可是我之前调查过他的资料,他从来没有跟别的女人暧昧过啊。我一度以为他是喜欢男人的,所以才想跟他结婚的。”   “什么时候调查的资料?”顾小米走到沙发上坐着,打算开电视机。   “就是我跟他订婚前。”   “那你当时查到我怀过他的孩子吗?”   “什么?你怀过他的孩子?孩子呢?”曾奕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快把一切都告诉我,顺便告诉我向天行在床上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骚不骚?是你主动的还是他主动的?”   “孩子早就没有了,几年前的事了,他骚不骚不知道,没有仔细观察过,”顾小米刻意避开曾奕欢的话题:“看你还说调查过他,你连我都查不出来,说不定外面为他怀了孩子的女人都有。”   “不,凭我女性的第六感,我感觉他对你是真的喜欢。”   顾小米目光直接敏锐看着曾奕欢,好一会儿才说:“你也有女性的第六感?你不一直是男的吗?”   “别拿我开玩笑嘛!哪家少女不怀春,我也是有过怀春季节的。”   “你吃饭没有?”顾小米问。   曾奕欢摸摸肚子,“没呢,正准备煮泡面。”   “你等等,不用吃泡面,我去煮饭!”顾小米不看电视了,起来去了厨房。   以前当了向天行一段时间秘书兼厨师,她的厨艺是大有长进,在住进曾奕欢这里的时候,她便去超市里买了一大堆菜,把冰箱全都塞满了。   先是用电饭锅煮半锅饭,在饭没熟的时候把番茄洗好切好,再打几个鸡蛋。接着洗两个土豆削了皮,再切成条,又切了一个青椒,没多久,厨房便传出香味了。   曾奕欢站在厨房门口:“哟,挺娴惠的呀!”   “帮我把菜端出去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曾奕欢听话地把菜端出去,顾小米接着装了两碗饭也端出去了,曾奕欢突然想起酒柜里还有两瓶红酒,她兴高采烈地拿出来,“一个朋友送的,听说是上好的干红,咱们试试。”   顾小米也来了兴致:“这样最好不过了,正好想找个人喝酒呢。”   “真的吗?可是我怕你喝不过我,”曾奕欢挑衅道。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曾奕欢的酒量果然很好,但顾小米也不赖,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干,用土豆丝和番茄鸡蛋下酒,没多久,两瓶红酒就喝光了,桌上的菜也吃光了,两人都醉醺醺地爬到沙发上一人一头地躺着。   曾奕欢的家楼层很高,加上客厅的窗帘开着,可以看到半个城市的灯光,风吹进来甚是凉爽。   顾小米已经昏昏欲睡了,却听到曾奕欢说着酒话:“小米,有你陪着我真好。知道吗?我从小就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我才五岁,就被送出国读书了,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什么亲人,小学时被托附给老师,到初中就是靠我自己了,很多人都以为我外表坚强,可实际上我就一怂包……”   顾小米翻个身,抱住曾奕欢。   曾奕欢的话也让她想起了自己,但她起码是在自己家里长大,她十分理解曾奕欢当时的无助,一个孩子远离父亲只身在国外。   “奕欢,起码你现在可以不用依靠任何人。”   “是啊,因为没有人愿意相信我这种人也是需要依靠的……我曾经爱过一个人,深深地爱过……”   曾奕欢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她轻微的鼾声。   ☆、64、顾小米与JOE的第一次见面   清晨,顾小米在沙发上醒来,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抱着曾奕欢睡了整晚,她一定把曾奕欢当成晚上必搂的布娃娃了。   不久。曾奕欢也醒了,她睡得头发凌乱,睡眼惺松的样子。跟平时见到的总是男孩子的形象相差甚远,只见她爬起来,揉了揉头发,又揉了揉眼睛,分明是可爱的小女生模样。   “哎,我们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真是喝酒乱性,小米,我昨晚没把你怎么样吧?”一眨眼的功夫,曾奕欢竟又把自己当成男生了。   “噗,你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你就算想把我怎么样,你也没有那个工具啊是不是?”   “小米你怎么这么流氓?”   “明明是你自己先乱想的,不说了,我回我自己的房间洗个澡,再刷个牙,把你的味道去掉。”   “你自己的房间?哈哈你终于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不跟我客气了?还把我的味道洗掉,我的味道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掉的。”   曾奕欢说完。自己也回房了。   下午,顾小米用曾奕欢的笔记本上网。她打算再休整两天便出去找工作,毕竟在曾奕欢这里白吃白喝说不过去。   在网上逛得百无聊赖,后来她突然想到很久没有上MSN了,那个MSN号是她初中的时候就注册了的。一直用了十多年,在英国的时候同学们都用MSN交流。   登录后,果然有很多信息,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都有,她一一点开,久不联系多数是推销和广告,可以直接忽略。最近联系便是英国的同学,好多人问她回国生活得好不好,可惜那段时间她一直为AG拼命,所以没有时间理会。   想想在英国留学生涯,她觉得还是值得回味的,毕竟国外的同学多数外向,而她当时又怀着苦闷的心情去的。在一群开朗的同学面前,她慢慢变得乐观了。   而最让她意外的,是一个学长的留言。   因为一般的同学给她留言后,见她没有回复但都不再理她了,可是学长的留言却很多。每逢遇到国内的节日,都有他的留言。   那学长也是中国的,顾小米读大一时他已经是研究生了,毕业后他留校任教,还当了她的导师,一直对她很照顾,她回国回得太匆忙,没有来得及跟那位学长打招呼便走了。   回国后,她换了手机等联系方式,也没有跟学长提过她是AG集团顾子华的女儿。学长当然联系不到她了,没想到学长一直在MSN上给她留言。想到以前学长对她的照顾,她有些愧疚。   学长最后一次留言是在两个月前:   HI,amy,一年没见了,你现在过得还好吗?给你留了这么多次消息,你都没有联系过我,我一直很担心你。害怕你出了什么意外……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我觉得你只是可能比较忙,已经把我忘记了。我希望你现在还是那个笑得很甜美的女生。   对了amy,就在上个月我也回国了,我在B市的电话号码是:15055201314,依然盼联系。台史乐才。   顾小米有些惊讶,没想到学长对她这么牵挂,至今还给她留言,同时她也觉得很过意不去。   她拿出手机,正要记下学长的电话号码,却在这时有人打她的电话。   是蓝瑞。   顾小米想挂断,却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只好勉强接了:“喂!”   “小米,你现在有空吗?”蓝瑞对顾小米一直是讨好的语气。   “有什么事,说吧?”她的语气很是清冷。   “小米,是这样的,那天我从顾家老宅出来后便去找了一次JOE,就是聊顾家老宅的事情,我听得出JOE的口气和想法,他打算不久后霸占顾宅,把你爸赶出去,让他彻底流落街头。我后来跟JOE提起了你……我觉得如果你出面的话,他或许会改变主意。”   “我出面?凭什么我出面他就会改变主意?”虽然顾小米以前一直恨顾子华,但他毕竟是她父亲。他要是流落街头了,那她将受到舆论的指责。   “小米,你要是不想顾家老宅被霸占,就去跟JOE谈一谈吧,虽然只是我的直觉,但是我觉得如果你肯出面的话,JOE一定会卖你面子的。”   “为什么?”顾小米还不知道JOE跟自己妈妈的关系。   “因为……”   在电话里,蓝瑞把JOE年轻时跟顾小米母亲的事情说了,最后说:“JOE非常喜欢你妈妈,年轻时他们就是一对,但你外公偏要让你妈妈嫁给顾子华,因为JOE当时有黑-帮背景,你外公觉得不靠谱。顾子华当时也喜欢你妈妈,当然不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可是JOE怀恨在心又无力反抗,新婚那晚他想把你妈妈抢过来,却被顾子华暗算打瞎了一只眼。他便跟一个大哥去了美国,三年后他得知你妈妈去世了,便找顾子华算帐,没想到还是被顾子华打了一顿,所以他才这么记恨顾子华的。”   顾小米听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JOE竟然喜欢自己的妈妈?   那天她听到蓝瑞跟JOE的对话,JOE提到了一个女子,他为了那个死去的女子拒绝了蓝瑞二十年,而且终生不娶。原来那个女子就是自己的妈妈。   她也没想到JOE跟顾子华之间竟是这样的深仇大恨,想来JOE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若是自己的妈妈当的跟了JOE,是不是就不会去世这么早了?   而蓝瑞喜欢的竟也一直是JOE。因爱生恨,最后竟帮着AG对付JOE。   但JOE依然不跟蓝瑞计较,想来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吧。   顾小米震惊之后,便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去见见JOE。   顾小米当时只是心想,见一面而已,谈谈顾家老宅,JOE肯放过顾子华当然好,要是不肯放过,那她再想别的办法。   顾子华现在已经变得痴痴呆呆的了,若再没有了容身的地方,那他的晚年必定凄惨无比。   只是顾小米没有想到,这一去,竟成了她一生当中最凄惨的回忆。   ……   JOE依然住在东方大酒店的总统套间。   出发前,蓝瑞对顾小米说:“要不你也穿一件旗袍吧,然后把辫子扎起来。”   顾小米问:“为什么?”   “相信小阿姨,JOE对这样的女生有好感。”   顾小米顿时明白了,这些年小阿姨一直模仿的人都是自己的妈妈。她见过妈妈的照片,妈妈喜欢穿旗袍,穿古典的晚礼服。蓝瑞跟妈妈虽然是亲姐妹,但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只是鼻子有些相似,蓝瑞模仿不出妈妈的神韵。   顾小米去找了件旗袍,本来想换上的,可转念一想便放弃了。她不想耍任何心机,不想这么低三下气求JOE。   她最后穿了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黑色的T恤,她自认这样的自己跟妈妈的气质是相差甚远的。   东方大酒店门口,蓝瑞见到小米的时候,问:“咦,怎么不是让你穿祺袍吗?怎么穿成这样了?”   顾小米不屑地说:“就这样吧,妈妈是妈妈,我是我,没必要模仿别人的人生。”   说得蓝瑞自惭形秽,也算是一语戳醒梦中人。是啊,这二十年来,她为了留住JOE的心,处处模仿自己的亲姐姐,从衣服到生活习惯,每一样都是模仿姐姐的。姐姐喜欢穿旗袍,她便穿旗袍,姐姐跟JOE一样喜欢喝茶,她也跟着喝茶。   她何曾做过自己?   可是到现在,她连原本的自己都不认识了,便只能过着另外一个人的人生了。   “JOE的房间是在哪一层?”电梯里,顾小米看着像是神游的蓝瑞,不由地问了一句。   蓝瑞这才从沉思当中醒过来,按了一个数字键。   ……   到了房间,蓝瑞上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一个保镖模样的人过来开门了。顾小米走进去,竟看到门口两边分别站着四个保镖。   这样的情景让她觉得很压抑,以前顾家风光的时候,也没请保镖随时跟着。现在向天行也够威风了,身边依然只有一个保镖兼助理的李捷。   JOE应该是很没安全感的一个人。   有人把顾小米和蓝瑞带到了里面的一个房间,顾小米脚下的松糕鞋踩着柔软的地毯,没有一丝声音。   进了房间门口,顾小米终于见到了这个跟顾子华较量了几十年的JOE,他现在正坐在一张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摆着一套茶具,他长得还算高大,但是一只眼睛瞎了,又戴着海盗船长才戴的眼罩,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这就是妈妈曾经看上的男人吗?妈妈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复杂的男人?   “JOE,我们来了!”蓝瑞敲了敲门。   JOE终于抬起了头来。   他先是看到了蓝瑞,后来目光便落到了顾小米身上。   见到顾小米的那一刻,他脸上突然露出惊愕的神情。   “你是谁?”JOE看到顾小米后,怔怔地从沙发上坐起,竟连拐杖也不用了,直接就走到顾小米面前,仅剩的一只眼睛有一滴浑浊的泪水溢出。   顾小米害怕地退后一步,她第一次见JOE,本来就觉得他阴森暴戾,现在他又走到她面前,她更觉得诡异了,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65、偏执狂的偏执   而蓝瑞也呆呆的,她第一次看到JOE这么失态,以前不管哪一次看见他,他都一幅冷静阴柔的样子。可现在,他却在顾小米这样一个丫头面前失了态。   顾小米跟当年的姐姐长得太像了,哪怕她不用穿旗袍。不用扎辫子,也像极了蓝心。   “JOE,她是姐姐的女儿啊,她叫顾小米!”蓝瑞连忙在一边解释。   “心心,你终于回来了,心心……”JOE似乎没听到蓝瑞的话,他更近一步走近顾小米,顾小米又退后了一步,她大声喝道:“你别过来!”台投讨扛。   可她不喝这一声还好,她一开口,JOE便更失态了:“心心,我怎么可以对我吼叫?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是我了,你走后,我没有结婚,就怕将来到了九泉之下你不肯原谅我。心心……你过来。让我看看你。”   顾小米越来越退后,最后都退到门口了,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她一不心便跌倒在了地上,幸好地上有一层厚厚的地毯。否则她都不知道有多痛。   JOE见状,心疼地想要上去扶她,但顾小米害怕地往后缩。   蓝瑞看见了,赶紧上去阻止:“JOE,你吓着她了。”   而JOE却在这时被惹怒了一样,对门口那几个保镖命令道:“把蓝瑞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   “JOE,你不能这样,她是姐姐的女儿,她还小……”蓝瑞一边挣扎一边拼命地解释着。但JOE根本不听她的,她被拖到门口,门随即“呯”地一声关上了。   里面,顾小米依然坐在地上,恐惧充满了她整个心脏!   而JOE在这个时候开始变温柔,他朝顾小米伸出手,笑得很是夸张:“来。我扶你起来。”   顾小米怔怔地看着他,不敢伸出去手,她知道现在的JOE绝对不是平时的JOE。JOE又说了一句:“来,把手给我。”   “你……你想干什么?”   JOE的语气非常温柔:“就扶你起来,我不会干别的。”   顾小米忐忑地看着JOE,又看看门口那几个保镖,知道在这里跑不掉,这才伸出手给JOE。   JOE把她扶起来,又怔怔地看着她半天,接着便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顾小米实在不敢拿眼前神经病一样的男人跟那个在向天行背后运筹帷幄的男人相比。   JOE哭着说:“心心,你知道我这些年来心里的难受吗?当年你走后,我想跟你一走了之。可我又觉得不能便宜了顾子华,我……我能继续活下来,就是因为心里想着你,你知道我心里的痛苦吗?”   “我不是心心,我是顾小米,”她再一次小心地提醒他。   “不,你就是心心,”他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吓了她一跳,“心心,你为什么穿成这样?你的旗袍呢?还有……”他抚着顾小米的头发:“你怎么不梳辫子了呢?”   说完,他便吩咐门口的保镖:“去,给太太带一件旗袍来,马上!”   “不,我不穿那个的,”顾小心连连后退,但JOE却一直跟着她,她走一步,他便逼近一步,最后她说:“你别过来了,我穿,我穿!”   ……   蓝瑞现在又气又急,她气的是JOE一看见长相酷似蓝心的顾小米便失控,或者说,她现在很嫉妒。   她这二十年来一直把自己打扮成蓝心,除了他醉酒的夜晚,他根本就不看她一眼。她从中国追他到美国,最后又伤心去往英国,他依然无动于衷。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JOE再迷上顾小米了。   除了向天行,她想不出来现在还有谁能救顾小米,于是她出了酒店便跑去向氏集团大厦。   ……   总统套房内。   顾小米换了一件墨绿色的旗袍,才从卫生间出来,便看到JOE的眼眶又湿润了,他激动地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心心,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我是顾小米!”她再一次解释。但JOE根本不听她的解释。   “你是心心,你就是心心!”JOE现在依然很激动,“来,你跟我过来,我们一起喝茶聊天吧。”   “不,我要回去了,我的朋友还在家里等我,”顾小米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下顾家老宅,顺便看看我妈年轻时喜欢的男人是怎么样的,但看你现在这样子,肯定谈不来了。”   她同时想,妈妈看上的男人怎么是这样的,简直就是一个偏执狂。   只要他想得到一件东西,不管怎么样都要得到,难怪向天行会跟他一样。   她转身就要走,谁知一到门口,那几个保镖便整齐地站在她面前,把她的路挡住了。   “请你们让开!”她愤怒地命令那几个保镖,然而他们竟像是没听到一样。   “你要去哪里?你又要离开我吗?”JOE依然沉迷在他的幻想当中,见顾小米要走了,他突然掏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顾小米回头一看,顿时脸都白了。   她平生第一次看到枪。   JOE举着那把枪:“如果你再走,我就先把你杀了,然后我再自杀!”   顾小米被吓得面无血色,不敢再走了。   “来,过来陪我杯茶吧,”见顾小米不再说要走了,JOE的语气突然又温柔了下去。   顾小米怕极了他的喜怒无常,只好应了声:“好!”   他领着她坐在茶几上,一边泡茶一边说:“我以前记得你喜欢喝花茶,后来我也喝了好多,可还是觉得花茶不如红茶。”   “恩,”顾小米只应了一个字。   可她愿意坐下来,JOE已经很高兴了,他兴高采烈地说:“你现在比以前还漂亮了,以前我就喜欢看你侧着坐的样子,看着你尖挺的算子,还有眉眼中的妩媚……”   JOE说着说着,又要激动得哭了,他擦了把泪水,因为只有一只眼睛,所以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滑稽。   顾小米实在坐不住了:“JOE,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你怎么老是想着走呢?我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把你盼回来了……”JOE一听说顾小米要走,他又要生气了。   “JOE,蓝心是我妈,你看清楚,我不是她,我是顾小米,我是顾子华的女儿!”顾小米站起来,又要走,她实在受不了JOE的精神分裂了。   “走?走哪里去?”他又拿起那把枪,对准了顾小米。   顾小米知道JOE不会开枪,却还是吓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却惊觉有人将自己一把抱住。她猛地睁开眼睛,现在抱着她的人居然是JOE。   “你想干嘛?放我下来……”顾小米拼命挣扎,但JOE却紧紧地抱着她,一个平时要拄拐杖的已经五十来岁的人,此时竟力大如牛。   “你放开我,你这个神经病,精神分裂狂……”顾小米喊着骂着,然后她一开口骂,JOE却更愤怒了,他竟一把将她扔在沙发上,她的身体在沙发上弹了弹,紧接着JOE就朝她压了下去。   “啊,救命啊,放开我,救命……”顾小米拼命地喊着抓着,不如哪来的力气,她用力地踢了JOE一脚,JOE被踢到了地上,可不一会儿他又卷土重来了。   顾小米被重新压在了沙发上。   只听到“撕拉”一声,顾小米的旗袍已经被JOE从领口扯破了,她拼命地守住衣服,企图让门口那几个保镖能良心发现来救她,可无论她怎么喊,那几个保镖就守在门口,丝毫不为所动。   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挣扎不开JOE有力的大掌。   眼看JOE就要失心疯地去撕她的内衣了。   “别,我是蓝心的女儿,是蓝心的女儿……”顾小米流着眼泪,但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她已经无力反抗了,也似乎知道再反抗也没有用了。   就在她几近绝望的时候,酒店房间的门突然被人“呯”一声踹开了,紧接着一个人迅速地冲了进来,他快速跑到顾小米身边,下意识地把JOE一掀,JOE顿时被掀翻在地毯上。   “向……”那一刻,顾小米就像看到了救星,她一头扎进了向天行的怀里,又惊又怕地抱着他,身体依然瑟瑟发抖。   “别怕,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他脱下外套披在顾小米身上,不停地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哄着他,她只紧紧地靠在他怀里,这一幕太突然了,JOE太可怕了。   好一会儿JOE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恼怒地看着向天行:“你,你居然……”   “JOE,”向天行几乎是苦口婆心地劝说:“这个女孩她叫顾小米,她不是蓝心阿姨而是蓝心阿姨的女儿,若蓝心阿姨知道你这样对她的女儿,她一定会很伤心很失望的。”   到了这一步,JOE似乎有些清醒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向天行,又看着现在瑟瑟发抖的顾小米。   “JOE,我不是故意要推你跌倒,我只是害怕你犯错误。”   “蓝心的女儿?不是蓝心,小米……”他喃喃地说:“她叫顾小米?”   “是的JOE,他叫顾小米,她才二十三岁,请你不要伤害他,”向天行对JOE依然保持着尊敬与礼貌。   JOE现在终于完全清醒了,因为这二十多年来,他每天都固执地思念着蓝心,想像着若是蓝心还活着,那是怎样的一幅画面。所以他看到顾小米的时候才会失了心智,他想在顾小米身上找回当年的遗憾,想在顾小米身上把他这些年的想像都付于现实。   所以,即使他已经知道顾小米不是蓝心,他仍不打算放过顾小米。   “把向天行给我轰出去!”   ☆、66、带我一起走,求你   几个保镖上来扯向天行,“对不起向总,得罪了!”   顾小米紧紧地抱着向天行,几近哀求道:“带我一起走。求你了!”   “不要怕,我一定会带你走的!”向天行安慰了顾小米一句,便想用力甩开那几个保镖。一个保镖去抓顾小米,另外三个则去拖向天行。   向天行一拳打在其中一个保镖的脸上,再朝另外一个保镖踢了一脚,那几个保镖因为对方是向天行所以没敢使出真功夫。   JOE可能没想到向天行会反抗,他更加生气了:“把他给我好好教训一顿,千万不要因为他是我养子就手下留情,狠狠地打!”   那几个保镖都是训练有素的,现在又有了JOE的指令,便不再客气了。   顾小米眼睁睁地看着向天行被那几个保镖抬了出去,最后只听到向天行喊了一句:“放心,我一会儿就会回来救你。”   ……   向天行不敢耽误,他马上去搬救兵,当时他已经下了决心,就算JOE恨他骂他或者打他,他也要把顾小米救出来。   然而,等向天行带人再次回到酒店的时候。JOE和顾小米还有那些保镖都不见了。   酒店的领班说JOE已经退了房,就在十五分钟之前,JOE的直升飞机从酒店楼顶开走了。   走了?JOE究竟会带顾小米到哪里?向天行狠狠地一拳打在墙壁上,手背的皮都擦破了,渗出了鲜血。可他完全不在意,他只痛恨自己没能把顾小米救出来,他不敢想像JOE会怎么对她,万一JOE再一次……他不敢往下想了,心如刀割。   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蓝瑞,凭蓝瑞对JOE的了解,她或许知道JOE带顾小米去了哪里。台讽肝技。   ……   顾小米坐在一辆直升飞机上,紧紧地裹住向天行的外套,那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希望向天行能出现,她希望他在她身边紧紧地抱着他。   在酒店他不管不顾地冲进来救她,令她非常感动。   那直升飞机似乎开了很久很久,最后才降落在一处海岛上,JOE由保镖扶着下了飞机,他下了飞机后又想伸出手想扶顾小米下来。但顾小米没让他扶,而是自己跳了下去。   她环顾这座小岛,根本不知道这是哪个国家的小岛,但这里的气温比A市低很多,应该是中国以北,不一会儿她便起了喷嚏。JOE脱了自己的外套想替她披上,被她拒绝了。   小岛不算大,应该是私人的岛,岛上只有一幢私人别墅,没有别的居住民,这里的海景非常好,也有几个外国的佣人,顾小米下了飞机后站在沙滩不走,JOE便想过来拉她。她也不应睬,只狠狠地瞪着他,“你带我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会对你干什么的,就是想跟你相处一段时间……”JOE阴柔而讨好地说:“不要害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她被带进了别墅里,这别墅很精致,跟国内的庭院差不多。   JOE的目光看着窗外,仿佛看向了那遥远的过去:“这是我十年前买下的小岛,我记得心心出嫁前那一年跟我说过,她希望能拥有一座这样的海岛,岛上只有我和她,我们两个在岛上无忧无虑地生活,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那是妈妈的心愿,不是我的,你带我到这里来也没有用。”   “我和蓝心之间有太多遗憾的事没能完成,我希望你代她完成,”JOE看着顾小米:“你们长得真的很像,很像,你就当替我完成一个心愿,好吗……噢对了,你叫顾小米?你能不能满足我的愿望?”   “你可以找我小阿姨,”顾小米倔强地说道,“小阿姨非常希望成为我妈妈,但我不想,我只想离开这里。”   JOE冷哼一声:“你小阿姨……她怎么能跟心心比,心高气傲,心机又深,哪能与心心的脱俗相提并论?”   “我也有心机,我也心高气傲,我也不脱俗!”顾小米依然想跟他讲道理。   “你别再想着说服我了,这段时间好好呆在这里陪我,这海岛只有我们在这里住,外面的人进不来,你也出不去,总有一天我会放你走的!”   顾小米连忙问:“什么时候?”   “看情况吧,”JOE拄着拐杖,一步一步上了楼。   这别墅有几个佣人,但佣人都是白人,讲英语的,她猜这座岛可能是在澳大利亚境内。她试探地问那几个佣人这是哪里,但佣人很警惕地说不知道。   她便在别墅里走了一圈,这别墅打扫得非常干净,一尘不染,而客厅的墙面上,还挂着妈妈的大幅照片。她看着妈妈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端庄秀丽,美得不可方物。以前她很欣慰自己长得像妈妈,但现在她觉得长得像妈妈是一件坏事。   一楼东侧是厨房,厨房里面有一面墙的冰柜,里面的食物大概可以吃两个月左右,她又走到楼上,楼上都是房间。   不一会儿,那个叫凯丽的佣人告诉她,她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衣服不久也会到了,让她先洗个澡。   这是沐浴更衣,然后送去侍寝的前秦吗?   顾小米不愿意洗澡,说她要到外面去走走,凯丽也不拦她,只说好。   凯丽又告诉顾小米,JOE已经回他房间休息了,JOE有哮喘病,对海腥味过敏,所以他每次来到海边都要休息很久。   海腥味也会过敏?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要是他真的跟妈妈在这里住一辈子,不难受死?   顾小米跑出了别墅,一个人在沙滩上闲逛,因为这个海岛确实是太小了,她才走了两个小时便逛了一圈,还没厦门的鼓浪屿那么大。   除了别墅,外面还有健身场,高尔夫球场,天然的海滨浴场,甚至还有一个小型机场,一定花费了不少钱,若真的能跟相爱的人在这里住,那一定很惬意。   可她只看着茫茫的大海发呆。   心底的绝望一点一点涌上来。   这样的处境,她还有机会逃脱吗?向天行能找到这里来吗?JOE会不会再一次失心疯强暴她?   ……   两个小时后,那辆直升飞机又回来了,有两个保镖提着一箱东西下来,他把那箱东西交给凯丽。   凯丽便用英语招呼顾小米:“小姐,你的东西到了。”   顾小米犹豫地走过去,凯丽又说:“我帮你把东西拿到你房间,天马上就要黑了,你先回房休息吧,外面风太大了,小心感冒。”   顾小米现在的确是被风吹得流鼻涕了,她却觉得无所谓,最好感冒发烧了,让JOE不敢接近自己,但她还是跟着凯丽进了房间。   打开那箱东西,里面装的全是她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但衣服都是旗袍,墨绿色的,粉红色的,红白相间的,包括内衣裤也有,除了这些,竟然还有卫生巾。   JOE的人竟厉害到这一步,那卫生巾就是她平时用的牌子。   “你看,这里还有外套,”凯丽说。   海岛上风大,气候冷,没有外套是不行的,但那种外套也是复古款,配旗袍正合适。   顾小米心中更抑郁了,敢情她真的要在这里变成妈妈的替身了,JOE的爱竟然偏执到这个地步了!   “我不穿这些衣服,”顾小米说。   “不然你穿什么?”凯丽问。   她身上这件旗袍已经被撕烂了,总不能一直穿这件烂旗袍,再一直裹着向天行的外套吧。   “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凯丽说,她在这里干了十年了,很少看到JOE带人回来,而眼前的顾小米又长得那么像照片上的女子,她知道JOE一定很喜欢顾小米,所以她要把顾小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顾小米洗了澡,不得不穿了一条布料比较厚的旗袍,又洗了头,凯丽让她坐在镜子前,接着凯丽帮她吹干头发,又帮她梳了两条辩子,凯丽说:“先生说了,让我把你打扮得跟那画上的人一样,那画上的人是你妈妈吧?”   又是妈妈,顾小米一听便感觉到一阵寒意,她解开凯丽好不容易编好的辫子,把头发弄得蓬松蓬松的,再乱抓一把,把头发抓得像个鸡窝似的。   “哎呀,我的上帝啊,你这是干什么呀?”凯丽欲哭无泪。   “我不是妈妈,我是amy,”她说自己的英文名,“我不要做别人,我就是我!”   “可是你这样先生会责怪我的,”凯丽说。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又有一个佣人上来叫他们下去吃晚饭,顾小米说她不下去,她实在吃不下。   可是,不一会儿,便来了两个保镖,两人抬着顾小米便走,顾小米本就瘦,又乘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又累又饿当然没有力气反抗。保镖把她抬到餐桌边,把她按在椅子上。   “你们放开我,我自己会吃!”她厌恶地甩开那两个保镖的手臂。   JOE摆摆手,示意那两个保镖下去,接着,餐桌上便剩下了JOE和顾小米,还有身后站着的佣人,和随时待命的厨师。   JOE看着头发乱成一团的顾小米,不禁问凯丽:“这是怎么回事?”   凯丽露出无辜又害怕的神色:“先生,我……”   “是我要故意这么做的,我不喜欢扎辫子,也不喜欢穿旗袍,”顾小米理直气壮地说。   可JOE根本不管顾小米,而是看着凯丽:“这就是你工作上的职责了,按规定,你已经被开除了,等下就会有飞机送你出岛!”   凯丽不停地求饶,“不先生,我以后会改的,先生不要解雇我,我还有一家老小需要照顾的……”   JOE不顾凯丽的央求,果然当天就送她出了岛。   顾小米看得目瞪口呆,为JOE的狠心与极度的冷漠。   他对待妈妈跟对待不相关的人完全是两个极端,爱,就爱得偏执,冷,也冷得不近人情。如金庸笔下的李莫愁。   JOE把面前一盘牛排推到顾小米面前,今天厨师做的是西餐。   她说:“我不想吃!”   “为什么?是饭菜不合口味吗?”JOE问。   “不,是我没胃口!”   顾小米刚说完话,站在身后的那名外国厨师便害怕地求饶:“小姐,请你吃一点吧,不然我也像凯丽一样被开除了!”   顾小米看着身后那可怜巴巴的厨师,她没办法做到跟JOE一样冷漠。   她拿起刀叉,一点点吃着。   桌上的蜡烛正在燃烧着,中间插着一束玫瑰,原来是一次烛光晚餐。   JOE心满意足地说:“心心,你以前常说羡慕西方人的生活方式,可以跟心爱的人一起共享烛光晚餐,吃九成熟的牛排,今天你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顾小米只觉得背脊发凉,她很艰难才咽得下口中的牛排。   吃完牛排,她便想逃回房间,但几个保镖却拦着她,仿佛怕她又要逃走了一样。   “来,陪我喝杯茶吧,”JOE说,接着便过来牵她的手,她挣脱了,可JOE的力气却很大,不一会便把她拉到了院子里。   海边的风很大,但JOE却显得无所谓,顾小米的头发本来就是一团糟的,现在更加糟糕了。   JOE喃喃自语:“真好,你从前总说执手相看夕阳……”   他沉浸在往事中,顾小米却不停地打喷嚏。   幸好那是JOE没有再对她怎么样,喝了茶便回房休息了。顾小米喝了一肚子茶,不停地跑厕所。同时也感冒了。   半夜,她躺在那张昂贵的床上,盖着国际品牌的被子,却依然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再看看挂在床头那件向天行的外套,她在心底不停地问自己:向天行,你真的会来吗?   ……   ☆、67、一定是他来了   在岛上的第二天,JOE又炒掉了一个叫玛丽的佣人。因为顾小米发烧了,她脸色潮红地躺在床上,说了一个早上的胡话。至于她说了什么,JOE完全听不清楚,但他怪玛丽不会照顾人立马就将她炒掉了。   当天。直升飞机又飞了出去,一小时后又飞回来了,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鱼贯而入,他们是JOE请来替顾小米治病的。   量体温、物理降温,再打退烧药……一系列的程序做下来,顾小米终于醒了。   醒来后的顾小米第一眼就被自己房间里的阵仗吓了一跳,她也算是大小姐,但家里只有一个家庭医生,而眼前的医生护士却将她的床围了一圈。   “你醒了?好点没有?”此时的JOE还算是冷静的,他看着顾小米的眼神有些心疼。可顾小米知道他这样的心疼是给自己的妈妈的。   “我没事了,”她说。   “今天你就不用出去了,在床上躺着吧,等会我让厨师给你熬稀粥吃。”   “恩,”顾小米庆幸,以为今天可以不用再面对JOE了,她可以在房间里躺一整天。   可没想到。JOE把那群医生和护士解散之后,竟留在了顾小米房间,而且是坐在她的床边。   “记得以前有一次你生病了,我偷偷潜到你家,从窗户爬到你房间。当时你嫌医生开的药太苦不肯吃,想让我留下来陪你,可我当时有一单子事要马上去做,我没有陪你,你还怪罪了我很久。为这事,我一直内疚了很久,今天我便在这里陪你吧。”   “不,不用了,”顾小米往床的另一头挪了挪,跟他保持距离:“我不需要你陪,你在这里我没办法好好养病,你还是出去吧。”   可JOE不但坚持他的决定,还伸出手要抚摸顾小米的额头,吓得顾小米慌忙翻了个身,她一下子便滚到了床底下。房间是地板,她掉下去时头又磕在了床角上,马上就肿起了一个大包。   JOE心疼不已,连忙绕到床的另一边,想要扶她起来,顾小米当然不愿意他扶,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子便滚回了床上。   外面,又传来了直升飞机的轰轰声。   顾小米和JOE都以为是那辆送医生和护士走的飞机,但那声音却是由远到近的,JOE很警惕,便出去看了。   正在这时,送医生和护士走的那架飞机也起飞了,两辆飞机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顾小米心里一下子激动起来。她内心隐隐觉得,一定是他来了!   她也想下去看看,可一起来便觉得头重脚轻,她便趴在桌台边看着。   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飞机场的位置。   一辆飞机飞走了,而飞来的那架飞机的舱门正好在此时打开了,接着便有一个高大而冷峻的身影从飞机上跳下来。   那一刻,顾小米的心呯呯地跳个不停。   那个人正是向天行,他依然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一件蓝色的衬衫,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凌乱,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优雅。   他身后还有一个人,竟是蓝瑞,蓝瑞今天没有穿旗袍,而是穿一套平时跑步穿的运动休闲装。   是蓝瑞带他到这里来的吧?   顾小米没有多想,撑着病体慢慢走下去。   ……   在楼梯转角处的时候,顾小米就看到了刚刚走进屋的向天行。   而向天行也看到了她,然而,他只凝视她片刻,便把目光落在了眼前的JOE身上。   不知怎么,她有一点小小的失落。她以为他会像上次在酒店一样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抱住她的。   可转身一想,他不能这么做,他是跟蓝瑞两个人来的,若是惹怒了JOE,JOE不知道会不会把他打残了送上飞机,或者直接扔到海里?   “蓝瑞带你来的?”JOE问。   “是我带他来的,”蓝瑞说,她看到了楼梯口处的顾小米,不由地跑向顾小米,搂住她:“小米,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让我看一看。”   顾小米有些淡漠地后退了一步,“我没事,但是谢谢你。”   蓝瑞摸着顾小米的额头,“哎哟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已经吃过药了,现在不碍事了,”顾小米故意说得大声,想让下面的向天行也听见。   “那就好,那就好……”蓝瑞自责地说道:“都怪我给你出的烂主意,我……唉……”   蓝瑞嘴上说着抱歉的话,但其实上在进来的那一刻,她便有些嫉妒了,刚刚在下飞机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一排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以为JOE出事了,现在看到JOE好好的,但顾小米发烧,那么大阵仗的医生护士队伍,一定是JOE请来给顾小米看病的。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JOE为了姐姐买了一座小岛,也打探到了大概的地址,但是她现在还是第一次来,可现在一进屋就看到了姐姐年轻时酷似顾小米的照片,她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下面,JOE和向天行仍然面对面站着。   向天行不像那日般冲动了,他先是认错:“对不起JOE,我那天顶撞您了,那天我在门口听到顾小米的叫喊声,以为里面发生了危险,所以我便踢门进去了,当时我心里想的只有一个想法:我不能让您犯错误,因为顾小米是蓝心阿姨的女儿,蓝心阿姨一定希望她能快乐地活着……”   JOE阴冷地看着向天行,大概是想看看他能编出什么样的话来。不过当向天行提到蓝心的时候,他还是微微有些触动的。   向天行再次说:“对不起JOE,我今天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来这里了。”   JOE当然不解气:“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以前住在顾家的时候,接触过顾家大小姐,”向天行指了指楼上的顾小米:“听顾子华说她从小就身体虚弱,吹不得海风,饮食也很挑剔,一般的食物她吃下去都要生病的,而她的小阿姨曾经在英国照顾了她四年,很清楚她的饮食习惯,所以我便把她小阿姨接过来了,刚刚我略微观察了一下,岛上的佣人和厨师都是外国人,很多地方会照顾不周,把自己的亲人接来总是好的。”   接着向天行看向蓝瑞:“她跟我保证过了,来岛上只为了照顾侄女,她会安安份份的。”   可能因为顾小米早上病了一回,JOE现在仍然心有余悸,向天行这番话还是说服他了。   但他转眼又问:“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也想留下来,”向天行竟缓缓地说。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JOE显然不同意。   “JOE,你现在一定累了吧,”向天行把JOE扶到一边的沙发上,接着问:“我记得你对海水过敏,吹多了海风也会犯哮喘,我特意为你带来了这个。”   向天行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记得你曾经跟我提到过的那位罗老中医吗?这是我来之前专门他给开的偏方,成分是罗汉果,柿饼一起制成的,每天吃上一粒,再加上您的哮喘喷雾,听说效果很不错,您在美国吃的都是化学药,现在尝尝中医试试。”   JOE半信半疑地看着那瓶药,问:“罗老中医现在住在哪里?”   他显然怕这瓶药有问题。   向天行说了,A市东区幸福巷的院子,他今年已经八十岁了,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孙子绕膝,祖传的偏方也有人继承了。   “JOE,天行是在您身边长大的,您应该天行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台讽场血。   JOE脸上的疑惑少了。   向天行又拧开瓶盖倒出两粒塞到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这是我亲自试吃过的,JOE,您也试试吧。”   JOE来到这小岛之后,的确有些哮喘病发的征兆,而且罗老中医是他以前就认识的,他便接过向天行递给他的瓶子,倒了两颗药出来尝了尝。   吃下去之后,他果然感觉好了些,尤其是喉咙舒服了些,清凉清凉的。   向天行趁机说:“JOE,我来岛上有两个目的,第一,以前我为了工作太拼命了,尤其是为了扳倒AG已经连续工作了一年,刚刚看岛上风景很不错,便想问问您有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我留一间,让我也渡个假?第二,您自己留在岛上,虽然有佣人和保镖,可我依然不放心,我在这里可以照顾你。”   JOE看着他,又看了看上面的顾小米,顾小米的眼神显得很不屑。   她故意装出一幅不屑一顾的样子。   JOE又问向天行:“我可是记得那天你拼命想要救她出去?”   “不,天行说了,那天纯属情急之下的冲动,接下来的日子我保证不打扰你们。”   说得连顾小米都相信了向天行的话。   他那天突然出现救了她,真的只是情急之下吗?   而向天行,自从进门看了她一眼之后,后面就没有再看她了,他跟JOE说的那番话,是不是真的?   JOE在这个时候也放松了对向天行的警惕。   “行,那你们留下来,但是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让我不满意,就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68、被捂住了嘴巴   JOE允许向天行在岛上住下后,向天行便装出一副来度假的样子了,他回房间换了一套便装,又跟JOE借了一套渔具在海边钓鱼。   顾小米已经回到房间躺下了。蓝瑞随后也跟着进来,JOE只允许蓝瑞一个人进顾小米的房间。   蓝瑞虽然对顾小米心怀嫉妒,但她对顾小米还是关心的。一进房间便问:“小米,你有没有被吓到?JOE后来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顾小米摇摇头:“没有,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让我配合他演一出戏而已,而我在这出戏里演的便是我妈妈,JOE其实是在自欺欺人。”   蓝瑞叹了口气,看着四下无人,便说:“向天行很担心你,是他求我来找你的。”   顾小米心里一暖,却也不好流露出感动的样子,只说:“好,谢谢你,小阿姨。”   “那,你是肯原谅小阿姨了?”蓝瑞趁机问道。   房间里,顾小米依然虚弱,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生气。但她点了点头。   蓝瑞高兴地笑了:“我就怕你不肯原谅我,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小米,小阿姨对你是真的好。”   顾小米不作声。她恨一个人很少会恨到极致。   蓝瑞又问:“小米你想吃什么,小阿姨给你弄去。”   顾小米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吃。”   “那是不行的,你一定要让我给你煮点什么,这样JOE才允许我留在这里的。”   顾小米想了想:“我喉咙干得很,要不你下去看看有没有绿豆,煮点冰糖绿豆粥吧。”   “好咧,”蓝瑞很爽快地下去了。   去厨房需要经过客厅,蓝瑞下去的时候看到JOE依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看着JOE一幅落漠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蓝瑞依然是恨JOE的,恨他的铁石心肠,恨他宁愿找顾小米也不愿看自己一眼。   “你下来干什么?”JOE问。   “我侄女想喝冰糖绿豆粥,我去给她煮,”她特意加重了“侄女”两个字。   JOE从沙发上站起来,缓缓走到蓝瑞面前。突然便叹了一口气。   蓝瑞第一次看到JOE如此叹气,冷笑一声:“你叹什么气?”   JOE转身看着墙上蓝心的照片:“蓝瑞,你觉得我错了吗?”   蓝瑞眼中划过一丝惊奇,她没有想到JOE会问这个问题,但她很快便定定地站直了:“如果你是指把姐姐的女儿抢到这岛上的话,那么,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我姐吧!”   说完她便转身去了厨房。   ……   因为发烧需要多喝水,所以顾小米不停地喝水,又不停地上洗手间。   依然头轻脚重,她只好扶着墙慢慢走出洗手间。   正要打开洗手间的门,可洗手间的门却被人突然从外面拧开了,紧接着,一个人影迅速闪进来,顾小米看不清楚是谁。正要严厉质问,却被那人紧紧捂住了嘴巴。   “嘘,不要出声!”   直到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顾小米才放下心来,但不一会儿,一颗心又怦怦地跳动起来。   是他!刚刚在客厅里他的冰冷眼神全是装出来的,他实际上是十分紧张她的。想到这,顾小米一颗心便悸动起来了。   向天行拿开捂在她嘴巴上的手,又迅速地把她抱起来,焦急地说:“有人一直盯着我,所以我的时间不多,顾小米你听我说——”   她张大眼睛,认真地听着。   “第一,一直装病,不到JOE放你之前不要表现出康复的样子,第二,若是JOE再对你怎么样,你尽管大声呼救,我会赶来!”   她使劲地点头。   向天行最后看了一眼顾小米额头上被磕的那块清淤,心疼地抚摸了一下:“记得叫蓝瑞给你涂药。”   她点了点头。   最后,他在顾小米的唇边亲了一口,便迅速地离开了卫生间。   顾小米怔怔地站在卫生间里,抚着刚刚被向天行亲吻过的位置,第一次,她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感。   直到回到床上,她的脸依然是火辣辣的。   顾小米才回到床上不久,房间门又被打开了,顾小米以为向天行又回来了,眼里流露出惊喜和期盼,然后看到是JOE时,她便失落了。   JOE把顾小米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他拄着拐杖,边走进来边问:“在等你的小阿姨?”   顾小米没有回答他,她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   JOE问:“你的脸还是这么红,是不是又发烧了?”他走进顾小米,想伸手去探她的体温。   顾小米连忙往一边缩了缩,想到向天行说的话,她便装出更虚弱的样子:“是的,体温总是反反复复。”   “要不我让医生和护士再来一趟?”   “不用了,我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JOE疑惑地走了。   顾小米知道JOE是个多疑的人,看他怀疑向天行就知道了,即使是自己的养子,他也依然处处防范。   向天行让她装病,但病是不好装的,要是JOE再请医生护士来,那一定会暴露的。   想了想,她干脆掀开被子走到卫生间,咬了咬牙,拧开花洒的开关,不一会儿水串便从花洒浇下来了。   她没有开热水的开关,水是冷的,冰凉的水淋下来,冷得她一直打激灵。   她的病果然加重了!   傍晚的时候浑身滚烫,完全没有食欲,吃什么便吐什么,蓝瑞焦急地去找JOE,JOE很快便来了,看着顾小米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他有些乱方寸了。   蓝瑞在一旁提醒他:“JOE,她根本不适合海岛上的生活,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若姐姐知道你这样对她的女儿,她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   JOE的嘴角抽了抽:“去,再把医生叫回来,一定要把她治好!”   一个小时后,直升飞机再次把医生接来了,医生来诊断一番后,仍是开了退烧和抗炎药。   但医生临走时跟JOE说了,最好把病人转到医院去,医院里有专门的护理医生护士,24小时有人观察体温。而顾小米刚好在这个时候醒来了,她虚弱地摆摆手。   “JOE,你来一下,”顾小米说。   JOE走到她床边。   “JOE,我刚刚做梦,梦到妈妈来接我了,她让我告诉你,她不恨你……”顾小米紧接着一阵咳嗽,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了,知道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不然以JOE疑心重,肯定猜到她是故意的。   蓝瑞也说:“小米去到陌生的地方总是容易水土不服,当初她刚到英国的时候,也是病了好久,幸好后面挺后来了,就是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   蓝瑞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JOE则转身出了房间。   ……   那天晚上,JOE又发了一次脾气,并且甩了蓝瑞一巴掌。要不是顾小米拦着,蓝瑞恐怕也被送出岛了。   那晚是这样的,顾小米吃药的时间到了,当时JOE也在顾小米房间里,JOE让蓝瑞把药一一配好,蓝瑞照做了,然而在端着冲剂给顾小米时,蓝瑞不小心滑了一下,那只装着药的碗端不稳便掉到了地上,摔成了几块,药也洒了。   蓝瑞当时就吓坏了,她知道JOE一定会很生气。   JOE当然很生气,质问蓝瑞是不是故意的,蓝瑞后退几步,紧贴着墙根。   然而JOE仍是不解恨,一巴掌扇了过去,“你的心究竟是有多恶毒?凡是我身边的女人,你要么费尽心思把她们赶走,要么逼得她们走投无路。”   “你……”蓝瑞不可思议地看着JOE,他……竟然都知道。   “在美国,我身边一共有过四个女人,一个被你找人强X了,一个被你逼得差点自杀,一个被你砍了半截手指……我一直容你忍你,可现在你又想害你侄女吗?我是看在你照顾过她的份上才答应让你留下来的,你不好好照顾便罢了,现在把她的药都洒了,存心想让她死?”   蓝瑞瑟瑟地贴着墙壁:“不,我不会害我的侄女,她跟你以前那些女人都不一样,我害谁都不害她!”   顾小米的确跟以前那些女人不一样,以前那些女人都是JOE玩玩而已的对象,而顾小米在这里却受到极致的呵护。   顾小米也怔怔地看着蓝瑞,她想不到蓝瑞会是一个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她的身体一会儿冷,一会热,冷的时候瑟瑟发抖,热的时候全身冒汗。   但JOE此时仍然没有放过蓝瑞,“你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出岛。”   “不,我不出岛,”蓝瑞本来是害怕的,但现在却冒出一丝冷笑:“我再残忍能有你这么残忍吗?是谁当年强行把我的孩子硬生生打掉?JOE,那是你的孩子,那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可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怎么不说那也是一条命?”   蓝瑞说到最后竟是哭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西药的味道,还有三个人的沉默。   JOE一动不动地站着,他一直都怀着一个执念,这辈子能替他生孩子的只能是蓝心。当年蓝瑞趁他醉酒爬上他的床滚了床单之后便怀孕了,她本来想不告诉他偷偷生下来,但最后还是被他发现了,尽管发现时那孩子已经五六个月了,可他依然强行逼她坠了胎。   因此,蓝瑞爱他又恨他,既不甘心又不解气,这爱恨便纠葛了二十多年。   好久之后,顾小米才虚弱地出声,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JOE说话:“JOE,你让小阿姨留在这里吧,她不是故意打碎碗的,医生开了几天的药,少吃一餐多吃一餐也没有关系的。”   JOE看看顾小米,因为虚弱,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近似哀求,跟当年柔软的蓝心很像很像,当年他跟蓝心好的时候,蓝瑞也是一直跟着他们,像一盏明亮晃眼的电灯泡。而当时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是蓝心最疼爱的妹妹。   JOE终于看在顾小米的面子上没有再指责蓝瑞。   等JOE出了房间后,蓝瑞默默地收拾地上的残碎的碗块。   刚刚被JOE甩了一巴掌,现在脸上依然火辣辣地疼痛,因为拾碗时分了心,手指还不小心被碗块刺破了。   她突然就流泪了,为了不让顾小米看见,她快速地收拾好地上的碗片,接着便躲到了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在水龙头哗哗的水声的掩饰下唔唔地哭了起来。   JOE,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来伺候一个晚辈也就算了,可你呢?就因为她长得像姐姐,你就丝毫不顾及我的面子当着小辈的面打我?你好狠!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也不觉得疼痛。   ……   “小阿姨,你没事吧?”顾小米躺在床上,同情而关切地看着蓝瑞。   “没事,”蓝瑞从卫生间出来后又去补了妆,她总是喜欢化最精致的妆容,所以眼圈周围哭过的痕迹也被她掩饰了。   “没事就好,”顾小米直说了:“JOE不是因为我才那样对你的,他是因为我妈妈,所以请你不要记恨我才好。”   “不会,我怎么会记恨你,”蓝瑞说得很轻松:“你的药被打掉了,我再去给你冲一次,对了,绿豆粥也熬好了,你要不要先喝一碗?”   “不用了,我什么胃口都没有,只想睡觉。”   第二天,顾小米的烧是退了,但病情似乎更加重了,眼泪鼻涕直流,吃什么吐什么,连吃下的药都呕出来了。这回她真是虚弱得奄奄一息了。   医生又来了一次,医生来的时候,向天行也跟着进来了,说是看看病人怎么样。   他就站在床尾,一句话也不说,但顾小米可以从他眼神里看出担忧与心疼。   向天行本意是让她装病,但现在是真病成这样了。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对他笑笑,他也对她笑笑。一床之隔,两人眼里都迸发着一股深情,那股深情跳动着,闪烁着,只有他们自己懂。   ……   接连几天,顾小米的病都没有好转,吃什么吐什么,脸色越来越苍白,向天行吩咐蓝瑞求JOE让顾小米回国,不然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的。   JOE最终同意了。   一来,他担心顾小米真的会死,二来,他的身体并不适合在海边生活,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初见顾小米,他走火入魔把她当成了蓝心,显些酿成大祸,到了岛上,他已经意识到顾小米不是那个人,但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想把当年未能实现的梦想让顾小米帮他实现,而这几天他也慢慢清醒了。   以前的蓝心看他的眼神是羞涩的,含情脉脉的,而顾小米看他的眼神是冰冷的,抗拒的,她终究不是蓝心。   ……   直升飞机离开那座海岛时,顾小米虚弱地躺在蓝瑞的怀里,身上紧紧裹着一条毯子。而向天行就坐在顾小米身后。   飞机降落在A市,顾小米被送到了A市一家私立医院,一进去便接受了全面的检查。   两天后,顾小米的病情好转,蓝瑞给顾小米熬了粥,她也能吃下了。   向天行来医院看了顾小米一次,她的病房外面仍然有两个保镖在守着,向天行不敢说太多,但临走时塞给了顾小米一张纸条。   她打开,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向天行的意思。   JOE又去医院看了顾小米,她看见他时候,眼神依然是闪躲的,警惕的,JOE便不打算在这里多留了。   他对顾小米说:“若你能早点好起来,我会满足你一个要求。”   顾小米刚想说:“我的要求就是你不要再靠近我,”可她突然想起向天行塞给的纸条,她觉得应该听向天行的。   她便将自己的要求跟JOE说了,JOE没有拒绝。   ……   几天后,飞鹅墓园。   一座孤单的墓碑前,站着大病初愈的顾小米,以及旁边只剩一只眼睛,身材高大却拄着拐杖的JOE。   向天行给顾小米塞的纸条便是希望顾小米带JOE到她妈妈的墓前祭拜。   顾小米把手中一束康乃馨摆在墓碑前,A市依然是夏天,但她还是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的身体依然吹不得风。   “妈妈,小米又来看你了,这回小米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还带了JOE一起来,你一定感到很奇怪吧,为什么我跟他会同时来看你,事情是这样的,JOE叔叔前段时间差点把我当成了你,但我知道他心里只有你,”   她接着转身看向JOE:“JOE,是不是这样?”   JOE看了一眼顾小米,他当然知道顾小米现在的意图,她就是想让他认清楚,蓝心已经死去的事实。   JOE恢复了往常的冰冷与阴柔,淡淡地应了一个字:“是!”   “JOE,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对妈妈说吧,来,你站在这里,我到那边等你。”   顾小米让开,让JOE站在墓碑的正中间,然后她走向一边。   在这一过程,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她每次跟JOE对视,都是心有余悸的,害怕的,生怕JOE突然像那天一样发了疯,把她扑倒。   但她又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没办法跟JOE抗衡,若是一味地躲避与反抗,很可能会惹怒JOE,她只能让JOE渐渐认清楚,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跟他毫无关系。   他爱的人,早已经长埋于地下了。   顾小米走到墓园一处凉亭等JOE,凉亭距离妈妈的墓碑很远,她远远地看去,便看见JOE的身影慢慢地蹲了下去,一只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见到他的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那背影看起来甚是落漠与凄惨。   ……   JOE终于放弃了对顾小米的圈禁,顾小米松了一口气。   她试探性地问JOE:“您是不是准备回美国了?”   当时她还住在私人医院的VIP病房内,最后一轮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若检查报告出来一切正常就可以出院了。   “不,暂时不会回美国,我会在国内继续生活一段时间。”   顾小米当时头皮发麻:“那你会跟向总一起住吗?”   “不会,我不喜欢跟他一起住,多个人不自在,我会另外买住所。”   顾小米便趁机问:“JOE,你能不能……不要买顾家老宅,现在我爸已经病得神志不清了,家里还有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弟弟,能不能给他一个容身之所?”   JOE看着顾小米的眼神有些犀利。   顾小米连忙解释:“我相信妈妈不是他害死的,他只是抢了你的幸福,而现在你给他的报复和打击也已经够了,他的晚年已经够凄惨了。”   “这事以后再说吧,”JOE没有给肯定的答复,他又说:“我以后不会要求你留在我身边了,但是我希望你以后经常来看我,好吗?”   顾小米又是头皮发麻,不敢直接拒绝,只能说好。   反正她到时自然有借口不去看他。   ……   “你终于回来了,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啊?衣服也不带,生活用品也不带,还又瘦了一圈?再这么瘦下去,你就真的成了纸片人了……”   听到曾奕欢的絮絮叨叨,顾小米也是好一阵激动,在曾奕欢的家门口,她抱着曾奕欢,眼泪不停地掉。   虽然只有一周多的时间,可她却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恐惧、病痛一起威胁着她,但她不能告诉曾奕欢,不然凭她的火爆脾气,有可能便去找JOE算账了。   她不能让自己的朋友跟她承担这些。   “小米,怎么了?”曾奕欢也搂着顾小米,她第一次看到这么软弱的顾小米,会哭的顾小米。   “我没事,就是好久没见到你了,忍不住……”   “哪可能这么简单,但既然你不肯说我就不问了,等有一天你想告诉我了,再慢慢跟我说,”曾奕欢拍着顾小米的背:“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你不告而别了,像我这种性格和出身的女生,这辈子都没几个知心的朋友,真害怕你以后都不回来了。”   “不会的,我还要在你这里蹭吃蹭喝蹭住的,怎么这么轻易舍得走,除非你赶我啊。”   曾奕欢替她擦了擦眼泪:“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舍得赶你走。”   “那不就得了。”   ……   曾奕欢今天第一次下厨,说是要做点好吃的给顾小米补补身子。   她兴高采烈地去超市买了鱼,鸡,鸭等东西回来,说做一个红烧鱼,一个老火炖鸡汤,再加一个焖鸭。顾小米想过来帮她,被她拒绝了,她让顾小米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休息。   不一会儿,顾小米便听到厨房里传来重重的剁菜的声音,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她里还顾得上休息,赶紧走到厨房门口。   此时的曾奕欢正在跟一只鸡搏斗,只见她围着围裙,双手握着菜刀,一刀一刀又一刀,鸡肉横飞,有两块还飞到地上了。   顾小米正要提醒她,但曾奕欢转过身,迅速捡起地上的鸡块塞回到案板上继续剁。   顾小米无奈地问:“奕欢,你这是剁菜呢,还是杀人分尸呢?”   “小米,你是不是很饿了?你再等一下,我马上就可以给你做白切鸡了。”   “白切鸡是先蒸熟再切的,一只生鸡被你切成这样就没办法做白切鸡了。”   “这样啊,那我们不吃白切鸡,吃酱油鸡,用酱油炒熟就行了。”   曾奕欢继续跟那只鸡搏斗,虽然大小不均匀,但总算是切好了。   “小米,我记得以前我妈煮菜的时候,都会先放油是不是?”   “是的,先把油热了,差不多再放鸡下去,对了,你那鸡应该腌一下,这样好入味。”   曾奕欢把案板的鸡肉一拨拨到一个大盆里,接着又问:“应该放多少盐和油呢?”   “我来吧奕欢,”顾小米走进去,从她手里拿过那盘鸡。   “哎呀,怎么好意思让你来嘛,你都瘦成这样了,又病蔫蔫的,我来我来……”   “没事的奕欢,炒个菜又不费什么力气。”   最后厨房的工作还是落到了顾小米身上,她又切了一些姜丝,“炒鸡块最好放些姜蒜,这样能中和鸡本身的腥味。”   “好像很讲究的样子,”曾奕欢感慨道。   顾小米踮起脚摘下曾奕欢的围裙系到自己身上,接着去切那只鸭,“切鸭子的时候,要顺着这些部位切,你看这是腿,腿和胸之前是有个关节的,然后到胸,你看这一块块的肋骨,用菜刀轻轻分开就行了……”   “哗,小米你真厉害,完全不用剁的。”   “也有剁的,你看这些部位就要剁了。”   “为什么感觉像分解尸体似的?好恶心啊。”曾奕欢开始嫌弃地说。   “喜欢吃肉的人还介意这么干嘛?不然你以后改吃素好了?”   “才不要,你继续,我觉得挺好玩的。”   顾小米炒了一道姜丝鸡,焖了一道鸭,最后那条鱼她放到冰箱的冷冻室了,因为两个人实在吃不下,可以留到下次吃。   “唔,还是小米的厨艺好,真好吃,”餐桌上,曾奕欢吃了一块鸡,又吃了一块鸭,说:“小米啊,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做过的应用题,有若干只鸡和兔在同个笼子里,从上面数有三十五个头,从下数,有九十四只脚,求笼中各有几只鸡和兔?”   顾小米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但没有算出来,便白了曾奕欢一眼:“好好吃饭,别问这些没用的,这些数学现在用不到了。”台岁岛亡。   曾奕欢便换了一个问题:“你不是说想找工作吗?我的律师事务所还缺个助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呀?”   “那我们岂不是朝夕相对了?”   “我就想天天看见你。”   “可我怕被你这个老板骂啊。”   “骂谁也不敢骂你啊。”   “行,我考虑考虑。”   ☆、69、明明可以靠脸吃饭   顾小米考虑了一晚,还是决定去曾奕欢的律师事务所上班了。一来,她想着能帮曾奕欢多少就帮多少,二来。她也想趁机接触一下法律领域。   说干就干,顾小米第二天就跟着曾奕欢去上班了。   那天她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白色的西装显得特别干练成熟。长发扎成马尾,很有一番律政佳人的韵味。   而曾奕欢那天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西装。她看着顾小米,调侃道:“哟,你看上去比我还专业呢,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起个名号,就叫法律界的黑白双煞?”   “别啊,我当你的小跟班就可以了,哪敢跟你平起平坐。”   曾奕欢非常陶醉地说:“你说我们也真是的,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要靠才华。”   “少臭美。”   曾奕欢的律师事务所在二环的一座写字楼上,十楼,门口有一幅十分简单的牌匾“曾奕欢事务所”,显得十分寒酸,顾小米当时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了。   曾奕欢拿出卡刷门,顾小米便看到了这事务所的面积有三四百平方米的样子,但是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顾小米问:“是不是我们来太早了。你的员工都还没有上班呀?”   曾奕欢笑了笑:“不,目前为止这里就我们两个员工。”   “吓?”顾小米怀疑地看着她:“但平时我看你挺忙的呀,每天都准时上下班的。”   曾奕欢无所谓地说:“要是我都不来上班,就更没有客人了。”   “可是……”顾小米看着空落落的办公室:“那你的客人多吗?”   曾奕欢数了数指头:“上个月有一个,这个月暂时没有。”   “可是这个月都已经25号了。”   “看看月底有没有喽。”   顾小米无可奈何:“怎么感觉我是上了贼船。对了。你这里一个月租金、水电一定要用不少吧,扣除这些,你还有没有钱发我工资的?”   曾奕欢笑嘻嘻地说:“管吃管住还这么挑剔啊?我这不是刚开张几个月,还没有客源吗?这地是我以前一个朋友的地盘,她出国了就让给我了,不需要租金的。”   “都几个月了还没有生意啊?”顾小米更加郁闷了:“你现在那套房子不是还要还贷吗?你哪来的钱啊?怎么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钱人呢?”   “噢,你说钱啊,我认识很多同行,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会找我去代打官司,如果我心情好的话就去帮个忙,我经常打赢的,打赢的钱就归我喽,一个月万把块还是有的。”   “就是说,你还是替别人打工,自己的公司却没赚什么钱?”   “我这不是开着玩玩吗?”   开着公司玩玩?顾小米叹了口气:“你先在这里吧。我出去看看。”   她扔下曾奕欢出去走了一圈,这写字楼虽然位于市二环的繁华地段,但这幢楼已经很旧了,隔壁居然被人拿来当仓库了。她又从消防通道走到楼上,楼上也有两家小公司,一家是拍写真的,一家竟是牙科门诊,不伦不类的。   她不停地摇头。   回到办公室,顾小米郑重地说:“奕欢,如果你开律师事务所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但是如果你是真的爱这行,那我可以留下来跟你一起想办法怎么让事务所壮大起来。”   曾奕欢有些羞愧,笑嘻嘻地看着顾小米,显然想回避问题。   “奕欢。我知道你现在帮朋友的律师事务所打官司很自由,心情好就去接个案子玩玩,心情不好就到处玩,反正你也不缺钱花,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老板的话,就要为员工负责,想办法怎么壮大,若想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那么一切都要规范起来了。”   “唉哟小米,你怎么这么严肃,你这样子让我感到好惭愧的,”曾奕欢说,她之前确实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而已,把顾小米招来也只是想多一个人陪自己在这里玩。   “你自己好好考虑吧,如果道不同志不合,那就没有必要合作了,我先回家了,”顾小米说完,真的转身就走了。   留下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曾奕欢。   她无奈地趴在桌子上,看着空落落的办公室。   是的,她每天都是一个人呆在这里。   自从跟那个人分开之后,她便一直把人生当成一场游戏,她假扮同性恋玩弄女孩的感情,出国找乐子,还曾经想嫁给向天行,因为向天行的影响力够大,她不信那个人不知道。   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糟蹋自己。   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凭什么让别人来爱你?   那晚,曾奕欢像平时一样回到家。   家里,顾小米已经做好饭了,今晚她做的是一条红烧鱼。   “唔,真香,”曾奕欢闻着味道进了厨房,“家里有个小媳妇果然不一样呢。”   “你收拾一下桌子,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餐厅。   一顶橘黄色的吊灯洒下一片柔和的灯光,映在两人年轻的脸上,光彩熠熠。   顾小米夹了一筷鱼肚子上的肉到曾奕欢碗里:“奕欢,对不起啊,今天在你公司的时候,我说的话有些重了,我认真想过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我不能把自己的生活态度强加到你身上,只要你开心就好。”   但曾奕欢却摇摇头:“不,小米,你今天说得很对,我不能再这么玩下去了,必须要思考怎么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了,我应该让自己更强大。”   顾小米睁大眼睛:“你真的认同我?”   “当然认同,我今天真的想了一天了。要是我好好干,你一定会来帮我的吧,那我们就这样,你呢,有做生意和管理公司的经验,我呢,法律方面是专业的,那你负责管理、运营,我则负责专业上的工作,我要在一个月内让律师事务所走上正轨,两年内成为一家优质的事务所,五年内……”曾奕欢开始在心里构思她的蓝图了。   顾小米也是听得心情澎湃,“好,闲瑕的时候我也会学专业的东西,以后跟你一起分担。”   “小米,你真好!”   “又来了,肉麻死了。”   ……   顾小米认为,写字楼应该重新开张,而且要搬新地址,不能再在这么破旧的写字楼了。   接下来那几天,她和曾奕欢开着车到处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处两层的小楼,那小楼位于一处小区附近,附近还有一个人工湖,环境十分典雅。虽然那里的租金很贵,但她们同时被吸引了,那里以前是一个画画展坊,墙上有各种黑白的涂鸦,看着很神秘。   “奕欢,你觉得可以吗?”顾小米问:“这里可是很有艺术氛围呢。”   曾奕欢四处看了看:“没关系,我认为法律虽然是庄严的肃穆的,但是当一个有官司纠纷的人来到这里,急躁的心情会瞬间平静下来。反正我就很喜欢这里。”   “那我们就选这里了?”顾小米笑着问。   “就这里了!”曾奕欢挺肯定的。   地方确定下来后,曾奕欢和顾小米又去挑了一些跟这里的环境匹配的办公家具,待一切都完善后,这里就变得非常雅致了。   她们给这里取了个新名字:“越凯”律师事务所,超越自己,凯旋而归!   开张那天,曾奕欢和顾小米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顾小米一身白色的西装,而曾奕欢则是一身黑色的西装,曾奕欢出门前坚持要这样的打扮,说“法律界的黑白双煞不是浪得虚名的。”   今天来的大多数是曾奕欢的客人,有同行也有看在她爸爸面子上来的客人,几乎所有的同行来到的第一句话都是:“哟,换地方了,这次好好干,你其实是个优秀的律师。”   但他们的脸上明显写满了:看你这次又能坚持多久。   曾奕欢丝毫不生气,她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气场强大的样子,一双漂亮的单凤眼早已看清了所有人的心思,她又一向是口齿伶俐的:“谢谢,谢谢大家来捧场,万一将来奕欢抢了在下的饭碗,还请各位海涵啊。”   那些宾客显然很不屑,曾奕欢这种只知道玩的大小姐,哪可能好好办正事。   顾小米能请的宾客只有顾小伟和蓝瑞了。   那天,顾小伟安安静静地站在人群中,显得很孤独,但他在看着顾小米剪彩时候,眼神是赞许的,也是欣赏的。   蓝瑞在交际方面很有手腕,她帮着曾奕欢和顾小米招呼宾客,显得游刃有余。   在掀牌仪式的时候,顾小米眼里充满了期盼,她在附近的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扫视了一圈,仍然没有找到。   她笑了笑,向天行怎么可能出现,他堂堂一个大总裁,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小律师事务所的开业仪式上的。自己现在完全是自作多情了。   这段时间,她跟曾奕欢忙着事务所的开张,没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找他。   可他怎么也不主动联系自己?凭他的能力,见一面肯定不难吧。   她的心里酸溜溜的。   这时,她远远地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朝她们的方向开来了。那车十分气派,也十分显眼,近了,越来越近了,没错,就是向天行的加长林肯。   她的心好激动,一颗心呯呯地跳个不停。   因为突然来了一辆豪车,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不一会儿,车门打开,顾小米先看到的是竟是一根拐杖。从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JOE!   她的心瞬间冷了下去,脚步不由地往后退了退,曾奕欢觉察到顾小米的失态,不由地问:“小米,怎么了?”   顾小米摇摇头,脸色已大变,她实在不想再见到JOE。   不一会儿,JOE就走到顾小米面前了。   她只觉得,现在走到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   “小米,听说你开了家律师事务所,我今天来捧个场,”JOE阴柔地说。台序池号。   “不JOE,你弄错了,”顾小米指了指曾奕欢:“律师事务所是她的,不是我的,我只是过来帮一下忙而已。”   JOE看着曾奕欢,阴柔地笑笑:“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曾奕欢很肯定:“是吗?我没见过你,”她已经感觉到顾小米的情绪变化了,所以对JOE也没有好印象。   “是吗?”JOE嘴角抬了抬:“我是JOE,你差点当了我的儿媳妇的。”   曾奕欢眼里掠过一丝惊讶,眼前的人竟是向天行的父亲?   去年,她那个当市长的爹跟她说过,有一位在美国的富商想让她嫁给他儿子,他儿子就是向天行。曾奕欢听说过向天行,便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可一直到订婚那天,JOE仍然一直在美国没有回来。   “谢谢你过来捧场,”曾奕欢对JOE说,她很快就恢复了淡定的样子。   “我今天来是想给小米送一件礼物的,”JOE说,接着拿过身后那个保镖手中的盒子。   蓝瑞就站在顾小米旁边,她很好奇JOE会给顾小米送什么,又看着顾小米一副极不情愿接的样子,蓝瑞便笑着对JOE说:“我替我侄女谢谢你,先给我吧,我暂时替她保管。”   可JOE丝毫不理会蓝瑞,依然把那盒子固执地递到顾小米面前。   蓝瑞一阵尴尬,手僵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她看着顾小米,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好一会儿,顾小米才接过JOE手中的盒子,说了声:“谢谢。”   JOE又吩咐保镖把花蓝拿出来摆好,花篮上的彩带写着事业兴旺,一劳永逸。他最后对曾奕欢和顾小米说:“祝你们生意兴隆,我先走了。”   顾小米捧着那只盒子,忧心忡忡地看着JOE上了车。万一,JOE一直对自己不死心怎么办?   ……   开业仪式结束后,顾小伟缓缓走到顾小米面前:“小米,我先回学校了,有空再来看你。”   “恩,若你想找我的话直接来这里找我就行了,我接下来的时间都会在这里上班的。”   顾小伟点点头,正要转身,但顾小米又叫住了他:“小伟,你等一等。”   她跑到去拿包,接着从里面拿出一沓人民币,数了数,大概有两千块钱,这几乎是她最后的积蓄了,她跑出去把那些钱塞到顾小伟手里:“小伟,你拿着!”   “小米,你这是干什么,你这里刚开张,以后要用到钱的地方多的是,不用给我的!”   “小伟,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现在又要上学又要照顾爸,钱肯定不够用的,不要逞强!”   顾小伟却固执地把钱塞回顾小米手里:“真的不用了,你忘了那天你说过让我做一个男子汉的,我可以自己想办法的!祝你们事务所以后生意红火!”   顾小伟说完转身就走了。   顾小米握着那沓钱,看着顾小伟瘦高的身影渐渐远去。   ……   顾小伟是下午两点回到学校的,今天下午有一位金融界的大师来开讲座,机会难得,所以他一回来就去了礼堂占位置。   他在校园一直很低调,并不像何美琪说的,AG一倒,他会受尽同学们的嘲笑,会在大学校园里混不下去。   实际上,从进这所大学开始,他就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是顾子华的儿子,AG在与不在,他都是那个低调的,喜欢篮球喜欢运动的顾小伟。   离讲座开始的时间还早,礼堂内只稀稀落落坐了三分之一的人,他无聊地看着窗外,从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外面那座十七层楼高的图书馆。   那是六年前,顾子华以AG的名义捐赠的。   AG现在已经改名换姓,如今A市的人再提起顾子华,除了叹惜便是叹惜,AG从前是纺织大户,九十年代初顾子华抓住了机遇转型做房地产,企业迅速扩大,在A市威震了二十几年,如今却落魄到只能住一座老宅子,就连A市的大学生茶余饭后聊起顾子华时,都会说以后千万不要接触房地产。   身后,有人拍拍顾小伟的肩膀,他转头看去,是同宿舍的那几个男生,“小伟,今晚经管系对音乐系的球赛要加油哦,我们去给你加油打气。”   顾小伟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你们去看吧,我没有报名,不会上场了。”   同学显得很吃惊:“又不上场?上次对土木工程系你也没参加,你最近是怎么了?不是说在AG的实习已经结束了吗?”   “我……另外还有一份工作,是在晚上的,”顾小伟笑笑,接着便转过身去了,仿佛要把跟外界隔离了一样,那几个男生面面相觑一番后,就没有再打扰顾小伟了。   听完讲座,顾小伟快速出了礼堂,他转了两趟公车回到顾家老宅,刚进院子便闻到了饭菜的味道,一定是覃管家把饭做好了,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靠覃管家接挤。   他深感愧疚。   “小伟回来了?”顾小伟进门的时候,覃管家正在桌上布菜,同时去请顾子华出来吃饭。   顾子华即使现在精神恍惚,但他的一举一动仍然是一派大老爷的模样,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覃管家请他坐下,他就坐下,先把袖子挽到手臂上,淡淡地扫视桌上的食物后,这才优雅地拿起筷子夹菜。   一道竹笋炒肉,一道芹菜炒肉,加一个番茄蛋汤,算是很简单的晚餐了。   顾小伟吃得很快,几乎是狼吞虎咽,吃完他便放下筷子迅速上阁楼换衣服。   是一套服务员的衣服,上面还印有“兴旺大排挡”几个字。   “小伟,你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工作吗?”覃管家叫住小伟,眼里闪过一丝担心。   “恩,今晚下班我就直接回学校了,明晚要是下课早我就回来吃饭,不用担心我的。”   覃管家还想阻拦,但顾小伟已经冲出去了。   兴旺大排档在一条专门卖夜宵的档口处,那里一到晚上便人山人海,各种田螺、炒粉、粽子、烧烤、海鲜粥等应有尽有。   这是顾小伟前段时间找到的工作,他去了好几个单位面试,但因为大学还没有毕业,又没有学校的介绍信,所以那些单位开出的实习工资都很低,最高的才给到800块一个月,摆明是欺负大学生。最后他经过兴旺大排档,看到这里招服务员,索性便来应聘了。老板说好了,在这里干一个月可以给他三千块钱。   今晚是顾小伟第一天在这里工作。   原本以为端盘子的工作只需要体力就好,但没想到任何一行都是干久了才会熟能生巧的。   客人叫菜的时候,他需要快速记下来交给里面的厨师,要记住每一张桌子的号码。那晚他不停地犯错,明明是2号桌叫的红烧茄子,他却传给了3号桌,3号桌的客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夹起来就吃了,导致老板不得不赔2号桌一盘红烧茄子。一批客人走后,顾小伟好一会儿才赶得及过来收拾,而收拾的时候因为手忙脚乱,还摔了一只碟子。   老板当时就发脾气了,“你还说自己以前干过服务员,怎么笨手笨脚的?你根本是在家里都从来不干活的大少爷吧,你还行不行的?不行的话明晚就不用来了。”   顾小伟连忙保证,表示他是可以的。   老板看他态度很好,也不好再发脾气,只是说要是再犯错误,一定让他马上走人。   大排挡一直到凌晨两点才收工,当最后一批客人离开的时候,顾小伟松了一口气,但沮丧的情绪也随之而来了,他以前一直认为这是最简单的工作,不管谁都可以干的,哪成想做起来的时候是这么困难的。   身后,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下班了,还不走吗?”   顾小伟转过身,夜幕下,他看到一张同样年轻,跟他一样穿着服务员衣服的女孩。   “是你啊,”顾小伟对她笑笑,他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亲切。那女孩看见他的笑容,竟羞涩地低下头去。   那女孩子跟他一样是服务员,只是今晚一来就开始各种忙碌,所以没有来得及问问这位同事叫什么名字。   “恩,今晚累坏了吧,不过……”女孩子说话了,声音很轻柔:“凡事都有第一次,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像你一样笨手笨脚的。”   顾小伟又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胡小翠。”   “噢,你的名字挺亲切的,我叫顾小伟。”   “你的名字也很亲切啊,”胡小翠说道。   顾小伟笑了,“原来我们都是‘小’字辈的,那我以后叫你小翠。”   “那我叫你小伟。”   “行啊,对了,”顾小伟问:“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住学校的,我在A大,你呢?”   “这么巧?我也在A大,我经管系的,你呢?”   “中文系。”   这么晚了当然没有公共汽车了,顾小伟又舍不得打的,知道胡小翠是骑自行车来的,便主动提出载胡小翠回去。胡小翠没有拒绝。   他们一路骑一路聊。   胡小翠一直都很羞涩,说话小声,好几次顾小伟不得不温柔地提醒她说大声点。胡小翠告诉顾小伟怎么传菜,怎么记桌号,还有老板的脾气要怎么迎合。   顾小伟问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工作呀,多辛苦呀,胡小翠便说自己家里困难,爸妈供不起她读大学,所以她必须靠自己打工完成学业。   顾小伟便说自己也是如此。   这样一路聊下去,很快就回到学校了,顾小伟替胡小翠把单车放好,这才问:“宿舍大门不是关了吗?你怎么回去?”   胡小翠说:“管理宿舍的阿姨知道我的情况,她偷偷给我配了一把钥匙,我打开门就能进去了,你呢?”   顾小伟笑笑:“我自然有办法的。”   他把胡小翠送到女生宿舍门口,那是一扇铁门,门口有一个铜锁,胡小翠果真掏出钥匙开了门。   顾小伟看见胡小翠进去了,这才转身往男生宿舍方向走。   凌晨的校园十分安静,昏暗的路灯映在他年轻但疲惫的脸庞上。他走到男生宿舍十单元,先把包往里面一扔,再爬上栏杆,轻松地翻了进去。   ……   与此同时,雅居乐花园小区内,顾小米怔怔地看着放在地上的那只盒子。   正是这只盒子,使她到现在都无法入睡。   这盒子是白天的时候JOE送给她的,她到现在都没有拆开。盒子是上好的纸皮做的,外面还用一根粉色的彩带包着,没有什么重量,但在她眼里却是千斤重。   她已经洗完澡了,身上穿着一件白色丝绸的睡裙,裙长及脚裸,海藻般的长发披在肩上,如同刚从海里游上来的美人鱼。   又坐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走过去再次拿起那只盒子。   摇了摇,里面传来一阵沙沙的摩擦声,说明里面的东西很柔软,再摇一摇,仍然感觉不出重量,到底是什么呢?   好几次她都想把这盒子扔了,但是又怕到时不好交待,她对待向天行或者对待顾子华都可以硬起脾气,但对JOE,她实在是怕。   向天行和顾子华再生气,都不会拿出枪来指着她,而且向天行和顾子华都不是偏执狂,但JOE一旦被惹怒了,他是会杀人的。   最后她咬了咬牙,还是把盒子拆了。   刚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她便来了脾气,恨恨地把盒子一扔。   ☆、70、摇晃的轿车   又是衣服,难道JOE又要她扮演妈妈的角色吗?上次他不是说了放她走的吗?连妈妈的墓碑都一起去了,他竟还不死心?   不过,这回的衣服不是旗袍。而是一件白色的晚礼服。这晚礼服算是中规中矩的,谈不上性感,但裙摆镶了一层水晶钻,绝对是价格不菲。再扫一眼礼服上面的说服书,上面有一个显眼的LOGO,竟是LABERRY品牌的。   为什么JOE会送她一件这样的晚礼服?他究竟有何用意?   ……   ***   阶梯教室的窗户开着,风从窗户吹进来,掀起课桌上的书本纸张,吹起,合上,合上,吹起。   书本前,坐在最后一排的顾小伟趴在课桌上睡得正酣。   今天上的一节课叫经济法与财经法案例,年近六十的教授讲课声音很小,每次有他的课。宿舍那几个男生都会头皮发麻,说他前一晚一定没有备课。讲课几乎是照着教科书念,如唐僧取念经似的。   不止是顾小伟,课堂上已经睡倒了一大片了。教授讲到一半,看到下面黑压压的趴着的脑袋,也许是面子上过不去,他打算点名提问了。   大学里的教授一般记不得学生们的名字,所以他们每次上课都要拿一份名单,点到哪个名字就是哪个,这次竟刚好点到了顾小伟。   “小伟,小伟,快起来……”同宿舍的男生从后面踢他。   顾小米惊醒,竟“腾”地站起来:“请问您要吃点什么?”   同学们顿时哄堂大笑,本来课堂沉闷的气氛竟被顾小伟给活跃了。他尴尬地看看四周,才发现这里是课堂不是大排档。   “来十个小笼包行吗?”教授阴着一张脸。   顾小伟抱歉地笑笑:“对不起教授,如果您想吃,我下一节课可以给你买。”   “算了。我现在要提问,请听题……”   “请听题”三个字从严肃古板的嘴里一说出,教室里又是一阵笑声。   教授上了这么多节课,这次是气氛最活跃的一次。所以他也不生气了,忙着提问顾小伟。   下课时,顾小伟突然接到了覃管家的电话:“小伟,你爸今天早上不知怎么就晕倒了。”   “什么,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去医院呢?”   “现在已经醒了,在市医院。”   顾小伟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当时正是中午时间,顾子华已经醒了,正躺在普通病房内,只是顾子华的眼神显得更加呆滞了。   覃管家说顾子华现在脑里有一颗肿瘤,不过是良性的,但是做手术风险很大,问顾小伟要不要做,顾小伟说当然要做。   覃管家有些不忍心地说:“费用方面也是一个问题。”   “我可以想办法。”   ……   江边一幢别墅前,顾小伟站在别墅门口,他按了好几次门铃,很久才出来一个阿姨开门,问他:“小伙子,你找谁啊?”   “我找顾小雅,我是她弟弟,打她电话她没接,所以我就来家里找她了。”   阿姨进去后,不久后又出来了:“少奶奶问你有什么事?”   顾小伟当时便有些气了,顾小雅明明在家里却不肯出来,还要一个阿姨传话,便说:“你让她出来吧,我有急事找她。”   那阿姨又进去通报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顾小伟才看见顾小雅阴着一张脸,挺着个大肚子从里面出来了,她虽然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但是脸上没有半点神采。   她走到大门口,懒洋洋倚靠在栏杆处:“上次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来找我了吗?怎么又来了?缺钱花了?”   “小雅姐,爸爸病了,你可以借些钱给我吗?”   “要多少?”   “十来万吧。”   顾小雅顿时就瞪白眼了:“小伟,不是我不想帮你和爸爸,但是我在这个家里也很难立足了,吴承志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不过几千块钱,我一下子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小雅姐,那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顾小伟看着吴家这么大一幢别墅,他不相信小雅连十万块都没有。   “你要这么多钱让我去哪里想办法啊,还有啊小伟,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知道你们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可是我也不好过啊,”顾小雅显得很委屈:“当初吴承志娶我的时候,就是看在AG的份上才娶的,可是没想到AG说倒就倒了,现在我在吴家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几个大嫂还处处都跟我作对,婆婆看我更不顺眼了,吴承志现在也不经常回家了,你看我现在肚子都这么大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关心我……”   顾小伟没等顾小雅说完便转身了。   这里,他以后是不会再来了。   ……   顾小雅才回到屋里,便听到阿姨说:“下面又有人找您了。”   顾小雅很不耐烦:“不是说了让他不要再来找我的吗?”   “不,这次是一位女士,说是您妈妈。”   外面那女人正是何美琪。   何美琪拖着一个红色行李箱,自从被徐一帆和他老婆羞辱一番后,她便走投无路了,虽然结婚前她有过两处秘密房产,但徐一帆骗她要出国,她想着以后不回国了,干脆把那些房产都变卖了,她没有工作,平时又花钱大手大脚的,加上现在二手房不景气,眼看就要把仅有的家当花光了。   走投无路下,她便想到顾小雅,好歹也是亲生女儿,收留自己的亲妈总是应该的吧。   何美琪刚看到顾小雅的时候,别提多兴奋了。这女儿一直是她的心尖宠,从小就最疼她的,她不由地叫起来:“小雅,是妈妈啊,快来给我开开门。”   但顾小雅看到何美琪,眉头都皱了,她只觉得这些娘家人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老想过来压榨她。   她连门都没有开给何美琪,仍然是懒懒地斜倚在栏杆处,隔着栏杆跟何美琪说:“妈,你来找我干嘛吗?”   何美琪就像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小雅,怎么你看到妈妈显得这么不高兴的样子?”   顾小雅不吭声了,她懒得说话。   “小雅啊,我以前那两处房产不是卖了吗?现在手头上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买新房子,所以……妈知道会给你添麻烦,但是妈妈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所以能不能让妈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啊?”何美琪讨好地说:“妈就剩你一个乖巧的女儿了。”   “你可以回顾家老宅啊,”顾小雅说。   “那里……你爸不让我回去了,小伟现在也不肯认我了,我回不去啊。”   “那你可以出去租房住啊。”   何美琪脸上的失落越来越大,顾小雅的意思她当然明白,她都在门口站这么久了,但顾小雅还是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哪怕请她进去喝一杯水都好啊。敢情顾小雅担心她赖在这里不走了。   她苦涩地笑笑:“小雅,外面租房可贵了,你妈妈没有工作。”   “那你可以出去找份工作。妈,我这个家也是麻烦得很,我本来在这里已经受尽嫌弃了,现在你又要来,我更要被人笑话了……”   “行,那妈走了,”何美琪料不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竟如此绝情。她现在也不好赖在这里了,拖着行李箱便走了。   顾小雅松了一口气。   夜幕降临,顾小雅下来吃晚饭。   吴家人四代同堂,特别讲究餐桌的规矩,得先由吴承志的爷爷奶奶落座,然后是吴承志的爸妈,接着大哥大嫂,最后才轮到吴承志和何美琪以及下面的侄子侄女。   顾小雅刚嫁过来的时候,因为有AG作为靠山,所以特别娇纵任性,经常是饿了就上来吃饭,也没有人敢说她什么,后来AG倒了,别人就不看她的面子了,尤其是几个大嫂,那几个大嫂家底也不弱,以前忍了顾小雅的气,现在都一并奉还了。   “小雅,听说今天你娘家来人了,”婆婆问。   顾小雅点点头:“恩,我弟和我妈来了,聊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大嫂说:“听阿姨说,你连门都不给他们开呢,怎么不请他们进来坐坐呢?进来喝杯茶聊聊天都好啊。”   二嫂说:“就是,万一他们回去说我们吴家不懂待客,那真是给我们吴家抹黑了。”   三嫂也接着说:“虽然顾家现在落魄了,但好歹也是亲家啊,若你们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就行了。”   那几个大嫂的口气一听便是在讽刺的,顾小雅心里生气,但也不好发作,她的胎儿已经四五个月了,医生说不能生气,否则会动胎气。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了,顾小雅上楼,不一会儿吴承志也上楼了,吴承志一上来便去了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换衣服,再把头发梳得油亮。   顾小雅没好气地问:“你又要去哪里鬼混?”   “约了几个哥们儿去喝酒。”   “我也要去,”她愤愤地站起来。   吴承志看看她的肚子:“好好在家呆着。”   “你天天晚上出去鬼混鬼混,自从我嫁给你之后,你就一天都没有陪过我,今晚你能不能不要出去了?”她去挽着吴承志的手臂。   吴承志哪里肯依,一下子便甩开了她的手,顾小雅站不稳,差点就摔了一跤。   “叫你不要管我了,”吴承志拉开房门就出去了。   顾小雅呆呆地坐在床边。夜色越来越浓了,今晚,又将是一个孤独无眠的夜吧。   ……   那天早上,顾小米和曾奕欢正准备出门上班,小米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现在正负责事务所的外联工作,以为有新案子找上门来了,谁知却是一个能让她做噩梦的声音——JOE。   “小米,今天是我52岁生日,我会在东方大酒店举办一个酒会,记得穿上我送你的晚礼服来参加,哦对了,你可以跟你那位律师朋友一起来。”   “JOE,我晚上有……”她想说今晚有别的事,但JOE却一下把电话挂了。   怎么办?   曾奕欢看着顾小米:“怎么听了个电话就这么魂不舍守的?真的是连环夺命call?”   顾小米苦涩地笑笑:“是JOE,差点成为你公公的JOE。”   接着顾小米便将她跟JOE之间的关系都告诉曾奕欢了,曾奕欢的建议是不用怕那个变态,想不去就不去,看他有多大的能奈。   顾小米那天在律师事务所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想着怎么躲过今晚的宴会。后来曾奕欢便建议道:“小米你干脆出差吧,如果JOE怪罪你,你就说是我这个老板安排的,让他有什么冲我来!”   顾小米说:“这不好吧?”   “难道他还敢对我这个市长女儿动粗?尼马我爸是李刚!”   顾小米“噗”地笑了。   下午四点钟,她回去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接着上网订了一张飞往广州的机票,然后再乘出租车去机场。   快到机场的时候,她才不紧不慢地发了一条短信:JOE,谢谢你请我参加你的生日酒会,但是我突然接到上司命令要出差,所以今晚我不能出席了,人在职场身不由己,盼您能谅解。   那条信息刚好在出租车到达机场时发送出去了。   她像是卸下了一块心里的大石头,顿时感到轻松无比了。下了出租车,她背起背包,愉悦地往候机楼走去。   可是,她刚走到候机楼门口,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几个人,一下子把她拦住了。   顾小米只认得其中一个,那是JOE的保镖,不用想,其他人也是JOE的人了。   “顾小姐,JOE的生日酒会快要开始了,请您务必跟我们回去,”那保镖说,他的脸永远像座冰山,完全没有半点表情。   “我要出差!”顾小米没好气地说。   “您订的是今天晚上五点四十飞往广州的机票,已经被取消了,这是飞机票的钱,JOE给你补了双倍的,”保镖真的把一沓人民币递到她面前了。   顾小米瞪大眼睛,JOE真的有这么神通广大吗?连飞机票都能替她取消。   “那我订下一班飞机。”   她还要往里面冲,那保镖却挥了挥手,身后那几个人便过来扛起顾小米,她连忙大声喊求救,候机楼门口的人进进出出,就是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救她,她就这样被那几个保镖扛了回去。   曾奕欢也下班了,她哼着小曲上了电梯,算一算这个点小米应该在飞机了,她正想着没有顾小米在,晚上应该吃什么,然而一走到家门口,却见门口守着几个黑衣人。   她疑惑地走过去,黑衣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飘过来的一缕空气。而她家的门打开着,但那扇门却挂着一串钥匙,正是顾小米的钥匙。   “小米,你在不在里面?”   “我在……”房间里传来顾小米的声音。曾奕欢连忙走进去,看到顾小米正对着一件礼服发呆,她连忙问:“你不是去机场了吗?”   顾小米无奈地摊了摊手:“天知道我妈以前爱上的是个什么变态,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接着顾小米便把被押回来的经过跟曾奕欢说了。   曾奕欢骂道:“这的确是向家男人干得出来的事情!”   ……   东方大酒店。   一辆加长林肯停在门口,一个保镖先跳下车来,打开车门,再礼貌地请顾小米和曾奕欢下来。   曾奕欢下车后看着那个保镖:“大哥,笑一个我看看?”   那保镖依然面无表情。   顾小米拉着曾奕欢:“别惹他们了,简直是机器人来的。”   “好吧,看在我们家小米的份上,不跟你们这些黑衣人计较!”曾奕欢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顾小米挽着曾奕欢的手进酒店,顾小米身上那条白色的晚礼服把她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既大气又端庄,而礼服上的钻石在酒店金黄色的灯光的映衬下,更是显得熠熠生辉,高贵无比。   曾奕欢仍是一条的晚礼服,她的晚礼服设计大胆,有种狂野不羁的美感。   这一黑一白一进去,就把里面的人吸引住了。   顾小米以为JOE回A市的日子不久,认识的人应该不多,所以酒会上来的人不会很多,可没想到今晚这里却来了很多人,一半是亚洲人面孔,一半是外国人。   顾小米一进去,JOE就亲切地把她拉过来:“小米,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米国XX银行的行长,他专程从美国飞回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的,这位是XX航空公司的董事长,这位是……”   顾小米惊叹,这就是JOE的人脉圈子?同时她也想,这么一个既丑又偏执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朋友。   顾小米一直在惊讶JOE的人脉,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道嫉妒的目光。   是蓝瑞。   今晚蓝瑞算是不请自来的,她也不明白,明明这么恨他,为什么还要厚着脸皮过来呢。就因为她每年都记得他的生日吗?   她看着那个牵着顾小米的手的男人,他虽然偏执,但他在别的方面还是优秀的,是她所仰慕的。这些年她不是没有嫁人的机会,可每次一看到他的优秀,他的光环,她便觉得任何一个男人在他面前都是黯淡的没有光泽的。   蓝瑞现在嫉妒的是顾小米身上那件晚礼服。   她知道顾小米自己不可能有这样的晚礼服,一定是JOE送给她的。很多年前,JOE也送过一件镶了钻石的晚礼服给她,他说女人不能没有钻石的点缀,但是她那件晚礼服上面的钻石远远没有顾小米身上这件多。   蓝瑞现在被晾在一边,却也只能假装镇定自若,一个心存嫉妒的女人是可怕的,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控制那样的情绪多久。   顾小米发现,曾市长也来了,曾奕欢还去像哥们一样拍了她爸爸的肩膀,兴奋地叫了一声:“爸”。   曾爸爸怪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里住了,什么时候回家?”   “星期天就回去好不好?”   曾爸爸略为吃惊,他没想到曾奕欢会这么快就答应了。   “我怎么觉得你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曾爸爸说。   “心情好嘛。”   “……”   顾小米很羡慕这对父女的相处方式。   看着曾爸爸和曾奕欢聊得很开心,她笑笑转身了,想把时间留给他们俩聊,这时,她一颗心突然就悸动了一下。   因为酒店大门口处,进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大挺拔,冷峻沉稳。   向天行!   他的身后还跟着李捷,李捷拖着一个行李箱,应该是刚从外地赶回来的。   顾小米一颗心突然就呯呯地跳个不停,她像是好久没有看见他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此时,向天行也看到她了。但他的目光只落在她身上一瞬间,便转向了JOE。   她的心情突然又失落了。   “JOE,祝你生辰快乐!”向天行打开李捷拿着的那只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套茶具,“这是从日-本带回来的,山川一郎大师的最新成品。”   “好的,此次去日-本还顺利吧?”   “一切都顺利。”   “那就好。”   JOE没再理会向天行了,向天行让李捷把行李箱放好,这才表现出一副进来参加酒店的样子,他端了一杯葡萄酒,小泯了一口,这才端着那杯酒去跟JOE的朋友聊天。   有一刻,他经过顾小米身边,只礼貌地对顾小米点点头,顾小米也对他点点头,就像普通的来宾之间的客气。   他没有在她身边停留,而是越过她,跟别人聊天。   顾小米看到人群中孤独的蓝瑞,便端着一杯酒走向蓝瑞。   “小阿姨,你也来了?”   蓝瑞不自在地笑笑,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顾小米身上这件昂贵的晚礼服上,“你今晚真漂亮。”   “谢谢,你也是。”   ……   “大家安静一下,”JOE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上了主持台,并且拿过了主持人手中的话筒,他用英语说道:“各位,今晚趁大家都在这里,我想宣布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关系到我的感情,我的后代,我的家庭。”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顾小米身上。尽冬讨弟。   顾小米顿时如坐针毡。JOE究竟想说什么?   “小米,你上来吧!”JOE在台上看着顾小米,在场的人也都把目光落在顾小米身上了。   顾小米怔怔的,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小米,上去啊,不会有事的,”身后,一把温柔的声音响起来,竟是向天行的。   连他都要我上去吗?她想。   但顾小米选择相信向天行,她懵懵懂懂地走上去,走到JOE的旁边。   JOE拉起了顾小米的小手跟台下的人宣布:“这女孩叫顾小米,她曾经是我最爱的女人的女儿,她长得跟她妈妈一模一样,说实话,我曾经想把她留在我身边,让她做我的女人,但是她不愿意,嫌我又老又丑,我想想也是,我这个年纪都可以当她爸了!”   台下冒出一阵哄笑声,这是美国人一贯的自黑方式。   JOE接着说:“思来想去,既然我这年纪可以当她爸了,那我为什么不当她的爸爸呢?所以我今天就郑重地向大家宣布,她以后就是我的义女了。”   就是干爹了?   顾小米呆呆地站着。   她还来不及拒绝,也不知道能不能拒绝,或者当面拒绝JOE之后,会不会把JOE惹怒?   JOE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玉手镯,JOE把那枚玉手镯塞到顾小米手里:“这个送给你!”   台下。   蓝瑞瞪大眼睛地看着那枚玉镯,那是向家从祖上传上来的东西,JOE原名向展坤,那枚玉镯据说是他外婆的,外婆传给他妈妈,他妈妈说这玉镯要传给未来儿媳妇的。   JOE曾经想把这玉镯送给姐姐蓝心,然而那时蓝心已经准备嫁给顾子华了,坚决不接受这枚手镯。蓝心去世后,蓝瑞一直妄想JOE能把手镯送给自己。可是那枚手镯后来一直没有出现过,蓝瑞以为那块手镯从此不会再出现了。   她没想到,JOE不但要收顾小米为义女,还要把手镯送给她。   嫉妒和仇恨一齐袭来,她心痛得无法呼吸。   JOE,此时在你的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便是顾小米了吧?   你宁愿要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女,也不要亲生的孩子?   她想起当年那个没出生便被JOE强行打掉的胎儿,强忍着泪水走出了酒店。   ……   台上,JOE已经不由分说地把那枚手镯戴到顾小米的手上了。   “小米,你以后就是我的干女儿了,以后干爸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接着JOE把向天行也叫上来,他对小米说:“你的哥哥向天行,你应该早就认识了吧?”   顾小米点点头,向天行亦是点头。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么说,向天行便是自己的哥哥了?   ……   酒会结束,宾客陆续离开,向天行自动跟JOE请缨:“不如让我送这位妹妹和前未婚妻回去吧。”   出乎意料地,JOE竟然同意了。   车上。   向天行把车窗关了,车里开着冷气,顾小米和曾奕欢坐在后排。   今晚发生的事,顾小米一直到现在还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莫名就有了个干爹,这个干爹还是妈妈以前的恋人、顾子华的仇人,她试着把手上的玉镯摘下来,但扭了好久,竟是摘不下。她怀疑JOE替她戴上前浸过肥皂水了。   向天行正在专心开车,她看着向天行的背影,一颗心又莫名地加速跳起来。   可他不说话,所以她也不说话。   还是曾奕欢打破了沉默:“向总,好久不见你了,这段时间去了日-本吗?”   “是!”   “去那边干什么呀?”   “公事。”   “哟,秘密啊,不想说就算了。”   向天行便又沉默了。   顾小米心想,他一定是太累了。   曾奕欢又问:“莫名多了个漂亮的义妹,心情激动不激动啊?”   “当然,”向天行说。   “口是心非,让我查一查,有没有干哥哥爱上干妹妹,最后终成眷属的故事,让我也感动感动。”   顾小米拍拍曾奕欢:“别说了,安静一会儿吧。”   “好吧,我关电闸了,免得灯泡太亮影响你们了。”   “说什么呢,这里又没有情侣,”顾小米故意说道。   曾奕欢的小区很快就到了,向天行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接着下车拉开车门,让曾奕欢和顾小米下车。   顾小米挽着曾奕欢的手对向天行说:“那……我们就回去了。”   他点点头。   顾小米感到很失落,她以为他会挽留她的,毕竟这么多天没见面了,难道他就没有一句话想对自己说吗?   是不是他生气了?因为今晚JOE认她为干女儿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曾奕欢又问向天行:“要不去我家坐会儿,喝杯白开水?”   向天行笑笑:“不了,现在太晚了。”   “好,那我们回去了,再见!”   “晚安!”向天行目送着顾小米和曾奕欢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时,顾小米看到向天行依然站在那辆车旁看着她,直到电梯门合上。   从电梯门关上开始,顾小米便魂不守舍了,但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电梯升到十楼,她们走出电梯。   曾奕欢已经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了,顾小米突然说:“奕欢,你先进去。”   “怎么啦?”   “我下去一下,不用等我了!”顾小米说完,便快速跑进了电梯,曾奕欢怔了怔,但马上就心领神会了。   电梯里,顾小米看着上面的数字,希望电梯快点下去快点下去,5、4、3……-1.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一个人缓缓映入眼帘。   是向天行!   顾小米怔怔地看着他,她没想到他仍然站在刚刚站的地方,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竟一直站在这里等她,他知道她会下来的?   “出来啊,还愣着干嘛?”向天行笑着说。   眼看电梯门又要合上了,顾小米这才跑出去,这回她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向……”   她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了,向总?向叔?向大哥?   “小米……”他紧紧地用力地搂着她,几乎搂得她不能呼吸,但她喜欢这样的拥抱,这样她能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再一用力,将她抱了起来,接着打开车门,把她放在后排座位处,然后便压了下去。   “向……向哥哥,”她再一次开口。   “向哥哥?我突然很喜欢这个称谓,”他吻了吻她的额头。   “今晚的这一切,不是我想要的,我根本不想来参加这个酒会的……”      ☆、71、向哥哥和小米妹妹   天都已经亮了,顾小米依然没有睡着,躺在床上,不时闻闻自己的手臂。只觉得身上还留着他的味道。   想到昨晚,真是太疯狂了。   那件镶了钻石的礼服,就那么废了,前半夜两人不管不顾的。等风平浪静后,她才披着他的外套用手电筒照着捡落在车里的钻石。   好在细小的钻石会反光,捡起来不难。他们把后排座位全都看了一遍,又把小钻石放到一个纸盒里,她嗔怒道:“这下怎么跟JOE交待呀?万一下回他问起呢。”   “不用怕,你把衣服给我,我让人拿去把礼服修好。”   “可以修复到跟原来一样吗?”   “可以的,有我在你还不放心?”   ……   顾小米躺在床上,不时看看那件礼服,昨晚他真的撕得太用力了,她的脸不由地又红了。   “小米,你起来了吗?”曾奕欢在房间门口喊她。   顾小米看看时间,快到律师事务所的开门时间了,她一边起床一边应道:“等会儿。我马上就出来了。”   她很快就把自己收拾一番出门了,顺便拿上那个礼服盒子。   曾奕欢开车,顾小米坐在副驾驶室。   “奕欢,你可不可以绕一段路,我想去一趟向氏集团,”顾小米说。   曾奕欢打趣地说:“不是昨晚半夜才分开的吗?这么快就又想他了?”   “我有件东西要带给他。”   “行,依你!”   顾小米拿着那个装了礼服的盒子进了向氏集团,没想到李捷竟然在前台等她:“向总已经到办公室了。顾小姐可以自己上去找他。”   “我不找他了,你帮我把这盒子带给他。”   李捷为难地说:“可我马上要外出了,顾小姐还是自己上去吧,您可以从总裁电梯上去。”   顾小米只好自己上去了。到了总裁办公室,她推门进去,以为里面应该会有新秘书,但没想到没有,外面的秘书室空荡荡的。   她又进了向天行的办公室,一推开门便看到向天行坐在办公桌前了。   他依然是一套黑色西装,冷峻、俊美、霸道。   蓦地,她的脸又红了红。   “早啊,小米妹妹。”向天行先跟她打招呼。   听到这称呼,她不由地作了个呕吐的动作,又吐吐舌头,“你也早啊,向哥哥。”   “小米妹妹是拿礼服过来给我的?”他依然戏谑地问。顾小米只觉得向天行肉麻起来很可怕。   她走到他办公室面前,把那盒子一放:“奕欢还在下面等我呢,我走了。”   “等等,”她正要转身,向天行便叫住了她,同时抓住了她的手臂:“吻一个再走。”   “不好啦,奕欢会等得不耐烦的。”   “急什么,就一会儿。”   他轻轻一用力,她便贴到了怀中。接着便捧起了她的脸,温热的唇紧紧贴着她的。   说是一个吻,但却是一个法式的长吻,这一吻便吻掉了五六分钟。等他终于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如坠云里雾里了。   “讨厌,我真的要走了,”她下意识地推开他,接着往办公室门口跑去。   他没有追上来,顾小米逃进了电梯,一颗心依然怦怦地跳个不停。   ……   “回来了?哟,怎么这么慌乱啊,脸都红到脖子根了,你们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吧,怎么还这么害羞呢?”顾小米一上车,曾奕欢便拿她开玩笑:“其实你可以在上面多呆一会儿的,我不介意多等你一小时,你这么快下来,让我怀疑你向哥哥在时间方面……”   顾小米瞪着曾奕欢,她怎么什么都猜到了,连“向哥哥”这个称呼都猜到了。   “奕欢专心开车吧。”   “行,不取笑你了。”   车开了一会儿,顾小米又说:“奕欢,靠边停一停。”   “又怎么啦?”曾奕欢在路边找了个车位停下:“你不会又想回去找你的向哥哥吧?”   “不,我……我下去买点东西,”顾小米说着便下了车,跑进一个药店。   几分钟后,顾小米出来了。   曾奕欢笑嘻嘻地问:“哪个牌子的呀?”   “你这么聪明,怎么不猜猜?”顾小米没好气地那东西放好。   “毓婷吧?听说紧急避孕的效果很好,72小时内都有效的。”   “去去去,开车!”   ……   律师事务所虽然才开张不久,但是在顾小米和曾奕欢的宣传下,这几天渐渐有人问津了。曾奕欢充分发挥了她能说、会说、敢说的个性,把能挽留下来的客人都尽量留下来了,虽然都是一些离婚、劳工合同方面的小案件。   顾小米只学过简单的法律入门知识,涉及到专业的完全不懂,所以她在律师事务所做的都是一些打杂的工作,但她对这方面特别感兴趣。   中午,曾奕欢送走了一名来咨询的四十岁左右的妇女,便站在门口发呆。   顾小米走上去问她:“发什么呆呢?”   曾奕欢无奈地说:“我在想一个特别深刻的问题。”   “什么深刻的问题?”顾小米也来了兴趣。   “你说,两个人当初为什么会走到一起,难道不是因为爱情吗?既然当初这么相爱,为什么又要闹到现在离婚的地步呢?为了房、车吵得闹上法庭的地步。不是有一个词叫‘莫忘初心’吗?他们怎么不想想当初为什么在一起?”   顾小米笑着问:“那你希望他们怎么样呢?劝他们和好,那我们就没有生意了啊。”   “归根到底,都是那些男的浑蛋,哦不过女的也有偷腥的,真不明白现在还有没有天长地久矢志不渝了?”   顾小米收起笑容,她想起了向天行。   想起了昨天晚上。   昨晚他们就像干-柴-烈-火般,两个人心照不宣,你情我愿,她承认自己是喜欢上向天行了,爱上他了,但是向天行究竟是什么态度?向天行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啊。   他不会还是玩玩而已吧?   曾奕欢问:“怎么现在又轮到你发呆了?你的避孕-药吃了没?”   “吃啦,还用你提醒!”   “哈哈,我果然猜得没错,你是去买避孕药去了吧。”   “奕欢你个人精!”   “嘿嘿……这点敏感都没有,怎么当律师?”   “……”   ……   顾家老宅。   顾子华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院子那棵琵琶树,琵琶树已经有一些年岁了,如今树上还挂着成熟了的琵琶。   “覃管家,覃管家……”顾子华叫了几声。   覃管家连忙出来,问:“顾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顾子华指着树上黄透了的琵琶果:“我想吃那个,你给我摘一些来吧。”   难得顾子华现在突然对一样事物感兴趣,覃管家连忙拿了一根竹竿和一个篮子过来,准备敲上面的琵琶。   顾小米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覃管家站在树底下,奋力地用竹杆敲着琵琶,覃管家也已经六十岁了,干这些事情自然不灵活了。   她连忙喊道:“覃管家,你别动,我来。”   “哟,小米你来了啊,我还以为……”覃管家看到顾小米很激动。   “以为什么?以为我以后都不理你了吗?”顾小米把覃管家手中的竹杆夺过来放在一边,接着从包里掏出一根橡皮筋,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   她今天刚好穿的是T恤和牛仔裤,所以爬树不是问题,她把鞋子脱了,抱紧树杆,光脚踩在树杆上,虽然没有猴子那般灵活,但人还是缓缓地爬上去了。   “小米,你小心点啊,”覃管家在树下看得心惊胆战。   “没事,摔不着。”   “呵呵,你什么时候学会爬树的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你忘了我以前在这里住过的吗?那时没事干我就练爬树,”正说着,她已经爬到树中央了,拳头大的树枝刚好可以支撑她的重量,她一只手扶着树枝,另一只手开始摘琵琶。   不一会儿,她便摘了满满一篮,用绳子吊下去给覃管家。   上树的时候难,下来的时候倒是挺轻巧的,她走下来穿着鞋,问:“覃管家今天怎么想着吃琵琶呀?”   “不,是你爸想吃,”覃管家指了指坐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的顾子华。   顾小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对顾子华依然心存怨恨,恨他那天不分清红皂白就要赶她走。   可是蓝瑞说了,小米,他始终是你爸。就连曾奕欢都说,小米啊,你的家事我不该插手,但我觉得你不应该让人生落下遗憾,他始终是你爸。   于是她便回来看看。   顾小米拿出一颗琵琶,剥了皮,再剥了壳,递到顾子华面前,顾子华看了看顾小米,又看了琵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缓缓地伸手接过琵琶放到嘴里咬了起来,不一会儿,吐出壳,说:“我还要。”   顾小米又剥了一个。   她一边剥一边跟覃管家说话:“小伟打电话告诉我关于爸的病情了,迟点我去找朋友借钱,你让小伟不用担心。”   “你肯帮忙那最好不过了,小伟现在在一家大排挡打工,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也是辛苦。”   她叹了口气。   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轮子滚在地面上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顾小米覃管家同时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拉着一只红色行李箱走过来了。   那女的不是别人,正是何美琪。   何美琪一开始看到顾小米,显然有些惊讶,大概她想不到顾小米还肯回来看顾子华。   她显然也没有把顾小米放在眼里。   当时宅子的大门没有锁,何美琪推开门便进来了,显然把这里当成她自己的家了,她对覃管家笑笑:“有多余的房间吧,给我安排一个吧。”   覃管家迟疑片刻,接着对顾子华说:“顾先生,太太回来了。”   顾子华本来还在吃着琵琶的,听到覃管家的话之后,他缓缓转过头看着何美琪,他的眼神从呆滞到惊讶,从惊讶到愤怒,两只眼睛瞳孔放大,最后简直到了眼神狰狞的地步。尽豆土扛。   “滚,给我马上滚!”顾子华从椅子上站起来,过去推搡着何美琪。   何美琪听顾小伟说过顾子华的病情,说现在整个人痴痴呆呆的,似乎连人都不认识了。所以她便想着自己回来住应该没有问题,顾家老宅的房间也多,还可以混口饭吃。   她没想到顾子华现在谁都不恨,只恨她。   顾子华看见何美琪还不愿意走,干脆拿起刚刚覃管家拿来的竹杆,举起来就要捧何美琪。   好在覃管家及时拦住了,何美琪才没有挨这当头一棒,当她现在也吓得六神无主了,顾子华现在是恨透了她,她再赖着不走的话,估计还要被顾子华打。   “滚,蠢女人,贱女人,给我滚,滚滚……”顾子华依然挥动着那杆竹杆。   整个过程,顾小米站着一动不动,清冷地看着何美琪。   何美琪拖着行李箱狼狈地逃出去后,她回头看了一眼顾小米,眼神里满是怨恨。   ……   何美琪拉着行李箱,一脸沮丧地走到了码头。   但凡她有一点办法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码头一处叫“乐鑫”的破旧的旅馆前,一个男人正站在门口,笑得一脸的迷醉。那男人一口黄牙,脸上还有一颗黑色的大痔。   何美琪硬着头皮走过去。   “哟,码头一枝花终于还是来求我了,”胡一明搂着何美琪的腰,笑得一脸的奸诈:“你不知道上次被你老公捉到奸时,我有多惨,艾马不但蹲了两个月牢,还挨了一顿揍,不过现在不要紧了,我依然能睡他的女人,嘿嘿……”   何美琪想甩开他的手,但又碍于有求于他,便只好硬着头发说:“不是开好房了吗?上去吧。”   “走走走,”胡一明还算懂得怜香惜玉,他拿过何美琪的行李箱,另一只手依然扶着她的腰。   旅馆阴暗潮湿,何美琪一上去便皱着眉头,但胡一明却一点耐心都没有了,到了二楼其中一个房间,把行李箱把门口一扔,便推着何美琪进去了,他自己也跟着上来,用脚把门踢上,再从后面把何美琪推倒。   “这什么床啊,一股发霉的味道。”   “迟点给你换个干净的房子,我说到做到,”胡一明几下便把何美琪身上的衣服剥干净了,见惯了家里肥得像母猪般的老婆,再看到现在保养得一副好身材的何美琪,他哪里还能克制,几下又把自己的衣服剥了。   “你连澡都没洗吗?怎么身上一股子汗味?”何美琪现在别提有多厌恶胡一明了。   “汗味怎么啦?这是男人味,等会你就知道有多爽了,”他接着就把她翻过来,让她趴着。   “你什么时候帮我找房子,”何美琪现在是一点状态都没有。   “急什么,你专心给我干完再说!”   “等一下,”何美琪就是想要一个承诺:“我以后就是你的女人了,所以你答应我的事必须办到。”   “知道啦,不就是干掉两个狗男女吗,包在我身上!”   旅馆的木床早就残破不堪了,现在胡一明的动作很大,那床一直摇摇晃晃。何美琪只好紧紧抓着床沿,去忍受着背后男人的进攻。   ……   下午三点多,顾小米还在“越凯”律师事务所里,手机响起来,是JOE,“小米,今晚来干爹家吃饭吧,”   “今晚啊……我看一下工作薄,看看今晚有没有工作安排哈,”她胡乱翻了翻桌上的笔记本,故意把笔记本的纸张弄得哗哗作响。   正想找个理由说今晚有别的事,但JOE先说话了:“我今晚约了天行,你,哦对了,把你那个律师朋友也带上吧。今晚六点钟我派人去接你们。”   JOE已经挂了电话。   向天行也会去?   听说有向天行,顾小米心里感到踏实多了,同时又有些小兴奋。   下午六点,果然有一辆加长林肯开到了律师事务所门口,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人,依然是上次那个冰山保镖:“小姐,请上车吧。”   车上,曾奕欢又开始挑逗那个保镖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保镖当然不理她。   “请问这是几?”曾奕欢伸出两根手指放到保镖面前。   保镖闭上眼睛睡觉。   曾奕欢仍然不甘心,掏出钱包里的一沓钱:“这里一共两千块,笑一笑就给你!”   顾小米瞪大眼睛,她知道曾奕欢现在经济不宽裕,万一保镖真的要了怎么办。   谁知那保镖依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曾奕欢朝顾小米作了一个要崩溃的表情,顾小米笑笑:“你就别为难人家了。”   “向家的男人可怕,向家训练出来的男人一样可怕。”   顾小米又笑笑,接着小声地问曾奕欢:“奕欢,你觉得我今天这身衣服……怎么样啊?”   曾奕欢上下打量了顾小米几眼,说:“挺不错的啊,职业套装嘛,都这样。”   “会不会显得太古板?”顾小米又问。   “奇怪了,你平时都不关注自己穿什么的呀,今天怎么了?你很注重JOE的晚宴,或者说,JOE很在意你平时穿什么?”   顾小米不语。   不过,当车子停在一处庄园前,曾奕欢看到向天行的时候,她便知道为什么顾小米今天这么在意自己的着装了。   向天行就站在庄园院子的门口,仍然是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挺拔伟岸,眼神深邃,但是在看到顾小米的那一刻,他眉头张了张。   “小米妹妹,你来了?”向天行当着曾奕欢的面就朝她打招呼了。   “向哥哥,这么巧啊,”明明知道他也会来的,却故意装不知道。   “咱们有缘嘛,”向天行言简意赅。   曾奕欢马上走过来横在两人中间:“哥哥妹妹叫得真是肉麻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儿。”   “小米妹妹,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JOE让我来门口迎接你的到来,”向天行一副文绉绉的样子。   “好的,谢谢向哥哥,”顾小米亦是温文尔雅之态。   曾奕欢几乎要跪了:“你们能不能饶了我!”   “小米妹妹,里边请。”   “向哥哥,你也有请。”   曾奕欢几乎要吐血了。   JOE的庄园很大,难得在A市还能找到这么大的庄园,绿化面积很大,园子里的水仙花,月季花开得正茂。还有一大片莲花池,只是如此是夏末了,莲花基本都谢了。   这么大的庄园,需要花多少钱啊!顾小米在心里小小地算了一下,毕竟以前在AG干过,行情她还是懂一些的。   里面的房子是中式的建筑风格,墙壁有雕花,屋顶有镇宅的貔貅,大门还贴着对联,横对上写着:乔迁幸福。   顾小米跟着向天行走进屋里,到了JOE面前,向天行收起了刚刚对顾小米的笑意,谦恭地说:“JOE,小米来了。”   “小米,欢迎你来干爹的新居作客,”JOE笑得很坦然,他由向天行扶着站起来:“你们两个小姑娘觉得我的新居怎么样啊?”   “还行,”小米一向是淡淡的。   “简直让我叹为观止,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豪华的屋子了,”曾奕欢嘴巴一向是甜的,只要她愿意。   “要是你们喜欢,可以经常来我这里住上一小阵啊,我随时欢迎的,”JOE显然很满意曾奕欢的回答。   “不了,这么豪华的房子需要有尊贵的身份才能住得了的,我这种卑微的小人物,住在这里怕是要折寿的,”曾奕欢笑嘻嘻地说。   “你是嫌弃我这种老头子住吧?”   “哪有,JOE你算哪门子老头啊,我爸今年跟你差不多大,他成天说自己正当壮年呢,人生才刚刚开始。”   “那是曾市长心态好!”   “……”   趁着曾奕欢哄JOE开心时,顾小米朝向天行看去,发现他也正在看她,她连忙别过头去,免得让JOE发现了他们眉眼中的情愫。   JOE开始宣布:“为了庆祝我的新居落成,我今天特意请你们过来吃顿饭,我呢,是个大老粗,不懂得什么闲情雅致,用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说法,我就是个土豪,所以今晚就请大家吃顿土豪餐——鲍鱼宴!”   顾小米有些失落,因为JOE没有请小阿姨。   几个人同时落座,除了一盘生菜,其它全是鲍鱼,鲍鱼汤,清蒸鲍鱼,红烧鲍鱼,鲍鱼粥……   JOE一边坐着向天行,一边坐着顾小米,顾小米旁边坐着曾奕欢。   曾奕欢悄悄跟顾小米说:“多吃点,好贵的,平时我们家买不到!”   “要你教!”   “对了,小米,”JOE又开始跟顾小米说话了。   顾小米连忙抬头:“JOE,有事吗?”   (有200字关键字在作者说)   ☆、72、只有你能进我的私人领域   飞机降落在桂林机场。   那天,天气非常好,一下机场,便觉得呼吸的空气都特别清新。桂林是一座旅游城市。没有工业的污染,甚至没有高楼大厦,连机场的服务都是顾小米去过的最好的。   JOE,蓝瑞。还有向天行,顾小米。曾奕欢一行人从机场走出来。   曾奕欢依然是嘴甜:“JOE,世界那么大,你为什么不出国看看?”   JOE笑着说:“我二十多岁出国。在国外一呆就是二十多年,国外的风景早就看腻了,不如回来看看我们祖国的风景,还是觉得乡音亲切啊。”   曾奕欢又问:“你听得懂桂林话?”   “唉,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国家的语言是有一个规律的,只要抓住这条规律,你便能听懂很多地方的方言了。”   “什么规律?说来听听。”   “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有空的时候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好啊,我等着呢。”   机场外面,一辆奔驰商务车正等候着他们,而商务车旁边,站着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曾奕欢眼尖,跑到那黑衣人面前:“哟,又是你啊?笑一个。”   那保镖依然一动不动。   曾奕欢佯装撒娇地对JOE说:“JOE,你的人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啊?”   JOE立刻显得不高兴的样子。曾奕欢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便又把话题叉开了:“来来来,大家上车,上车。”   曾奕欢故意拉着蓝瑞霸占了前面那一排位置,让顾小米和向天行坐到后排。   顾小米紧挨着向天行坐下,手贴着他的手,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气息,但她故意把头别开,佯装看外面的风景,而向天行则看另一边窗户,只是,他们的手却越贴越紧。   车子开到一家别墅式酒店,JOE的助理已经把那一幢别墅酒店都订了,每人一个房间,JOE和向天行住二楼,蓝瑞和顾小米、曾奕欢住三楼。   行李放好后。便有一个专门请来的导游过来带他们去吃桂林当地的美食,桂林最出名的是桂林米粉了,虽然简单,但每人都吃了两碗。   下午他们换了衣服去七星公园。尽亩双划。   顾小米换了一条及膝的短裙,曾奕欢是一套短袖短裤,蓝瑞依然穿着一件旗袍。   向天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顾小米眼前一亮。   他不再是穿着古板的西装,而是一条休闲的沙滩裤,一件某品牌的淡紫色T恤,T恤刚好合身,胸肌稍稍有些凸起,英气逼人。   她对他笑了笑,他也笑了笑。   因为JOE在游玩中喜欢慢悠悠地走,所以一伙人走得都不快,JOE一路都感慨:美国的风景是大气与粗旷,而桂林则是一副水墨山水画,让人心旷神怡。   这一行人除了曾奕欢,其他人都不爱讲话,而JOE又担心冷场,便让曾奕欢走在自己旁边,同时JOE也说:“奕欢啊,难得你喜欢跟我这个老头子讲话,你看小米,她都不敢靠近我。”   顾小米也听到了,她只是挽着蓝瑞的手臂走着,不回答。   曾奕欢说:“我听小米说,她以前被你吓过一次,所以她有些怕你,不过不要紧,你是一个好人嘛,慢慢她就喜欢你了。”   JOE回头看着顾小米,顾小米则故意走在蓝瑞身后,曾奕欢说得没错,她还是怕他。   幸好,向天行走在最后面。   顾小米索性放慢脚步跟向天行一起并排而走。   “这风景真不错,”顾小米说。   向天行说:“的确,你看前面那几只猴子,”七星公园里面好多猴子,还有游客给猴子喂花生的。   顾小米一下子把话题拐了个弯:“你可以借我点钱吗?”   “可以,要多少?”   顾小米伸出两根手指交叉:“十万。”   “当然没问题,等下就打到你帐户上。”   “呃,你不问问我要用来干嘛呢?”   向天行突然把头凑到顾小米耳边:“我不管你干嘛的,肉尝就可以了。”   说完,他马上把头偏到另一边,若无其事地看风景去了。   顾小米的脸红了红,他们之间,已经熟悉到可以开这种玩笑了吗?   ……   那晚半夜,顾小米躺在别墅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认床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后半夜她口渴,便下去找水喝,她记得一楼的冰箱里有各种饮料。   她不想吵醒曾奕欢和蓝瑞,便没有开三楼的灯。   别墅走道里有一盏橘黄色的灯,她轻手轻巧地走到一楼,打开冰箱拿了一灌矿泉水出来,才把冰箱门关上,一转身,却看见一个身影站在她身后,吓得她矿泉水瓶也掉到地上了,正要大声喊,幸好那人出声了:“小米,是我!”   竟是向天行的声音。   她捂住嘴巴,小声地责怪他:“你吓死我了!”   “明明是你把我吓到了,下来也不开灯,我以为有女鬼进来了。”   “抢词夺理。”   他帮她捡起地上那瓶矿泉水,说:“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   “睡不着,”她沮丧地说。   他打开冰箱,也拿出一瓶同样的矿泉水出来:“既然睡不着,那我们以水代酒喝一杯?”   她考虑了片刻,点头:“好啊。”   ……   别墅阳台处,向天行和顾小米一人拿一瓶矿泉水喝着,晚风袭来,阵阵凉爽。   四周很安静,阳光也没有开灯,只有外面路灯散发出来的朦胧的光茫。在朦胧的夜色下,他的眼神温柔而深邃。   向天行问:“还记得我在山上的那座小木屋吗?”   “记得啊,怎么了?”   “那是我的私人领域,除了你,我没有带别人去过。”   顾小米心里一暖,可她依然想问:“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只有你才能走进我的私人领域,”他逼近她,而她则紧紧靠在栏杆上。   这,算是表白吗?   他拿过她手中的矿泉水放在一边,接着搂着她的腰,慢慢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很长很长,因为夜晚很安静,因为楼上住着JOE,所以这个吻又显得很刺激。直到她把他轻轻推开:“向……”   两人单独相处,情到深处,她居然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   “不是叫我向哥哥的吗?”他轻吻着她的脸颊。   “好吧,向哥哥,我还想问问,你……刚刚说……只有我才能走进你的私人领域,是什么意思?”   他再次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傻瓜,这意思还不明显吗?我……”   他正想说下去,却在这时传来一声“啪”的声响,客厅的灯亮了,向天行担心两人在这里聊天被JOE发现,连忙把顾小米抱到阳台的一处角落。   两人悄悄探出头去,看到曾奕欢刚从楼上下来,她也去冰箱拿了瓶水咚咚地灌了几口,喝完,把水放回客厅里,再把客厅的灯关了,然后上楼。   幸好曾奕欢没有发现躲在阳台的两人,顾小米松了口气。   然而,她刚转过身去想跟向天行说点什么,却见向天行向天行也看着她,而且两人现在姿势很暧昧,她紧紧地贴着他。   空气中,有一种暧昧的因子在流动。   向天行把她搂得更紧了,紧接着又吻了下去,顾小米被她吻得无力,身体渐渐软了下去。   两人一起倒在了阳台上。   阳台是木地板,不至于很冷,但向天行还是把身上的T恤脱下来给顾小米垫着,顾小米紧张地说:“你想干嘛,不会想在这……”   他继续吻着她的唇,好一会儿才松开:“就在这!”   “不行……会被人发现的。”   “我会尽量轻点的。”   正说着,她的腿已经被分开了,她今晚穿的是睡裙,还来不及起身,里面的小裤裤就被他褪下了。   “嘘……别乱动,再动就要被人发现了,”向天行在她耳边轻轻警告。   她不敢再乱动了,只好紧紧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   回到房间之后,顾小米已疲惫不堪,再认床也睡得很酣甜了。   ……   翌日。   蓝瑞起了个大早。   她下了楼,看到JOE已经坐在客厅上喝茶了。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本想问问他,能不能一起喝茶。   但JOE却问:“小米他们还没起来吗?”   她脸色沉了沉,JOE每次都要把顾小米放在第一位。   三楼是套间,三个女人分别睡不同的房间,蓝瑞说:“我下来的时候,两个女孩的房间门还是关着的,大概还没有睡醒吧。”   “哦,年轻人总是贪睡的,天行也没有起来。”   JOE又说:“你知道这次出发前,我本来没有把你算上的,但是小米说你来她才来。”   蓝瑞的心更不好受了,JOE的意思是他看在顾小米的面子上才让自己来的。   小米,又是小米,能不能不要开口闭口就是小米?   但蓝瑞也只是强忍着心里苦,笑笑,问:“今天有什么安排呢?”   “早餐后导游会安排我们游漓江。”   “哦,漓江好啊。”   就在这时,JOE的眼神突然亮了。   蓝瑞顺着JOE的目光看上去,只见穿着一条淡蓝色长裙的顾小米正睡眼惺松地从上面走下来,她长发披着,脸色红润。   顾小米甩了甩头发,这才看到下面的JOE和蓝瑞,她的动作定格住了。   她转身回了楼上,想留给时间让JOE和蓝瑞相处。直到曾奕欢下来时,她才跟着下楼。   ……   漓江。   一行人坐在一艘小船上,看着清澈见底的江水,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是晴天的,结果却下起了阵雨。   雨势越来越大,导游吩咐船家赶紧把船靠岸。   但是那天游漓江的人很多,而且船已经划到了流水湍急的地段。一下雨,好几艘船便争相着靠过去了。船家试了几次,硬是没能把船靠到岸边。   向天行连忙让大家到篷里避雨。   后面有一艘黄色的船开得很快,一下子便超过了他们,而那艘黄色的船在超过他们之后,还突然别了他们的船一下,船家连忙调转船头。   就在船家调船头的那一瞬间,船尾也迅速晃了一下,只听到“扑通”一声响,船上一个人便落到了水里。   附近的游客见状,纷纷尖叫起来:“有人落水啦,有人落水啦……”   顾小米在水里呛了两口水,很快便浮出水面来了,但是河水很急,她虽然浮上来了,却没有多大力气游回到船上。   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响声,又有一个跳到水里来了,这回是向天行。   游客们的尖叫声更大了。   但幸好向天行游泳很出色,他不一会儿就抓住了顾小米往回游,船家伸出一根竹杆给向天行,向天行抓住竹杆借着船家的力气,两人很快就被拉上船来了。   见这边有人落水了,前面几艘船都给他们让了一条路,让他们赶紧靠岸停。   “小米,你还好吧?”几个人同时过去问。   顾小米无力摇摇头:“我还好,没事,”只是全身湿透了,曾奕欢解开身上的披肩给顾小米披上。   向天行看着顾小米缓过来了,这才放开他。   看着现在全身湿漉漉的顾小米,JOE不由地皱了皱眉:“小米,你是怎么掉下去的?”   “我站不稳,就掉下去了,”这条船不大,游客进去后必须要坐下来,周边是没有栏杆的,而当时下雨,一行人为了避雨便都是站着的,加上前面的船闪了一下,所以她掉下去也不奇怪。   蓝瑞连忙在一旁边附和:“是啊,当时我也差点掉下去了。”   JOE不再问了,他让向天行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他们回下榻的别墅。   ……   别墅酒店。   顾小米已经洗了澡,又换好衣服了。回想刚刚落水的那一幕,她有些心寒。虽然JOE问的时候,她说是自己不小心才掉下去的。   洗完澡,她去了蓝瑞房间敲敲门,“小阿姨,你在吗?”   不一会儿蓝瑞开门:“我在,小米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你谈谈。”   “进来吧。”   顾小米走进去,在蓝瑞床边坐下,一开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蓝瑞。而蓝瑞脸上则是一副平淡如常的样子。   “小阿姨,今天在船上,就在我落水的时候,我感觉身后有人推了我一把,”顾小米决定直言不讳。   蓝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她假装紧张地问:“有人推了你一把?会不会谁不心推到你了,当时下大雨了,大家都忙着躲雨啊。”   “不是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站在我身后的人是你,奕欢不会推我,向天行更不会。”   蓝瑞脸上一红一白的:“呵呵,小米,你怎么可以这么怀疑我?怎么就可以这么肯定是我推的你,而且凭什么曾奕欢不推你,她跟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可我是你的小阿姨啊。”   顾小米深吸了一口气:“小阿姨,我并没有说肯定就是你推的我,我只是想跟你说,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什么怨恨,可以跟我提,如果你不坦诚,那我以后也没有必要再叫你小阿姨了。”   蓝瑞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她冷笑一声:“既然你不信任,怀疑我,那好,不叫就不叫,我也不奢望你给我养老送终。”   蓝瑞打开房门,正要出去,可下一秒便定住在门口了。   门口,站着一脸阴沉的JOE。   “今天我就怀疑是你把小米推下去的,但是小米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我就没有再追究,想不到真的是你!”   “JOE,我……”   “你别说了,等下我让人过来把你接回A市,你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JOE是铁定了心。   蓝瑞又气又愧,她愤恨地看着JOE,又看看顾小米,恼怒地说:“好,我走,我现在就走,JOE,你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值得我去爱!”   “你死心了就好,要不是看在当年那个孩子的份上,我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容忍你。”   ……   桂林之行因为顾小米落水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了。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便回了A市。在飞机上,曾奕欢忧心忡忡地看着顾小米:“还好吧?”   “还好,”她本来就怨恨蓝瑞欺骗她,要不是看在蓝瑞在小岛上照顾自己的份上,她不会再叫蓝瑞小阿姨了。所以现在算是彻底看清蓝瑞的狭隘了。   只是,她的心像是有什么堵住了,难受得很。   ……   A市江边码头附近。   何美琪正在一幢旧房子里做饭,这幢房子虽然有些旧,但她总算有个地方落脚了,也还是满意的。   这段时间她也出去面试了不少单位,但不是人家嫌她年纪大就是她嫌人家给的工资低,累死累活挣两千块根本不值得,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个工作。   胡一明每个月给她三千块,每周在她这里住三四个晚上,有时候白天也忍不住要来,何美琪有时候受不了他的欲望旺盛,经常是累得第二天爬不起来的,但好在她不用上班,干脆睡到了下午三四点。   这幢房子是两层的阁楼,胡一明花一千块租下来的,一楼是厨房和餐厅,还有一个四方的天井,天井中间有一口井,家里用的水都是从这口井里抽上来,可以省一小笔水费。   何美琪这天正在井边洗衣服,洗着洗着,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肥胖的女人。   “哟,是你啊,”那人正是胡一鸣的老婆,但何美琪也不惧怕她,只放下手中的衣服。   胖女人看了一下何美琪正在洗着的衣服,冷笑一下:“哟,还帮我家那死男人洗衣服,真够上道的,把自己当成原配了?”   “顺手就洗了,总不能扔了吧,”何美琪倒是镇定自若。   胖女人走到何美琪身边,讽刺地说:“你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原配都找上门来了,你这个小三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把一个大公司败光了才来找我男人的,呵呵,你也有今天,我还以为你这位董事长夫人能坐一辈子呢。”   何美琪不理会胖女人挑衅,只说:“是你家男人主动找我的,他说我身材比你好,瞧你现在这幅样子,当年的风姿去哪了?你当年可是所有码头上的男人都想娶的女人啊,现在应该成了男人见了就想躲的女人吧,都这么胖了,拜托你节节食吧。”   “呵,你不过是仗着家境好,保养得好一点罢了,我要是当年也嫁个董事长,现在不会比你差到哪里去。”   何美琪问:“那你现在是干嘛来了?”   “我干嘛来了?你以为我是想跟你叙旧的?我今天来,是要——打你的!”   胖女人话音刚落,突然就伸出手一巴掌打在了何美琪脸上,何美琪捂着脸,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打我?好,我告诉你,你老公在外面都不知睡了多少女人了,有本事你去把她们全部打一遍啊,欺负我是吧,我何美琪才不是好欺负的!”   何美琪说完,一抬手便还了胖女人一巴掌。   胖女人当然不甘示弱,两个女人便扭打在一起了。   “你们在干什么?”胡一明一回来便看到两个女人在院子的天井里扭打,他老婆现在胖得像头猪似的,加上平时干的都是力气活,现在正压在何美琪身上,还揪着何美琪的头发,他上去一下就把他女人掀翻在地了。   “美琪,你起来,”胡一明把何美琪拉起来,却把他老婆晾在一边。   “好啊,胡一明,你现在居然帮这个女人说话!你,你……”   何美琪抓着胡一明的手臂,赌气地说:“胡一明,你要是有种跟她离婚,我就跟你结婚,从此都是你女人!”   胡一明一听,兴奋得不得了,他再次确认:“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干嘛?”   “好,瓜婆娘,”胡一明转向他老婆:“老子明天就跟你离婚,让你欺负我的女人!”   “胡一明,你……你有种!”胖女人转身,唔唔地跑了出去。   胡一明倒过来安慰何美琪,摸着何美琪的脸问:“你怎么样了美人?”   何美琪拍开他的手:“没事,你不去哄你老婆?”   “都要离婚了,还哄他个毛啊。”   “行,这可是你说的啊。”   两人正在天井中间腻歪着,这时门口又出现一个女人。   何美琪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拉下脸来了:“是你?你来干什么?”   (200关键字在作者说)   ☆、73、惊心动魄(1)(有红包)   那边,胡一明的老婆姚小姗被扇了两下,现在心里委屈得很,她哭哭啼啼地跑回家。正好看到女儿骑个脚踏车从外面回来,她连忙拽住女儿诉苦:“女儿啊,你那个没良心的死鬼老爸,咱们家现在刚好有点钱了。他就在外面搞女人,这不。都带回来了,可怜我真是命苦啊,唔唔……”   胡小翠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姚小姗。不由地摇摇头,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拍拍她妈妈的肩膀,“妈,不是小翠说你,如果你真的过得不好,不快乐,那就跟爸离婚吧,爸那个德行是不会改了的,你才四十多岁……”   姚小姗不由地放开胡小翠:“女儿,你怎么说话的?连你也不帮我了吗?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跟你爸离婚了,还用等到现在?”   胡小翠眼神略为黯淡,每次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姚小姗便是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口口声声说为了自己。   胡小翠今年已经大三了。从大一开始,她就自己挣学费、挣伙食费,胡一明总是说女儿读书浪费钱,恨不得她早点嫁人好拿些彩礼,姚小姗更是连生活费都没有给她。   “妈,既然你这么说,那你的事我真的管不了了,”胡小翠把脚踏车放好,接着上楼回房间拿了几本书又跑下来了:“妈,我还要去大排档工作,你自己在家好好保重。”   ……   大排档里,顾小伟已经在摆桌子了,胡小翠把自行车放好,跟顾小伟打了个招呼:“小伟,今天这么早?”   顾小伟转身,笑得阳光帅气:“是啊。本来想去你宿舍找你的,但是你同学说你回家了。”   “恩,你那天晚上不是说想看三国演义吗?我回去给你带来了,”胡小翠仍然显得很羞涩。   “谢谢,没想到我就是随口一提,你还真的带来了。”   “应该的啊。”   顾小伟把桌子和凳子逐一摆好,铺上桌布,胡小翠则在一边帮他。接着他们又去里面帮老板把卫生餐具一起搬出来,再把每张桌子都泡上茶水。   大排档老板忍不住取笑他们:“哟,你们两个现在越看越登对了呢。”   弄得他们两人都不太好意思了。   ……   那晚收工之后,仍然是夜里两点钟了,顾小伟像平时一样用胡小翠的自行车载她回宿舍。   晚风袭袭,路边的洒水车已经在工作了,路上行人车辆很少,路灯映着他们的影子。   一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小伟正骑着,只觉得后面的身体慢慢地靠在他的背上,那是一具柔软温香的身体,他怔了怔,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两脚机械性地蹬着脚踏。   不一会儿,一双手慢慢地扶在他的腰上,他依然没有说话,但却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已经沸腾了。   见顾小伟没有任何反应,胡小翠正要把搭在他腰间的手放开,但下一秒就被顾小伟握住了。   他把那双手重新按在他肚子上,让她紧紧贴着自己。   之后的回程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直到回到学校的足球场边,顾小伟把自行车停在草地边上,球场的路灯只开着一盏,昏黄的路灯下,胡小翠一双眸子仿佛夜里的夜明珠。   “小翠……”顾小伟低头看着她,他有一米八几,而胡小翠只有一米六零,他需要俯视她。   “恩?”她抬头看他。   “我们……去那边的草地上坐一会儿?好不好?”他吞了吞口水。   胡小翠低着点点头,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走到了球场中间,在柔软的草地上,两人依偎着坐在一起。   “小翠,你今天晚上……似乎情绪有些低落,”顾小伟问。   胡小翠想到今天自己妈妈的啼哭声,她不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如果我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告诉你,你会不会看扁我?”   顾小伟摇摇头:“我怎么会看扁你,我自己还不是生长在没落户家里,不然也不会去大排挡打工了。”   顾小伟想到顾子华,顾子华的手术已做了,多亏了顾小米及时把钱寄来了。   胡小翠接着便把自己爸爸在外面乱搞女人的事情说了,也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说了一遍:“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常吵架打架,吵得很凶,打得也很凶,我爸几乎不怎么管我,有钱就出去赌或者找别的女的,我妈天天怨天天怨,我从小便是听她的抱怨长大的,小时候,特别羡慕那些双亲和睦的同学,他们的父母一到节假日便带他们去玩,而我,都是一个人在家里看书,正因为这样,我才开始喜欢上中文这个专业的……”   顾小伟把手搭在胡小翠的肩膀上,再轻轻把她挽过来:“那可能我比你好一些,起码我到去年为止,一直过得很安逸。”尽边妖扛。   胡小翠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知道吗?其实我从大一开始就注意你了,就在蓝球场上,只是我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是吗?”顾小伟低头看她。   “恩,”她也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好一会儿,他低下头去,渐渐靠近她,而她则闭上了眼睛。   “小翠,我可以吻你吗?”关键时刻,顾小伟却在她耳边轻轻地问。   胡小翠没有说话,可身体却颤了颤,顾不伟不再问了,搂住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接着便吻着她的唇。   这是他的第一次吻女孩子,生涩且找不到技巧,但无疑也是她的第一次。   直到两人双双倒在草地上。   那晚的月色特别美,月下,两人缠绵。   直到天边亮起鱼肚白。   ……   早上,顾小米仍然是坐曾奕欢的车一起上班。   两人就像平常一样边开边聊,就在车子开到高架桥上的时候,曾奕欢突然说:“小米,坐稳了。”   顾小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曾奕欢突然打了个急转,车子避过前面的卡车,超车,换道,一气呵成。   顾小米吓了一跳,可是看到后视镜时,她瞬间明白了,后面一辆面包车紧紧地跟着她们的车。   “奕欢,那些是什么人啊?”顾小米叫道。   曾奕欢现在的眼神十分严肃,她只紧紧地把着方向盘,“不知道,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顾小米紧紧地抓着上方的扶手,盯着这边后视镜的车。   只见那辆白色的面包车又要追上来了,顾小米不再说话,把时间和冷静留给曾奕欢。   面包车想从左边超上来,曾奕欢加大油门。   顾小米不由地喊起来:“前……前面……”前面又有一辆大卡车。   曾奕欢突然踩了一下刹车,那辆面包车超过去了,正跟大卡车并排行驶,看见她们慢下来了,面包车便想并道把曾奕欢拦下来。但曾奕欢突然又加大了油门,毫不犹豫地撞了过去,面包车方向盘偏了偏,被甩在了后面,曾奕欢猛打方向盘,突然从面包车和大卡车中间串过去,只差10公分就要撞上大卡车了,顾小米的心都提起来了。   可面包车依然不甘心,又从后面猛追上来了,曾奕欢骂了声“shit”,稍稍放慢了车速,等面包车追到三分之一的位置时,她猛地别了一下车头,面包车被别到了一边护栏上,顿时擦了一下护拦。   曾奕欢猛踩油门,很快就把后面的面包车远远地甩在身后了。   顾小米惊魂未定:“奕欢,吓死我了,要不要报警?”   “要,赶紧报!”   顾小米问:“你记不记得车牌号码?”   “当然,”接着曾奕欢便报了一个车牌号,顾小米打电话过去,跟警方说了一下情况。但十分钟后,警方那边回话说面包车的车牌是假的。   终于到了律师事务所,她们走了进去,曾奕欢倒了两杯凉开水猛灌,随即骂道:“他们真是不要命了,连市长女儿的车都敢拦堵。”   顾小米也是惊魂未定,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坏人的?”   “从出门开始他们就开始跟上来了,而且我留意了,里面大概有四五个人,要是刚刚我们被逼停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真是太过份了,也不知道是冲着我来还是冲着你来。”   “不管冲谁来,我想我们最近要小心了。”   “恩,好的!”   ……   ……   胡一明回到家里,何美琪马上迎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抓到那个小贱人?”   胡一明沮丧着一张脸:“哪那么容易,没见过开车这么狼的娘们,居然这样都能让她逃走。”   何美琪马上拉下脸来了:“我不管,总之你尽快把那小贱人捉住,不然蓝瑞那边也没法交待,毕竟她都给了这么一大笔钱了。”   “知道了,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胡一明接着就抱着何美琪在她身上乱啃起来,但被何美琪一把甩开了:“走走走,没心情。”   “怎么就没心情了?不就失败了一次吗?下回我保证不失败了。”   他紧接着又扑了上去。   ……   那晚,曾奕欢和顾小米一起回到家里,吃饭的时候,曾奕欢问顾小米:“我总觉得白天的事情很危险,你要不要跟你的干爹或者干哥哥说一声,让他派个保镖过来也好啊。”   顾小米皱皱眉:“让一个冷面男人住在这里,我总感觉不靠谱,再说要是真的人有人想害我们,那些人总会有办法的。”   曾奕欢说:“你真的不怕?”   “有你保护,我怕什么呢?”   ……   那晚十一点多,顾小米洗完澡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又拿手机来看看,看了一会儿,又放下。   反复了十几次之后,她终于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那边不一会儿就接了,接着传来一把让顾小米一直惦记的声音:“天行,你在干嘛呢?”   “哟,怎么又改称呼了?”   “还是叫这个比较好,你是不是很忙啊,要是很忙那我就挂了,”顾小米其实也就是赌气,因为向天行不主动给她打电话。   “等会儿,小米,”向天行连忙阻止她挂电话:“我在JOE这边,今天他找我过来商量一些事情,但是我已经准备回去了,现在在车上,所以……”   “你在车上啊,那我更不能跟你说话了,这多危险啊。”   “那我把车停下来,”向天行说,他真的就把车停在路边了,这里离JOE的家正好只有二十多米。   “我……其实……打电话给你也没有什么事啦,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呢?要是没有的话,那我便挂喽,”她依然生气,因为在电话里她听不出向天行的态度,又不好意思问他,你究竟有没有想我。   “小米,要不我去你那里?”   “来我这里干嘛,明天又要被奕欢扯笑了,我本来也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人。”   “那你来我这里?”   “去你那里干嘛呀?”她只觉得心加速跳了几下,“这么晚了,我不会再找你了。”   “小米,我想你!”   电话那头,顾小米总算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她顿时心里就乐开了花,但又不好表现出来,便倒在床上兴奋地翻滚了几下。   好一会儿,她才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你想我什么?”   “哪都想,想你的头发,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巴,还有你脖子以下所有的部位。”   “流氓!”她嗔怒了一声,可身体却有了一些莫名的反应。   “小米——”寂寞的夜里,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外太空,有种空灵感。   “恩?”她的声音也温柔了下去。   “我真的很想天天都跟你在一起,”他说得很认真。   顾小米自认为今晚打电话给他的目的达到了,她给他打电话没有什么,纯粹就是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可是,JOE会允许你跟我在一起吗?而且,你跟为什么想天天跟我在一起?你以前一直都说,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玩玩而已啊。”   “以前都是气话,不能当真。”   “可我当真了呢。”   “要是你当真了,那我向你道歉。”   “那……我是你的什么?”   顾小米翘起双腿,又在床上打了个滚,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这句话太肉麻了,她自己忍不住想笑,好在现在是在电话里,所以才不会那么尴尬。   “你是我的色彩,如果没有你,那我的世界将黯淡无光,你是我的阳光,如果没有你,那我的世界将只有阴雨……”   “打住打住,真是肉麻死了,”她及时叫停。   这回轮到他问了:“那我是你的什么呀?”   “你啊,我想一想,”顾小米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你是我的小怪兽,这样我就可以天天打你了。”   “顾小米,请你严肃一点行吗?”   “好,我现在正经点,你是我的……”   向天行很是期盼:“你是什么?”   “你是我的优-乐-美……”   “顾小米!”向天行对她发出了一次警告。   就在两人肉麻的话一句连着一句时,顾小米突然发生了一声尖叫。   几个人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就把她绑了起来。   “救——”她正要喊,嘴巴却被捂住了,不一会儿她便晕了过去。   电话没有挂到,向天行听到了那边的动静,他冷静地喊:“小米,顾小米,你怎么样了……”   另一个房间,曾奕欢也听到了动静,她马上冲出来。   外面那几个绑匪看看曾奕欢又看看顾小米,有人问究竟是哪个,又有人拿了照片了来对比,这才确定没有绑错人。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曾奕欢大声问。   她迅速地瞟了几眼,这里一共五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扛着顾小米。   “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其中一个男人叫道。   “可是这闲事我偏偏管定了!”曾奕欢冲上去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她练过一点柔道,漂亮地踢打着,有三个男人过来跟她一起对打。   但曾奕欢终究敌不过几个力壮如牛的大男人。   ……   等向天行赶到曾奕欢家里的时候,只见曾奕欢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   向天行赶紧把她嘴上的破布拿开,一拿开,曾奕欢便开口说道:“小米被绑走了!”   向天行替曾奕欢松了绑,接着便打电话给JOE,“JOE,小米被人劫走了!”   “什么?”   向天行刚放下电话,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就响了,竟是顾小米的手机。   他按了接听。   “向天行,想要见到顾小米,明天早上九点钟,澜海大厦见,最好叫上你那个干爹JOE!”   ……   顾小米被重重地丢到一间屋子里,令她清醒的竟是疼痛的感觉。   好一会儿,她睁开眼睛,等眼睛适应了里面的光线之后,她突然就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何美琪,一个是蓝瑞,另外一个,则是以前见过的胡一明。   如果只有何美琪和胡一明,顾小米不会觉得有什么吃惊,可是现在竟看到蓝瑞也在这里。   莫非……   回想那次在桂林的落水,还有蓝瑞被JOE赶走时怨恨的眼神,她现在也想明白了。   顾小米坐好,又整了整身上的睡衣,被绑之前她已经准备睡了,所以身上是一件长袖的睡裙,幸好是保守的类型,她淡淡地问:“小阿姨,我想到你一定会恨我,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跟何美琪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只听到“啪”的一声,顾小米便挨了何美琪一巴掌,“叫你侮辱我,当年要不是你跟向天行勾结在一起,我们AG怎么可能让向天行乘虚而入,怎么可能倒闭,小贱人!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顾小米擦了擦嘴巴,“呸”地吐了一口口水,被何美琪碰了脸,她嫌脏。   何美琪嘲讽地看着顾小米:“哟,你还真是倔啊,但是我告诉你,这样的倔强可能在男人面前会惹人怜爱,但是在我面前,只会让我觉得你更恶心,你不是倔吗?等下我就让外面那几个男人轮了你,让你更加楚楚可怜。”   胡一明一听这话,便忍不住说:“何必去外面找几个男人?我不就是一个男人吗?”   “你休想,别的女人可以,这个贱人我不准你碰!”   “住手!”一边的蓝瑞总算说话了:“今天谁也不能碰她,若你们敢动她一个手指头,后面的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们!”   何美琪问:“怎么?你这么心疼她,何必又要将她掳来呢?你不是恨她吗?”   蓝瑞冷笑一声:“现在还不是时候!”   ……   早上八点多,一辆加长林肯缓缓开到澜海大厦。   那是一幢烂尾的大厦,以前是AG开发的,因为资金问题到现在已经近十年没有重新动工了,大厦有十层楼高。   向天行和JOE下了车,向天行突然便听到一声:“救命!”   他们顺着声音往上看。   大厦顶层,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孩子正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她大半个身子悬于半空中,身体摇摇欲坠。   那女孩正是顾小米。   “小米,小米,不用怕,我们来救你了,”底下,JOE大声喊起来。   顾小米却只看到向天行一个人:“天行,救我,救我!”从她的角度往下看,只能看到一个很小的身影。   十楼的风很大,她的裙子被吹到空中,她的脚下是悬空的,万一绳子一断,她就会掉下来了。   “顾小米,你不用害怕,我一定会救你!”   这时,大厦的楼顶又出现了几个人,何美琪、蓝瑞,以及胡一明。   JOE一看见蓝瑞便来气了:“我就知道是你这个恶毒的毒妇,凡是我喜欢的女人,你统统都要毁掉!”   蓝瑞冷笑一下:“没错,是我!若你还想见到你可爱的顾小米,那就上来吧,只许你们两个人上来!”   JOE和向天和互换了个眼色,两人便进了大厦。   拾阶而上。   到了十楼的顶层,JOE和向天行连气都没喘,直接朝顾小米的方向走去。   但走到中途,就被中间那五个男人拦住了。   JOE和向天行便隔着那五个男人与蓝瑞和何美琪对峙着。   顾小米看到向天行上来了,急忙哭着喊救命。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现在她不敢乱动,担心一乱动就会掉下去摔个粉碎。   “JOE,你一定很心疼吧?”蓝瑞在一边冷笑道,“我真的很想让你知道心疼是什么滋味?”   蓝瑞说着便走到顾小米旁边,拉过绳子的一端:“等我把这绳子一拉,你的宝贝干女儿就要掉下去了,哈哈哈……”   (200关键字在作者说)   ☆、74、先吃两鞭再说!(可正常阅读)   听到何美琪这么说,蓝瑞竟真的走到顾小米身边去了。   她用力揪着顾小米的裙子。   顾小米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要慌乱,千万不要慌乱。她强装镇定地看着蓝瑞,说道:“小阿姨,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JOE不喜欢你?”   蓝瑞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愤愤地问:“为什么?”   顾小米沉住气。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JOE以前跟我说过,他之所以一直不肯接受你,是因为你内心阴暗、歹毒、自私自利,你总是不知道怎么迎合他的喜爱,只要他喜欢的东西你就要尽数毁掉,是不是?”   蓝瑞狠狠地看着顾小米,拽着她裙尾的手加大了力度。   但是顾小米马上改口道:“其实你可以改的不是吗?只要你内心光明。善良,懂得为他着想,懂得容忍,他未必不肯跟你在一起的。”   蓝瑞顿时哈哈笑道:“光明,善良……难道我以前不光明吗?我以前不善良吗?我死心踏地,飘洋过海地去爱他,可他呢?他何曾看过我一眼。他连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都不能容忍!”   紧接着,蓝瑞一用力。顾小米的裙子顿时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里面一条雪白的大腿,顾小米赶紧大声说:“等等,我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好,你说,你要是说服不了我,那今天我就把你光着身子从这里推下去!”   旁边,向天行和JOE看得揪心,胡一明和他的几个手下看着顾小米的雪白大腿双眼放光。而何美琪则笑得一脸的得意。   顾小米再次沉住气:“小阿姨,你再想一想,当年那个孩子你是怎么怀上的?”   蓝瑞怔了怔。   当年那个孩子……那年姐姐去世后,JOE有一段时间极为消沉,她则一直陪在他身边,她想尽了手段和方法,还一直模仿姐姐的打扮,最终,在一次JOE喝醉酒的时候,他把她当成了姐姐,与她发生了关系。   所以她怀了那个孩子,视那个孩子为牵绊住他的唯一纽带。   顾小米又说:“小阿姨,你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抓住JOE的一个弱点,他不喜欢被人控制,尤其是一个女人,你不应该模仿我妈妈的打扮与习惯,而是应该模仿我妈妈的大度与宽容。”   蓝瑞又怔怔地看着顾小米。   顾小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小阿姨,你放了我,我保证JOE会念你的好,从此宽容待你!”   蓝瑞此时开始半信半疑。真的吗?JOE真的会宽容待我吗?   而另一边,何美琪则想着火上浇油:“蓝瑞你别听她的话,这小贱人最狡猾了,当初顾子华要不是听信她的话,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蓝瑞再次看见顾小米。   顾小米连忙说:“不,小阿姨你应该很清楚,顾子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是因为他把JOE的眼睛打瞎了,以你对JOE的了解,应该知道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何美琪她看到顾家没落了就投奔一个流氓痞子,她这样的人你更加信不得!”   蓝瑞看看顾小米又看看JOE,她已经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不知怎么取舍。   何美琪说:“蓝瑞要是听她的话就是蠢猪,一个男人不爱你,你不管做什么事他一样不爱你,你扯啊,把她扒光了推下去啊。”   顾小米说:“小阿姨,你要是把我推下去了,就中了何美琪的圈套,到时坐一辈子牢的人是你!”   局势仍在僵持着。   此时,向天行往前几步:“何美琪,我想你要针对的人并不是顾小米,而是我吧?是我找徐一帆把你害成这样的,你还是冲我来吧。”   何美琪冷笑一声:“算你聪明!”   “既然你要针对的人是我,那你把顾小米放了,换我上去怎么样?”   “你?”何美琪冷笑一下:“好啊,那你可千万不要反抗了。”   “你先放了顾小米,我保证不反抗!”   “那么,为了表示你的诚意,就先吃两鞭子再说吧,看你究竟反不反抗,”何美琪对胡一明使了个眼色。   向天行二话不说,就这么挺胸昂头地走到胡一明面前:“你打吧!”   他的气场实在太强大,连胡一明都不由地后退一步。何美琪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你个没用的东西,快给我打啊!”   胡一明顿时狠狠地扬起鞭子。   一下,两下。   今天向天行穿的是一件蓝色薄衬衫,两鞭子下来,顿时皮开肉绽。顾小米也看见了,她既感动又心痛,但她不能喊,也不能流露出心疼的样子,否则只会满足了何美琪,使她更变本加厉。   向天行一声不吭,打完,他云淡风清地问:“现在可以交换了吧?”   何美琪又招呼胡一明:“你去把顾小米放下来吧。”   胡一明便去解顾小米身上的绳子,再用力一拽,顾小米便从那根柱子上摔到了楼层地面上,虽然那一跤摔得不轻,但顾小米总算着地了,一颗心松懈了不少。   然而,下一秒顾小米便又不轻松了,因为向天行正被胡一明押着走过来。   而与此同时,蓝瑞也生气了,她质问何美琪:“凭什么把顾小米放了?她是我要抓的人。”   何美琪说:“你急什么,你想折磨你的侄女,等下有的是机会,但向天行是我要抓的人。”   “你抓他就抓他,跟放顾小米是两回事。”   “我不放顾小米,他肯走过来吗?”   “……”   本来是同盟的两个人,现在却开始吵了起来。   顾小米看着胡一明要用绳子把向天行绑了,慌乱中,她连忙大叫:“向天行,快跑!”   她当然不能让向天行坐以待毙。   同一时刻,向天行转身飞起一脚,一下子将胡一明踢倒在地上,再跑到顾小米身边把她拉起来:“小米,快跑!”   与此同时,JOE拿出枪来,往天空开了两枪,枪声一响,偷偷潜伏在附近的十几个保镖同时从四面八方涌到大厦周围。   向天行拉着顾小米狂奔,JOE也打算在这个时候撤了。   可胡一明的一个手下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过来,朝JOE飞起一脚,JOE的手上的枪应声而落,同时他也摔在了地上。   向天行和顾小米本来已经往楼梯方向跑了,听到JOE的喊声,他们连忙回头。看到倒在地上的JOE,向天行当然不能扔下JOE不管,他把顾小米往楼梯口一推:“小米,你先走,我等下就追上你!”   向天行回头朝JOE跑去。   而此时JOE的枪正好被胡一明捡起来了。   顾小米看到胡一明把枪对准了向天行,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向天行小心!”   向天行回头,正好看到胡一明要扣动扳机了,他连忙扑过去把顾小米压在身上,枪声响起,但只是打中了旁边的一根柱子。   向天行连忙扶着顾小米站起来。   慌乱中,何美琪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往顾小米往沿边一推。   这大厦的顶楼是没有栏栏的,顾小米被这么一推,哪里还站得稳,她马上往旁边跌去,脚又绊到了一块砖,身体便飞了出去。   “啊——”顾小米的身体已经腾空了,并且正要往下坠。   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的手突然被人抓住了,是向天行。   “顾小米,抓稳!”   顾小米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她的身体飘在空中,又撞到了大厦的墙上,再往下一看,不由得心惊胆战,若掉下去一定会被摔成肉酱了。   “顾小米,不要放手!”向天行趴在楼梯沿边,他的额头已经冒汗了。   “天行,我……”她想说,我害怕。   “千万不要放手!”   楼顶上,顾小米命悬一线,而JOE也被胡一明的人控制了。   何美琪冷笑着走到向天行身边,挑衅地问:“真是够痴情的哈,你说,要是我一脚下去会怎么样呢?”   此时的蓝瑞终于从仇恨中清醒了,她看着下面摇摇欲坠的顾小米,再看着满头大汗却依然咬牙坚持的向天行。   之所以绑架顾小米,她不过是想给JOE一个警示,让他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他面前受折磨,让他承受心痛。   可是,刚刚顾小米跟她聊的那番话,似乎对她有所启发。   而且现在的顾小米真的马上就要没命了,蓝瑞自己反而被吓着了。顾小米是蓝家最后一个血脉了,若真的出事了,那些逝世了的蓝家人不会放过她。尽丰余弟。   “何美琪,你快救他们上来!”何美琪警告蓝瑞。   “救他们?向天行把我害得这么惨,当初他怎么不救我?”何美琪走到向天行面前,果真伸出一只脚踩住向天行的手。   向天行死撑着不放手,他又换了另一只手去抓顾小米,但何美琪又踩了他另一只手。   向天行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只知道要抓着顾小米,坚持等待救援。   下面的顾小米见状,眼泪扑簌地往下掉:“天行,如果你实在坚持不住了,那就把我放开吧,我不会恨你,不会怨你!”   “不,你抓着我的手,一定不能放手。”   “可是……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死也要坚持住!”   何美琪松开脚,仍然是冷笑:“哟,挺恩爱的嘛,我就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顾小米终于撑不住,无论身体还是心理,她都已经到了极限,而向天行的身体似乎也正在一点点往前滑着。   突然,她的手一划,眼看就要掉下去了,向天行慌忙往抓住她,可他的身体也失去了平衡。   两人就这样往下坠去。   ☆、75、他们会不会在一起?   几秒钟后,顾小米和向天行双双往下坠。   随着两声“呯、呯”的响声,他们的身体并没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而是重重地跌落在一块气垫上。再顺势弹起来,再跌。   好在JOE的保镖们铺气垫铺得及时。   虽然是柔软的气垫,但是因为高空的重力俯冲,顾小米依然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小米。小米,”向天行挣扎着从气垫上爬到顾小米旁边,顾小米睁眼看了他一眼,无力地说了三个字,“我没事”,接着就昏了过去。   蓝瑞趴在顶楼上面眼睁睁地看着向天行和顾小米坠落,吓得惊慌失措。现在又看到他们落在了气垫上,这才重重地吐了口气,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何美琪和胡一明也从惊险的一幕中缓过来了,而JOE则趁所有人慌乱的时候准备逃走。   然而,胡一明不知道是慌乱还是急中生智,看见JOE马上就要逃跑了。他再次扣动了板机。   只听到“呯”一声响,紧接着。一个人倒在了血泊里。   JOE震惊地睁大眼睛,看着鲜血汩汩地她身体里流出,而她却趟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瑞,小瑞,你快醒醒,快醒过来!”JOE蹲在地上拍着蓝瑞的脸,她的脸此时苍白得像一张纸片。   JOE的表情也是痛苦不已。   另外一边,胡一明则招呼自己的手下:“大家赶紧撤,他们的人追上来了!”   ……   夜宵一条街。   那晚下着暴雨。来吃宵夜的人特别少,原本可以坐十桌的,今晚却只坐了两桌客人,所以顾小伟和胡小翠都显得很闲。   挂在墙壁上的那台老式彩色电视机正开着,此时正在播着一则新闻:“最新消息,今天早上九点左右,向氏集团背后掌控人向天行等几人遭遇绑匪绑架……”   听到向天行的名字,顾小伟不由地盯着电视看了起来,胡小翠也跟着顾小伟一起看。   “向天行和前AG集团董事长顾子华的女儿双双坠楼,幸运的是两人都摔到了地垫上,没有造成重伤,两人现已被送到了医院,而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士则被绑匪开枪打成重伤,目前仍在医院抢救,逃犯已逃脱,现警方正在全力通辑以下两人:一、何美琪……”   顾小伟震惊。   然而,等主持人念到胡一明的时候,胡小翠震惊了。   “据悉,两人现在是情人关系,但记者调查得知,胡一明尚未离婚,且有一个二十岁大的女儿……”尽丸匠才。   电视上公布了何美琪与胡一明的照片,看到照片,顾小伟不由地说了一声:“这是我妈!”   与此同时,胡小翠也说:“那是我爸!”   两人面面相觑!   ……   医院。   JOE沮丧地守在抢救室的门口,一动不动,年过半百的他现在显得特别憔悴。   此次蓝瑞替她挡枪,给他的触动很大。   他初中毕业后家里没法供他读高中了,他便自暴自弃,走了歪道,他没有什么特长,唯一的特长便是打架,打了十几年,腥风血雨的,有些架是为自己打的,有些架是为别人打的,枪林弹雨也见过,然而这么多年过来,没有人为他挨过刀,更没有人为他挨过枪,他的身边只有欺骗。   曾经的蓝心温柔过他的岁月,但现在的蓝瑞却在挡枪的那一刻,狠狠地惊艳了他的时光。   向天行过来了好几次,“JOE,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医院里有我就行了。”   JOE没有听向天行的,而是继续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叹了口气:“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不懂得那么一个女人。”   向天行看着JOE仅剩的一只眼睛,好一会儿,他才说:“天行以前看过一些关于女性心理的书,女人的恨往往是来自于对一个男人的爱,或许蓝瑞阿姨本来不是一个坏女人,但她太渴望得到你了,所以才变成这样子。”   JOE用手擦了把脸,他已经很疲惫了,但也只能硬撑着:“对了,小米怎么样了?”   “医生说她只是太累了,所以现在仍在没有醒来。”   “行,你去看看小米吧!我就不去看她了,要是她醒了,你就帮我安抚一下她。”   “好的!”   病房里,向天行把病房的门锁起来,这才往顾小米床边走去。   顾小米仍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的脸色比刚送进来的时候红润了不少,海藻般的长发披散着,呼吸均匀,也睡得很安稳。   窗外依然大雨滂沱,豆大的雨滴敲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作响,他把窗帘拉上,把那狂风暴雨挡在外面。   接着,他抓起她的小手,放在手掌中轻轻地摩梭着,想起那晚他们电话里聊的内容,他笑了笑,接着吻了吻她的额头。   “顾小米,我爱你!要是你真的醒了,那就睁开眼睛吧,你已经睡了整整八个小时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自己的话,向天行看到她的眼睛动了动。   不一会儿,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坐在旁边的向天行。   她挣扎着站起来,“天行?我是在医院吗?”   “是的,这是私人医院,VIP病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很好啊,”顾小米扫视了一圈周围,确定自己现在已经没事了,她这才扑到向天行怀里,紧紧搂着他:“你又救了我一次!”   “怎么?打算以身相许?”他搂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问。   “没个正经,让我看看你的伤口,”顾小米说。   他背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是胡一明打的,当时被打得皮开肉绽的。   “没事了,医生帮消了毒,又包扎好了。”   她仔细地抚摸着他背上伤口的位置,那个地方缠着绷带,她几乎心疼得要流泪了,问:“还疼吗?”   “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她又搂紧了他,接着问:“对了,JOE呢?小阿姨呢?还有何美琪呢?”   “何美琪逃走了,你小阿姨替JOE挡了一枪,现在JOE正在抢救室外面守着她。”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回想起蓝瑞的所作所为,顾小米只觉得无奈与心酸。   “还不知道,但是我想问题不大,因为没有打中关键部位。”   “那我们去看看吧?”她挣扎着要下床。   “行,我陪你去吧。”   ……   走廊上,向天行扶着顾小米慢慢走向抢救室。   “小米,你现在真的没事了吗?有没有觉得哪块骨头不舒服?”向天行问。   “真的没事了,要不我活动活动给你看看,”她便真的活动了几下给他看,就差要做瑜伽了。   “没事就好,那看来你昏迷这么久完全是被吓的,”他揶揄她。   “取笑我你很开心吗?”   “有点。”   她捶了一下他胸口:“正经点!”   正说着,两人就走到了急救室门口,JOE依然坐在那里,他的身影看上去非常落寞,完全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顾小米走过去,拍拍JOE的肩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JOE对顾小米笑笑:“我也知道她不会有事的。”   “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勇敢,”顾小米说,虽然蓝瑞绑了她,但她还是欣赏蓝瑞的勇气。   “是的,我之前也没有想到。”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蓝瑞被推了出来,向天行和顾小米连忙迎上去问:“医生,这位女士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疲惫地说:“子弹打在了右肩上,现在已经取出来了,只是她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可能难以醒来,但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接下来需要注意些什么呢?”顾小米问。   “我会给她开一些补血的药品,你们当家属的也可以熬一些补血的药膳,这样有助于恢复。”   “好,谢谢医生。”   蓝瑞被转到了普通病房内,JOE给她请了厨师、保姆,还有特级护理师,不仅如此,他还让人在蓝瑞的病床旁边加了张床,他要守着她,一直到她醒来!   向天行对顾小米说:“我送你回病房吧,这里有JOE守着就好!”   “恩,走吧。”   ……   顾小米睡了这么久,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再拉开窗帘看看,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了。   “天行,昨天折腾了这么久,你一定也委累了吧,要不你先回去睡觉?我一个人在医院没事的。”   向天行摇摇头:“让我再陪你一会儿吧,”他拥着她,搂着她的腰:“昨天差点就失去你了,我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她笑笑:“好在咱们命大,对了,我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事?”   “你说JOE会不会就这样爱上小阿姨了?他们会不会在一起啊?”   “这个嘛……顺其自然吧,感情的事儿谁能说个准。”   他搂着她,打了个哈欠,顾小米不由地说:“看我没说错吧,你果然累了,还偏要硬撑,不过你怎么打哈欠都这么帅呢?”   他便借势朝她靠过来:“介不介意把你的小床分我一半?”   “这个嘛……不介意!”   “谢谢,那我就在这里暂睡一会儿吧。”   “但是等会有医生和护士进来了。”   “进来就进来,我们又不做什么,怕什么?”   他掀开被子,靠在她旁边躺下,幸好病房的床够结实,就算他躺下来也没有什么影响。   顾小米本来还想跟他说说话的,但是,他才躺下去就睡着了。   看来他真的太累了。顾小米笑笑,替他掖上被子,接着也顺着在他旁边躺下来,头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和轻微的鼾声。   ……   A大校园。   第四节铃声一响,顾小伟便守在了中文系常去的阶梯教室里。   他看着里面那个低着头的身影,周围的同学都急着跑去吃饭,但她却仍然在课本上作着笔记。   难得的读书机会,总是会让人格外珍惜。顾小伟走进去,把一份在外面打包的盒饭放在她面前。   胡小翠抬起头,看见是顾小伟,她连忙往旁边挪了挪,同时问:“你又来找我干嘛?不是说好了彼此不再见面的吗?”   顾小伟没有说什么,只固执地把那份盒饭放在她旁边,接着转身,正想朝外面走去。   但胡小翠很快把他叫住了:“你等等!”   教室的同学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顾小伟说:“不是不想再见到我吗?”   胡小翠的脸憋得通红,她很快就掉下眼泪了,而且越哭越凶:“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我的爸爸跟你的妈妈是那种关系,我还能跟你交往吗?往后我怎么面对我的母亲,你怎么面对你的父亲?难不成我们两个私奔?可你能放得下你父亲吗?”   顾小伟亦同样是心如刀割,他没有说什么,转身快速走出教室。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胡小翠看着顾小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看看桌上的盒饭,她坐回到课桌旁,趴在桌子上便哭了起来。   ☆、76、你还理这种人干什么?   蓝瑞终于在三天后醒了。   但是醒来后的蓝瑞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看到JOE守在他床边的那一刻,她既不激动也不兴奋,只问:“我现在是在哪里?”   “医院啊,你忘了吗?”JOE的声音是难得的温柔。   “我睡了多少天?”   “你啊。总共睡了三天!”   “三天?难怪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JOE连忙把她扶起来,并替她在后背垫了一个枕头。   “哦?那你做了什么梦呢?说来听听。”   蓝瑞想了想。笑了笑,笑容极为平淡:“我好像梦到了这一生,从小时候开始,我爷爷,我爸妈,还有姐姐,似乎这一辈子经历过的人全都梦了一遍。但是……我的梦里没有你,我确定,真的没有。”   蓝瑞看着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我听说,相爱的人是很少会互相梦到的,小瑞,”JOE笑着,然后拉着蓝瑞的手:“小瑞。以后的日子,让我来照顾你吧。”   但蓝瑞却把手他手里抽出来了:“JOE。我很累了,想再睡一觉。”   “那你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不用了,”蓝瑞苦涩地笑笑:“你回家吧,不然我睡不着。”   ……   JOE听了蓝瑞的话,他回了自己的别墅洗了个澡,第二天,他一大早又赶到医院去看蓝瑞了。   可到了病房,哪里还有蓝瑞的影子。蓝瑞竟然不见了!   “哦,VIP203那位病人啊?她昨晚自己办了出院手续出院了,”护士说。   JOE心下一惊:“自己出院了?医生不是说她至少要住院半个月的吗?你们怎么就让她出院了?要是病人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医院担得起吗?”   “对不起向先生,因为病人坚持,所以我们只好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JOE发了一顿火便出去寻找蓝瑞了。   可是去蓝瑞的别墅找了一遍,却依然没有蓝瑞的影子。   ……   此时的蓝瑞正走在街上。   她是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的,今天的她没有穿祺袍,而是穿着一套T恤,再加上一条牛仔工装裤。休闲又有一些小女人的俏皮。   她仿佛回到了二十岁时的样子。   现在这条街是一条女人街,街道两边都是一些时尚的牌子,她进了一家韩-版专卖店,有服务员过来问她需要帮忙吗?   她对服务员笑笑:“我自己先看看吧,有需要再叫你。”尽丸乒技。   “好的。”   她一排一排地挑着衣服,右肩膀上的伤口不时传来阵阵的疼痛,可她一点都不在乎。也不愿意在乎。   她在乎的,是这二十多年来没有好好善对自己。   她在乎的,这二十年来从来没有做过自己。   “营业员,过来一下,”蓝瑞叫道。   营业员过来了,蓝瑞吩咐她:“这件,这件,还有这件,给我包起来。”   “哦,小姐您不用再试一试吗?”   “不用了,我相信能穿的。”   拎了一袋子衣服,她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去了美食城,一个人点了一份重庆火锅,要了一大堆菜,把所有的菜倒在滚烫的红锅里,再夹起来吃。   很烫也很辣,她吃得满头大汗,有汗渗到右肩上的伤口处,但她没有时间管了,只管吃着。   很多年前,她也喜欢吃很辣的火锅,吃得满头大汗满头通红,后来跟着JOE和姐姐去吃过几次火锅,姐姐喜欢清淡,她便也跟着吃清淡的。JOE总说人要注意养生,尤其是他那种手上沾满鲜血的人,更要懂得吃斋戒佛,她便跟着他吃斋戒佛。   吃着吃着,她的眼泪便流下来了。   这么多年来了,为了一个男人委屈自己,一点都不值得。   ……   晚上九点,曾奕欢家的门铃响了。她谨慎地看了可视门铃,竟看到蓝瑞。   “小米,小米,你家小阿姨来了,要不要开门?”   顾小米早已经出院了,因为精神还没有调理好,所以一直在房间里休息,她出去,看到可视门铃里的蓝瑞,连忙说:“开吧!”   “但是我听说是她出的馊主意,找人绑架你,你还理这种人干什么?”   顾小米笑了笑:“她是中过弹的人,难道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好,那我就放她进来吧。”   两分钟后,蓝瑞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顾小米坐在她旁边,蓝瑞则坐一直站在顾小米身后,对蓝瑞怒目而视。   “小阿姨,你今天跑去哪里了?JOE到处找你。”   蓝瑞的脸色依然苍白,她笑了笑:“我不会再见他了,如果他再问起,你就让他不要再找我了。”   “为什么呢?”顾小米不解地问:“我看JOE现在很紧张你,听他的意思,好像后悔以前错过你了。”   “可我解脱了!”蓝瑞说:“从鬼门关回来一趟之后,我就解脱了,这两天我想得很清楚,也意识到自己对你的伤害了。”   顾小米嘴角抽了抽:“你以前就跟我说过这种话了,后来还不是……”   “小米,这次我打算回英国了。”   “回英国?”   “是的,后天就走。小阿姨想把现在住的那套别墅转让给你,”接着蓝瑞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那套房子就是你的了。”   “不,我不能要,”顾小米拒绝:“您自己留着,将来什么时候想回国了,就继续住那里。”   “可是毕竟对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很想补偿你点什么。”   一边的曾奕欢不由地说:“是啊,小米差点连命都没有了,都是你害的,你要是这么有诚意,去派出所自守啊。”   顾小米对曾奕欢笑笑,对她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说:“那天在楼顶上,我看得出来你只是一时之气,我也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当然不会要你去自首了,只是……我以后也没有办法再把你当成亲人了,对不起。”   蓝瑞苦涩地笑笑:“我当然知道,也不奢求你把我当亲人了,既然你肯原谅我,那我就放心了。”   她四处看了看,然后艰难地站起来:“小米,我走了,再次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以后会过得很幸福。你跟向天行的事……我想JOE有一天会支持你们在一起的。”   ……   第二天早上,顾小米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把蓝瑞飞英国的消息告诉JOE。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蓝瑞居然发信息过来了:小米,忘了跟你说,不要把我的航班信息告诉JOE。   这摆明了是要让JOE悔过的意思吧。   看完信息没多久,JOE又打电话过来了:“小米,有没有你小阿姨的消息?”   “这个嘛……”顾小米犹豫着,说,还是不说?   想了好久,顾小米才说:“JOE,你有没有去找小阿姨呢?”   “我找了啊!”   “都找了什么地方了?”   “她家,医院,还有满大街找了。”   “哦,那你想想,她还有可能去哪里呢?”   JOE猜不到:“除了这些地方,我能想到的便是你家了。”   顾小米心想,那我可真是帮不到你了。   “你有没有查过航空信息呢?”   “这个……”JOE终于开窍了:“你是说她回英国了?”   “我什么都没说!”   ……   最早一班飞伦敦的航班是早上九点,JOE连忙让人送他去机场。   他下了车,在机场里不停寻找,甚至还借用了机场的播音系统。   但是一无所获。   九点钟已经过了,JOE又查了航空信息,但是蓝瑞不在这趟航班上。   他失落地离开机场。   就在他的加长林肯驶离机场的时候,后面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尾随而至。不一会儿,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牛仔裤的中年女子,虽已年逾四十,但身材脸蛋都保养得特别好,加上穿着俏皮的牛仔裤和T恤,所以看上也只有三十多岁。   (关键字在‘作者说’)   ☆、77、作为男人的责任   雨季过后,A市的天气略有下降,空气中隐隐约约可以嗅到秋天的味道了,天也黑得比以前早了一些。六点一到,天边已寻不到晚霞的踪迹了。   华灯初上。   向天行的加长林肯停在“越凯”律师事务所,李捷先下来打开车门,不一会儿。向天行下车。   高大,沉稳,也一贯的冷峻。   但这样的冷峻在见到顾小米的那一刻,融为了浓浓的甜蜜。   顾小米正从里面走出来,一套白色的职业套装,一头长发随意挽在后面,简单的打扮。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天行,”顾小米叫了他一声,接着加快脚步,迅速来到他身边。   “上车吧,”向天行对她笑笑,英俊的眸子里全是笑意。   “恩,我们走吧。”   车上。两人慵懒地坐在后排,彼此都上了一天班。所以都很疲惫,但座椅下面,他们的手是牵在一起的。   车子开上环城路时,向天行忍不住把顾小米抱过来,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接着温柔地抚摸着她的下巴。   “听说,你的小阿姨有消息了?”他问。   “恩,是的,在巴黎。”   “怎么跑到巴黎去了呢?”   “以前有个法国的男子追过她。而且一追就是五年,但小阿姨一直拒绝人家,小阿姨说她现在想明白了,要结婚就要找一个爱她宠她的,这样她只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不用老是猜测对方的心思,也不用担心别的女人把他抢走,或者抢走时也不会那么心疼。那个法国男人我以前见过几次,很浪漫,会连续送一个月花,会制造各种浪漫和惊喜,我觉得挺适合小阿姨的。”   向天行笑笑,“这样也好,放过自己,放过别人罢。”   她点点头,同时也抱着他的手臂:“天行,你什么时候跟JOE说清楚咱们俩的关系?跟你在一起,总有一种地下情人的感觉呢。”   向天行低头吻了她一下:“今晚。”   “今晚?”顾小米来了兴致,坐起来,脸上笑得很是妩媚:“我没听错吧,你说今晚?”   “恩,今晚的晚宴结束,我就跟他说清楚。”   顾小米再次投到向天行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小脸蹭着他的脸:“你说,他会不会同意呢?”   他搂着她,刮了刮她的鼻子:“他不同意我也要娶你,只是可能过程会辛苦点,但是我一定要娶到你,让你……天天给我侍寝,给我生孩子,恩……生多少个呢?我想想,不多,就四个吧。”   说到生孩子,顾小米有些忧伤:“但是我对生孩子有恐惧感,万一再流产怎么办?”   本来很暧昧和谐的气氛,在这个时候突然冻结了,向天行看着顾小米,她的眸子里全是哀伤,大概她是想起十八岁那年流掉的那个孩子了。   “小米,对不起!”他抱紧她,一遍遍抚着她的背,如同安抚一个哭泣的孩子:“这样吧,我向你保证,一定要等到条件成熟的时候再要孩子,一旦你怀上了孩子,我会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保护好你和孩子,坚决不让你们受一点点伤害!”   顾小米抬头看着向天行,他很认真,很严肃,所以她选择相信他。   ……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达JOE的庄园。尽司厅划。   今晚JOE又在庄园里设了晚宴,让向天行务必要接到顾小米,至于是不是家常的晚宴,JOE没有仔细说。   向天行下了车,又把顾小米扶下车来,两人相互笑笑,再牵着手一起走进庄园。   然而,向天行才踏进园子里,他顿时就怔住了。   庄园的一棵桂花树下,正站着一个女孩子,二十四、五岁,一头长及腰际的秀发,一袭淡蓝色的长裙,温婉,端庄,具有一股与生不同的高贵气质。   “天行——”看到向天行,女孩顿时笑了,那笑脸如同盛夏里的阳光,她张开双臂便朝向天行跑来。   然而,她跑得并不快,因为她的腿是一瘸一拐的,可也正因为她的腿是瘸子,所以更显得她的楚楚动人与惹人怜爱。   女孩跑到向天行面前,竟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了向天行,“天行,太好了,又见到你了!”   向天行本来是跟顾小米牵着手的,但现在女孩子扑到他怀里之后,他便松开了顾小米的手,与那女孩拥抱。   顾小米愣了愣,看着正在兴奋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她顿时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但她又想,也许他们两个是因为久未见面,所以她便退到了一边。   “柔柔,你怎么在这里?”因为顾小米在旁边,所以向天行不敢与沈柔柔拥抱太久,但无疑他在看见沈柔柔那一刻,也是高兴的,毕竟沈柔柔救过他,她的腿是因他而瘸的,他到现在仍然充满内疚,若沈柔柔是那种穷人家的女孩还好说,他可以给她物质方面的补偿,可偏偏沈柔柔的父母都是美国的大官,又是书香世家,这样的女孩是最不稀罕物质的。   “天行,我这次是跟爸妈一起回来的,”沈柔柔指了指屋子里面:“我爸妈也在里面,他们正在跟JOE说一些生意往来的事情,我听不懂,所以便出来透透气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一言一行中都透出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   “恩,既然听不懂,那出来透透气也好,对了,给你介绍一下,”他看着旁边的顾小米:“她是顾小米,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的,那个人就是她。”   “哦,原来她就是你喜欢的人啊,”沈柔柔用打量的目光看着顾小米,顾小米便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顾小米。”   向天行接着又说:“小米,这位是沈柔柔,以前在美国救过我的,说来惭愧呢,柔柔的腿就是因为我而变成这样的……”接着向天行便把那次在美国遇到沈柔柔的前后经过告诉了顾小米。但没有提相亲的事情。   “哦,那柔柔是女主豪杰了,难得难得。”   沈柔柔腼腆地笑笑:“应该的。”   向天行又问:“柔柔,你的腿伤……一直都没有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   沈柔柔脸上涌上一丝伤感,她苦涩地摇摇头。   但顾小米直觉沈柔柔似乎隐瞒了什么,想说又不能说。   ……   看到向天行和顾小米进来,JOE便宣布晚宴开始。   JOE是土豪,这次仍然是土豪鲍鱼餐,跟上次的晚宴没有什么特别。   晚餐用的是圆桌,顾小米坐在向天行旁边,向天行的另一侧坐着沈柔柔,顾小米的对面则坐着一对五十岁左右的夫妇,男的一身黑色西装,女士一套白色的裙装,都显得雍容华贵。   JOE乐呵呵地介绍道:“吃饭前我先介绍一下吧,天行,大家都认识了就不介绍了,而坐我旁边这个女孩子呢,叫顾小米,是我的干女儿,最近才认的。”   那对夫妇端详了一番顾小米,不由地赞道:“真漂亮,原来JOE不管是领养儿子,还是认干女儿,都要专挑漂亮的呢。”   JOE仍是乐着说:“不,我其实看重的是缘份。”   他接着又跟顾小米说:“小米,坐在你对面这两位呀,在美国是大官呢,专管进出口这方面,国内很多进出口.交易都经过他们的批准呢,不仅如此,他们家还生产茶叶,是书香世家。”   顾小米对沈爸爸沈妈妈点点头:“见过伯父伯母。”   ……   一番介绍之后,显然话题就进入主题了。   JOE把目光转向向天行:“这次看到柔柔,心里特别高兴吧?”   向天行点点头:“其实就算柔柔不来,我也想找机会去美国再次拜访她,我一直想知道她的腿伤怎么样了。”   接着向天行问沈爸沈妈:“伯父伯母,为什么柔柔的腿伤一直没好呢?按理说,美国那边有条件可以让她的腿伤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啊。”   沈爸沈妈叹了一口气,显得特别的样子。   沈妈正打算说的,但沈柔柔却阻止了:“妈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必再提起了,柔柔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   JOE竟也是内疚地说:“这事都怨我,当初要不是果断同意天行退婚,柔柔就不会这么自暴自弃了,以致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   向天行和顾小米都很吃惊,向天行吃惊的是,沈柔柔的腿伤未恢复,是因为他退婚。   而顾小米吃惊的是,向天行居然和沈柔柔有过婚约?   向天行说:“伯父伯母,不然我再找找这方面的专家吧,一定要让柔柔恢复最初的样子,不能让柔柔一辈子都这样。”   沈妈妈摇摇头:“前段时间我们找过这方面的专家,但是专家说了,想让柔柔的腿完全治愈,必须要再次把骨头打断,重新驳上,考虑再三,我觉得不能让柔柔再承受这么大的痛苦了。”   接着沈妈妈有些抱怨地说:“天行啊,要是当时你能等柔柔的腿完全康复了,再跟她退婚,可能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了。”   聊到这里,沈柔柔连忙说:“妈妈,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不提这事的,这次回国我主要是想见见天行,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这么一来,沈柔柔竟是一个识大体,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给别人造成一点麻烦的人了。顾小米想。   他们聊天的信息量太多了,她居然梳理一下,沈柔柔救了向天行,因此腿瘸,他们订了婚,向天行又要退婚,沈柔柔因为向天行的退婚,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成了瘸子,这么说,沈柔柔是喜欢上向天行了?   顾小米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天行,你看你给柔柔造成了多大的痛苦啊,但是柔柔却一句话也不怨你,现在柔柔也过来找你了,你不如考虑一下跟柔柔的婚事吧……”   未等JOE说完,向天行便打断了他:“JOE,能不能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十分钟?一定要单独聊,不能当着大家伙的面吗?”   “是的,”向天行又对沈爸沈妈说:“伯父伯母,还有柔柔,对不起,你们先吃着,我和JOE很快就回来。”   他又对顾小米说:“小米,你也是家里的半个主人了,替我们招呼伯父伯母。”   顾小米听到“半个主人”心里一暖,她知道他心里另有所旨,也明白为什么他要跟JOE离席。   等向天行和JOE离开座位后,顾小米便发挥了她在外交方面的专长,她满脸笑容地说:“伯母伯母,尝尝这红烧鲍鱼吧,是JOE家的厨师特别做的,味道很特别,跟外面吃到的不一样……”   ……   外面的花园里,向天行跟JOE面对面站着,JOE先是责备向天行:“天行,你有点不礼貌了,在餐桌上就把我叫走,显得很没有家教啊。”   “对不起JOE,”向天行略带歉意,但态度坚定地说:“我知道我给柔柔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她的腿伤我有一定的责任,但是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了,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小米。”   “小米?”JOE大感意外,可他再回想起那次在酒店里,向天行不管不顾地冲进来,还有后来在小岛上他跟着过来,前面的理由是为了提醒自己犯错误,后面的理由是度假,但其实都是为了顾小米。   “我果然老了,对男女之事不敏感了,”JOE感慨道。   “但是小米是我的义女,你是我的养子,你们现是兄妹关系,走在一起是有悖伦理的。”   “不,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我是真心喜欢小米的,JOE,您设身处地想一想,想想您对蓝心阿姨的爱,那种想得到又得不到的痛苦,再想想我和小米,如果就这么硬生生拆散了,可能我们就重走您的复辙了。”   “那柔柔怎么办?”JOE问。   “……”向天行想了想,说:“柔柔是一个特别懂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会理解的,我总不能两个都娶,这样对柔柔是更大的伤害,因为我根本不爱她。”   JOE拍拍向天行的肩膀:“天行,我这么跟你说吧,爱情固然重要,但是你娶小米,小米在你的事业你的前途上帮不了你什么,反之,如果你娶了柔柔,她将会助你一臂之力。再说柔柔的父母现在都找上门来了,你让我怎么拒绝?而且,柔柔毕竟是瘸了,你若不想娶她,除非她的腿好起来,这是你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78、不要再追我了   “JOE,也许我们所定义的责任不同,我定义的男人的责任是要保护好自己爱的人,还有爱自己的人。对我爱的人,坚决留在身边保护好她,对爱我的人,不给她一点幻想。你想想蓝瑞阿姨,正是因为您一直给蓝瑞阿姨希望,所以她才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JOE沉默片刻,但他依然没有马上赞同向天行的观点:“行了,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吧。”   JOE转身回了餐厅,向天行紧随其后。   顾小米看见向天行进来,朝他投去一记疑问式的表情。向天行则笑着对她点点头。   顾小米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已经谈妥了。   向天行和JOE坐回位置上,而沈爸沈妈看到向天行刚刚的行动,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沈爸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但他已经明显对JOE施压了:“对了,刚刚谈到婚事的时候,天行似乎有意打断了,天行。伯父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但是柔柔对你可是一厢情愿的。你不防考虑考虑她,柔柔这样的女孩娶回去一定是个贤妻良母。”   沈柔柔听了之后,显得很难为情:“爸……您别提这事了,他现在喜欢的人是小米,我们是不是要顾虑小米的感受呢?”   “哦?”沈爸爸和沈妈妈看着顾小米,沈妈妈问:“小米不是天行的妹妹吗?”   顾小米不吭声,此时她特别想知道向天行和JOE会怎么说。   “JOE因为特别喜欢小米,所以先认小米为干女儿,”向天行解释说。   “那为什么JOE不先认小米为儿媳妇呢?”沈妈妈又问。   “哦。这事嘛……”JOE解释:“他们俩相恋的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以前并不知情。”   沈爸爸继续向JOE施加压力:“JOE的家事似乎有些复杂呢?”   所有人便把目光投向了JOE。   好一会儿,JOE才说:“其实……也不必太认真,他们两个可能只是彼此互相倾慕,像小孩子之间过过家家罢了。”   过家家?顾小米看着向天行,她以为向天行已经说服了JOE,原来没有。   “不,我们上过床的,柔柔为了救天行瘸了一条腿,但是我以前为他流过一个孩子,那是一条生命,”顾小米终于说话了,而且一鸣惊人。   沈家是书本网,当然接受不了顾小米这么直白的说话方式,几个人面面相觑。   而JOE的脸色也拉下来了:“小米,我不喜欢这么任性的女孩子。”   顾小米笑了笑:“是吗?我也不喜欢太专制的干爹,”顾小米打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上次JOE送给她的那枚玉镯:“这个还给你,是你自己非要做我的干爹,根本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小米,你怎么可以对JOE这么没礼貌,”向天行见顾小米对JOE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地指责了她一句。他向来对JOE是百般忍让与迁就的。   “JOE现在不承认我们的感情,不代表过段时间不承认,我们耐心一点就行了。”   顾小米怔了怔,接着她也生气了,“我怎么就对JOE没礼貌了?都忍到这个地步了,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娶别人我再爆发吗?”   不知怎么,她忽然就对向天行失望了。没错,向天行是接二而三地救过她,她以为向天行为了爱她,会在JOE面前把要娶她的决心进行到底。布圣叨巴。   就比如一个男生带一个女生回家,结果男生的父亲不喜欢女生,可男生却站在父亲一边,要女生容忍。   所有的女生都会生气吧?   她站起来:“好吧,你们家的家事我就不插手了,等你什么时候处理好了,再通知我,到时我们再名正言顺地在一起,现在,我不想再做你的地下情人了,我受够了。”   向天行看着顾小米跑出去的背影,却没有马上追出去,不是不想,是不能够,在JOE面前,他从来就没有任性过。   “小米……”看见顾小米出去了,沈柔柔倒是追了出去,一瘸一拐的,走得特别慢。   顾小米气冲冲地往外走,直到听到身后传来“哎呀”一声,她这才回过头看。   只见沈柔柔摔在地上,趴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连女人看到也会不由地产生同情的。   顾小米没好气地走上去扶她:“你追出来干嘛?要追也不是你追啊。”   沈柔柔几乎要哭了:“我怕你误会天行和我了。”   “误会?我误会你们什么了?”顾小米生气的是向天行的决心。   “我之所以回国,真的不是想让天行娶我的,结婚都是双方家长的意思,要是我执意想跟他结婚,那么在美国的时候就不会放他走了,你说对不对,”也许那是沈柔柔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了。   “那你为什么要自暴自弃不把腿伤治好?”   “因为……”   “因为你喜欢他不是吗?”顾小米说:“谁都能看出来了。”   “可是相爱并不一定就要得到啊,”沈柔柔无辜而天真地说,而且她在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头上有一束光环,特别像天使。   “书本网出来的果然是圣贤书读多了,算了,跟你说不通的,你自己回去吧,不要再追我了,不然别人以为我欺负你!”顾小米说完便走出去了。   看着顾小米走出庄园,沈柔柔仍然站在原地。   顾小米,漂亮,大方,真性情,敢爱敢恨……   沈柔柔不由地在心里拿自己跟顾小米对比起来。   但对比到最后,她认为也许只是先来后到的原因。但是爱情真的有先来后到吗?   沈柔柔转身,正准备往屋里走,刚好看到向天行也从里面出来了,向天行走得很匆忙,见到沈柔柔的时候,他问:“柔柔,你有没有看到小米往哪个方向走了?”   沈柔柔指了指左手边:“好像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好的,谢谢你啊柔柔。”   ……   顾小米出了庄园大门口便往右走。   她走得很慢,事实上,她心里一直期盼向天行会出来追她。他应该追出来的,一定会追出来的。   每想一次,她便回头看一眼,但是一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79、去做份亲子鉴定吧   “唉,小米小米,没事干嘛要去喝酒啊?”曾奕欢问。   “你陪不陪我去?”顾小米已经换了一身性感的裙子,“要是你不去。那我就自己去了。”   “好,我去我去,穿成这样真担心你会被人拐走了,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   酒吧里。直到顾小米喝得晕乎乎的了,曾奕欢才借机问顾不米:“你今天不是跟向天行去吃晚餐的吗?”   顾小米已经醉醺醺的了,曾奕欢现在一问,她便把沈柔柔回国的事情给全盘吐出来了,最后总结陈词:“男人他M的没一个好东西!”   “对,尤其是向家的男人!”曾奕欢跟她同仇敌忾。   ……   A大校园。   初秋的风吹黄了第一批树叶,那些黄了的叶子袅袅地从树上飘下来。铺满了校园里的林萌小道。   中午时分,顾小伟端着一个饭盒走在路上,在他面前走着的是一对情侣。   女的身材娇小,长期的大排档工作使她的身体永远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而男的则既高大又威猛,但那男的走路一摇一摆的,一看就不是正经的人。   那男的是胡小翠的新男朋友,叫杜建仁。马上就要大四毕业了,听说不但年年挂科。还被人称为校园西门庆,风流的事儿数也数不清。   杜建仁此时搭在胡小翠腰间的手正不安份地乱摸起来,胡小翠脸皮薄又害羞,好几次想推开他,但都没有推开。   他们走到一个教室,顾小伟也跟着进去,他径直走到胡小翠面前,叫了一声:“小翠,你跟我出来一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事你当面说吧。”   “不,还是出来一下吧,在这里说话不方便。”   一边的杜建仁正把一本建筑专业的书打开,问:“小翠,这谁呀?”   “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胡小翠考虑片刻,这才说:“建仁,你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杜建仁打了个呵欠:“那你快点啊,别让我等急了。”   走廊上,男孩与女孩互相对望着。   男孩的眼神里全是心痛与失望,而女孩则是堵气与倔强。   顾小伟看着胡小翠:“小翠,你可以不跟我在一起,可你为什么要自暴自弃,你知道杜建仁是什么人吗?你对他了解吗?什么人都不知道你就跟他在一起,不觉得自己太随便了吗?”   “我交什么样的男朋友要你管吗?”胡小翠亦是倔强,“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   “我关心你,你跟杜建仁在一起迟早会受伤害的。”   “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有关系吗?顾小伟,既然你和我已经不可以在一起了,你就不要再管我跟谁在一起了,我受骗受伤害,那都是我的事,我乐意!”   顾小伟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发脾气:“小翠,离开杜建仁,若你不能跟我在一起,那么找一个真心爱你的。”   “不要跟我谈真心,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有真心的?”   “……”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他们都是善良的孩子,但很多时候会意气用事,沟通时倾向于把对方气倒,以此来考验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份量,却没想到最后既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布圣乒血。   最后的结果,便是胡小翠生气地跑回了教室,顾小伟端着饭盒,依然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   “唉,你们听说了没有?咱们宿舍的胡小翠跟建筑系那个花心大萝卜杜建仁好上了。”   “杜建仁?听说说贱人好多女人的,我朋友的男朋友跟杜建仁一个寝室的,那男的经常跟同学吹嘘他上了多少个处的。”   “小翠是怎么被他骗到的?”   “那贱人外形不错,嘴巴又甜,笑起来坏坏的,特别若女同学喜欢,小翠这种那么单纯的女孩子当然容易上勾了。”   “……”   胡小翠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同学们的你一言我一语。   平时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大排档,但是她前段时间有位老师给她介绍了一份作文家教,她便辞了大排档的工作了。   因此,里面的同学一定以为她现在还在大排档工作吧。   胡小翠推门进去,里面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   第二天中午,胡小翠给杜建仁打了好几次电话,想约他一起吃饭,但杜建仁都没有听。她便悻悻地出了教室。   今天天气太干燥,而食堂的伙食味道过重,她不想去食堂吃,便想去校门口打份糖水回来喝。   糖水店附近,胡小翠正准备结账,却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连糖水也不要了,撒开腿就跟了过去。   就像顾小伟以前在背后跟着她和杜建仁一样,现在胡小翠也定定地跟在杜建仁和那名女生身后。   那女生穿着打扮都很时尚,也很开放,跟胡小翠明显不是同一类人。胡建仁搂着那女生进了一间旅馆。   胡小翠赶紧跟了上去。   最后也上演了狗血的一幕,对胡建仁来了个捉奸上床。   但是,被捉了奸的胡建仁哪里有一丝愧疚的样子,   他似乎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态度很不友好地对胡小翠说:“你来干什么?”   “她是谁?”胡小翠指着床上那个衣服脱了一半的女生,而那女生也没有一丝羞愧之心,不但没有用衣服把上身挡住,还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机,“建仁,事情处理完了再叫我。”   杜建仁对胡小翠说:“她是谁轮不到你过问,你给我出去!”   “不,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很多人都说你是花心鬼,玩过的女人一堆又一堆,那么我呢?你对我也只是玩玩而已吗?”   杜建仁突然就笑了:“你?说实话吧,你是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女生了,为什么呢?因为你保守,死也不肯跟我上床,不就是上个床吗?你何必一直躲着藏着,久攻不下我便对你有了耐心,但是现在我的耐心已经被你磨尽了,你既然玩不起就不要玩了!”   胡小翠抬起手,正要扇杜建仁一个巴掌,可手刚扬到空中便被杜建仁握住了,她被他拉到门口,再猛地一把将她推出去。   胡小翠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好长时间她才爬起来。   她觉得自己应该哭的,但愣是没有哭出来,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失恋了。   “唉唉,你们看见没有,建筑系那个杜建仁被人打了。”   阶梯教室里,胡小翠正翻着一本《当代文学》,后排同时坐进来几个女孩子,她们虽然议论得小声,但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到胡小翠耳里了。   “是啊,在足球上单挑呢,对方是一个很帅的男生。”   “还围了好多同学,一边倒地支持那个男生,胡建仁虽然高大吧,但那个男生也高大呢……”   “知不知道是哪个系的?”   “不知道啊,应该是被抢了女朋友吧,胡建仁太贱了。”   “照我说啊,那个被抢了的女朋友也活该,不安份,胡建仁那些女朋友哪个不是骚得要命的?”   “可惜啊,马上就要上‘冷面杀手’的课了,不然我也去围观。”   “……”   胡小翠收起书,快速往足球场那边跑去。   远远地看见足球场那边围了一大拨人,胡小翠好不容易拨开人群,钻到了最里面。   才进去就看到两个男生扭打在一起,正是杜建仁和顾小伟。   杜建仁的眼角又红又肿的,顾小伟的嘴角也流了血。   两人还是你一拳我一拳地打着,一开始谁都没有占上风,直到顾小伟宿舍那几个男生大声喊:“小伟,加油,小伟加油……”   听到有人喊了加油,别的围观男生也跟着喊了起来:“小伟加油,小伟加油……”   没有人支持杜建仁,杜建仁开始觉得理亏,似乎他真的应该该打,气势上便渐渐低沉下去了。   他早上第二节一下课,就被顾小伟拦下了,顾小伟说要跟他单挑,他不同意,结果顾小伟一拳就挥过来了,激发了他的怒气,他这才答应去足球场决斗的。   这恐怕是顾小伟在A大里最高调的一件事了。   杜建仁渐渐落了下风,顾小伟再次把杜建仁压在身下,再一拳打在他嘴角上,“这一拳是替小翠还给你的,以后再敢欺负她,我还打你!”   打完这一拳,顾小伟没有再继续打,他放开杜建仁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冷冷地看着杜建仁。   杜建仁也从草地上爬起来了,两人互相对峙着,彼此都没有冲上来再打。   气焰渐渐熄灭了。   顾小伟捡起地上的包包和外套,朝外面走,围观的人群自动给他让了一条道。   胡小翠追上去。   “小伟……”追了好一会儿,胡小翠终于叫住了顾小伟。   顾小伟回头,他看着胡小翠,草地上,两人相隔五米的距离,却彼此都没有说话。   胡小翠的眼中是满满的感动,她一向自认为自己普通、平庸,却没有想到会有人男生为替自己打架。   而顾小伟,他只是纯粹地想要替胡小翠打一架。   胡小翠最终走到顾小伟面前,抬起手,轻轻地抚着他眼角的伤,轻声问:“疼吗?”   他摇摇头。   “谢谢你,小伟!”   “不客气,”顾小伟朝她笑笑:“我走了,还有课!”   他转身离开。   胡小翠失落地站在草地上。   ……   ……   顾小米借了曾奕欢的车,先是去水果店买了一大堆水果,再开到顾家老宅。   几袋水果很重,瘦小的她拿那么多水果看上去非常吃力。   顾小伟在屋里看见了,赶紧跑出去替她拎水果。   顾小米一看见顾小伟,便问:“怎么眼角有伤?跟人打架了?”   顾小伟笑了笑:“恩。”   “真看不出来小伟居然也会动粗呢,跟谁打的?为什么要打架呀?对方一定把你惹急了吧?”   顾小伟没有回答,但脸上显得很失落。   “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跟我说说,让我也开心开心,”顾小米调侃起顾小伟来了。   顾小伟这才笑笑,“等下再跟你说。”   顾小伟把水果放进屋里,又把顾子华从屋里扶出来,让顾子华坐在院子里,他这才走到顾小米旁边,挨着她坐在院子里。   “爸一直都这样?”顾小米问。   “恩,一直都这样,呆呆的。”   顾小米拍拍顾小伟的肩膀:“对于爸,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时间吧,脑部手术可大可小,查是他能想得开,又乐观,会慢慢好起来的。”   顾小伟点点头。   “那,告诉我为什么要打架吧,”顾小米依然没忘了要套顾小伟的话。   “在律师事务所呆久了,学会审讯人了呢,”顾小伟笑着说,接着便将与胡小翠相识相爱的过程一一跟顾小米说了。   顾小伟最后问了一句:“像不像你跟向叔?可向叔和你起码是有能力的人,不像我,只是一个穷学生,什么都做不了,拿什么去跟她父母证明我爱她?”   提到向天行,顾小米也开始失落了,她这几天一直避开见他,因为她听说沈柔柔还在国内,还住在JOE的家里。   “哈哈,还说要借我的伤心来开心一下呢,现在我要借你的伤心来开心了,”顾小伟反调侃道。   “我听说,世界上最终走到一起并快乐地幸福生活下去的夫妻,都是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再开始一段对的恋爱。回想我和向天行,时间不对,人也不对,所以坚难重重,有时候我甚至问自己,还要不要继续,我实在不想再偷偷摸摸的了……”   “那就把选择交给时间吧,感情也要顺其自然,也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能走到一起的,”自从打了那一架之后,顾小伟与胡小翠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校园那么大,竟没有再相遇。他也不再整天跟在胡小翠身后了,这份感情来得太快,也走得太快,只剩下回忆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互相感伤。   “小伟,你把大排档的工作辞了吧,那种工作太辛苦,只适合暂时磨练人,想要走得更远收获更多,还是要找一份与你兴趣和专业相关的工作,回头我给你介绍介绍。”   “恩,谢谢你小米。”   “我们之间就不用再说谢了,”她站起来:“我去看看爸。”   ……   顾子华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两个石球,眼神却呆滞,茫然。   可是,当顾小米坐到他旁边时,他却突然说话了:“小米,去做份亲子鉴定吧。”   (关键字在作者说)   ☆、80、顾小雅死了   然而,顾家却仍然没有风平浪静。   已经没落了的顾家就像一处深海,漩涡暗涌,看着平静。却不经意间就爆发了。   而且让人措不及防。   顾小雅早产,因大出血死亡了!   胡家在A市也是一个大家族,加上这事情没有压下去,被媒体大肆渲染,有媒体报导了吴承志在顾小雅生产的前一天仍然在夜店左搂右抱的事情。甚至有些匿名的小号在围脖上揣测顾小雅在生产前遭遇了家暴。   那天早上。顾小米在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看顾小雅死亡的新闻,她一条一条点开,心里不是不哀痛的。   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曾奕欢走到顾小米身后,手搭在她肩膀上,也跟着顾小米一起看新闻,接着说:“这顾小雅死得真惨,生前丈夫在外面左搂右抱没错,但这些都是道德问题,没办法治罪的,好在她生了个男孩,听说吴家前几个嫂子生的都是女儿。”   顾小米叹了口气:“那又怎样,这个男孩能不能健康长大还是一回事。就怕无缘无故夭折了。”   “看来没有人会替顾小雅申冤了,”曾奕欢不停摇头:“顾家现在的情况,真是……”   虎落平阳被犬欺嘛。   顾小米默默地把新闻网页关了。   ……   那晚,顾小米和曾奕欢一起下班,顾小米正在把卷帘门拉下,曾奕欢去开车。   刚把门锁好,一转身,却见背后站了一个人,顾小米顿时吓了一跳。   那人……竟是何美琪。   何美基蓬头垢面的,这段时间东躲西藏累得累呛,早已不复往日的优雅与贵气,顾小米第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一个流浪的疯婆子。   顾小米以为何美琪回来又要害自己,不由地后退了几步,并伸手进包里拿辣椒水:“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用辣椒水喷你了!”   哪知,何美琪竟扑通地朝顾小米跪了下去,声音里带着哭腔:“小米,这次你一定要帮帮小雅,求你了……”   此时的何美琪不再高傲与盛气凌人,有的只是沮丧与痛苦,还有低三下气:“我知道你一定也看了早上的新闻了。小雅一定是被他们害死的,我可怜的女儿啊。嫁到吴家后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还落得早产死亡,她死前一定很痛苦很痛苦……”布有场技。   顾小米忍不住问:“你要我怎么帮?”   “你是律师,帮我起诉吴承志,一定是吴承志害死小雅的,我之前找过小雅,小雅说她在吴家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没错,你女儿是死了,可你当初不也想把我害死吗?她死前很痛苦,我那天被你们绑在楼顶,还差点被脱光衣服示众,你当时有没有想到我也是痛苦的?”顾小米冷冷地问。   同时,她不由地在心里冷笑一下,母爱,真是伟大,但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只爱自己的孩子,别人的孩子就要置于死地。   “我可以去自首,我马上去自首,把我以前害过你的事情都跟警方交待,让法官判我罪,哪怕无期,列刑,我都愿意,只希望你能替小雅申冤……”何美琪放下一切自尊,哭着求着。   “小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帮帮我,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让他们来抓我!”   “好,那你打啊,”顾小米拿出包里的手机解了密码递到何美琪手里:“你打吧,你打了我才相信你!”   何美琪咬了咬牙,终于按了拨打键。   十分钟后,警车赶到,何美琪被押上了警车,直到被押上警车前,何美琪仍然回头大声喊:“小米,一定要帮帮小雅,一定要帮帮小雅。”   ……   何美琪供出了胡一明的藏身地,两天后,胡一伟落网。   开庭那天,顾小米、顾小伟和顾子华都来了,顾小米则作为被害人出庭。   在庭上,何美琪和胡一明对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何美琪甚至把以前在工地上想要害死顾小米的经过都跟警方交待了。   何美琪作为策划者,被判了有期徒刑20年,胡一明只是帮凶,被判10年。   被押回牢里的时候,何美琪仍然大声喊着:“小米,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替小雅申冤,还小雅一个公道。”   散庭后,顾小伟依然茫然地坐着。   顾小米走到顾小伟身边坐下,她叹了一口气,问:“小伟,你恨我吗?你妈是因为我而入狱的。”   顾小伟摇摇头:“那是我妈咎由自取,怪不得你,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我妈对你做了这么多坏事,幸好你现在平安无恙,不然我会自责一辈子,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妈一定要跟你过不去,以前的顾家什么都不缺,唯一缺少的是包容。”   虽然顾小伟说得很中肯,但顾小米知道,从此她跟顾小伟之间可能会有隔阂了。   “小伟,如果有一天你恨我了,请你一定要跟我说,把你的心思放到台上。”   “放心吧小米,是非恩怨我分得清楚,我不会再步我妈的后尘,也许我们之间做不了相亲相爱的姐弟,但是我们不会成为仇人,我向你保证。”   “谢谢你小伟。”   顾小米在那一刻涌上一丝伤感。她拍拍顾小伟的肩膀,离开了法庭。   ……   曾奕欢问顾小米:“你真的要起诉吴承志吗?”   顾小米反问:“若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   曾奕欢想了想:“帮咯,不过何美琪也真是的,竟然不提前把律师费交好,这又是一个棘手的案子,我们要无偿工作好久了。”   顾小米淡淡地笑笑:“你信不信?如果能把这个官司打赢了,那我们的越凯律师事务所一定会声名大震的,到时越凯律师事务所就不愁没有生意了,”顾小米笑着说。   “行,那就作好打仗的准备吧,明天就是顾小雅的葬礼了,你作为她的姐姐,应该要出席吧,到时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吴家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恩,我一定会去的!”顾小米说。   ☆、81、她是他的谁   顾小雅的葬礼办得很简单,因为她是吴家最小的媳妇,按照习俗,凡是辈份比她大的人都不能出席她的葬礼。所以来给她送行的只有吴承志与吴承志的几个侄女。就连她生前的几个好朋友都没有来。   顾小米远远地看着那仅有的几个人,不由地替顾小雅感到可悲。顾小雅虽然野蛮刁钻任性,但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小米,我们过去吧,”曾奕欢说。   “恩。走吧。”顾小米和曾奕欢朝顾小雅的墓碑走过去了,一起去的还有一位警察,叫石大伟,石大伟是曾奕欢的好朋友。   起初,顾小米看到吴承志的眼里还是有一点哀伤的,但当吴承志转身看到顾小米和曾奕欢的时候,他的眼中泛起一丝光芒,再之后,吴承志的眼神便一直往顾小米和曾奕欢身上瞄了。   曾奕欢小声地骂了一句:“流氓!”   顾小米看着墓碑上顾小雅的黑白照片,往事一一浮现,依稀记得儿时,顾小雅总是凶巴巴地对她说:把玩具给我!后来。两人慢慢长大,她不再抢玩具了,但彼此也不再玩在一起了。再后来,在何美琪的指使下,两人渐渐成了死对头。   如今,顾小雅的年龄便永远定格在22岁这年了。   小雅,一路走好!   牧师宣布葬礼结束,吴承志让他的几个侄女先行离开,他自己则走到顾小米和曾奕欢面前。   顾小米第一次看见吴承志,就觉得他的眼神飘忽轻浮,现在也依然如此。   吴承志抬了抬眉,笑嘻嘻地说:“我记得你是小雅的姐姐?叫……小米,那你也是我的姐姐了,小米姐姐好。”   “呵。你最好不要叫我姐姐,我怕折寿,”顾小米冷冷地说道。   “折寿?为什么这么说呢?”吴承志问。   “小雅嫁给你连命都没了,我再跟你攀亲附戚,不是会连累自己吗?不死也会断条胳膊吧?”   吴承志脸上的表情很不自在,也不好搭讪下去了,便说:“那我先回家了。改日再聊吧。”   “慢着!”曾奕欢走到吴承志面前,出示传票:“谁说你可以离开了?你老婆突然死亡。现在已经被我们律师事务所起诉了,你还是跟石大伟警官回去一趟吧。”   ……   警察局。   吴承志被石大伟带进了审讯室问话。   顾小米和曾奕欢则在监控室外面看着里面的情况。   石大伟:“你妻子难产那晚你在哪里?”   “不夜城夜总会。”   “你妻子为什么会难产?”   “听说在家里摔了一跤。”   “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摔跤不是因为你?”   “我有不在场证据,那晚我正跟几个哥们喝酒……也叫了几个小姐,他们都可以替我作证。”   “出事时你家里有什么人?”   “这我不清楚,是我大嫂先发现她摔在地上的,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   审讯结果:吴承志的确有不在场的证据,他暂时获释,但吴家的其他人都将陆续接受审讯。   越凯律师事务所起诉吴承志的消息在A市不胫而走,这件事情再一次发酵起来。   许多媒体对顾小米的律师事务所都不抱希望,一个小小的律师事务所怎么可能跟吴家抗衡,但后来又有媒体报道了律师事务所的老板曾奕欢是市长千金,并且把她以前办过的棘手的案子都报导出来了。于是媒体评论便两边倒了,有些说曾奕欢一定能打赢官司,有些说未必。   但是,就算吴承志不是害死顾小雅的凶手,曾奕欢也会以家庭冷暴力起诉吴承志。   ……   ……   中午,顾小米和曾奕欢去御品轩吃饭,那是曾奕欢提前两天订的位置,老板答应了一定会给他们留张桌子。   从一处包间经过时,顾小米不由地顿了顿。   这包间正是上回跟曾奕欢和韩伟祺来过的那一间,那次还在包间里见到向天行了。   她恍惚了一会儿。   自从那天在JOE的家里和向天行分别后,她就没有再见到向天行了,因为沈柔柔的事,她一直刻意躲他。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有人说“天行哥哥,你果然没有带错地方,这里的菜真的很好吃,在美国是根本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中国菜的。”   顾小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可当她往里面看过去时,竟然真的看到了向天行。   他正往一个女孩的碗里夹菜。   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沈柔柔。他们两人就坐在以前向天行坐过的那一张桌子上,本来是一张大圆桌,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桌子被折叠成了小桌。向天行俊美沉稳,沈柔柔娇美温柔,两人怎么看怎么般配。   顾小米不由地从心里生出一丝自备感,胸口的某个位置像针刺般疼痛。   心痛的滋味,原来就是这样的。   曾奕欢见顾小米呆在那里,她走过去拍拍顾小米肩膀:“小米,你在发什么呆呢?”说完,她也顺着顾小米的方向看过去。   看到向天行时,曾奕欢顿时明白了,她不由地说:“哟,真够狗血的啊,旧爱碰到新欢了,都见面了,也不介绍介绍?”   向天行这时才看到顾小米。   他站起来,朝顾小米走去,高大的他几乎把她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了,“什么时候来的?吃了没有,如果没有吃的话那就拼个桌吧?”   顾小米冷笑:“拼桌?不好吧,这样不显得我很没礼貌吗?还是不打扰你们两个吃饭了。”   她正要转身,但下一秒就被向天行抓住了手臂:“小米,不要任性,我跟柔柔没有什么的。”   她甩开他的手:“我没有任性,你既然那么想跟我在一起吃饭,为什么不提前约我,非要等到碰到才请呢?”   “……”向天行只看着她,不回答。   沈柔柔一瘸一拐走过来了:“小米,你不要误会,是我要天行哥哥陪我来的,我听说这里的中国菜做得特别棒,便请天行哥哥带我来,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顾小米心里又是一痛,为什么向天行不解释,要沈柔柔解释?她问:“不是我想像的那样?我想像的是什么样?”   “……”沈柔柔也被噎住了。   向天行拿出手机,划拨两下,接着把手机递到顾小米面前:“小米,我没有约过你吗?你看看这上面的通话记录,我给你打了多少次电话,可你有听过一次吗?”   通话记录上面显然拨出的电话是12个。   顾小米的愤怒情绪消缓了一些。   她已经打算原谅向天行,但是她也不是一个容易服软认输的人,原谅归原谅,但必须要有一个台阶。比如,向天行再次请她吃饭,那她便不会推辞了。   几个人正沉默着,向天行或者也有一点小情绪,曾奕欢则在一边以旁观者的态度看着,顾小米则在等一个原谅迥天行的契机。   结果先说话的竟然是沈柔柔,她轻轻地挽上了向天行的臂弯:“天行哥哥,要不你再劝劝小米吧,她好像生气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顾小米反倒那股气又回来了,她是什么人啊?   而向天行似乎也不耐烦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小米说:“两个人要走到最后需要靠信任,而不是靠劝,我能磁劝得了几时?”   他往回走:“柔柔回来吃饭吧。”   沈柔柔似乎很难为情:“可是……”   “让你回来就回来!”   沈柔柔似乎是被向天行的威严震慑住了,她再次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顾小米更生气了,她想向天行居然这么绝情,一点耐心都没有,女孩子不就是要哄的吗?   “奕欢,我们吃我们的,不打扰人家了!”   “好,那我们走吧,本来想随便点两个菜的,等会儿一定要给你点六七个菜,让你补补身子。”   “谢啦!”还是闺蜜好,什么时候都能明白自己心里想什么,需要什么。   向天行看着顾小米果真愤然离开,他拿起筷子自顾地吃了起来。   而另外一个包间里,顾小米和曾奕欢也坐下来了。   点了菜之后,曾奕欢迫不及待地问:“那女的就是救过向天行一命的柔柔姑娘?”   “是,”顾小米应道:“还是JOE心仪的儿媳妇。”   “但是向天行喜欢你啊,这一点我很肯定,不会看错的。那姑娘就是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加上腿瘸了,向天行对她内疚而已。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请吃饭是正常的啦,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这回就当告诉向天行,即使救命恩人,也应该在你在场的情况下才能一起吃饭,不要给人家姑娘机会。”   顾小米依然是沮丧:“那又怎么样?JOE让他娶他能不娶吗?”   “可JOE不是挺喜欢你的吗?还认你为干女儿啊?”布介亚弟。   “JOE是因为我长得跟我妈妈像,所以认个干女儿,但是说到联姻,他肯定要求向天行娶沈柔柔,不然你看我这样子,能帮得到他什么?你看韩伟祺,他以前不也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要帮我的吗?现在还不是听了父亲的话乖乖回韩氏去了,媒体最近不是报导他快要结婚了吗?”   “那就慢慢来吧,如果向天行真是条汉子,他就应该坚定信心娶你,要是他是个怂包,你就让他娶了沈柔柔。”   菜上来了,曾奕欢招呼道:“不聊这些了,吃饭吃饭,吃饭才是硬道理,其他都是纸老虎!”   顾小米夹了一筷子吃菜,边吃边问:“下午是不是审讯吴家的其他人?”   “是,吴家所有人都要一一接受审讯了。”   ☆、82、天行哥哥真是博爱哦   顾小雅的案子开始进一步审讯。   那天下午,吴家的每一个人都去了,包括那几个侄女。   顾小米和曾奕欢依然在审讯室的监控里看着里面的情况。吴家每个人在都在极力证明自己不在场,或者不知情。尽管测谎仪都用上了,但还是测不出来什么。   一番审讯下来,警方未得出结论,吴承俊爸妈很不高兴,认为警方耽误了他们的时间。布团休亡。   难道顾小雅的死。真的是她自己不小心造成的吗?   审讯结束,正当吴家人松了一口气时,警方却要求去吴家查一查。   顾小米和曾奕欢也过去了。   虽然顾小雅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但是石大伟警官提前去看过尸体,也让法医检查过了,顾小雅膝盖手臂有淤伤。   而在吴家,警方发现楼梯口处的不锈钢栏杆凹了一个拇指大的坑。   而审问吴家的保姆时,保姆说顾小雅是从楼梯滚下来的。   至于她是怎么滚下来的,原因还有待查明。   ……   庄园。   JOE、向天行以及沈柔柔一家在庄园门口道别。   车子已经开到沈爸爸沈妈妈面前了,临上车前,沈爸爸再次嘱咐:“JOE,我的宝贝女儿就暂时托付给你照顾了,我相信有你的指点,她一定很快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生意人的。”   JOE笑道:“放心吧。你看天行就是我一手教出来的,现在不也是把生意做得风声水起吗?我保证柔柔将来能接管你们家的茶叶生意。”   “那就谢谢JOE了,辛苦你了,”沈妈妈说。   看着自己的爸妈上了车,沈柔柔眼圈红红的。她哽咽道:“爸、妈,女儿很快就会回美国看你们的。”   “行,你在国内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任性,凡事要听JOE的。”   车子远去,沈柔柔仍然站在原地不肯回屋里。   她爸妈回美国,她则一个人留在国内,爸妈的意思是让她留下来跟JOE和向天行学习怎么管理公司,将来他们家的茶叶生意将来是要交到她手里的。   车子消失在视野里,而一袭白裙的沈柔柔则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无助地站在风中。   向天行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柔柔,回屋里吧。”   沈柔柔擦擦眼角的泪:“天行哥哥,我从小在美国长大,这是第一次离开父母这么久。”   “伯父伯母要你回来学习生意。所以你终归要学会坚强的,”向天行道。   沈柔柔点点头。   JOE也从后面走到沈柔柔面前:“柔柔啊,我年纪大了,现在向氏都是交由天行在打理了,所以我打算让天行带你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沈柔柔看看向天行,她当然求之不得,连忙点点头:“我信任天行哥哥。”   JOE又跟向天行说:“天行啊,人家柔柔都救过你一命了,你就把我以前教过你的都教给柔柔吧。”   “好。我知道的!”   向天行又对沈柔柔说:“那明天你就跟我去公司上班吧。”   ……   翌日。   向天行一大早从自己的别墅过来庄园接沈柔柔。   本来JOE的意思是让沈柔柔住到向天行家里,但是向天行坚决不同意,说自己的别墅只有一个房间。所以沈柔柔便住在JOE的庄园里。   沈柔柔上车后,向天行就打开笔记本,开始查看今天的报表,李捷开车总是最稳的,所以在车上对着电脑也不会伤了眼睛。   没有人陪沈柔柔说话,她感到很拘谨,但她也不敢贸然去搭讪向天行。   到了公司,向天行先是带沈柔柔去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向天行通知人事部经理:“我把沈柔柔小姐的简历发给你了,你帮我看一下有什么职位合适她的,十分钟后上来答复我。”   十分钟后,人事部经理上来汇报:目前有两个职位,一个是总裁秘书,还有一个是市场部副总监。   沈柔柔眼前一亮。   她当然希望能够当向天行的秘书。   可是,向天行想了一会儿,却说:“这样吧,柔柔你跟人事部经理去市场部,先从市场专员开始干,两个月后升为副总监,这样你也能得到锻炼,也能服众。”   沈柔柔显得很失落,她说:“天行哥哥,不然我还是留在你身边做你的秘书吧,感觉我的性格太柔弱,不太适合市场部,我留在你身边替你分担一些工作就行了。”   “不,”向天行拒绝得直截了当:“秘书只是干一些打杂工作,得不到什么锻炼的,去市场部才是最适合你的。”   沈柔柔没办法,只好跟着人事经理走了。   但是到中午的时候,沈柔柔又上来找向天行了,脸上全是委屈。   向天行问她:“怎么了?”   “天行哥哥,我不想在市场部呆了,我……”一说完,她的眼泪就掉了。   “柔柔,有话慢慢说,不要急,究竟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你告诉我是哪个,无论是谁我都可以把他们开除掉的。”   沈柔柔哭着说:“天行哥哥,我感到很自备,感觉别人看我的眼光很奇特,市场部专员要到外面调查市场的,可是你看我这样子……”   她是指自己瘸了的腿。   向天行看着委屈的沈柔柔,不由地涌上一丝愧疚,他只想着让沈柔柔离自己远一点,不要朝夕相处,却忘了沈柔柔的腿伤了。一个女孩子肯定很在乎别人看她的眼光。   他一时心软:“行了,那就不要去市场部了,就留在我身边当我的秘书吧。”   沈柔柔破涕为笑。   中午,向天行让厨师多送一份饭菜上来,他与沈柔柔在办公室一起吃。   吃饭前,向天行又给顾小米打了一次电话,他的时间很忙,也只有饭前这段时间可能跟她聊聊天了。   这一回,顾小米接了,但声音却是疲惫慵懒的。   “喂,找我有什么事吗?”顾小米问,又说:“我刚从警局那边回来。”   “就是顾小雅的案子吗?”   “对的。”   “还没有进展吗?”   “有一点,但是进展缓慢。”   “需不需要我帮忙?”   顾小米想了想,说:“不用了吧,这种办案的事情估计你也不在行,帮不了什么。”   “这么小看我?”向天行笑着说。   “不是小看不小看的问题,专业的事情还是留给专业的人去办吧,对了,你吃饭了吗?”顾小米又问,此时她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放着一盒快餐,是曾奕欢打电话预定的,这几天忙顾小雅的案件忙坏了,都是叫快餐应付了事。   可能人在疲惫的时候心也会变得脆弱,所以她早就原谅了向天行,甚至想如果他在身边的时候,她可能会在他怀里撒撒娇。   “我正在吃,”向天行答。   顾小米想到上次在御品轩遇到向天行和沈柔柔,便问:“是吗?在哪里吃的呢?跟谁一起吃的呀?”   向天行看了看坐在茶几边吃饭的柔柔,而沈柔柔看到他看自己,她不由地叫了一声:“天行哥哥,你还不过来吃饭呀?饭菜快凉了。”   向天行想要捂住话筒,但已经来不及了,沈柔柔的话已经清楚地传到顾小米的耳中了。   电话那头,顾小米沉默了一会儿,她笑了笑,不一会儿竟也学着沈柔柔的语气说:“天行哥哥,你又跟柔柔妹妹一起吃饭啊?”   向天行不回答,他知道顾小米已经生气了,没有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不生气。   “天行哥哥,你们在哪里吃饭呀?”   “在公司。”   “在公司啊?”顾小米的语气依然很温柔,不仅如此,还一口的台湾腔:“天行哥哥好小气耶,干嘛带人家去公司吃你的工作餐呀?为什么不去御品轩吃呀?”   “是这样的,柔柔的父母回美国了,他们把柔柔留在向氏,想让她来学点东西。”   “柔柔家不是做茶叶生意的吗?自家没有公司吗?”   “她父母是官员,官员不可以另起灶台,所以他们家的茶叶生意以别人的名义开的,她父母要上班,没有太多时间教她。”   “哦,那天行哥哥的时间挺多的嘛,天行哥哥给柔柔安排了什么职位呀?”   “她现在当我的秘书,”向天行总是在该回答的时候不回答,不该诚实回答时却回答了。   “总裁秘书啊?这不是我以前做过的活儿吗?天行哥哥真是博爱呢,想当初人家当你秘书那会儿,你老欺负人家,还让人家去你家里给你做饭,下次有时间你告诉我,是我做饭好吃呢,还是柔柔做饭好吃呢,但是我想你应该舍不得柔柔姑娘给你做饭吧,人家千金大小姐哦,千金玉叶呢,哪能跟我这种破落户比呀?她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吧?还有哦,我记得我做你秘书那会儿,为了拿到资料,你还睡过人家一次呢,这一次天行哥哥又要故伎重演了吧,因为朝夕相处很容易处出感情的哦,天行哥哥我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再见吧!”   顾小米一说便说了一大堆。   挂了电话不久,向天行又打来了,但她马上就挂了。她真的太生气了。   向天行那边,他见顾小米不愿意接电话了,便也不再打了。   他无精打采地走到桌子旁边,看着今天的菜也没有了胃口。   “天行哥哥,是……是不是小米误会我们什么了?”沈柔柔问。   向天行故作轻松地笑笑:“没事的,很快就好了的。”   沈柔柔说:“可是,如果因为我而造成你们之间的误会的话,我会很内疚的,不如这样吧,我去跟小米说说,跟她好好解释解释。”   向天行看着沈柔柔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好一会儿,他点点头。   ☆、83、我抢你男人   下午,顾小米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午休,才醒来,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是一楼新聘来的前台小姐东东打上来的。东东告诉顾小米,有位叫柔柔的女孩找她。   沈柔柔?   顾小米揉了揉惺松的睡眼,她先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这才走下去。   一楼的沙发处,沈柔柔战战兢兢地坐在那里,一袭白裙。显得非常柔弱,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等着申冤的当事人。   “小米,”看见顾小米,沈柔柔这才站起来打招呼,脸上带着微笑,眼睛有一丝可怜。   顾小米只觉得在柔弱的沈柔柔面前,自己倒显得强势又霸道了,她问:“你不在你天行哥哥那里上班,跑我这里干什么?不会是想要告向天行苛刻员工吧?我知道他那个人对秘书是很苛刻的,一个人打干两个人的活却只能领一个人的薪水,劳动法我也学过,可以替你打这个官司。”   “不,”沈柔柔笑笑:“我不是来告状的。我是来替天行哥哥跟你解释的。”   “解释什么?”顾小米冷冷地问。布团以圾。   “就是关于我和天行哥哥的关系啊,其实天行哥哥跟我真的没有什么的,”沈柔柔表现得一副很真诚的样子:“天行哥哥是个好人,你千万不要误会他了。”   “我误会他什么了?一边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另一边又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吃住都单独在一起,要是向天行是你男人,他天天跟我一起单独吃饭,你受得了?”顾小米说道。   “天行哥哥也没有办法啊,他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他特别重感情,我救过他,我爸妈现在又回美国了,所以他才这么帮助我的,我们之间只是好朋友的关系,记得在美国那时候,我住院,他还在医院照顾了我一个月,可见他是有情有义的一个人。”   “一个月?”顾小米心里已经很生气了。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能问,却偏偏又要好奇地问:“那他是怎么照顾你的?”   “当时……”沈柔柔陷入了记忆中:“我父母想让我去相亲,可我并不想相亲,那晚我跟父母吵了一架便跑到酒吧喝酒,然后看到天行差点被车撞,我便去推开了他,之后我的腿就伤了,天行哥哥送我去医院,当时他问我有什么亲人,我就骗他说我是留学生。在美国没有亲人,因为我还在生父母的气,天行便24小米寸步不离地照顾我,我不能下床,去厕所都是他抱我去的,他还会扶我去医院的花园散步,带我去做康复运动……”   看吧,这就是明知不能问却还偏要问的后果,顾小米的心又隐隐作痛了。   她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你不要说了,你不就想告诉我,你跟向天行曾经多么亲密吗?你这样说得好像是我抢了你的男人。”   “不,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天行哥哥跟我,真的很亲密,像亲兄妹一样,没有别的。”   沈柔柔拿起包站起来,临走前又补充,“小米,你就跟天行哥哥和好吧,我不想因为我,造成你们俩的误会越来越深。”   最后这一句言简意赅,深明大义。   顾小米觉得这样一对比起来,倒显得自己是个既小气又不明事理的人了。   她恨恨回到办公室,打电话给向天行,那边刚一接通,她便劈头骂道:“向天行,你让你的救命恩人来跟我解释什么解释?我对你有很深的误会要你让别人来解释吗?你在美国抱人家上厕所拉屎拉尿,扶人家去散步,这些话我不想听!以后都不想听!”   说完她马上就挂电话,不容向天行反驳。   另外一边,向天行怔怔地拿着手机,正准备好好消化一下顾小米话里的意思,但李捷来了,告诉向天行该去开会了,向天行放下手机便去开会了。   ……   等到向天行开会完回来,沈柔柔也回来了,外面天气还是有些热,她回来时满额头都是汗。   她正在擦汗,向天行进来就问:“回来了?对了,你不是去找小米了吗?怎么跟小米说的?”   沈柔柔擦了额头上的汗,这才说:“就跟小米解释我们认识的前因后果啊,还有告诉她我们两人只是像兄妹关系一样的,我对你没有幻想,让她不要误会。”   “你把在美国的事情也跟她说了?”难怪顾小米会说出拉屎拉尿这些粗俗的词语。   “恩,就是在医院里你照顾过我的事情,我们那时那么亲密都没有发生什么,所以现在也不会发生什么的,是不是天行哥哥?”   他点点头:“小米那边你不用管了,等有时间我自己再亲自跟她说吧。”   ……   ……   “李捷,你进来一下,”向天行按了李捷的座机。   李捷进去,但向天行想了想,又让他出去了:“没事了,等有事再叫你吧。”   “那行,向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李捷觉得向天行今天怪怪的,一直是雷厉风行的一个人,现在怎么犹犹豫豫的。   此时,是下午四点多。   向天行打开网页,百度:“怎么给女生惊喜”,出来一大堆东西,比如给她订一车玫瑰,给他摆个ILOVEYOU的造型。   他摇头,摆得来,天都黑了,到时看不见啊,何况他一个大男人去摆玫瑰,不被人放到网上才怪;   吃烛光晚餐,然后把戒指放在蛋糕里?   他又摇头,不会磕到牙齿吗?   他看了好一会儿,都觉得不妥。   刚好沈柔柔送资料上来,因为她走路很轻,地面又是铺地毯,所以向天行没有觉察她到来。她走到向天行身边,一下子就瞄到了向天行的电脑屏幕。   “天行哥哥,你要给小米制造浪漫和惊喜吗?这个我可以帮你哦,”沈柔柔说。   “你帮我?把你的主意说来听听,”向天行笑道。   “要是我能帮到你,你要怎么谢我呢?”沈柔柔说。   “给你加工资,这样可以了吧?”   沈柔柔狡黠地笑笑:“这还差不多。”   接着,她便把脸凑到向天行旁边,轻声告诉他:“天行哥哥,你这样……”   ……   下班时间到,顾小米伸伸懒腰。   依然是曾奕欢去地下车库取车,她则负责关事务所的大门。   顾小米刚把门关上,一转身,顿时吓了一跳。   她已经受了两次惊吓了,上一次转身看到披头散发的何美琪,这一次竟看到一个巨大的喜羊羊,这喜羊羊手里居然还捧着一大束玫瑰。   她连忙站到离这喜羊羊两米远的地方,最近正跟吴家打官司,她非常害怕这会不会是吴家人的手段,反正都害死一个了,再害死一个他们也不在乎。   那喜羊羊却在原地不动了。   顾小米觉得奇怪,但又不敢靠过去,便想去找地下停车场的出口等曾奕欢。   她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到喜羊羊也跟上来几步,她停下来,喜羊羊也不停了下来。顾小米疑惑了,这附近是个湖,好些人在湖边散步、遛狗,她想若是凶手的话,他不会挑这个地方来行凶吧?   这人究竟是谁?   她不敢靠近,便停下来看,喜羊羊的眼睛部位有两个洞,里面可以看到两只眼睛溜溜转,这两个眼珠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过,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先拿瓶防狠喷雾出来再说,喷他一脸辣椒水再把他揍一顿,看他还没事出来吓人不。   直到顾小米把辣椒水从包里掏出来,那只喜羊羊才终于说话了:“顾小米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敢喷我试试!”   这声音……   这蠢女人!   向天行不得已把喜羊羊的头盔摘下来了,于是顾小米便看到了这样的一个场景:黄昏里,湖边,往日冷酷的向氏集团总裁向天行,正穿一身宽大的喜羊羊套装,露出一个脑袋,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向天行?”顾小米惊讶地大叫:“怎么会是你?我没看错吧,怎么会是你?”   他郁闷地把那束玫瑰往她面前一递:“送给你的,快收下!”   此时,就算顾小米心里有再大的怨恨与醋意,在看到他愿意为自己扮成喜羊羊的样子跑来送玫瑰,那些怨恨与醋意也烟消云散了。   她激动地跑过去,一下子扑到他面前,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往他脖子上蹭蹭蹭,并且口是心非地说道:“你个傻大叔,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扮成这个样子骗我,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   “顾小米,你先别急着抱我,先帮我这个厚棉衣脱下来,热死我了!”   她“噗”地笑了,但是仍然不愿意放开他:“就不放就不放,你现在穿成毛茸茸的样子,抱着真舒服啊,好像抱一头巨大的玩具啊,真难为你了,要找这个尺寸的衣服一定很难吧?”   “不,不难!”向天行是真的热了,一个劲儿流汗。   顾小米终于放开他,帮他扯后面的拉链。   才脱下来那厚重的喜羊羊“战衣”,顾小米又要往他身上蹭,她是真的被感动到了。   这时,只听到曾奕欢在停车场出口处喊:“小米,我先走了,你等会自己回去,今晚不要回来,我不会给你留门了!”   ☆、84、要显得我们是夫妻   看来曾奕欢早就看到了这一幕,也不知她看了多久。   “曾奕欢你个碧池!”顾小米朝曾奕欢喊了一声,跟曾奕欢相处久了,很多豪放粗旷的话总是脱口就出。   向天行摇摇头。顾小米交友不慎,现在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了。   顾小米依然搂着向天行,撒着娇道:“天行哥哥,我饿了,咱们去吃饭。”   “你不讨厌我了?”向天行问。   “不讨厌你了。”   “不吃醋了?”   “醋有什么好吃的?”这时候的顾小米翻脸比翻书还快了:“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我的男人?”   “我是你男人啊。”   “你的心里只有我没有她。”   “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   “那就行了!”她挽着他的胳膊:“那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吧?”   “走吧!”   向天行带顾小米到他自己的加长林肯。可一上车,顾小米竟发现车里还有一个人。   沈柔柔?   “她怎么在这里?”顾小米拉下脸来,问向天行。   沈柔柔见到他们,俏皮可爱地笑起来:“天行哥哥,你看我这一招还可以吧?”   ……   看到沈柔柔坐在车里的时候,顾小米就已经不开心了,现在知道原来向天行扮喜羊羊还是沈柔柔教的,就更不高兴了。   她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办公室里,沈柔柔贴在向天行耳边,天行哥哥。我告诉你怎么做哦……想想就觉得生气。   可不高兴归不高兴,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好,你仗义,你善解人意,我霸道,不讲道理,那我就继续当霸道小人吧。   向天行说:“小米,这个主意的确是柔柔出的,她真的是个挺有主意的女孩子。”   顾小米皮笑肉不笑:“是吗?那就谢谢柔柔了,既然现在目的达到了,那军师是不是可以退场了呢?”   说完。顾小米便一屁股坐在沈柔柔和向天行中间,再紧挨着向天行。   沈柔柔的脸上有些不自在,“恩。前面路口放我下车就行了。”   顾小米继续往向天行身上蹭,语气也嗲得不能再嗲:“天行哥哥,柔柔说前面路口放她下车呢,我们就让她下车吧,她打计程车回去就行了,好不好?”   向天行看着顾小米,又看看沈柔柔:“这……要不我们先送柔柔回庄园吧?”   顾小米就知道向天行舍不得,但她还是想继续霸道下去:“不嘛,一来一回的多麻烦啊,把时间都浪费了。”   沈柔柔连忙说:“我不打紧的,前面路口停就行了。”   又是一副圣人的样子。   装,谁不会啊,顾小米便也装出一副圣人的样子:“要不这样吧,我和天行哥哥在路口下,李捷送柔柔回去,这样一来,柔柔也不用打计程车,我和天行哥哥又可以二人世界,两全其美嘛对不对?”   向天行马上同意了:“行,就这样吧。”   到了前面路口处,顾小米和向天行正准备下车,谁知沈柔柔却率先打开另一边车门下了车,她回头对他们说道:“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你们俩玩得开心点哦。”   顾小米连忙说:“别啊,不是说好我们下车,你坐车回去的吗?”   “不了,你们今晚肯定还要去别的地方的,没有车会很不方便,再说天行哥哥是向氏总裁,在路边等车很容易被人偷拍的,这样对他的形象不好。”布状沟巴。   果然是善解人意呢。   向天行本来还想阻拦的,但是沈柔柔已经钻进一辆出租车了。   ……   车里,向天行有短暂的失落。   但顾小米搂着他,亲了亲,用甜到腻的声音说:“天行哥哥不要不开心啦,不是还有小米陪你吗?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的。”   向天行怒道:“请你做回顾小米!”   “遵命!”语气一转:“今晚我要吃油焖大闸蟹,清蒸鲈鱼,香辣小龙虾,冷吃兔……”   ……   晚餐是在一个海鲜餐厅吃的。   他们来得正好,那天正好是这家海鲜餐厅10周年庆典,晚上八点开始有几个互动小游戏,若是玩游戏赢了,就可以享受优惠。   第一轮游戏相当是送分题,选了几个人上来,两两一组,主持人问餐厅是多少周年庆,然后给其中一个看答案,看了答案的人则做手势,让另一个人猜。由于游戏太简单了,所以这一轮只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向天行问:“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吧,这里太吵吧。”   顾小米看别人玩得很高兴,便摇头说:“不了,我倒觉得这里挺好的,要是能上去玩游戏就好了。”接着,她兴致勃勃地对向天行说:“我们也上去玩一局吧,好不好?可以打折哦。”   向天行看了看四周,一本正地说:“我们又不缺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上去玩玩调节一下气氛嘛,喜羊羊你都扮了,难道这一点需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向天行依然不为所动。   直到第三轮游戏开始,主持人说这回必须是夫妇才能玩这游戏,不是夫妻则不能玩。   顾小米一听说只有夫妇才能玩,这回她不求向天行了,只说:“原来只能夫妻玩啊,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谁说我们不能玩?”向天行竟然站起来,拉起顾小米的手就走。   到了台上才发现,这游戏很变T,为了证明他们是不是夫妻,必须一上台就要亲嘴十秒,不够十秒不能放开。   前面有一对年轻男女,可能是因为第三轮游戏有五折优惠才上去的,结果一听说要亲嘴十秒,两人又害羞地跑下来了,主持人调侃怎么跑下来了,人家说刚领证还没到亲嘴的程度。   分明是撒谎了,主持人也不揭穿他们了,便把目光转到向天行和顾小米:“你们这一对应该亲过嘴了吧?”   向天行含笑地看着顾小米,而顾小米则挑衅地看着他,小声道:“现在下去还来得及,因为我们连证都还没有领。”   哪知向天行一把将顾小米搂过来,把她紧紧地贴在胸前,两人的身体间没有一点间隙,顾小米的心便咚咚地跳了起来,也不敢挑衅了。   主持人这回惊讶地说道:“哇,我仿佛看到了韩剧里面的情景,先生是高富帅,太太是白富美,大家期不期待他们的吻戏?”   有现实版的吻戏可以看,大家当然高兴,纷纷叫道:“期待!”   向天行搂着顾小米,一点点凑近她的唇,顾小米闭上眼睛,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吻既羞涩又刺激。   终于,他的唇贴近了她的,起初是接触到他柔软温润的唇片,接着,他开始慢慢地吸吮,再后来,他的舌头居然也探进来了,不停地吸取着她嘴里的蜜汁。   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   台下的人竟也看得目瞪口呆。   十秒钟很快过去了,向天行松开顾小米时,她的唇已经开始发红了,她擦了擦,恨恨地说:“要不要这么玩命?”   “不然怎么显得我们是夫妻?”他低着头,在她脸颊边又亲了一下。   向天行这一对亲了之后,后面那几对便不再扭捏了,有个男的甚至把老婆压下去狂吻,看得顾小米目瞪口呆。   主持人一番颂扬的话过后,接着说:“大家已经证明了彼此是夫妻身份了,那么现在游戏开始,这个游戏主要考你们的默契程度,夫妻二人分工,一人看卡片上的词做动作,另一人则负责把这个词猜出来,能猜对三个以上词的夫妻则算通关。”   第一对做游戏的是顾小米和向天行。   考虑到向天行好歹是个总裁,让他做动作很没面子,便主动说由她负责动作,向天行负责猜。   顾小米看到的第一个词是“小龙虾”,小龙虾?不是刚刚还在吃吗?   她认真地想了刚刚吃小龙虾的过程,便做起了刚刚吃小龙虾的动作,剥壳,蘸料,结果向天行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小龙虾。   第二个词也跟海鲜有关“大闸蟹”,顾小米顿时头大,她们刚点了大闸蟹,但是还没来及吃,怎么办?   情急之下,她趴到地下做了一个螃蟹爬的动作,向天行皱了皱眉头,但也答对了。   第三个词也难不倒顾小米,顾小米看了一眼卡片上的词,便伸出手来做一个在水里轻轻摇摆的动作。   她今晚穿的是一套裙子,加上身材比例很匀称,做这个动作非常好看。   向天行怔怔地看着顾小米,他不回答,顾小米便要一直做下去,直到倒计时还有五秒,他才回答:水母。   通关了!   顾小米拿了主持人给的优惠券,径直扑到向天行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耶,我们赢了,感觉我真是一个会过日子的好妻子,这一顿给你省了有五百块吧?”   “恩,既然你省了五百块,那我们再叫五百块的东西吧,不然游戏白玩了。”   “吓?可是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也要吃!”   “……”   从餐厅出来,顾小米摸着圆滚滚的肚皮,问向天行:“接下来去哪里?”   向天行打开车门让顾小米先上车,等她坐好了,他才接着坐上去,接着把她搂在怀里说:“去我家吧,家里还有一瓶74年的拉菲,我开来跟你品尝品尝。”   “……”顾小米靠在向天行怀里没有回答。   但一般沉默都代表答应的。   ☆、85、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夜色醉人。   向天行的加长林肯在夜色中穿梭。车子依然开得很稳,车里,顾小米靠在向天行的肩膀上,有好几次。向天行都忍不住俯下头去吻她的唇。   但每次吻到深情的时候,顾小米都以李捷在前面开车为由,把向天行推开了。   向天行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很长,很长。   终于到家了,李捷把车停好在车库。向天行则把顾小米抱进了屋。不顾保姆在场,便把她压在了沙发上要脱她衣服,他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但顾小米却挣扎着从他怀里钻出来:“别啊,有人,真的很别扭……”   向天行赶紧把保姆支走,他再过来的时候,顾小米依然俏皮地把他推开,说:“不是说有74年的拉菲吗?好东西不拿出来分享分享,人家难得来一趟呢?”   “对,我差点忘了这茬。”他捏着她的脸,“你说得对,睡前喝点小酒不但滋阴壮阳,还很能调动那方面的气氛。”   她红着脸打掉他的手:“那你还不去拿酒?”   几分钟后,向天行拿了一瓶酒过来,旋开塞子,又拿了两只红酒杯,倒上。   整串动作如行云流水,既优雅又绅士。   他把两只酒杯调了个位置,接着戏谑地对顾小米说:“这两杯酒……一杯是有毒的,至于什么毒。你懂的,另一杯没有毒,现在让你选一杯。看幸运女神会不会眷顾你,让你挑到没有毒的。”   顾小米捂着嘴,嘻嘻地笑着:“看不出来你也是一个没正经的,这么狗血的情节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编的,”见顾小米根本不上当,向天行显得很失落,“女人有时候不要太聪明了,应该配合自己的男人,偶尔装一下傻,这才显得你可爱。”   顾小米笑得更加厉害了,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向天行,你好可爱啊,哈哈哈……”   接着,她随意拿了一杯,仰头一口喝下,下一秒,她便捏着脖子,作出中毒的样子:“啊,有……有……毒……”   头一歪,舌头一伸,她便躺到了沙发上。   向天行看见她演得有模有样的,干脆也配合她演:“小米,你醒醒,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他摇晃着她的身体,晃了半天她也没有反应,真的跟死了似的,他便说道:“今日小生上京赶考,路过一凉亭,见凉亭躺着一具女子尸体,却见那尸体唇红齿白,肤如凝脂,婉若熟睡,小生便想,索性来个奸尸罢……”   接下来,他便开始动手解她的上衣钮扣,这回顾小米终于“起死回生”了,她跳起来:“哇向天行你这个禽-曾,连尸体你都不放过!”   “读书人哪讲究这些?”他又想继续,但顾小米又把他推开了,“酒还没喝完呢。”   向天行便抱怨了一句:“喝酒只是个借口,你知道我的目的的。”   “不管,喝完这瓶酒再说!”顾小米说道。布木广号。   “好,”他不由分说地把顾小米抱在了腿上。   “可你现在是干什么?”她挣扎着想要下来,却是挣不下来。   气氛到这里,空气中暧昧的因子越来越浓了。   “喝酒啊,”他道,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她,另一只手伸手去拿酒杯。   “喝酒就喝酒,干嘛搂搂抱抱的嘛,我只想安安静静把酒喝完,”她不停摇晃着双腿,却根本挣脱不开他的禁锢,不一会儿,她只觉得嘴唇被堵住了,接着,一股芬香的酒液缓缓地流到了她的口中。   “唔……”竟然用这种方式喂她喝酒。   她只觉得身体某个地方穿然胀了胀,似乎身体所有的敏感点都集中在了那个地方,四肢却渐渐无力起来。   一口酒灌下去之后,他轻声地在她耳边问:“好喝吗?”   她点头,眼神开始迷离。   “好,那我们继续喝……”第二口也是如此。   这样喝了小半瓶,顾小米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软了,而向天行也感觉到了她的瘫软,轻声问:“是不是觉得现在很希望有人抱着你,紧紧地搂着你?”   她点头。   “那我们回房间,好吗?”   她再次点头。   既然答应了他回别墅,她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要是再这么欲迎还拒的,就显得做作了。   他稍一用力,便将她抱了起来,往楼上走去。   等他把她丢在柔软的大床上,正准备压下来时,顾小米才想起自己没有洗澡,今天跑的地方有点多,身上有些汗味,她不是有洁癖的人,但是她不能接受在这种时候让向天行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影响情绪。   “天行,天行……”她又要推开他。   “又怎么了小米?你别老让我一会儿软一会儿硬的,这样很容易阳痿的。”   “对不起天行,可是我想洗个澡,”她抱歉地说。   “非得洗个澡吗?”   她点头:“恩,我坚持。”   “好,可是,我有一个条件,”他说。   “什么条件?”   “我们一起洗。”   ……   浴室里,顾小米犹豫地看着向天行,忍不住问:“真的要这样吗?”   没错,她的身体是早被向天行看光了,可是现在要一起洗澡……她仍然觉得别扭。   但向天行却大咧咧地先把衣服给脱了,接着踏进浴缸里,然后招呼顾小米:“脱了衣服进来啊,还愣着干什么?”   “我……”她犹豫着,捂着衣服的钮扣。   “顾小米,一个人的耐性是有限的,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了,否则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对你干什么!”向天行阴沉着一张脸:“何况,是你要洗澡的不是吗?你要是不想洗,我也不介意,出去等我就好了。”   说到这里,顾小米便也赌气了:“来就来,怕你啊!”   衣服裤子都脱了,现在只剩小内内,顾小米又犹豫不决了。   这时,向天行突然伸出手,把她一拉,她便一头栽到了浴缸里,还喝了几口他的……洗脚水。   “向天行,你真的好过份啊,”她满头满脸都是肥皂泡。   “你自找的!”他把她翻了个身,接着帮她脱了剩下的那点衣料,再用毛巾帮她洗身子:“我替你洗吧。”   “向天行,你这是洗澡还是洗菜啊?”顾小米被他翻过来翻过去的,不满地叫道。   “洗干净就行了。”   “哎呀,轻点轻点。”   “好,那我就轻点。”   向天行便把她搂在怀里,这回他的动作非常温柔,缓缓的就像电视里的慢镜头,可反而是这样,顾小米的敏感点又被撩拨开来了。   “这样,可以吗?”他问。   顾小米趴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浴缸太滑了,她越是动,越是跟他贴得紧,“恩,可以!”   可身体竟是越来越热,而且,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个硬邦邦的东西在紧贴着她。   他又低头吻她。   体内的激.情就像火山喷发的前奏,在这吻中慢慢积蓄,直到他终于忍不住,扳过她光滑的身子,让她坐在他身上。   “天行,不要在这里……”   “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   顾小米是在半个小时后被光着抱出去的。   因为体力消耗太大,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是向天行却仍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他替她擦干身,又吹干头发,便贴着她的小脸,问:“还来不来?”   “不要,”顾小米缩在被单里,紧紧地拽着被单,这样子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向天行捏了捏她的鼻子,却不打算放过她:“可我还想要怎么办?你前段时间生了我这么久的气,我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你得赔偿我的损失啊。”   她赌气地说:“说什么呢,你身边不是有女人啊,柔柔啊?”   这句话竟把他惹怒了,他拉下脸来,“让你乱说,让你乱说……”   被子被掀开,她又被压在了身上,这回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好求饶:“等等,等等,我有话说,说完你再做。”   “什么话?”向天行问。   她狡黠地笑笑:“今晚在海鲜餐厅的时候,我是不是给足了你面子啊?”   “面子?你怎么给我面子了?”   她抚着他的头发,笑道:“你看另外那几对,都是男的做动作,女的猜,多囧啊,我为了不让你出丑,还扮演了螃蟹爬呢,是不是给足你面子了?”   “说得也是,那你现在想怎么样?让我放过你?想都别想,”他接着又想去抚摸她的圆润。   “等等,不是让你放过我,现在我给你几个词语,你也模仿几个动作,要是模仿得像的话,我保证不反抗。”   “就这样?”他问。   “恩,就这样。”   “好,你出题!”   顾小米这下来了兴致了,她一咕噜地爬起来,“向天行同志,请听题,第一题:公鸡!”   “……顾小米,你存心戏弄我?”他又拉下脸来了。   “你刚刚明明都答应人家的,现在可不许反悔哦,”她娇嗔地说。   “我要是不做呢?”   顾小米举着不知什么时候从包里拿出来的辣椒水:“你要是不模仿,我就不让你碰我,你要想强行碰我我就喷你一脸辣椒水!”   “好,顾小米你有种!”向天行无奈,“演就演,看着!”   ☆、86、好像一只鸡啊   向天行现在身上只穿着一条大短裤,要做公鸡的造型倒也不难,身体半蹲着,一只手放前面。一只手摆后面,再晃几下屁股。   顾小米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好形象,真的是太形象了。好像一只鸡啊……”   她一下子就感觉没有那么累了。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真的好吗?”向天行无奈地问:“第二个词语是什么?”   “乌龟!”顾小米简直是不假思索地答道。   向天行瞪着顾小米,那眼神甚是生气。而且眼看就要气得冲过来了。   “别磨蹭了。还不快照做?”顾小米又举了举手中的辣椒水。   “好,算你狠!”   向天行趴在地上,模仿起了乌龟的动作,四肢蹬着,脖子一伸一缩,这回。又是惹得顾小米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她笑得几个岔气,“我怎么……怎么不找个录像机……记录下来,哈哈哈……好大一只乌龟。”   然而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在顾小米笑得东倒西歪分不清南北的时候,向天行不知从什么时候跑过来了,还没反应过来,他便一把夺下了她的辣椒水,而且把她压在身下了。   “向天行,你搞偷袭!”她不满地说:“说好的三个词,就三个词。”   “堂堂的向氏集团。怎么能按章出牌?”他牢牢地压着她,见她乱动,又把她的双手举过了头顶:“看你现在精神抖擞呢,一定不困了是吧?”   “不,还是很累的,”她装作虚脱的样子。   “累就不要乱动,把运动的事情交给我!”他又要开始下一轮的行动了。   “唔,向天行,能不能先让我睡一觉,腰都要断了,”她求饶。   “不行!”他开始吻她的脖子,还有脖子以下的各个部位。   箭都开弓了,哪有不发的道理?   顾小米知道一个男人发起情来是很可怕的,要不是有超强的自控力,他是不可能控制得了自己的。   可是,偏偏向天行就做到了。   因为,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本来不想接的,但他不经意地看到了来电显示是JOE,他顿了顿,从顾小米身上翻下身来,拉过被单帮她把身体盖上,小声对她说:“等会再收拾你!”   他拿起手机,按了接听。   而顾小米刚刚被撩起来的欲-望,现在也慢慢平息下来了,她裹着身体,仔细留意向天行的说话。   “什么?柔柔到现在还没回来……她的确是跟我一起下班的,后来我跟小米在一起了,本来想让司机送她回去的,但她不肯,一定要自己打的回去……”   沈柔柔走丢了?顾小米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11点,不算早也不算晚。   而JOE那边听起来很生气:“限你半个小时内把柔柔找到,不然我让你好看!”   向天行没有多想,下意识地打开衣柜找衣服穿上。   顾小米见他急急忙忙地,不由地问:“你是找算去找柔柔吗?”布叼池亡。   “恩,她到现在还没有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我得找一找,她刚回国人生地不熟的,”向天行已经把西装都穿好了。   “那我呢?你打算怎么处置我?”顾小米冷冷地问。   “好宝贝,你先在我这里呆着,”向天行过去抱着她,在她唇上吻了吻:“我找到柔柔就回来,保证不在她那里多呆一分钟,好吗?”   顾小米心里仍然有气,但她不好发作,毕竟现在找人要紧,便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这……”   “沈柔柔丢了,我也有责任啊,我们一起去吧,我想跟你多呆一会儿,”顾小米任性,她来时的衣服已经湿了,所以她穿了向天行的T恤和短裤,反正天黑没有人会多注意她。   向天行想了想,说:“好,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   车里,向天行一直在打电话,他在A市这么久,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委托他们去找是最快的,想到沈柔柔可能会去的场场,酒吧,夜总会,还有查具体是哪个出租车司机……   顾小米坐在车里,她静静地看着前一个小时还热情如火,放下总裁的架子,在她面前演公鸡,演乌龟的向天行,现在又恢复了冷峻刚毅的样子,而他的焦急,他的紧张都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她便感到心里很不舒服。   而JOE也不停地打电话过来催向天行,顾小米知道此时JOE一定把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尽了,因为向天行看上去越来越焦躁。   顾小米有些后悔跟他出来了。   二十分钟后,有人打电话给向天行,说在某个酒吧看到疑是沈柔柔的女孩子,因为她的瘸腿很容易引人注目。   向天行和顾小米连忙赶过去。   那是一个靠近庄园的大型酒吧,消费水平相对比较高,安保方面做得挺可以,所以向天行不用担心沈柔柔在那里遇到很坏的人,但有没有被人揩油就不知道了。   酒吧的一个角落里,正趴着一个喝醉酒了的女孩子,长发及腰,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瘦弱。   酒吧经理告诉向天行:“这女孩是下午七点多来酒吧的,来的时候似乎心情不好,来了就一直喝酒,不过她中途有去舞池跳了一会儿舞,因为腿瘸了,所以我对她印象深刻。”   正好这个时候,那个女孩抬了抬头,大概是趴的姿势太累了,她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向天行看清楚了,顾小米也看清楚了,那个女孩就是沈柔柔。   向天行对酒吧经理说:“行,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他走到沈柔柔身边,摇了摇她,声音很温柔:“柔柔,柔柔你醒醒……”   不知怎么回事,顾小米心里有些刺痛。她明知道沈柔柔现在喝醉酒了,虽然人照顾,自己不该吃醋的。   沈柔柔迷离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是向天行,她马上就扑到了他怀里:“天行哥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天行哥哥,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在陪小米的吗?我……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向天行摇摇头:“倒不麻烦,可你不是要回庄园的吗?怎么会来酒吧了?”   沈柔柔继续抱着他,哭着说:“天行哥哥,我本来是要回庄园的,可是出租车司机说那条路有管制,出租车不让开进去,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起爸爸妈妈,想起一个人漂泊在外面……就不由地感到伤心难过,便来酒吧喝酒了……”   沈柔柔哭得很伤心,楚楚可怜的,连顾小米都不由地同情她了,也是,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就像自己当年初到英国一样,总是很容易感到沮丧。   向天行拍拍沈柔柔的肩膀:“我送你回去吧!”   “恩!”沈柔柔想站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醉了酒,她一站起来就摔了。不得已,向天行只好把她抱起来。   但向天行也会顾及到顾小米的感受:“小米,我先抱她上车。”   顾小米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恩,抱吧。”   车上。   沈柔柔坐左边,向天行坐中间,顾小米坐最右边。   沈柔柔的头不时歪向向天行一边,嘴里呢喃着:“天行哥哥,你说我爸妈怎么就那么狠心,非要把我留在国内,可是……我也不想回美国,我想变得独立自强,天行哥哥,你不要开除我……”   这种长得既美丽可爱,又楚楚可怜的女人,绝对能勾起所有男人的保护欲吧,向天行的心也软了,他拍拍她的背,似乎给了她一个承诺:“不会的,你工作那么努力,我怎么会开除你,你就放心地在向氏干下去吧。”   顾小米不由地问:“不是说她很快就会回美国吗?你还要留她在你身边干多久?”   “怎么又吃醋了?”向天行问:“她现在醉成这样了,我安慰一下她而已,不要当真。”   顾小米不想向天行现在两边哄,便偏过头去不说话。   庄园很快到了。   在抱沈柔柔下车前,向天行跟顾小米交待:“我送她进去,马上就出来。”   “你就去嘛,”顾小米没好气地说。   向天行刚把沈柔柔抱下车,便看到了JOE。   原来JOE一直等在庄园门口。   而JOE同时也看到车里的顾小米了,他越过向天行和沈柔柔,径直走到顾小米面前:“小米,好久没见你了,干爹可想你了,进屋来坐一会儿吧?”   顾小米跳下车,站在JOE面前,“不去了,不方便。”   JOE看着顾小米现在这身衣服,T恤是向天行的,下面的男式短裤也是向天行的,他问:“是因为现在的着装吗?”   “你心里既然明白了,就不用再问了吧?”她淡漠地答道:“衣冠不整不要去别人家里做客,我小阿姨教的!”   JOE笑了笑:“好,那就随你了。”   他跟着向天行和沈柔柔进屋。   ……   屋里,向天行把沈柔柔抱上她的房间,又让保姆替沈柔柔擦一下身子,换上睡衣,这才下楼。   而楼下,JOE正在等向天行。   “今晚跟小米在一起了?”JOE问。   “是的,”向天行直言不讳:“我和小米的关系,以前也跟您解释过了的。”   JOE玩着手里的两只圆石,好一会儿,他才说:“听说,向氏那边的工程,你最近有所松懈了?”   “工程?哪个工程?”   JOE说:“你过来,我跟你说说。”   向天行看了看表,又看看外面,他的车子依然停在庄园门口,顾小米在车上。   而JOE却开始谈起了没完没了的公事。   一个小时后,向天行出去,此时却只有李捷在车上,而顾小米却不见了。   ☆、87、两人被反锁了   顾小米坐在曾奕欢车上,垂头丧气的。   曾奕欢边开车边说:“你还是打个电话给你的天行哥哥吧,不然他该要担心了。”   顾小米摇头:“不用了,李捷会告诉他是你接走我的。”   “你就好了。一走了之,还不知道向天行会不会怪我多管闲事,”车子拐了一个弯,前面就是她住的小区了。   “不,他可能会感激你把我接回来。他的救命恩人醉得一塌糊涂,他肯定要留下来照顾她,还不知道要呆到什么时候呢。”想到那天沈柔柔说向天行在美国照顾她吃喝拉撒。她便来了气。   她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按了拒听,再响,她干脆把手机关了。   ……   顾小雅的案情渐渐有了眉目。   虽然大嫂有不在场的证据,但是顾小雅死后半个月,给大嫂带孩子的保姆辞职回老家了。她的老家在贵州。   曾奕欢说凭她的职业敏感,那个保姆也许有问题。她想跟石大伟一起去暗访那个保姆,问顾小米要不要一起去。   顾小米现在对律师这个工作已了解得七七八八,只是很多法律法规没有完全背会,想要取得律师职业资格证,恐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她想着去找保姆取证也是一个学习机会,便答应要去。   那个保姆家住得很偏,下了飞机需要坐大巴,再转一趟中巴。然后走一段山路。   走山路不要紧,但要顺利走到保姆家需要经过一条河,河上没有桥,到另一座山对面需要过一处铁索桥,那铁索桥每次只能过一个人。脚下是湍急的流水,人走在索桥上面颤巍巍的,心惊胆战。   经过许久的奔波,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叫“五里屯”的地方,保姆家在半山腰,有一个简单的小院子,刚好那保姆在院子的一处天井处洗衣服,保姆一听说是公安和律师,当时便乱了方寸,紧张得恨不得回屋里躲起来。   通过几次审问,保姆的心理防线渐渐崩溃,她承认了是大嫂不小心把顾小雅推下楼梯的,而大嫂不在场的证据则是保姆帮伪造的,之后大嫂做贼心虚,便让保姆辞职回了老家,却没想到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曾奕欢和石大伟录了口供,又极力说服保姆回去指控大嫂。   就在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听说对面那座山因为前段时间下暴雨,现在出现了山体滑坡,铁索桥也垮了,想回A市,必须等几天后修好桥才能过去。   同一时间。   A市。   那天早上,向天行的车准时来到JOE的庄园去接沈柔柔。   沈柔柔上了车,习惯性地往窗边那个位置看去,往常向天行总是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那个位置看报表,或者看资讯,然而,今天那个位置却是空的。   她连忙问李捷:“天行哥哥呢?”   李捷说:“向总今天生病了,他今天不会去公司了。”   “他在家吗?有没有去医院?”沈柔柔急了。   “他在家里休息,但他让我送你去公司,说今天有些事情需要你处理,”李捷礼貌地说。   “不,我不去公司,我要去天行哥哥家里,”沈柔柔平时总是一副柔弱的样子,但现在却显得很坚定。   “这……”向天行吩咐送沈柔柔去公司,没有说让沈柔柔去他别墅。   “就算你今天不送我去,我也会想别的办法去的!”沈柔柔说。   ……   沈柔柔去了向天行的别墅,在里面看守的保安是从JOE那边调过去的,所以认得她,也没拦她,她第一时间便冲进了别墅里。   二楼,沈柔柔刚上去,便看到一个保姆正端着一碗粥站在向天行门口。   保姆看见沈柔柔,有些意外,前几天向天行带回来的女孩可不是眼前这个,眼前这个她没见过。布低妖划。   沈柔柔作了一个“嘘”的动作,她接过保姆手里的粥,敲了敲门,向天行大概以为是保姆,便说了一声:“进来吧。”   沈柔柔推开门,看到向天行躺在床上,她既心疼又兴奋地喊了一声:“天行哥哥,是我!”   门后的保姆见状,连忙说:“向总,这位小姐是突然出现的,我不知道……”   向天行对保姆摆摆手:“你下去吧,她是我朋友。”   保姆退下,不敢多看沈柔柔一眼,这个是朋友,那顾小米又是什么身份呢?但想到凭向天行的身份,身边多几个女人也正常,她便不敢多想下去了。   屋里。   沈柔柔端着那碗粥走到向天行床头边,放下粥,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天行哥哥,李捷说你病了,我很担心你,对不起,今天我旷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   向天行看着沈柔柔这副紧张的样子,他连忙摇摇头,故作轻松地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沈柔柔摸了摸向天行的额头,顿时吓坏了:“好烫!天行哥哥你发高烧了,怎么办?还是去医院吧,好不好?”   向天行坐起来,摇摇头:“不,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   但他此时真的很难受,头重脚轻,全身无力,胃也很难受,鼻子塞住了,只能张嘴呼吸。   印象中,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医院,他也很少生病,小时候生病,JOE就会告诉他要积极锻炼身体,去跑步,做运动,出一身汗就好了。他习惯了生病时一个人待着,不去麻烦任何人。   只有上次,让顾小米替自己煮了一次饭。   “那你一定很饿了吧,来,我喂你喝粥,”沈柔柔说完,端起那碗粥,是一碗很稀的白粥,她用钥匙舀了一勺递到向天行嘴边。   “不用喂,我自己喝吧,”向天行端过那碗粥自己慢慢喝。   即使生病了,他喝粥的动作也很慢,很优雅,沈柔柔在一边看得发呆了。但那一碗粥向天行只喝了小半碗便放下了。   “怎么了?没胃口?”沈柔柔问,同时拿了一张纸巾给他擦嘴。   “恩,没有胃口,”他点头,接着说:“柔柔,你先回公司吧,或者你不想上班的话,回JOE的庄园也行,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不,”沈柔柔仍然固执地坚持:“还记得以前你在美国无微不致地照顾我吗?现在你生病了,作为朋友我也要照顾你的,我等你好了再走。”   “我照顾你,是因为当时你因为我受伤了,现在我生病不是你造成的,”向天行想笑,却笑不出来,现在胃里很难受,他有点想吐,话说到最后,他觉得很无力。   “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需要照顾,天行哥哥你先睡吧,反正我是不会扔下你一个人回去的。”   “要不这样,”向天行知道自己这句话可能会伤害沈柔柔,但他还是说了:“要不你帮我打电话叫小米过来吧。”   沈柔柔的脸色果然暗了下去,她哀伤地说;“原来天行哥哥并没有拿我当朋友,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想让小米误会,我帮你打电话给小米吧。”   谁知,顾小米的电话竟一直没有打通。   向天行也拨了两次,传出来的都是对方已关机。再打律师事务所,那边的前台小姐说顾小米去了贵州,现在还没有回来。   向天行有些生气,顾小米去这么远的地方竟然不跟他说一声,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了?   “天行哥哥,要不让我留下来照顾你,等小米回来了,我马上走,好不好?”   这个时候,如果向天行再推托便显得不近人情了,加上沈柔柔回国这么久了,她从来没有跟向天行表白过,更没有利用自己的瘸腿困住他。   他点点头。   九点多的时候,向天行吐了一次,之后发烧更严重了,眼皮重得抬不起来,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他喂了退烧药。   由于退烧药的效果,向天行躺在床上出了一身汗,烧退了,身体却更虚弱无力了。沈柔柔便拿着毛巾在一旁替他擦汗。   傍晚的时候向天行醒来,看到沈柔柔坐在床头边,他挣扎着坐起来,有点无力地说:“柔柔,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又没有做什么,”沈柔柔不好意思。   “对了,保姆又煮了一些粥,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盛一碗上来。”   向天行点点头:“恩,那就吃点吧。”   沈柔柔兴奋地下去盛粥去了。   向天行眼看天黑了,平时这个时候已经把沈柔柔送到庄园去了,他怕JOE担心,便让沈柔柔给JOE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沈柔柔说:“天行哥哥,JOE听说你病了,他很紧张,说等会他也来看你。”   他也要来?向天行感到奇怪。   半个小时后,JOE果然来了。   向天行看到JOE的时候,显然有些不自在,以往就算JOE知道向天行生病,他也决对不会亲自来看他的。   “对不起JOE,让你担心了,”向天行说。   JOE看看向天行,又看看沈柔柔:“既然你生病了,那公司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安心把病养好,对了,这几天让柔柔照顾你吧,我看她挺细心的。”   “不用了JOE,你等会回去帮我把柔柔送回去吧。”   JOE摇头:“现在还早,就让柔柔多陪你一会儿,我先回去了。”   JOE转身出去,顺带把门关上了。   然而,等向天行喝了粥,沈柔柔想要把碗端下去时,她才发现这扇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她拧了半天也拧不开。   向天行见沈柔柔在那里干着急,他也急了,不顾自己现在病着,也从床上下来去拧门。   没用,那门纹丝不动。他以前给过JOE家里的钥匙,跟JOE说他随时可以来,想不到JOE既然用那串钥匙把他和沈柔柔关在了里面。   ☆、88、可床只有一张   他打电话给李捷,可李捷的电话却是JOE听的:“我把李捷派去外地了,这几天你就安心养病吧,你们的饭菜我会让人从窗口送进去的。”   向天行沮丧地扔掉手机。他第一次对JOE有了抱怨的情绪。   沈柔柔从后面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天行哥哥,对不起……可能JOE太想让我们两个凑成一对了,但是你不要担心,我对你绝对没有非份之想的。”   向天行转身。“不关你的事,是JOE太自作主张了,反倒是我觉得委屈你了。”   他们的晚饭是从楼顶的窗口用一个篮子吊下来的。倒是挺丰盛。但向天行完全没有食欲,他只吩咐沈柔柔一定要吃饱。   时间越来越晚了。   向天行仍然找不到出去的方法,但睡觉时间却到了,沈柔柔出不去,可床却只有一张。   他眼着沈柔柔似乎很困了,哈欠连连。他果断地从床上下来,“柔柔,今晚你睡床吧。”   “那你呢?”沈柔柔关切地问。   “我睡地上。”   “可你的烧才退,睡地上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沈柔柔问。   向天行从衣柜里拿了一床冬天的被子铺在地板上:“你不用再跟我争了,你因为我被困在这里,我自然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铺好了地铺,便往地上一躺:“我很累了,先睡了。”   沈柔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能留在向天地的房间里。跟他共度一个晚上,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躺在床上左翻右翻,好一会儿,她爬起来,犹豫着问:“天行哥哥,你……能不能借我一套衣服?我想洗个澡。”   向天行的眼皮已经睁不开了,听到沈柔柔的说话,便指了指衣柜:“都在里面,你自己找吧。”   沈柔柔从向天行的衣柜里翻出一件T恤,一条短裤,去卫生间去洗了个澡,又洗了个头。   出来,把头发吹干,直到躺在床上,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就在向天行的房间里。   她躺在挨着向天行的床沿边,看着地上睡得正香的向天行,浓密的头发,浓密的眉毛,笔挺的鼻子,下巴冒了一些胡子渣出来,男人味更足了。   看惯了平时总是衣冠楚楚的向天行,再看现在睡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向天行,沈柔柔竟是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天行哥哥,晚安!”沈柔柔关了床头灯,拉上被子在身上。   那被子上面依然有向天行的味道,她闻着他的味道,渐渐睡去。   贵州。   那条铁索桥总算修好了,顾小米等人也出来了。   一直来到镇上,她们才松了一口气,而手机也有了信号。   顾小米打开手机的时候,看到手机里有好几条信息,全是向天行发的:我病了,你在哪里?   或者:还不回来?知道我现在很担心你吗?   其实这几天被困在山里她也很想他,特别是山里的夜晚,山里人睡得早,七八点钟就睡觉了,她睡不着,翻来覆去想到的人都是向天行。   “哟,看什么呢,看你笑得一脸甜蜜的样子,”曾奕欢打趣道。   顾小米笑了笑:“手机几天没信号,现在一有信号,打开的全是你喜欢的人的问候,你会不会很开心?”   “少来刺激我,最讨厌秀恩爱的!”   “哈哈……”   ……   一下飞机,顾小米便直奔向天行的别墅。   她这一路上都在想着他的病,究竟是什么病,现在病好了没有。   来得太急,加上手机快没电了,她也懒得打电话了。   向天行家的别墅大门开着,守门的保安看到她只点点头,没有拦着她,进客厅的时候,她看到保姆的目光有些惊讶,但她也没有怀疑什么,只对保姆笑笑便跑上二楼了。   同一时间,JOE家。   有人给JOE打了电话:“顾小米上去了!”   “好,”JOE问:“向天行的屋里此时是什么情况?”   “向先生和柔柔小姐还在里面。”   “行,那把门打开吧!”JOE挂了电话。   向天行家的门本来是锁着的,却在顾小米回来的那一刻拧开了——   眼前的情景,让顾小米愣住了,她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在这里?向天行呢?”   顾小米看到的是沈柔柔一个人坐在向天行的床上,穿着向天行的T恤还有短裤。   这样的场景,让顾小米很生气。   而沈柔柔却表现很无辜的样子,她看着打开的窗户。   顾小米眼前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向天行这个有妇之夫,跟他的恩人沈柔柔在里面卿卿我我,也就是传说中的通奸,结果她来捉奸了,奸夫跳窗而逃。   她连忙跑到窗边往下看,可下面只有空空的草坪,哪里还有向天行的影子?   这时,身后却响起一把沙哑的声音:“小米,你来了?”   顾小米转身,看到向天行衣冠楚楚地站在房间门口,仿佛刚刚从一个重要的酒会回来。他的脸上还带着轻松的微笑。   顾小米慢慢地朝向天行走过去,冷笑道:“迅速挺快的嘛,从窗口跳下去,又快速换了衣服,但是你怎么不让沈柔柔跟你一起跳啊?你俩一起跳,再把她藏起来,这样我就不会怀疑了不是吗?这里是你家,一个女生穿着你的衣服坐在你床上,你说你跳下去有用吗?从这么高的位置跳下去,要不我看看你有没有伤到哪里了?”   向天行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小米,如果我说是JOE把我和柔柔关在这里的,你会不会相信?”   一边的沈柔柔也在解释:“是的,我们被关了两天,虽然时时刻刻呆在一起,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顾小米尽量沉住气:“JOE为什么要关你们?”   “他想拆散我们,撮合我和柔柔,”向天行解释。   顾小米笑笑:“你明知道JOE一直想拆散我们,撮合你和柔柔,那你为什么还整天跟沈柔柔混在一起?对,也许你对沈柔柔没有想法,你也可以把这一切原因都归咎于JOE,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沈柔柔对你是有想法的,作为一个女人,我没有这么大度,我忍受不了她穿着你的衣服,睡在你的床上,要是没有记错,前段时间我们还在这里滚过床单!”   说完,她推开他:“你让开!”   “小米——”向天行拉住她,把她搂在面前:“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彼此终于敞开心扉了,我以为你懂我,可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生气是吧?向天行,如果今天换成是我家,有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地躺在我的床上,你会不会生气?我是看到你生病的信息才赶过来的,我那么紧张你关心你,刚下飞机就饥肠辘辘地赶过来陪你,可我看见的是你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是,把你关在这里的是JOE,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不给机会,她怎么可能被JOE关在这里,你别拦我了,我想静静!”   说完,她一把将他推开。   ……   另一边,JOE接到电话:“顾小米已经跑出别墅了,看起来很生气。”   JOE点点头:“很好。”   他挂电话,走到窗边。   他自言自语:“现在的年轻人哪里还有资格谈爱情,一点点小事便足可以把他们的爱情摧垮了!”   ……   顾不米愤愤地回到曾奕欢家,曾奕欢看到她一副想哭的样子,连忙问:“咦,不是去送温暖的吗?怎么现在哭着鼻子回来了?”   顾小米稳了稳情绪,“奕欢,问你一件事,如果你是我,去了向天行家看到沈柔柔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的床上,你会不会生气?”   “气啊,怎么不气,换哪一个女人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会生气的,我们又不是圣人。但是向天行怎么解释?”   “他就说是JOE把他们关在房间里的,反锁了两天。”   “两天?”曾奕欢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地思考:“把他们反锁在房间里,这样一来,沈柔柔当然要换向天行的衣服,一来是真的需要,二来,她也可以气你。你告诉我,沈柔柔看见你有什么反应?”   “她?她没有什么反应啊,就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   “那就可能是真的,”曾奕欢说:“沈柔柔那样的人在向天行在场的情况下是不敢撒谎的。我相信向天行不会跟她发生什么,只不过他老是让那个沈柔柔留在身边也不是办法,迟早会出事的。与其说爱情是专一的,倒不如说爱情是自私的,若向天行真的喜欢你,他就应该把身边的花花草草都拔干净。”   “可沈柔柔对他有恩,我要是让他们断干净,又显得我太小气,我自己都不敢说有了向天行就不跟别的男人说话了。”   “那你就让沈柔柔知难而退!”   “知难而退?”   ……   顾小雅的案子终于开庭了。   保姆出庭指控了顾小雅的大嫂,大嫂在曾奕欢咄咄逼人的盘问下,终于败下阵来,承认当天因为和顾小雅发生争执,因此不小心把顾小雅推下了楼梯,曾奕欢是以过失杀人罪起诉的吴家大嫂,加上大嫂后来不主动自首,又故意误导警方判案,最后大嫂被判刑十年。   曾奕欢打了漂亮的一战,越凯律师事务所声名大震,连带着顾小米也小有名气起来。   可顾小米开心不起来。   她又去看了顾子华。   院子里,顾小米把关于顾小雅的一切都跟顾子华说了,顾子华一直是呆呆的,他的病情反反复复,有时会说几句话,有时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对于顾小雅的死,顾子华听后,竟也完全没有反应,仿佛听的是一个跟他毫不相关的故事,死的,是一个跟他毫不相关的人。   那晚,顾小伟也回来了,开学后他就是大四的学生了,大四都是实习期,可以不用再回学校上课了,而顾小伟现在又在一家证券公司上班,是曾奕欢的朋友替顾小伟找的,专业对口,还可以抽取提抽,比在大排档工作轻松很多,一个月下来有五六千块钱,他挺满足。   那天的晚饭是顾小米煮的,顾小米听了小伟的工作情况,问他:“五六千块的工资你就满足了?”   “不,远远不会满足,”顾小伟笑笑。布宏尤圾。   “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顾小伟仍然是笑笑不语。   顾小米便不再问了。   她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地位,一边,是向天行的女人,另一边,是顾子华的女儿。而向天行又和顾小米是对立的。   所以,她干脆把自己置身于第三方,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不多管闲事。   ……   从顾家老宅出来,顾小米感到非常失落。   一来,为顾家的落漠,还有跟顾小伟那层隔阂。二来,她想到了向天行和沈柔柔,想到自己的爱情。   可转眼一眼,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失落。   以前,她可以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跟何美琪斗,跟向天行斗,跟顾子华斗,现在,为什么不能为爱再斗一次?   起码,到目前为止,向天行还是值得她再战一次的。   就像曾奕欢说的,让沈柔柔知难而退。   ☆、89、你就睡这里吧   JOE的庄园门口,沈柔柔像往前一样站着等向天行。   她庆幸的是向天行并没有因为顾小米而开除她。她知道,只要自己不主动提出离职,向天行是不会劝她离开向氏的。   而且。她也感觉到向天行和顾小米之间的冷战了。   这段时间,向天行一直把时间放在工作上,他的时间排得很满,晚上下班也很晚,向天行是想用工作麻痹自己。   情侣之间一旦出现隔阂。如果不及时补救,还放任下去,便很容易节外生枝。   沈柔柔想。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向天行会厌倦,会心累,想爱又不能爱,最后选择放手。   向天行的车子远远地开过来了。   沈柔柔一看到那辆车,心里便激动得无以名状,又要见到他了!   车子停在她面前。李捷下车替沈柔柔开车门,沈柔柔照例往那个位置看过去,可里面除了向天行,竟还坐着一个人。   ——顾小米?   时间回到早上七点半。   当时,李捷把车准时开到别墅门口,同时,向天行也从楼上下来了。   向天行正准备上车,却见不远处开来一辆红色的别克,还狂按着喇叭。向天行认得那是曾奕欢的车。   曾奕欢把车猛然停在别墅门口,接着顾小米从车上下来。   一头秀发扎了个清爽的马尾,一身OL风格的套裙,脚下一双白色高跟鞋,很有职业女性的风范。   见顾小米下了车,曾奕欢开窗朝向天行喊了一声:“向天行,你要是再不好好珍惜小米,我会让你好看!”   红色别克风一样扬长而去。   顾小米走到向天行面前,跟他面对面站着。   向天行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笑着看她,“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这段时间一直想找你,但又怕你不肯原谅我,以致热脸贴着冷屁股。”   她不屑地问:“是不是我不理你了,你就可以跟沈柔柔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如果你不理我了,那我就出家当和尚去,”他是认真的。   她瞪着他:“信你才怪!”   “现在你回来了,我不想当和尚了,可我也不想再放你走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她转身上了他的车。   向天行接着上去,问:“你……打算跟我一起去上班吗?”   “不欢迎?还是不方便?”   “求之不得,”向天行眼中明显略过一丝惊喜,他不由地把顾小米搂在怀里:“向氏的职位随你挑。”   “以前我是你的秘书,现在也想当你的秘书,跟沈柔柔一样吧!”   “行,我的事情很多的,不介意身边多一个秘书。”   ……   沈柔柔看到顾小米的那一刻,眼中全是失落,但顾小米却笑得很灿烂,她对沈柔柔招招手:“柔柔,早上好!”   沈柔柔毕竟出身于书本网家,当然不能失了风度,她浅浅地对顾小米笑笑:“早上好,小米!”   接着沈柔柔又问;“小米,怎么……你怎么也在车里?平常都是天行哥哥一个人坐在后排的。”   向天行依然坐在车窗边,而顾小米则坐在中间,顾小米笑笑:“哦,以后我每天都会坐在这里了,因为我答应了天行哥哥,要去他公司当秘书的。”   “可是……”沈柔柔小声说:“天行哥哥的秘书是我啊,天行哥哥,是我在工作上做得不好吗?”   向天行终于出声了:“不是的,秘书这个岗位本来就是设两个人的,你一个人做太累了,小米过来帮你,反而减轻了你的负担。”   沈柔柔仍然暗自伤神地说:“天行哥哥你不用哄我了,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   向天行还没回答,顾小米却拍拍沈柔柔肩膀,用过来的语气说道:“现在做得不好不要紧,慢慢来,总有一天你能胜任的,在外面上班不像在家里,凡事都要讲究优胜劣汰的,你不努力,就有人顶替你的位置了,所以,你要加油加油哦。”   “……”   车子继续往前开,三个人坐在逼仄的空间里,顾小米和向天行都显得很自然,但沈柔柔现在有说不出的失落感,以往都是她和向天行的空间,现在多了一个顾小米。而向天行以往一上车就用笔记本看报表,今天却是跟顾小米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   顾小米:“你昨天晚饭吃什么了?”   向天行:“海鲜,你呢?”   顾小米:“家常菜,我自己炒的,我爸跟我弟都说很好吃,对了,咦,你这衣服在哪里买的?以前怎么没见你穿过?这牌子我也喜欢。”   向天行:“意大利那边寄过来的,他们每个月就发两套衣服过来。你要是喜欢这个牌子,回头我把你的尺寸发过去,让他们也每个月给你寄两件新款。”   顾小米:“好啊,那就先谢谢你了,天行哥哥!”   顾小米说着,还不忘去留意沈柔柔的目光。   沈柔柔一眼不发,显得特别落漠。   ……   向氏集团。   三人到了办公室,向天行安排顾小米坐在沈柔柔旁边的位置。   他想了想,说:“柔柔,以前你的工作都是我指导你的,但是现在小米来了,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跟小米商量吧。在秘书工作这方面,小米是比较有经验的。”   沈柔柔站起来:“可是……”   她是来跟向天行学习管理企来的,不是来学习当秘书的。谁知向天行又说:“小米不但做过秘书工作,她还管理过AG,你想学企业管理也可以找小米,你们都是女孩子,交流起来比较方便。”   “……”沈柔柔不说话了。   “等等向总,”沈柔柔虽然没有话说了,可顾小米却还有话要说,她问:“我记得向氏的秘书也是有等级的,从A级到E级,请问现在柔柔是在什么等级?”   向天行想了想:“柔柔只是来学习的,她暂时没有分配等级,但是如果要分配的,应该是B级。”   顾小米笑:“那我就是A级了?”   向天行点头:“以你的资历,A级是可以的。”   “那柔柔算是我的下属了?”   向天行看着沈柔柔既柔弱又委屈的眼神,有一些不忍,但是在公司里,他还是比较公正的。   他点点头。   那一刻,沈柔柔有些失落。   向天行回他自己的办公室,沈柔柔和顾小米两人坐在外面。   顾小米从包里拿出一包饼干,递了一块到沈柔柔面前:“吃不吃?”   沈柔柔摇头:“不用了,我吃过早餐了。”   “也是,JOE家天天都有鲍鱼,你早餐也是吃鲍鱼吧?”   “也不是,我吃不了那么浓咸的东西,一般都是素食。”   顾小米又问:“吃素食?那JOE岂不是要心疼死你了?对了,那庄园那么大,就只有你们两个一起住,不会觉得别扭吗?”   沈柔柔现在终于生气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问问而已,工作时间到了,去工作吧。”   沈柔柔从位置上站起来,顾小米连忙问:“你去哪?”   “我去给天行哥哥泡咖啡,”沈柔柔说。   “你不用去了,”顾小米站起来,“我是你上司我说了算,以后他的咖啡我来泡吧。还有,在公司里就不要哥哥妹妹的了,听起来多别扭啊,以后叫向总。”   沈柔柔来向氏这么久,哪里受过什么委屈,现在顾小米这么呛她,她当然很不高兴。   可沈柔柔也是执拗的一个人,她不听顾小米的,自己去拿了向天行平时用的杯子便去了茶水间。   沈柔柔一进去,顾小米也端着杯子跟着进茶水间了。   “你给向总泡的什么咖啡?”顾小米不屑地问。   “以前有人告诉过我,向总爱喝的咖啡是要加牛奶和糖的,”沈柔柔说。   “是吗?那向总喜不喜欢喝你泡的咖啡呢?”   “应该是喜欢的吧,他每次都有喝完。”   沈柔柔泡好了咖啡,便端进了向天行办公室。   没想到,顾小米也跟进来了,沈柔柔才把向天行的咖啡放在办公桌上,顾小米也跟着把自己泡的那杯咖啡放到向天行面前了。   一杯是加了牛奶和糖的,杯子是向天行常用的杯子。   一杯是什么都不加的,甚至看不出来是不是咖啡,但那是顾小米的杯子。   向天行不解地问:“你们这是?”   顾小米说:“没什么意思,就看看你喝哪一杯而已!”   向天行看着面前的两杯咖啡,又看看面前的两个女人:“两杯都放在这里吧,我等会一起喝。”   沈柔柔眼里有些小兴奋,但顾小米却不依:“不行,你只能喝一杯,要是两杯都喝,这辈子我是绝不会再给你泡咖啡了。”   这辈子?   顾小米是把下半生都赌上了,向天行当然只能喝顾小米泡的,“我选这一杯。”   沈柔柔无比的失落。   顾小米见向天行选了,便高兴地说:“那我把这一杯拿出去倒掉了!”   向天行还来不及阻止,顾小米已经端了沈柔柔那杯大步走出去了。   办公室里,就剩沈柔柔和向天行了。   向天行端起顾小米泡的那杯咖啡,尝了尝,不禁皱着眉头,这根本不是什么咖啡,而是咖啡加可乐,也许还加了两勺盐。   她根本是要惩罚自己。   但他不敢吐出来,只能强行吞下了。他再看着沈柔柔。   沈柔柔的眼角居然流出了豆大的泪水,站在向天行面前不肯走了。   “柔柔,你怎么了?”向天行问。   不问还好,一问,沈柔柔却哭了,“天行哥哥,一杯咖啡而已,你也要跟我见外吗?”   “不,柔柔你别多想,我只是适应了小米给我泡的咖啡,那要不,以后这些事还是由小米来做吧,你正好可以不用管这么多事了,轻松一些也好。”   沈柔柔依然委屈,可也不得不转身出去了。   ……   早上十点有个股东大会,沈柔柔是知道的,但顾小米不知道。   顾小米看到沈柔柔在准备会议资料,她拿过那沓资料说:“哟,又一个新项目,向氏的发展真是够快的。”   沈柔柔连忙把那些资料从顾小米手中拿过来:“这是盖了绝密的,天行哥……向总说要保密,不经他允许,一般人不许看,不好意思。”   顾小米有些生气,这个会需要向天行的秘书也参与的,如果她不看资料,万一会议上有什么情况,她不知道怎么应对。   但现在沈柔柔却死死地护着那堆资料,顾小米又不能总是什么事都去找向天行,总是请示上司的员工,一定不是什么好员工。   资料看不到,那就看看会议名单吧,当看到“覃海晶”这个名字时,顾小米眼前亮了亮。   上午十点。   向天行出来时,股东们都已在会议室坐好了,会议桌是椭圆形的长桌子,加上每个位置面前都有名牌,所以如果有谁没来的话,是一目了然的。   现在就差覃海晶没有来了。   覃海晶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他的股份很多,人也自峙清高,总觉得向氏在分配方面对他不公,所以他总是拒绝参加向氏的股东大会。   向天行看着那个空的位置,不由地皱了皱眉,他问:“覃海晶呢?”   顾小米坐在向天行旁边,顾小米无辜地看着他:“柔柔没有让我经手会议的资料,所以是她负责通知的参会人员,我不清楚。”   向天行又看着沈柔柔,沈柔柔来当秘书的时间也不长,股东大会她是第一次主持,她只解释:“我通知过他的,但他没来……”   向天行问:“股东大会之后的会议文件是需要他签名的,他不来,那么这次会议决定的内容就跟他无关了,那他是不是就有理由不执行了?”   沈柔柔咬着唇,一声不吭。   换别人,向天行该发火了,但是面对曾经救过他命的沈柔柔,他发不了火。   顾小米主动请示:“要不向总你们先进行会议,我去通知覃先生。”   向天行点点头。   顾小米便出去打电话了:“喂覃先生,我是小米啊,对我又回向氏了,是这样的……”   十五分钟后,覃海晶来了。   顾小米笑了笑,她就知道覃海晶一定在向氏集团附近转悠,他并不是真的要缺席会议,而是他非常要面子,自认为自己是老前辈,非要向天行亲自请他。但顾小米抓住他怕老婆的软肋,只要说不久会拜访他的老婆,他怕老婆又说他,所以一定会来。   沈柔柔看着这事情就这么被顾小米摆平了,她既愧疚又羞愤,自尊心更加受挫了。   ……   中午。   吃饭时间到了,沈柔柔显得很开心,刚刚在会议室憋闷的一口气现在也释然了。   她伸了伸懒腰。   顾小米问沈柔柔:“你平时中午去哪里吃饭啊?”   沈柔柔说:“平时跟天行……哦不,跟向总一起在办公室吃的,厨师会送上来。”   顾小米又问:“那有没有跟厨房那边说给我也做一份呢?”   沈柔柔像是这才想起来一样:“噢,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现在打电话给厨师看他做好了没有。”   顾小米便看着沈柔柔打电话。   不一会儿,沈柔柔放下电话,抱歉地说:“厨师说了,饭菜已经装好了,只做了两个人的。”   “哦,没关系,你让厨师先送上来吧,我等下去外面吃。”   沈柔柔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等向天行从里面办公室一出来,顾小米和沈柔柔同时起来,沈柔柔指着桌上厨师送来的两个饭盒,想对向天行说该吃午饭了,然而一个人影从她旁边闪过,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看到顾小米冲到向天行面前了。   “天行哥哥——”顾小米雀跃地跳起来,搂住向天行的脖子:“人家肚子好饿啊,你陪我出去吃饭好不好?”   向天行问:“厨房那边没有送饭菜过来吗?”   顾小米仍然撒娇:“人家今天第一天来上班,厨师那边不知道啦,只做了你们两个的,小米好饿啊。”   “行,那我跟你一起出去吃。”   向天行拿起外套,正要出去,沈柔柔在后面叫住了他:“天行哥哥,你的饭菜在这里——”   向天行看了看那些饭菜,他犹豫了一下,但顾小米却拖着他的手,假装生气:“你要留下来自己吃独食,让我一个人出去吃吗?好,那我自己出去吃!”   “柔柔,那我跟小米出去吃饭,你吃完可以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   沈柔柔显得非常失望:“恩,好的。”   顾小米挽着向天行的胳膊,这还不算,她还非要紧紧贴着他。   出门时,顾小米回头看了沈柔柔一眼,她看到沈柔柔失望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向天行的方向。   而顾小米还不忘跟曾奕欢做个拜拜的姿势。   ……   一下了电梯,顾小米反而一声不吭了,完全没有了在办公室里的热情。   “怎么了,我的宝贝,刚刚不是一直天行哥哥叫得很亲热的吗?”向天行搂住她的腰。   “能量用光了,现在没力气说话。”   “……”   这顿饭顾小米吃得很快,并且催向天行也赶紧吃。   向天行问为什么,顾小米只说很累了想回去休息。   他们回到办公室,沈柔柔早就把饭吃完了,她果然躺在向天行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身上还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   顾小米和向天行走进去,沈柔柔便醒了,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对他们说:“你们回来了?”   接着她又说:“对不起小米,我平时都是在这张沙发上午休的,所以……”她指了指外面的沙发,“要不你去那里休息吧?”   但顾小米突然像充满了电的小马达,一下子又有精神了,她搂着向天行的脖子:“没关系的,你就睡这里吧,我去天行哥哥的休息室睡。”   她果然挽着向天行的胳膊朝休息室走去。   向天行也不说话,任由着顾小米拉他走。   等休息室的门一关,向天行这才猛地抱住了顾小米,他不由分说把她丢到休息室的大床上,接着便压了上去,再把她双手举到头顶,邪魅一笑:“这,可是你亲自送上门来的,怪不得我。”   “不要,”顾小米挣扎着:“还没洗澡呢,身上脏。”   “我不嫌弃,”向天行说。   “但是我嫌弃我自己啦!”   “别想拖延时间,我不会放过你的,”向天行不由分说地吻上了她的脖子。   而顾小米故意大声叫喊:“啊,不要啊,天行哥哥,求求你放了我,不要!”   “小米,安静点!”沈柔柔还在外面的沙发呢。   “什么?你说什么?”顾小米叫得更大声了:“天行哥哥,你居然想让我跪舔?不行啊,你好变态……”   “顾小米!”向天行被惹得有些恼了。   可顾小米却乘向天行不备,跑到门口旁边,打开门:“天行哥哥,我不要做那个动作,好难为情的,我要出去……啊,你还拉着我干什么……”   话才说出口,她又把门用力一关,显得像是被向天行捉回去的样子。   外面的沈柔柔听不下去了,用毯子盖住头,捂着耳朵。   天行哥哥,稳重又冷峻的天行哥哥,是那样对待顾小米的吗?   ……布上反巴。   顾小米关了门之后转过身,看到向天行正坐在床沿边,一脸深邃地看着她。   “玩够了吗?小米?”他问。   顾小米俏皮地小跑到他面前,狡黠地笑笑:“还没呢,怎么了?心疼你的柔柔了?不忍心让她当电灯泡?那要不要我把她叫进来,我出去睡沙发啊?”   “不用了,”向天行一把将她压下来:“只是,你应该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顾小米重新被他压在下面,这回他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几下就将她扒了个精光。   而这回,顾小米是真的叫了。   ……   下午上班时间到了。   沈柔柔还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她一直没睡着,一直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直到看见顾小米从里面走出来,沈柔柔顿时目瞪口呆。   此时的顾小米头发披散着,衣衫显然被压皱了,衬衣上面两个钮扣都没有扭上,显然刚刚在里面经经历了一番搏斗了。   顾小米看见沈柔柔,似乎想起什么来了,她打了个哈欠:“对不起啊,柔柔,我都忘了这是办公室了,我回去洗个脸,再把头发梳梳。”   沈柔柔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小米,她听说顾小米以前也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想不到她竟可以如此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90、日复一日   下班。   车上,顾小米搂着向天行的手臂:“天行哥哥,人家等下想跟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求之不得。”   “那今晚吃什么呢?”顾小米问。   “看你想吃什么。让阿姨给你做。”   “好啊好啊……”   向天行看了下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沈柔柔,不由地说:“柔柔,不然你也去我家吃晚饭吧?”   没等沈柔柔答应,顾小米抢答说:“天行哥哥,柔柔才不喜欢当电灯泡呢。还是先送柔柔回庄园吧,柔柔是不是呀?”   沈柔柔已经心如刀割。   她看着向天行,强挤出一丝笑意:“恩。我不去了。祝你们有个美妙的夜晚。”   到了JOE的庄园门口,沈柔柔独自下车,回头跟向天行说再见,向天行平静得很,反而是顾小米一脸的笑意:“柔柔拜拜,明天见哦!”   ……   庄园里。沈柔柔一脸阴郁地回到客厅。   JOE也在客厅,正在等着沈柔柔吃饭,看见沈柔柔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不由地问:“怎么啦?今天怎么不开心?”   沈柔柔坐在JOE旁边,说:“天行哥哥今天又收了一个新秘书。”   “哦?原来是吃醋了,那个新秘书是男是女啊?长得很漂亮?”JOE问。   “是……顾小米。”   “小米?她不是在律师事务所干得好好的吗?”   “是她主动请缨留在天行哥哥身边当秘书的。”   JOE略感到吃惊,他没想到顾小米居然不被上次的事情打击到,竟然还主动要求到向天行身边去。看来小米并没有他想像中的脆弱。   沈柔柔默叹道:“小米各方面能力都很强,我跟她一比。真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   JOE想了想,笑道:“你也不用自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你想想,你身上有什么是顾小米没有的呢?”   “小米没有的?”沈柔柔想了好一会儿:“小米没有的,恐怕就是没有奋不顾身去救过天行哥哥吧。”   JOE点头:“你还是挺聪明的嘛,把这一点利用起来吧。其实除了这一点,你还有更多比小米强的地方,比如你贤惠、顾家,孝顺,很多男人都喜欢你身上的这种气质,小米可能以前也有这样的气质,但是她现在越来越野了。”   沈柔柔想了想,点头。   ……   向天行家里。   顾小米一进来就疲惫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太累了。   不一会儿,向天行也挨着她躺下了。   他抱着她,头往她身上蹭:“以后都住在我这里吧,好吗?”   她轻轻推开他:“JOE不让你跟我在一起,你敢反抗他吗?”   “我会说服他的,要是说服不了,那我只有净身出户投奔你,要是你不收留我,那我只有出家当和尚了。”   顾小米笑道:“投奔我?我自己还没有一个住处呢。”   “我明天就把这幢别墅转到你名下。”   “除非我已经是你老婆了,否则我不会要你的东西的。”   “真倔,那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不好,我的衣服还在曾奕欢那里。”   正说着,顾小米的电话就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按了接听,“您好,请问是顾小米小姐吗?我是顺丰快递,外面有您的快件。”   “快件?”   等顾小米签了快递单号,看着地上那两只行李箱,她不由地打电话给曾奕欢:“你这没良心的女人,这么快就把我赶出来了。”   “我这是在帮你,跟你的天行哥哥好好的哦,加油,为爱而战的美女少战士!”   “……”布亚休扛。   向天行在一旁笑得一脸的灿烂,“看来,你不投奔我是不行了!”   ……   餐桌上,顾小米和向天行互相看着彼此,向天行给顾小米夹一个鸡翅,顾小米给向天行夹一块红烧鱼块,向天行又给顾小米舀一勺汤喂她,顾小米趁向天行不备,在他碗里埋一块青椒,看他吃得皱起眉头,她乐不可支。   饭后,两人又出去散了一会儿步,向天行还问:“小米,要是以后结婚了,天天都是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你会不会厌倦?”   顾小米便大笑起来:“日复一日,好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恶了?我是认真的。”   好一会儿,顾小米才止住笑:“可能会厌倦!”   向天行像是生气了一样:“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现在就说这样的话,看来不给你一点惩罚你是不会知道害怕的。”   “什么惩罚?”她假装害怕。   向天行蹲下身,一把将顾小米扛起来,像扛一包麻包袋似的。   “喂,你放我下来,赶紧放我下来,要曝光了,”她今天穿的是裙子,扛起来的时候屁股撅起,当然会曝当。   “这里又没有别人,怕什么!”向天行扛着她,没有一丝犹豫便回了房间,而且直奔卫生间。   又是鸳鸯浴。   “怎么我有一种进了狼窝的感觉?”顾小米躺在浴缸里,无奈地看着天花板。   水花四溅……   ……   翌日,顾小米感觉有东西在挠她的鼻子,她打了个啊秋,醒来,看到向天行那张放大了的脸,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却没有半点皱纹,帅得一塌糊涂。   他不但已经洗漱完毕,还穿戴整齐了。   “小懒虫,起来了,”向天行的语气很温柔。   “不要,我好累,”她翻了个身,想忽视他,昨晚折腾了一宿,两次达到颠峰,她现在浑身骨头仿佛散架了似的。   “也好,要是你起不来就多睡会儿,十点钟我让李捷回来接你,”向天行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宠溺得不行。   “那你等下是不是要去接沈柔柔?”顾小米一下子警惕起来。   “恩,以前都去接,今天也要接。”   “我不要!”顾小米像打了鸡血似的爬起来:“我跟你一块去!”   八点,向天行车到了JOE的庄园,却没见到沈柔柔等在那里。   向天行对顾小米说:“我进去看看。”   “我跟你一块儿进去!”   “……”   他们走进客厅,只看到JOE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早茶,向天行连忙问:“JOE,柔柔呢?她起床了没有?”   JOE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柔柔以后不会再去你公司上班了。”   “不来了?”向天行有些意外,他记得沈柔柔说过很想留在向氏工作的。   “你们两个在办公室里出双入对的,她怎么好意思再当你们的电灯泡呢?”JOE说。   顾小米笑笑:“那说明柔柔是个明事理的女孩子,不像有些人,明知道我们是一对,还老想着拆散我们。”   JOE笑道:“如果你们真的是相爱的一对,又怎么会怕别人拆散呢?”   顾小米也说:“是啊,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反正我是不害怕你的,向天行我要定了。”   向天行说:“那既然柔柔不愿意在向氏上班了,我以后就不用再来接她了,但是柔柔现在人呢?”   “天行哥哥,”正说着,楼上便传来了一把温柔的声音。   向天行转身看去,只见一袭白裙的沈柔柔站在楼梯口处,那样子很是柔弱,楚楚可怜的。   “柔柔……”向天行看着沈柔柔,脸色温和了不少,恰好顾小米看到了这一幕,她心里有些生气。   “天行哥哥,”沈柔柔一边扶着楼梯走下来,她的腿仍然是一瘸一拐的,走到向天行面前,她仿佛下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我下午就回美国了,这段时间以来,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还有对工作上的指点。”   “下午就走了?怎么这么快?要不明天再走吧,我晚上抽个时间为你饯行,”向天行明显不舍,沈柔柔不但救过他的命,还算是他的红颜知己。   “不用为我饯行了,你的心思我领了,那么……”她的眼中透出一股忧伤:“我的工作就交接给小米了,还有,祝你们俩幸福。”   她转身:“我上去收拾收拾。”   看着沈柔柔跛着脚上楼梯,向天行竟怔了片刻。   “舍不得?”顾小米拍了拍向天行的肩膀:“要是舍不得的话,你可以跟她一起回美国啊。”   向天行把自己的失落掩藏起来,转身对顾小米笑笑:“她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有些舍不得,但是我身边有你就够了。”   顾小米也笑笑:“好了好了别肉麻了,我知道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男人,不如这样吧,我批准你,以后去美国顺便可以看看她。”   向天行捏捏她的鼻子,接着转过身对JOE说:“那我先去上班了。”   JOE没有挽留,只说:“去吧,好好工作。”   ……   从JOE家出来,顾小米有些担忧地说:“我总觉得JOE这个人心机好深,看我们在里面卿卿我我的,他一点都不生气,也不把你留下来。”   向天行说:“JOE这个人其实心地很好的,只是表面上冷漠,只要我们顺着他的意思,他慢慢就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是吗?”   “当然。”   ……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向天行和顾小米果然过起了“日复一日”的日子,虽然平淡但很甜蜜。   顾小米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她经常在跟向天行温存过后,想到自己与沈柔柔的那一场撕逼大战,就不由地发出一声叹息:   唉,对手太弱了,太不堪一击了!   直到那天,向天行突然接到沈柔柔打回来的越洋电话。   电话一接通,便听到沈柔柔的哭声:“天行哥哥,我该怎么办……”   ☆、91、多尝试不同的场合   沈柔柔在美国的茶叶生意出了一些状况。   她父母都是公职人员,不能亲自出面处理,而代理人现在又因为收入分配问题不肯干了,沈柔柔刚满十八岁便是茶叶公司的法人了。所以她必须负责,但她现在就像一个无头苍蝇。   沈柔柔希望向天行能去美国帮个忙,并说:“天行哥哥,柔柔现在是第一次求你,能不能看在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帮帮我?”   向天行听着沈柔柔的哭声。当时就心软了:“柔柔,这事我不能马上决定,我还要问问JOE。以及……小米的意见。”   毫无疑问。JOE肯定是想向天行过去的,沈柔柔的电话才挂断,JOE的电话就来了,他告诉向天行,做人要知恩图报。   别墅。   向天行搂着顾小米坐在沙发上,他先是吻了吻顾小米:“小米。如果接下来要去美国一段时间,你会不会很想我?或者,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呢?”   “去美国干嘛?”顾小米警惕起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沈柔柔。   “柔柔家的茶叶生意出了点状况,她希望我能去帮她处理一下。”   顾小米一听,马上来气了:“我就知道,沈柔柔不会这么容易罢手的,天行,我不希望你去美国!这事一定是JOE跟沈柔柔合伙的计谋。把你骗过去,再想方设法把你留在那边。”   向天行搂着她:“或者,我们先不管这事是不是他们的计谋,现在是柔柔开口求我了,我想我有必要去一下,我以前一直觉得有愧于她,但是这次我帮了她之后,就当扯平了,我保证帮了她这一次后,以后不再跟她联系了,好不好?”   向天行用的是“不再联系”这四个字,让顾小米一下子无言反驳。要是再不同意,她就成了一个心胸狭隘肚量小的女人了。   再说,她觉得自己应该信任向天行。   “行,那你去吧!”顾小米说。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你不跟我一起去?”   “不了,美国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跟着你去显得很不明事理。”   “亲爱的,谢谢你的理解!”   说完,向天行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她的鼻,她的唇,慢慢地把她压在沙发上。   “恩,不要!”顾小米想推他:“刚吃饱。”   “刚吃饱饭不是正好要做做运动吗?”   “不是这种运动。”   “都一样……”说完,他的手已从她衬衣下摆伸了进去。布亚见扛。   “别这样……阿姨在看着。”   “没有啊,阿姨不在这里,”刚刚还在这里的保姆,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要在客厅,好别扭!”   “多尝试不同的场合嘛。”   “……”   ……   第二天,顾小米在向天行的房间醒来,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的位置一摸,是空的。   而床头柜有一张纸条:亲爱的,我订了早上八点钟的航班,楼下有早餐,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翻个身,只感觉身体酸痛无比,浑身都是他昨晚留下来的印记。   美国机场。   向天行下了飞机走进候机楼,一眼便看到了一袭白裙的沈柔柔。   等向天行出来,沈柔柔连忙走到他旁边:“天行哥哥,我真的没想到你能来帮我,我以为……你会拒绝我。”   向天行笑笑:“怎么会,你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有求于我,我当然要帮你。”   沈柔柔笑着说:“那先去我家吧。”   “不,我在美国有房子,你忘了我也是在美国长大的?”   沈柔柔有一些失望:“如果这样的话,我爸妈一定会说我对你照顾不周的。”   “那你替我跟伯父伯母说谢谢,有空我一定会上门拜访他们的。”   也只能这样了,向天行能来,沈柔柔已经很高兴了。   在向天行到达美国的第二天,JOE也来了。   JOE说他只是先回美国这边看看,过一段时间他会飞巴黎,看看蓝瑞。   ……   顾小米这两天都没有去向氏上班。   她知道若向氏有重要的事情,李捷一定会跟向天行说的,所以她这个秘书去不去都没关系。   她不是懒,也不是因为向天行不在,而是她感到很累。   奇怪,明明向天行都出国了,那种“激烈运动”也没有了,怎么还这么累?不止累,头也很晕,无精打采的。   这天她又是无精打采地下楼吃早餐,早餐依然是保姆给她准备的牛奶、三明治,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她端着牛奶,以前可以一口气喝光的牛奶,现在看着却有些反胃。   她把牛奶放下来,又去咬那块三明治,但同样是吃了两口就没有食欲了。   皮蛋瘦肉粥?她搅伴了两下,仍然没有胃口。   她走进厨房,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吃的,打开冰箱,看到几个杨桃,杨桃是酸的,换以前,她是对杨桃不感兴趣的,但今天看着却很想吃。   杨桃?酸的?   顾小米突然想到了什么。   医院妇产科。   排了半个小时队,终于叫到顾小米了。   “看什么?”医生问。   “看……是不是怀孕了。”   医生快速地开了个单子,接着麻木地说:“出去左拐交费,再到验尿处拿杯子,装五分之一的尿拿去检验,把检验报告拿给我。”   “好,谢谢。”   顾小米按医生说的去做,整个过程下来,她感觉很难为情,本来想买根验孕棒来检的,但是听说验孕棒不太准,还是来医院靠谱。   十分钟之后,检查报告出来了,顾小米把单子拿给医生。   “是怀孕了,上个月月经几号?”   “……”顾小米哪里记得。   “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总是不留意自己的好朋友几号来,这样是不爱惜身体的表现,既然不记得月经几号,那就三个月后来照B超吧,假如你想要这个孩子的话,当然,如果你不想要,可以两周后来做人流,我们这里有无痛的跟一般的,无痛的888,一般的400。”   “这个嘛……先留下来吧,”顾小米想,孩子肯定要的,她已经流过一个孩子了,再流一个,恐怕就没有当妈妈的资格了。   “好,那三个月后来照B超,以后按照我给你的表格定期来做产检,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   顾小米出了医院,摸了摸肚子。   没有特别高兴,因为不知道这孩子来得是不是时候,加上以前流过一个孩子,所以她不确定能不能再保住这个。   她觉得应该跟向天行商量一下。   想着美国那边的时差,顾小米特意等到很晚才给向天行发了条信:亲爱的,想不想要个孩子啊?   向天行几乎是秒回:想,非常想,等我们结婚了,一定要很多个孩子。   结婚……非要等到结婚才能要吗?   顾小米有些失望,她把手机丢到一边,心想先不管这事,等他从美国回来再给他惊喜……或者惊吓吧!   美国。   向天行一大早便赶去了沈柔柔的公司,顺便给沈柔柔买了早餐,不过是朋友之间很随意的举动,沈柔柔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想,天行哥哥心里至少还是有我的吧。   向天行又马不停蹄地看报表,看组织架构,了解茶叶贸易的行情,一天下来,除了中午吃了个汉堡,就没有片刻休息。   他想得很简单,尽快处理完这些事情,回到顾小米身边。   沈柔柔一直在旁边看着向天行忙碌的样子。   都说专注的男人是最迷人的,向天行此时就是最专注的,而且,他是为了她而专注,她的心不禁呯呯地跳个不停。   向天行一直忙到傍晚的太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半边天,他才放下手中的工作。   沈柔柔说:“天行哥哥,你饿不饿?我们去唐人街吃中国菜吧?”   向天行摸了摸肚子,他是真的饿了,便点点头。   ……   那家中国餐厅在唐人街是比较大的餐馆,每天来这里吃饭的华人络绎不绝,菜色也很出名,几乎齐全了中国八大菜系。   向天行和沈柔柔挑了一个座位坐下,这里的每一座位都有点像半开放的包间,是隔开的小空间,即使餐厅人多,但也很隐蔽。   点了菜之后,向天行便半靠在座位上养神,沈柔柔也不去打扰他。   后来,向天行便听到背后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我们坐这里吧。”   是JOE!他也来这里吃饭了。   向天行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但他又不知道跟JOE在一起的究竟是什么人,怕贸然过去会打扰他们,便干脆装作不知道。   他看了看对面的沈柔柔,沈柔柔大概不知道JOE也来了,她只是安静地喝茶。   JOE和他朋友的对话隐隐约约传到向天行耳边,前面都是一些普通的寒暄,但后来便听到JOE的朋友问:“JOE,我一直好奇,你那个养子是怎么来的?真的是在大街上捡来的?”   向天行蓦地提高了警惕,把注意力都放在后面两个人身上。   “大街上这么多流浪孩子,我当然不会随便挑一个来养了,”JOE答道。   “哦?那么说,你养子跟你有渊源?”   “要说我这养子,来历可厉害着呢,不过有一句话怎么说……一条狗驯服得好,它也会乖乖把你当主人,对不对?”   “那你养子是什么来历?”   “他啊?”JOE显然犹豫了一会儿:“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那他的身世……”   ☆、92、我要当爹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我的养子!”JOE和那人关于养子的话题到此结束,开始聊一些有的没的。   而向天行却像是突然五雷轰顶般。   他的记忆,一直留停在九岁那年。JOE突然出现改变了他是流浪儿的身份。   JOE让他姓向,给他吃穿住,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把他培养成向氏接班人,一跃成为人上人。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JOE。   一条狗驯服得好,它也会乖乖把你当主人……   这句话,一直在向天行脑海里挥之不去。   对面。沈柔柔开始给向天行倒酒:“这家餐厅最大的特色就是有中国东北的红高梁。来这里的人都喜欢到这里喝一杯高梁酒,劲很大,度数高,今天咱们只喝两杯,绝不多喝。”   向天行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那酒流到喉咙里。火辣辣的,但他却是觉得不够,从沈柔柔手里夺过酒瓶,又倒了一杯。   两杯,三杯,四杯……最后竟喝把一整瓶都喝了。   沈柔柔在对面看着向天行突然喝了这么多酒,不明所已,她既担心又害怕,可又不敢劝他。只呆呆地看着他喝着。   背后的JOE和他的朋友离开餐厅时,向天行已有了醉意,脸红红的。   “买单,走吧,”向天行对沈柔柔说。   沈柔柔点了一大桌菜,竟然没有动。   出了餐厅,考虑到向天行已有醉意,所以沈柔柔请了代驾。   回到向天行家,沈柔柔扶着向天行下车。   他已经醉醺醺的了,走路有些歪扭,但他本来就是一个习惯把心里话藏在心里不说的人,所以即使醉酒了,他也依然不会胡言乱语。   回到客厅,向天行往沙发上一躺,就这么睡了下去。   沈柔柔半跪在向天行旁边,端详他。   这张脸,好看得仿佛雕刻般似的,她再回忆起跟向天行认识的经过,还有他在病房里照顾自己的情景,只觉得这辈子再也碰不到这么优秀的男人了。   “天行哥哥,如果最先出现在你面前的人是我,你会不会选择我?”她呢喃着,伸出手指轻轻抚摸向天行的脸。   一开始碰到向天行的皮肤时,她不由地颤了颤,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   向天行感觉到有人抚摸他,他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接着翻了个身:“小米……”   沈柔柔的心触痛了一下,她真的好羡慕顾小米。   “小米,陪我躺一会儿……”向天行说完,大手一用力,便把沈柔柔拉到了沙发上,他用力抱着她:“有你在身边,真好。”   “天行哥哥,我是柔柔……”沈柔柔说道。   但向天行依然没有松开她,反而是越抱越紧。   沈柔柔虽然在美国长大,可从小到大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男人,她不禁脸红心跳,躺在向天行怀里一动不动。   ……   向天行一睡醒来,天已经全黑了。   从朦胧的夜色中,他依稀看到这里是他在美国的家,而他怀里抱着一个温柔香暖的人儿。   小米?   不对,这里是美国,小米在国内,那他现在抱的人是……   他才想起晚上喝醉酒了,而当时是沈柔柔送他回来的,那么他现在抱的人是……他连忙从沙发上起来,从茶几上摸到灯控,客厅的灯亮了,沙发上,沈柔柔一丝不挂地躺着。   而他现在身上亦是不着寸缕。   大概是听到什么动静,沈柔柔也睁开了眼睛,等她看到眼前同样赤裸的向天行时,她不由地捂着眼睛。   “天行哥哥,对不起……”   向天行难得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着冷静,他连忙问:“我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昨晚我醉得不省人事,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   沈柔柔捂着胸部,似乎很伤心的样子:“天行哥哥,昨晚你把我当成了小米,然后……”   “把你当成了小米?”向天行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他一直以为自己怀里抱着的人是顾小米。   “我知道你很爱小米,所以,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要求你对我负责任的。”   ……   清晨,顾小米正在向天行家里睡得正酣。   她答应过向天行要在家里等他回来的。   睡得迷迷糊糊,却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抱住了,她睁开眼睛,竟看到向天行。   他在她旁边躺下了,而且还像个孩子一样往她怀里钻,就像一个需要关爱的孩子。   “我是不是做梦了?”顾小米呢喃道:“你不是应该在美国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向天行继续贴着她:“你没有做梦,我是真的回来了。小米,看到你在这里等我,真好!”   “怎么觉得你很累一样?发生什么了吗?”顾小米搂着他问。   “恩,就是很累,也发生了一些事,以后我再跟你解释,我想先睡一觉,让我抱抱。”   顾小米顺从地躺在他怀里,再抚摸一下他的额头,他很快就睡着了。   ……   向天行这一觉睡了五个小时,等他醒来时,顾小米已经换好了衣服,在一边看书了。   “看什么书啊?”他问。   “你书房里的书,经济学,”接着她放下书:“不过现在你醒了我就不看了,阿姨已经做好饭了,要不要下去一起吃?”   “恩,我先洗个澡。”   餐桌上。   顾小米给向天行盛了一碗粥,说:“坐飞机很累吧?吃一碗清淡的小米粥,对倒时差很好哦。”   他摸了摸她的头,笑笑,粥吃到一半,他放下勺子:“小米,若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怪我?”   “你跟沈柔柔上床了?”顾小米第一反应就是问了这句。   向天行看着她,久久不语。   顾小米的表情渐渐凝固,她感觉自己的舌头在打结了:“是……是不是真的?”   “我喝醉了,把她当成了你!”向天行决定如实交待。   顾小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跟她单独吃饭?”   “当时刚忙完,也到了饭点,本来吃了饭就会各自回家了,但是后来……”   向天行把遇到JOE的事情跟顾小米说了。   “我怀疑自己被JOE利用了,这么多年来替他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发现自己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我感很沮丧,便多喝了一些,后来她送我回家,醒来就……”   顾小米也不发火,也不哭,她慢慢地站起来:“天行,或许你是爱我的,但我想现在我要静静,请你不要跟着我。”   她走了出去,直到走到大门口,她才哭了出来。   曾奕欢家里。   到底是闺蜜一场,顾小米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曾奕欢说了。   曾奕欢听后,不由地说:“这种狗血乔段都烂大街了,趁男人醉酒后爬上他的床,再把男人脱光,沈柔柔那小身板要脱了向天行的衣服,应该花了不少力气吧?还有,我听说一个男人喝醉酒喝得不省人事时,是不会干那些事的。”   顾小米呆呆地看着曾奕欢。   “你回去再好好问一下向天行,不要被沈柔柔的下三滥手段骗了。我告诉你,沈柔柔那样的人一定会告诉向天行她不要向天行负责的,事实上她是以退为进,一方面扮演圣人婊,另一方面离间你们之间的感情,等你和向天行真的分手了,向天行不就是她的了吗?”   顾不米决定听曾奕欢的。   ……   下午,顾小米再次回到别墅。布以庄划。   当时向天行在书房里。   顾小米安静地走进去,从背后拥住他。   向天行怔了怔,然后站起来,与顾小米久久拥吻。   大概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顾小米才轻轻推开向天行:“天行,我怀孕了,一个多月了。”   向天行先是怔了怔,那一刻,顾小米以为他不想要孩子,结果向天行只是怔了几秒,便突然抱着她,兴奋地叫道:“太好了,我要当爹了,哈哈哈……”   接着,他抱着顾小米狂亲。   ……   “天行,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顾小米看着认证中心,不明白地问。   “小米你听着,”向天行郑重地对顾小米说:“从今天开始,我会把手头上由我创办下来的资金都转到你名下。”   “转给我?为什么?”   “记得我跟你说过JOE提起我身世的事吗?我会慢慢转移我的财产到你名下,这样我才能有能力跟他抗衡。”   顾小米掩嘴:“意思是……你要造反?”   “在我的身世没有弄清楚之前,谈不上造反,只是我不能太受制于人,转给你,一来你肯定是我要娶的人,二来你怀了我的孩子,财产是留给孩子的,三来,顾家是因为我才败落的,如果JOE骗了我,那我就是做了对不起你们顾家的事,我应该对顾家有所补偿。”   “但是,如果害死你爸妈的真的是顾子华呢?你还会不会娶我?”   “会,你是你,顾子华是顾子华,你们是不同的,再说顾子华有你弟弟照顾,而你,将来有我照顾。”   顾小米靠在他怀里:“你将来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我发誓,决对不会!”   ☆、93、吃起来很嫩   两人一番尔侬我侬之后,正准备办理财产转移,谁知却被向天行的律师通知办不了。   目前向天行可流动的资金只有一百多万,也就是说。相当于这一百万是JOE给他的零花钱,其他都是固定资产。   这肯定是JOE为了防他背叛才把他的资产冻结的。   向天行顿时心寒到了骨子里。   顾小米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向天行,她说:“原来JOE早就有行动了。”   向天行想了想,说:“我估计是上次赶去海岛救你那次,当时他便对我有所警惕了。”   “他真是一个非常敏感又疑心重的人。”顾小米说:“那接下来怎么办?他会不会利用财产逼着你娶沈柔柔,要你离开我?”   向天行笑笑:“我们去美国找他谈谈。”   ……   一个星期后,向天行带着顾小米飞到了美国。   那天下午。向天行牵着顾小米的手出现在JOE家的院子里。而JOE则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们,并没有请他们进屋坐坐的意思。   “你们现在看上去挺恩爱的嘛,看来谁都拆不散你们了,”JOE说,他才练完太极拳,现在一身汗。   顾小米笑笑:“看来我们的恩爱刺激到你了。因为你到现在还孑然一身,我现在明白了,小阿姨选择离开你是对的,因为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你以前喜欢我妈妈,可你没有能力带她走,在她结婚后你又回来骚扰她,导致她对你有所愧疚,郁郁寡欢,疾病缠身三十岁没到就去世了。”   看着JOE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恼怒。顾小米这才止住不说话。   向天行以前对JOE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但现在他却是不卑不亢:“JOE,如果小米现在说了什么冒犯您的话,请你看在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原谅她。今天我来找你,是因为向氏资金的事,我几乎所有的财产都被您冻结了?”   JOE冷笑道:“早知道你有反叛的倾向了,不冻结你的资产能行吗?”   “是因为我救了小米,还是因为我不肯娶柔柔呢?”向天行问:“还是因为,您从领养我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世,养我,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私欲?”   JOE再次冷笑:“从我一开始领养你开始,我就提醒过你,不要把自己的身份看得太高,你只有听从的命令,而没有选择的权利。”   顾小米感觉到向天行的拳头紧紧地握起。   她以前一直以为向天行是一个处于幸福的人,可现在她知道向天行原来一直像机器一样活着,她不禁心疼向天行,于是更一步紧贴着他,再拍拍他的肩膀。   向天行斩钉截铁地说:“JOE,我可以一无所有,向氏本来就是你的,所以我还给你是天经地义,这么些年来,我已经为你在A市创造了一个商业帝国了,算是报答这么些年来我对你的养育之恩。所以我们之间可以说谁都不欠谁的了。”   当向天行说出这些话时,JOE的眼中突然略过一丝失落。   但他依然高高在上的说:“你现在是想离开我,离开你所缔造的商业帝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再是向氏的总裁,你会是什么样的身份?从零开始?打工?你能忍受得了从高处跌到普通打工仔的身份吗?”   向天行依然冷静地说:“我可以,只希望当我把向氏还给你之后,你可以告诉我,关于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JOE说:“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你的父母被顾子华害死了吗?怎么现在又来问我了?”   “这两天我调查过了,你当初给我的照片是PS过的,照片上那两个人的确是车祸去世了,他们的孩子也当场去世了,虽然那孩子跟我一样大,可是跟我长得并不一样,而且那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美国街头,那孩子的亲戚当时亲眼看到那孩子的尸体了。”   JOE的嘴角抽了抽,向天行果然是要反了。   “你既然查清了你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好,那你有本事继续查你自己的身世,总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JOE说完,转身回屋,留下向天行和顾小米在院子里。   太阳已经渐渐西下,向天行拉着顾小米的手在庄园外面走着。   这附近都是庄园,视野非常广阔,夕阳在此时显得非常壮观,难怪所有人都说北美的落日是最好看的。   “天行,你真的要把向氏还给JOE,把自己变成一无所有吗?”顾小米问。   向天行转身看着她,脸上露出很好看的笑容:“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这个穷光蛋呢?”   “你哪里是穷光蛋啊?你还有一百万呢?国内还有一处别墅,回去也是一个百万富翁,比我强多了,再说你能力这么强,不怕不能东山再起。”   就算他是穷光蛋,他的魅力也丝毫不减一分。   向天行看着她,在晚霞的余光里,顾小米一张脸红朴朴的,似乎闪烁着一层耀眼的光茫。他不由地看呆了,接着,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亲完,他突然感慨地说:“我现在突然感到特别轻松,真的,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顾小米主动抱着他,也亲了亲他的唇:“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你不再是谁的傀儡,不再需要听从于谁,你可以按照你的方式活着。”   他笑了笑,“不,我以后还是要听命令的。”   “听谁啊?”她有些生气地说。   “听老婆大人的啊,”他摸着她的肚子:“还有,听咱们小宝宝的。”   她又笑了,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夕阳的余晖里,两人长久地接吻。   ……   回到向天行在美国的房子时,天已经黑了。   顾小米挽起袖子给向天行做晚餐,但是向天行坚持要由他来做。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做饭。   做的是当然是西餐,因为他从小在美国长大,只会煎牛排和做蔬菜沙拉,顾小米倚在厨房门口微笑地看着他,幸福感不溢言表。   这时,顾小米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看,屏幕闪现的是“顾小伟”三个字。   她走到客厅去接电话,"小伟,你找我?"   “恩,你不在国内吗?”顾小伟问。   “我在美国,跟……向天行来这边办点事。”   “那我就不跟你说太多了,电话费贵,是爸爸要找你。”   不一会儿,那边传来顾子华的声音:“小米,你在哪里呢?”   “爸,我在美国呢,你身体怎么样了?”顾子华平时总是在发呆,现在居然主动要求打电话给她,让她感到很意外。   “你真的跟向天行在一起了?”顾子华问。   “是的,我跟他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关系,回国后就要领证了,”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那头的顾子华顿了顿,接着说:“好,那你们就好好在一起吧,一定要好好的。”   这回顾小米更感到意外了。不过顾子华已经挂了电话,大概是想着电话费贵吧。   “谁的电话呢?”向天行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出来。   “是我爸,他让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像并不反对呢,”顾小米说。   向天行怔了片刻,不过他很快说:“一个人病了一场之后,性情总是会大变的,不要想太多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向天行把桌子和盘子布好,又在桌子上点了两根蜡烛,“这就是我们的烛光晚餐!”   顾小米不由地笑了:“要不要这么浪漫啊?好不习惯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平时那么冷酷,现在竟然捣鼓烛光晚餐了。”   “我只跟我的老婆浪漫?要是你喜欢,以后咱们就天天烛光晚餐。”   “我以为跟你在一起之后,我要天天煮饭做菜的,”顾小米现在脸都笑成一朵花了。   向天行把灯关了,餐厅里只有不时摇曳的烛光,把顾小米的脸映得红朴朴的。   顾小米正要割牛排,但向天行却阻止她,接着说:“这盘才是你的。”布土节亡。   向行把自己那盘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牛排端到她面前,再把她那盘换过来。   顾小米叉起来,吃了一口,不由地点赞:“九成熟,吃起来很嫩,咬着不费劲,比我第一次做的好吃多了。”   “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接着,他又给她倒了一小点红葡萄酒:“你是孕妇,只能喝一点点,不能多喝。”   “好啦,知道了,为了宝宝嘛,不过……”她话题一转:“怀孕前三个月也不能做那种事的哦。”   “知道啦,对了,你以前常来美国吗?”向天行问。   顾小米摇摇头:“来过一两次,但是没有好好玩过。”   “那要不这段时间我带你四处逛逛?在不累着你的情况下。”   “好啊,好啊!”   “……”   就这样,他们在美国又玩了两个星期,也顺便把美国那套房子挂到房产交易网上,若有人出价合适,就把这房子卖了,存起来生宝宝用。   想不到这套房子很顺利就卖出去了,有个美国华人出了高价,向天行和顾小米都挺开心,在办好手续后,他们便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回国。   “糟了,行李箱不够装,”向天行说,当时他已经装了整整三个行李箱了,除了衣物,还有一些他以前在美国的回忆,比如他高中大学期间的照片和获奖证书,以及他收集的字画古董,这些转卖出去后,宝宝的奶粉钱都不用愁了。   顾小米说:“我看到不远处的超市有卖行李箱的,要不你现在去买一个回来吧。”   “行,那你在家里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恩,快去快回。”   向天行飞快地出去买了一个行李箱,可是,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哪里还有顾小米的影子。   ☆、94、他娶得过来吗?   顾小米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还有……旁边站着的向天行。   可是,为什么向天行的脸色的是冷淡阴郁的?   “天行。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她挣扎着坐起来,头还很晕。   对于晕倒之前的事,她完全没有印象了,只记得当时在收拾行李,结果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又看了看四周,这里像是……医院!   “你在医院里,”向天行的声音很是冷淡。他就站在病床边。也没有过来抱她,而她此时是很希望他能过来抱她的。   “我病了吗?怎么晕倒的?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了?”顾小米说。   “可能因为怀孕吧,所以体质弱。”   “那……医生说我要不要紧?要是不要紧的,我们回家吧,现在是什么时候呀?我们不是订了回国的机票吗?现在赶飞机还来得及吗?”她忙着穿鞋,因为头还有点晕。她便想抓着他的手臂作为支撑。   谁知,他竟然躲过去了。   “天行……你怎么啦?”顾小米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向天行脸色依然冷峻:“你的行李我已经替你打包好了,飞机票也改到了今天晚上,你自己回国吧,我不会走了。”   “为什么?”怎么一觉醒来,向天行像换了个人似的?眼前这个人是向天行吗?或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走到他面前,仔细地端详他,这个人是向天行没错,一样的五官。连味道都一样。   她又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很疼,没有做梦。   “顾小米,你一定以为自己在做梦吧?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现在我突然变冷漠了,那我就告诉你吧,你晕迷了一天一夜,在这一天一夜里,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不能跟你回国了。”   顾小米睁大眼睛,紧张地问:“为什么?是不是JOE逼你?他用什么来威胁你了对不对?”   “不,是我自己想明白了,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我这十多年来创下的商业帝国不值得,我若是听JOE的话,那我还是身家千亿的向氏总裁,但我若跟你回去了,我就是一个打工仔,若在国内混得不顺利,我可能连奶粉钱都买不起,傻子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个片江山。”   顾小米左看右看,她仍然不相信向天行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忍着心里的难受,强挤出一丝笑容:“天行,你一定是跟我闹着玩的对不对?你才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我们说得好好的,一起回国,一起生儿育女,再一起为将来的事业打拼,就算过得一生清贫,也绝不再受制于人,如果你有什么苦衷,那么请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我不要做一个蒙在鼓里的人,我不要你牺牲,这对我是一种残忍……”布役巨亡。   向天行冷冷地笑了:“顾小米,你真是幼稚,你都快24岁了,以前又不是没被我利用过,是啊,我后来的确救过你几次,也跟你说了很多甜蜜蜜的情话,可你想一想,你不也付出了么?你不是每一次见到我都被干得很爽么?男人有几个是值得信任托付终生的?”   顾小米眼泪开始掉了:“不,天行,你骗我,我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你就是我要嫁的男人,就算我以前被你利用过,可那是你有苦衷,你对我做那些事,那是因为我也乐意,因为我一直信任你,依赖你。我求你不要随随便便抛下我,即使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天行,你忘了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宝宝吗?”   “你可以打掉,或者为宝宝另外再找一个爸爸,若你自己想生下来,那随便你!”说完,向天行转身出去。   顾小米仍然不相信向天行会这么冷酷,她想一定向天行被人控制住了。她追着他,想要拖住他,然而他一转身,甩手便扇了她一个巴掌。   她被打懵了。   “你……你打我!”她难以置信,眼中全是泪。   “是的,我打你,”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啪”,在她措不及防的时候,左边脸也被扇了一个巴掌。   这一掌,似乎用了很大劲,她身体没站稳,重重地摔在一边,头也磕到了病床的床脚上。   这时,肚子隐约有一丝疼痛。她连忙捂住肚子。   向天行看到顾小米捂着肚子了,本来是想走过去看她有没有伤到哪里的,但他下一秒却转身出了病房。   肚子的疼痛没一会儿就消失了,顾小米确定肚子没有大碍,只是脸上火辣辣的,大概被打肿了。   刚刚的向天行很可怕。   可是,顾小米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尤其是向天行的突然转变,即使他说了一些过份的话,也打了她,她仍然想,就下贱一次吧,问个明白,求个明白。   她站起来,追出去,然而打开门,却看到一个女子站在门口。   长发及腰,一袭白裙,看上柔弱无比。   “沈柔柔……”顾小米脱口而出。   “没错,是我!”沈柔柔进来:“我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   “聊聊我和天行哥哥的婚事,今天早上天行哥哥答应娶我了,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沈柔柔说得很干脆。   “他要娶你?”顾小米冷哼一声:“我才不信!”   沈柔柔把一份报告递到顾小米面前:“看了这个,你可能就信了。”   那份报告上,几个英文大字赫然出现在顾小米面前,是一份孕情报告。   “就在上个月,天行哥哥喝醉酒,当时他把我当成了你,强行跟我发生了关系,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天行哥哥的。”   顾小米一下子愣住了。   向天行坦诚过他酒后跟沈柔柔上床的事,当时她选择原谅他,可沈柔柔竟然怀孕了。   顾小米脑海中闪现出他们俩人抱在一起的情景,可她依然不肯服软:“你怀孕了他就要娶你?那如果我……”顾小米突然意识到,她不能暴露自己怀孕的消息。   否则很危险。   “是不是每一个怀了向天行孩子的女人,向天行都要娶,他娶得过来吗?”顾小米问。   “我不知道,那是别的女人的事,但是现在我怀孕了,我是不会放他走了。请你自己回国吧。”   沈柔柔也出了病房,顾小米跟着冲出去,外面,两人保镖把她挡住了。   向天行仍然站在门外。   隔着那两个保镖,向天行绝决的话飘到她耳旁:“小米,你就当我是为了下一代吧,我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不要是一个穷鬼!”   ……   夜已经很深了,向天行怔怔地坐在自己的房子里。   是昨天晚上他才知道买下这套房子的人是沈柔柔的朋友,现在沈柔柔又把别墅送给了他。   晚上十点,有人打电话给他,“顾小米已经登机了。”   他只说了一个字“好”,便挂了电话。   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飞机上,顾小米靠在头等舱的座位上,听着空姐一遍遍地提醒旅客系安全带,把手机调到飞行模式。   她关了手机,看着窗口,夜晚的玻璃窗映出她一张憔悴的脸庞,她无声地流着泪。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本来两个人一起开开心心乘飞机过来的,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个人黯然回去,前一刻还一直在她耳边呢喃着爱她,给她做烛光晚餐的一个人,后来却说这一切都是骗局。   起初,她不相信向天行突然不爱她了,不相信向天行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上床。   后来沈柔柔也怀孕了,加上向天行最后说的那句话,让她放弃了等待。   “小米,你就当我是为了下一代吧,我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不要是一个穷鬼!”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依然是浮肿的,嘴角还有青淤。   那两个耳光,他是用尽了全力吧?   她忍不住就笑了,接着又哭了。   向天行,你究竟是不是真的爱过我?   女人就是这样,当一个男人突然有什么做得不好的时候,她便会把以前所有他犯过的错误全部想起来,然后总结:他不爱我。   他从一开始就利用我,后来救过我几次,让我对他产生信任,后来又假惺惺地说爱我,也许他的确心动过,也许他真的爱过我,但爱的时候是爱,不爱的时候就不爱了。   哭了好久好久,她才沉沉地睡去。   飞机飞行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到达了A市机场。   她拖着行李箱往机场外面走,那只行李箱还是来时的那一只,上飞机前,她检查过一遍行李箱,东西都是向天行帮她收拾的,只有她自己的衣物,而关于他的东西,只有国内那幢别墅的钥匙,他让她回去后把她自己的东西清理出来,那别墅他不能再给她住了。   呵呵,分得真是干脆利落。   她茫然地走出机场,本想到外面打的的,却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顾小米,顾小米——”   她转过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大、儒雅,身上有着一股干净清爽的气息,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学长……”   学长笑道:“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今天竟然在机场遇到了你,小米,你怎么了……”   当时的顾小米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95、暖男   “天行哥哥,小米已经回到A市了。”   向天行的家里,沈柔柔细声细气地说。   他只“恩”了一声,便无力地躺在沙发上。   “天行哥哥。希望你不要恨我爸妈,他们也是为了我好,知道我怀孕了,所以……所以才会用小米的生命来威胁你的。”   向天行依然“恩”了一声。   见他这么冷漠,沈柔柔大概有些急了。她想靠在向天行怀里,“天行哥哥……”   谁知,向天行却条件反射式地一把将她推开。沈柔柔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啊”的一声。   可向天行却也只是看了看她,再没有别的反应了。   沈柔柔顿时哭了,越哭越伤心,她问道:“天行哥哥,如果现在摔在地上的人是小米,你会不会过来扶我一把?”   向天行眼前浮现出那天在医院里。顾小米被他打在地上的情景,他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小米当时被打得很痛吧。布吗东才。   对不起小米,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向天行依然不为所动,沈柔柔从地上爬起来,慢慢挪到他脚边,接着抱着他的腿:“天行哥哥,为什么你的眼中只有顾小米呢?我也喜欢你很久了,如果爱情可以比较,我对你的感情一点都不亚于顾小米……”   向天行顿时怔了怔。   他原本以为沈柔柔只当他是哥哥。或者很好的知己,却没想到……顾小米以前说的没错,沈柔柔对他也是有想法的。   他下意识地把沈柔柔再次推开,然后站起来。   沈柔柔快速站起来,从后面搂住他:“天行哥哥,你现在已经没得选择了,你必须娶我,你想想抱抱住我是什么感觉?回忆一下那天我们就在这张沙发上的温存,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错,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他拿开她的双手:“以前我还觉得你是一个善良温柔懂得为人着想的女孩子,可是现在,你让我感到非常厌恶!”   向天行回了房间,把沈柔柔锁在了外面。   ……   A市,顾小米从医院醒来,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面前一张儒雅帅气的脸,旁边还站着一个护士。   “学长……”   李斯承笑了笑:“你刚刚在机场晕过去了,是我把你送到医院的。”   她坐病床上坐起来:“我有些头晕。”   “恩,你在机场晕了,送你来的时候我问过医生,他说是因为你怀孕了,早上没有吃早餐引起低血糖,医生还交待怀孕前三个月要注意休息,以免引起先兆流产。”   李斯承说得很轻松,旁边的护士却一脸的吃惊,难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刚刚抱着病人一进医院就大喊“医生救命,快救救这个女孩子”那个?   “哦,原来是这样,”顾小米摸了摸肚子,想到这个孩子没有爸爸,她不禁感到一阵寒心。   李斯承偏偏在这时问:“孩子的爸爸呢?”   “他……我们刚刚分手,”顾小米眼里涌出一丝哀伤。   “分手了?”李斯承不由地说:“和谐家庭是宝宝成长的关健因素,我以前听过一些佛学,都说夫妻一阳一阴,阴阳结合,才能使生下来的宝宝健全,一个家庭若是缺少父爱,那宝宝必定缺少阳刚之气……”   顾小米本来是阴郁的心情,现在也不由地忍俊不禁,眼前这人果然就是她的学长兼后来的导师,不管说什么都是道理一套一套的,理论一大堆,以前班里的同学经常称他为夫子,一来他是中国人,二来外国人知道中国有个夫子。   “学长,这个孩子我不知道该不该生下来!”顾小米随口说了一句。   “不不,你还记得英国的法律吗?用药物、器械或其他方式所导致的堕胎是犯罪的。在美国,以前许多州还将堕胎规定为制订法上的重罪。何况堕胎会对女性的身心造成极大的危害,在英国,1967年出台过一次法律……”   顾小米打断李斯承的话:“学长,我只是想想而已……”   “想想也不行,已经有权威的妇产科医生研究过了,胎儿跟母体是有心电感应的,如果你现在就有这种念头,那将来生下来的孩子可能存在心理性格缺陷,想让孩子健康成长,最好的事情就是母亲过得快快乐乐……”   “学长,我要出院!”顾小米听不下去了。   “好,我那我送你回家,你家住哪里?”李斯承问。   “我……”她不知道自己要回哪里。   李斯承似乎感觉到什么:“这样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麻烦您了,”顾小米推托:“我自己可以回去,再说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要因为我打扰你了。”   李斯承摇摇头:“可你刚刚已经有过了打胎的冲动,这种念头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所以我打算跟在你身边开导你一段时间,直到你情绪变好了,不想着打胎为止。”   “……”   ……   曾奕欢家里。   她一打开门,看看顾小米,又看看外面站着的李斯承,她以为自己因为没戴隐形眼镜认错人了,“向天行怎么穿起休闲衫来了?还是运动POLO的?”   顾小米说:“奕欢,我这是我在英国的学长李斯承,后来又当过我的导师,学长,这是我的朋友曾奕欢。”   曾奕欢从玄关处拿了一副眼镜戴上,再仔细看了看:“怪不得,我说呢,向天行身上怎么会有一股子为人师表的气质了,原来真的是老师。”   李斯承对曾奕欢笑笑:“你好,刚刚在路上听小米说了,您是她的好朋友,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曾奕欢没有马上应李斯承,而是把顾小米拉上来:“喂,你不是跟向天行双宿双飞去了吗?怎么现在回来了,霸道总裁变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夫子?”   顾小米好奇:“你知道他的外号?”   “啥外号?”   “夫子啊。”   “他那人一看就是个夫子啊,我说的不对吗?你别叉开话题,向天行呢?”   说到这,顾小米的脸色马上就暗沉下来了,她低着头:“他……准备娶沈柔柔了。”   “啊?”   顾小米便把美国的事说了,大意就是她晕倒了,一觉醒来,向天行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接着沈柔柔怀孕了,孩子是向天行的,所以向天行要娶她。   曾奕欢恨得咬牙切齿:“卑鄙,真是太卑鄙了,我猜一定是他们是拿你来威胁向天行了,美国是他们的地盘,向天行不服软成吗?可是小米,难道你就这样把向天行让给那个沈贱人了?”   “那我还能怎么办?但凡向天行有一点挽留我的意思,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回来,但是他已经把话说绝了,还动手了,你让我还怎么去挽留他?”   曾奕欢看着顾小米嘴角确实有清淤:“这下手真是够狠的,这事情太复杂了,先放一放,我去厨房拿块冰给你敷上。”   曾奕欢正要进厨房,却被一个人打断了:“请不要用冰块!”   曾奕欢和顾小米同时顺着声源的方向看去。   是李斯承。   曾奕欢问:“喂,你干嘛偷听我们的讲话?”   “不是我要偷听,我一直都站在这里,是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李斯承略带歉意地说。   这的确是曾奕欢大意了,只知道要把顾小米拉开,但是拉开的距离还不到一米远,难怪李斯承听得这么清楚。   “不能用冰,那用什么?”曾奕欢没好气地问。   “请问您家里有生鸡蛋吗?把一只鸡蛋煮熟,剥了鸡蛋皮,然后用一块纱布包里鸡蛋,慢慢敷在青肿的部位,能起到化淤消肿的作用。”   曾奕欢张大嘴巴看着李斯承,她想生气,却又气不来,那股气硬是没地儿撒,便说:“你这么会讲,那你去做啊。”   李斯承便大大方方走进来屋来了,曾奕欢这才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了:这不是引狼入室吗?这人虽然是顾小米的学长,但毕竟这么久不联系了,谁知道他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   李斯承进了厨房,熟练地打开冰箱拿出几个生鸡蛋出来煮。   曾奕欢没好气地问:“敷伤口用一只鸡蛋就好了吧?你煮这么多干嘛?”   李斯承说:“煮一只鸡蛋要花费500毫升的水,煮四只鸡蛋同样也是500毫升的水,这样煮鸡蛋可以不浪费水。”   “不浪费,但浪费蛋啊。”   李斯承又是礼貌地笑笑:“但是鸡蛋是可以吃的。”   曾奕欢:“……”   李斯承把鸡蛋煮好了,拿起其中一只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接着熟练地剥皮,再把一只鸡蛋用纱布包好,走出厨房看到顾小米坐在沙发上,便说:“小米,我来替你敷吧。”   顾小米正要说好,但曾奕欢一把将鸡蛋抢了过去:“还是我来吧,男女授受不亲。”   “行,那就麻烦你了。”   曾奕欢拿着鸡蛋在顾小米嘴角四处滚了滚,结果李斯承又说:“奕欢,敷鸡蛋不是这样敷的。”   “那要怎么敷?”曾奕欢的性格就是个女汉子,她特别受不了温文尔雅的男人。   李斯承拿过那只鸡蛋:“我来示范一下,你看这样,左三圈……右三圈……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三圈……”   曾奕欢又张大嘴巴:“小米,你这学长……”   顾小米问:“学长怎么了?”   曾奕欢狠狠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我受不了了!”   李斯承看着曾奕欢回房了,便问顾小米:“你这位室友好像并不喜欢我?”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跟男生一样,你别见怪,”顾小米说,但是她想,要不要去曾奕欢也解释一下,李斯承就是这样的性子?   顾小米记得以前在英国读书的时候,有一回她来大姨妈,肚子非常痛,后来李斯承听说了,还特意去给她煮了生姜红糖水,说她妈妈以前就是这样煮水给他姐姐喝的。李斯承在她印象中,不但学问很深,还是特别暖特别暖的一个人。   ……   ☆、96、你是猫吗?   曾奕欢回房里坐了一会儿,但放着李斯承和顾小米单独呆在客厅,她总是觉得不放心,便又折回客厅。   但客厅里只剩顾小米一个人。她连忙问:“咦,你那个学长呢?”   顾小米指了指厨房。   曾奕欢接着又去了厨房,刚走到门口,差点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此时李斯承刚好端了个盘子出来。布吗吉才。   曾奕欢没好气地问:“你是猫吗?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斯承笑笑:“是你走路像一阵风。我躲避不及,”接着他举了举盘子里的三个鸡蛋:“来,出来吃块鸡蛋吧。”   这语气。就像在说“来。出来吃块水果吧”,李斯承已经把鸡蛋切成了一瓣瓣,连同蛋壳一起,摆在盘子里像切好的西瓜似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   曾奕欢转身出去,李斯承已经把一盘鸡蛋放在顾小米面前了:“怀孕了多吃鸡蛋对婴儿好,除此之外。还要多吃水果,苹果是必不可少的,吃水果将来的孩子肤色好,但是一些热气的水果,比如荔枝榴莲则要少吃了……”   “喂,你对女人的事怎么这么了解?”曾奕欢疑惑地问,在她的想像中,一般对女人心理很了解的男人都是个变态,不是色狼就是流氓。她认为。真正的男人就应该霸道强势,有男儿气概,例如……某位少校。   “是这样的,半年前我姐姐怀孕了,我妈跟她说过,当时我在家里便记下来了,”李斯承说话永远都是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性格起伏。   “喂,你跟我出来一下!”曾奕欢没好气地指着李斯承:“有些话我想问问清楚。”   李斯承对顾小米说:“那小米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你的好姐妹似乎有话要跟我说。”   “好的,你去吧,”以前在英国的时候,顾小米便把李斯承当成哥哥一样对待,她知道李斯承绝对不是坏人,但若是动起嘴皮子来,曾奕欢这个鼎鼎大名的律师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因为李斯承真要念叨起来,没有人能念叨得过他,即使是曾奕欢这样的火爆脾气,他也会像一块海绵似的,把她的脾气慢慢吸进去。   阳台上。   曾奕欢双手抱在胸前:“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你对小米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趁她现在刚和男朋友分手,然后你趁虚而入?”   李斯承果真是半点脾气都没有,他说:“首先,我不是来历不明的人,我是小米的学长,其实,我是机场遇到小米的,她情绪很低落,而且一度有堕胎的念头,为了让她不要劝傻事,我才跟着她回来的。趁虚而入这种事我不屑于做的,而况小米若是喜欢我,早几年就会对我动心了,可见我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曾奕欢说:“不用跟我这么多废话,你只要回答我,你有没有爱过顾小米?”   “我……”李斯承想了想,笑着说:“我喜欢过小米,但是我对她没有占有的意思,在我认为,喜欢一个人并不意味着不要拥有对方,只要她过得好,过得幸福开心,那我就可以很知足了!”   没想到,李斯承这几句简简单单的话,竟说到曾奕欢心底里去了,这些话仿佛一根针,无形中戳痛了她。   喜欢一个人,只要他过得好、过得幸福开心就行了?   曾奕欢不由地想起心底里的那个人。   好一会儿,她突然又对李斯承发起了脾气:“我才不相信你有这么高的境界和领悟,那我问你,如果顾小米的男朋友现在就回来了,他们两人又和好了,并且在你面前你侬我侬,你能受得了吗?”   李斯承笑了笑:“如若有缘,必定相会,眼波辗转,终亦相触,人活这辈子不可能只喜欢一个人,不可能只爱一个人,有些是跟我们有缘但没有份的,也就是不该爱却爱上了的,这些人并不属于你,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有时候遇到一个人,你以为这就是陪伴你一生的人,但后来你发现原来她早就心有所属,或者已婚,或者因为血缘关系等不能在一起,到这一步选择放下是最好的决定,因为谁都不能肯定我们不会爱上下一个……”   “停停,说得好像你是圣人似的,我不听了!”曾奕欢忍受不了李斯承这种如唐僧一般的碎碎念,她丢下阳台,走到客厅,问顾小米:“你那学长是学佛的还是学哲理的?怎么道理一套一套的?”   顾小米笑道:“都不是,他就是一个夫子,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好多同学遇到想不通的事,都喜欢找他疏导,是个知心大哥哥。”   曾奕欢抚摸额头“我的天哪,好吧,我算是见着了一个奇葩……”   ……   夜晚,郊区一幢三层的小楼房前,一辆红色的别克停在不远处的树下。   车灯是熄的,车窗只开了一点点,若是不走近前来看,没有人能注意到车里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曾奕欢。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   八点多的时候,不远处走来一家三口,男的三十五岁左右,女的三十来岁,孩子只有两岁大。他们是刚刚从外面散步回来的。   好像是孩子打了个喷嚏,接着女人温柔地蹲下来给孩子擦鼻涕,男人再把孩子抱起来,三人一起温馨地朝屋里走去。   这一幕,曾奕欢不知来看了多少次了。   好多时候,她就像开启了自虐模式,人前欢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人,到了晚上,她便开车来这里,看着以前爱过的人一家人其乐融融。   以前,她每来这里看一次,心就像滴血一般疼痛。   直到今天,李斯承告诉她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只要看到他幸福、快乐就行了。   她以前不是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从李斯承那种看似很有学问的人嘴里说出来,她觉得很有道理。   她无耐地叹了口气,正想好好思考思考自己以后的路,然而头才垂下来,便撞到了方向盘,刚好车喇叭的按钮就在方向盘中间,一声“叭叭”的传来,在这幽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曾奕欢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想蹲下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前面那个男人已经丢下他妻儿朝她走过来了。   高大的他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她几乎要窒息了。   在他离她还有十米的时候,曾奕欢慌忙发动车子,油门一踩,车子快速倒退了十多米,再把方向盘一转,车头调转,迅速离去。   那男人见车开走了,他怔怔了站了一会儿,没多久又走了回去。   女人问:“庆东,那车是谁的呀?怎么这么奇怪?”   男人说:“没事,可能是乱停乱放的。”   “我以前似乎也看见过这辆车,可她为什么只停咱们家门口呀?”   “是吗?那可能就是附近的住户吧。”   女人看了看周围,这附近住的都是军区的大人物,谁会把车停在别人家门口。但她也没有多问,自己的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   客厅里,顾小米把自己跟向天行这些年的事情都跟李斯承说了,包括五年前向天行对她的利用、绝情。说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说完,没想到提起这些陈年往事,她还是忍不住心酸。   李斯承不由地说道:“原来他五年前就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了,难怪,难怪……”   顾小米问:“难怪什么?”   “哦,难怪你在英国的时候面对很多追求者都没有心动,原来你心里一直牵挂着一个人。”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他还不是一样要娶别人?”顾小米伤感地说,她发现跟李斯承聊天的时候很舒服,他没有架子,又懂得循循善诱。   李斯承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在沙发坐着,像是思考什么。   顾小米以为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了,结果李斯承突然又说:“我仔细分析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发现里面有一个端倪。”   “什么端倪?”顾小米问。   “在整件事里,我最大的疑惑就是为什么向先生会这么急让你回国?如果他真的是一个绝情的人,那他为什么不干脆放任你在美国自生自灭?还有,你说回国前你突然晕倒了,醒来后向先生就变了一个人,中间出了什么状况?接着就是另外一个女子跑来告诉你她也怀孕了,他们马上要结婚了,这也是一个疑点,向先生如果真的喜欢那个女子,知道她对他的前途有帮助,那他为什么要等到回国前一晚才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顾小米听得呆呆的。   李斯承最后说:“你再回想一下,你所认识的向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不是很在乎名利和地位,是不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顾小米当即回答:“不是!”   言下之间,向天行的坏话只有她能说,别人不能说,例如“趋炎附势”,她不允许别人把这样的词安在向天行身上。   “所以,感觉是很重要的。”   ☆、97、一共才三个房间   “小米,小米,大事不好啦……”   曾奕欢从律师事务所一回来就嚷嚷。   顾小米连忙问:“怎么不好了?”   “我从我爸的一个银行行长朋友那里听说了一件事,向天行下个月就要跟沈柔柔订婚了。千真万确,请帖都发来了。”   那一刻,顾小米觉得心里仿佛有一根刺,刺得她的心好痛。   可她仍然是平静地说:“由得他去吧!”   “小米……”曾奕欢无比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强装镇定的顾小米,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顾小米了。   这时。刚好李斯承从书房里走出来,这套房子一共三个房间,曾奕欢一个,顾小米一个,剩下一个书房。李斯承偏要住下来,说怕顾小米再想不开把胎儿打掉,所以他要看着顾小米,还说自己住沙发也行。   第一个晚上,曾奕欢确实让他住沙发了,结果那晚曾奕欢起来喝水,被沙发上的男人给吓了一跳,一直以来这里住的都是女孩子,现在突然来个男的,不吓一跳才怪。   曾奕欢便把李斯承赶到了书房。   书房没有床,曾奕欢那晚只给李斯承铺了条毯子在地板上,说。那啥,委屈你了夫子,你既然这么有诚意留下来。相信你也不在乎有没有床的对吧,要是你冷,我可以再给你一层被子铺上。   李斯承并不生气,说自己住哪里都行,只要有个地方落脚就行了。   曾奕欢心想,你就装吧,第一晚行,第二晚看你滚不滚。结果李斯承竟在地板上住了两个多星期了。   现在,曾奕欢想劝顾小米赶紧想想办法,不要让向天行被沈柔柔给抢走了,可顾小米也是倔得很,她还是没办法原谅向天行甩她的那两巴掌。   看到李斯承,曾奕欢不由地叫道:“喂,夫子。你过来!”   李斯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他太爱整洁了,不能接受衣服有一点褶皱。   “奕欢,你有什么事吗?”李斯承问。   “快劝劝你的学妹,她孩子的爹要娶别人了。”   “向先生要娶他那个救命恩人吗?”李斯承什么时候都是不急不躁的,让曾奕欢看着好抓狂。   “是啊。你赶紧劝劝小米。”   李斯承很认真在想着。   好一会儿,曾奕欢又催:“让你劝你发那么久愣干嘛?”   李斯承认真地说:“我在想,劝是没有用的,事已到此,只能用抢了!”   曾奕欢:“……”   ……   一个月后。   美国机场,顾小米,李斯承,曾奕欢三人一同下了飞机。   这边的天气开始变凉了,他们三人都穿着黑大衣,戴着大黑镜,加上女的漂亮男的帅,不造的还以为是国内来美的大明星。   酒店。   这是李斯承给他们在美国订的套房,三室一厅,曾奕欢一进来就说:“不错啊这里,看来夫子还是个小土豪。”   李斯承说:“不,我只是比较舍得在朋友身上花钱而已。”   曾奕欢吐吐舌头:“你又在这里装圣人了,看你能装得了多久。”   李斯承笑笑不说话,转身对顾小米说:“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一定很累了吧,你先去里面坐着,我给你倒盆热水泡泡脚。”   顾小米笑笑:“好的,谢谢学长。”   曾奕欢睁大眼睛,这什么男人,岂止是暖男,简直是空调,知冷知热的。曾奕欢也装作很累的样子:“夫子,我也好累啊,你能不能给我也倒盆热水,我想泡泡脚。”   李斯承说:“好的,那你要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李斯承帮顾小米倒了洗脚水,又叫顾小米倒下休息,这才去帮曾奕欢倒水。   可等他端着一盘热水到曾奕欢房间里的时候,曾奕欢却又来气了:“不用了不用了,你自己泡吧,让一个大男人伺候我真不习惯。”   李斯承也不生气,笑了笑,正想出去,但曾奕欢又叫住了他:“喂你等等,你说你这个人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每一个女人让你倒洗脚水你都会倒啊?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没有脾气吗?不知道霸道总裁只对自己的女人好吗?你太博爱了吧?”   李斯承怔了怔:“第一吧,不是霸道总裁,我只是做一些举手之劳的事情而已,第二……我也不是对谁都好的,你是小米的朋友,又是女孩子,所以我会对你好。”   曾奕欢听了最后这一句,气有些消了,好久没有人把她当成女人了,她甩甩手:“那你出去吧,我也要睡觉了,不,洗脚水留下来了。”   李斯承便恭恭敬敬把洗脚水留下来了,但走时又是一番叮嘱:“在泡脚的过程中按揉足背,就是沿每个脚掌骨从脚趾向踝关节方向揉,再按揉内踝上3寸的三阴交穴,看,这就是三阴交穴,这样呢,有促进血循环的作用,在女性还可以起到预防痛经、美容养颜的作用,最后可以按揉足三里,调理肠胃功能……”   后来,曾奕欢就睡着了。   ……   第二天,便是向天行的订婚礼了。   可前一天晚上,顾小米又打退堂鼓了,说不要先回国吧,都要把曾奕欢急死了。   “小米,你忘了上次跟沈柔柔独自战斗的情景了?当时我特别崇拜你知道吗?当时的你比美少女战士还要厉害,你当时的气势去哪了?现在有我,还有你学长替你撑腰,你还怕沈柔柔三头六臂不成?”   “我不怕沈柔柔,我是怕咱们三个人对他们一个大家族,力量太悬殊,到时连累你们,你知道JOE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大不了一死,这辈子不能替朋友两肋插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曾奕欢大言不惭。   听得顾小米心里暖暖的,“奕欢,那要不咱们俩过一辈子得了?好不好?”   “别啊,你知道我以前是故意伪装成同性恋的,我那方面满足不了你的,你跟我不过,不如去某宝买几个按摩棒,天天跟按摩棒过。”   顾小米瞪了她一眼。   李斯承说:“这一点我赞同奕欢的。”   “……”顾小米想翻白眼,这学长真是妇女之友,听这些东西也不脸红心跳,不知道回避一下。   李斯承又说:“小米,我不是歧视同性恋,而是你要跟你真正爱的人生活一辈子,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   说完,曾奕欢不由地拍拍李斯承的背:“夫子,我也是想表达这个意思来着,你真是懂我。”   “我是知心大哥哥。”   “……”曾奕欢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正在僵持的时候,顾小米的手机响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回房间接电话。   竟又是顾子华打来的,还是问她在哪里。   顾小米说:“在美国呢。”   “哦,在美国啊,听说明天向天行要订婚了,你会去吧?”叉介乐划。   “我……我不知道去不去,明天再看看吧。”   “那你还是去吧,”顾子华说完,便挂了电话。   顾小米觉得非常纳闷。   她忘了问顾子华是怎么知道向天行要订婚了?难不成国内所有人都知道了?向天行你要不要这么高调?   顾小米不知道,高调的人是沈家,是他们给A市媒体放出的消息,现在A市的人都知道向氏集团总裁向天行要订婚了。   ……   翌日。   顾小米几乎是被曾奕欢和李斯承两人哄到订婚现场的。   订婚现场是一处教堂的草坪前,那场地被布置得非常豪华,红地毯就铺了几十米,教堂外面的草地架满了花架,仿佛进入了一个花园,而这个花园上又挂满了五彩的气球,外面还有一支交响乐队,拉小提琴的,钢琴的,大提琴的都有,比泰坦尼克号的情景还要奢华。   顾小米突然想,怎么想到泰坦尼克号了?那是一个悲剧啊。   “小米,我们进去!”曾奕欢挽起顾小米的手。   红毯入口有几个保镖在看着,曾奕欢甩出三张请贴给那几个人,便拉着顾小米和李斯承进去了。   顾小米连忙问:“你从哪里弄的请贴?”   曾奕欢说:“从我爸的朋友那里偷来的,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你偷了他的,那他们怎么办?”   “管他们呢。”   顾小米他们三人走了进去,有服务生端了酒过来,曾奕欢拿了一本红酒,李斯承也拿了一杯红酒,顾小米也要拿一杯,被曾奕欢打掉她的手:“孕妇喝什么酒,喝热开水去。”   “……”   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没有草地上走来走去,而是坐在一个角落里,宾客越来越多,不久,顾小米看到向天行也来了。   看到向天行的那一瞬间,顾小米的心里有明显的悸动。差不多两个月没见到他了,他现在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依然是硬郎帅气,气场逼人。   见顾小米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某个方向,李斯承便也顺着顾小米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向天行的那一瞬间,李斯承便明白了为什么顾小米在英国四年都没有爱上任何一个追求者。   向天行是那种几乎所有女人见了都会心动的男人,不光是好看的外表,还有他的气场,不管他走到哪里,都像是人中之龙,别人被他一映衬,顿时就黯淡无光了。   曾奕欢看到李斯承也盯着向天行看,她不由地伸手在向天行面前晃了晃:“你该不会也被向天行迷住吧?小骚包!”   李斯承不明白地问:“骚包就骚包,为何要加个‘小’字?”   “……”曾奕欢再次吐血。   顾小米紧紧盯着向天行,这么一个目光深邃刚毅的人,怎么会是一个见异思迁的渣男?   可是,他真的会因为她的出现,而放弃跟沈柔柔订婚吗?   ☆、98、向天行,你跟不跟我走?   顾小米还看见JOE了,JOE今天似乎很开心,拐杖都不要了,只顾着跟沈柔柔的父母聊天。神清气爽的样子,仿佛现在娶老婆的人是他而不是向天行。   没多久,顾小米看到沈柔柔也来了。   沈柔柔一袭白色的晚礼服,长发及腰,头上还戴着一顶花圈,简直是花仙子的造型。   曾奕欢不由地骂道:“要不要这么骚包?有冰冰这么美吗?瘸子!”   李斯承说:“我们还是不要人身攻击吧。”   曾奕欢瞪了李斯承一眼:“那要我说什么?怎么说?你有学问。你告诉我啊。”   李斯承淡定地说:“你可以说,身体上和心理上都有残疾。”   “……”曾奕欢发现,李斯承才是个狠角色。   顾小米看着已经走近了的沈柔柔和向天行,她觉得,抛开沈柔柔的瘸腿,他们俩还是很般配的。她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究竟来得对不对了。   半个小时后,有个老外站到了搭好的舞台上,用美式幽默的说话宣布订婚典礼开始。   接着,婚礼进行曲响起来了。   向天行跟沈柔柔从红地毯上缓缓向主席台,地毯铺得很长,他们两人又走得很慢,这样下来估计不走五分钟是到不了主席台的。   台下,曾奕欢不时碰顾小米:“小米,你快冲上去啊,快去啊。”   但顾小米仍然不为所动,想着向天行那两巴掌。她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看着向天行和沈柔柔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曾奕欢又催了一次:“小米,你快点上去啊!”   顾小米看着向天行:“我就坐在这里。他却没有发现我,可见我们之间并没有心灵感应的。”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呕这个气?”曾奕欢真是看不下去了。   “向天行,顾小米在这里!”在几百个嘉宾里面,突然有人喊了这么一句。   人们纷纷转过头来,只见曾奕欢强拉着顾小米站起来了,曾奕欢又说:“向天行,今天小米是来抢亲的,你现在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向天行转过身,在看到顾小米的那一瞬间,他眼里闪过一丝激动。在一个角落,一袭黑色长裙的顾小米惶恐地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   人群里响起了一阵骚动。就连婚礼进行曲都停掉了,在场的很多老外虽然听不懂,却凭气氛也猜出了什么,都在看好戏呢。   而向天行旁边的沈柔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怎么也想不到顾小米竟也来了。   沈柔柔爸爸看到顾小米。也已经生气了,不由地把负责安保的人找过来,指着顾小米和曾奕欢:“那两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李斯承站起来:“不是两个女人,还有我。”   顾小米本来是害怕的,可现在曾奕欢和李斯承都站起来替她撑腰了,她突然就不害怕了,就像上了战场,本来以为自己是孤身作战的,结果有两个队友说要死大家一起死,这样的场面,能让人热血沸腾。   顾小米隔着几排人头,对向天行喊道:“向天行,奕欢说得没错,我他M的今天就是来抢亲的,你跟不跟我走?要是你不跟我走,我以后都不要再见你了,要是以后孩子出生了,我让他喊别人当爸!”   她指着李斯承。   向天行一张脸本来是冷峻的,但顾小米喊了这番话后,他嘴角蓦地就涌上一丝怒意了,他把沈柔柔的手拿开,接着朝顾小米走过去:“顾小米,你好大的胆儿,敢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爹,回去我让你好看!”   顾小米怔怔地看着向天行走到她面前,突然就流泪了,她要把这两个月以来的委屈统统都发泄到向天行身上,“你这个坏蛋坏蛋坏蛋……”叉尤名亡。   而向天行由着她发泄,等她发泄完了,这才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小米。”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不是要娶别人了吗?”顾小米仍然哭着。   “不是的,我答应订婚,只是想让你看一场好戏!”   嘉宾们看着准新郎现在跟另外一个女子抱在了一块,这回更是郁闷了。   上面,沈柔柔脸色苍白,她无助地看着JOE和她爸妈,哭着问:“爸、妈,怎么办?”   JOE上去安慰柔柔,看着向天行:“向天行,你好大的胆子!”   向天行回头:“对不起JOE,还有伯父伯母,要不是你们用小米的生命来威胁我,我是不会答应跟柔柔订婚的,还有柔柔,对不起,我不能娶你!”   接着,向天行拉起顾小米的手,再招呼后面两个:“奕欢,还有那谁……想当我孩子的爹的,赶紧走吧!”   曾奕欢和李斯承跟着他们。   沈柔柔瞪大眼睛,她完全不敢相信就要到手的人,竟然就这么走了,她大声喊道:“天行哥哥,你要这么走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向天行顿了顿:“那不是我想要的孩子,你可以自行处置。”   曾奕欢回头说:“你就别想用孩子要挟天行哥哥啦,想想成龙大哥,就算生了孩子又怎么样,他就可以狠心不要?心机婊!”   正要出去,然而前面却来了十几个穿黑色西服的保镖,他们齐齐拦在四人面前。   接着,身后沈柔柔父亲冷笑:“向天行,你以为你能走得了吗?”   顾小米惊恐地看着向天行,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场面,沈家在这边势力这么强大,她来抢亲,简直是天方夜谭。   向天行先是安慰顾小米,然后说:“不用担心,你千里迢迢来抢亲,这大概是你对我做过的最轰轰烈烈的事情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失算,你说是不是?”   向天行朝不远处招招手。   紧接着,竟有二十多个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那些人组成了一处围杆,拦在了那十几个黑衣人面前。   宾客惊恐着四散。   最后竟只剩下了JOE和沈柔柔一家,向天行顾小米还有曾奕欢和李斯承。   “原来你还有这一招,”JOE冷笑:“就算小米没有过来抢亲,你也不娶柔柔是吧?”   向天行嘴角扬了扬:“没错,之所以忍到今天的订婚典礼,是因为有人告诉我小米要来抢亲,这么激动人心的一场戏,我只想让小米好好演完,然后我就可以回味一生了。”   顾小米看着曾奕欢,又看看李斯承,然而他们俩人都摇头,表示不是他们告诉向天行的。   那是谁告诉向天行的?   JOE说:“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你的前途也就完了。”   “不,我要是这么走了,向氏还是我的!”向天行说。   “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开来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   车子开到众人面前,车门打开,先是从车上下来一个人,顾小米惊讶地叫道:“覃管家!”   覃管家下车后,到后排打开车门,紧接着,车上又下来一个人,顾小米更惊讶了!   那人,竟是……顾子华!   顾子华不是痴呆了吗?为什么……现在的顾子华,一身名牌手工西装,脸上还戴着一副眼镜,俨然就是AG没有破产之前那个顾子华,虽然年过半百,但神采奕奕。   同时,跟在顾子华后面的还有顾小伟。   顾小米简直跟做了一场梦的。   直到她想起前几次和顾子华通电话,在电话里,顾子华问她是不是跟向天行在一起,昨晚,顾子华还让她去订婚现场了。   难道……   顾小米看着向天行。   向天行笑着朝她点头:“是你爸找到的我,他跟我联手秘密把向氏大部份资产转移到了一个新公司,现在的公司叫新能源公司。其实你爸从来没有傻,除了做过一次脑肿瘤手术,他只是装疯卖傻,让JOE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一开始连我都被他骗了。”   顾小米的嘴巴张成了鸡蛋般大。   顾子华之前装疯卖傻,竟然连她都看不出来,原来顾子华一直悄悄要把AG抢回来。   他们……合伙?   顾子华走过来,对顾小米说:“小米,我这个女婿不错,顶半个儿子,要是没有他,我的计划不会实现得这么快,对了还要感谢JOE,要不是你几次三番逼着他们两个,可能我现在还在痴傻当中。”   JOE现在非常愤怒,可是前面二十几个保镖压着,他没有办法把向天行绑起来打一顿。   “JOE,我真的对你非常失望,但是你放心,虽然向氏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剩下的固定资产还是够你花几辈子了,关于我的身世,我也会自己查清楚的。以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了,不要想着再害小米,小米妈妈和小阿姨都不会原谅我,也不要再想着害我,这样小米一家人都不会原谅你。”   JOE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沈柔柔哭着问:“天行哥哥,那我呢?难道我跟你之间,从此也像仇人一样了吗?”   向天行说:“对不起柔柔,爱一个人不是为了得到,和你在一起我并不开心,一辈子都不会开心。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不敢肯定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也一辈子不会见他。”   沈柔柔咬着牙。   李斯承却突然说:“要不我来给沈小姐把把脉吧,我懂一点中医的。”   “把脉?”沈柔柔不明白。   在两个保镖的保护下,李斯承走到沈柔柔面前,抓起她的手。   按了一分钟后,李斯承也不理沈柔柔了,说:“没事了,我们走吧。”   曾奕欢问:“喂,你真的会把脉?为什么把了又不把结果说出来?存心钓人胃口呢?”   “回酒店再告诉你们!”   ☆、99、半团圆结局   一回到酒店,顾小米便忙着跟向天行你侬我侬了。   两人关着门,也不知道在里面干嘛,而李斯承又不愿意那么快将把脉的结果告诉曾奕欢。把曾奕欢堂堂一个女汉子兼优秀律师逼得一点办法也没有。   连顾子华和顾小伟都呆不下去了,两人隔着门,跟里面的顾小米打了声招呼便直奔机场回国了。   客厅里,曾奕欢看了一会儿电视,无聊地问李斯承:“你说他们俩在里面干嘛啊?”   李斯承想了想:“不用急,再给他们三个小时吧。我们先看场电影。”   “三个小时?”曾奕欢不明白为什么是三个小时,但她觉得急躁也没用,还不如学李斯承安安静静地等,她顺便看了看表,下午13点00分。   他们在客厅用电视机看了部老电影《乱世佳人》,看到最后,曾奕欢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每次看到这个结局都觉得他们可怜,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在一起……”   李斯承默默地给曾奕欢递了几张纸巾。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里面的男主角了,桀骜不驯,特别有男人味……女主看起来是个坏女人,但是她有个性有魅力……”   李斯承默默地点头。   这部电影刚好是三个小时,到了16点00分的时候,顾小烽和向天行居然真的就出来了。   曾奕欢呆呆地看着李斯承,“这三小时你是怎么测的?”   “第一小时讲述彼此不在身边的经历,第二小时诉说在彼此的想念,以及接下来的打算。第三小时是入睡时间……这是一位俄罗斯叫默罕阿克夫约娃的心理学统计出来的。”   但曾奕欢觉得李斯承其实是蒙的,这心理学家的名字也太长了。   “咦,奕欢你们怎么不去休息一下?”顾小米从房间出来。很不负责地问,仿佛她和向天行只进去了一小会儿,顺便问:“我爸和小伟呢?”   曾奕欢翻了个白眼,嘀咕道:“真是一孕傻三年,现在就开始犯傻了。”   “奕欢,你说什么呢?”顾小米问。   “没,我说肚子饿了!”   向天行说:“我让人送餐上来吧,真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中午饭都没有吃,他们早就饿了。曾奕欢以为向天行会让酒店送一桌子菜上来,结果送来的却是两盒披萨外加四杯奶茶,只因为顾小孕这位孕妇突然想吃披萨了:“天行哥哥,我特别想念玉米和胡萝卜混搭在一起的味儿,咱们吃披萨好不好?”   “恩,你想吃什么都行。”   曾奕欢啃着披萨对李斯承说:“夫子。你好好看清楚什么是总裁,就是这样的,自己的女人说啥就是啥,完全不需要顾及别人的感受。”   “要是你不喜欢,等会到了机场我再请你吃别的,”李斯承微笑地说。   “等。那到了机场你请我吃汉堡吧,人家特别想念炸鸡跟面包混着生菜吃的味道。”   李斯承:“……”   曾奕欢看着就坐在咫尺顾小米和向天行,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仿佛他们头底上都写着四个字:请勿打扰。   她便只能李斯承说话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们把脉结果呢,你是不是真的会把脉呢?”   说到这里,那一对“请勿打扰”才转过头来,看着李斯承。   李斯承说:“那位沈柔柔小姐其实没有怀孕。”   “什么?没有怀孕?”其他三人都愣住了。   “我用中医的方法仔细探过她的脉象,但是没有探到小生命在里面,”李斯承说得很认真,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顾小米说:“我相信学长的说法,学长家是医学世家。”   ……   因为李斯承说了沈柔柔没有怀孕,虽然没有检测报告,但向天行和顾小米还是放心了很多。   起码将来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事了。   飞机上,顾小米靠在向天行怀里:“天行,你会不会觉得对不起沈柔柔?”   “以前对她很是愧疚,但现在不会了,”接着向天行指着和曾奕欢坐在一起的李斯承:“回国后不要再跟这人接触太频繁了。”   “为什么?”   向天行说:“这人长相标准,知识渊博,很有涵养,加上脾气太好,你跟他在一起我不放心。”   “意思是你吃醋了?”   “可以这么说。”   顾小米小声地说:“行,那回去我跟他少说话,能不能联系就不联系。”   旁边,李斯承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觉得好像有人骂他。   ……   A市。   顾小米回曾奕欢处取了自己的行李物品,便跟着向天行回别墅去了,向天行特意又多请了几个保镖保护顾小米的安全。   而他白天则要去管理他的新能源公司,虽然是他跟顾子华联手创立的,但是向天行占的股份更多,所以董事长当然是向天行,顾子华对此也没有意见,反正他都一把年纪了,不想插手太多,他把以前的顾宅又购置回来了,说那地方住习惯了,还是搬到那里舒服。此外,顾小伟成了新公司的副总,21岁的他,是公司最年轻的管理者了。   至于向天行的身世,顾子华给向天行提供了一些线索,根据顾子华对JOE的了解,锁定了几个方向。   但向天行却临时决定把寻亲的任务放一放。   顾小米问为什么,他就说现在的自己过得也不错,加上小米要安胎,他想让小米安安静静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   另一边。   从美国回来那天,李斯承是跟顾小米同时回到曾奕欢家里的。   但是顾小米拿了行李之后,只对李斯承说了一句“学长我走了,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奕欢会帮我好好招待你的。”   接着顾小米跟向天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斯承突然感到很忧伤,连曾奕欢都看不下去了,“夫子,你也别伤心了,暂时忘了那个没心没肺的顾小米,我请你去吃大餐去。”   曾奕欢把李斯承带去了一处装修得非常豪华的法式餐厅,服务员过来把菜单递给他们。   坐下后,曾奕欢说:“夫子,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客气的哈。”   其实曾奕欢也只是第二次来这里吃,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另外一个人带她来并帮她点好的,她只负责吃,所以她也不知道菜价,只知道这里的东西做得挺好吃的。   可是,当曾奕欢翻开菜单时,被上面带的几个零吓到了,一个青菜都500多块钱,有没有天理啊?她不禁用眼角余光瞥了李斯承一眼。   结果李斯承却不动声色地点了菜单上第一道和第二道菜,谁不知道头两道菜一般是最贵的。   曾奕欢不高兴了:“夫子,真看不出来你平时不声不响,好像凡事都喜欢替人着想的样子,现在点起菜来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你吃了我两个离婚官司的钱呢。”   “很……贵吗?”李斯承显得很抱歉地样子,趁服务员还没有走,他赶紧对服务员说:“你等等,我再看看菜单。”   李斯承指着一个标价1800的套餐问曾奕欢:“好像最便宜就是这一个了。”   “真的吗?”曾奕欢在心里盘算着,一个套餐就1800,那两个套餐不就3600吗?   看着曾奕欢为难的样子,李斯承想了想,对服务员说:“你们这里有没有蛋炒饭?”   服务员和曾奕欢都愣了,尤其是那服务员脸上写满了“土包子吃不起还敢带妞儿来这里”的神情。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是法国餐厅,没有蛋炒饭。”   曾奕欢不满地说:“夫子,你在美国的时候不是给小米订了总统套房吗?看来你也是个有钱人,不如这一餐你请,下一餐我带你去吃四川水煮鱼怎么样,就这说定了!”   李斯承脸上露出很无奈的神情:“对不起奕欢,我也是前一刻才知道,我的卡里已经没有钱了。”   事实上,是他老爹知道他又跑去美国疯玩并且消费了这么多钱后,把他别的卡都冻结了,现在他是分无分文了,这是他在飞机上请曾奕欢吃汉堡时知道的消失,好在当时他还剩一点美元现金,不然就要出丑了。   曾奕欢一拍桌子:“你还真是个穷鬼,算了,我委屈就委屈点,这一餐我请吧。”   吃饭的时候,曾奕欢看着对面的李斯承吃得津津有味,一副学士派吃相的样子,不由又怒火中烧。没见过吃相这么斯文的男人,哪怕是在重视餐厅礼仪的法国餐厅,同时她又心疼自己即将花掉的几千块钱,吃完了她自己那份后,她说:“夫子,看你这样子也不饿,不如剩下的给我吃吧。”   接着她不分说地用叉子叉李斯承盘里的牛排,一块一块又一块,李斯承看得目瞪口呆,说好的她请客的呢?叉引纵技。   最后曾奕欢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地想,还好,3600块钱,她吃了起码3000块,这样算起来不亏,便心甘情愿地掏钱买单了。   ……   饭后回到家里,曾奕欢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感叹道:“怎么以前老是听别人说吃法国餐吃不饱,我怎么感觉吃得挺饱的呢,这是我吃得最饱的一次了。”   李斯承:“……”   他也坐在了曾奕欢旁边。   曾奕欢看着李斯承仍然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不由地问:“你是不是该收拾东西走了?以前你住在这里是因为你怕她要打胎,现在呢?她的情人回来啦,她也安安心心养胎去了,你不用担心这个了。”   李斯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我可以继续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显得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一样。   ☆、100、离婚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住我这里?”曾奕欢问,“你家是不是在B市,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家呀,要是没钱我借你路费啊。”   李斯承面露难色:“这……家里出了点事。可能要过一段时间再回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长期打扰你的,在你家住期间,我可以为你做家务。”   曾奕欢顿时面露喜色:“什么家务?包括拖地板?包括洗衣服晾衣服?”   “还包括给你做早餐,”李斯承微笑地说道。   “那必须同意啊。”曾奕欢嘿嘿地笑,以前她家里的家务都是顾小米做的,现在小米跟向天行回去享福去了,她正考虑着要不要找钟点工呢,没想到来了一个李斯承。   “谢谢奕欢,等我有了经济来源,我会尽快搬走的,对了,你现在饿了没有,要是你饿了那我给你煮碗面吃吧……”   “不饿不饿,我肚子饱着呢,你不用煮了,”曾奕欢摸着肚子说。   “那我就煮我自己的了,”李斯承礼貌地转身去厨房,虽然只找到一桶方便面,但他竟也吃得很开心。   曾奕欢不由地数落他几句:“在饭店不好好吃饭。回来吃泡面,这么作贱自己干嘛呢?”   李斯承:“……”   那晚,李斯承很自觉就走到书房了。曾奕欢在心里想着这家伙老睡地板会不会生病,要不要把顾小米以前住的房间让给他住,可转眼一想,她跟他没有熟那个地步啊,既然不熟,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他?   于是,为了证明他跟她其实不熟,曾奕欢便让李斯承继续睡书房地板了。   ……   翌日早上。   闹钟响了三次,曾奕欢才睡眼惺松地爬起来,前段时间陪顾小米去美国折腾了两天,现在仍然在倒时差,她非常欠睡眠。   但是律师事务所那边的工作已经落下几天了,再不去处理那边的工作,只会越压越多。   曾奕欢是闻到一阵香味后彻底清醒的。好久没有这么早就在家里闻到这样的香味了,以前顾小米跟她住的时候,两人都是出去随便买点早点,而现在却闻到了炒鸡蛋的味道。   她换衣服走到厨房,正好看到李斯承端着盘子走出来了,两个炒鸡蛋加火腿肠。两杯热好的牛奶,李斯承说:“前段时间我们去美国了,所以冰箱里没有新鲜蔬菜,中午我去买一些回来,不过……”他面露难色。   曾奕欢心里突然有了小小的亢奋,她拿出两百块钱塞到他衣服口袋里:“拿着,这是姐赏你的,要是你把姐伺候得好了,姐以后还要重重赏你。”   她的声音特别妩媚,加上李斯承今天穿的是一款薄衬衫,她的手指在塞钱时隔着薄薄的衣料碰到了他胸膛的肌肤,他不由地后退了一步,居然脸都红了。   曾奕欢看着李斯承白皙的脸上涌上的那一抹潮红,扫兴地说:“你是小米的学长,也快三十了吧,没见过快三十了还这么害羞的男人。”   李斯承把早餐摆到餐桌上,依然很礼貌:“奕欢,我们开始吃早餐吧。”   曾奕欢用叉子叉了块鸡蛋尝了尝,她居然发现眼前这男人炒的鸡蛋竟然非常好吃,而且他做的早餐也非常有营养。   吃着早餐的时候,李斯承又问曾奕欢:“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听小米说过你的门路很多,那能不能麻烦你替我留意哪里有招人,我想去应聘,我这人要求不高,只要给的工资能糊口就行了。”   “这……”曾奕欢看着李斯承那张显得很诚恳的脸,她无奈地放下筷子,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把语言组织起来了:“夫子,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这个人呢,其实真的非常好,第一,你知识渊博,连女性生理期和怀孕期的知识都懂,第二,你人好脾气好,我想哪个女人嫁给你都是她的福份,因为你肯定是好爸爸好老公,第三,你外形条件也不错,身高还有颜值都挺高的,但是……”   她看着李斯承,循循善诱,比夫子还要夫子:“小米和向天行的感情我是一路看着过来的,他们两个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所以我求你不要再搀合进去了,就让他们俩安安静静地过后半辈子吧,好不好?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其实你跟小米一点都不配。你们俩都是安静的不爱折腾的性子,要是走在一起了,生活无波无澜的,多无趣是不是?”   李斯承慢慢体会曾奕欢的话,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没有要去横刀夺爱的意思,真的纯粹就想找个工作,你知道的我现在身无分文了。”   “可你怎么就身无分文了呢?”曾奕欢不明白。   “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要不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吧,”李斯承显然不想说。   “行,我的律师事务所倒是缺个打杂的,工资也不高,就三千块钱,你要不要去?”   “可以,我没问题的!”没想到李斯承居然很快就同意了。   ……   上班第一天,曾奕欢一直留意着李斯承的动态,心想他这种在国外的大学当过导师的人,一定干不了这种小杂勤人员的活儿,说不定晚上就要打退堂鼓了,但没想到李斯承居然干得特别细心,有什么不懂的,还很虚心跟前台小姐请教,完全没有觉得前台小姐低他一等的意思。害得人家前台小姐一脸的羞涩,都没法安心工作了,眼睛尽瞄着他。   曾奕欢打开网页,百度了一下“李斯承”这三个字,但是没有什么收获,都是同名不同人。   那晚,曾奕欢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给顾小米打了电话:“小米,告诉你一件你怎么样也想不到的事儿,夫子居然来我们律师事务所上班了,而且还是勤杂人员,但他居然干得很开心的样子,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欠虐啊?有这么糟蹋自己的吗?”   顾小米也惊讶了:“你怎么让他去打杂了?奕欢,你这样做不厚道,不带这么欺负老实人的。”   “我哪里欺负他了,是他求着要来的好不好?而且还要求住在我家里,死活赖着不走。”   “真的假的?太不可思议了。”   “他说家里出了点状况,不能回家,而且他现在身无分文了,所以要打工赚钱,小米你对他的家庭应该了解吧?他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直听他说是医药世家啊,但具体是干什么的就不知道了,怎么会突然没钱了呢,这个我也不清楚了,但是他的人品我是可以保证的,所以我相信他不到逼不得已,是不会这样子做的。你替我好好招待他,要是嫌麻烦,我再帮他另外找房子租。”   “不用了,你走后家里的家务都是他干的,我求之不得呢。”   “奕欢你又欺负人了,”电话那头的顾小米有些急了。   “不说了,我挂了啊。”   “……”   那晚半夜,曾奕欢隐约听到隔壁有人在说话,她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边偷听,是李斯承的声音,好像在跟人打电话:“你们这样做不对,是违背我的意愿的……不用问我在哪里了……恩,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再回去吧……就这样了,早点睡,晚安。”   没有得到什么具体的信息,曾奕欢回到床上继续睡。   ……   别墅。   那天下午,顾小米还在睡午觉,听到楼下传来车的声音,她看了看手机:才下午四点。   从美国回来之后,向天行下班的时间就越来越早了,昨天还是五点才回来的,今天又提早了半个小时。   她懒洋洋地爬起来,摸了摸肚子,又饿了,最近怎么也吃不饱的样子,她摸着肚子:“小宝贝,小心把你吃成个大胖子。”   医生说,常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话,宝宝会很聪明。   她想换衣服下楼吃东西,才脱了睡衣,还没有穿上那件可爱的娃娃孕妇装,便听到向天行上楼梯的脚步声了,她加快了动作,可仍然是迟了一步,所以向天行走进房间时,正好看到顾小米红果果的上半身。   “小妖精,又勾引我,真是太坏了,”他走进来抱着她。   “谁勾引你了,是你自己跑得太快,”顾小米推开他:“先让我把衣服穿好。”   “等一会儿,我再抱一会儿,”说着,手也不安份地乱动起来。   “你别乱摸了好吗?讨厌死了。”   “没有乱摸啊,我在摸宝宝,”向天行已经趁她不备,把手覆盖在她的肚皮上了,四多月,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凸起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顾小米突然感觉肚子动了一下,她连忙说:“天行你别动,我好像感觉宝宝刚刚在踢我!”   “真的?”向天行竟真的不敢动了,他愣愣地看着顾小米的肚皮。   恰好这个时候,她光洁的肚皮突然就凸起了一个小点,明显有东西在里面动了。   “真的,真的是宝宝在动,”向天行激动地说道,他又把耳朵贴在顾小米的肚皮上仔细听了听,又听到“咚咚咚”的三声响。   “是不是,我没说错吧?”顾小米几乎要流泪了:“上次产检的时候,医生就说四个月可以感受到胎动了的。”   “……”   两人竟也顾不上再穿衣服了,一起坐在床沿边听胎动。   ……   律师事务所。   曾奕欢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因为刚刚在路上接了一个电话,有个女人想要离婚,想过来咨询一下财产分配的问题。   今天前台小姐请假了,她担心李斯承不懂处理,所以火速赶回来了。   可是,当她回到洽谈室时,却见李斯承和一个女士坐在洽谈室里,那女士前面放着一杯水,肯定是李斯承倒的。   而李斯承的声清晰地传到她耳边:“其实并非就要走到离婚这一步的,您再仔细想想,看这婚姻能不能挽回……”   靠,这简直是把生意往外推嘛!叉引丸才。   ☆、101、离婚与不离婚   坐在李斯承面前的女子听了李斯承的话,竟怔了怔,那女子三十来岁,一头直发。一双水旺旺的大眼睛,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是不离婚我能怎么办呢?他在外面有了第二个女人,他背叛了我们以前的承诺,说过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人的,才几年时间,要不是我闺蜜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李斯承问:“我也知道,你爱人背叛了你,这种事情换了谁都会很生气,你也是个受害者,我不是一个男权主义论者,认为男人犯点错没什么,我只是站在人性的角度去分析,人活一辈子,不管谁都会犯错的,你也许可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刚刚我也听你说了,您孩子还小,而您一直在家里当家庭主妇,财产也属于婚前的,离开了那个男人,你将面临三年至五年财产方面的困境。”   外面的曾奕欢特意找了个角落听着。她倒是想看看这个文绉绉的夫子能不能把人劝和了。   女子说:“我也知道,但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那小三太嚣张了。”   李斯承又说:“虽然社会上一直提倡男女平等。但这只是针对社会地位,在男女关系中,女人多少处于劣势地位,你先生的小三是不是比你要年轻,离开了你先生,你有没有信心找到比你先生更优秀的男人?”   那女子想了好一会儿,说:“我先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像他这样的年纪能做到这样的位置,确实是不错了的,至于我,我今年三十一岁,有五年没有工作了,我不敢保证找的下一个男人会比老公好,但是。难道我就因为这样而忍气吞声吗?”   “不,不是忍气吞声,我刚刚所说的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是第一个方案。第二个方案呢,你先把这事先放一放,”李斯承仍然一副耐心的样子:“你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只能分得一定数额的财产,可你要是把自身价值提高了再离婚,不但可以分得财产,还能让你先生追悔莫及。”   女子摇头:“第一个方案我懂,但是第二个方案我不懂!”叉匠岛才。   坐在角落里的曾奕欢也不禁来了兴趣,仔细听着李斯承的话。   “是这样的,很多妈妈有了孩子之后,就会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放弃了自我的修练,这修练包括职场上、外表上,还有对自我的保护意识上,在你当家庭主妇期间,你是不是放弃了自己的爱好,放弃了化妆,也放弃了挣钱的能力,因此才让那个小三趁虚而入了,你现在提出离婚,你丈夫除了惋惜不会有别的,但是若你把离婚的事情先放一放,把你这几年来放弃的自我找回来,到时你不但拥有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出众的外表,你还有自信,那时再提出离婚,你不但可以理直气壮地争取孩子,还可以在离婚后有更多选择异性的条件,同时你也让你老公看清楚了,他失去的是他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到时他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吗?”   那女子越听越兴奋,表情从阴郁慢慢放晴,她眼前似乎浮现出这样一副情景:三年后的她,是一个职场优秀白领,身穿得体的职业套装,在各种场面各色人物中穿梭自如,独挡一面,白天上班,晚上健身、瑜伽……而她那个老公,像孙子一样拜讨在她脚下,求她不要离开她。   但她依然犹豫地问:“我真的能做到吗?”   李斯承便帮她打气了:“可以的,只要你有信心和勇气。”   曾奕欢听了一番下来,现在明白为什么顾小米说李斯承是知心大哥哥了,这人简直是老好人一个。   她现在也不恼李斯承砸她的生意了,干脆走出来,远远就说:“我回来了!”   李斯承和那个女子同时往曾奕欢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曾奕欢缓缓走出来,她今天穿的刚好是一身黑色又带点帅气的职业装,加上她身高一米七几,走得潇洒自如,又略带一点风情万种,加上曾奕欢的方向是背光的,此时她身上似乎有一圈光环笼罩着她,气场十足。   李斯承对面那女子竟也看得呆了,眼前的曾奕欢跟她刚刚想像的自己三年后的形象简直一样啊。   她站起来,伸出手跟曾奕欢握了握:“我以前只听说曾大律师是女中豪杰,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   曾奕欢先是不声不响地坐下来,把手提包往李斯承旁边一推,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接着,曾奕欢笑了笑,跟那女子说:“你们刚刚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按理说,我一个律师事务所是要做生意的,没理由劝你不离婚,但是我观察了你一会儿,发现你现在的性格跟以前的我很像。”   女子感到惊讶,眼前的曾奕欢分明就是一个女中豪杰的样子,怎么会跟她现在一副软包子的性格像呢,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以前像你一样,也爱过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背叛了我,娶了别人,但是后来的我不停地愤发向上,努力减肥、健身,提升自我修养,于是便有了今天的我,现在再看那个男人,切,简直是个人渣,我现在怀疑当初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爱上那么一个人渣!”   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   曾奕欢说:“我劝你还是先不要离吧,你给自己三年时间,三年后若你还是想离,到那时再找我,我按现在的收费标准,绝不多收你钱。”   女子走之前,还特别感谢地对曾奕欢说:“我以前对律师的印象不好,觉得只要来了这里,律师一定会劝我赶紧离婚的,没想到你们不劝我离婚,还鼓励我,如今这年头有良心不赚昧心钱的太少见了,谢谢你们,我回去一定要按你们说的,努力提升自己的价值。”   ……   那女子走后,曾奕欢把李斯承叫上来。   她居高临下地坐着:“夫子,你以后不要再有下次了,你别看律师这种职业表面这么风光,其实都很难做的,挣取一份单不容易,你下次别砸我招牌了,不然我就把你开除了。”   李斯承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问:“你刚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开除了?”   “不,我问的是你以前那段情史,你说被人抛弃过,所以才后来奋斗成这样的?”   曾奕欢不屑地说:“去去去,我不过是配合你演戏而已,我堂堂一个市长千金,天生丽质,喜欢我的男人从这里排到月球去了,只有我甩男人的份,哪有男人甩我的份?”   李斯承说:“那就谢谢你帮我演一出戏了,但是我还是觉得中国的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能把那个女子拯救起来,何乐而不为呢?而且我有分寸的,如果一段婚姻真的走不下去了,我也会尽心尽力为受害人争取权利的。”   “说得好像现在你是律师一样!”   等李斯承走后,曾奕欢都觉得好奇了,当时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进去配合李斯承演戏的?   ……   没想到前台小姐这一请假就是一个星期,而曾奕欢目前又有一个民事案件,白天多数时间都是去当事人家里,或者去警察局取证听口供,所以接待客人方面的事情还是落在了李斯承身上。   后来她想算了,反正她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接客人了,干然放手让李斯承干吧,就当他是为自己减轻负担了。   但没想到,几天后曾奕欢回来,又见李斯承接待了另外一个女人。   这一次,她没有听到李斯承劝那人家不离婚了,他竟恼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丈夫太过份了,一定要离,而且赶紧离,我希望你尽快收集他的证据,一刻都不能耽误了。”   那女的只是哭哭啼啼,像是完全没有主意。   “像家暴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看你手臂上的伤,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如果你还是选择容忍包庇,那接下来你就将一直在惊恐中度过,你的孩子也会因为你的惊恐将来造成各种性格问题,那时你就追悔莫及了。”   曾奕欢听出来了,又是一个受家暴的女人,她平时最痛恨打女人的男人了,没想到李斯承跟她一样。   不知为什么,曾奕欢竟又跟李斯承站到同一条战线上了。   她一挽袖子直接走进去,一拍桌子:“靠,我真佩服你居然能忍到现在,要是我我早就离了,像家庭暴力这种事不但男人可恨,女人也可恨,要不是你一次次容忍,他敢这么打你吗?告诉你,我有一个姐们就是受家暴了,一开始她老公只是扇扇耳光掐掐大腿胳膊什么的,后来直接拳打脚踢,现在脸都骨折了,听说这辈子都要毁容了……”   又是她临时编出来的故事,吓得那女人一直问“真的吗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类似你这样的案子我见得多了,男人哪一次打了女人不是痛哭流涕说自己后悔了,结果呢?还不是照旧?那样的男人就该娶不到老婆!”   李斯承怔怔地看着曾奕欢。   这一次两人的配合竟又是天衣无缝。   曾奕欢对李斯承的印象又有了一丝改观,觉得李斯承其实不是那么无趣的一个人,留在身边当朋友当知己都是挺好的。   而且,那晚她提出请李斯承吃饭,还是去御品轩。   曾奕欢本来是兴高采烈来的,而且菜都上桌了,两人也依然吃得很欢乐。   直到隔壁桌来几个人,曾奕欢突然就显得不自然了。   ☆、102、她是我的人了   那晚御品的人很多,曾奕欢没有选择包厢,而是坐在外面的大堂。   隔着一张桌子,曾奕欢看到几个男人正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那几个男人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长得非常魁梧,即便穿着便装,也能看出那几个一定是练过的。   没错的,那几个男人都是某军区的少校,其中一个穿着一件蓝衬衣的。叫乔建邦。   曾奕欢本来还跟李斯承很解气地聊着白天的离婚官司,现在看到乔建邦,她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仿佛有什么触动了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   不一会儿,乔建邦也看到曾奕欢了,他当时愣了愣,但是当他看到曾奕欢旁边的李斯承时,他不由地把目光停留在李斯承身上了。   李斯承抬头,便看到曾奕欢看着邻桌的男人,而邻桌的男人在看他,三人的目光正好凝成一个三角型。   他略为思考了一下,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干脆低下头吃饭,难得今晚曾奕欢没让他回家做饭,还请他来吃这么好吃的,他怎么能跟美食过不去呢。   曾奕欢也是看了乔建邦没多久。便把目光移开了,自顾地吃菜,但显然心情已经回不到刚来的时候了。   李斯承夹起桌上一块酿莲藕放到曾奕欢碗里:“奕欢。中医的书上有记载,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一定要专心专注,不能有太多心思杂念,这样才能有助于肠道消化!”   以前曾奕欢听到李斯承这样的话,肯定觉得很烦,但李斯承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无疑是帮她转移注意力了,她对李斯承妩媚一笑,接着夹起莲藕片吃了一口:“谢谢,真的很好吃呢。”   曾奕欢也夹起一块猪蹄放到李斯承碗里:“你也多吃点,最近又是打杂,又是做家务的。辛苦你了,多吃了。对了,你今天早上做的广东肠粉很好吃,是怎么做的?”叉匠叉技。   她故意加大了音量。   “噢,那肠粉其实不难做,先是和点面粉,放点肉沫和鸡蛋。再放到蒸盘里蒸熟,拿出来切成一条条,就是一盘美味的肠粉了。”   “那你明天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呀?”曾奕欢故作娇柔地问。   “你想吃什么呢?”李斯承居然也是一派温暖阳光的样子。   “我想吃皮蛋瘦肉粥,以前我妈经常给我做这个吃的,美味又营养。”   李斯承点点头:“好啊,那明天就吃这个,我晚上回去先把粥熬好,明天早上放肉沫和皮蛋进去就可以了,这样熬出来的粥浓稠嫩滑,也是很美味的。”   “……”   他们俩开口闭口都是早餐早餐的,那边的乔建邦终于坐不住了,他不由地跟同桌的人说了声抱歉,接着朝曾奕欢走过去。   “欢欢,今天很巧在这里遇到你,对了,我能在这里坐下吗?顺便你把你朋友介绍我认识认识,”乔建邦说。   曾奕欢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筷子,此时的她的内心情绪就像波涛一样汹涌,但她不停地强迫自己一定要镇定。   她没想到他会来。   当年他要娶范晓希的时候,他便说了,“欢欢,不然我们这辈子再也不见面了吧,彼此断得一干二净了好。”   尽管她去他家楼下守了他无数次,尽管,他有可能发现了她,可他从来都是当不知道,任由她在这一段感情里堕落。   可现在,凭什么在饭店里突然遇见,他就违背了当初的永不再见?   见曾奕欢依然无动于衷,乔建邦于是把目光转向李斯承:“您好,我是欢欢的朋友,我叫乔建邦,我可以坐下来吗?”   乔建邦的声音非常宏亮,中气十足,让李斯承不由地想到上战场打仗的将军,像他这样的嗓子,如果做了什么坏事的人听到,肯定会吓得心虚。   李斯承当然不用心虚,他又没有干什么坏事,于是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不卑不亢地说:“可以的,坐下来说话吧。”   “谢谢,”乔建邦坐下来,又问李斯承:“对了,你怎么称呼?”   “哦,我叫李斯承,李是李世民的李,斯是逝者如斯夫的斯,承,是承让的承,”李斯承解释得很清楚,就是不知道乔建邦听进去了没有,因为乔建邦皱了皱眉。通常这样的大老爷们都反感文绉绉的书生吧。   “那……你是欢欢的男朋友吗?”乔建邦直接问了。   李斯承正要解释,没想到曾奕欢却在这时开口了:“是,他是我男朋友!”   李斯承怔了怔,但他观察了这么久,知道曾奕欢和乔建邦两人之间的感情绝非一般,加上现在曾奕欢说自己是她男朋友,那显然曾奕欢想利用他来当幌子气乔建邦了。   李斯承心想,现在曾奕欢不但是他的房东,还是他的老板,所以他当然不能揭穿曾奕欢,何况曾奕欢虽然表面上一直像男人一样,但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当面揭穿一个女孩子总归是不好的形为。   再想起那天曾奕欢说她曾经也被人抛弃过,后来自强不息才成了现在的样子,当时他不太相信,但现在他信了,可能这个乔建邦就是那个负心汉了。   李斯承便也点点头,“奕欢现在是我的人了。”   曾奕欢突然打了个哆嗦。   李斯承夹起曾奕欢给他夹的菜吃了,还特暖心地说:“奕欢,这里的猪肘子真好吃,要不然明天我们再来这里好不好?”   曾奕欢心想,原来这个李斯承不但会占人便宜,还想趁火打劫再吃一次饭。她咬着牙说:“天天来这里吃会很腻吧?我倒是怀念你在家里给我做的蛋炒饭呢,明天晚上你再炒个蛋炒饭给我吃好吗?”   “这……也行。”   一边的乔建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不由地问:“你俩住一块儿了?”   曾奕欢说:“有两三个月吧,一直住一块儿了。”   李斯承点头表示承认。   乔建邦脸上有些不对,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对了奕欢,车牌尾号为3689的红色别克车是不是你的?”   曾奕欢顿了顿:“是我的啊,怎么了?”   “就在上一个月前,那辆车还停在我家门口。”   曾奕欢深吸一口气:“没错的,当时我确实想去找你来着,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去找你吗?因为当时我想去通知你一声,我和夫子快要结婚了,想问你方不方便过来喝个喜酒什么的,但是后来我又想,算了,没必要通知一些无关的闲杂人员,免得扰了我的心情。”   乔建邦听到“闲杂人等”四个字,脸色越来越难看了,“那你们后来怎么不结婚了?”   “我们去了一趟美国渡蜜月啊,你要是不信,可以动用你的关系去查一查航班信息,我跟夫子一起去的美国度蜜月。”   乔建邦又看了一眼李斯承,李斯承对他笑笑,然后解释道:“奕欢说得没错,我们在美国住了总统套房,那段时间我们玩得很开心。”   趁乔建邦被气到的时候,曾奕欢放下筷子:“夫子,你吃饱了没有?要是吃饱了我们就走吧。”   她也不管李斯承是不是真的吃饱了,拿起包就走。   李斯承最后看了一眼满席的菜,略带惋惜的神情。   虽然他只是惋惜美食,但乔建帮可没这么想,他看着李斯承的眼神,觉得李斯承仿佛在同情自己,可怜自己,乔建邦不由地感到愤怒。   ……   曾奕欢回到家,甩了高跟鞋,把手里的包一扔,跑回房间便关起门来。   李斯承跟在后面,显然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哭泣声,那哭声越来越大,他好几次想要敲门进去,用他知心大哥哥的身份安慰安慰一下曾奕欢,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如果真的想哭,那就好好哭一次吧。   李斯承默默地去厨房泡了一桶方便面。   ……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曾奕欢才从她房间里出来,看到李斯承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走过去拿起遥控,不由分说地把电视机关了,“夫子,我跟你聊聊天,我关了电视机你不会生气吧?”   “……”刚才看得好好的NBA,火箭队还有最后一个球就要赢了,这关键时刻……   但李斯承也没有生气:“不会,你的心事很重要。”   曾奕欢想酝酿一下情绪再说,可酝酿了好一会儿,她还是觉得自己说不出来,毕竟从小就习惯把心事隐藏在心底里,以前顾小米在这里住的时候,两人处得这么好,她也没有把这些心事跟顾小米说过。   “要不你下楼买一箱啤酒上来,我们一边聊一边喝吧。”   李斯承便又默默地下楼去买了一箱啤酒上来。   两人一瓶接一瓶地喝着,一箱啤酒都快要喝完了,曾奕欢隐隐有了些醉意,当时血气不停往上涌,她觉得是时候可以说了:“是这……这样的……”   怎么回事,舌头怎么开始打结了?   这个故事那么长,如果她一直这样说完,那李斯承会不会当她说笑坏啊,靠,真是扫兴。   她把手中的啤酒往茶几上一放:“算了,我……我不说了,你说!”   “我?我说什么?”李斯承也喝了不少酒,但他却是一点醉意也没有。   “说……你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赖在我这里。”   “我不回家是因为……”李斯承想了好一会儿。   ☆、103、不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   李斯承喝了一口酒,这才慢慢地说:“实不相瞒,我是因为婚姻的问题才决定出来的。”   “你……家里逼婚?”曾奕欢问,她的脸已经很红了。   “去年从英国回来的时候。家里就给我订了一门亲,说是从小就指腹为婚了的。”   “什……什么年代了,还指腹为婚?夫子你是……不是穿越来的?”曾奕欢又嘲笑了他一番。   “那个女孩子的父母跟我父母是世交,虽然我跟她从小玩得来,但是也没有到结婚的地步,当时我跟家里说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会好好理清楚自己的感情,后来我就在英国遇到了小米,当时被小米吸引了,不可自拔,我便跟家里坦承我心里有别人了,就这样过了几年。去年我从英国回来,那女孩子还没有结婚,加上我跟小米又失联了,所以家里人又开始逼婚了,我便让他们再给我一年的时间。上个月我跟家里约定的时间刚满,可我没办法带一个女朋友回去,所以我父亲就断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   “你的钱……钱……都是家里给的吗?说断就断的?”   “我这个人对钱没有特别大的敏感,以前在英国当导师挣的钱都是直接打到了父母的卡上,一来让他们替我保管,二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你还真是……真是够了!”曾奕欢说着又灌了一瓶酒。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脑袋开始浑浑噩噩,但她尽量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你就……就不能将就娶了那个女孩?顺……顺着你父母的意,这样……你也不至于……不至于这么惨了。”   李斯承苦笑一下:“我不想将就。将就其实是把另一半往火坑里推,她值得更好的人去爱她,至于我,一无所有也无所谓,起码我是在过我的人生,而不是别人安排好的人生。”   曾奕欢听到这里,突然就哭了。叉乒亩划。   一无所有也无所谓,起码我是在过我的人生,而不是别人安排好的人生……   这句话,生生地刺激到她内心最敏感的部位了。   她猛地灌了最后一瓶酒:“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做到……而他……他不可以面对一无所有……”   她狠狠地,狠狠地将酒瓶一摔:“我恨他……恨他……”   接着她便倒在了茶几上,唔唔地哭了一会儿。   哭了一会儿,她便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像翻江倒海似的。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本能地往卫生间冲,然后抱住马桶一阵猛吐。   李斯承跟着进来,在她背上一阵猛拍,她昏昏沉沉地按了抽水马桶的冲水按钮,接着站起来。但是没走几步,便一头栽倒下去了。   曾奕欢喝断片了!   翌日,曾奕欢醒来,发现她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虽然头很痛,但昨晚的事情还是慢慢地想起来了。   昨晚跟李斯承去御品轩吃饭,然后遇到乔建邦,后来就跟李斯承喝酒,然后自己就醉得不醒人事了。   那么,她掀开被子,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这又是怎么回事?是谁替她换的?   怔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就大叫起来:“啊——”   正在厨房做早餐的李斯承听到曾奕欢的叫声,赶紧跑过来:“曾奕欢,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你个头!”曾奕欢一个枕头飞过去,而李斯承下意识地用锅铲挡过去了,他一脸无辜地问:“奕欢,你怎么了?科学家说过,人在清晨的时候应该保持神清气爽,不可轻易动怒,这样接下来的一天才能心平气和……”   “心平气和个鸟?我这样子能心平气和吗?”曾奕欢看着自己的睡衣,现在是夏天,他居然给她穿了一套冬天的睡衣。   “你凭什么帮我换衣服?”她气愤地问。   “是这样的,你昨晚喝醉了,后来还吐了,衣服也脏了,我就帮你换了啊。”   “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她仍然生气,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男人看过她的身体,包括乔建邦,甚至她那亲爱的市长大人。   “奕欢,你先别生气,我昨晚并不是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上去替你换衣服的。”   “你不是男人?那你是太监啊?”   “你忘记我家是医学世家吗?虽然我并不是有执业资格的医生,但是我刚刚确实是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替你换的衣服,我替你换衣服不是男人替女人换,而是医生对病人换,这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什么本质的区别?”她要疯了。   “区别就在于……”李斯承看着曾奕欢那张似乎马上要吃人的脸,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他仍然要说下去:“区别就是,男人替女人换衣服时,会有生理上的反应,但是医生替病人换衣服时,内心是平静的,医生眼中没有男女,只有肉体!”   曾奕欢气得无从反驳:“那你干嘛把我的胸衣带子都解下来了?”   “胸衣勒得太紧,勒一个晚上会造成血液不循环,还有胸部发育畸形,”李斯承说得头头是道。   曾奕欢又一个枕头飞了过去:“你给我出去!”   等李斯承出去了,曾奕欢自己进卫生间洗澡。   本来她以为昨晚穿过的衣服会被李斯承丢到这里不管了的,但现在卫生间却像平时一样空荡荡的,只有毛巾和洗浴用品,然后扫了扫阳台,发现她的衣服竟然……已经被李斯承洗了!   她脸都红了,只好拿一块毛巾把自己的脸捂住。   真是气死了气死了……   最气的不是李斯承替她换了衣服,而是李承斯那句,“内心是平静的”。   她的身材就这么差,让他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反应?   夫子,你真的是够了!   ……   车上。   曾奕欢仍然开着她那辆红色的别克,副驾驶室里坐着李斯承。两人一起去上班。   曾奕欢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李斯承,他现在正坐在车里闭目养神,若是平时,曾奕欢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她却觉得这车子里的空间真是狭仄,简直是局促了。   她想,再接两个月的官司,就把这别克换了,买一辆牛逼轰轰的路虎,空间又大又舒适。   “夫子,夫子,”曾奕欢叫了两声李斯承。   李斯承睁开眼:“奕欢有什么事吗?”   “没事!”曾奕欢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于李斯承,本以为他住她的,吃她的,还是一个打杂的,可她在他面前,完全挥发不出老板及房东的威力,倒像是被他牵着鼻子走。曾奕欢不由地联想到西游记里那个持有吸星宝袋的妖怪,能把人慢慢地收到他那胀鼓鼓的包里。   她打了个哆嗦。   “奕欢,昨晚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李斯承说。   曾奕欢握着方向盘,她必须把方向盘握紧了,不然李斯承又要语出惊人了。   “什么故事?”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小和尚和一个老和尚,他们两人一起下山化缘,路过一条小河的时候,刚好遇到百年一遇的大雨,小河上的桥被冲垮了,河边有一个妇女,她急着过河,却不敢贸然下水,于是老和尚便主动把妇女背过了河。”   “小和尚十分不解老和尚的行为,他平时在寺里接受的教育是要戒色,可他又不敢问,两人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小和尚才终于问老和尚,为什么要背那个妇人,老和尚便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我在河对岸就把妇人放下了,可是把妇人背了一路的人却是你!”   李斯承讲完还对曾奕欢挤了个笑脸。   曾奕欢不由地又打了一个哆嗦。   “你的意思是让我赶紧放下,也就是占了便宜又卖乖的意思,对吧?”曾奕欢说:“你这个故事其实没有讲完整。”   “哦?怎么没有讲完整?”   “你忘了加四个字‘阿弥陀佛’……”   李斯承不由地笑了。   那晚,回到家里,李斯承仍然照旧给曾奕欢做饭做菜,但曾奕欢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李斯承的时候,她都觉得仿佛有一团绵花堵在了胸口,那种感觉怪怪的。   而李斯承却还是老样子,这一点,又让曾奕欢觉得很不舒服,她觉得这个寄人篱下的李斯承,又占了她便宜的李斯承,怎么样也要表现得心虚一点吧,但他没有,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这个男人的内心真是太强大了。   那晚,李斯承又准备去书房休息了,他正要躺下来,曾奕欢来敲他的门了:“夫子,你冷不冷?”   “我不冷啊,”李斯承仍然坐在地上看着曾奕欢,现在的曾奕欢脸有点红红的。   “地板这么硬,你睡了这么多天,会不会觉得很难受?”   “既来之,则安之。”   “要不……要不你去小米以前住过的房间吧,里面的被子都是洗过的,住地上不会感冒。”   “也行,”李斯承一点都不客气,马上站起来就抱着被子过去了。   还真是……曾奕欢看着李斯承进了房间,他的背影很高大,脊梁很直,那一瞬间她有一点恍惚。   正要转身,李斯承的门又开了,他探出个头来:“奕欢,晚安!”   吓得曾奕欢一跳。   曾奕欢嘿嘿地笑笑:“晚安!”   她快速走回房间,往床上一扑,拉过被子盖过头。   真是疯了,她居然收留了一个男房客,还同居了。曾奕欢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情。   因为她以前一直当李斯承是个界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一种奇怪的生物。   似乎到了今天,她才意识到他是个男的。   ☆、104、两不相见,两不相欠   律师事务所。   跟往常一样,曾奕欢和李斯承早早地开门营业了。   曾奕欢理了理今天的工作,一项是离婚官司,就是上次遭遇家暴的那个女子。案子现在已经到了审核阶段,很快就要离干净了。   还有一项是一起经济纠纷,这个也不难,只需要取证就可以了。   曾奕欢正准备出门取证,这时,前台小姐东东却打了她的内线电话:“奕欢姐,下面有人找你。我以为是要打官司的,但是他说是你朋友,他姓乔。”   姓乔?   曾奕欢顿时想到了乔建邦。   又想起分手当天他说的话“奕欢,那我们就相不相见吧。”   两不相见,两不相欠,呵呵。   上次在御品轩见到,是偶然。避不了,但是若他来找她,那就是刻意,他要违背自己的承诺吗?   曾奕欢走下去,果然看到了乔建邦,当时清晨,早上的阳光温和地洒进来了,映得乔建邦更加高大伟岸。   也映出了他更加黝黑的肤色,以及那张成熟的脸庞。   曾奕欢心里一紧,现在的乔建邦终于也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了,那个会在球场边等她的洒脱少年,会叫她欢欢妹妹给她带珍珠奶茶的不羁少年,那时的他还没有经过训练场上阳光的沐浴。白白净净,帅得几乎让人眩晕。   “你来找我干嘛?”曾奕欢站在离他两米远的距离,怔怔地问。   “欢欢……不请我参观你的事务所?或者请我坐下喝杯茶?”乔建邦笑着问。   “我的事务所开了大半年了,你现在才来参观?当初开业的时候你怎么不来?现在就算了吧,至于喝茶嘛……乔少校不是一般都喝西湖龙井吗?我这里只有普通的茶叶,还不如白开水解渴。”   乔建帮笑了笑:“还是那个倔强的丫头,行,那就给我一瓶白开水。”   曾奕欢转身,去冰柜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这是我们这里最贵的矿泉水了。”   乔建邦看着矿泉水瓶上“农夫山泉”的字样,笑了笑:“记得有一年我从特种部队回来,你问我在部队里喝的都是什么水,我告诉你,我们喝的是山泉水……”   “别跟我提以前。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这里经常接的都是离婚的案子,你不会是想离婚吧?”她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奕欢,咱们好久不见面了,能不能别这样?”乔建邦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那我们要怎么样?”她走近他:“你都不要我了,难道还要我像以前一样,傻不啦叽地跟着你后面,邦邦哥哥邦邦哥哥这样叫?那要不要我再给你热个爱心便当啊?”   正好这个时候,李斯承抱着一堆文件从楼上下来了。   李斯承也看到了正在站着谈话的两个人,乔建邦他也见过了,知道是曾奕欢的前男友,也是一个渣男。   李斯承害怕曾奕欢吃亏受欺负,他便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地观察那两个人。   乔建邦看了李斯承几眼。在他那样的人眼中,李斯承这样的男人是被归为“小白脸”一类的。   “奕欢,你真的跟他好上了吗?”乔建邦问。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那天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同居了。”   乔建邦冷笑一下,问:“宁愿找一个小白脸?”   李斯承知道是说他,不由地蹙了蹙眉。   曾奕欢没好气地问:“你说谁小白脸呢?”   “吃你的,住你的,还在这里死不要脸地打杂,让你发工资,这种靠女人的男人,不是小白脸是什么?”乔建邦指着李斯承问。   李斯承也不生气,只心平气地站在原地。   曾奕欢却是一阵愤怒与酸楚:“你调查我们?乔建邦你凭什么呀?我找谁一起关你什么事呀?别说我找小白脸,我哪怕找一只鸭子,那也是我自己的生活!”   乔建邦仍然是不屑地问:“那你图他什么?”   “图他是个带把的,图他持久力强,图他会做饭洗衣服,图他会替我换衣服!”   李斯承不由地又打了个哆嗦。   “奕欢,你别作贱自己好吗?”乔建邦说。   李斯承终于忍不住了,乔建邦一口一个小白脸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把曾奕欢跟他在一起归为“作贱自己”,好像曾奕欢要是真的跟了他,那曾奕欢就是低人一等了。   士可忍,熟不可忍啊。   李斯承走到乔建邦面前理论:“建邦同志,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行吗?”   “商量什么?”乔建邦高高在上地看着李斯承。叉亚华技。   “我们出去单挑吧,就外面的草地!”   李斯承话一出口,曾奕欢和乔建邦都怔了。   “夫子,你打不过他的,他特种部队出身的!别自讨苦吃了!”   但乔建邦却丝毫没有把李斯承放在眼里:“这可是你自找的,到时候别被我打得满地找牙了哭着求饶。”   “不会!”   ……   草地上,身高一米九零的乔建邦跟身高一米八五的李斯承正在对峙着。   乔建邦人高马大也就算了,现在外衣一脱,里面是一件迷彩的短袖,粗壮的手臂露出来,简直像速度与激.情那个光头男主角那么强壮。   再看李斯承,都即将要跟人打架了,他仍然是那么儒雅地站着,他皮肤白皙,身板也不算很弱,可是跟乔建邦比起来,那真是差远了。   曾奕欢在一边看着,不由地替李斯承捏一把汗。   两人很快就抱到了一起。   曾奕欢看着正在“战斗”中的两个人,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李斯承哪里像个会打架的,一上来就被乔建邦摔了个狗啃泥。   但是摔在地上的李斯承并没有灰心与泄气,而是站起来调整姿势,再一次往乔建邦扑去。   乔建邦是在特种部队呆过的,但李斯承也从小练过跆拳道,这一次,两人居然过了几招,可李斯承很快便又落了下风,在一个特种兵出身的人面前,他的那几招跆拳功夫简直像是打在铜墙铁臂上,丝毫没有什么作用。   李斯承又一次被打趴。   一次,又一次……他的左脸已经被打肿了,嘴角也被打出了血丝,可他依然不服输地往上冲。最后,乔建邦竟都怕了他,警告道:“小白脸,你别再冲上来了,再冲下来,我要出狠招了!”   李斯承依然没有服输,再一次往上冲。   而此时,曾奕欢的天平却慢慢朝李斯承这边倾倒了。   她完全欣赏不了乔建邦的矫健身姿与力大无比,她的眼里只有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爬起来的李斯承。   当李斯承又一次要冲过去时,曾奕欢用力喊了一声:“停下,都给我停下!”   两个男人同时看着她。   曾奕欢冲上去,她看着乔建邦。   乔建邦也看着她,眼里满是自负与骄傲,那眼神仿佛在邀功,看,我是不是完败了这个小白脸。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啪”响,乔建邦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曾奕欢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   “乔建邦,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男人!滚,给我马上滚!”   “欢欢……”   “我让你赶紧滚,你没听到吗?若你再不滚,我恨你一辈子!”   接着,她转身扶着李斯承,看着他脸上的伤,“夫子,别打了,我们回去!”   乔建邦呆呆地看着曾奕欢扶着李斯承回了事务所,她互着他,他们是那么地亲密无间。   进去后,曾奕欢把事务所的大门狠狠地一关。   乔建邦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不明白究竟这是为什么。   ……   事务所里面,曾奕欢把李斯承往沙发上一扔,“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书呆子!”   李斯承摸着自己已经肿了的半边脸,脸上火辣辣的疼。   “东东,替我把急用药箱拿过来!”曾奕欢叫前台小姐东东。   东东刚刚偷偷目睹了两个大男人打架,早就吓坏了,她一次次看着李斯承像二愣子一样往前冲,一开始觉得他很傻,不知道李斯承到底逞什么能,但看到后面,她却突然觉得李斯承的形象似乎变高大了,那个打人的壮汉,简直是一个莽夫。   “欢欢姐,药箱你拿着!”   曾奕欢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棉签和消肿止痛药。   “我自己来吧,”李斯承说:“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现在只当你是病人,我和你,现在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曾奕欢学那天李斯承的话。   “那好吧,有劳你了。”   曾奕欢用棉签蘸了一些药水,二话不说就往曾奕欢脸上抹,李斯承顿时作痛起来:“奕欢,轻一点!”   “知道痛你还这么拼命,”她嘴上骂着,但不由地把动作放轻了一些,棉签轻柔地在他的创伤面游走,他这才安静下来。   整个过程很慢,由于大门关着,接洽室现在安静得连呼吸都听得到。   曾奕欢从来没有这么贴近地为一个男人上过药,还不时看到他涌动地喉结,她不由地慌了慌。   一慌,拿着棉签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痛得李斯承又“嘶”地叫了一声。   “对不起,很快就好了!”曾奕欢说,她不断提醒自己那个关于和尚过河的故事,再找话题:“明知道打不过,为什么还要主动出去打架?”   “为了证明我不是小白脸吧,人活一世,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了骨气。”   “骨气重要,还是命重要?”   “若他只讽刺我一个人,我可以不争这一口气,但是他一直针对你审美的眼光,这是我不能忍的。”   曾奕欢抹药的手顿了顿。   ☆、105、会不会图谋不轨?   那晚,曾奕欢没有让李斯承再给她做饭,而是请李斯承去馆子吃了顿清淡的粤菜。   回到小区楼下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八点多。曾奕欢让李斯承再去买些啤酒回来喝,李斯承下车的时候,问了一句:“不怕再喝醉了?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曾奕欢问了一句:“那如果我喝醉了你会对我图谋不轨吗?”   “不会!”李斯承果断地回答。   曾奕欢再一次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真把她当成男人了吗?送上门都不要吗?近在眼前的肥肉也不吃吗?   “赶紧买去吧!”她甩给他两张毛爷爷。   曾奕欢先上去开门,不一会儿李斯承便又抱着一箱啤酒回来了,他把啤酒放在茶几上,打开。   “是不是冰镇过的?不是冰镇的我不喝。”她说。   “是冰镇过的。”   两人坐下来。他先拿出一瓶啤酒拧开盖,然后把这瓶啤酒递给她,但动作显得很慢。   “怎么,你不想喝?你要是不想喝就先回房里去,我才不勉强你,我自己喝。”曾奕欢说。   “不,不是。”李斯承回答得很认真,“我只是在想,你跟乔建邦同志为什么不能走到一起?你们明明是相爱的吧?”   “他要是你,我们可能就在一起了,”曾奕欢说,她说话总是那么直爽,却没有发现李斯承的脸红了红。叉亚乒技。   “哦?怎么说呢?”   “我跟乔建邦算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感情非常好,即使他去服了五年兵役,但丝毫没有影响我们的感情,但是他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非要他娶另外一个青梅青竹的女人,五年前我爸还不是市长。但我想,就凭他们家的地位,我爸就算是省长又如何,一样走不到一块儿,他们那个层次的人都讲究门当户对。”   “原来是这样啊?”李斯承若有所思。   曾奕欢喝着酒,抬眉对李斯承说:“是不是觉得咱们俩挺有缘的?咱们俩都是包办婚姻下的牺牲品。”   李斯承笑了笑:“想不到你们的故事竟是这样的。”   “所以我说了呀,假如他有你这种宁愿一无所有也要跟我在一起的勇气,那我们早就结婚了。”   “可能商场的事情不如权场吧,我不愿结婚,没有的仅仅是钱,但是我还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养活自己,但是权场,如果没有了权,可能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李斯承说道。   “狗屁,没有了权也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是不是?那是他根本放不下前途,本来我就没有一直缠着他,现在你看见了,是他不要脸地又来多管闲事了。”   曾奕欢喝着酒:“你知道吗?前几年我一直接受不了他已经结婚的事实,我总是干一些蠢事,我扮成同性恋跟一个女人在一起,我想他应该知道,但是他没有找我,我还跟向天行订婚,我以为他会出来劝止我,但是没有……可凭什么现在你住在我这里,他却来找我了?”   曾奕欢说着。突然就哈哈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夫子,我觉得你真是太失败了,向天行也就算了,可是……你竟失败到连一个女人都不如,哈哈哈……”   李斯承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激动,反倒说:“我来替你分析一下吧,李建邦知道你不是同性恋,所以就算你装同性恋他也不会找你,由着你自己玩了,而向天行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他没有理由再去找你,因为他认为你会过得幸福,现在他来找你,好吧我承认,确确实实是我太失败了,失败到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夫子,你总是那么地……”曾奕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李斯承,绞尽脑汁后,她才说:“你总是那么地善良。”   ……   另一边,乔建邦也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家里。   他的家在某军区大院,是一处精致的庭院。   他在客厅换鞋,客厅里的范晓希见状,连忙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包,然后问:“回来了?”   “是的,丁丁呢?”他问。   “已经睡了,他九点钟就要睡了。”   “睡早一点也好,明天早一点去幼儿园。”   “你……今天喝酒了?”她问,因为他已经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了,还是烈性的白酒,平时她喝一口都要辣好半天的。   “是的,去李上校家坐了坐,他非拉着我喝酒,说是八几年的剑南春,一两万一瓶的,不喝也是浪费,”他已经换好鞋,接着说:“我上楼洗个澡,你接着看电视吧。”   范晓希看着现在打开的电视机,现在才知道原来播的是四大名捕,在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   她只是在这里等他。   “我上去帮你放热水吧,”她说。   “不用了,我自己放就行了。”   乔建邦上去洗完澡便回床上躺下来了,他身材太高大,一躺下就占了半边床,幸好那床是最贵的席梦思,经得起折腾。   眼前出现的还是白天跟乔建邦打架的情景,还有,曾奕欢那一记防不胜防的耳光。   她说:“滚,你马上给我滚……”   他恼怒地翻了个身,不明白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发脾气。   当年的曾奕欢是个明媚动人,阳光一般热情活泼的少女,不像现在这么坚强、干练,也没有现在这般火爆的脾气。   看来,他的结婚对她造成的影响确实很大。   他本来说好不再见她的,可那晚看到她在御品轩里跟一个小白脸那么亲密的样子,便不由地关心起她的生活来。   她真的过得幸福吗?   在他的字典里,他不能容忍有“吃软饭”这三个字,李斯承根本就是耗着曾奕欢了,这种男人迟早是要离开她的。   他就这么胡乱想着,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挨着他躺下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范晓希已经换了一件丝绸吊带睡衣,她皮肤很白,身材也是挺好的,加上她现在躺着的姿势,乔建邦知道她想干什么。   他伸出手臂给她当枕头:“对不起,我今天有点累了。”   范晓希便把头靠在他胸口,叹了一口气:“建邦,你好久都没有跟我做过了……”   他仍是摸着她的头:“对不起,过段时间我会补偿你的。”   他总是这么哄她,哄了几年,每次他哄她,她都乖乖地没作声了。   范晓希以前以为是自己那方面太强烈,她以为自己是个放-荡的女人,可是她后来红着脸问好姐妹那方面一个月几次,有一个姐妹说两天一次,另外一个姐妹说最少也一个星期一次。   两个姐妹反问范晓希:“你们呢你们呢?多久一次?”   她红着脸伸了一个手指头。   “哇,一天一次,果然是乔少校啊,真是够勇猛的。”   她摇摇头:“不,是一个月一次。”   这下姐妹们都惊呆了。   不但做得少,做的时候,乔建邦也完全像是应付了事,最初结婚的几个月他在那方面还有些前戏,可等她怀孕后,他就不碰她了,生完孩子半年,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他又做了一次。   她以为他性-欲不强,因为部队训练都挺辛苦,也体晾他,但后来却在卫生间撞见他打飞机。   他明明也是有需求的。   现在,范晓希就很不甘心,她细长温润的手慢慢地抚上他的身体,一遍遍。   乔建邦最终还是被撩拨起来了,他翻了个身把她压下,同样没有什么前戏就进去了。   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   完事之后,范晓希趴在他胸口上,“建邦,这几年来,我们没有吵过一次架,一直是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在家里我们也相敬如宾,但是我知道你其实并不爱我。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说着说着,范晓希便哭了:“我们两个的确是政治联姻,当初我家里让我嫁给你的时候,我也是不同意的,但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想着,兴许我们天天朝夕相对,生儿育之后,我们的感情可以慢慢变好,想来,是我太天真了,你永远都不会有爱上我的一天……可是作为一个女人,我却认定了你,这些年来,我也过得很痛苦,真的很痛苦……建邦,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乔建邦动了侧隐之心。   怀里的这个女人虽然跟他没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是这几年来,她生儿育女,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也算是一个得力的贤内助,除此之外,她还替他照顾他的父母,要说娶妻取妻,没有更好的女人比范晓希更适合当妻子了。   乔建邦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   另外一边,曾奕欢今晚又喝断片了。   不过这一晚她没有吐,所以李斯承只是把她从沙发上抱回了房间,而当李斯承抱她回去时,她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还用脸拱了拱他的脖子。   李斯承顿了顿。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想想和尚过河的故事,只要把她放到床上就可以了。   曾奕欢一躺在床上,便翻了个身,她睡觉时习惯把双手举起来,这么一举,衬衣便向上滑了滑,露出了她那纤细的腰。   “阿弥陀佛……”李斯承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可转眼一想,怎么真把自己当和尚了?那只是一个哲理故事而已。   他连忙拿过一条毯子替曾奕欢盖上,这才走出了房间。   奇怪了,当天替她换衣服时都可以做到心平气和,现在不过是看了一下她的腰,怎么就不淡定了。   李斯承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澡。   ☆、106、真是个正人君子   “欢欢,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呀,你奶奶非常想你呢?”下午的时候,曾奕欢接到爸爸的电话。   当时曾奕欢正在看文件看得焦头烂额。但老爸的电话一来,她不由地笑笑,心情放松了不少。   “曾市长亲自打电话给我,我当然要回去啦,就今天吧哈哈哈,”现在的曾奕欢非常狗腿答道。   “现在就市长大人市长大人地叫,平时又不见你主动打电话给我?”   “哎呀。怨就怨你女儿太独立自强,太不依赖您了,要是我也像别的官二代一样,没事挂着你的名号出去招摇撞骗,我也不至于混得连打个电话给你的时间都没有啦,你说对不对?”曾奕欢说完,还呵呵呵地笑了几声。   “哟。是怨我这个老爸不给你提供方便呢?”   “爸,你又来了,一个中年大叔又日万机的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我挂了啊,今天晚上见。”   ……   傍晚,曾奕欢下来找李斯承:“夫子,今天晚上不用给我做饭了,我要回家吃。”   李斯承怔了怔:“回家?不一起吗?”   “我回我爸妈的家呀,不能带你哦,要是我带你回去,他们会误会我跟你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的,等下你就自己打车回去,”说完,曾奕欢又从钱包里掏出一百钱给李斯承:“拿着。这是打车费。”   李斯承没有接那一百块钱:“不用了,你上次给我买啤酒的钱还有一些,够我打车了的。”   “那你自己买点菜吧,”曾奕欢说。   “上周你给我的工资我还没有花完,所以不用了,”李斯承再次拒绝。   “第一次看见有老板给钱而拒绝的员工,真是醉了,”曾奕欢无奈地说:“那我先走了,要是不够钱花就找我。”   “好,那……你今晚还回来吗?”李斯承问。叉以以号。   “不一定,要是太晚了你就先睡吧。”   曾奕欢说完,恰好前台东东经过,听到那句“你就先睡吧”,她不由地瞪大了眼睛。还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真是惊天秘密啊。   曾奕欢说完,自己都不由地感到别扭,这分明是老婆交待老公的话嘛。   她看了一眼李斯承,好在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而且他看起来表情很正常的样子。   真是个正人君子,这样的男人,以后真的能娶到老婆吗?   曾奕欢叹了口气。   ……   路上,顾小米开着车回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时,正好是红灯,那红灯估计是A市时间最长的了,每次都要等180秒。她不耐烦地拿出手机翻了翻。   正好翻到顾小米的电话,她来了兴致,给顾小米打了个电话:“大肚婆,在干嘛呢?”   那边,顾小米慵懒的声音传来:“没干嘛呀,刚睡醒不久,正准备吃饭。”   “真是典型的睡了吃,吃了睡的生活啊,向天行现在养的是一头猪吗?”   “你还真别说,这种生活可惬意了,我愿意当一头幸福的猪。”   “下次让我看看你胖了多少斤。”   “听说女孩胖了才有福气,只要向天行还要我,多少斤我都无所谓的,倒是你,是不是该找一个人疼疼你了?”   “我?呵呵,算了吧,一般的男人我还真看不上,除非你把向天行让给我啊。”   “休想,他是我的!”   到这里,曾奕欢突然想起李斯承,她不由地问:“小米啊,你学长还住在我家。”   “什么?他还住你家?他干嘛不回他自己家?那你们岂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顾小米一下子就问了好几个问题。   “第一,他为什么住我家,我以后再跟你解释,第二,他根本不把我当女的,我呢,目前也没有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们就算在一起住三年五年,也不会发生什么……哎呀,绿灯了,小米我不跟你说了,下次再聊,你好好吃饭!”   曾奕欢说完便挂了电话。   ……   曾奕欢的家面积不大,但很精致,三层的洋楼,楼房面前有一个小院子,院子中间种了棵槐树,那槐树应该有几十年历史了,树杆很粗,也长得枝繁叶茂。这幢房子经历了好几次修建,但那棵槐树始终没有被砍掉。   洋房的每一个洋台都种着紫荆花、菊花等,从外面看特别文艺。   曾奕欢从小便是在这充满文艺气息的地方长大的,以前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家闺秀,也喜欢看书画画,后来经历了乔建邦的劈腿,她直接从女神过渡成了女神经。   “奶奶,我回来了!”曾奕欢一进门就拉开嗓子喊了起来,奶奶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曾奕欢的声音,她吓了一大跳:“哎哟我的心肝宝贝,要是有一天奶奶突然死了,一定是被你吓死的!”   “奶奶,你能不这么咒自己吗?”曾奕欢过去拥抱了一下那老太太,接着又在她的脸上捏了捏,“哟,最近又胖了,吃了啥好吃的了?”   “能吃啥?还不是你爸买的那些杂七杂八的营养品,都吃腻了。”   “您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知道非洲那边有多少饥饿儿童吗?人家想吃碗米饭还没有呢,也就是我爸疼您。”   “好好好,我明白了,是奶奶不识抬举了!”   “……”   曾奕欢的家庭很简单,不像顾小米家那么复杂,就一个奶奶,一个爸爸,家里还有两个保姆,一个照顾奶奶,一个做家务,而妈妈……她一直想,为什么自己跟顾小米那么投缘,可能是因为彼此都缺少母爱吧。   跟奶奶聊了没多久,曾市长也回来了,三人吃了顿简单的晚饭,接着她又奶奶看了会儿电视,她想看经济与法频道,但奶奶非要看跑男,说她从第一季追到第二季的,曾奕欢看着奶奶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她不由地说:“您老悠着点,别把假牙都笑掉了。”   “哎哟,太好笑了,你看我们家小超超,还有我们家小蓝蓝……”   曾奕欢表示八零后(80岁以后)的世界她不懂。   ……   晚上十点,曾奕欢已经准备走了,奶奶这才突然说:“对了欢欢,我差点忘了正事了!”   曾奕欢也是醉了:“奶奶,我回来多久了?又陪你吃饭又陪你看电视,你现在才说有正事?”   “怪就怪小超超和小蓝蓝的魅力太大了,奶奶把持不住。”   “……”   “是这样的,你记得我有个远房的表妹吗?前几天她来看我了,她问我你嫁了没有,我就说没有啊,她就说她孙子也没有娶,我们这么一商量,就觉得说不定你们很合适,她大孙子长得很标准,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还是在银行工作的,要不……”   相亲这种事,奶奶不是第一次提了,就连他那个当市长的爹也不知提了多少次,除了向天行那一次,曾奕欢是奔着气乔建邦去的,因为向天行名气大,她要是嫁给了向天行,乔建邦说不定就去抢亲了。   好吧,她也是少女梦做多了。   曾奕欢以前一直不肯接受相亲,可自从乔建邦来找过她一次之后,她突然感觉乔建邦在她心里没有那么重要了,或者是因为那天看到了他打李斯承时,那一副自负的样子。   她突然觉得,其实乔建邦相较其他普通男人,不过是当过几年特种兵,不过是职位高一些,有权势一些,长得高大一些。   抛开这些光环,他也是一个很自私的男人,若他真的不爱他老婆,为什么他们婚后有了孩子,他一方面睡着自己的老婆,一方面又过来干涉她谈恋爱的自由,既占着他老婆的身,又要占着曾奕欢的心……以前怎么发现这种男人的德性?   她觉得自己是时候放下那个人了。   “奶奶,那你帮我跟你的表妹约个时间,就说我愿意去相亲!”   ……   第二天傍晚,曾奕欢跟李斯承说:“夫子,今晚不用煮我的饭了,我出去吃。”   李斯承眼里显然有一丝失落,但这样的失落在曾奕欢看来是因为他不能坐顺风车,只能自己打的而已。   “你……今晚又回你爸妈家吃饭吗?”李斯承问。   “不,今晚去相亲。”   “相亲?”李斯承显然很惊讶。   “怎么?我不能相亲吗?不是说想要结束一段感情就要开始另外一段感情吗?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要放下那个人,开始新生活了!”曾奕欢信誓旦旦地说:“你看人家小米,孩子都要有了,我还这么耗着,女人年纪越大越不值钱的,真现在还貌美如花,早点钓个优质男人。”   “那……那就祝你顺利,”李斯承勉强地说,他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可他说不上这是为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去相亲了,以后有男朋友了,就不把你当兄弟了呀?”曾奕欢看着他失落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我交了男朋友,你一样可以住我家里的,我不会赶你走的!”   曾奕欢说完,便拎起包走了!   李斯就这样怔怔地看着曾奕欢潇洒的身影出了门。   ☆、107、走的是文艺风   曾奕欢去相亲后,李斯承回家自己煮了一碗面条。   两个人吃饭,可以做得精致一些,但是一个人吃饭。他就觉得随意点好了,面条煮出来之后,他看着那碗寡淡的面条,便从冰箱拿了点肉出来,切成肉沫,再跺了些蒜蓉,放了些豆瓣下去。煮熟后跟面条拌在一起,便成了杂酱面了。   他满意地把自己做的面条端出去,坐在餐厅前正要吃,突然觉得还差点什么?他想了想,便去厨房又洗了一把生菜放锅里烫熟了放在面条上面。   这下,便是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了。   拿起筷子正要吃。却听到大门口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紧接着,大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曾奕欢一进来便把包和钥匙往鞋柜上一扔。   “怎么了?”李斯承问。   曾奕欢坐下来:“那个什么银行男,还以为自己是宇宙无敌大帅哥呢,以为自己有多优秀呢,他居然……”叉土沟扛。   曾奕欢看到餐桌有碗面条:“这一定是留给我的吧,谢谢你啊夫子。”   拿起筷子就吃,完全看不到李斯承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面条煮得还真是好吃,色香味俱全,可惜你不是我的菜,不然我一定嫁给你。”曾奕欢说。   李斯承脸红了红,他端着桌上那碗水默默地喝了:“那个男的……他嫌弃你了?”   曾奕欢一口面条艰难地吞下肚:“对,嫌我不够女人。”   还原当时的情景。   曾奕欢是一下班是过去的,到了约好的餐厅一看表,居然提前了半个小时。   无所谓,她没有女孩约定就一定要迟到的概念,便让服务员给她先上一杯饮料喝着。   结果一等等了一个小时那相亲男才姗姗来迟,而且来的时候还一脸的理所当然:“不好意思,刚刚路上太堵了,你来了有多久了?”   第一次见面,曾奕欢不想让对方太尴尬,但语气也没有多好,只淡淡地说:“没来多久,一小会儿。”   那男的看着曾奕欢的打扮。不由地笑了笑,“你跟……我奶奶介绍的不一样呢。”   曾奕欢好奇:“你奶奶说我是什么样的?”   “我奶奶说你是个淑女,温婉大方,甜美可爱。”   “怎么?你看我不像淑女?”   那男的看着曾奕欢一头潇洒的短发,一身黑色的西装,虽然她坐着,但看身材比例,怎么也有一米七几,与“温婉大方,甜美可爱”相差甚远。   “你是淑女,就是……”   曾奕欢把杯子一放:“得了,既然我们是奔着相亲来的,那么废话就不多说了。彼此看得对眼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你就直接告诉我,我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一类型得了。”   那男的哼哼几句:“那我就说实话吧,我喜欢大眼睛,文文静静的女孩。”   “好,谢谢你的爽快,青山不改,绿树长留,后会无期,我刚喝的这杯水麻烦你结一下帐,”曾奕欢说完就走。   ……   李斯承喝着白开水,默默地看着曾奕欢一边吃面条,一边回忆刚刚的过程。   那碗面已经见底了,他吞了吞口水。   “夫子,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李斯承呛一口水,好一会儿才问:“什么……怎么样?”   “你是老实人,实话告诉我,你也觉得我不够女人吗?”   “恩……”看着她一碗面终于吃完了,那碗就这样随意一扔:“是有那么一点点。”   “果然是被赤果果地嫌弃了,”曾奕欢无奈:“跟你说啊,我以前也是淑女,只不过后来变了风格而已。”   想到乔建帮,她依然觉得心很痛,恨自己浪费了几年的光阴:“夫子,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李斯承想了想:“要不,你做回以前的自己吧?”   “我还能回到过去吗?”   “有些不好的记忆,可以把它封存起来不用去想,时光是回不去的,但心境可以。”   “怎么回去?”   “你等等,我先去泡碗面。”   ……   商场。   曾奕欢与李斯承两人在里面逛着。   “哟,那不是BERY的最新款吗?我去看看。”   那家店里清一色的黑白风格,几乎没有裙子,就算有,也必须是中性风格的裙子。   李斯承笑了笑:“换一家吧。”   “换什么?”   “不是说不当男人改当女人吗?”说着李斯承就把曾奕欢拉到了一家麻棉专卖店,这家店的风格既不是那种淑女装,也不是OL风,居然是文艺风。   “怎么把我带到这里了?”曾奕欢问。   “这家店的所有衣服都是棉麻的,不但很女性化,而且料子很舒服透气,对身体好,”李斯承依然是那么啰嗦。   曾奕欢突然来了兴致:“那你帮我挑挑,我看看你眼光。”   李斯承看了看曾奕欢,接着便在店里逛了起来。   曾奕欢跟着他后面。   看了一阵,李斯承拿起一套套装,上身是一件浅白色的短衫,下身是一条咖啡色长裙,文艺中带了一点少数民族的特色。   “试试这一套?”李斯承问。   “真老土,”她嘴上这么说,却不由地拿起衣服走进试衣间。   甩掉高跟鞋,脱了身上原本那套黑色的职业套装,接着换了李斯承给她挑的这套。   棉麻的料子很轻,也很透气,加上衣服很宽松,穿在身上有一丝飘逸的感觉,果然十分干多舒服。   曾奕欢好多年没有穿过这种料子的衣服了。   她推开试衣间的门出去,明显看到李斯承的眼光亮了亮。   “好看吗?”她问。   “相信我的眼光,非常漂亮!”   曾奕欢走到试衣镜前。   事实上,像她这种一米七几,又没有赘肉的女生,不管穿什么都是好看的,不管穿什么衣服都能穿出衣服的风格。   镜子里,她一改假小子的风格,里面的她端庄大方又淑女,还有一丝异域风情,关键是,终于像个女人了。   李斯承走到她身后,跟她一起站在试衣镜前,看了一会儿,然后看她的头发:“这头发可能要修理修理了。”   曾奕欢是男孩子气的短发,她想不出来要怎么修理。   李斯承便跟她去了一间理发店。   一进门,李斯承便吩咐造型师要怎么剪:“前面的头发先烫直,剪成平耳的,脖子后面可以是平的……”   曾奕欢想,究竟是李斯承专业还是造型师专业?   她闭上眼睛,心想头发这么短,能修成怎么样,但不管怎么样,信李斯承一回好了。   两个小时后,曾奕欢睁开眼睛。   当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她“噗”地笑了。   这什么发型啊,根本不是发型好吗?这简直就是……返璞归真了!   像极了七十年代知青上山下乡的造型好吗?   虽然这样,但她的发型已经不是男孩子的风格了,再加上那套棉麻套装,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邻家女孩了。   从理发店出来,李斯承又带曾奕欢去挑了一双平底布鞋,一个白色的斜垮布包,做完这一切,李斯承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再把隐形眼镜摘掉,换一副平时的眼镜,你就是非常可爱的女生了。”   “真的吗?”曾奕欢想到白天那个相亲男,“夫子你说了不算,明天我去验证一下才算。”   ……   某银行门口。   下班时间,穿着黑色西装的职员们纷纷下班,曾奕欢开着她的红色别克,副驾驶室里坐着李斯承。   “看到没有?那个,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包包,就要上楼梯的男的,就是昨天跟我相亲的那个。”   “然后呢?”李斯承不明白曾奕欢心里打什么主意,“你要再跟他相亲一次吗?”   “唉,你还说自己是知心大哥哥呢,怎么可能这么笨,我当然不是要相亲了,只是试探一下我究竟变女人没有。”   “……”   没等李斯承拦着,曾奕欢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穿平底鞋走路就是快,曾奕欢快步走到相亲男前面,“不经意”地撞了一下相亲男。   她赶紧转过身去,用一种妩媚到不行的语气说:“哎呀这位大哥,真是不好意思,真对不起,因为赶公车,所以撞了你一下。”   相亲男果然没有认出曾奕欢,他只看到面前一个大美女,一身麻布长裙,邻家女孩的发型,戴一副黑框眼镜,虽然很高挑,但看上去是个软萌妹子。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相亲男陪着笑。曾奕欢对他投以一记非常妩媚的笑:“谢谢你,那我先去赶公车了哦。”   “等等,”相亲男语气里满是谄媚:“你住哪里啊?要不我顺路载你回去吧,我有车。”   “这样啊……”曾奕欢假装犹豫了一会儿,“不用了,我男朋友会来接我的,”她说完,再次对相亲男妩媚地一笑,这才朝他招了招手:“谢谢你的好意,拜拜。”   她转身往回走。   弄得相亲男莫名其妙,不是赶公交车吗?公交车站不是在前面吗?   直到她看到曾奕欢上了一辆红色别克,他这才不舍地转身走了。   曾奕欢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吁了一口气:“男人果然都好这一口,好吧,我以后就变回女人吧,夫子,等会儿我们吃完饭再去逛逛街,你再给我多挑几套衣服。”   “……”   ☆、108、让我哭一会儿行吗?   在李斯承的帮助下,曾奕欢在“女性化”的革-命道路上越走越远。   而曾奕欢竟越来越衷于相亲事业了,不管谁介绍的她都来者不拒,最多的一天。她同时相了三次亲。   一个星期后,她终于相中了一个,叫金世铭,还是曾市长介绍的。三十四岁,身高一米八七,同样在特种部队呆过,现在是一家企业的老总。为人也特别有涵养。   两人吃了几次饭后,都觉得对方可以继续交往,特别是金世铭,甚至还把她介绍到自己的朋友圈里去了。   那晚,金世铭又带曾奕欢去吃饭了,金世铭绝对是个爷们,曾奕欢每次跟他吃完饭想抢买单。但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吃完饭,金世铭又带曾奕欢去唱歌,金世铭的哥们儿挺多,哥们儿又各自带了伴儿,包间没多久就坐满了。   于是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包间里好不热闹。   金世铭正跟他朋友摇筛子,谁输谁喝酒,曾奕欢因为已经走了淑女路线,便没有上阵叫喝,她安安静静坐在金世铭旁边,但金世铭后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高了,他突然搂过曾奕欢狠狠地吻了一口。   曾奕欢猝不及防。   金世铭的吻带着酒气。咸咸湿湿的,亲完,他的朋友们都欢呼起来,“铭哥好样的!”   而曾奕欢摸着被吻过的唇,怔了好一会,那一刻,她没有半点兴奋与悸动,而是恶心,她十分讨厌这种被侵犯的感觉。   “再亲一个,再亲一个……”金世铭的朋友仍然在呐喊着煽动着。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曾奕欢拿起包,落荒而逃。   直到把车开到小区的停车场,曾奕欢这才松了一口气。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拿出来接听。是金世铭打来的,她听了:“喂。”   “奕欢,我刚刚是不是太冲动了?吓了你了是不是?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曾奕欢叹了一口气:“世铭,我想我们没有下一次了,我们的交往就到这里结束吧。”   “别啊,我向你认错,以后我一定慢慢来。”   “对不起,我们不合适,”关机。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门口,正要拿出钥匙开门,然而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下一秒,李斯承那张白净清秀的脸庞映入曾奕欢面前。   不知为什么。曾奕欢竟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抱着他唔唔地哭了起来。   女汉子也有失态大哭的时候,李斯承慌了慌,但他没有推开曾奕欢,而是拍拍他的肩膀问:“怎么了?你那个男朋友欺负你了。”   “你别说话,让我好好哭一阵行吗?”   然而,当李斯承搂着她时,她却突然哭不出来了,而且跟金世铭感情不深,没有什么好哭的。便推开李斯承:“都十二点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不是说早睡早起身体好吗?”   李斯承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回来,我总是悬着一颗心,睡不着。”   曾奕欢感到心里一暖。   ……   金世铭没有再找曾奕欢了。   曾奕欢乐得轻松自在。   一个星期后,上次家暴的离婚官司赢了,曾奕欢请李斯承去一家五星级酒店吃饭。   本来去的时候,曾奕欢觉得只是简单的上司跟下属的工作餐,可没想到去了才知道,那里的气氛不对。   服务员见他们是两个人来的,便把他们带到了情侣区域,周围都是你侬我侬的情侣,加上灯光与音乐,以及桌子中间那一束火红的玫瑰,那气氛别提有多暧昧了。   “恩,那个……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吧?”曾奕欢说道。   李斯承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不用了吧,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啊。”   曾奕欢说:“你看这里周围全是情侣啦,我们又不是什么情侣。”   “是啊,我们只是来吃饭的啊。”   “……”见李斯承不愿意换,曾奕欢便想算了,还是再想想那个和尚的故事吧。   晚餐吃到一半,旁边居然来了个拉小提琴的,问要不要独奏一曲,曾奕欢刚想拒绝,李斯承却说:“给我们拉一曲月光吧。”   曾奕欢在桌子底下踢了李斯承一眼:“要加钱的。”   但是来不及了,那人已经开始拉了。   曾奕欢心里无数个草泥马奔过,早知如此还不如去大排档吃兔兔了。   在小提琴,还有摇曳的烛光中,李斯承斯斯文文地切着碗里的年排,优雅得像个王子。   在那一刻,曾奕欢的心竟有些许的悸动。   她赶紧低下头来装作认真地吃东西。   ……   餐后,曾奕欢通知服务员过来结帐,服务员在开发票时问:“小姐,我们酒店有活动,只要在这张卡片上写上你们对酒店的祝福语,15个字以上,就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还要十五个字以上?跟淘宝的15字好评送彩票学的吧。   曾奕欢问:“奖品是什么?”   “一等奖是豪华游艇双人游,二等奖是液晶彩色电视机,三等奖是电饭锅一只。”   一边的李斯承说:“不如就试试运气吧,反正写几句祝福语也用了不多长时间。”   曾奕欢打开卡片写上“祝酒店生意兴隆,”想了想,不够15个字,又加上一句:“我们下次还会再来的。”数一数,刚好15个字,写完便把卡片给李斯承。   李斯承写的可有内涵了:“龙脉涌清泉茶味芬芳招睐远方贵客,门风居绿圃菜式鲜美迎来近地嘉宾。”   他的字跟他的人一样,既苍劲有力,又透着几分清秀。   曾奕欢的心又扑通扑通地加快跳了几下。叉役布才。   随着接触的日子越来越长,她发现李斯承的优点越来越多,倒有了几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感觉了。   “请问去哪里抽奖?”李斯承问服务员。   “就在酒店大堂,您拿着这贺卡交给前台,她们会告诉您怎么抽奖的。”   “谢谢。”   到楼下大堂,前台给他们一个盒子,那盒子里上百张名片大小的纸牌,前台让他们抽一张。   李斯承让曾奕欢抽,但曾奕欢说她手气一向不太好,让李斯承抽。   李斯承便把手放在最旁边的一张,但没有马上抽出来,而是故作神秘地问曾奕欢:“你认为会是什么呢?”   “电饭锅吧,正好家里那个用了两年了,可以换了。”   李斯承说:“好,那看看是不是电饭锅。”   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豪华游艇双人游!   ☆、109、豪华游艇二人游(1)   豪华游艇双人游是一天一夜的,逢周五出发,周六晚上回来。   由于是李斯承抽到的,所以曾奕欢开了个玩笑:“门票是你抽到的。打算邀谁去呀?”   李斯承问:“当然是你啊,虽然是我抽到的,但这顿饭钱是你给的,有因才有果,结果当然是我们两个一起去。”   “你邀请我,那我就去喽,”她眨了眨眼睛。   若顾小米在。她一定会被曾奕欢现在这副娇情的样子给吓到的。   ……   周五晚,两人都提前打扮了一番,李斯承还从他的行李箱里拿了一套白色的西装,把头发也梳了梳,平时都是穿休闲衣服的他,现在简直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   曾奕欢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李斯承越看越耐看了。   虽然只有一天一夜。但是曾奕欢还是带了几套衣服,因为游艇上有舞会,有酒吧,第二天还有海上烧烤项目,不同的场合总是要穿不同的衣服的。   上了游艇,第一时间当然是先找房间。   然而,在前台登记的时候,曾奕欢和李斯承都傻眼了,游艇方只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房间。   “为什么不是两个房间?”曾奕欢问。   “不好意思,豪华双人统一是一个房间的,”前台解释。   “那能不能给我加一个房间,多出来的钱我来出。”   前台翻了翻:“不好意思,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曾奕欢问李斯承:“怎么办?我们要一个房间。你觉得合适吗?要不要现在回去?”   李斯承想了想:“我们先把东西放好再说吧,也不必急着现在回去,要是晚上确实不方便,我可以到甲板上去睡的,顺便看星星。”   曾奕欢想了想,说:“那好吧,反正来都来了,不玩白不玩。”   他们先是去房间把东西放好,接着拿到了这两天的行程表,曾奕欢看了看行程安排,今晚一直到半夜,都是酒吧和舞会。   她拉着李斯承:“走,我们换衣服喝酒去!”   曾奕欢从包里拿出一条黑色连衣裙去卫生间换了,那条黑色连衣裙很短。还露了个后面,是非常适合去夜店穿的,接着,她又自顾地拿出化妆包,把眉毛画得更浓一些,把嘴唇也涂得更红一些。   等她转过身时,看到李斯承怔怔地地在看她。   “看我干嘛?你不去换衣服?”   李斯承这才反应过来,说:“好,你等我一下。”叉役沟弟。   他进去换了一件衬衣,一条休闲裤。   其实,若放在平时,他是不会换衣服的,身上这套西装去喝酒跳舞都合适。他只是趁机进卫生间松缓一下。   满脑子都是刚刚曾奕欢那烈焰红唇的样子,妖娆得像一朵绽放在深夜里的带着露水的红玫瑰。   “夫子,你好了没有?”曾奕欢问。   “马上就好了!”李斯承连忙从里面出来。   游艇上的酒吧跟外面的酒吧设施差不多,但是能上来的人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年龄也相对高一些,所以这里没有陆地上的酒吧那么疯狂,音乐声不会很大。   他们要了两打啤酒,找了一个吧台边喝边聊。   但李斯承一直不怎么敢正面看曾奕欢。他发现自己今晚很心虚,他很害怕这样的自己。   八点钟的时候,酒吧突然来了一支DJ乐队,在那支乐队的带动下,气氛突然变得高亢起来,本来在喝着酒的人,现在都纷纷出去疯狂地跳起舞来了。   曾奕欢也拉着李斯曾的手:“夫子,我们也去跳舞去。”   李斯承被曾奕欢突然用力一拉,差点坐不稳,但他一看舞池里的人很多,担心曾奕欢被撞着,他赶紧跟了上去。   前面都是一些的士高音乐,反正上去就是拼命地扭着嗨着,曾奕欢在跳得激动时,还会贴上去搂李斯承的脖子以及亲他的脸,还把他当成了她的男伴,不停地做一些摸胸的动作,李斯承好几次突然就跳不动了。   狂欢过后,舞曲换成了轻柔的,舞池里改成了跳双人舞。   曾奕欢手搭在李斯承的肩膀上,而李斯承则搂着她的腰。曾奕欢笑着问他:“夫子,来这里开心吗?”   李斯承想了想:“还……还行吧。”   “你平时很少跳舞吧?”   “不经常跳,平时来酒吧都是看别人跳,我很少参与进去。”   “那……”曾奕欢动了动嘴唇,深红的唇在灯光的映衬下,欲加显得饱满了:“那你对于那些爱跳舞,爱逛夜店的女生,有什么想法呢?你会不会认为他们是坏女人呢?”   “各有各的爱好吧,但是我还是认为女生不要太沉迷于夜店,应该多接触一些在阳光下进行的项目,比如跑步,比如骑自行车,对身体好的项目。”   曾奕欢笑了笑:“真是个夫子,其实我也很少来夜店的,就是觉得既然来了,就要疯狂地玩一次,是不是啊?”   “对……对的,”因为跟曾奕欢贴得太近,李斯承现在觉得浑身燥热不安起来。   真奇怪,以前又不是没有跟女生跳过舞,但以前的他都能保持坐怀不乱的。   眼前的曾奕欢就像一把火似的,让他一点也淡定不下来。   舞池里,不知什么时候跑进来两个小孩子,他们一进来就在里面疯狂地跑着。   李斯承和曾奕欢正要完成一个旋转的动作,这时,他突然看到一个小孩子朝他们的方向冲过来了,李斯承担心撞到小孩,突然说“小心!”   由于情况发生得太快,李斯承在情急之下竟把曾奕斯一把抱在怀里了。   曾奕欢也瞬间怔住了。   这样的拥抱,不像那晚她在他怀里哭的拥抱,现在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加上她今晚穿的衣服布料很薄,肩膀又是露在外面的,他这么一抱,她便感到肌肤间的接触了。   这样的接触很暧昧。   李斯承抱了曾奕欢之后,自己也怔了怔。   抱着曾奕欢纤细柔软的腰,就像抱着一团火一样,尤其是触摸到她的背上光洁的肌肤,她胸前的柔软又顶着他,他只觉得身体的某个部位起了反应。   他慌忙松开了她,好在现在是夜晚,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脸已经红了:“对不起奕欢,刚刚有个小孩子突然冲过来,我没有办法,便只好抱着你了。”   “不……不要紧的……”   李斯承说:“那你先在这里好好玩一下,我回房间拿点东西。”他找了个借口,因为再不走,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曾奕欢了。   曾奕欢现在也有些尴尬,刚刚她的心跳得飞快,她也没有心思再跳舞了,便回到吧台,端着啤酒喝了起来。   后来曾奕欢还在游艇上遇到了一个以前她替他打过官司的当事人。那个当事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那妇女看曾奕欢看了好几眼,“曾大律师,真的是你吗?”   曾奕欢在人际交往中有一项特长,就是即使有些人好久不见了,她也能记得他们的长相和名字。   “何女士,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   “哟,真的是曾大律师,刚刚我还以为认错人了,看了好久才敢叫你。”   曾奕欢笑着问:“是因为我穿了这条裙子的缘故吗?”   “哎呀,不仅仅是这条裙子啦,还有你现在的相貌,以前你总是像个男孩一样,现在看你,非常女性化了,变漂亮变美啦!”   “……”曾奕欢不好意思地笑笑,随便回了句:“女大十八变,女大十八变!”   想来,能变漂亮,能女性化,都是夫子的帮忙。   她四处看了看,在酒吧里寻找那个儒雅的身影,但是找了一圈,也没能找着。   不是说回去拿点东西吗,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人影呢?   曾奕欢回了房间。   房间的灯是亮着的,但是李斯承没在里面。   她想,李斯承不会是被哪个妞泡走了吧。她坐在床边休息了一会儿,这时竟看到裙摆下面有一小块奶油蛋粒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粘上去的。   她想换一条裙子再出去。   然而,拿了另外一条金色的小晚礼服,推开卫生间的门。   然而,门一推开,她突然就吓了一跳。   浴缸里,一个赤条条的人正躺在里面泡澡。   她不由地大叫三声。   第一声:“啊……夫子,你在里面怎么也不说一声?”   第二声:“啊……夫子,你怎么站起来了?”   第三声:“啊,夫子你的身材……”   她终于知道捂住脸了,从手指缝里,她又叫了一声:“你的身材怎么那么好。”   说罢,她这才怆惶地逃了出去。   浴室里,李斯承站在卫生间里不知所措,曾奕欢的叫声把他吓呆了。   一开始,他只是在里面泡冷水澡,因为……他要让身体保持冷静。   后来,曾奕欢突然闯进来,他下意识地就站起来了,完全没有意思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   直到曾奕欢说出他的身材好,他这才下意识拿起毛巾把关键部位捂住。   身材好吗?他并没有六块腹肌,只有一点点胸肌啊。   可能他并不知道,曾奕欢所说的“身材好”是因为她看到了他的某个部位。   那里,虽然是软绵绵的黑森林和软香蕉,可是那软香蕉长得可肥大了。   她以前跟乔建邦谈恋爱的时候,虽然没有突破那道最后的防线,但并没有说明她没有见过。李斯承的身板虽然没有乔建帮的大块,但是那个部位……似乎比乔建邦大一号呢。   曾奕欢又跑出去,要了一大杯冰镇啤酒,咕咚咕咚地就喝完了。   喝完后,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后来就听到后面有几个年轻女孩在讨论,话题大概是: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有个女孩说第一次是在大学的时候,当时19岁。   她一说发表完,便受到其他几个女孩的嘲讽:“19岁的老处女,现在很少见了。”   曾奕欢瞪大眼睛,19岁就是老处女了?那她呢?   她都二十六了好吗?   曾奕欢羞愧难当。   又有一个女孩说:“我听说哦,如果一个女生在20岁之后还没有过上性-生活,会内分沁失调的,而且身上的性-器官会慢慢老化,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基因也会差很多。”   真的吗?曾奕欢突然被吓坏了。   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老处女会内分泌失调吗”这一查,她吓了一跳,有人说不但内分泌失调,脾气也会变差,而且患抑郁的机率也很大。   太吓人了,是不是应该找个人结束自己的处-女时代了?   然后,脑子里突然就闪过李斯承刚刚在浴室里的情景。   找他?   算了吧,他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夫子,跟他做那种事,她会觉得自己强奸了一个和尚。   阿咪陀佛。   她又想,刚刚她是不小心闯进去的,这是个意外,既然是意外,李斯承不会怪她吧?   他一定把刚刚那事放下来了吧。   她要赶紧回房间了,再不回去,仅有一间房要被李斯承霸占了,到时她睡哪里?   ……   房间里,李斯承已经洗完澡并换了一身睡衣了。   曾奕欢推门进来,看到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电视。   看到他的第一眼,她还是有些心虚。   “那个……今晚怎么睡啊?”曾奕欢问。   “你睡床上,我打地铺吧,”李斯承说。   她看了看地上,打地铺也行,毕竟这里铺的是地毯,不会太硬。   她拿睡衣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再看看时间,十一点多了,这个时候睡觉合适了。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李斯承已经在地板上躺下来了,曾奕欢爬上床,熄了灯。   关了灯,只能依稀听到海上波浪的声音。   曾奕欢翻了几个身,床底下躺着一个男人她睡不着。   “夫子,你睡着了没有?”曾奕欢小声地问。   才说完,便听到李斯承连接着打了三个阿嚏。   原来李斯承躺下去的位置,刚好是冷气的出口。   曾奕欢开了灯,看了好一会儿,这房间很小,除了床尾的那点地方能躺人,其它地方就躺不下了。   她不由地说:“夫子,要不……你上来睡吧。”   李斯承怔了怔,下一秒他就真的躺上来了,他躺下来之后,曾奕欢似乎感到一股雄性的气味,甚是逼人。   ☆、110、豪华游艇双人游(2)   “不要睡这头,你睡那头……”曾奕欢指着床尾,要同床共枕,她觉得别扭。   李斯承又乖乖地听她的话。睡到另一头去了。   曾奕欢关了灯,但是问题又来了,觉得这样子睡也不方便,一来,两人的脚对着头,万一晚上一翻身不老实了,会不会把脚伸到对方的嘴里了。   “夫子。夫子,要不你睡过来吧,别睡那一头了,我怕我半夜把脚伸你嘴里了。”   李斯承便又换了一个方向躺着了。   黑暗里,曾奕欢不由地抱怨了一句:“夫子,你怎么这么老实呀,我叫你干嘛你就干嘛,太不够男人了。”叉岁央号。   “那……怎么才算够男人?”李斯承问。   他一直一声不吭,但他其实已经很压抑了。   黑暗中,李斯承突然翻了个身,下一秒就把曾奕欢压在了身下:“是不是这样才算男人?”   “喂,你……”曾奕欢刚想叫,然而,嘴巴却被他堵住了。   他的吻。像暴雨般点点滴滴落在她的唇上,她一开始被吓得不知所措,但她并不觉得恶心,身体里,似乎有一股疯狂的血液被他的吻唤醒了,他的唇凉凉的,吻下来,带着一股子清爽干甜,好像是牙膏的味道,而今晚他们用的是同一款牙膏。   直到她被吻得七荤八素时,他才放开她。   两人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曾奕欢喘着气,问:“怎么不继续了?”   李斯承翻个身:“我还能继续吗?”   “不。不要,让我好好想想……”   她浑身燥热,激动的心情一直没有平静下来。   真傻,李斯承怎么可能不是男人,是男人,就有他不可控制的一面。   可是,要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给他吗?   “你……以前有没有做过?我是第一次,”曾奕欢说。   “我也是第一次,”黑暗中,李斯承答道,他的声音也夹带着粗气。   “如果我们今晚做了,那从此就是炮-友的关系了……”她说:“我以后见到你会尴尬。”   “其实……”李斯承正想说。其实当男女关系也行啊,为什么非得是炮友呢。   但曾奕欢打断了他的话:“好吧,不管了,为了内分沁不失调,为了将来生的孩子基因好,为了不患忧郁症,我就豁出去了。”   曾奕欢说完,竟主动地吻上了李斯承。   李斯承只觉得一阵芳香袭来。下一秒他的唇就被两片糯软芳香的唇瓣给粘住了。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身体,现在又有了反应。   他没有多想了,只紧紧地抱着她,在差不多的时候反客为主,把她压在了下面。   ……   第二天,曾奕欢醒来,睁开眼睛,看到旁边坐着的李斯承。他已经穿戴整齐了,他就这么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不知是不是错觉,曾奕欢觉得现在李斯承看她的目光不一样了,他以前是租客,又是打工的,所以他看她的目光一直是客气而礼貌的。   但现在,他的目光里竟有一种叫“欲.望”的东西,眼神很是炽烈,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她别过头去。   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关键部位。   “奕欢,早上好,”他先出声的。   “早……早啊,”她说。   “奕欢……”他叫她。   “干嘛?”她仍然不敢看他。   “去洗个澡,然后去吃早餐吧,”他说。   “好,那你转过去!”   曾奕欢以为李斯承一定会乖乖听她的话转过头去的,她下了床,捡起地上的睡衣挡住关键部位,但是一转身,她竟发现李斯承并没有把头转过去,他依然用炽热的眼神看着她。   “喂,你怎么不听话呢?”她红着脸,匆忙跑进卫生间。   在卫生间的浴镜里,她看到自己身上都是一点一点的泛红,像草莓印子一样。   想到昨晚的疯狂,她不禁脸红耳燥。   昨晚的李斯承很温柔,即使在最后那一步,他也先停顿下来问她的感受,直到她说可以进去了,他才挺身而入。   她越想越觉得尴尬。   ……   曾奕欢洗了澡之后,从皮箱里拿出一件后背有拉链的裙子换上。   那条裙子是最近买的,她也才穿了一次,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一直拉不上了。   外面,李斯承又叫了她一次:“奕欢,你好了吗?”   不知是不是睡过一次的原因,曾奕欢只觉得李斯承的声音里也带着一股性-感的味道。   “没有,拉链拉不上。”   话音刚落,卫生间的门就被人打开了,李斯承进来了。   “我来帮你吧,你转过身去,”这一次,竟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曾奕欢乖乖地转过身去。   他替她把拉链拉上,然而,下一秒,他竟从后面抱住了她。   曾奕欢再次怔住了。   “奕欢,你真美!”他说。   曾奕欢再次被吓到了。   这话为什么是从李斯承嘴里说出来的?   他……什么意思?   “走吧,我们去吃早餐!”他就这样放开她了。   这夫子究竟几个意思啊?曾奕欢半天摸不着脑袋。   ……   早餐是自助餐。   到了餐厅,李斯承让曾奕欢先下来,他自己拿了两个碟子去拿食物。   曾奕欢就坐在一张圆桌旁边看着李斯承的身影。   他去拿炒粉了……去拿海鲜了……接着是点心。   她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转动,在一群人当中,他显得不急不躁,儒雅又不失性感。   这个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上过床的缘因,她觉得李斯承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温柔、儒雅、体贴……   正看着,突然看到李斯承转了个身,朝她看了一眼。   她连忙把目光移过来。   李斯承把点心放在桌上,让曾奕欢先吃着,他自己又转身去拿了两碗汤。   两碗都是参汤,这豪华游艇的的待遇真是挺好的。   “奕欢,喝了这参汤就不会感到那么累了,”李斯承笑道。   “……”曾奕欢差一口汤喷出来,又想到昨晚的事情,耳朵都红了。   只听到旁边有一对夫妻说:“你看看,看人家的老公多体贴啊,让老婆坐着,自己又拿点心又拿参汤,你呢,什么事都让我做!”   那老公说:“年轻人都这样,等结了婚他们就不是这样了。”   李斯承听后笑了笑,摇摇头,表示不赞同。   ……   曾奕欢觉得是时候把自己的感受跟李斯承说一下了,她清了清嗓子:“那个……夫子,虽然我们昨天晚上确实发生了点儿什么,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任的,昨晚是你情我愿,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李斯承不由地问:“奕欢,这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昨晚的事儿,你忘了吧,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行!”李斯承竟拍了拍桌子,吓了曾奕欢一跳。   “奕欢,我知道昨晚的事情我们都有些冲动,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都有些把持不住,事情发展太快让我们始料不及,但我的为人你应该了解,我不是那种玩了就算了的人,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就一定要负责任的。如果你觉得我们感情没有到位,那我以后可以慢慢发展,我可以从这一天开始追你。”   曾奕欢一口点心吃下去,差点没有噎着。   她突然觉得自己低估了李斯承所谓“夫子”的称号,这人死脑筋认死理,他的思想仍然停留在古代,占了她的身就要娶了她。   她解释:“夫子,不要勉强自己,强扭的瓜不甜,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可以冲动,但是冲动过后可以不用想那么多的。”   “不,可能你把昨晚的事情归成了一-夜情,但我不是这么理解的,我们之间虽然没有确定关系,可我对你……这么说吧,我认定你了。”   “……”曾奕欢差点打翻了一个盘子。   这个李斯承,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   接下来那一天,曾奕欢一直试图避开李斯承,她去甲板上看海,不知什么时候,一件衬衣披在她身上,“奕欢,海上风大,披着吧。”   她落荒而逃。   下午有一个潜水的项目,她使劲把潜水鞋往身上套也套不上,教练又是一对多,她干着急,不一会儿,一个身影出现了:“奕欢,我帮你吧……”   曾奕欢:“……”   帮穿鞋这个姿势,她坐着,他跪着,怎么看怎么别扭。   晚上,眼看游艇就要靠岸了,曾奕欢急急忙忙回房间收拾衣服,想在李斯承没发现她之前第一个下游艇,至于他,留五十块钱让他打车吧。   她只把自己的东西往箱子里一塞,便急急忙忙往出口走去。   幸好李斯承没有跟来,终于避开他了。   然而,在排队下船的时候,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转身,又看到面带微笑的李斯承了:“奕欢,你走得真快,我差点追不上你了。”   “……”夫子,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是在躲着你啊!   曾奕欢不由地给顾小米打了个电话:“小米,救命啊!”   “你在哪里?报警没有?”   “不是这方面……”曾奕欢把跟李斯承发生关系的事情说了。   电话那头,顾小米没有反应,直到过一分钟,才传出她惊恐的叫声:“啊……天行,天行,告诉你一件事,奕欢跟夫子好上啦!”   曾奕欢:“……”   ☆、111、许你一场盛大婚礼   那天下午,向天行带着顾小米从医院产检出来,顾小米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   “天行,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顾小米问。   “你说呢?”向天行在这方面绝对尊重女性。   “我啊……我文学不好。你来说。”   “文学没学好,那就先取个英文名吧,”向天行说。   “英文……英文名太简单了,我的英文名叫amy,那孩子就先叫sunny,阳光的意思。”   “太俗了,叫candy吧。”向天行。   “candy一样很俗啊,”顾小米不服气了。   “candy用中文念就是坑爹,我有感觉这孩子生出来后一定很调皮,很捣蛋,是个坑爹的娃。”   “啊……”顾小米捂着肚子:“娃踢我了,看,都怪你,好端端的说什么坑爹呢?”   “既然这样,那我们回去再想想吧。”   ……   那天傍晚,向天行提议吃完饭后去A市步行街走走,顺便看看婴儿用品。   顾小米觉得很奇怪:“你以前不是特别讨厌逛街的吗?总说需要什么直接订回来了就行了。”   向天行说:“咱们宝贝要用到的东西,当然要亲自挑了,不能委屈了她啊。”   “行,那我就跟你去吧。”   把车停在以前的向氏广场。但现在已改为新能源广场了。   “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想要在这里行刺我?”向天行问。   “记得啊,当时太恨你了,恨不得你早点死。”   “知道吗?当你拿刀要刺我的时候,我的心都痛死了,可我又什么都做不了。”   “不提了不提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关键是我现在有了你,”顾小米挽着向天行的手往前走。   “累不累?”向天行问。   “不累,五个月了,医生说要适量运动了,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娇气啊是不是?”   就在这时。广场上的灯突然全都暗了。   那一刻,仿佛是世界末日一般,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了。   顾小米吓得往向天行怀里钻。   然而,黑暗只持续了一秒。   下一秒,广场正对面的大厦里,几排灯光陆续亮了起来,那灯光竟组合成了几个大字:“amy,merryme”。   广场上的人们顿时惊呼起来。   这求婚的方式,也太壮观了吧。   顾小米也怔住了。   向天行突然跪下来,从怀里拿出一枚戒指:“小米,嫁给我吧。”   顾小米已感动到不能自已了。   广场上的行人看到这边有人求婚,纷纷围了过来。   “小米,之前答应了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就下个月办吧。”   顾小米一边哭一边说:“不是说了不办婚礼的吗?领了证就行了啊,而且我肚子这么大,穿婚纱会很难看吧?”   “教堂已经订了,不能退的,我的老婆长得这么美,穿什么都是很漂亮的,”向天行捏了捏她的脸:“到时只要订一件撑起来的婚纱就不会显肚子了,至于婚纱照嘛。等孩子生下来了我们再办,好吗?”   顾小米扑到他怀里:“恩,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   ……   就在向天行求婚的第二天傍晚,JOE来了。   是别墅里的保安过来通知向天行的。   从美国回来后,向天行便加紧了这里的安保,几个保镖轮值,24小时保护顾小米的安全,不为防什么,就为了防JOE,他担心JOE还不死心。   向天行没有让JOE进来,而是自己一个人出去。   “天行……”JOE在看到向天行时,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激动。   “找我有什么事吗?”向天行问,语气淡淡的。   “天行,你……还恨我吗?”JOE问。   “不恨,我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已经结束了不是吧?”向天行说:“如果你来找我只是为了问我还恨不恨你,那么我觉得你可以回去了。”   “不天行,我找你是有事求你的,”JOE说。   “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回美国帮帮我?我在那边的生意……很差,我一个人几乎应付不过来,现在才知道,没有你不行。”   多么痛的领悟!   JOE以前一直认为是他培养了向天行,向氏近几年发展迅速,是因为他对向天行的培养,不然向天行不会有今天。   所以JOE认为,如果向天行离开了他,那向天行一定撑不了多久,所以当向天行带着小米回国的时候,他没有马上跟来。   结果短短几个月时间里,JOE就应付不来了。   向天行考虑了片刻,说:“对不起JOE,我不会跟你回美国了,我答应了小米,我会跟她一直留在国内的。”   “但是……我以你的身世交换呢?我告诉你,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你回来帮我,你也可以带小米一起回来,我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等你们的孩子出生了,我还会帮你带孩子,怎么样?怎么说我也是孩子的爷爷对不对?”   向天行本来想要离开了,但听到“亲生父母”这几个字时,他顿了顿。   这不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知道的吗?   从小就羡慕别人父母双全,可他却流落街头,即使后来的JOE给了他锦衣玉食,但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他仍然期盼有一天,亲生的父母会出现。   JOE觉得向天行肯定会答应的,他看着向天行。   结果向天行思量几分钟后,说:“对不起,我现在已经没有兴趣了解了,从我开始有记忆开始,我就是一个没有父母的人,我习惯了流浪,习惯了你冰冷冷的教育,我现在觉得,父母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他们还活着,那他们可能已经接受了我已经死去的事实了,所以找不找,都不重要了。”   “但是……”向天行继续对JOE说:“我感谢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虽然你对我,对小米做了很多过份的事情,但我仍然觉得要帮你,这样吧,我把李捷派去美国,他跟了我很多年,知道我的做事方法和风格,很多工作都可以替我独挡一面了,他会协助你的。”   JOE怔怔地看着向天行,现在的向天行真的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控制了。   他后悔不及,本来是一个孝子,一个事事以为他中心的孝子,可他却三番两次让这个孝子失望,从而把自己一丝感丝都磨灭了。   “天行……我告诉你,你的身世!”   向天行转身。   在院子门口,JOE慢慢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向天行则安静地听着。   ……   ……   “天行,JOE来找你干嘛呢?”顾小米问。   向天行把顾小米抱在怀里:“想让我回美国帮他。”   顾小米不由地担心了:“吓?我不要你去!”   “放心吧,我当然不会去,我要留下来陪你的嘛,让李捷去帮他好了。”   顾小米看着向天行那张好看的脸:“这才是我的好老公呢。”   接着,她又搂着他的脖子问:“那你有没有趁机问JOE,关于你的身世呢?”   向天行笑了笑,那笑容非常温暖:“没有,我没有问。”   顾小米把向天行搂在怀里:“我的老公最可怜了,从小就没有爹妈疼,一直生活在JOE苛刻的阴影中……”   “所以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我以后会做一个温柔的妻子,好好地疼你!”   “这句话再说一遍,让我先拿手机录下来,以后你要是不温柔了,我就把这段话发给你听!”   “坏蛋,向天行是个坏蛋!”   “不是这句。”   “向天行就是个大坏蛋!”   “都说了不是这一句!”   “……”   ……   ……   婚礼如期举行。   那天早上,曾奕欢和李斯承一起出门。   曾奕欢对李斯承仍然是能躲就躲,尽量不要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为了躲李斯承,她还制定了一个员工守则,准则第一条:律师事务所的员工必须早上8:00上班,迟到扣一天工资。   第二条:老板可以9点钟上班。   第三条:员工不允许跟老板讨论与工作无关的内容,违反者开除。   有了这三条员工守则,李斯承必须早上6点多起来给曾奕欢做早餐,7点多就出门挤地铁。   曾奕欢每天8点后起床,看着桌上每天不重样的早餐,她心里充满了罪恶感,吃呢,还是不吃呢?吃,则代表她不但霸占了李斯承的身,还霸占了他的心,不吃……不吃就浪费了自己的钱,买菜的钱都是她给的!   所以当然是吃的。   有了第三条准则,李斯承也不敢跟曾奕欢提男女交往的事情了,都是工作上的事。叉乐圣亡。   晚上下班,曾奕欢会提前半个小时离开办公室,有时逛到很晚才回来,这样可以避开李斯承。   有时候,她很想对李斯承说,你还是离开我的家吧,也离开我的律师事务所,回你的B市,回到你父母家。   可是她说不出口。   她希望他能自己离开。   在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前,她希望能跟夫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否则,凭他那种暖到心底里的关心,她一定会沦陷。   还有一点,她不确定夫子是不是因为在游艇的那一次才追她的。   她不要那种负责任式的追求。   ……   躲了他一个多月,今天躲不了了。   因为曾奕欢是顾小米的伴娘,而李斯承是向天行的伴郎。   ☆、112、感谢你,陪我走过一段艰难的岁月   “小米,你这婚礼……啧啧,是不是把半个省城的人都请来了?不,不仅如此。还把半个省城的保安都请来了,看这架势,哟,后面跟了多少辆劳斯莱斯啊?让我数数……天哪,这么多,起码有三十多辆吧?”   从别墅出来到教堂,曾奕欢一路上都是惊羡的语气。   顾小米调皮地眨眨眼:“怪我咯?嫁了一个那么霸道又强势的男人。非说要一个盛大的婚礼。”   “哇小米你这是虐单狗身的节奏啊,告诉你,虐单身狗是要报警的!”   “少来,你还单身,不是跟我学长那什么了吗?”   “嘘……”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   “这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做都做了,还扭扭捏捏的,真不像我所认识的曾奕欢的。”   曾奕欢瞥瞥嘴:“唉,你不明白。”   “你是当局者迷,我是当局者清,刚刚学长跟着向天行上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他肯定是爱上你了。”   “哪有这回事。他只是想对我负责,我才不要他负责任呢。”   “噢,我明白了,其实你也是喜欢他的,只是因为先上了车,再补票的时候,你就开始怀疑他的诚意了,看来我学长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不理你了。”   ……   教堂到了。   曾奕欢扶着顾小米下来。   当曾奕欢和顾小米看到教堂的情景时,都不由地呆了。   这场面……   曾奕欢身为市长千金,从小各种饭局各种场面没见过,可现在看到这场面,竟也不由地看呆了。这完全是童话里的场景好不好?   从进门到教堂,两边摆满了月季、水仙、玫瑰、菊花……五彩缤纷,更有一个几百人的乐队,乐队服装整齐,各种乐器齐上,更壮观的是,面前几百个手中都拿着氢气球,在顾小米下车后,他们同时放开手里的气球,顿时整个天空都是彩色的氢气球,而氢气球下面都飘着彩带,上面是:小米。我爱你!   这几百号人都是向天行公司的员工吧。   “小米,你太幸福了,幸福得我都想替你落泪了……”曾奕欢捂着嘴,激动地说。   顾小米也看着眼前的场景,再一次泪流满面。   这时,前方人群朝两边散开,正好露出地上的地毯。   便是在这条长长的地毯尽头,一个挺拔伟岸的男子缓缓转身。俊美的脸上带着笑。   那一刻,文学修养还没到家的顾小米脑中浮现一个词:风华绝代!   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正迈开步子朝她走来。   音乐声提高了一个节拍。   顾小米流着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向天行走到她面前,吻干她眼角的泪水,接着挽过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接下来的程序有一点俗套,无非是牧师问新娘,愿不愿意嫁给他,无论疾病,贫穷,富有都一生一世在一起。   顾小米说:“我愿意。”   接着又问向天行,向天行的答案多了一个字:十分愿意。   双方交换戒指。   ……   曾奕欢和李斯承站在顾小米和向天行的身后。   曾奕欢是全程都在感动,所以一直没有关注李斯承,直到仪式结束了,曾奕欢无意中看了李斯承一眼,看到李斯承也在看她,那眼神依旧炽热。   她连忙别过头去。   ……   仪式结束后,向天行挽着顾小米下去跟来宾们敬酒。   顾小米是孕妇不能喝酒,甚至连饮料都不能喝太多,   所以代她喝酒的任务便落在曾奕欢身上了。   曾奕欢非常乐意,但是,后来敬酒的局面却变成了这样:来宾先敬顾小米,然后曾奕欢说“我来吧,我来吧,我替新娘喝,”曾奕欢还没有喝下去,就被李斯承挡住了:“还是我来喝吧,男士优先……”   曾奕欢当然不甘落后,仍然拼命抢着喝,被顾小米说了几次。   敬一圈酒回来后,顾小米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声音很小,但顾小米听得出来是谁的。   她回头,对那个穿着一身旗袍,虽已四十岁,但依然风韵犹存的女子笑了笑:“小阿姨……没想到你会来。”   蓝瑞听到顾小米还愿意喊她一声小阿姨,她不由地激动了起来,她走过来抱着顾小米。   “小米,以前……小阿姨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没想到你还能原谅我,真是……真是个好孩子……”   “小阿姨,你不要这样,你以前也帮过我啊,你知道小米是只记别人的好,不记别人的坏的!”顾小米拍拍蓝瑞的肩膀。   蓝瑞仍然很激动,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走过来,体贴地递给蓝瑞一张纸巾:“瑞,擦擦。”   “谢谢,你的中文进步太快了,”蓝瑞说。   接着蓝瑞把那个男子拉到顾小米面前:“小米,还记得他吗?”   顾小米笑着说:“当然记得,那位浪漫的巴黎男人啊,以前来过家里好几次的。”   “我跟他……已经在巴黎结婚了,”蓝瑞说这话的时候,脸都红了。   “好啊,关键是你现在过得幸福,”顾小米说。   “是的,我以前不知道,原来自己错过了一个这么好的人,”蓝瑞说。   来自巴黎的男子把蓝瑞搂起来,亲了亲,那样子像是亲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顾小米不由地笑了。   ……   因为是怀孕,向天行怕顾小米劳累,于是就在婚礼现场搭了一个休息间,他让顾小米累了就去那边休息,宾客这边由他来招呼。   顾小米在曾奕欢的搀扶下,去了休息室。   坐了一会儿,顾小米看到又有一个人朝休息室这边走来了。   那人长得很高,同样儒雅帅气,一身蓝色的西装。   她笑了笑。   这个人,陪伴她度过了一段最青葱的时光,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里,曾经过进过她的心中。   “伟祺,你也累了吗?”顾小米打趣道。   “不是,”韩伟祺在她身边坐下,刚刚敬酒的时候,有些话不方便说,所以想过来当面跟你说。   身后,曾奕欢敏锐地说:“你不会是想说你仍然放不下小米吧?我告诉你啊,放不下也要放下,人家都结婚了,抢亲是很缺德的。”   “我当然不是来抢亲的,”韩伟祺笑着说:“我是来祝福小米的。”   “那……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你一声伟祺哥哥吧,伟祺哥哥你想跟我说什么呀?”顾小米笑着问。叉乐肝号。   韩伟祺看着顾小米那张洋溢着幸福的脸:“一来,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记得在AG落魄的时候,我本来是想过来帮你的,但后来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我又回去了,当时……”   “当时是因为真的回天乏力了,”顾小米看着远处正在人群人款款而谈的向天行:“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对手,就算你出马,也不可能救得了AG啊,就连我爸爸,也要装疯卖傻一年后,跟天行合作后才东山再起的。”   第一,她表扬了向天行,第二,她告诉了韩伟祺,她不怪他。   韩伟祺笑笑:“没错,你的丈夫太厉害了,若我是女生,也拒绝不了那样一个男人。所以,我衷心地祝福你。”   “谢谢你!”顾小米伸出手,跟韩伟祺握了握。   看着韩伟祺离开的背景,曾奕欢托着腮问:“小米啊,你说……要是当年你嫁给了韩伟祺,现在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顾小米笑道:“不不,我不想做那样的假设,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接着顾小米意味深长地看着曾奕欢:“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有女人味了?以前的你才没有这么八卦呢。”   “没有啊……随口问问而已。”   “不对,你这发型……对,发型也变了,再看看你这举手投足……变了,真的是变了。”   “变的应该是你才对,一结婚便像个大婶似的,刨根问底呢。”   “讨厌,我明明是美少妇!”   “……”   ……   韩伟祺离开没多久,又有一个人来了。   这次是顾小伟。   一年前的顾小伟,哪怕穿上西装也是稚气未脱的,现在短短的一年,他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因为这一年来,他确实经历了太多太多,AG倒闭,母亲坐牢,亲姐姐遇害,大排档打工,失恋……   有人说过,你能承受得多大的委屈,便担得了多大的赞美!把这些统统都扛过之后,顾小伟就蜕变了。   “小米,你今天很漂亮,”顾小伟赞道。   “谢谢,你也很帅,本来天行想让你当伴郎的,但是考虑到你太年轻出众,他怕你夺了他的光彩,所以临时换成了我的学长。”   “小米,你这一句话可是得罪了两个人啊,”曾奕欢说。   “还不是为了咱们家小伟高兴!得罪就得罪吧。”   顾小伟嘴角扬了扬。   就在那一抹笑容的背后,顾小米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年轻总裁诞生了。   “小伟,看在今天是我大喜日子的份上,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怪我哦,”顾小米提前为自己下了个保险。   “你说吧,”他言简意赅。   “你跟那个……大排档里认识的女孩,现在还有没有联系呢?”顾小米问。   “不联系了,”顾小伟坦言:“现在的目标,是协助爸爸把新公司的业绩提上去,然后在爸爸退休前独挡一面。”   顾小米问:“不后悔吗?”   “不知道,可能以后会吧,但是现在……过去了就过去吧,而且她现在过得也不错。”   这是实话,胡小梅升大四之后就在一家杂志社当实习编辑,专业对口,听说她的上司对她非常好,两人都有近一步交往的意向。   所以,不是每一个曾经相爱过的人都能走到最后的。   他们能做的,便是彼此感谢,感谢你陪我度过了一段最艰难的岁月。   ☆、113、大团结结局   顾小米的婚礼结束后,曾奕欢本想自己一个人偷偷开车回家,至于李斯承,就让他打的回去吧。   她像作贼似的悄悄溜到停车场。刚按了电子钥匙的开锁键,随着“嘀”一声响,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出现:“奕欢!”   吓了曾奕欢一大跳:“你怎么在这里?吓死我了。”   李斯承从车子背后走出来:“婚礼结束找不到你,所以就在这里等你了。”   怎么显得可怜兮兮的?   曾奕欢打开车门,没好气地说:“上车吧!”   她真觉得自己倒霉到了极点。   怎么也甩不掉这个夫子。   一路无话。   到了家里,曾奕欢换了鞋,正要躲进屋里。但身后的李斯承叫住了她:“奕欢,你等等,我有话想跟你说。”   曾奕欢转身:“什么话?”   他走到面前,依然用炽热而专注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由地又感到一阵心悸。   “你真的很讨厌我吗?”他问。   曾奕欢故意说:“是啊,我最讨厌你了,说了一夜-情就是一-夜-情,谁让你负责了,一个大老爷们整天跟在一个女人身后,烦不烦啊你?”   李斯承双手扶在她肩膀上,把她身子扳过来,真诚地问:“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那一刻,曾奕欢有些心虚。   是真心话吗?   她不能肯定,这一个多月以来。李斯承逼得太紧,她还来不及认真地仔细地看到内心那个真实的自己。   “夫子,要不……要不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让我们彼此腾出空间来好好理清彼此的感情……你先回B市,如果你父母不同意你回去,我也可以先借你钱,反正你先离开我这里,让我们都好好静一静,好不好?”   李斯承依然专注地看着曾奕欢,好一会儿,他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   李斯承第二天就收拾东西走了。   他甚至没有跟曾奕欢说一声。   那天曾奕欢起床。像往常一样先去厨房,平时李斯承会把早餐准备好了放在桌子上,而今天,餐桌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去开他的房间门,房间里,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在床上,但李斯承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   那一瞬间,她的心仿佛被抽空了。   就像,丢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夫子……   可是,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从今天开始,她不必再躲着他了。这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对,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一个人无忧无虑的,真好。   早上在律师事务所,她下意识地伸手拿杯子,是空的。   她忘了,李斯承今天不会来上班了,平时。她的杯子都是他替她装的,有时是水,有时是咖啡,有时是花茶。   中午,她突然不知道去哪里吃饭了,平时都有李斯承替她叫外卖。   她下楼,前台的冬冬因为家里离这近,早回家吃饭了,只剩她一个人了。   吃什么好呢?   她出去逛了一圈,最后才在一家烧腊店里吃了个快餐。   真的很难吃,腊肠太老,烧鹅的皮不够脆,里面的肉也没有什么味道。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平时这个时候,她可以闻到饭菜的香味了,但是现在,家里冷冷清清的,她去厨房,打开冰箱门,里面仍然放着李斯承早两天买的菜,有香菇和鸡肉,但是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些菜搭配起来做一道好吃的菜,先炒鸡肉还是先炒香菇?还是混合着炒?   最后,她找到一个泡面,今天晚上就吃泡面了。   ……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   曾奕欢越来越觉得心里空虚,越来越煎熬。   第二个星期,她开始期待李斯承的电话,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虽然她也有他的电话,但是她就是忍着不给他打。   第三个星期,她开始抱怨,心想李斯承还不是跟别的男人一样,也不知道去哪里潇洒快乐了,枉他以前还整天说喜欢她喜欢她,要负责任,原来都是骗人的。   好,既然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了!   第四个星期,曾奕欢实在坐不住了,拿出手机拨李斯承的电话,但一拨号,马上掐掉,掐掉再拨,如此反复了几次,她终于拨通了。   电话响了三声号,那头传来李斯承沙哑的声音:“奕欢,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那一刻,曾奕欢觉得委屈极了,她愤愤地问:“在哪里呢?”   “我在B市,第一人民医院。”   曾奕欢第一反应就是李斯承病了,怪不得声音那么沙哑,怪不得他这么久都没有来找她。   “哪个床位?”   “心脑血管科,52号床!”李斯承说。   “那你等着,我去找你!”曾奕欢挂了电话,马上奔赴机场,她订了第一时间飞往B市的机票。   心脑血管科?一定病得很严重吧。   曾奕欢能想到的,就是李斯承得了重病,不想拖累她,所以一直没有联系了。   多么高尚的男人,她忍不住落泪了。   飞机上,她听到电话一直响,是李斯承打来的,但是空姐已经提醒大家关机,她连忙接听:“我在飞机上,有什么见面再说。”   关机。   从A市到B市,只有两个小时的机程,下了飞机,曾奕欢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人民医院。   她风风火火地奔到52号床,急急忙忙推开门。   当她在病房里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里,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行李箱一放,便扑到李斯承怀里:“坏蛋坏蛋坏蛋……”   也不管他是个病人,她一直捶着他的胸膛,“病得这么严重也不通知我,叫人担心,你就真的这么怕拖累我吗?我告诉你,哪怕你要死了,我也会陪你最后一程的……”   整个病房一片寂静。   包括面前抱着的李斯承,也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曾奕欢感到不妙,她慢慢地抬起头来,哟,原来病房里还有另外几个人。   他们都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她。   特别是睡在病床上的那位老太太,更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再看前面的李斯承,是啊,病人不该穿病号服吗?为什么李斯承还是穿着休闲服。   而且,李斯承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斯承啊,这个女孩,就是你整天挂在嘴上的奕欢吧?”床上那个老太太问。   “是的奶奶,这位就是曾奕欢小姐。”   曾奕欢傻眼了,她不由地质问李斯承:“你不是说你病了吗?怎么……”   “奕欢,刚刚来不及跟你说清楚,生病的人是我奶奶,我这个月以来一直在这里照顾她。”   曾奕欢一把将他推开:“你混蛋!”   但李斯承却笑得非常欢喜。   床上那位老太太说:“斯承啊,你还说人家姑娘不喜欢你,看看现在急得,大老远赶来看你,还说要陪你最后一程,我告诉你,你一定长命百数,照顾人家姑娘一辈子,多好的姑娘啊……”   旁边的几个人都笑了。   ……   那天晚上,李斯承一定要曾奕欢去他家吃饭。   他们家除了李斯承的奶奶,其他人都在了。   那几个人白天在医院的时候,曾奕欢都见过的。   他的爸妈,还有妹妹。   曾奕欢本来以为,李斯承家是医药世家,那他的家一定是住在古朴的四合院里,一进门便会闻到浓浓的中药味,院子里晒着各种中草药。   没想到,李斯承家也是住别墅的。   他的家特别现代化,也装修得特别气派,单看客厅,就知道这一家人不但豪,还非常有品味,那些墙上挂的装饰,不是有一定年代的古玩,便是欧洲的壁画。   曾奕欢看得有些呆了。   看来以前让他住书房,真是苦了他了。   “喂,夫子,你明明是个土豪,干嘛伪装成吊丝啊?连买菜钱都找我要,”曾奕欢说道。   “当时不是迫不得已吗?”李斯承说。   “那现在呢?你父母还有没有再逼你娶那个女孩啊?”   “不了,其实在我们去游艇玩了之后没多久,那个女孩已经结婚了,我爸妈让我回来,可我舍不得你,后来听说奶奶病了,你又让我赶紧走,我便回来照顾奶奶了。”   曾奕欢仍然有些生他的气:“我对你,真是了解得不够。”   ……   李斯承的父母对曾奕欢显得很满意。   吃饭的时候,李妈妈就对曾奕欢说了:“我们家呢,是最不喜欢棒打鸳鸯的,之前要斯承娶沈家的女儿,还不是因为斯承一把年纪了,三十岁还不成家,哪个父母不着急,对不对?加上沈家那女孩跟我们家是世交,但是现在既然斯承说他找到喜欢的女孩子了,我们当然是支持你们在一起的。”   曾奕欢有些不好意思:“阿姨,我们还没有做好在一起的准备。”   李爸爸说:“怎么没有准备?下午你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抱住斯承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你相当喜欢他,他也喜欢你,这样还叫没有准备啊?我看都可以准备婚事了。”   李妈妈又问:“只听斯承说过奕欢你是律师,家在A市的,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呀?”   看来李斯承还没有把她爸是市长这一点说出来。   曾奕欢便说:“父亲是一个小官,妈妈离开家好多年了。”   “哦……那你放心嫁到我们家,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爱了。”   看来,李妈妈是觉得曾奕欢缺少母爱了。   就连李斯承的妹妹也说:“我们家从医的有了,从商的也有了,搞艺术的也有了,老师也有了,就是缺少律师,你嫁到我们来,那我们就是精英家族了。”   ……   饭后,曾奕欢和李家人看了一会儿电视,后来曾奕欢看了看时间,说:“那个……夫子,你给我出去找家酒店吧,我明天再回A市。”   谁知,她的话一出,李家人个个都拼命摇头,李爸爸说:“奕欢你不能酒店,咱们家里有地方住。”   李妈妈说:“是啊,外面的酒店不安全的,你一个女孩子,出去住我们都不放心的。”   可是,在这里就安全吗?   李斯承妹妹也说:“我听我哥说,你们都同居两个多月了,就不在乎这一个晚上了。”   曾奕欢:“……”   晚上十点,李斯承帮忙曾奕欢把行李拿上去,然后对他的家人说:“奕欢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实在也累了,就让她早一点休息吧。”   李爸爸:“噢,好的,我们懂的,我们懂的……”   李妈妈:“是应该早一点,去吧去吧。”   妹妹:“小别胜新婚嘛,不要太累哟~~”   曾奕欢:“……”   这一家人……跟曾奕欢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因为李斯承之前被切断所有经济来源,所以她以为李斯承的家人会很严肃,就像封建家族一样,没想到,个个都是逗比。   嫁到这样的家庭里,会不会很欢乐。   呸呸,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想那么多干嘛?   李斯承把曾奕欢带到一个房间,说:“奕欢,今晚你就住这间房吧。”   语气里,是要让她一个人住吧。   曾奕欢看了看这间房,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她觉得这里应该是客房,便点头道:“好的。”   她拿衣服出来先去洗个澡,又洗了个头,吹头发的时候,她看到桌子旁边摆着一张很小的相框。   那是一张全家福,是李斯承的爸妈、妹妹跟奶奶。   客房也要放一张全家福?这家人也太团结友爱了吧?   吹好头发,正准备上床睡觉,这时,房间门开了。   曾奕欢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穿着睡衣的李斯承。   “你怎么进来了?”她问。   “这是我的房间啊,”李斯承显得很无辜。   “你的房间?”曾奕欢顿时无语了:“既然是你的房间,那你还带我来干什么?”   她走到门口,推搡着他:“我不管是你的房间还是客房,反正今晚我就在这里睡了,至于你,你自己找个地方睡吧。”   奇怪了,平时看上去儒雅柔弱的夫子,现在却怎么推也推不出去。   “奕欢,”李斯承一动不动:“你是不是怪我这一个月都不联系你?”   这一点正好戳到曾奕欢的痛处了,从她赶到医院到今晚吃饭,他的家人一直在旁边所以她不好意思发怒,现在这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了,曾奕欢的火当然上来了。   “是的,我怪你我怪你,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是你自己说要追求我的,我不过是说让我们两个都冷静冷静,可我也没有说让你消失这么久,这一个月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她说着便捶他的胸。   然而,李斯承却突然抓住了她的双手,她动弹不得,怔怔地看着李斯承,以为他会一直让自己欺负的,现在,他是要反抗了吗?   而下一秒,他已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曾奕欢始料不及,整个人都傻掉了。   李斯承明明是夫子,为什么现在会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这个吻热烈而深沉,仿佛积压已久。   随着他用力的吸吮,她慢慢沉沦,身体渐渐软去。   不知什么时候,身子突然腾空,她就这么被打横抱了起来。   到床边,她被重重地甩在了床上。   她正要发火:“喂……”有你这么扔人的吗?当我是团麻包袋呢?   但李斯承下一秒就压上来了。   “奕欢,我爱你!”他说。   她睁大眼睛。   就在她呆愣的几秒钟里,她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   接下来,便是一阵强取豪夺,曾奕欢一直沉浸在他那句“我爱你”里面,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两声低低的“哦啊”声之后,房间里恢复了平静。   ……   躲在房间门口后面的几个人松了一口气,悄悄离开。   客厅里,李爸爸:“原来我儿子真的不是和尚。”   李妈妈:“只是气质比较像而已。”   妹妹:“你们两个太龌龊了,要不是你们俩整天逼他娶沈姐姐,他能这样吗?哥哥是有正常性取向的好不好?”   ……   房间里。   两人疲惫地躺在床上。   他翻个身,慢慢地亲吻她的耳垂,“奕欢,谢谢你赶来看我。”   她无奈地翻个身:“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发生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到现在,你仍然不肯接受我吗?”他问。   她接起被子盖住自己:“我……我还要再考虑考虑,感觉我对你还是不够了解。”   ……   翌日。   曾奕欢醒来的时候,看到李斯承已经穿好衣服在等她了。   现在是在他的家里,所以她不好意思睡懒觉,但看着他的眼神,她还是脸红了,“我今天要回A市了。”   “不,”李斯承笑了笑:“你不能这么快回去,我已经安排了这一天的行程。”   “行程?”   “不是说对我不够了解吗?今天的行程,便是让你了解我。”   “……”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曾奕欢感觉这幢别墅里很安静。   她连忙问:“你爸妈他们呢?”   “哦,他们都去上班了。”   “你们家不是医药世家吗?那你爸妈做什么的呀?”   李斯承笑了笑:“爸爸是医院的院长兼董事,妈妈是护士长。”   “哟,怪不得,原来你们家还是土豪啊。那你妹妹呢?”   “妹妹是画画的,她整天说自己是艺术家,其实还没有到那个水平。”   曾奕欢笑了笑:“这么贬低你妹妹,不怕我告诉她?”   “她不会生气。”   “那你今天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啊?”   “去了不知道了。”   ……   那天行程的第一站是居然是一间幼儿园。   ……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曾奕欢问。   “我的家庭情况你已经了解了,所以我认为了解一个人呢,应该从幼儿园开始了解,”李斯承说。   “幼儿园……”   “这间幼儿园,是我们这一片区的重点幼儿园,学校师资力量雄厚,幼师对孩子们非常关爱,我小时候就在那个教室,”他指着其中一间教室:“当然,现在的教室已经装修过了,以前没有现在这么漂亮。”   “然后呢?”   “我每个月都被评为‘三好孩子’,每个学期都拿小红包,正因为这样,我被市一小面试上了。”   “你是想告诉我,你小时候就很优秀吗?”   “是的,”他竟大言不惭。   “……”曾奕欢吐吐舌头。   李斯承接着把曾奕欢拉上他的车,他的车是一辆银色的沃尔沃:“现在我带你去市一小。”   到了市一小,那天刚好是小学入学报名时间,曾奕欢远远就看到了一条长龙。   她不由地惊讶了:“这是干什么的?”   李斯承笑了笑:“替孩子报名啊。”   “太夸张了吧?排这么长的队?”   “是啊,市一小是B市最重点的小学,凡是能来这里读书的孩子,相当于已经一只脚跨入大学的校门了。”   “这么说,你能考上大学就是因为在这里毕业的喽?”   李斯承笑笑,然后请曾奕欢下车:“我带你去学校里面逛逛吧。”   他拉着手走在市一小里面。   由于学校还没有正式开学,所以这里只有一些来参观咨询的家长。   走到一处操场,从对面走来一个年近五十岁的男子,那男子手里还抱着一摞书。   只见李斯承礼貌地走到那男子面前,“严主任。”   那个被称为严主任的男人看着李斯承:“你是……”   “我是李斯承啊,您带的第一批学生其中的一个,还记得我吗?”   严主任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李斯承一眼,不由地激动起来:“哦,原来是斯承啊,你一说名字我就记得了,对对对,你是我带的第一批学生。”   严主任刚从师范大学毕业时,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学生,李斯承是六岁读小学,现在李斯承快三十了,主任也老了。   “严主任,最近身体好吗?”李斯承问。   “还行还行,还能再干十几年,对了,你怎么回来了?记得你前两年打电话给我,说当时还在英国的。”   李斯承笑了笑;“一年前回来的,一直抽不出时间来看您,真是抱歉。”   “年轻人嘛,肯定是比较忙的啦,”严主任这才看到曾奕欢,连忙问:“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叫欢欢。”   “欢欢啊,哟,真漂亮,这身高,真像是个麻豆(模特)啊,”严主任扶了扶眼镜,看着曾奕欢。   曾奕欢便也笑着跟严主任打了个招呼:“主任好。”   “好好,大家都好,姑娘你找对男朋友喽……”严主任说:“斯承小学的时候就是班上最听话的学生,当班长当了六年,团结同学,尊敬老师,又好学向上,对了,我记得他特别喜欢踢足球的,书法也很厉害呢,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年年都得获的……”   一番表扬下来,曾奕欢竟也觉得心花怒放,比别人夸她还高兴。   严主任走远之后,曾奕欢问李斯承:“接下来是不是要去中学了?”   李斯承说:“如果你觉得对我还不够了解的话,那就继续去。”   曾奕欢没好气地说:“不去了,再去,我都要怀疑自己配不上你了。”   她一个人走在前面,李斯承跟在后面。   她越走越快,李斯承也越走越快。   后来,曾奕欢干脆脱了鞋,在小学的操场上跑起步来:“夫子,你追得上我,我就答应当你的女朋友。”   李斯承一听,顿时像个小马达一样撒开腿就跑。   曾奕欢人长得高,运动方面挺出色的,跑起步来更是风风火火,但李斯承也不甘示弱。   操场旁边,好几个家长望过去,就见两个人一圈接一圈地跑。   后来竟围了好几个人。   “哟,看那女的跑得好快啊。”   “那男的也很快啊。”   “那男的一直追那个女的干嘛呀?”   “谁知道,也不像是抢劫啊。”   “那就应该是情侣之间打打闹闹吧?”   “真是的,情侣打情骂俏都打到小学来了,市一小的风气怎么能这样?”叉央斤划。   “看,那男的好像要追到了。”   “哎,真是可惜,又落后了一大截。”   “好像男的发力了。”   “对对,快看看……捉住了捉住了……”   “哟,怎么抱到一块儿去了?”   ……   A市。   曾奕欢在律师事务所接到李斯承的电话:“欢欢,我明天就回A市了。”   “奶奶好了?”   “是的,奶奶出院了,我也跟我爸妈商量好了,他们同意我长期居住在A市。”   曾奕欢心里高兴,但还是忍住了:“可是,你甘心就这么一直在我身边当个打杂的?要是一直在这里打杂,那你的幼儿园,你的市一小,你的英国留学就白费了。”   “明天见面再说吧,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   第二天,曾奕欢接到李斯承的电话:“奕欢,来A大门口一下。”   “你在A大?”   “是的,来接我吧,顺便我请你吃饭。”   曾奕欢把车开到A大,只见一身西装的李斯承站在A大门口。   佼好的容颜,儒雅的气质,干净清爽,怎么看怎么舒服。   她按了按喇叭,李斯承朝她走过来。   “怎么跑这来了?”她问。   李斯承笑笑说:“我仔细想过了,我是一个男人,以后要担负养老婆孩子的责任的,所以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当个打杂的,这么一琢磨之后,我便想,不如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吧,听说A大的教授待遇特别好,我就来应聘一下,没想到很幸运就应聘上了,你以后要叫我李教授了。”   曾奕欢怔怔地看着李斯承:“这么说,你以后会一直留在A市了?”   “当然。”   “为了我?”   “为你了!”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一把扑到他怀里。   ……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李期承主动去曾奕欢家里,要和曾市长下棋。   曾市长当时一副当官的架子,斜着眉说:“为什么有这么好的雅兴,要跟我下棋呀?”   这副样子,连曾奕欢都看不下去了:“爸,不要欺负老实人行吗?”   李斯承也不生气,只是说:“听说曾市长下棋非常棒,所以我是来领教的。”   曾市长说:“那我有一个要求。”   “曾市长请说。”   曾市长马上换了一副姿态:“要是你输了,你就把我女儿领走,养了二十几年了,真是够烦的了。”   李斯承:“这……”   “怎么?怕了?”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李斯承故意输了。   害得后来曾奕欢一直叫:“爸,你胜之不武,你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曾市长斜倚在沙发上:“嘿嘿,想跟我斗,嫩着呢!”   ……   曾奕欢和李斯承的婚礼是在A市办的。   碍于曾市长的身份地位,婚礼不可以办得太隆重,一切从简,但是曾奕欢和李斯承都觉得简单一点好。   也是结婚那天,李斯承的父母才知道曾奕欢的父亲是市长,他们对曾奕欢更满意了,说曾奕欢这孩子低调谦虚,不利用父亲的职权为自己谋福利,是一个特别懂事的孩子。   只可惜顾小米来不了,很快就要生了,向天行害怕婚礼现象人多,万一磕着碰着,但是向天行以他和顾小米夫妻的名义,直接送来了一张百万的支票,还附言:小小意思,不成敬礼。   曾奕欢当时就说,还小小意思,那大大的意思,岂是不得了了?   后来敬酒的时候,曾奕欢竟看到了乔建邦,他把老婆和孩子也带来了。   再一次相见,曾奕欢竟出奇地平静,不再情绪起伏,不再觉得他身上带着光环。   其实,乔建邦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   她端着酒,平静地跟他碰了碰杯子。   他说:“祝你幸福。”   她说:“谢谢,你也一样。”   ……   一个月后,顾小米医院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向辰良。取自《九歌•东皇太一》:“吉日兮辰良”,指好时光的意思。   那天,曾奕欢也帮着在医院忙上忙下,照顾孕妇,照顾小孩。   看着躺在小小婴儿床上个粉嘟嘟的孩子,曾奕欢简直是母爱泛滥,直说:“要是我也能一个就好了。”   后来,好像是向天行给顾小米送来鲫鱼汤,曾奕欢闻到鲫鱼的味道,顿时一阵作呕。   顾小米看着曾奕欢,曾奕欢也看着顾小米,两人面面相觑。   “难道……”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